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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所谓的断想,不过是最近一首在网上爆红的诗引起的。这首诗就是余秀华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尽管网上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把这首诗提拔到了空前的高度,但我个人还是持保留态度的。这倒不是对作者的否定,而是据我自己所了解,她本人的很多诗作比这首诗写得更好。又恰好在一个友友的空间看到这个话题的讨论,友友是一个很温和又很自律的人,她表达出了对于这个爆红的现象的不屑以及对于作者的怀疑。于此,我和友友有些不同:对于前者我能理解,对于后者我却是持肯定态度的。
先来说说我为什么对于余秀华网络爆红现象给予理解:不管是不是有网络推手在背后运作,我首先认为这种行为是善意的而且是有积极作用的。对于一个生活在乡村生活只能基本自理的残疾农妇来说,多多少少能给她艰难的生活处境带来一些改观。现在已经有两家出版社同时出版余秀华的个人诗集就是最直接的帮助,让她有一些稿费收入,比什么光环都来得实在。
再来说说我为什么对于余秀华本人持肯定态度:余秀华曾经问过来采访她的记者,有多少人读过她的诗超过三十首?她这样问,其实是想说有多少人了解她。而我自认为读过她的诗接近三十首的。不能说有多么了解她,至少我是被她的诗作深深触动过。她这样写道:"我有月光,我从来不明亮。我有桃花 / 从来不打开 /我有一辈子浩荡的春风,却让它吹不到我" 如果你读到这里还不为之心痛,你就不会了解她为什么说:“需要多少人间灰尘才能掩盖住一个女子 /
血肉模糊却依然发出光芒的情意”,同样你也不会了解:“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所以,当一个友友以某一首诗而否定她整个人的时候,我只是提醒友友多找一些她的诗来读。我并不是那谁的粉丝,只是作为同友友一样喜爱读诗的人,不愿意在任何时候以某一部作品而去定论一个人。
就在刚才,很久都不用电脑上网的我,又一次打开电脑回到【汉风诗坛】版块重新搜索关键词余秀华:那是2012年7月到12月间,一个名叫【余秀华很二】的网友陆续在【汉风诗坛】版块发表了五首(组)诗歌主题,每一首(组)都被加为精华。她与其他网友不同的是她只发贴,从不与他人互动。十二月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汉网】出现过了。她发表的第一篇主题是组诗叫《风吹过夏天的打谷场》,就是我加的精华。http://bbs.cnhan.com/thread-17921019-1-1.html(出处: 汉网社区)她这样写道:"五月看准了地方,从天空垂直打下/做了许久的梦坠下云端/落在生存的金黄里//父亲又翻了一遍麦子/------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这样的麦子才配得上一冬不发霉/翻完以后,他掐起一粒麦子/用心一咬/便流出了一地月光//如果在这一打谷场的麦子里游一次泳/一定会洗掉身上的细枝末节/和抒情里所有的形容词/怕只怕我并不坚硬的骨头/承受不起这样的金黄色" 余秀华的诗不乏清新与纯粹,寥寥几句就直击人心,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所经历的苦难无关。当然,我这样说是因为我运用了网站的权限在后台看到了她的认证邮箱,并且进入到她的qq空间(当时她的qq空间是开放的,现在关闭了。)才知道她是一个残疾人。
这就是我初识余秀华。虽然欣赏她的诗作,但是我并没有加她好友也没有和她单独交流过。只记得当时夏荷版主正在搞一个活动,我倒是向夏荷推荐过她,后来没见下文,我也没有再次追问。当时她好像在东湖满活跃,我觉得她在那里也许会有更好地发展,而我却不能给予她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我之于余秀华,她并不知道有一个叫烟云过客的人存在。余秀华之于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喜欢的诗人。这和她是否走红无关。我也无意去评判一个诗人的好坏。对于诗人对于诗,在我的感觉来说只要喜欢就已经足够。
诗歌无谓高贵与卑贱。诗歌就好比一架钢琴,有人弹奏肖邦、莫扎特,有人弹奏《两只老虎 》,你能说弹奏肖邦、莫扎特的人比弹奏《两只老虎》的人高贵?在我看来,就诗歌而言判定一个人的高贵与否更在乎一个人是否用心,而不是外在的形式与技巧。不在乎一个人的地位高低,衣着是否入时,嘴里是不是喷射出华丽高雅的辞藻。有时候所谓的高贵就像一把阉割的钢刀,阉割的是诗歌的灵性和生命力。在我看来,那些自以为高贵的诗歌就如失去灵魂的木乃伊,躺在华丽的辞藻里空洞洞华丽丽。而我更愿意诗歌如野草般率性而茂盛,不是在庙堂的泥胎里端坐,而是扎根在泥土之中,不管这泥土是肥沃还是贫瘠。
一首好诗的标准是什么?就是你读到她时会会心地一笑。或者你读到她时能够触动你的心弦,让你疼痛或者纠结,让你欢欣或者惭愧。除此之外,不要给诗歌套上更多的意义。意义虽然又高贵又华丽,但意义也是枷锁。诗歌应该是自由的精灵,在我们的肉体与灵魂中自由飞翔。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想想生活加给她的苦难,想想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一方小小的空间,而思想却已经飞越千山万水,阅尽人间春色,这春色却不属于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允许别人有自己的愤懑?一个日常生活尚且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你怎能忍心让她必须向你想象中的“高贵”与“优雅”地谈吐标准看齐?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写出了“高贵”的诗,就的必须要像诗人一样优雅地谈吐?那倒让我想起了做作一词。在我看来真正能写出好诗的诗人,往往都是率性的,敏感又带有一些神经质。在我看来能够称得上诗人的人,必须有一腔热血,必须要有一个不羁的灵魂,然后才是适当的技巧。冷静的人,有了一定的技巧,也能写出高贵的诗歌,堂皇又高贵,却像是华丽丽的木乃伊干瘪得没有灵魂。
再来说说余:她本身首先是一个普通的村妇,然后才是一个写诗的人。诗歌之于她不过是伊甸园中偶然食到的智慧果,诗歌之于她不过是救赎自己的弥赛亚。她的诗歌不过是自己的肉体与灵魂的抗争。不过是自己的灵魂与命运的抗争或者和解。诗歌无所谓高贵与卑贱。诗歌只是灵魂的镜像。诗歌只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面对强大的命运时一声奋力的嘶吼。在我看来,诗歌首先是来自于个体的经历,一首诗的诞生只是定格了这段历程。而其他的所谓意义或者“高贵”不过是别人的强加或者揣度。
我常常想起圣经里面耶稣面对一群想用石头砸死一个通奸的妇女的人说的话:“你们当中谁是没有罪的就来(砸死她)吧!” 有时候我们盲目的优越感,会让我们忘记了自身的恶。我们自认为高洁,却往往远离了宽容与怜悯。当我们不断地炫耀着高贵的冠冕,灵魂却往往在污泥中傻笑。
最后我想说:既然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生活环境,就不要嘲笑别人的生活状态。
烟云过客
2015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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