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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故事,出自清代解鉴志怪笔记小说集《益智录》,翻译时有改动。文中插画来源网络,如有侵权,烦请告知删除。
开封有一位书生,姓宗,字小坡,他皮肤白皙,个头高高,生得仪表堂堂,颇为俊俏,是个远近有名的大帅哥。
宗书生年过二十,已经娶妻成家了,他立志要考功名,所以就在家苦读。后来,他又觉得城里嘈杂纷乱,不能好好读书,于是就到乡下盖了个房子,天天去乡下读书,偶尔回家一次。
在乡下,宗书生的房子不在村庄里,而是在野外。每次刮风下雨的时候,农夫就会跑到宗书生屋里躲雨。宗书生很反感,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赶走。
一天下午,外面刮起了狂风,很快又下起了暴雨。宗书生觉得,很快又会有人躲雨,所以正在烦恼。但过了很大一会儿,也没人来,宗书生窃喜。
傍晚的时候,有一位女子,背着包裹跑过来了,她没带伞,头发、衣服都湿了。到了屋里,宗书生一看少女很漂亮,她鬓发垂露,眉黛尽湿,最诱人的是她穿着白色衣服,因为淋雨,衣服紧贴在身上,变得透明,露出了皮肉。
宗书生看到这里,心中微微荡漾。
少女进屋后,拿出手巾擦了脸,然后又解开包裹,拿出干衣服,要换衣服。她并不躲避,对着宗书生,直接脱下湿衣服,换了干衣服。
宗书生是个正派人,一看少女肤如凝脂,白里泛红,差点把持不住。他狠狠地转开了头,努力不去想刚才的画面。
少女换了衣服后,把湿衣服放在衣架上,自言自语道:唉,这鞋子好多泥,可惜我只有一双鞋,想换也没办法了。她脱下鞋子,请宗书生帮她把鞋子上的泥擦掉,她自己则上了床,安静的等着。
宗书生拿过来鞋子一看,还挺漂亮,仔细清理了鞋子上的泥,然后给了少女。
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是大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宗书生点了灯,坐在旁边,不敢看少女,也不开口说话。
少女问道:院子里有人吗?
宗书生说:没有人,这间屋里只有我和你。
少女忽然说:公子,你难道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怎么看到我也不动心呢?而且我来这里避雨,在你床上,就算咱俩真的清白,说出去别人会相信吗?说着,女子掀开了被子,露出了雪白的腿和脚。
好家伙,少女这话意思很明显了!宗书生一听,大喜,扑过去就和少女天雷勾地火了。
完事之后,宗书生问少女是哪里人,叫什么,为何要和自己这样。少女却让他不要多问,不然她就不来了。
宗书生又问少女什么时候再来,少女说明天晚上再来过。
果然,到了第二天晚上,少女带着酒和美食来了。宗书生有点害怕,他觉得少女不简单,说不定是妖精。但是,少女却不管他的感受,吃过饭就逼着宗书生上床睡觉。
就这样,少女每天晚上都会带着酒食来,来了就会和宗书生同床共寝,天不亮她就会自动离开。
一个多月后,宗书生回城看望妻子盛氏。才到家,盛氏就吓了一跳,问道:相公,你现在怎么如此萎靡?你看你,又瘦又黑,跟个鬼一样!
听到“鬼”,宗书生害怕,他不敢隐瞒,把自己在乡下遇到少女的事说了出来。盛氏也很害怕,不让宗书生回去了。
两天后的晚上,宗书生睡觉,他又梦到了自己和少女滚床单。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乡下的屋子里,少女就在他身上。
大骇之下,宗书生不禁有些哆嗦,问: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回家了吗?
少女笑着说:公子,你跟盛氏是夫妻,你回家看望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要想独自霸占你,我却不许。
睡个觉,居然直接从家里回来了,这下宗书生确定了,眼前的少女肯定不是人类。于是,他试着问了,少女却不隐瞒,直接说:我姓胡,是狐狸精。我呀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宗书生跟胡氏过了一个多月,知道她不会害自己,只是觉得这狐狸精太厉害了,夜夜都要洞房,自己实在吃不消。
宗书生要回去,还说过两天就回来,胡氏答应了。他不敢不回来,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隔三差五回家一趟。
盛氏看丈夫越发瘦了,担心他被狐狸精榨干而死,就让他跟狐狸精绝交。宗书生下了决心,跟胡氏说了,但胡氏却不肯离去。
宗书生无奈,找了一位道士做法,驱逐胡氏,但是道士法术不够,无法赶走狐狸精,更加无法制服狐狸精。胡氏生气了,她开始疯狂魅惑宗书生,无论宗书生在哪里,她都能吸到自己身边,然后肆意榨取。
眼瞅着自己逃脱不了狐狸精的手掌,宗书生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写了一首绝命词,叫《戒色词》,写在了扇子上。
红颜虽好,精气神三宝,都被野狐偷了。眉峰绉,腰肢袅,浓妆淡扫,弄得君枯槁。旷发一枝花,箭射英雄应弦倒。
病魔缠绕,空去寻医祷,房术误人不少。这烦恼,自家讨,填精补脑,下手应须早。把凡心打叠,访仙翁,学不老。
好在胡氏不认识字,所以宗书生此举倒也没有激怒狐狸精。
这一天,宗书生拿着扇子去拜见朋友,朋友看到他扇子后,问道:看你这首词,显然是要戒色,但你也没戒色啊,又有妻子,又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宗书生长叹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朋友听完后,沉吟半晌,说:既然用法术不能驱赶它,或许可以用情理来说动她。
宗书生觉得有道理,回去后就跟胡氏说:圣人说过,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非要把我榨干而死,就是不仁;你我虽然没有拜堂,但情同夫妇,可你却不体恤我,这是不义;作为人,都应该有仁有义,可你却没有,这是不智。所以,我要是死了,你就是不仁不义不智之人。我死不足惜,但天下还怎么能容得下你这种不仁不义不智之人呢?
胡氏听说后,茫然若失,过了许久才说:你说得有道理,咱们永别吧。
宗书生赶紧说:不要永别啊,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活不了几天了,你就看着我死吧,这样你就愉快了,不是吗?
胡氏凄然,说:我并不是要弄死你,也不是以折磨死你为愉快。
宗书生一听,说:既然如此,那你难道不能找人给我看病吗?我相信有人能治好我的病,是不是?
胡氏说:确实有人能医治好你的病,只是我怕她会对我不利,这个人就是我的二妹。
宗书生问了后,于是让狐狸精带路,两人连夜就出发了。胡氏拉着宗书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很快来到一个山洞。
进了山洞,里面烧着蜡烛,胡氏说:公子,这就是我二妹。宗书生一看,这女子比胡氏还漂亮,也更加美艳。
胡氏对二妹说:这是宗郎,我服侍他几个月了,他现在虚弱至极,小命不保,请贤妹帮忙治一治吧。
二妹笑着说:姐姐,你怎么也不忍着点,何苦一直榨取他?
看着姐姐不说话,二妹又说:姐姐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他的病,不会让你背上害死情郎的骂名。
胡氏似乎不放心,坐在那里不愿意离开。
二妹又说:姐姐,莫非你觉得宗郎还很强健,想要带回去继续欢乐?胡氏羞愧,红着脸站起来了,犹豫了片刻,这才慢慢离去。
胡氏刚走,宗书生忍不住了,上去就抱着胡氏二妹。
二妹说:公子,你要做什么?你病得这么厉害,已经上了黄泉路了,还要贪色不成?是嫌自己死得慢了吗?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仅不给你看病,还要让你死得更快一些!
宗书生说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和二妹风流,哪怕死了也值得。
二妹大怒,说:我姐姐就是因为控制不住,榨干了你,你好不容易用情理说动了我姐姐,怎么现在又变得跟她一样了呢?莫非,你连一个狐狸都不如吗?
宗书生惭愧,欲心顿减,连忙施礼道歉了。
次日早上,二妹拿了一些丹药给宗书生。宗书生吃下后,二妹让他躺下,然后为他全身按摩,她手到之处,宗书生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化了。
不久,宗书生睡着了,醒来后,他觉得自己特别有精神,有活力,显然病好了。
此时,胡氏来了,看到宗书生病好了,说:怎么样?我这个二妹厉害吧?没有他,你的病根本不能好。
她一看宗书生生龙活虎了,就想再取乐一番,但是宗书生却和以前不一样了。胡氏看了看后,叹了叹气,说:这小蹄子是为我好啊!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胡氏便不再找宗书生了。
宗书生回家后,跟妻子说了,妻子看他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喜极而泣,还烧香磕头,感谢救了他夫君的二妹。
作者感慨:是啊,连狐狸都知道情理,可以用情理来感化他,怎么有些人却不行呢?那些蛮横、残暴,不讲道理的人啊,真是连一只狐狸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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