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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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北京城外有个八大处，八大处旁有个法海寺。一日，一书生进寺避雨，见一僧一道在寺中生火取暖，泡茶闲谈……但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以后再细说吧。
    今天只说法海寺。
    知道法海寺的人不多。因为离它不远的八大处香火实在旺盛，凡有待女盼子的，求取功名的，钱财的，姻缘的，都会去烧一柱香。于其相比，法海寺太寂寥，也许他原本就不是烧香拜佛的地方。它的存在，是因为它里面藏了一幅壁画。
    壁画是前朝艺人所做，如今锁在后厅不让看了，看一眼一百元，只留一幅仿古的赝品在前堂。
    去的时候还是盛夏，到寺门口出了一身湿湿黏黏的汗。鲜有人至，看寺门的总是在这样的午后打盹，或干脆敞开着寺门，连人也看不见，许是跑到后面阴凉处喝茶，要唤上半天才出来。
    给堂前的弥勒上过香，我们就慢慢往后走。寺不大，也并非金碧辉煌，但树荫浓密，非常安静，看得了落日朝霞，听得见暮鼓晨钟。那些古树有银白色的皮，新枝生长时就零零落下来几片，拾起来看，好似龙鳞。
    盛夏的阳光太刺眼，而正堂就在前面。木廊木门，泛着潮湿古朽的气息，室外太亮，于是堂里的景致便看不大清楚。待真迈步进来了，眼睛适应了，才惊见前面普天盖地的壁画占满了整整一面墙。水月观音并各处神仙佛祖，踏月乘莲，徐徐而行。又有各色佛神鬼怪、奇珍异兽，间或人物、草木、金刚见于其中。忽然就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盛唐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是可以穿越的，听得见他们在云中行进的细琐声音，环佩叮当；又好像有八百圣僧齐诵，佛祖轻阖眼眸。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姿态，自然是让人想下跪的。
    急躁、贪念、尘缘、恶欲……我们不能如斯优雅，不能参悟，不能放手，所以只能下跪，屈成小小的一团，像一粒沙。
    壁画的内容太过繁杂，越是细看，能看到的东西便越多。这样的震撼，似乎觉得掏出100元看看真品也是极值的。
    朋友和我坐在堂中的蒲团上低声细语，坐在佛祖的眼眸下，坐在金刚的注视中，于是越发不敢大声言语，唯恐惊醒天人。只有她胸前的玉，我腕上的手链，还供在台前缭缭散去的檀香里。
    秋天下雨，叶落满地黄，在缓缓行进的公车上我突然想去法海寺；前几日下雪了，朋友推开窗说了一句，突然好想去法海寺。她说，我想要的东西太多，有些事，参不透，放不下，我想去那里想想。
    于是周末再次空闲下来，想着到底是去爬山还是去海边的时候。两人会心一笑，不如还是去法海寺吧。
      

把栏杆拍扁

很不错的一片游记散文，谢谢分享！

鄢达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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