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骑行,多以沟多湾曲为胜,尤喜岭高路险处,听溪声潺潺,鸟鸣悦耳,观青山绿水,清空明澈,闻山野花香,泥土气息,最撩人心眼的,却是开阔地片集中安置点,零散点缀于山山峁峁的黄泥筑墙石板铺顶的旧房绝迹了。方方正正的几条屋,哦,说起来不大好听,但确实是几条板正呆滞的条块状房屋,齐齐整整地,排列在较为开阔地片。门前屋后,水泥路面干净如同白纸,清清洁洁地,没有一丝泥土青草味窜来的。那天走到大峪沟底,三岔新民安置点,六十五岁的周玉梅老人,感慨去年以前居住的旧屋,顶上有孔墙边透光,最害怕阴雨天气,湿意水汽沁透第睛寸空间,捏一把空气,都是雨淋淋的。如今住上钢筋预制结构的新房,眯着眼,半句半句地说着感谢的话,难以成句咧。只是少见东家西户的窜门聊天,是不是距田地太远,忙于种田种地呢?还是因着地面太清洁,自己打扫就烦,更不想到别人家玩,害得主人清扫麻烦?又或者电视电脑手机上网,忙于低头寻找自己的快乐?如果,我想,如果集中安置点,把楼房都建设成旧式合作社大楼的样式,就好了。逼迫着他们必须天天交往,早起晚居,抬头低头,走路过户,总是遇见邻居乡亲啊。在武陵,常常见到那种楼房,四合院,中天井,大门进出一楼仅前正后偏各一。楼梯二,左右各一,由天井院贴墙建,直上,盘龙柱样,二楼,三楼至顶楼。内走廊,在天井院一侧,绕走廊逛,一直向前走,就把这层楼走了一圈。开门见天井院,看见走廊对面,也见到对门住户的。当然,这种样式肯定没有了个人隐私诸项保密了。只是增加了亲密度,让大家能够更多的交流情感罢了。
92以前的校园,班级少,宿舍多,老师每位一间办公室兼寝室,临窗旧桌上堆起高高几叠作业,阳光洒在眼前,亮透一片学子心。似乎只有在食堂就餐时,才集中畅谈一日的杂事。不像如今集中办公,分年级或分学科组,数人或数十人抬头低头之间,眼光由学生作业到教材,心意浪迹于科研与教研的孔隙,言语从校园到生活跳到社会热点,偶尔聊起国际新闻时事。这儿才是精神聚集地,文明大会餐,也是老师成长的培训学校呢。92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刻,那就是春秋之游,踏青赏花,野外垒石砌灶,溪涧林荫地聚餐了。不知从哪一天起,渐渐地少了这种乐趣。数十里数百里的骑行,一校或一班师生,簇拥着欢笑着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端午节至,同事起意,山林野炊吧。 一行四十八人,其中同事三十六位,小孩一十二,踏上西行之路。大沟水库,就是我们目的地。天台山下,中峰观边,甘氏宗祠南,距离县城三十余里。早几日已寻找到最好的地段,易打柴,易垒灶,易清洗菜肴,易铺布为桌围坐聚餐。分工合作,每人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择菜的,串肉扎豆腐烧烤的,打旗的,砌灶的,包饺子的,一一忙开。几位新人,从来不知道中峰命名的由来,就是这一片山顶之寨,寨下道观,观内名人,路上奇石,石隙成街坊的。那是康熙十三年,吴三桂逆乱起事,县尊帅兵退守天台山上。甘氏家族带头领兵抗拒吴三桂乱匪,大沟水道险阻,山间小路时隐时现,竹林掩映,怪石参天,鸟鸣清幽,野花乱绽,忽而贴山壁一段阶梯,仅此一路可入寨。这就是百步梯了。梯顶数丈方圆平地,旧时栅木为栏,葛根缠绕,生成一道绿色的寨门。守护者据此以守,称之为头寨门,算是守护的第一道关卡了。路侧有石如猪如牛,东西夹守,眼望来路,水牛石黄牛石,神猪石神羊石,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守护寨子的牛羊猪,倒在这片土地上。前侧一溪悬空挂下,深潭如玉,据说是猪槽滩,饮水之余拱出来的。对面山顶一洞,小路盘旋可至,数十年前生产队时,开辟山林烧山为地,收粮卖布换清油盐,沟里沟处聚集于此,称之为岩屋街坊了。沿路南行,数百步又是一段贴壁石阶,狭窄陡峭,险要无比。又是百步梯为名,梯顶又是一小片平台,石壁如关扼守,称之为二寨门。过得这片,前面就是一马的平。来到天台山脚下了。抬头,山势如刺破天而起。天台山的故事,不细赘述。在我的竹溪寻觅系列文章中,有数千文字的。 折而回头,转到野炊地,洋芋饭,包谷汤,烧烤串,浸泡溪水的冷饮,早早的准备着。帆布铺地,红旗招展,依旗围坐,正中数盆饭食菜肴热汽扑面,模糊了大家的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