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情日记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OK?”她问。“好啊。”
虽说出差在外,但到了周末,只要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还是乘坐公司的班车返回厦门。
周六晚上,我们去了中华城看电影。刚一见面,她就送了我一个圆圆的石膏挂件,上面绘着海边的图案,可以看到海,浪和沙滩的颜色。
“这个给你,还有一瓶香水,看见后面这个小小的孔了没,你把香水往里面倒,就会香香的,你拿回去挂起来。”
我们到达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我和她去看电影,几乎没有准时过。
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便入了场。电影的名字是《天书奇谈》,是部重映的动画。讲的是什么我也搞不清楚,只觉得还算有趣。因为是动画的缘故,影院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子观看,环视一圈,只有我与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电影散场。
“我们再看一部电影吧,走走走,看《扬名立万》,你看,九点半还有一场。”
离下一场开场还有近一个小时。中华城,是个有着欧式建筑风格的街道,算是厦门风景还算不错的景点。路边有各样的店面,小吃饮品,纪念物件,首饰等等。她拉着我进了一家耳饰店。
“你挑两个好看的,我都买。”
可我努力的仔细寻找,都没有一眼觉得十分好看的。最后还是她自己相中了两对耳饰。最后付款的时候,我想买下,当做赠予她。但她总是这样,喜欢和我抢着买单,就像怕欠了我什么。就在收银员准备收款的时候,她电话响了。
我看到了电话的备注,是“老大”,听声音是个男生。她接起了电话,我也趁此付了款。
后来,她一直打电话,我一言不发,随她和那位男生聊天。她拉着我四处逛,最后在一张长椅上坐下。肩靠着肩,我看着路过的行人和风景,她讲着电话。
她突然转过了头,拿走我的手机,示意我解开屏幕的锁。解开之后,她打开我与她的聊天界面。打字:
“这耳饰老掉。还好是你买的,不然我得气死。”她侧过脸,撩起头发让我看。她没有耳洞,是用耳挂固定的。“我不想打耳洞,因为我不想为了这个去随波逐流,和其他人一样去打耳洞。”她曾这么说过。
到了下一场电影快开场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们又买了咖啡和糕点,看下一场电影。这次,由于等待咖啡,我们依然要准备晚点入场了。
“我开心,看电影真开心。以后每次在厦门看电影,我都会想起你,除了你,在厦门我没有和其他人看过电影了。你也是,以后看电影迟到,你都会想起我。”
《扬名立万》是部相当不错的电影,诙谐又高潮迭起,十分吸引人。散场之后。
“我觉得这部电影可以二刷,走吧,接下来再看一场,连续看三场。”她说。电影院其他人都陆续的走了,只留下我和她还在座位上。
但最后,我们也没有看第三场。因为影院里比较闷热,我们看电影的时候都将外套脱了下来。她一直说我的那件外套好看,便让她穿上我的外套,而我则被迫穿上她的夹克。
之后,我们便在中华城,中山街一路聊天闲逛。
“我还是蛮喜欢和你出来的。我最近有点孤独,今天不想回去。我有点不开心,因为要出差了,那时候你就不在了。”
“可至少现在,当下我们还是这样一起啊。”我试图安慰些什么。
就这样,一位披着赛车式皮衣的帅气女生,和一位穿着女士夹克的怪异男生,一路聊着,直到街的尽头。
“你去过上海吗,这里的房子就很像上海的外滩。那一面是外滩,有很多人,另一面,就是像这样的房子。那里的地铁也很有意思,有一站,人们要全部下车,我不知道,最后被乘务人员赶下来了。我还去了上海的迪斯尼,一个人去的,那里非常偏,住的是一楼,就像这个小平房。最后走的时候,老板还送了我两个钥匙扣,是米老鼠的,真的非常可爱,可是被我弄丢了。……”
我静静地听着,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什么,可能是街边的风景,或是身边同行的漂亮姑娘,抑或是自己。这样一直又走到海边的步道上,海的对面是鼓浪屿,也是一个出名的景点,需要从旁边的码头坐轮渡才能上去。
我们就在码头旁,沿着海岸找了个位置坐下。眼前的景物,是码头与海上站台连接的桥,再就是海上沉浮的游轮和对面的风景,大海,星星和月亮。嗯,还有背后吃人的城市。
聊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最后觉得不太快意,便又折回商店,买了几瓶酒回来,边喝着,聊着天。
“我和你说过吧,之前出差有一天我喝醉了。”
“嗯,你说过。”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天想喝酒吗。”
“不知道。”
“我没和你说过吗,因为一个人说我装。”
“啊,你好像说过,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喝醉。”我想起来,有一天晚上她曾打电话来说过这件事情,应该是她喝醉的一两天后吧。那天我也独自在家喝了许多酒,意识已经不太清醒。
“没有,那是你比较聪明,比其他人要聪明一点。至于说你的人,那是他们嫉妒,不必在意。不用太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当时我应该是这么说的。
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我确是这样认为。我不太在意大多数人对我的看法,只有少数我珍视的人,或许会有所考虑,担心自己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当然,考虑之后还是一意孤行,也是常有的事。但每每有人与我说起这个,我除了“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这是句多么苍白的台词,人们都知道应该如此,但又都难以做到。久而久之,我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应该说出口。
“大学时的时候,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女生,不过前几天彻底断了联系。奇怪的是本应该难过的事情,但我十分的冷静,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澜。”我也说起我以前的一些事情。
“关系不错…有多好,有比我和你还好吗?”她对着我,眨着眼睛问道。
“我想还是我们要好一些吧。”
“我也觉得!”
聊到后来,我说到:“我好像一直游离在各种关系之间。就算有一个人被其他人讨厌,或是两个对立的人或群体,我都不以为然的听她们说话,甚至两面交好。对我来说朋友有很多,一类我分为酒肉朋友,只是为了玩乐,但他们似乎把我当做知心朋友,与我诉说自己的不幸,见面喝过酒后也会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每次只是静静的听他们说而已。而另一类,就是我要好的朋友了,我们会诉说各自的幸与不幸,是真正真心相对的朋友。”
“你就是个老好人。”
我是个老好人吗?并不是,我只是并不在意很多事情而已。说起来,现在人们在意的很多东西,金钱,地位,名誉,我都毫不关心。而相对的,我又在乎很多莫名其妙,无足挂齿的小事。不过这些我都未说出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敷衍的回答可能是吧。
一直到快四点,她提出该回去了。
“太冷了。”海边的夜里,是十分寒冷。她也非常怕冷,我只坐着,她在一边时而站着时而蹲着。
“你有喜欢的人吗?”这句话是她问的。
“怎么说…现在我身边的女生,就只有你一个了。”不知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作何反应。
遂打了车,在车上,我发着呆,她靠在我的肩上,一直玩着手机,不知和谁聊着天。
对了,在海边,我说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地抱住我说“妈妈抱抱”,但那时我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丝毫反应。
先是送她到了公寓楼下,我提出要送她上楼,但她执意要我直接回家。这样一来我倒来了劲。这个房子是她新搬的,我还未曾去过。最后,我也没有上去,只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坐着。想来悲伤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房子有点小,你进去之后可能只能坐在我的床上了。”
“我没收拾,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怕你去了之后,又要和我同床共枕了。啊,不是我膈应,是我怕你膈应,你回去吧。”
听起来是百般不愿,我也不继续自讨没趣,便打车回去。
在车上,我想起她与别人聊天,别人问起她在和谁看电影,她回答自己一个人。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我也听她说过。
也有在聊天的时候,她聊天列表置顶的男生打来电话,从她的对话得知他们还绑定了什么可以随时查看对方位置的定位,同时诧异她竟可以对人如此温柔。
“他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是不是奇怪我可以对人这么温柔。他真的特别好,我们一次架都没吵过,他特别脆弱。我没对你这样,是因为对你我不用隐瞒自己的情绪,对你没那么热情也是,我不用假装热情。有时我也会想,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你看我像缺聊天的人吗,一点都不缺,可我还是会给你发消息。”
我依旧一言不发,她转过头说:“你不会误会什么吧?”
“没有,我在想其他事情。”
她也曾聊到,“你知道有一次我喝多了靠在歪脖子树上吗?没有吗,好像不是和你说的。”
也想起她会和其他男生通着电话,却不聊天,做各自的事情。在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们也这样过。
……
回去之后,我又买了两瓶啤酒。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在送她回来前我曾这样偷偷记下:
“这一个晚上,我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第二, 我们关系确实不错,可以说是非常要好,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第三, 我忘了”
看着这几行字,我笑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愚弄的傻子。如今想来,倒不会那么觉得,只是那个时候,我确实像个疯子。
边笑着,边在日记本上这样写下:
“不知各位是否看过小丑2019。
我像亚瑟一样,一个人在房间里,笑,笑的十分癫狂,悲伤的难以自禁。笑出了泪,却不能流下,只是在笑,笑,笑的十分难听,笑的停不下来。坐在椅子上,裹着被子,弓着背,抱头将脸埋在膝间,笑,笑的不知是哭还是笑。总觉得有泪水,又觉得笑的痴狂,笑,笑。我今天很不开心,真的很不开心。哈哈哈哈哈。
原来,彻骨的悲伤到来之时,我竟只是这样,笑到癫狂。”
第二天醒来,看到手机有消息,是娴发来的。再往上翻,发现是昨夜我先发消息,将日记写的的疯言疯语发送于她。啊啊,我想闭口不言,也知道第二天醒来一定十分后悔,但喝酒之后还是会做出这样奇怪的事。借用太宰治先生的话,他曾写下,
“我原想谨言慎行,结果仍是抒发了蹩脚的感慨。我的思绪乱成一团,多半时候连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甚至还会撒谎,所以我很讨厌剖析自己的心情,总觉得那是显而易见的拙劣伪装,直教我羞于见人。我明知道事后肯定会懊悔不已,可一兴奋起来仍不惜‘鞭挞钝舌’,噘起嘴叨叨不休,语无伦次,致使旁听者不但瞧不起我,甚至不由得心生怜悯。这恐怕也是我宿命里的一种悲哀。”
这恐怕也是我宿命里的一种悲哀。
一个人在房间里,拉上窗帘,记下昨夜的事。记得飞快,仿佛害怕下一秒就会遗忘。
记到最后,我看到了左手上还有一颗爱心。那是昨天她用口红涂下的。见面时先是涂在了手心,很快就被蹭掉了,在第一场电影结束之后,又在手背画了一个,没想到留到了现在。
“我不会和关系很好的人谈恋爱,我交往的只有我不喜欢的,关系好的我不舍得。”突然记起昨晚最后,她这么说过。这究竟是多么大的悲哀,与她,与喜欢她的人,与和她在一起的人,与我,都是一样。
写完这一句之后,我又脑子空空,仿佛在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遗忘。我努力的回想,却只想起沿海的步道,我与她并肩坐着,前方是大海和岛屿,右边码头上还挂着些许彩灯,抬头看见摇曳的树叶和寥寥几颗星星。
像故事中定格的照片,所有的回忆都涌向在那个瞬间。
中午点了寿司的外卖,却难以下咽。并不是食物不好吃。我又觉得自己像悲惨电影里的主角,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连饭都难以下咽,传出难听的呕吐声。盯着空气中的不知某点发呆,思绪漫无边际。
我又笑了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难过的时候,我反而会像这样莫名的笑。
稍微明白了与明月的关系,在往后的日子里就不会那么难堪。就像之后娴所提示的:是我把事物想的复杂,它才复杂了起来。也下定决心,不在游离在什么若有若无的关系之中,试图寻找慰藉,一个人落得潇洒自在。
晚上回到南安的宿舍,凤帅在和女友聊天,D先生在给视频录制声音。只有我喝着啤酒,看着不知读过几遍的《挪威的森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此刻的悲伤,就像村上先生所说,不可藏匿于心,又不能排遣于外。且由它怎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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