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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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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9 10: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根油条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一  

  

      
  一九七八年的暑假,那年我十岁,在十堰市竹溪县汇湾乡.
  那天清晨,鸟鸣声声入耳,窗外时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还有从父亲办公室传来的农民的声音.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我,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起床.父亲在汇湾区财税所工作,当时似乎只有他一人在那儿,到了假期无事时,一家人就进汇湾乡,陪父亲在山里消夏了.头天晚上,几名区里上班的朋友过财税所来,说是尝尝父亲泡了一年多的药酒.那是为爷爷泡的伤劳酒,医生说是要泡一年,才能喝的.父亲就放在汇湾乡工作的地方.过几天我回家时,就要带回家,给爷爷拿回去的.
  那晚我醉了,是闻酒味熏醉的.父亲也醉了,仅仅喝了一小杯,那几名公社上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回隔壁公社去的.
  香味,很浓的香味,从身边散发开来,一丝丝沁入我的鼻中.不是蛋炒米饭,不是猪油面条,也不是肉汤泡饭的香,那是时淡时浓的清香,是忽高忽低的浓香,有时近的似乎伸手可及有时似乎远在天边的香,在梦中,有它的味道,你想细细品味时却又不见了的那种香,在城里上学时,从龙王庙过河就可以闻到的那种香,天天早晨看看,悄悄地走过,回过头时,油旺旺地亮人眼,那时候,是我们很难吃到的一种零食啊.
  油条,是油条的香味.
  五分钱一根.那是逢年过节时,父亲才可能带回的吃食.区里那几位朋友清晨醒来,为我带过的吃食.
  在龙王庙,有几家养猪的,每天收猪草.我们放学回家,飞快地放下书包,带好背篓,到烧田坝打猪草,到夜色降下时,可以打上满满一篓,背到龙王庙那几户养猪的人家,可得到一分钱.五天,可以凑足五分钱,你可以吃到一根油条,或者,你可换二根冰棍还余一分钱,也可以拿回一块冰破贺糖,绿绿地,亮亮地,可以透明的看到冰破贺糖里丝丝淡淡的绿,看到破贺糖对面的手掌,隐隐约约地指掌在凉意中快乐着.更多的时候,我们会挤到电影院旁边,那一家也是姓马的妇女身边,从她书摊里找出一本或几本画册子,津津有味地看.画册子一分钱看一本,如果你要看钉在木板上,那种两本分排,就是三分钱两板,是四本画册了.
  五天的劳动,谁个舍得换油条呢?

  似乎眨眼间,十年过去了,到了一九八八年,参加工作一年了.在竹溪县职业高级中学斯混着,有几位初中同学在学校读书,时时跑到我的寝室,老师食堂早饭常常是米饭.早晨谁个会喜欢那干干地?
  油条似乎是一角钱一根,粗粗松松地油条,得配上一碗豆浆,那是五分钱的一杯或一小碗,或者你也可以吃稀饭,亮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饭,几粒米星悠悠地晃荡着.如果你舍不得吃油条,可以选饼子,一毛三分钱一个的,星星点点地芝麻,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面,如果锅盔饼,如一团面丝绕成饼压成一块做的,没有芝麻,那是一毛钱一个.
  油旺旺地,那是每一个农户人家的首选的原因吧?从根子里,我永远也不会走出那个泥土气息浓重的庄户人家.油条,自然成为首选.
  每天早晨,早操毕,散漫地走到学校门口,往西走几步,就有一家油条摊子.那种香味,浓浓重重地,远远近近地,高高低低地,挥洒着,散发着,浸泡着,熏染着,让你不得不时时想起它,让你远远地离开了它却难以忘却它,那种香味沁入了你的骨子里,渗入了你的血脉,让你如一根风筝,高高远远地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你所熟悉的地方,可那油条,那种香味,就是那根线,那根细细地绳,紧紧地牵着你的心咧.
  那是我一个人的油条,是我每天早餐的首选,可,却不是一人独享的美味了.几位同学坐在一块,大口大口地吃着油条,他们的心中,可有十年前我的心境?
  现在想来,那一家是不会有了的.一毛钱的价值,远远不如十年前五分钱重的.那时得我们五天劳动才能够凑齐,现在只是他们用心替人做事半天即可的.
  有很多同学,我初中的同学,现在就读于我所任教的学校,县职业高级中学的学生们,劳动半天,可得二角到三角钱的.而我请他们吃油条,并不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那年,我工资七十元零五毛.早餐占我收入的十分之一.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到了一九九八年.
  我已经到一所偏僻地村级小学任教,距离民居集中区很远,油条不再是我早餐的首选,因为学校早餐非常丰盛,油条,包子,稀饭,油炒米饭,面条,每天在换着花样.
  儿子二岁了,喜欢吃油条,那是不是我培养的呢?我希望他多吃包子,那种小小的,一毛钱一个,只有橡棋子大小,透明地可见里面所包的油,丝丝肉粒点点豆腐块,清晰可见.那时在十字街靠近公安局处所开的一家.或者,希望儿子吃饺子,那是老工商局对面,城关镇政府略下处,中药材门市部正对门的一家.
  饺子好吃,好看,可是,儿子不喜欢.
  他只喜欢吃油条.油旺旺地,松松棚棚地,香味飘散四溢地,他说油榨桧呀,那个大白脸大奸臣秦桧与王氏也.
  那是不是儿子喜欢吃油条,一直到今天,十二岁的读书郎,最喜欢吃的早点,仍然是油条的根子呢?
  那年油条价格二毛钱,我的工资二百九十六元五角,与十年前相比,油条长了二倍,工资长了四倍多一点点.

  到了今天,我们不再希罕油条了.早点很少吃到它.儿子咧,我们也禁止他吃油条,据说,很多油条都是长期未换的老油所榨,那是有毒的.
  油条,价格一元钱,我今天的工资一千三百二十一元.与十年前相比,油条涨了五倍,我的工资涨的不到五倍,只有四倍多一点点.
  只是,早餐的选择,更多了,不再是我们五天的劳动才能够换回的吃食,也不需要半天的劳作,那是一天收入的四十分之一.
  常常想起三十年前的那根油条,那种香味,还有汇湾河边的朋友味.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一  那根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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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栋楼房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二  

  昨天放学,回到老屋一看,路过小时读书的那栋楼房,却不见踪影了.一时心下凄然,随同它一同埋下的,还有三十年前的日子,那些温暖地阳光下,一群小孩子跳跳蹦蹦地走过的影子,在地上拉长,细细地斜斜地,在阴影里闪闪晃晃着,不见了.
  那栋楼房,木板楼,走上去吱吱哑哑地唱着歌曲似的,两层两间的小小楼房,还有将它紧紧地围起来的一圈墙.正对着楼房的,是一个小小的天井,走过天井可以看见一台乒乓球台子,简陋地几块土砖垒成.大门在北方,楼房在南方,东西两方是一排泥土墙屋,靠近楼房的那间略小,靠近大门的那间极大.
  这是我读小学时的学校,十堰市竹溪县城关第三完全小学.当然,在我读书的年代,它不叫这个名字,叫做红光村小学.
  红光村,位于竹溪县城南,与县城隔河相望,是竹溪县城菜农集中区.因为姓马的人家多,在竹溪建县初始年代,为竹溪四大家之一.城南所有土地均为马家所有,都种植菜而远销陕西河南,其中以白菜最为有名,在竹溪县第一本民间有事集中,那是占了极多的篇幅.
  菜园子,最有钱的人家,却不是马姓人.姓杨,叫杨晓波.这栋楼房,就是杨晓波的产业.解放后,收归国有,后来就成了学校.
  这是县城以南最好的房子.有围墙,有楼房,有天井,什么样的房子能够比得过?三十年前的日子,似乎留下太多的影子,看着空空旷旷的场地,旁边是几家钢筋水泥楼房,学校所在地,成为现在红光市场管理员办公的地方.一堆堆杂乱的垃圾,一群群乱飞的苍蝇,一阵阵难闻的臭味,这还是我印象中的学校么?
  围墙内靠近大门两边的房子,是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教室,紧挨着两间小屋,一间是住校老师的寝室,一间是学校的橱房.楼房一层,靠近西边一间,是三年级教室,东边的一间,是几张大大的办公桌,上面放满了学生的作业本.时常有学生站在那儿,眼中泪水挂着,一滴滴地从脸上划出一条条泥痕来.
  那里面,常常有一个我.
  二楼,是四年级与五年级的教室.常常住校的老师,姓白,丈夫好像是县水泥厂上班的.十年后,她的一个侄儿成为我的学生,可是,我怎么也没有像白老师那样,如同母校一样,照顾好的她的侄儿的.
  那时我刚刚参加工作,在县职业高级中学任教.一位初中同学来到了我的母校,城关第三完全小学教书.她读的是师范专业,学问与素质比起我,那是高得多了.学校的院门外,新盖了一排红砖房,那是几间教室.窗户装着明亮的玻璃,那是我们读书想象不到的.那时冬天,风从窗户直往教室里吹,老师就用报纸挡住.于是教室变得很暗,一根细细的电线吊着一枚灯,灯上白纸紧紧地糊着,红红的大印亮亮的照着我们眼睛.
  那个年代,灯都是用沾了米汤糊的白纸糊起来,上面都盖有大队的红印的.是年终收电钱的依据.而十年后,却有了红砖墙的教室,又亮又大的教室,孩子们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唱着歌,那都是我们读书不会唱的歌曲.
  走进大门,墙壁很亮,很白,似乎墙都换成了红砖了.上面还刷上石灰,古老陈旧的木楼,不再是教室,堆放着杂乱的物什,很少用得着的物什.老师都在一楼办公.其中西头的一间,当年我们读书老师的橱房,成为一间寝室.墙壁白得亮眼,一点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了.在学校大门外东边,还有一间厕所,也是红砖的.
  当年四名老师还是五名老师?记得高高大大的杨老师,还几个年级的语文,一位女杨老师,带我们英语课,似乎是二年级开始学习英语的.(据<竹溪教育志>第53页,竹溪县一九七七年小学始设英语课)只是我学了十年英语,却考过零分.(参见:郁金香 仁奇老师 包子 英语零分)白老师似乎带我们算术课.一位姓邹还是姓周的女老师,带过美术课,带过语文课,也带过我们英语课的.最有名的,是李老师,是红光村四组的,最像母亲的老师,就是她那样子的吧?后来,我走了老师这个行业,用她的影子么?
  现在,却多了很多老师,年级也多了,学生自然更多了.那位同学在那所学校时,常常去看她,更多的,是看那所学校,那些孩子们的影子,十余年前的我,十余年后我的可能的孩子.
  这才是一所学校的样子吧?
  高大,白晰,整齐,亮堂,教室很多,学生很多,老师亮亮地眼睛里可以照见孩子们的笑声,学校宽阔的场所才能够提供孩子们足够的场所玩耍与学习.它盖住了老木板楼的影子了.
  千年之禧,曾经看过这所学校,那个梦中曾经哭着闹着要去的地方,那个鼻子上挂着鼻啼,眼睛边泪痕划出一条条泥印的孩子,那个把小小的书包高高的举着,唱着歌跳着蹦着要去的学校.
  竹溪县的城关第三完全小学,早已搬家了,这儿成为红光村村委会所在地.曾经的教室,变成了村委会堆放杂物的地方.院墙内显得陈旧不堪,仅仅有一间新鲜一些,那是村子里图书室.金庸古龙梁羽生紧紧地挤在一块,也有一些农业科技养殖类书籍,更多的是娱乐消闲文化刊物,
  楼房似乎很暗,天色低沉而压抑,我很快走出那个院子,走过大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今天,这栋楼房,却不见,永远地不见了.那吱吱哑哑地声音,那木板楼梯斜斜地样子,从依依恋恋使人不想走出的梦里,从几十年前玩耍戏嬉的时光中,永远地消散了.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一  那根油条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二  那栋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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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所学校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三 
 
                  远看十堰市竹溪县中峰镇中心学校

                      左中为教学楼,右为实验楼

            逸夫楼,为学校的三用堂.学生老师食堂,大型会议室,老师办公室三用.

                      学校夜色,右侧为女生楼

                      雪中俯视学校

                      雪中平视学校






  站在操场上,看着眼前正在整修的水泥路面,谁个会想到,十年前,操场两边还是天晴一把刀,下雨一团糟咧.
  那个时候,这所十堰市竹溪县中峰镇中心学校,还不叫这个名字,依然称呼为竹溪县花桥中学的.那时我刚刚调到这所学校任教,学校有三栋楼房,整齐明亮的教学楼有两栋,教职工宿舍楼一大栋,学生寝室依山而居,是一长排红砖平房.那时还有很多在教室里挤着的.今天却又有女生初会楼一栋,当年的教职工宿舍楼,如今整修给男学生住了.
  十年一瞬,弹指华年已逝,而我华发早生.
  如今的学校,召逸夫先生捐款修建的三用堂,是学校的一个亮点,国旗台正正的对着这栋楼,每天早晨,学生与教师们齐聚于国旗台前,歌声中,红旗冉冉升起,凝视着前方,凝视着那面国旗,队列齐整的老师与学生,近二千人的队伍,庄严沉重,肃穆冷冽.升旗台上,是国旗下讲话老师陈诉国情乡情校情的所在,在校团委政教处组织学生学习近日国内时事大政的讲台,是优秀学生站立着诉说自己对国旗的敬意的场所,是校长向老师向学生宣讲自己建校意向发展方向的教室……
  十年前,没有逸夫楼,那儿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所在.没有女生楼,她们住在学校西面那排红砖房,逼仄狭长的砖房拦着,没有电教楼,自然没有多媒体教室网络教室配置齐全的理化生实验室物理实验室的.
  那年我刚刚来到这所学校,这所学校是县内最有名气的学校,很多山里山外老师向往的地方,用一句很俗气的话说,是一所农村学校老师心目中的圣地.当时,我心里想着些什么呢?
  我想起十年前,也就是现在的二十年前,我刚刚调动到这个乡镇职业初级示范学校任教的情况.这个乡镇有三所中学,花桥中学是县内重点,似乎当时县内有两所重点中学,一所是阎坝中学,当时叫地区重点,一所就是花桥中学了.乡镇组织一次学习交流会,全镇三百余名老师集中到会议室.
  那所会议室,早已变成如今的后山学生寝室了.正中一间极大的空房子,是全镇老师集中学习的教室了.不知那一年,改建成学生寝室的.十名老师讲话吧?我似乎是第三名,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二十年前的花桥中学,那时没有一栋钢筋水泥教学楼的.现在男生初会楼,女生初会楼,三用堂所在的地方,是长长一排丁字拐平房.东头是老师寝室,是校长 办公室,丁字拐处在东头,中间有一个内走廊,两边各有六间老师寝室的.丁字拐最北头,内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门,下坡走一段烂泥路,就是食堂了.老师与学生的食堂建在一块.
  丁字拐平房,是青砖建成.
  平房正拐处,有一面墙,空空白白的墙面上,是一张张蝇头小字排列齐整的手抄报.那是课余闲暇老师学生最集中的地方,学生的优秀作文,老师的书法绘画,家长的要求建议,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似乎是竹溪县独有的一份吧?
  没有钢筋预制结构的楼房,没有娱乐消遣的场所,没有城市灯红酒绿的花哨,自然也没有师生留恋不舍打发时间消磨生命的机会了.
  学习,似乎成为唯一的选择.那个年代,那个时期,二十年前的花桥中学,那是一个没有升学率没有严格坐班考核的年代,老师没有压力,学生没有压力,只是把学习当成一个娱乐方式,一种生命成长的方式,一种让自己提升品质为以后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提供机会的方式.它让这所学校的老师大多走了各种各样进修的道路.也是这所学校以后成为县内升学率居农村学校榜首的基础吧?
  那时的一所普通中学,那个年代的农村中学老师,如我,在泥土砖坯建制的平房中,为学生为自己为社会打下了一种生活方式的根基.从那个年代走出很多老师,一如现在我所任教的学校,年青人中一半来自那个年代的学生们.
  那天站在会议厅里,第三个走上主席台,讲着一些现在基本上全忘记的话,有一忽而想起了十年前的花桥中学.从今天看来是三十年前了.
  那只有一眼的印象,三十年前的印象,大多不可靠的,小孩子看一眼,几十年后的记忆,谁能保证它的可靠呢?有多少是自己后来加入的想象呢?
  这所建成一九七五年的学校,几年的一个夏天午后,逃学的农家孩子悄悄地走过,只是一眼看去.一块木板放在土台上,木板上写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一排弯弯曲曲的树钉了几方木块放在土台前,长长的树正上露出一片平整的面,那就是学生坐凳吧?
  操场很大,学生很少,一排平房都是泥坯砖砌成的.十几间还是只有几间呢?那究竟是一个梦还是真正到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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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货郎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四 

          顶针,在硬布上拉针时,用它顶一下针,便于会穿过去.

          拔子,当针不容易穿过时,用拨子拨一拔
 
          锥子,当针不容易穿过时,也可以用锥子钻一下.
 
          竹溪县中峰镇中学,一位女老师在拉鞋底.现在还有多少女老师会拉呢?


  那个拨浪鼓声,是儿时的我梦中的最爱.
  引起我想到它的,是今天看到"针头线脑"这种叫法,到了现在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了吧?
  上世纪七十年代,是这种称呼最盛行的时候.十堰市竹溪县,一九七五年不再有大区小乡了,改区为公社.公社有供销社,那是公家人上班的地方,也是所有人向往的场所.似乎有一名老师成为供销社职员时,学校老师学生都为她庆贺的.
  供销社是那个时代人的梦中情人.在物资紧缺年代,能够让你轻易的购回自己所需要的物品,能够让你生活上比别人好上一点点,你将成为别人的梦咧.但供销社,一个公社才一所,分销社也是很少的.似乎是一个小乡才一所,相当于今天好几个村一个小小的店铺吧.代购代销社,当时叫双代店的,也是在人口集中的地方才有.
  于是,一种货郎鼓声,也进入了孩子的梦.
  一柄长长的细柄,捏在老人的手中,另一端似乎圆圆地硬皮做球,里面或许有一粒或几粒硬核,圆球腰上系着两根绳,绳不长,刚好是球圆周长的一半,绳头系着一粒小球,硬球.当老人轻轻地转动时,那两粒线的小球围绕着大球转动,敲动在球皮上,球内的硬核也在敲打着吧?
  那是货郎来了.
  在我的记忆中,货郎似乎很老了.小小的挑子,两方箱子如抽屉,层层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那些细微琐碎的东西,我们叫着针头线脑了.
  木箱上端装的是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物什,诸如毛巾、肥皂、牙膏牙刷、火柴、水布、手电干电池、小电珠、小簿记、铅笔和一些便宜的儿童玩具、小糖果儿等等.当然也有挑着两个箩筐的,一伸手就可以拿到里面的东西,比如说美丽的梳子、发夹、小手巾,还有小镜子、香水、胭脂、耳环、橡皮圈以及针线、钮扣、信笺信封什么的.
  货郎是供销社延伸出的枝叶,是农村紧缺物品的一个窗口,它让起早贪黑的农家人,在手头紧用的杂物急用时,不用走很远的路,到公社所在地,去大队部去公路边,才能购回.只是走到村头路边即可.老太太新媳妇,为手头针头线脑发愁时,货郎鼓声往往响起来了.
  最眼热的,是孩子们,货郎担最上面,是红薯糖人,是花花绿绿的人物纸片,是小鞭炮,还有能够让自己手头的鸡毛鸭毛烂铁块换成喜爱物品的希望.
  老货郎走不动了,那次他带着小货郎,据小货郎说,读书时头痛的很.只是几年时光,小货郎不再是货郎了.那已是十余年后的事.
  那时公社又不叫公社了,换了个叫法,称呼为区.那时一九八四年前后吧,货郎渐渐淡出我们生活.以后,小货郎坐家里开了店.家里比起别人亮堂得多,白石灰刷墙,黄土掺石灰擂得平平整整地面,如一面旗帜,飞扬起来.
  供销社不再成为热门的话题.大家很平常地说些家长里短,村头路边也不再有孩子仔细听着那鼓声,货郎挑儿不再走了我们的梦.
  再后来,在家里开个店,摆一些针头线脑在自家屋内,似乎成为一种时尚.明亮的玻璃柜,四四方方的摆在当门处,一条刚好可以进出的紧挨着墙,柜台距离大门一米,那是客人进出看货的场所.小货郎家变得得更漂亮了.一栋红砖青瓦的房子拨地而起,依然是当地的一面旗帜,呼呼地飞扬在那一块天空中.
  不经意中,供销社不再留存,代销店成为挂在大家口中的名词.不知不觉中,代销店也不再出现了.那又是十余年后的事了.而小货郎渐渐地老了.他的儿子也长大成人了.
  而家,早已成为楼房,三层楼矗立在公路边,距离他们老屋十几里地的人员集中区.老老货郎坟头草也长满了吧?老货郎居住在老屋,没跟儿子住一块,是不是常常想起那些年,他走村串户的情境呢?他会不会不喜欢大家称呼他儿子为小货郎呢?
  又是一声拨浪鼓声,那个老货郎的儿子,小货郎,开着一辆车,车上满载着"针头线脑"开进农村.
  那辆车,小货郎称呼为"流动商店",农户人喜欢叫做吃油的铁货郎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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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四  那个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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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5:2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架木桥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五 

             如今的钢筋水泥河堤,与竹溪校园诗人刘定荣同游

         昔日龙王庙处,如今成闹市,校园诗人汪是富正欣赏日常生活气息.

    远处为西关桥,昔日为西桥,木板桥架立的地方.竹溪校园诗人汪是富与颜家海谈论写作与学习呢.


  在十堰市竹溪县城南,有一条河,名叫竹溪河.以其发源于县西北龙坝东岱顶,其地多竹林,溪流潺潺于其间,听之四处宛然有水,视之俨然不见.故名竹溪河.竹溪河水与汇湾河相汇,进入竹山县,名之堵河,最终进入汉水.
  在县城南,拦河护地有一堤,堤边多植白杨树,树高而直,亭亭立于河边,与堤相隔丈余.河堤南是一片果园.那就是竹溪县有名的马家菜园子.县城南一方,几百年来以马姓人居多,其所种菜远销陕西河南四川,尤以白菜最为有名,成为竹溪四大奇.中峰观的豆腐嫩,彭裕沟的稻米香,阎家坝的罗卜脆,马家菜园子的白菜无茎丝。
  河水让城南菜园与县城遥遥相望.县城西头有一桥,名高桥,城东跃进桥,上下各距马家菜园子五六里地.进城极不方便.遂有木板桥两架.西桥与县城龙王庙隔河遥望,东桥与县城南校场遥遥相对.两桥间隔两里余地,又有南方山丛流下小沟水两条阻隔着.
  春日融融,桃花梨树花开如雪似霞,秋意渐浓,累累地果实沉沉地挂在一片如绿茵的园地里.那桥,小小地桥,细长狭仄的桥在宽阔的河道中,似乎很小,一点也不起眼的摆在那儿,是守护着县城与菜农的通道么?
  木板桥,在我的三十多年前的淡薄浅浅地印象中,似乎不到一尺宽,厚席大概两寸多一点,长不到两丈.每块木板由一桥墩相连接.那墩就是一高高的木架子,河中间的略显高大,河边的略小些.西桥就在我家门前不远处.没读书的小孩子最喜欢到这儿玩的.快步跑到桥上,轻轻地晃动着,很有韵律的一上一下,人就像神仙一样在云端飘飘然,悠悠然,过了桥,进城处是一道长长的阶梯,齐整的青石条把我们引领着上,上,上,就到了一口水井边.那就是县城了.
  每到夏汛来时,队上男劳力在队长呼唤下,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河边,飞快地折桥,一人一块桥板背到河堤上.河水汹涌地冲击着河堤,白杨树在河水中摇晃着.河汛消了,队长又招呼男劳力把桥架上.
  我十岁那年,改革开放了,队上有了充足的钱财,那木板桥就变了样了.木板木桥墩全换装了.桥板厚度有三寸多,宽近两尺,桥墩做得极为牢实.又一次河汛来时,是两个男劳力抬着桥板的,那河中心的桥墩,竟然是三个男劳力才做完的.
  桥板厚实宽大,小孩子在上面跳着,也没有晃动感,让我们失去了很多欢乐.河堤南果园的树,一棵棵全砍去了,更让我们不再喜欢在河边玩了.
  到了读中学时分了,城关中学在县城北坡处,一到夏汛来时,大水把我们与家的联系生生的切断,中午饭可以不吃,带上一个馒头,一小块豆腐乳,或者带一时包豆酱,黑黑干干的豆粒佐以馒头,就可以了.可是,晚上到哪儿休息呢?早晨到校晚下自习后回家,又怎么办?
  桥板显眼地摆在河堤上,很齐整很威武地样子.那还是一九八二年吧,正读初二那年,大水都漫上县城半片街了.浅浅的河水在街角轻快的流淌着.有几天不能回家,而学校是没有学生伙食的.第一天是脱下衣服,从龙王庙处下河,由西桥处下水,斜斜地顺着汹涌的河水跑,到得岸边时,人已在东桥边了.河水几次漫过嘴角,身子在河水中发抖,那种滋味,现在似乎还留存.
  第二天就从跃进桥远远的走了.那得从大裕河公路处走,平时五分钟就可以到的路,那几天得近一个小时了.
  一九八四年,毕业于城关镇中学那年,竹溪又一次大水,那河水又一次阻隔了县城与菜农的联系,三万余城里人吃菜咧.菜农们,挑着菜从跃进桥,从高桥进城,远远的绕路走.
  几年后,那时我已经成为县职业高级中学的一名老师.又过得几年,东桥处,建起了坐大桥,名西关桥,东桥处建起一坐大桥,名南大桥.这时由城南进入县城就有了四条通道.往年的木板桥,再也没有人记得了.
  又过得几年,城南马家菜园了没有菜地,成为建设路,所有的菜园都开发成楼房,菜地中一条长长的新街,把西关桥引桥到南大桥引桥连接起来,与竹溪河水,河堤成为平得线.又过了几年,河堤也换了一身衣服,水泥钢筋结构,堤内一条花带与堤相伴,从南大桥到西关桥,不离不弃地跟随着.
  那桥,那堤,那花带,成为竹溪县人饭余茶后消闲玩耍的好地方,至于木板桥,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它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


附注:
  手机所拍照片效果不佳,聊以充数,略强于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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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片果园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六 


  三十多年前的南教场,有一次盛大隆重的集会,那时还在读小学的我,还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孩子,放学后跑到这儿,看着他们打下木桩,钉上木板,拉上帆布,在南教场四围盖上简易的棚子,来自三省六县的物资汇集于此,说是物资交流大会.
  后来再也没看到那样盛大的集会了.
  一九七零年后的竹溪,只有国营商业独家经营的,农副产品能够上市的极少,还是到一九七五年后,才少量分设店铺的,从县城高桥到跃进桥由西到东,设置了八个分销店,时称一分店到八分店的.仍远远不能满足县城内需求的.
  那样的一次集会,不仅仅是孩子们娱乐的梦,也是大人们能够把自己多年难以购置齐全的物什圆梦的时分吧?
南教场,是当时竹溪唯一最大最宽阔的地方了.竹溪古有南北二教场,北教场建于1665年,那还是康熙四年,是时郧阳镇标总兵郭义派兵300驻防竹溪,于城北设置守备署,那就是北教场了.地点就在现在粮食局加工场.兵丁乡勇们练兵习武的所在,即在南教场了.
  南教场,位于县城正南方,正北向有一土台,东向一路绕围,东转到汽车站,南向一片竹林,林边一排红砖房,那是当时体育运动委员会所在地,常常有一群中小学生运动员集中于此,十几个到十几个,那是县内各学校内最有天赋的学生,喜爱体育某一项目的学生.那是"体队"的.最终在体委组织上,参与训练参加郧阳地区及省上组织的竞赛,当然也拿回了很多奖牌的.竹溪县女子篮球连续二届获三省六县冠军,中国象棋获郧阳地区二等奖,省第七名.有四名运动员被授国家二级篮球裁判,二名获国家三级篮球裁判,一人授国家二级武术裁判,二人获国家二级田径裁判的.在一九七八年,郧阳地区第二次田径运动会上,竹溪石义均获男子十项全能冠军,
  南教场西端,有一灯光球场,球场背后,就是那片果园了.单杠双杠高低杠,跳远坑跳高秆,那是我们第一个喜欢这儿的原因,放学以后,天色末暗,一群孩子在树下奔跑,追赶,撕打,或者在高低杠上来回钻窜,让自己身体随着杠秆弯曲扭动,要么把自己别在双杠上,双脚伸于双杠一秆下,身子在双杠另一秆上,身体在双杠一侧低低地倒下,腰部用力,让自己身子徐徐升起.最多的,是在单杠上转动,双手拉着,用力向上,让身子爬下杠秆,斜斜地向前向下,让身子围绕着杠秆转动着,当然,那是很危险的动作了.似乎只有一两个年纪大一些,参加过"体队"训练的,才敢于做这个动作.
  第二个喜欢这儿的原因,则是果园紧邻杰光球场,每天晚上,明亮的牛乳灯,那大大圆圆的灯,明亮醒目的灯光,让远远近近的竹林,果园,正北向的土台,都呈现出来.喜欢看球赛的孩子,则坐于果园东侧看台上,不喜欢运动的孩子,就拿出课本,作业本,笔记本,在灯光下看起书来.
  那是一个经济馈乏年代,每家灯泡都是十五瓦左右的,不算明亮的灯光模模糊糊,让你无法长时间看书,眼睛痛得利害.只有这儿,灯光最为明亮了.从小学到中学,从城关中学放晚自习后站在北大街路灯下到灯光球场里,时光如梭,流年逝萤,一梦初醒而人事已非.
  至于第三个喜欢这儿的原因,自然百因为果园了,梨树,苹果树,桃树,杂乱的生长着,果子还没有成熟时,我们就爬下树,把那些酸酸涩涩地小圆蛋,塞进嘴巴里了.当那些果子成熟时,已经在树上找不到几粒了.那教是高高地挂在树梢,细细柔柔地树枝在空中轻轻伸展着,向我们炫耀着,展示着,诱惑着.那些果子,最终干枯,变小,黑黑的,不显眼杂处于树枝间.
  不知哪一年,灯光球场换装了,看台更高大齐整,四围的水泥栏杆设置了一些坐下的地方,竹林呢,也有围墙保护着,我们不能随意的进出.跳远坑跳高杆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果树一株株老化,一粒果子也不再结了.果园地面也在我们日日跳动奔跑中,板结成一片,果园地面的杂草,那些长势茂盛的杂草,可怜兮兮呆一边边角角.
  初中毕业考试体育成绩,就是我们那一届成为升学必备条件之一吧?那片果园成为我最后一次欢乐的场所了.就在那个地方,百余名学生,集中在体队所在地,那片果园处,那片竹林边,体育老师,体队老师,班主任与校长,还有一大群不知忧愁苦恼的孩子,初三毕业班的男孩女孩们,笑声中,追打声中,便过去了.
  几年后,回到家乡时,那片果园已然失去了踪影.整个南教场不见了.那儿盖起一片楼房,其实,在第一个寒假回家时,竹溪县城就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枯干瘦弱的县城了,多了一些新的建筑,变得富态气派多了,那还是一九八四年的寒假呢.
  再过得几年,南教场的土台处,成为影剧院所在地,那是竹溪县第一个最大规模的群众娱乐场所吧?可以容纳几千人呢?听说里面有几层楼房的样子?灯光球场处,修建成一大片建筑群,第一层很空旷很宽大很辽阔的大厅,说是要建成一个竹溪最大的商场.
  匆匆数年已过,南教场现在成为菜市场,成为竹溪县城最大的蔬菜集散地,在它的一角,仍然有一个孩子娱乐游戏的场所,沿河路游艺场.一个厅子,几根杠秆,跑步扭动台,还有几辆碰碰车,一处充气后如同楼房的儿童游艺台.
  那正是当年果园的所在地.

                    马朝烨与万睿在玩乐

                    效果不佳,盼谅.

附注:
手机所拍照片效果不佳,聊以充数,略强于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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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条街道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七 


                    竹溪县城一角

                     县城街道

                   繁华的竹溪县城永兴商场

                   今日竹溪一普通乡镇街道


  十堰市竹溪县老城墙,像根把把糖的糖块,斜斜地放在那儿,头朝东,脚朝西.那糖块四四方方,四围城墙加固防护着,一街西向,直去四里,名西关街,它南依竹溪河,北靠五峰山到方家桥而止.这四四方方糖块中,西南东三向有竹溪河相护,北方一老墙高丈许,宽丈许,呈回形针状,与河相扣.正中有一十字形街道,名唤十字街.
  十字街,在古代是竹溪县城的政治经济中心.县署居中,西为游击署,现名武衙门,新华书店与国税监察局之间那条街道就是.县署东有文庙,清真寺,现在的县一中旧址老师宿舍楼处.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几岁的小孩子,走在青石板密密扣紧的街面,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从马家菜园子出门,过木板桥到龙王庙,见古城墙一段,那高高大大的老墙土,在我们的印象中显得很是威武,凛凛然让人生出惧意来.过古城墙,由武衙门西小路进入十字街.西东走向的街道,约一里半路,横穿县城.街道面并不全是青石板扣成的.武衙门街道路段,很多石板已经没有了,常常露出地面圆圆的卵石,那也是密密布满的.过下字街口,到太平馆处,青石板留存的较多,那是县署旧址所在地,略向东,又是县文庙旧址.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是县第一高级中学的大门,或者说是正门所在地,政治文化精萃所在,文化流韵所存,青石板也受惠不少的.
  青石板路的映照下,钟鼓楼显得很是残破,大块的石条破损不堪,字迹漫灭,木窗木板木楼柱漏出一股遗老旧少苟延残喘的气息来.那是竹溪县城内最有古意的建筑了.楼上住一户人家,柳姓,三口之家依靠老柳补鞋修锁而活.那老柳却是竹溪县城内第一有趣味之人.常常请他补鞋地,一次他问起我读书念字的事,顺口问起古代文人逸事趣闻来,那是不是他一时兴起随意挥洒呢?
  于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中年人,成为了朋友.这对朋友一直交往了二十年,自我读小学,读中学到异地求学回乡工作.关于竹溪,那些民间留存的故事,关于县址,那些相关的遗址旧闻陈旧传说,关于郧阳襄阳,那些历史人物与传说神话,一个个走进我们的话题.有时他说到兴起时,会停下手的活儿,那沾满油迹的机械,在他面前呆呆地等着他.有时是我提起昨天看的书,前天与同学与老师交谈的问题,与他相商.更多的,是我听他说.
  不知是哪一年,不再见到他在那老地方补鞋了去找他时.才知道,那时他女儿已经长大,而家早已搬走,不在钟鼓楼了.再后来,钟鼓楼那时已经修整一新,但,那种神韵已失,所以,我再也不上钟鼓楼的.
  青石板不知是哪一年,全部没有了,路面是沥青与卵石相掺杂,铺好的路面.平整,光洁,看上去有种粗砺的美.那时我已经再读中学了.县第一中学的大门,不再在钟鼓楼处,换在西向城关镇中学相对的电影院边了.县一中正门相对的一分店,那个竹溪县供销合作社第一分销店也不再看到了.紧邻一分店的回民馆子却依旧存在,羊肉火烧的味道,似乎今天还留存在口中呢?
  离开县城到外地求学归来时又是几年,回民饭馆也不见了.旧路似乎也破败不堪,雨天过后,处处可见积水一片,很久才消失水踪迹.街面的房屋却变化了不少,早先的泥土墙平房全不见了.闯入眼帘的,多是青砖红砖新房.记得十余年前,钟鼓楼前,似乎只有县一中门前一栋红砖房的.那是小学一年级时一王姓同学,县委王书记家的房子.
  又过得几年,街面不再是沥青卵石铺就有路面,换成水泥的.可东门处仍旧有破败残旧处,下水道似乎也年久失修,一至雨天,积水一至如河,奔涌而东去.到今天,这儿依旧成为竹溪旧城最新的一条街面了.平房早已不再,楼房如林,铺面如林,来来往往的客人如林,进进出出的货物如流水,繁华一条街,可以不可以如此称呼它呢?
  瓷砖如雪,墙面如雪,路面如镜,钟鼓楼处步行街游人如水流,川梭不定,这还是我三十年前所看到的十字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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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7:5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泉水井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八 

                  竹溪县古城魁星楼水井旧址

                竹溪县古城东门旧址,自内而向外看情景

                竹溪县古城东门,自外而向内看情景.

               竹溪县古城之钟鼓楼,现在已然成新楼矣.



  竹溪古城有四大井,保证县城居民日常生活用水.
  城西之西关街饮用临街竹溪河水,城东门处居民饮用门外临街河水,遇洪水来临,只好饮用河水浑水.城墙之内居民,则饮用这四大井之水.太平馆处县前井,也即现在县公安局门前处,老印刷厂楼道内,杏林井,武衙门西头药王庙处,现在去邮政局与货场交插口处,魁星楼井,现在钟鼓楼略往东行二十余米处.这三大水进均在十字街之上,一线联珠,为古城之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故.另有井为龙王庙井,即自马家菜园子过河进城之木板桥头,进城必经之路口.如果不是古城墙把龙王庙井隔开,这四口水井其实正在一条线上的.这是不是说,县城上实质有一条水脉,隐隐与城相伴呢?
  在东方红小学读书时,过木板桥进城,经龙王庙井,那是清晨时分,微光弱弱,人影重重,龙王庙水井处一长串老老少少的人等着.井边临河处一屋,现在想来约有八九平方米吧,似乎有一老夫妻住于其中,长长的竹秆斜斜地放于门前,竹秆粗约两寸,长径二丈余,稍端略细.低端钻有一孔,四四方方一寸五分左右.一根麻绳系于其中.木桶一只,高近两尺,宽约尺五.那就是为众人打水所用的公用水桶了.水井位于过河阶梯尽头,左边为水井,右边为一院墙,墙内有一花园,桃树数株,花椒树一棵,高大盘旋伸展而出,数枝伸出河外.似乎正欣赏着河水的样子.
  那口水井伴随着我读过小学时光.
  最喜欢看的,却不这口井.而是魁星楼处的那口井.钟鼓楼为中心,那条十字街为古城文化经济中心,七十年代依然如此.鼓楼西头首临县第一高级中学大门,为革委会后院,旧县署后门所在地.现在为公安局了.过十字街之十字口处,再往西是新华书店,后期的税务局搬于此处.邮政局后院墙北临此街.再往西即古城墙.钟鼓楼东临回民馆子,回民馆子背后却是竹溪大会堂所在地,县剧团也在此处.鼓楼北临大巷子子,回民之清真寺早年居于此处.后搬于略东行五十余米,魁星楼水井东的小巷子.水井对面为财税局所在地了.再往东即县城东门.东门边却是县医院后门所在地,当然,现在县医院后门早已撤除,估计知道这道后门的人,也不多的.这后门所设置的原因,是不是为了吃水的方便呢?从后门到魁星楼水井只是几步路,如果从前门,那得绕道一里多路,从大会堂正门处东绕西行复南进,始能够到魁星楼水井处的.
  竹溪县东门,是现在唯一留存的真正的古迹了.
  魁星楼水井,竹溪县城内,那是饮用人群最多的一泉水井了.水井在街面北方,一个小小的台子,略高于街面半尺许,台子尽头一间小屋,那屋似乎人只能半弯着腰才能进去的.或许我的印象不够准确的.但,那小小屋内一柄手摇式提水机,只够小孩子站着的.街面人群比起龙王庙处,显名更多的.十字街上,有几成在这泉水井吃水呢?
  早晨到中午,似乎街面上没有干过的.洒落的水迹,星星点点,斑斑印迹,伸展向城内大巷子,小巷子,十字街,武衙门,小十字街,甚至到电影院处,那已经是县城北街尽头了.五分钱一桶水,小屋中有人值班收费的.
  一九七八年,县城西门外挖井,建立了自来水厂,并开始正式供水.城内居民基本供给自足.然而西关街以外,依然无法可想的.一九八五年,城西高桥又建立一井,供水率也只是保证百分之三十五而已民.
那口水井作用并未失去的.
  又过得十余年,县城旧貌换新颜,自来水厂管道铺了又折,折了又铺,细管换成粗管,短管换成长管,街道路面也焕然一新了.自龙坝水库引水下城,始让城内居民无忧馈乏饮用水的.
  现在,政府又提起把汇湾河水自鄂坪开山钻洞,让清水改道北行,直入县城,那一天似乎就在眼前呢.

附注:
  手机近日所拍之照片效果极差,聊胜于无,盼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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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份小报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九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刊物,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父亲在十堰市竹溪县汇湾乡工作,年青时被称为竹溪三才子的父亲,在微薄的工资量挤出钱,订阅了几份刊物.那是小时候的我,喜欢那一片大山深处的天地,喜欢坐车盘旋于扭曲巅跛的山路,身子在坐位上弹起落下中,骨头似乎隐隐发痛的原因之一了.
  一份<解放军文艺>,一份<连环画报>,过了几年,又添了<大众电影>杂志.刊物,就是把很多文章,很多图片,很多配上图片的文字,印在纸张上,再装订成册了.那么,用几张白纸,上面画上树木草花,配上弯弯曲曲的符号,来表明自己的心事,然后,把它们用订书机订成册,是不是刊物呢?
  那是给别人看向别人炫耀的成果,也是展示自己心血的方式,当然,让大家都学习自己的美妙心得,是不是装订成册时的起因呢?
  十年后,在竹溪县城关镇中学读书时,班主任曾忠平先生喜欢把自己文章,抄写在黑板上,让我们欣赏.学校黑板报上,抄写很多报纸上杂志上政治文章,那是我们学习的样板.在黑板报一角,是曾忠平老师的文章,一首诗.后来,那首诗出现在某份报纸上,又出现在某份杂志上.那种诱惑,那油墨散出的芳香,淡淡的,清远的,高古的,沁入一个学生的心底.如果有一份刊物,专门发表学生的文章,是不是起到的教育作用更大呢?(详参见:曾忠平1 曾忠平2
  一九八七年,在职业高级中学任教的我,与胡世奎,周心田,李大勇,卢继明及蒋家堰中学卢大立,县一中刘学琴,县邮电局付又荣等几位同好者,办起了份<植园>的刊物.那是份钢板刻写手推滚筒式油印机印刷的小刊.二十张八开白纸单面印刷,装订成册如同一份时兴的刊物.封面是喜欢美术卢继明设计的,梦幻般的希望与憧憬,展示着它的特色,半年一期.发表学生的作文,那些不能算是文学作品的文字,稚嫩,天真,纯洁,朴实,梦幻,一行行带着希望达到目的而无奈失望的泪水,掺有泥土地里流出的盐味的汗水,更多是想着山那边,更远的地方,在竹溪县城以外的城市,十堰市武汉市或者北京市,能够实现自己的梦,能够让自己走进那些漂亮美丽校园的努力,是不是可能达成呢?
  办一份刊物,不是让这些还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孩子,把文学梦当成真,让自己走上一条可能无法达成的路.那只是展示学生语言文字功力的场所而已.是一份学生与老师对话的阵地,是一丝学校与社会沟通的可能,做着,就是它的作用,做下去,就是它的命运.
  现在,当年的高中学生,那份刊物的作者,很多都走入各级机关笔杆子行列了.他们会不会想起当年那份刊物上,他们的文字?
  一九八八年,与县团委合作进行"庆五四"征文,县电台播发了征文启事.后来,县团委对获奖老师与学生颁发了奖品,是一册薄薄地书,又坚持进行了两届.于是,它走向了全县校园内的老师与学生.向坝,这个竹溪最偏远的学校,几名学生从主播电台中,知道了这份刊物,把他们的优秀作文,用一封大的信封,投递到这份小刊.那是一九八九年春季的事了.
  刊物的名字换来换去,刊物由学校主办,变成自费办刊,由单色印刷变成双色多色印刷,钢板刻写到铅字打字机打写.后来出现了四通打字机打印,编辑部参与的同好者,是越来越多了.已经是四十余名热爱教育关心校园的大队伍.(参见:小报1 小报2 小报3 小报4
  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那份刊物成为竹溪县内唯一一份校园文学刊物.发表学生与老师的文学作品,成为一份专门刊发老师教育教学文章的刊物,<竹溪教科研论坛>杂志.又是从半年刊到季刊,从双月刊到月刊.刊再次经历学校主办,自费办刊的历程.
  那是竹溪县内唯一的一份民间教育教学刊物.它推出县内多家学校老师及学生专刊,如阎坝中学老师专号两期(时任校长陈振武,出刊老师文章一期,学校政教主任肖高峰一期),县实验小学学生专刊一期(时读二年级学生郑元媛一期),刊发文章不仅仅限于竹溪县教育界人士,甚至住家十堰的何志明先生也投稿,推出了何先生一期专刊.
  信息高速公路名字听闻久矣,出现在竹溪县学校内,于是,刊物又出现了电子版.刊物的网站随即也推出.在这个小小的网站上,祖国东南北乃至海外关心它爱护它的写手,开拓了一小块他们的天地.北国大庆主播电视大学的商江先生,南国桂林古稀老朽先生,东海之滨山东泰安附中孙明霞先生,还有就是留学日本的学子陈枫先生,在这个网站开了他们的专栏(参见:桂林古稀老朽 陈枫 孙明霞
  这份小刊,从大巴山下一个山洼里学校走出去,走出十堰,走出湖北,走出祖国,走到日本.二十一年的变迁,刊物由一校一地的读者群落,发发展到一乡一县老师与学生,滚雪团似的,成为如今的模样了.
那不是竹溪县校园第一份刊物,当无疑是坚持最久的一份小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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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0:2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节好课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十(结束篇) 


  什么样的课是好课?
  三十年后,能够让你时时品味出当年课堂上的一些趣味,让你记得一个人,课本中出现的人物或在课堂教学中,出现在你学习过程中的人物,甚或是,你的老师的某些品性与情趣,它影响甚至于深刻地铭刻入你的精神深处.它还让你记得那时课堂上老师所讲过的一些道理或故事,那算是好课吧?
  那只是一些课本知识在趣味性故事的引导下,在某位老师故意或无意间的变化课堂节奏与语调的情境下,深入你灵魂的教学方式而已.它让我想起我小学时的老师,李湘菊来.当然,更多的是老师的棍棒与拳头,巴掌与竹根,和那些眼泪与血水齐飞,惶悚与悔恨共舞的时光.
  那个时候提倡一种"文道结合"的教学方法,注重思想教育到了极端,突出政治,取消基础知识成了应有之义.于是,那缕清新的风,山涧里吹来的,不执著于课本知识而不离开课本的教法,追求基础知识而趣味无穷的学法,完全不同别的老师的课堂教学,成为了我人瓣最爱.
  那是一种简单到极点,价格上最便宜操作上最方便很多老师学起来就会拿起来就用的最容易的方法,让课堂在你的头脑启动下,充满了趣味而已.然而,在那个时代,那似乎是我印象中的唯一.
  几年后,改革的春风吹来吹去,让很多老师在暑期集中到县城,到郧阳地区参与培训班学习.一九七九年的四月二十八日,湖北省全省老师参与了有线广播的教育大会.一九八零年五月四日,成立了中小学八科教学研究会.那时我到了竹溪县汇湾乡中学学习.在初一年级班主任葛老师的语文课上,她让我们在品读刊物文章中学习语文,甚至于,在野外山坡上学习.课堂教学在教室之外,知识传授还有一种不是正式的,规范的教育方式,培育品德还有一种叫做体悟领会品味涵咏的方式,那不是对学生的启发与灌输,但不能说它没有启发开学生的思路灌输进一种思想,并且,它还让这种思路与思想在学生心灵深处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那不是课堂却胜似课堂的方法,在当时竹溪县,或者说,在当时的郧阳地区(现在的十堰市)是不是唯一的呢?那位葛老师,几年后就回到她的老家,一个叫枣阳的地方.她屯丈夫都是下乡知青,在竹溪有一小孩,名字叫李明.是不是因为她是知识青年的缘故,本身就具备我们并不曾拥有的智慧?
  又是十余年过去了.
  我也成为一名老师,带着如同当年的我样的孩子们,什么样的课,才是好课?什么样的课堂才能让学生喜欢学习愿意学,在课堂之外,在校园之外,在离开学习环境后依然执著的追求知识追寻智慧呢?如何让学生学习读书呢?
  依然是简陋的条件,依然是偏僻的山村,依然是贫穷没有多少课外读物没有实验实习操作便利的学校,那么,就让我们成为李湘菊,成为葛老师.让学生成为当年的我们,遇到一位好老师,是我们的幸运,没有遇到她们只能遇到我们,而又是我们学习的不幸呢.
  在那个粉笔与黑板占满全部学习方式的时空,那是最好的选择了.
  后来,有了放映机,有了幻灯片,有了实验室操作条件,有了实习基地,再后来,有了摄影机,有了投影仪,然后,又有了电脑,课件这种集声音画面图像于一体的呈现方式.那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就是一节好课么?
  为什么,我却感觉到,当现代技术越来越多,当信息教育越来越完善时,我们离开真正的教育越来越远了呢?教育是什么,仅仅是教书,教知识,教给学生学习方法么?那些品德养成性格修养在现代技术中可以达成我们的目标么?
  什么是好课?学习除了那些花样翻新的画面与图片,层出不穷的知识与信息,一节课后,他们的心灵深处还有什么?三十年后,他们还能想起什么?是现代科技的发展,束缚住了我们的思维,禁固了我们的思想,让我们离开真正的教育核心点了.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千教万教,教人求真.那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目标啊.
  我们就如同那位为妻子修建花园的国王,花尽心思修好的花园,却因为那坟墓,放在花园中不美观,放逐了自己最始的梦,把那墓抛弃如泥土.
  那泥土,就是让学生喜欢学习,让学生在校园之外还能够追求知识的乐趣,追寻智慧的脚步,欣赏终于掌握了自己不曾懂得的欢乐.
  你有自己的好课标准么?你会欣赏什么是好课么?你上过一节好课么?


附注:
  今年五月四日,强国论坛网友sccs8888对我说,马老师好,现在应该些几篇“纪念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系列文章啦。那时我正写着学而系列的文章,那是我二十年参与本科学习的历程,一位普通山村老师是如何提升自己学术品味及学业修养的.后来,就是举国悲痛的日子,四川惨痛.然后是我病重,继而住院治疗.近十月才到学校上班.一年终了.三十年的感慨,累积在心底,如何才能把它呈现给关心我,爱护我的网友们?
  相继又有几位网内网外的朋友,问起我,什么时候写改革三十年系列文章呢?你的病情好了么?还不能拿起笔,或敲打键盘么?眼看着今年没有多少日子了咧.
  在一个午后,从一根油条开始,由一些细微地事物,自它们一些不经意的变化写起,把我三十年来的印象,一一写给大家,请欣赏.
  当然,个人色彩的浓重,导致视角狭窄,那是必然的.如果有失误或错误甚至于严重的背离历史的地方,请指正,咱一定会修正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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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三十年系列之十  那节好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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