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窄之道·名家专栏(11)｜谭继和：宽窄是人生美学

时光如水

/名家简介/

谭继和画像。罗乐 绘

谭继和，著名学者，重庆市开县人。1965年，四川大学历史系徐中舒先生为导师的先秦史副博士研究生毕业，后在北京中国近代史研究所范文澜先生《中国通史》编写组工作。从1975年至今，在成都长期从事社会科学研究和新闻出版编辑工作。曾任五至八届省政协委员兼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第十届成都市政协常委、省社科院巴蜀文化学首席专家。现任四川省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省社科院二级研究员、博士后导师，省地方志审核委员会委员，省历史学会会长，省大禹研究中心首席专家，天府文化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川大中华文化研究院咨询委员。四川省的司马相如、郭沫若等研究会名誉会长，中国郭沫若研究会顾问。四川省的李冰、扬雄、武则天、杜甫、杨慎等名人研究会或研究中心顾问。学术成果主要有《（刘沅）十三经恒解笺解本》（十卷本）获全国优秀古籍图书一等奖、《巴蜀文化辨思集》《巴蜀文脉》《竹枝成都》等。文化旅游方面主要完成了省政府文化旅游发展报告（首席专家）、成都市政府城市特色塑造研究（首席专家）。主要策划或顾问或参与审定天府广场、锦江整治、“五路一桥”、沙河整治、石纽大禹祭坛、春熙路等公共节点、古镇、绿道、杜甫千诗碑等工程。30年来开设各种讲座百场以上。终身享受国务院特津专家，第七届四川省学术带头人。最近获得省社科院“建院60年来有重要贡献的老专家”荣誉称号。其实个人做得差，得到大家厚爱，宽宽窄窄，随缘随便，高兴。

要说到宽窄问题，就会想到很多词汇，宽窄、粗细、短长、内外、大小、左右，作为哲学问题，对宽和窄可以专门进行研究。

我最早接触宽窄哲学，是因为宽窄巷子。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我说，宽是逍遥生活的记忆，窄是心灵享受的回味。

也就是说，宽是群居生活的一种集体文化性格，成都人就是逍遥自在，行云流水，所以说是逍遥生活的记忆。而窄则是个人心灵享受的回味，后来改成了“逍遥生活空间，心灵享受窗口”。

由宽和窄，我想到哲学对立统一辨证法。用辩证法来解决个人生活的问题，解决社会的问题。这些问题的核心就是这个“中”字，离开了这个“中”字，要么就是左，要么就是右，所以始终在寻找这个“中”字。

这里谈几个相关理论。

第一是中庸论。毛主席当年在延安讲，中庸就是辩证法。中庸就是怎么取其中的问题，就是宽和窄如何结合的问题。

第二是长短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长短尺寸，不就是宽和窄的关系吗?这是个辩证关系。

第三是太玄论。蜀中扬雄根据孔子儒家理论和《易经》天地人的关系，提出人在天地之间的重要价值。天宽地窄，宇宙就是这样的。

那么，人如何来对待这个宽窄？扬雄这样解释，根据《易经》，上两爻代表天，下两爻代表地，中间两爻代表人，天怎么变，地怎么变，中间的人就怎么去适应。

扬雄的太玄论，就是解决宽和窄怎么和谐平衡的问题，最终追求的和谐状态，也就是对立的两面，和谐的状态是长于对立的状态，所以我们才可能提出今天的和谐论。

传统哲学提出了中庸论、长短论、太玄论，今天我们提出了一分为三的中介论和宇宙悖论，宽窄论也是个新的概念，新的发展。

宽窄论，首先是生活哲学问题。任何人都会碰到荣辱、宽窄、大小等问题，所以生活哲学、生活态度有宽有窄。

其次是思维方式，人生态度究竟是宽好还是窄好，还是宽窄结合的好，这也是需要思考的问题。思维方式一定要两权守其中，我们在努力寻找这个中的状态，而中的状态离不开宽，也离不开窄，该宽则宽，该窄则窄。

社会发展也有这个问题，社会的发展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宽变窄，窄变宽，宽窄结合，在努力寻找这种模糊地带，我们的思考方式也有这种模糊地带，这是模糊数学。

模糊数学给我们的启示，不要是那种完全对立的思考方式，而是在对立中寻找它的统一、协调、平衡、和谐，那种状态是动态的，是变化的，从大变到小的，阴和阳转换的，然后小又变成大的。

阴太强了又会变成阳，所以阴阳也是转换的，因此阴阳概念和宽窄概念也是有关系的。所以说，寻找宽与窄之间的模糊地带，解决中的哲学问题，需要宽窄的哲学来补充。

作为人生态度来说，对生活要宽，对荣辱要宽，这些哲学理念跟道家、佛家都是非常一致的。对己要窄，尤其是物质享受要求要窄。

再次是天地哲理，进一步仰望星空，天马行空，这个是宽。具体到生活、家事、家庭、个人怎么对待，这个是窄。

中国哲学也是经常在宽和窄之间抉择，实际上宽和窄指的是粗细、长短、内外、实空、大小、左右。

中华文化源头最早的是易，《易经》通过阴阳论述万象，宽了就要变窄，窄了就要变宽。解决和谐平衡问题是阴阳二字的根本涵义。

易的这种对立发展成道，所以道是从易发展出来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都是在这种阴阳、宽窄转换中。

最后，道生于无，无就是太极。太极不是没有物，而是众多的元素，黑白等7种颜色都集中在太极里边了，当然这就是无，但是它包含着7种颜色，变换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多种颜色。所以，无不是没有东西的概念，而是个集合众多的概念。

第二步生出道，第三步生出儒，儒家是根据道，易是阴阳，道是把阴阳统一，儒家认为应该包容、开放，所以第三步生出儒家。而后，佛教传入，从生活态度到社会治理，佛教提出了一整套，因此形成了我们的传统文化。这样一种以儒为本的开放体系，允许各种哲学并存研究。

一，儒家主张忠恕之道。

责己者严，责人者宽，就是宽严结合的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恕。万古恕道我独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当然，是人生道路宽阔的美，对人类和民族命运共同体贡献的美。以公忠体国的诚信理念修身，严于己，是窄的美。忠恕就是宽窄结合的美。

二，佛教中国化的标志是禅宗，禅宗有顿悟，六祖慧能主张的；有渐悟，是北宗神秀的主张。

巴蜀禅宗的首创者智诜，是慧能与神秀的师兄弟，认为该把二人的主张融合起来，兼容南北二宗，“顿渐随缘，自在为美。”行云流水的生活态度是美，利益众生的苦修磨炼也是美，一句话，随缘宽窄都是美。

三，道家主张羽化飞仙的美，是浪漫主义的美，是仰望星空的宽的美。

上善若水，崇尚自然，都是人生境界宽的美。苦修苦行，隐逸青城，是远离尘世喧嚣的美，是人生苦修窄的美。

总之，儒释道三家以儒为首，主张无极而太极，无极就是太极，太极就是无极，是宇宙共同体、世界共同体包容开放的美。

故曰：宽窄是人生的生活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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