凌澈 发表于 2016-10-15 14:24:50

记得回家来。

这两周,下了几场零零散散的雨,天气已经冷的不像话了。一大早,我裹着风衣,撑了一把大伞就出了门。清晨的街头,人不多,却是形色匆忙的人,我不得不尽量躲避别人雨伞上经过撞击抖进脖子里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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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冷冽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清新冲进鼻腔,差点呛出眼泪,就这样泪眼婆娑的,恍恍惚惚的,我想起了你。

我记得那年的蝉鸣太吵,我还不懂得静下心来欣赏这样的清新。我从小就不惮于承认我的霸道,霸道到忘了你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我随手摔了杯子,你气得眼眶发红,我像一个胜利者那样挑衅地仰着头,你攥紧了拳。在不到十平方的空间,立着两个火药桶。最后战争没有爆发,我看你蹲下,收拾碎渣,才觉得有些发慌。大人们问起的时候,你说是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我斜眼看你,你的冷静仿佛带着一点点大人的神秘,你是一个坏小孩,撒谎的人会长长长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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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你是胆小鬼,朝你做了鬼脸,然后跳过了你不敢跨过来的沟。你脸色发白地站在对面看我,我欢脱地跟着一群人往前跑,你没有叫我,我以为你已经走开。我蹲在树枝上,天边的颜色由白到黄。你怕高,其实我也一样。你是他们嘴里那个听话、认真的小孩,所以,我倔强地认为自己一定要比你更勇敢。看到你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你爬到树中间,你说,看,其实这棵树一点都不高,一点都不危险,一点都不可怕。我比量着和你的距离慢慢地往下蹭。你牵着我的手往回走,我跳过那道沟的时候,你的脸色还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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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随手放进了抽屉。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别人嘴里乖巧的你还是这样乖巧,可你在我眼中好像一夜长大。你是优秀的,所以你的失败看起来尤为惨烈。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我听到你接起后总是先客气地笑笑,然后委婉地回答“考得不好”。你面对失败太豁达,连我都差点被蒙骗过去。你在查分数的那天做的什么梦,第二天你说半夜竟然莫名的腿抽筋,那个你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晚上,我也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看到你的眼角有一点光亮,然后又模模糊糊地睡着。

你毕业后没有选择回来,说是总都要靠自己,在哪里都一个样。我去你那儿玩的时候打趣你的手机电脑都更新换代了,才知道前不久你住的地方遭了小偷。你自己笑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然后让我顺路捎带东西回去。和你一起住的同学后来聊天的时候说起那天你们发现遭窃后的惊慌,她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还存了后怕,声音都还有些抖,一边还安慰她人没事就好,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切,你逞强的样子一点都不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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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不喜欢你的。你循规蹈矩得太规范,以致直接束缚了我某个阶段的叛逆。如今,大人们都说我已懂事很多。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认识自己,自己擅长什么,自己适合什么,自己喜欢什么,没有人真正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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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这次没有选错,我在城西买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找了朝阳路那家名为“梦想”的公司,设计师是一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大叔,沟通设计的时候向他提起过你,我告诉他要把家装成温馨的模样,简简单单,实用可靠,他会心一笑说好的,顺便说放心吧,没有人能抗拒一个温暖的家。

你知道我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来。如果受了委屈,不要把自己憋屈得太厉害,记得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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