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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吴治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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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正和汽车科技（十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正和汽车）更新了招股说明书（申报稿），拟登陆深交所主板，欲募资9亿元分别投向年产十万台高端商用车身智能生产基地项目、研发中心项目。
申报稿显示，公司源自于陕汽商用车集团商用车有限公司（下文简称陕汽商用车）的收入占比逐年提升，2020年已经提升至62.37%。按照正和汽车招股书的说法，厂家对车身产品的选择往往较为稳定，这也是导致公司单一客户占比高的原因。
但正因客户结构稳定，陕汽商用车方面能稳定消化公司巨额募投所带来的产能吗？前五大客户信息显示，除陕汽商用车销售收入稳定，其他客户的销售额近年来并无显著变化，面向比亚迪的销售额甚至在2020年较2019年出现腰斩。另外，公司2020年第一大收入来源总装的产能利用率从2018年的100.28%降至2021年上半年的62.92%。
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包括东方证券、职业董秘背后的资本均在申报前夜跑步入场，公司IPO成败关系着多方利益，这预示了这是一场不得不推进的资本盛宴。
高度依赖陕汽商用车、募投产能如何消化？
申报稿显示，正和汽车是国内独立商用车车身行业专业制造商，拥有车身开发设计、模具研发制造和冲压、焊装、涂装、总装四大工艺的完整生产能力，公司产品结构全面配套各类轻、中、重卡车身，同时服务于传统燃油、燃气商用车和新能源商用车。按照公司的说法，公司作为专业化商用车车身供应商，已发展形成与客户联合开发、共同投入、独家供货、就近配套、产品平台化的核心经营模式。
从客户信息来看，包括陕汽商用车、东风汽车集团有限公司、大运集团有限公司、浙江吉利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等在内的车企，常年现身公司的前五大客户名单中，其中又以陕汽商用车最为重要，且占比有逐年升高的趋势。
按照申报稿的介绍，商用车车身总成是整车四大系统之一，集成度较高、标准化程度低，与所配套车型一一对应，定制化程度高。基于深度定制的特点和商用车自身小批量供应特征，同一车型配套车身通常独家供应，并无第二供应商。因此，独立车身厂与整车厂通常会形成紧密稳固的合作关系，整车厂通常不会轻易变换其配套车身供应商，因此行业存在稳固客户合作关系壁垒，这或解释了正和汽车对陕汽商用车这个单一大客户逐渐加深的依赖。
事实上，整个正和汽车的崛起也都与整个陕西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战略调整密切相关。陕西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原先与潍柴动力(000338.SZ)打造了陕西重型汽车有限公司这个平台。不过，在2018年，陕西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将旗下的宝鸡华山工程车辆有限责任公司更名为陕汽商用车，宣布要在商用车市场上，再造一个新陕汽。也正是在此前后，正和汽车面向陕汽商用车销售额，开始以较大幅度增长。
募投项目来看，正和汽车拟使用9亿元募集资金投向年产十万台高端商用车身智能生产基地项目、研发中心项目。不过，正因公司提到的那样，整车厂通常不会轻易变换其配套车身供应商，当前的陕汽商用车等客户能消化的了正和汽车的新产能吗？
值得一提的是，正和汽车2020年第一大收入来源总装的产能利用率甚至从2018年的100.28%降至2021年上半年的62.92%。
派遣工人比例长期违反政策，为上市突击遣散
申报稿显示，正和汽车为满足临时用工需求，公司采取劳务派遣作为劳动用工的一种补充方式。2018年，公司劳务派遣人数为439人，占到用工总量的27.66%；2019年，公司劳务派遣人数为214人，占到用工总量的13.01%；2020年，公司劳务派遣人数为180人，占到用工总量的9.87%；2021年上半年，公司劳务派遣人数为122人，占到用工总量的7.6%。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劳务派遣暂行规定》：用工单位应当严格控制劳务派遣用工数量，使用的被派遣劳动者数量不得超过其用工总量的10%。很显然，2018年、2019年，正和汽车劳务派遣员工的使用数量已经超限。
正和汽车在申报稿则解释称，针对上述劳务派遣用工瑕疵，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已出具《承诺函》，承诺（公司简称“股份公司”）：若由于股份公司及其分、子公司违反《劳务派遣暂行规定》等关于劳务派遣的相关规定，从而给股份公司及其分、子公司造成直接和间接损失或因此产生相关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被有权部门要求补缴、被处罚）的，本人将无条件地以个人财产给予全额补偿，确保股份公司及其分、子公司不会因此遭受任何经济损失。
界面新闻记者从部分劳动仲裁及司法判决的信息获知，为了符合《劳务派遣暂行规定》，避免对其上市造成影响，公司甚至集中清退了劳务派遣人员。如（2020）鄂0302民初196号显示，劳务派遣员工郭光国于2014年2月14日进入正和汽车工作，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正和汽车和合美人力资源公司违法不为郭光国缴纳社会保险，并在2019年6月29日无故解除劳动关系。需要指出的是，郭光国在正和汽车焊接车间车门班组工作长达五年多。
上述案例不是孤例，另一劳务派遣人员田其保面临如出一辙的情况，其于2014年2月14日到正和汽车，在焊接车间车门组干杂活，后期摆件和电焊工。进入正和汽车科技公司后，田其保被安排和忠诚劳务公司签订劳动合同。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正和汽车和振旭企业管理公司均未为田其保缴纳社会保险，且未支付经济补偿金。另外，同样是在在2019年6月29日，正和汽车方面告知田其保没有活干，通知田其保离开。
《劳务派遣暂行规定》第三条规定：用工单位只能在临时性、辅助性或者替代性的工作岗位上使用被派遣劳动者。前款规定的临时性工作岗位是指存续时间不超过6个月的岗位；辅助性工作岗位是指为主营业务岗位提供服务的非主营业务岗位；替代性工作岗位是指用工单位的劳动者因脱产学习、休假等原因无法工作的一定期间内，可以由其他劳动者替代工作的岗位。
从正和汽车的案例来看，对派遣工人的使用时间跨度长达五年之久，并且岗位也在公司主营业务方面，这显然并不是临时性岗位。正和汽车的安排，更像是为节约员工成本而进行的安排。如今，又突击遣散了部分派遣员工，或是其为上市而进行的突击安排。
实控人信息成谜，职业董秘等跑步入场
当然，部分派遣员工成为正和汽车上市过程里的牺牲品，也有部分资本力量或将充分享受企业上市带来的利益。
申报前最近一年公司新增股东情况显示，包括东证夏德、东证唐德、当涂鸿新、鸿立股权、鸿缨创业、英飞正奇、英飞善实、中以英飞、嘉兴睿德、炬腾辉达等创投机构均在2020年8月份跑步入场，定价为以交易各方协商确定的正和汽车9.23亿元整体投前估值。从当前A股的公司的市值情况来看，这部分股东或将拥有巨大的收益。
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东证夏德、东证唐德的执行事业合伙人均为上海东方证券资本投有限公司，而上海东方证券资本投有限公司为东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而英飞正奇、中以英飞及英飞善实的普通合伙人（执行事务合伙人）均系英飞尼迪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或孙公司。
时间继续往前追溯，海尔金控参与的宏泰海联则是在2018年入股了正和汽车。2018年6月29日，正和科技、王环、代学珍、王泽洋、正和创业与宏泰海联签订《增资协议》，约定认购价格为7.838元/股，认购637.9092万股，当前宏泰海联持有正和汽车8%的股权。另外，海尔金控旗下的海尔融资租赁股份有限公司还深度介入正和汽车的融资租赁业务。
在股东名单里，界面新闻记者还发现了职业董秘的影子，公司现任董秘袁小华持有正和汽车2.14%的股权。其于2019年12月至今任公司董秘，并在2020年8月份获得股权激励。申报稿显示，其增资的股份支付价格为5.862元/股，系参考公司2020年5月引入外部投资机构的入股价格13.70元/股作为公允价格，扣除袁小华持股成本7.838元/股得出。
袁小华的经历显示，其先后任奥克斯集团有限公司投资总监，西安陕鼓动力股份有限公司董秘、财务副总监兼任投资部长，宁波成路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上海母婴之家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董事会秘书兼财务总监，北京华图宏阳教育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秘书等职务，职业董秘特征明显。值得一提的是，袁小华不仅自己致富，其曾任职的奥克斯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投资公司间接通过东证夏德参股了正和汽车。
界面新闻记者在梳理股东信息时发现，正和汽车实控人的信息同样存在多个疑问。根据正和汽车此前在挂牌新三板时披露，实控人之一的王泽洋为大学学历，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EMBA），而此次申报稿里则披露为高中学历、高级经济师；实控人之一的王环在挂牌新三板时被披露为中国国籍，澳大利亚永久居留权，而此次申报稿则被披露为中国国籍，无境外永久居留权。
如果说王环的身份信息，还可以通过放弃境外永久居留权来解释，那么董事长、实控人之一王泽洋的学历出现倒退又该作何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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