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
那人坐上出租车,坐在后排,他将帽檐压得老低,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询问道:“这么晚了去孟阳路口干嘛?”
那人冷冷地回道:“有事。”
出租车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酒味儿,还有廉价的香烟味,后座的男人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用冷冷的语气将热情的司机反驳回去,后半段路,他们一句话未说,安静的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
出租车快要拐进一个小巷子口时停了下来,路边竖着一个路牌,上面写着孟阳路口,司机师傅停下车,转头看身后的客人,一回头才发现,车内空无一人,自己以为许是喝了酒,眼花了,于是揉了揉眼睛,依旧空无一人。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师傅收钱。”
司机师傅猛然转头望向车窗外,方才的客人已经下了车,站在路边,将手里的二十块钱递进车窗。
司机师傅纳闷,他是如何出去的,没有听见车门的任何响动,因为方才自己喝了酒,进入夜晚,反应有些木讷,意识有些模糊,于是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将车子拐进巷子口,进入巷子口后,只有高高的山坡有一盏路灯,因为这里是密麻的住宅区,很晚的时候,为了节省电,家家户户都会把门前的路灯关掉,所以很晚回家的人,必需靠手里的手电筒看路。
司机将出租车停在一个狭窄的小路边,找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出租车的抽屉里翻出钥匙,下车脚踩在地上时,由于积雪融化,雪和水融在一起没有完全融化的地方,像是踩在稀泥地里,嘴里不由得又骂出一句脏话。
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很老的住宅区,房子该翻新的已翻新,人家户该搬走的已搬走,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租客,为了房租便宜,选择住在这一片破烂的地方,租一些人家不住的老房子。司机抬头望一眼楼道间,黑黢黢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陈年老旧,砖瓦发出一股霉味,白色的墙壁已经泛黄,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走廊的扶手已经变锈,上面沾满了灰尘,走起路来回音就像掉进一个山洞。
大概已经走到了二楼,司机停下脚步,掏出一支香烟,打火机在空气里响了许久,伴随着一句脏话,才猛然亮起火花,男人碎了一口唾沫星子,继续往楼道上攀爬。到达三楼路口,男人站着喘了一口气,拐向左手边,径直走到最边上的屋子,掏出裤兜里的钥匙,开始哼起小歌,红色的铁门已经生锈,只有极少的地方看得出原有的颜色,他用钥匙使劲捅了钥匙孔,使劲一转,大门打开了,站在门口伸手去按开关时,突感觉一阵凉风从自己的身后刮过,不禁打了个冷寒,打开灯转身关门,关好门,再一次转身,整个人被吓得向后倒退两步,整个人快要贴在门上,握在手里的香烟抖了一抖,烟灰落了一地。
他的眼前站着一个穿黑大衣的人,这不是方才从他车上下来的客人吗,更惊讶的是,他望向男人的身后,那个家里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前几天刚买的单人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翘着二郎腿,双手扶在把手上,由于刚打开灯光,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司机师傅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地问:“你们是谁?”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早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他不用转身也已经知道是谁,于是说:“我们是谁不重要,把今天拍的录像交出来,你可以平安地度过今夜。”身后的男人附和地点点头,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司机的语气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语气稍硬几分:“录像,什么录像,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卫姜风从沙发上站起身,用疾风一样的速度站在司机师傅的身前,露出邪魅的笑容,用那种妖媚的声音说:“嗯嗯,你的确不懂,如此也好,我们可自行翻找。”话音刚落,家里唯一一台值钱的 二手电脑被卫姜风隔空伸手,推倒在地,电脑屏倒在地上时,听见了屏幕砸碎的声音,卫姜风却小声地说:“电脑只是没放稳,不小心摔在地上,并无大碍。”司机咬牙切齿,目光凶狠,说:“你……你果然不是人类。”卫姜风保持着那副媚笑的嘴脸,身体微微向前倾,更加靠近司机一些:“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司机是有几分恐慌的,毕竟这座小镇上传说着妖魔鬼怪,他们乱杀无辜,嗜血如命,司机没有说话,卫姜风手轻轻一挥,那个算是厨房的地方,锅碗瓢盆从锅架上落在地上,碗已经砸得稀碎,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卫姜风说:“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这个家里像个家,我奉劝你一句,早早地交出来。”又是邪魅一笑,然后又继续说道:“反正迟早都要交的,又何必苦苦挣扎,自讨苦吃呢。”
卫姜风那么一说,司机站直了身体,反倒没有了先前的恐慌,而是将手里的香烟放在嘴里,深深地砸了一口,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语气却格外的冷静:“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摊牌了,这个地方我住不住都无所谓的,大不了我换地方喽,反正我也受够了,这潮湿的空气。”
话刚说完,那个一直站着一句话未说的男人,突然开口了:“既然如此,你不想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那就休怪我无情。”说着,从大衣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校园门口,母女俩看似有说有笑,司机师傅只轻轻看一眼,他认出了照片上的人,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宝贝女儿,这下,他慌张了,变得语无伦次:“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和你拼命,拼个你死我活。”
“拼个你死我活,你觉得,你配和我拼吗?”
“你卑鄙,有本事别动我妻子女儿。”
“笑话,你有你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既然如此,咱们各凭本事,看谁死得更早。”白卿冷冷的语气,让一旁的卫姜风汗毛也竖起。
白卿将手里的照片撕成两半,砸向男人的脸,然后快速移动,与男人贴近,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你不交出录像带,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她们的下场就和这地上的照片一样,粉身碎骨。”白卿的气场,将男人变成一只弱小的动物,说的最后那句“粉身碎骨”时,语气格外的轻柔,那样的语气,似乎不造成任何威胁,但在司机听来,已经有刀凌驾于她们的脖子之上,只一声令下,便命归西天。
他来到那么远的地方,如此卖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让老婆孩子过得好一些,没想到这样,还威胁到了她们的生命。
司机很快就妥协,他坐在家里那个唯一的新沙发上,战战兢兢地交出录像带,他说:“那次车祸之后,我回了一趟老家,把看见的整个过程说给妻子听,估计是被女儿听到,她在学校里去说,爸爸看见妖怪,于是第二天,就有一个男人上门找我,他给了我大笔资金,让我密切关注你们三人的动向,他说如果获得更有价值的信息,他还会给我一大笔酬劳,到时候我和家人就可以在城里买房。”
司机说完,卫姜风点点头,不屑地说道:“贪婪的人类,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落入的是一个陷阱。”
白卿接过他手里的录像带,将摄像机递给站在一旁的卫姜风,卫姜风打开一看:“ 哇哦,果真是高清摄像头,人类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没事不好好享受生活,研究这些玩意儿干什么。”
然后摄像头里的画面播放到白卿将乔厘梦拉在怀中,卫姜风脸色一变,将摄像机关闭,不对,他似乎是用一种超能力的东西,将储存卡里的东西删得干干净净。
卫姜风将摄像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清理干净。”
白卿用脚踢开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只留下卫姜风,嘴里念叨着:“阿西巴,凭什么让我收拾烂摊子?”说着,整个人趴在椅子上,几乎要将男人覆盖住,他用邪魅的狐狸眼定定地盯着司机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着:“家里进了小偷。”
司机重复着他的话:“家里进了小偷。”
“他们三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值得录下来的。”
“他们三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值得录下来的。”
卫姜风说完直起身体,转身朝屋外走,走到大门处,突然停下脚步,斜歪过头,房屋的角落处,有一个摄像头正闪着光,他邪魅一笑,炯炯有神的双眼望向摄像头,里面的一切被清扫干净,轻轻一挥手,摄像头七零八碎地落下来。
卫姜风已经走远,男人海滩坐在沙发上,重复着那句话:“家里进了小偷。”眼神空洞。
苍凉的大地上,那一盏暖黄色的路灯下,白卿站在路边,等着正在往下走的卫姜风,卫姜风跨上台阶,走到他身边,用手理了理头发,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卿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只是想保护着我想保护的一切。”说完,在远方形成了一个黑点,迅速消失在冰天雪地里,只留下卫姜风一人站在原地,不解地挠着头,重复着白卿的那句话:“我只是想保护着我想保护的一切……一切……有那么多吗?”
“真是令本狐费脑。”
说着,快速地消失在原地。
俯瞰整座畔湾小镇,有三座建筑类似的房屋,与其他小镇上的房子相比,要突出许多,突出的意思是,他们建筑在小镇的安全范围区以外。
俯身往下看,小镇像一个小圆,三座类似的房屋形成一个大圆,将整座小镇包围于其中,如果用直尺比着连线的话,会形成一个三角形。
其中有一栋是乔厘梦家,一栋是白卿家,另外一栋则是卫姜风家。
小镇上看上去相似的房屋很多,但只有他们三家是出自一个建筑师之手。
乔厘梦跟在白卿的身后,心里面很是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去白卿家做客,她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吸血鬼的家,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一路上激动不已,跟在白卿的身后蹦蹦跳跳。
这条马路对面就是白卿的家,但这条马路以外,就会蒙上一层薄薄的雾,乔厘梦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她家就是这样,只要是小镇上起雾的时候,她家会是第一家被覆盖,雾退去的时候,她家则是最后一家。
那条被人类归为禁区的警戒线,距离她家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她抬着头望着白卿家,此刻有一层白白的雾将屋顶覆盖,乔厘梦看着那座房子,惊讶地问道:“这是你家?”白卿点点头,乔厘梦寻思着,歪着头仔细端瞧,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感觉,你家和我家一模一样?”再小的声音也逃不过白卿的耳朵,他回答道:“因为它们都是出自一个建筑师之手,样貌上大致相同。”
“可是我家的房子已经快二十年了,你不是前两年才来到小镇上,你家的房子怎么会和我家的房子是一个建筑师呢。”白卿看着乔厘梦,温柔一笑,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房子是从一个长辈的手里接过来的。”
乔厘梦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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