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如何驱动经济发展和繁荣｜《财经》书单

和尚不念经

克莱顿·克里斯坦森通过对创新成功与失败的案例的研究，总结出一系列“破坏性创新原则”，并认为领先企业之所以遭遇失败，很可能是因为管理者要么忽略了这些原则，要么选择抗拒这些原则

文 | 臧博
上期书单介绍了关于“企业家精神”的几本经典著作，本期书单继续关注与企业家精神直接相关的另一重要话题，即“创新”。
与“创新”相关的著作，最重要的仍是上期书单推荐过的《经济发展理论》。熊彼特在该书中首次系统论述了“创新理论”，引发广泛反响，余音延续至今。熊彼特认为，所谓“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把一种全新的关于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而这种新组合持续得以实现的结果也就是经济发展。熊氏还借用生物学术语，把“不断从内部革新经济结构”的过程，称为“产业突变”。
作者在书中用“创新理论”分析和解释了经济周期的形成及其特点——因为创新并不会连续而均匀地分布在时间序列上，而是常有断续和高低等不同状态，这就形成了商业循环和经济周期。
200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埃德蒙·费尔普斯近年来也持续关注创新议题。本期书单选入其作品两本《大繁荣》和《活力》。
《大繁荣》提出了与熊彼特等学者不同的观点。熊彼特强调企业家在创新中的核心引领作用，以及创新始终来源于某种发现或发明，且通常是最新发现或发明。费尔普斯则认为，这样的阐释失之狭隘。他指出，大多数创新并不需要新的科技成果，而是提出新的商业观念。此外，他还强调大众创新的意义：在那些历史上最富创新精神的国家，创新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商界人士的新理念；他们既包括受雇于企业的普通人，也包括商界的杰出人士，前者在其工作实践中会想到更好的生产方式或构思出更好的产品，后者则会构想和评估一家新企业，以生产一些与众不同的新产品。在费氏看来，国家层面的繁荣取决于创新活动的广度和深度。离不开广义的创新，否则最终将遭遇危机；也离不开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
素有创新大师之誉的克莱顿·克里斯坦森著有《创新者的窘境》。该书提出了一系列突破常识的看法，包括良好的管理正是导致领先企业失利的主因。一家企业管理层做出的合理和适当决策，可能会对企业成功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可能导致企业丧失市场领先地位。这一困境被作者称为“创新者的窘境”。此外，克里斯坦森认为，企业过于专注于高端创新领域的竞争，结果是创造出低价产品的竞争真空，会让采用破坏性技术的竞争对手乘虚而入。作者通过对创新成功与失败的案例的研究，总结出一组“破坏性创新原则”，并认为，领先企业之所以遭遇失败，很可能是因为管理者要么忽略了这些原则，要么选择抗拒这些原则。
《经济发展理论》
（美）约瑟夫·熊彼特著，贾拥民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年8月
约瑟夫·熊彼特是美籍奥地利人，被誉为20世纪伟大的经济学家、创新经济学之父。熊彼特在创新理论、企业家精神研究、经济周期理论、经济学方法论、计量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经济史、经济思想史等领域都有过卓越贡献。
《经济发展理论》是熊彼特早期成名作，并在此书中最早提出和系统论述了“创新理论”（Innovation Theory）。本书第一版以德文写成，出版于1912年，面世后曾轰动西方经济学界，时至今日在学界依旧享有盛名。本书原版有多种版本，1912年和1926年版均以德文写就，1934年出版的英文版影响力最为广泛，国内早期中文译本即据这一版译出。
本书最重要的是前两章，论述了从静止状态的“循环流转”到经济发展的根本现象。第二章对创新的内涵及其实现方式，以及“企业家精神”问题等作出系统和原创性的解读。熊彼特指出“创新”对经济发展发挥着核心作用，并认为“创造性破坏”是社会进步的动力。在熊彼特看来，“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关于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而企业家作为资本主义的“灵魂”，其职能就是实现“创新”。
作者在本书中用“创新理论”分析和解释了经济周期的形成及其特点。熊彼特指出，因为创新并不会连续而均匀地分布在时间序列上，而是常有断续和高低等不同状态，这就形成了商业循环和经济周期。
《大繁荣：大众创新如何带来国家繁荣》
（美）埃德蒙·费尔普斯著，余江译，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11月
作者埃德蒙·费尔普斯于2006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也是就业与增长理论奠基人。《大繁荣》肯定了大众创新的重大意义，认为保护和激发个性、想象力、理解力和自我实现的文化，可以促进一个国家的自主创新。在费氏看来，国家层面的繁荣取决于创新活动的广度和深度。离不开广义的创新，否则最终将遭遇危机；也离不开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
作者集中讨论了几个代表性国家的经济在19世纪何以取得惊人成就。费尔普斯指出，是现代价值观点燃了实现广泛的自主创新所必需的草根经济活力；大范围的创新活力只能由正确的价值观激发。此外，大多数创新并不是孤独的梦想家所带来，而是由千百万普通人共同推动。或者说，国家层面的繁荣源自民众对创新过程的普遍参与。这种本土创新源自人民的冒险精神和发挥创造力的愿望，它们一直深入到社会的草根阶层，并且有相应的制度使这种愿望得以实现，使人们能以这些冒险活动为生。费尔普斯也在本书中提出了一个看待国家繁荣的新视角：繁荣的核心是生活的兴盛，对事业的投入、迎接挑战、自我实现和个人长大。
《创新者的窘境》
（美）克莱顿·克里斯坦森著，胡建桥译，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10月
克莱顿·克里斯坦森因在企业创新领域的独到研究而赢得“创新大师”之美誉，其研究重心在科技创新管理、组织能力开发，以及为高新技术寻找新市场等。《创新者的窘境》是克里斯坦森的成名作之一，曾被评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20本商业图书之一。
所谓创新者的窘境，是指管理层做出的合理和适当决策，可能会对企业的成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可能导致企业丧失其市场领先地位。本书探讨了一些领先企业在遭遇某种形式的市场变化和技术变革时，为何会丧失市场主导地位。同样的故事一再发生，而所有失败案例都具有一个共同点，即导致企业失败的决策，是在领先企业被广泛誉为世界上最好的企业时做出。
良好的管理正是导致领先企业失利的主因。因为这些企业倾听了客户的意见，积极投资新技术研发，以期向客户提供更多更好的产品；因为它们认真研究了市场趋势，并将投资资本系统地分配给了能够带来最佳收益率的创新领域，结果它们却可能丧失市场领先地位。作者认为，由此可见，许多被广泛认可的良好管理原则，实际上只适用于某些情况。有时，不采纳客户的意见，投资研发利润率较低、性能较差的产品，并且大举进军小型新兴市场（而不是主流市场）反倒是正确之举。作者通过对创新成功与失败的案例的研究，总结出一系列“破坏性创新原则”，并认为领先企业之所以遭遇失败，很可能是因为管理者要么忽略了这些原则，要么选择抗拒这些原则。
《活力：创新源自什么，又如何推动经济增长和国家繁荣》
（美）埃德蒙·费尔普斯等著，郝小楠译，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5月。
在本书中，费尔普斯继在《大繁荣》中探讨创新与繁荣的关系后，与其他几位经济学家，聚焦创新在经济可持续增长中的核心地位，进一步深入阐释大众观念如何营造积极工作氛围、推动经济增长，最终推动国家繁荣等重大议题。
作者们通过问卷调查对价值观进行了直接测量，并通过统计学方法估计它们的影响。通过这些检验和结果，可以更好地理解长期衰退、增长和繁荣的消失。作者认为，持久增长活力不仅来自科技创新，而且是个人创业价值观普及的结果。今天发达国家的生产率增长放慢，便是创业价值观消退的后果。《活力》阐明了活力社会和国家繁荣的联系，更为中国如何落实新发展理念、实现充满活力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许多值得深思的问题和可供借鉴的经验。
《美国创新简史：科技如何助推经济增长》
（美）乔纳森·格鲁伯等著，穆凤良译，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8月
创新不仅仅指某项发明，更应指能投入实际应用的发明。实用性创新是让美国出类拔萃并让其他条件优越的国家落后乃至失败的首要原因。熊彼特的创新理论主要强调了创新对资本主义运转和经济周期发展的核心功用。本书则将考察视角放置在了创新更具体而实用的方面。
《美国创新简史》梳理了美国创新的重要历史，试图总结创新的经验教训，对未来发展提出对策。作者通过分析美国历史上科技突破助推经济增长的成功案例，将美国经济开始飞跃的深层原因清晰展示出来。此外，本书对美国当下在科技创新推动经济发展方面的现状表示担忧，并提出了一套国家新兴计划，其基础是扩大科研投入，加速经济增长，减少贫富不均，重启落后地区。两位作者拥有宏大视野，不仅关注创新问题，更关注深层次的社会议题，呼吁政府采取行动，鼓励地方集约创新，助力经济复苏，为普通美国人创造优质工作；确保资金被明智使用，利益在各地共享，重获经济增长引擎。
（美）彼得·蒂尔等著，高玉芳译，中信出版集团，2015年1月
彼得?蒂尔在投资界有“思想家”“硅谷创投教父”的称号，被认为象征着“美国异想天开、特立独行但又脚踏实地、从无到有的创新精神”。其曾创办PayPal并任CEO，此后多有成功投资。蒂尔在本书中提出的“从0到1”概念，影响深远，各界人士谈及创新时多有引用。
此书源于蒂尔在2012年于斯坦福大学所开设的一门创业课程。作者详细阐述了自己的创业历程与心得，并指出，在科技急剧发展变化的今天，创业者想要成功，必须在一切发生之前研究结局；必须找到创新的独特方式，让未来不仅仅与众不同，而且更加美好。在传统时代，成功企业的商业模式是一个“从1到N的过程”，也就是在现有基础上，复制之前的经验。照搬他人的模式要比创造新东西容易，但只会使世界发生从1到N的改变。成功的企业却是一个从无到有，使世界发生从0到1改变的过程。正所谓创新的行为独一无二，创新发生的瞬间也独一无二。
基于这一思想，他对投资界追求短期快速利润的痼疾提出批评，认为这种短视行为，导致人类几十年以来在“比特层面”进步很大，但在“原子层面”进步很小。他也的确身体力行，很多投资集中在火箭、机器人、人工智能等领域，这些投资重资产高风险，却又对人类未来至关重要。
《创新与企业家精神》
（美）彼得·德鲁克著，蔡文燕译，机械工业出版社，2018年11月
彼得·德鲁克被视为管理学科开创者，被誉为“现代管理学之父”，代表作之一《卓有成效的管理者》，已成为全球管理者必读经典。德鲁克曾担任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克莱斯勒公司、IBM等大企业的管理顾问。他的管理学思想不仅被广泛用于指导商业实践，在社会学和经济学等学术圈层也产生深远回响。《创新与企业家精神》是德鲁克关于创新和企业家精神关系的代表作品。
熊彼特对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的研究尽管在集大成的同时承前启后，但其着眼点主要是学理性的，德鲁克则承继熊彼特关于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的观点，并将其推进到可以用来指导商业管理实践的行动指南。德鲁克在本书中，首次将实践创新与企业家精神视为所有企业和机构有组织、有目的、系统化的工作，并提出企业家精神中最主要的是创新，进而把企业家的领导能力与管理等同起来，认为“企业管理的核心内容，是企业家在经济上的冒险行为，企业就是企业家工作的组织”。
《伟大创意的诞生：创新自然史》
（美）史蒂文·约翰逊著，盛杨燕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12月
史蒂文·约翰逊，美国著名科普作家和媒体理论家，被誉为“数字化未来十大科技思想家”之一，著作多聚焦于科学、技术和创新领域。
作者认为，创新并非昙花一现的潮流，而是历久弥新的社会发展动力，只是在不同时代被赋予不同形式与内涵。如今人们赞颂乔布斯、扎克伯格和马斯克等人的企业家精神和创新能力，实际上爱迪生和富兰克林在自己的时代也受到过同样的膜拜。作者认为，无论在美国，还是全球任何地方，那些能够“制胜未来”的好创意，其实也是由各种不同的成分共同“调制”而来的。
作者深入人类600年重要发明的创新自然史，通过神经生物学、都市研究、网络文化等领域的研究和思考，探寻出现在创新过程中的共通点。他发现，现实和历史中，存在一系列不断重复的创新发明的共有特点和发展模式。这类创新发明一般都只在一些非常利于其发生的“肥沃”土壤环境里才能出现。他将这些特点与模式进行归纳与精细化，分列为7种类型。约翰逊指出，如果能从根本上领会这7大特点与模式，并能在不同情境下尽量地加以应用，将能更好地汲取和催生创新思考能力。
（作者为《财经》文化编辑；编辑：何刚）

财经》文化编辑；编辑：何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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