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19:29

人就会对我有种特殊感应,一旦我靠近他的周围,他会及时察觉到,所以我不敢轻易冒险。”
    陈雪道:“以你的武功,就算对你下蛊,真正想要控制你也并不简单。一定是你色迷心窍,放松了警惕方才落到如今的下场。”
    张大官人再度感叹道:“你果然了解我。”
    凌晨一点半,张大官人和陈雪出现在京剧院宿舍的围墙外,张大官人早有准备,用一条丝袜套在脑袋上,将另外一条递给陈雪,却发现陈雪已经用丝巾遮住了半边俏脸,张大官人于是收回了丝袜。
    两人交递了一个眼神,同时从地面飞掠而起,几乎在同时,足尖落在围墙之上,轻轻一点,随即飞落在院落之中。
    张大官人附在陈雪的耳边低声道:“你去查探,我留在这里为你望风。如果房间内没有人,我再过去。”从陈雪的轻身功夫来看,她的武功是突飞猛进,张大官人对她充满信心。
    陈雪点了点头,认清柳丹晨宿舍的位置,沿着排水管攀援而上。
    柳丹晨的宿舍内并没有灯光,陈雪倾耳听去,听到室内并无呼吸之声,她判断出今晚并没有人留在房间内,陈雪这才向张扬做了个手势,表示没有人在。
    张大官人看到陈雪的手势,当下放心大胆的溜到楼下,循着陈雪刚才前进的路线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先后翻入阳台,张大官人现在的潜入功夫不是一般的强大,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万能钥匙,不到二十秒就将阳台门打开。
    陈雪双眸中流露出惊奇的光芒。
    张大官人得意洋洋的以传音入密向她道:“别这么崇拜的看着我,我还有很多本事你不知道呢。”
    陈雪道:“别忘了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
    张大官人轻轻推开了房门,极具绅士风度地向陈雪道:“女士先请。”
    陈雪拿他真是没有办法,摇了摇头,缓步走入房内。
    张大官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潜入柳丹晨的住处,上次就因为麻痹大意才落入了圈套,这次自然赔上了十二分的小心,房间内的陈设几乎没有太多变化。
    进入柳丹晨的房间,张大官人先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床下,却发现床下空空如也,那些盆盆罐罐早已不知所踪。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中)   
    陈雪环视这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她伸手摸了摸床头,察觉到床头落了不少的灰尘,轻声道:“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
    张扬道:“看来她担心我回头找她,所以不敢回来了。”其实他心中并不这样认为,柳丹晨仍然在京剧院,如果她当真要躲着自己,恐怕早就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他来到隔壁房间,在他的印象中,这间房的布置陈设非常奇怪,墙壁上的那幅蓝色织锦仍在,织锦上绣着各种各样的图形,窗前放着一张供桌,上有香炉,香炉之上刻着怪异的图腾符号,不过没有燃香,香炉内也没有香灰。
    陈雪望着那幅织锦,眉头微颦,似乎在考虑什么。
    张扬举目望着织锦,不知为何忽然感觉织锦上的图形字符似乎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张大官人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身躯晃了晃。陈雪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关切道:“你怎么了?”
    张扬不敢睁开双眼,低声道:“这织锦透着古怪,我方才看了一眼,感觉那字符冒出金光,仿佛一个个符号要钻进我脑袋里似的。
    陈雪道:“你不用怕,我在你身边呢。”
    张大官人一翻手,将陈雪的柔荑握在掌心,他果然不敢睁开双眼。
    陈雪望着那织锦,轻声道:“你有没有带相机出来?”
    张扬点了点头,取出相机,陈雪将室内的几件古怪陈设拍了下来。
    张扬又道:“你仔细看看供桌上是不是有本相册?”
    陈雪道:“没有。”她仔细在房间内找寻了一遍,确信没有找到其他异常的东西,这才拉着张扬来到外面。
    张大官人缓缓睁开双目,额头上居然已经冒出了冷汗。
    陈雪道:“她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在这里住了,看来咱们扑了一个空。”
    张扬点了点头道:“走吧!”他自从进入房间后就感到心头隐隐有些不舒服,其实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悄然离开了京剧院宿舍,陈雪看到张扬面色有异,原本她打算离开后直接返回学校,可是看到张扬的状况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叫了辆车,陪同张扬一起返回了香山别院,那司机听说要去那么远,说什么也要加点空载费,如果在平时,张大官人肯定没那么好说话,可这会儿,他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当然也没有了理论的心情。
    两人回到香山别院,陈雪付了车费,搀扶着张扬走下车。
    月色无声,映照在张扬的面庞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陈雪打开房门,扶着他回到房间内坐下,张扬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目,感觉脑海中仍然金星乱冒,似乎还有闪闪发光的字符不停向自己的眼前飘来。这和蛊毒发作的情形完全不同,张扬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陈雪为他倒了杯热茶端到他的身边,柔声道:“你先喝杯茶。”
    张大官人缓缓睁开双目,凑在茶杯前喝了两口,很坦然地享受陈雪对他的侍奉,很快就将那杯茶喝完,张扬舒了口气到:“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怪异的字符始终在我脑子里旋转。”
    陈雪道:“心理作用吧,可能因为你中了蛊毒,所以看到那些东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上次误入圈套的情景。”
    张扬道:“我过去一直都没有把蛊毒当成一回事儿,却想不到它居然这样厉害。”
    陈雪道:“旁门左道的东西,一定能够找到克制之法。”
    张扬这会儿好像恢复了过来,接过陈雪递来的毛巾,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净,他低声道:“柳丹晨为什么要害我?我和她并没有任何的仇怨。”
    陈雪道:“如果不是因爱生恨,那么就是她另有企图。”
    张扬道:“我最早见识到蛊毒是在北港。”
    “北港?”
    张扬点了点头道:“萧国成身中蛊毒,当时我凑巧遇到,还是我帮他缓解了体内蛊毒,让他暂时不至于发作,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了我的身上。”
    陈雪道:“医者不能自医,你和他所中的蛊毒未必相同。”
    张扬道:“天下虽大,可是掌握种蛊之术的人并不多,能够利用蛊术害人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看给萧国成下蛊的人十有**和柳丹晨是认识的。”
    陈雪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下蛊害萧国成是为了什么?而下蛊对你又是为了什么?”
    张扬道:“我就是想不透这其中的事情,我和柳丹晨过去根本就不认识,当初她在薛老的寿宴上唱戏,我记得当时有人混到了舞台上,想要刺杀薛世纶,正是柳丹晨及时出手,方才救了薛世纶一命,当时我只认为那是巧合,现在才明白,居然是她有问题。”
    陈雪道:“柳丹晨这么年轻,她在京剧界又是当红花旦,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她所作所为的背后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张扬道:“这些事只有当面问她才能知道。”
    陈雪道:“你还打算继续留在京城,问清楚这件事再说?”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让人帮我定了明晚的车票,我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在京城一直待下去。”
    陈雪道:“文家的事情解决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张扬看了看这座宅院,低声道:“基金会的事情,姚红曦已经出来承担了责任,至于这座香山别院,现在已经没人关注这里了,死了四个人,估计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早已将这粒视为凶宅。“陈雪道:“其实死人要比活人安全得多。”
    张扬笑了笑道:“我之前怀疑那四个人是文玲所杀,可和她见面之后发现她的武功根本没有恢复。”
    陈雪道:“我听说武功练到最高境界可以返璞归真,从外面看和寻常人无异。”
    张扬道:“她没那么大的本事,我探查过她的脉相,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陈雪道:“我总觉得她的表现怪怪的,她对生死印一直都没有死心。”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下)   
    张扬道:“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陈雪道:“你坐好,我帮你运功安神。”
    张扬点了点头,陈雪在他的对面坐下,双掌和张扬抵在一起,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送入张扬的体内,宛如春风吹入了张扬的经脉之中,极其受用,极其舒服,张大官人这下可有了好好端详陈雪的机会。
    陈雪用真气在张扬的经脉内运行了一周,然后缓缓收回内力,发现张扬仍在专注地盯着自己,俏脸微微一热道:“你看够了没有?”
    张扬道:“怎么看都不够。”
    陈雪道:“留着这句话去骗其他女孩子吧。”她站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张扬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陈雪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她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张大官人呆立在那里,望着陈雪的倩影消失于门外,不禁心潮起伏,陈雪虽然对自己一直冷淡,可是她的这句话终究还是表露出对自己的感情,大官人相信自己绝不是自作多情,陈雪的这句话绝对是真情流露。
    张扬并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就这么死,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久,心中的牵挂就越多。蛊毒虽然厉害,可毕竟有克制之法,如果他的大乘诀登入化境,那么蛊毒的困扰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张大官人盘膝闭目,默默修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真气在体内的运行并无任何的淤滞,以他现在的功力,居然感觉不到身体内存在丝毫的异常。看来柳丹晨是个用蛊高手,在不知不觉中给他种下无形无色的蛊毒。
    体内真气运行五周天之后,听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张大官人缓缓睁开双目,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起身走出门外,在院落之中站定,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套太极拳,张大官人仍然记得当年天池先生在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练拳,如今老先生已经远去,可是他的音容笑貌却仍然常驻张扬的心头。
    自从大隋稀里糊涂地穿越到公元一九九二年初,张大官人至今也已经已经渡过了将近六年的时光,来到这个时代,他认识了不少人,也送走了不少人,一个人无论他如何优秀,如何强大,最终都要面对死亡。他一度对官场充满了兴趣,可是在其中经历了这么多的浮浮沉沉,现在的心态已经和当初有了很大不同,他对官场看得越透彻,心中就变得越没有留恋感。
    陈雪身穿深蓝色的运动服,站在屋檐下看着张扬的一举一动,张扬所打的太极拳显然又经过了他的加工和变革,柔中带刚,拳脚之中似乎生出变化万千。
    一套太极拳打完,张扬回到原点,双手负在身后,微笑望着陈雪道:“偷看我打拳,这可不好。”
    陈雪道:“不是偷看,是刚巧赶上。”她打量了一下张扬道:“今天气色好了很多。”
    张扬道:“我昨晚没睡,将大乘决从头到尾演练了六遍。”
    陈雪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终于明白应该沉下心来好好修炼武功了。”
    张扬道:“却不知我现在再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
    陈雪道:“自然来得及,大乘决是天下间最为精深的武学,岂是蛊毒那种旁门左道能够相提并论的?”
    张扬道:“旁门左道也罢,邪门歪道也罢,总之我现在被它给制住,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脱身之法。”
    陈雪道:“别多想了,你向来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应该能够逃过这一劫,昨晚我查了一些资料,柳丹晨房间内织锦上的字符应该是某种神秘文字,如果我能够将那些字符翻译过来,或许能够从其中找到一些破解蛊毒的方法。”
    张扬对此却不抱希望,如果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柳丹晨也不会将那些东西留下。他低声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自己,万一我突然情蛊发作,丧失理智,如果做了什么坏事,这可如何是好?”张大官人的这位句话不是特地说给陈雪听的,而是有感而发,前两天他蛊毒发作之后,居然和黑寡妇搞出了一夜风流,还好黑寡妇没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可是她现在不说,以她的性情难保以后不说,这件事已经成了张大官人心里的一个阴影,他体内的蛊毒一日不除,就肯定有发作的可能,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发作一次比一次严重,再做出什么荒唐事也很有可能。
    陈雪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张扬道:“我在医学上多少还有些研究,反正我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你若是有办法,教教我!”
    陈雪道:“我翻看了一些典籍,收集了一些蛊毒的资料,根据我所掌握的一些情况,蛊毒之中,最厉害的要数种颅之术,也就是说将蛊毒种入人的大脑,完全控制这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被完全控制住。”
    张扬道:“可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我会在短时间内完全丧失理智。”
    陈雪道:“也就是说蛊毒已经开始侵入你的大脑,如果任由这种情况下去,可能你的情况会急剧恶化,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能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尝试利用大乘决消灭体内的蛊毒,可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我无法运用大乘决,平时蛊毒不发作,我又感知不到它的存在,真是麻烦透顶。”
    陈雪道:“你在蛊毒发作的时候,身体已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产生了一种抗拒反应,所以你才会这么的痛苦。生死印中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功法,叫做生死符,利用生死印的手法在人的体内植入生死符,我仔细考虑过,阻碍蛊毒占据你大脑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利用生死符控制住你,我们将大脑比作一个房间,有人想要进入其中,我们在他进入之前,先占据这个房间,那么他就没有机会了。”
    张大官人苦笑道:“你忘了,这个房间是我私人的。”
    陈雪道:“所以我必须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想蛊毒将你的脑袋全都占据,还是我在你体内种下生死符,让蛊毒无法突破你的意识防线?”
    张大官人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雪摇了摇头道:“能想的办法全都想过了,只有这种方法。”
    张扬道:“可你若是用生死符控制了我的脑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白痴?”
    陈雪道:“不会啊,或许会因此而短命。”
    张扬道:“生死符真有这么玄妙?万一蛊毒仍然可以突破你所谓的生死符怎么办?”
    陈雪道:“那也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对你来说没有一丁点的害处。”
    张大官人道:“种下生死符后,我的蛊毒当真可以不再发作了?”
    陈雪摇了摇头道:“我无法保证,根据我看到的资料,在体内的状况发生剧变之后,等于打乱了蛊毒生存的环境,就算无法将之彻底清除,蛊毒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进行适应,换句话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的蛊毒有可能不再发作。”
    张扬道:“可你又在我体内种下了生死符,这玩意儿好像也挺折磨人的。”
    陈雪道:“你没选择啊,现在就是二选一,你是打算让生死符折磨你,还是打算被蛊毒弄成一个白痴?”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注定我过不去这道坎儿,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不知为何,他对陈雪是百分百的信任,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即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中,张大官人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陈雪道:“你如果同意,我就去准备为你种符。”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啥,你这是第几次为别人种生死符?”
    陈雪道:“第一次。”
    “合着我是只小白鼠啊!”
    张大官人赤裸着上身盘膝坐在蒲团上,陈雪坐在他的身后,在她的一旁放着一只铜盆,铜盆内有半盆水,水中掺杂着许多种药物,变成了深蓝色。
    陈雪道:“准备好了吗?”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可准备的,大不了就被你医成傻子。”
    陈雪道:“那我就开始了。”
    张大官人道:“且慢,那啥……我这次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起了。
    陈雪沉默了一会儿,之前张扬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她也给了答案,她的双手浸入铜盆之中,水面渐渐开始凝结成冰,陈雪的手掌在中心轻击了一下,冰面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从中心向四周开裂,均匀地辐射出去。
    陈雪以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捻起一片尖利的薄冰,美眸流露出无限关切之情:“你若是死了,我给你偿命!”指尖内力催吐,薄冰碎裂成为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陈雪内力的激发下向张扬的身体激射而出。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保持距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保持距离】(上)   
    细小的冰针渗入张扬的体内,陈雪的手掌由白转红,然后又变成白色,最后竟然变成半透明,经脉清晰可见,掌心贴在张扬的后背,内力催吐,张大官人的身躯随之一震,感觉到宛如千万只细小的蚂蚁钻入自己的体内,这些蚂蚁在陈雪内力的操纵下汇集成一条长线,如同一条灵蛇蜿蜒行进在自己的经脉之中。
    张大官人实则是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了陈雪的手中,如果陈雪想要对他不利,夺去他的性命轻而易举。
    陈雪表情凝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虽然她修炼生死印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在人体内种下生死符还是第一次。
    张扬最初的时候感觉到针扎般的疼痛,可不久就变成了一种酥麻的感觉,渐渐由麻转痒,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绒毛在撩拨他的内心,张大官人几乎就要忍无可忍,想要跳起,陈雪的右手及时摁住他的玉枕穴,一股清流自上而下,瞬间贯通张扬的脊椎,张扬浮躁的内心也随之镇定下来,耳边听到陈雪轻柔的声音:“你不要运功抵抗,放松自己,内心中千万不要有任何杂念。”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陈雪方才将一切完成,本来种下生死符并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可是她不仅仅要种入生死符,还要保证阻断蛊毒进入张扬的脑部,同时还要避免对张扬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再加上她本身也是第一次施用这样的方法,所以才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张大官人听她说完成之后方才睁开双目,征求陈雪的意见之后,他潜运内力调息一周,感觉真气在经脉中的流转明显变得淤滞,再没有昔日的流畅通达。
    陈雪道:“忘了告诉你,生死印虽然可以阻止蛊毒入侵你的大脑,可因为我在你经脉中种下生死印,这就等于在你经脉中设置下了一道道的障碍,所以你的武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
    张大官人对此也算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武功打折就打折,总之要比被蛊毒控制大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要好得多。
    张扬道:“生死符通常在什么时候发作?”
    陈雪道:“一年,不过因为你体内被事先种下了蛊毒,不排除蛊毒发作时引发生死符的可能。”
    张扬道:“如果引发了会怎样?”
    陈雪道:“很痛苦,不过应该可以阻止蛊毒入脑。”
    张大官人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想活着又想舒服服,两全齐美的事情看来真的不太多见。”
    陈雪道:“至少能够保证你有尊严的活着。”
    张扬穿好自己的衣服,吃了陈雪给他煮的面,离开香山别院直接前往了京剧院,他并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诉陈雪。
    柳丹晨已经成为张大官人的一个心结,离开京城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跟她见上一面。
    张扬抵达京剧院之后,方才知道柳丹晨有演出任务,已经前往沪海了。
    连续两次扑了个空,张大官人内心中不觉有些失望,他正准备离开京剧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敞篷小跑缓缓在他的身边停下。
    黑寡妇邵明妃笑盈盈望着张扬招呼道:“上车!”
    张大官人笑了笑道:“我赶火车!”
    邵明妃道:“从这里去车站还有一段的距离,我送你。”
    张大官人道:“我还得去办点事。”
    邵明妃道:“我送你!”
    看到她这么坚持,张大官人只能点了点头,将随身的行囊扔在后面,没开车门腾空跳入副驾坐下。邵明妃美眸一亮,啧啧称赞道:“你的身手真好。”一只手在张大官人的手臂上捏了捏,骚扰意味十足:“你好强壮!”
    张大官人道:“平时我很注意锻炼。”
    邵明妃一双眼睛流露出妩媚至极的神情:“我知道!”
    张大官人看到她骚媚的表情有点吃不消了,她知道,她当然知道,那晚在情蛊发作之后,意识全无,没想到把这只骚狐狸给上了,张大官人并不保守,对于一夜情啥的,勉为其难也能接受,可这次不一样,黑寡妇邵明妃是薛世纶的女人,是自己结拜妹子的亲爹,自己这事儿干得有失厚道了,可张大官人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自己,毕竟自己当时那会儿身体不受控制,就算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儿也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就此结束,不能和邵明妃多作纠缠。如果他们之间的这段孽缘被薛世纶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多少也算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如果这事儿被抖落了出去,让他的这张脸往哪儿搁?又让他该如何向楚嫣然和那帮红颜知己交代?
    邵明妃启动引擎道:“去哪儿?”
    张大官人心说跟你在一起去哪儿也不正常,他想了想道:“你送我去名车汇吧。”去名车汇的目的就是找薛伟童解围。
    邵明妃笑了笑,她把车开到了蓝溯河旁边,熄火后推开车门走入了河口公园内,张大官人只能跟着她走了过去,故意装出糊涂的样子:“我说邵小姐,你好像来错地方了。”
    邵明妃道:“我找你有事要谈。”她来到河畔的草坪坐了下去。
    张大官人在她身边站着,垂目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事情?”
    邵明妃咬了咬嘴唇,俏脸上浮现出无限幽怨道:“难道你把我全都给忘了?”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可能?你名字我记得清清楚楚。”
    邵明妃啐道:“少跟我装糊涂,我是说那晚上的事儿。”
    张大官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事儿啊,邵小姐,你不会那么封建吧。”这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皮还是有那么点发热的,毕竟偷吃了人家,这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
    邵明妃道:“你别误会,我也不是要你负什么责任,我只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不安了:“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心中忐忑不已,暗忖道:“难不成这事儿被薛世纶给发现了?”
    邵明妃幽幽道:“我真不该和你发生那件事儿,自从那晚之后,我对他忽然没了兴趣。”
    张大官人汗颜之余心中又不免生出那么些许的得意,看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太厉害,让邵明妃尝过之后,念念不忘了,可马上这货就开始骂自己无耻,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拿捏出一脸的迷惘:“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
    邵明妃瞪了他一眼道:“你别跟我装傻,我跟你谈感情了吗?我是说那方面。”
    张大官人索性将装傻进行到底:“哪方面?”
    邵明妃道:“张扬,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我是说你那方面很强,和你相比,他就是个老头子。”
    张大官人心说还用你说,他咳嗽了一声道:“邵小姐,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本不该发生,我承认,我并不太负责任,可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需要负责,大家之间原本也不是奔着长久去的,我们之间的性情真的不太合适,而且你又是薛叔叔的女朋友,我也已经有了未婚妻,现在就快结婚了,我看咱们之间最好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你看……”张大官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邵明妃道:“你这会儿头脑清醒了,那天晚上撕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你像个野兽一样在我身上发泄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这些?”邵明妃说着说着站起身来,张大官人被她逼得步步后退,一不小心,脚下一空,扑通一声落在了蓝溯河里。
    邵明妃看到张扬的狼狈模样,不禁格格大笑起来。
    张大官人把头颅从河水中浮了出来,抹去脸上的水珠道:“那啥……咱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觉得这事儿如果被外人知道,对咱们都不好。”
    邵明妃冷笑道:“你做梦!”抓起张扬的行囊,用力给扔到了河水里。
    张大官人瞅得真切,一把将行囊抓住,这才免除了行囊被水浸湿的麻烦。
    邵明妃道:“要井水不犯河水也行,你得答应我,什么时候我口渴了,你就要及时出现。”
    张大官人这张脸顿时给拉长了,黑寡妇这分明是要自己给她当男宠啊,搞了半天,人家也没打算跟自己玩感情,只是看中了自己的这副好身板,所以男人在外面轻易不能显摆,那天晚上的一夜激情显然把黑寡妇给伺候舒服了,她打算跟自己长线发展这种关系。
    张大官人却知道这种关系绝对是刀头舔血,绝对是深入虎穴,这么玩下去,早晚是会出事的,更何况他对黑寡妇的确不怎么来电,勉为其难的事儿张大官人可从来都不愿意干,所以这货干脆不说话,龟缩在水里和邵明妃遥望着。
    邵明妃道:“你给我上来!”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很坚持地说道:“保持距离!”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保持距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保持距离】(下)   
    张大官人打死都不愿意上岸,河水给了他很好的借口,黑寡妇最后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驱车离去。
    张大官人确信黑寡妇走了,这才爬到了河岸上,浑身湿漉漉的颇有些狼狈,不过他也有应对的办法,潜运内力,短时间内就将身上的衣物蒸干。
    文家的这场风波已经安然渡过,再加上黑寡妇这么一闹,张大官人对京城更是避之不及,他在电话中给亲朋好友告辞之后,去驻京办休息了一会儿,拿了车票,直奔火车站而去。
    张大官人现在最怕遇到的就是熟人,可在火车站偏偏就遇到了两位,说起来这两位和他也是老相识了,程远和于蓝,这夫妇俩在东江开了个赤色纹身工作室,程远是钟长胜的好朋友,张扬又通过钟长胜认识了他。
    程远看到张扬非常的惊喜,张扬前往滨海担任市委书记之后程远曾经找过他一次,当时是为了一批奇石,滨海刚好大搞绿化建设,张扬帮助他联系了一笔生意。
    程远道:“张书记怎么这么巧?”
    张大官人笑了笑:“我正说呢,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程大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程远道:“来了有一个多星期了,考察京城的石材市场。”
    张扬道:“嫂子的纹身店不做了?”
    于蓝道:“一直都在做,不过现在店面扩大了,培训的纹身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然我哪有空闲陪着程远出来。”
    他们检票上车之后,没多久程远两口子就特地调换了房间,来到张扬所在的这件软卧包厢,张大官人本来还打算去餐车凑合一顿,可遇到了他们两口子,两人带的东西可真不少,于蓝把事先买好的卤菜拿了出来,程远打开了两瓶红星二锅头,和张扬对面喝了起来。
    火车启动之后,张扬整个人就觉得放松了起来,他终于就快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然这次不能直接返回滨海,他和楚嫣然之前通过电话,先去东江和她会合,然后带着老太太一起去滨海看看,这样一来刚好和程远两口子一路。
    张扬是官,程远对官场的了解很少,他不会主动去问,张大官人也懒得提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们的话题都集中在程远的生意上。
    张扬拿着酒瓶直接饮了一口道:“程大哥还在做石材生意?”
    程远点了点头道:“还在做,正准备弄个矿,这次来京就是考察市场的。”
    张扬笑道:“生意越做越大了。”
    程远道:“谈不上什么大生意,石材这一行水很深,我开始只是做奇石,可现在看中这行的人太多了,一窝蜂地涌进来,做的人多了,自然会摊薄利润,所以我就只能另想办法了。”他喝了口酒道:“不过现在开矿也没那么容易,国家对矿山开采的审核也越来越严,平海省内已经不再新批矿山项目了,我初步打算往西北去。”
    张扬道:“我虽然不懂做生意,可是我却知道做任何事都要走在别人前头,如果一味地跟风随大流,想要成功肯定没那么容易。”
    于蓝道:“我倒是不赞同他折腾,钱多少才算多?可能是我们女人家见识短,总觉得够吃够花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他要去西北开矿,以后就剩下我们娘俩儿在家,一年还不知道能见几面。”
    程远道:“趁着我还年轻,多干几年,多攒点钱,那样咱们才能提前退休啊。”
    于蓝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当初还不如在单位安安稳稳的工作,现在钱虽然赚得比过去多了,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不像过去那般踏实,真是羡慕你们这些端铁饭碗的。”
    张扬笑了起来:“铁饭碗?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铁饭碗。说是铁饭碗,可端起来也得格外小心,万一失手就会砸到脚,搞不好连路都不能走了。”
    程远道:“干什么都不容易。”
    他们是在第二天清晨抵达的东江,临分手的时候,程远送给张扬一对石头镇纸,红褐色的石头上布满白色螺旋状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一枚枚的金钱,又像是一个个的海螺镶嵌其中。
    程远告诉张扬这叫金钱石,其实是一种古生物化石,最近这种石头的行情破位看涨。
    张大官人对石头原本就没什么研究,他留下了这对镇纸,打算以后有机会送给乔老。
    张扬和程远夫妇分手之后,直接前往了宋家,按响门铃之后没多久就听到楚嫣然的声音:“一定是张扬回来了。”
    大门打开之后,看到身穿运动装的楚嫣然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张大官人迎了上去,笑眯眯接受了楚嫣然的一个深情的拥抱。
    两人手挽手来到小楼内。
    老太太和宋怀明一起在看新闻,柳玉莹和保姆正在准备早餐。
    张扬给每个人打了声招呼,宋怀明笑道:“回来了。”
    张扬道:“刚刚接到滨海那边的电话,可能今天就得走。”
    宋怀明道:“你是滨海市委书记,那边的灾后重建工作不能放松,尽快回去也是应该的。”
    张扬道:“我下午就回去。”
    一旁玛格丽特道:“我和嫣然跟你一起过去,我让林秀准备了一些救灾物资,她已经送了过去,我去实地考察那边的灾情,看看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张扬笑道:“外婆,我代表滨海市党和政府感谢您的爱心行动,回头我打算颁给您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
    老太太笑道:“我可不要什么荣誉。”
    柳玉莹过来招呼大家去吃早餐,用完早餐之后,宋怀明就准备去上班,临出发之前,他把张扬叫到自己身边,低声道:“香山别院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扬把具体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宋怀明听完也是双眉紧皱,他从一开始就坚信文国权能够安然渡过这次风波,不过没想到因为这件事牵连出了那么多的其他事,甚至还伤及了不少的人命。宋怀明认为这次的风波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绝不会就此结束。
    宋怀明给了张扬一个建议:“张扬,既然香山别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安心在滨海工作吧,省里针对北港这次的天灾划拨了一笔援建款,很快就会到位,希望你们这些北港的干部能够好好利用这笔款项,尽快带领北港的老百姓走出困境。”
    张扬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做好重建工作。”
    宋怀明道:“重建工作的重点是什么?”
    张扬想了想道:“我想重点并不在建设方面,而在于重新树立起老百姓的信心,要让他们的心中充满希望,也只有这样才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才能够上下一心,全力搞好重建工作。”
    宋怀明微笑点头道:“你当官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点经验,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必须要让老百姓把你当成自己人,认为咱们这些国家干部是真心诚意的为他们办事,认为我们可以代表他们的利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和咱们一条心,力气才可能往一个方向使。对了,你的副厅已经批下来了,抽时间到组织部去一趟。”
    如果在过去张大官人肯定要因为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可现在他却表现的相当淡定,他意识到自己在官场上的新鲜感和兴奋期已经过去,即便是升迁也无法带给他足够的刺激。
    宋怀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表现吧。”这更代表着领导对部下的鼓励。
    张大官人从没有和这位岳父大人探讨过自己的仕途应该往何处去,自从龚奇伟遇害之后,宋怀明显然改变了初衷,他并不希望张扬继续在北港冒险,他清楚张扬在女儿心中的位置,不可能拿女儿的幸福去冒险。
    张扬没有和宋怀明同车前往,在宋家待到九点方才出发,来到省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长焦乃旺听说他来了,放下手头的工作接见了他。
    看到张扬走入办公室内,焦乃旺笑着起身相迎,张扬曾经救过他孙子的性命,那还是焦乃旺担任南武市委书记时候的事情。
    张扬道:“焦书记,我听宋书记说您要见我。”
    焦乃旺笑道:“没什么事情,叫你过来两件事,一是当面通知你,你的副厅已经正式批准了,这必须得恭喜你,据我说知平海省的历史上还从没有出过你这么年轻的副厅,今年你才二十七岁吧。”
    张大官人心说,我才二十五,在全国范围内也数得着了。
    焦乃旺请他坐下,让秘书给他泡了杯茶,秘书给张大官人上茶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羡慕,瞧瞧人家混得,年轻轻的就混上了副厅,自己混了小半辈子了,还得跟在别人背后端茶倒水,当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上)   
    张扬道:“焦部长,我都二十八岁了,户口本上清清楚楚得写着呢。”
    焦乃旺笑道:“看来是我记错了,我总觉得你很年轻,年轻多好啊。”
    张扬笑道:“我倒是想二十七岁,那样就能多当一年官了。”
    焦乃旺呵呵笑道:“当官有什么好?这就是围城,城外面的想进来,城里面的想出去。”
    张大官人道:“还是想进来的人多,想出去的没几个,难道您没有听说,有人为了多当几年官,悄悄把户口本上的年龄都改了,按照年龄推算,未成年就开始工作了。”
    焦乃旺这次没有发笑,现实中的确存在这样的状况。
    张扬道:“焦部长,您刚才说找我有两件事,这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焦乃旺道:“你对宫还山这个人作何评价?”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焦部长,您让我评价我的顶头上司,这好像不太好吧。”
    焦乃旺道:“有什么不好的,实话实说,把你的真实看法说出来,给我做做参考。”
    张扬道:“如果让我来评价,肯定我会带上很多的个人情绪,难免不会对您造成误导,我还是不说了。”
    “一定要说,北港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所以我们在干部的任用上非常的谨慎,张扬,我不瞒你,找你了解情况就是因为我们信得过你。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项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龚奇伟同志的被害和项诚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北港出现的很多问题都和项诚有关。”焦乃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着张扬道:“其实你对这件事要比我清楚。”
    张扬道:“无论项诚存在多少问题他都已经死了,咱们中国人常说死无对证,就算过去存在一些线索,现在到了他那儿已经全部中断了,可能除了项诚之外,没有人知道北港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焦乃旺道:“本来组织上派龚奇伟同志前往北港就是为了接替项诚的工作,可是没想到奇伟同志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党和国家的重要损失。我们对北港干部群体的态度是稳定为主,但是绝不能在带路人的选择上出现偏差,北港这段时间,从北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开始,先后有多位干部出现了问题,而且集中在常委层,这也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在干部的考核上出现了严重的失察现象,所以这次我们绝不可以再次出现失误。”
    张扬道:“焦部长,听您的意思,您好像对宫还山并不满意?”
    焦乃旺果然很坦诚:“一直以来宫还山和项诚的关系都非常密切,项诚之前极力推荐宫还山成为他的接班人,这次项诚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宫还山身为北港市市长,难道他之前对项诚的错误行为全无觉察?他和项诚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需不需要对北港眼前的状况负责任?”
    张扬听明白了,看来省领导对宫还山已经抱有高度的怀疑态度,前两天忙于救灾抢险,所以临时把宫还山推出来当了几天的一把手,现在事态渐渐稳定下来了,领导们已经开始重新考虑北港未来领导班子的构成,可以说一个领导班子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带头人,让宫还山这个和项诚关系密切的干部来出任北港市委书记,肯定要让省领导们感到不安,北港一连串的事件之后,领导们也不敢冒险任用。
    焦乃旺道:“我们对北港的干部政策是稳定为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沿用过去的原班人马,对于存在问题的同志我们会谨慎任用。”
    张大官人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估摸着这次宫还山的市委书记没戏了,张大官人对宫还山一直也没什么好感,也就是最近宫还山对他转变了态度,其目的还是为了稳固他自己的位子。
    张扬道:“那我就说几句自己的看法吧,宫还山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和项诚同流合污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能力并不怎么突出,他的权力心比较重,过去蒋洪刚当副书记的时候他和蒋洪刚斗,蒋洪刚倒台后,他又针对龚奇伟同志,单就胸怀而言,我认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担当党政一把手。”
    焦乃旺点了点头道:“你并不是我咨询的第一个人,我问了北港的许多干部,你猜怎么着?居然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好话,这就证明宫还山无论是执政能力还是技巧都有欠缺,这样的一名干部,我们怎么敢将北港放心地交给他?”
    张扬道:“焦部长,听您的意思宫还山没戏了。”
    焦乃旺微笑道:“如果让你投票,你是投赞成还是反对?”
    张大官人道:“我投弃权票,谁当市委书记我都无所谓,对我而言还是把眼光放低点,先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先把滨海的重建工作搞好再说,北港管理不好,你们追究北港市委书记的责任,要是滨海搞不好,你们就要把我的乌纱帽给收回了,所以我还是先扫门前雪。”
    焦乃旺道:“你小子啊,这种话让别人听到肯定要说你不负责任。”
    张扬道:“我倒是心大着呢,恨不能管全中国的事情,可我累死累活才弄了个副厅,我就是想操心也没那权力不是?”
    焦乃旺道:“张扬,我怎么感觉这次跟你见面你不如过去那样热情高涨了?”
    张扬道:“人的状态是又起伏的,不可能永远都在高峰之上,我现在正处于低谷。”
    焦乃旺道:“我怎么不觉得?年纪轻轻跻身北港常委层,副厅刚刚获批,又成为了我们省委宋书记的乘龙快婿,从哪一点看,你现在都应该是春风得意啊!”
    张扬道:“不敢得意,我这个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这厮说得煞有其事,可终究还是熬不过心中的好奇,小声问道:“焦部长,您这都问了半天了,也该轮到我提问一次了吧?”
    焦乃旺微笑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张大官人道:“那啥……您跟我透露透露,领导们究竟选定了哪位高人前来北港接替项诚的位置?”
    焦乃旺道:“这个人你也认识,过去打过交道的。”
    张扬道:“焦部长,您还卖关子啊。”
    焦乃旺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应该卖下关子,你自己猜猜。”
    张大官人脑筋转了转,低声道:“难道是岚山市长常凌空?”
    焦乃旺哈哈大笑,想不到张扬一下就猜中了,他点了点头道:“是宋书记告诉你的吧?”
    张扬道:“他对这事儿只字不提,其实这事儿并不难猜,既然不是空降,就是从平海地市级干部中选拔,您又说我认识,想来想去,够资格又能得到领导们器重和欣赏的就只有常凌空了。”
    焦乃旺道:“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宣布,你一定要严守秘密,你和凌空同志都属于出色的年轻干部,你们之间的沟通应该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张大官人道:“我跟他差十多岁呢,不过沟通起来肯定没问题,他兄弟是我过去的师爷,我们关系一直都不错。”
    焦乃旺道:“这次是凌空同志主动请缨要去北港工作的,他对龚奇伟同志的死深感痛心,我和宋书记都和他谈过话,凌空同志的素质相当过硬,我们对他抱有相当的期望。”
    张大官人笑道:“其实我的素质也相当过硬,为什么领导不考虑一下破格提拔我呢?”
    焦乃旺道:“做官就得一步一个台阶,一步登天的事儿不能干。”
    张扬道:“焦部长放心吧,无论谁去北港当一把手,我都会配合好他的工作。”
    焦乃旺道:“张扬,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又救过我孙子,我对你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张扬道:“焦部长尽管指教。”
    焦乃旺道:“你和宋书记的女儿已经登记了,以后你做事不仅仅代表你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宋书记。”
    张大官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代表不了,我就是我,我就代表我自己。”
    焦乃旺道:“无论你想与不想,以后你的身上都会笼罩上省委书记女婿的光环,这层光环可能给你带来一些好处,也会给你带来很多的不便,你做出了成绩,别人会认为是宋书记的关照,你要是犯了错误,有心人就会利用你的错误对宋书记进行攻击,所以你以后做事一定要低调小心,我并不是说你过去的做事方法有错,而是今时不同往日,做事情不仅仅要考虑到自己,还要考虑到给身边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张扬知道焦乃旺跟自己说的这番话绝对是推心置腹,他是为自己好才会这么说,的确自己现在和楚嫣然已经是法律上的正式夫妻,自己的举动言行肯定会让人不自主的联系到宋怀明身上,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忽然有种手脚被束缚了的感觉。”
    焦乃旺道:“官场的道理,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道理,如何在缝隙中游刃有余,才是做官的至高境界,你将来就会明白!”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中)   
    张大官人道:“这世上不可能只存在一种道理,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决之道,有人能够做到在夹缝中求生存,有人却根本无法做到。”
    焦乃旺道:“做不到那就得有开山裂石的本事,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张大官人道:“官场真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焦乃旺道:“当你觉得世界讨厌的时候,就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你会重新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张大官人道:“官场中只有两个角度。”
    “两个角度?”
    “对,俯视和仰视,单调得很,无趣得很。”
    焦乃旺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的话还是很有些哲理的。
    张大官人心目中的老师是顾允知,每到他看不清方向的时候,都会抽时间去顾允知那里,将心中的困惑讲给他听,让顾允知帮忙指点迷津。这次他也不例外,仍然抽时间去了顾允知那里一趟。
    让张扬意外的是,来到位于秋霞湖畔的别墅,发现房门紧闭,主人并不在家,只有一个负责看房子的保姆,问过之后方才知道,顾允知一家去西藏旅游了,据说这次出门大概要一个多月。
    张扬想了想倒是有些奇怪,之前没有听顾养养说过,这才想起顾养养有段时间没给他打过电话了,想起这小妮子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张大官人心头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复杂的滋味。
    顾允知不在,张大官人也没有就此回去,他去了秋霞古寺的工地,可能是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三宝和尚居然也不在工地,不过慧空法师刚巧在。他和张扬也熟悉得很,对张扬也非常客气,微笑向张扬道:“张施主来找三宝的?”
    张扬道:“刚巧路过,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顺便拜访一下大师。”
    慧空道:“三宝去北港了,本来我们说好了上月底去静云寺讲佛,可是北港发生海啸,那边的寺院也遭到重创,这件事因而就耽搁了下来,我让三宝先过去看看情况。”
    张扬道:“北港这次受灾很重,不过党和国家政府给予了我们很大力度的支持,我们一定可以顺利渡过难关。”
    慧空微笑道:“我也相信你们可以做到。”
    慧空带着张扬看了看秋霞寺复建的进展,在工地张扬意外见到了秦清的父亲秦传良,秦传良这次是专程从江城赶过来的,当初他协助复建秋霞古寺,在这里下了不少的功夫,现在虽然返回江城养老,仍然对这边的工作念念不忘,前两天借着旅游散心的名义跑了回来,一来到这里就扎在工地当起了义工。
    张扬看到秦传良正在指挥工人修补大殿,不由得笑道:“秦叔叔,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秦传良听到张扬的声音,转身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笑颜,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来到张扬面前道:“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所以就出来散心了。”
    张扬道:“散心还是当义工啊?清姐知不知道?”
    秦传良很紧张的向张扬道:“张扬,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她,我实在是闲得发慌,她现在在国外读书,千万别给她添心思。”
    张扬道:“您放心,这件事我只当没有看到。”心中却有些惭愧,秦清哪是去国外读书,根本是偷偷给自己生孩子去了,秦传良可是自己实打实的岳父大人,想想自己也是个混账,安语晨、秦清都生下或怀着自己的骨肉,可自己碍于身份,也无法给她们名份,对这些红颜知己实在是有些不公,可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对嫣然又大大的不公,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个个的老岳父也不能答应自己这么去对待他们的女儿。
    秦传良招呼张扬来到树荫下喝茶,他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女儿:“最近有没有和小清联系?”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道:“前两天才通过电话。”事实上他和秦清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目前清美人的肚子已经初见规模了,胎儿很正常,初步诊断是个女儿,秦清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就和安语晨住在瑞士的别墅内,安语晨对她照顾得很周到,医疗生产,以及胎儿的身份问题全都解决了,这个世界现实得很,在西方尤为如此,几乎没有金钱办不成的事情。
    秦传良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小清的选择,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放弃她的事业。”
    张扬微笑道:“其实我倒是理解清姐的选择,在官场中呆的时间越久,就越真切地感受到官场的复杂,这是一份考校心理素质的职业,没有超级强大的心脏,就不适合在官场中生存。”
    秦传良道:“野心越大,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在我看来,你们当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也罢,当厅级干部也罢,没什么分别,干得都是差不多的工作。”
    张扬笑道:“世上的多数人都不是您这么认为,不过我现在算是懂得了,当厅长未必比当科长快乐。”
    秦传良道:“当官也罢,做学问也罢,追求的无非是一种认同感,期望别人肯定你的价值,期望通过做出成绩来证明你自己的能力。你们虽然年轻,可是终有一天会有老去的时候,所以我给你们一个建议,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张扬点了点头。
    秦传良望着已经初具规模的秋霞寺,低声道:“一段时间没来,这秋霞寺就改变了许多,等我下次再过来的时候,想必秋霞寺已经建好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却不知那时候小清会不会回来?”
    张扬道:“我好像听她说年底就会回来。”
    年底秦清就应该生产完毕了,到时候能否回来还很难说,张大官人这样说只是安慰秦传良。
    秦传良道:“我并不是急着她回来,其实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在哪儿生活都是一样,做父母的总不能陪儿女一辈子,我现在懂得了一件事,要尊重儿女自己的选择,无论她选择怎样的生活,只要是她甘心情愿的,我们也唯有祝福。”
    张大官人总觉得秦传良的话里有话,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和秦清有什么,或许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有点破,难道这位岳父大人已经默许了他和秦清的私情,这番话分明在暗示,随便他们怎么来往,只要幸福就好。
    张大官人看了看秦传良,他才不会主动承认自己和秦清的关系呢,笑道:“秦叔叔真是开明。”
    秦传良道:“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管不了了,就只能开明了。”
    张大官人听得脸上发烧,他想起自己和楚嫣然说好了下午还要返回滨海,赶紧起身向秦传良道别。
    张扬和楚嫣然陪着玛格丽特下午从东江出发,刚刚离开东江不久,天空就下起了暴雨,老太太在后面安然睡去,张扬负责驾车,因为雨下得太大,楚嫣然不时提醒他要放慢速度,甚至提出要替他开车。
    张大官人道:“嫣然,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我现在开车的水平那是与日俱增,不说专业吧,怎么也够得上半专业了。”
    楚嫣然道:“少臭吹了,就你那车技,我还真不放心。”
    张扬道:“好歹我也是自驾走过川藏线的,别门缝里看人行不?”
    楚嫣然道:“你厉害,不过你开车去西藏干什么啊?千里迢迢的,究竟是什么驱动你这样做?”
    张大官人一时语塞,当时是为了救安语晨来着,自己光顾着吹,一不留神把这事儿给露了。不过张大官人的马脚实在是太多了,楚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是懒得跟他计较,真跟他掰扯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掰扯不清。
    楚嫣然道:“我听说你现在升副厅了?”
    张扬笑道:“多亏了宋书记对我的关怀照顾。”
    楚嫣然道:“你还真打算在这条道路上走到黑了。”
    “什么叫走到黑?我走的是康庄大道,是光明之路。”
    楚嫣然道:“拉倒吧,自从你去了滨海,事情就层出不穷,张扬同志,官场上混得好像也不怎么得意吧?”
    张大官人道:“马马虎虎凑合着吧。”
    “打肿脸充胖子就是你这种人,我记得当初谁说过滨海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退出政治舞台的?”
    张大官人道:“我啊!”
    楚嫣然道:“滨海市委书记也当上了,副厅也解决了,北港市常委圈也混进去了,该不是又产生新的野心了吧?”
    张扬道:“没啥野心了,在官场上混了几年,我对其中的勾心斗角已经厌倦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成了宋书记的女婿,在别人看来,我干得再好,也是蒙受了宋书记的照顾,我要是闹出了乱子,那是给宋书记脸上抹黑,以后这官是越来越难当了。”
    楚嫣然道:“说来说去全都怪到我爸头上了。”
    张扬道:“我可没有怪他的意思,我是说现实啊。”
    楚嫣然道:“既然认识到现实的残酷,还是尽快迷途知返,张扬,给自己放个大假,我带你去神庙岛看看,我敢保证,等到了那里,你肯定乐不思蜀了。”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丫头,你拐弯抹角的骂我是刘禅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顾忌众多】(下)   
    “刘禅怎么着?刘禅还是一国之君呢,你一个副厅级和正国级相比显然是你的荣幸。”
    张大官人道:“还有一点我比不上人家,刘禅可是后宫佳丽三千。”
    楚嫣然道:“就知道你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一路开得虽然很慢,可是两人斗了一路嘴倒也开心非常。到江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玛格丽特也在此时醒来,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去清台山上探望一下老朋友陈崇山。
    雨仍然没停,这样的天气状况下开到滨海至少也得要三个小时,张扬提议先去江城住下,是否上清台山,要看明天的天气情况再说。
    张扬带着她们吃了晚饭,然后直接驱车去了南湖木屋别墅,自从张扬离开江城,这栋别墅多数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胡茵茹找了专人维护打理,所以这里一直保持的不错。
    楚嫣然和玛格丽特也不是第一次前来这里,三人在客厅内聊了会儿天,玛格丽特先去睡了。
    张扬和楚嫣然两人来到二楼平台,站在那里眺望远方的南湖,晚风已经带着丝丝的凉意,预示着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疏朗,星星在高空中眨着明亮的眼睛。
    张扬从身后将楚嫣然拥入怀中,鼻子深入她有些潮湿的秀发之中,嗅了嗅她的发香,轻声道:“今晚咱们总算可以光明正大,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起了。”
    楚嫣然却道:“不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张扬道:“都领证了,领证就是合法夫妻,代表咱俩有了睡在一张床上的权利,谁也说不出啥来。”
    楚嫣然的表情有些羞赧:“可是我外婆在啊。”
    张大官人笑道:“她睡在楼下,咱们在楼上,干什么她又不知道。”
    楚嫣然道:“你好讨厌,脑子里就是这些事情,你这么久没见我,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有没有想过怎样设计我们的婚礼,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才从你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有没有想过……”
    不等楚嫣然问完,张大官人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楚嫣然低声娇呼,搂住他的脖子。
    张大官人在楚嫣然的樱唇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后道:“我现在想得就是如何享受我的权利,你是我老婆,别这么多疑问,你今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尽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他们正值年轻,久别重逢,自然是干柴烈火,激情四射,张大官人对刚刚成为自己娇妻的楚嫣然,自然是下足了温柔功夫,将楚嫣然弄得娇嘘喘喘,连声讨饶。
    几度云雨过后,楚嫣然的娇躯靠在张扬的怀中,两人的四肢仍然纠缠在一起,楚嫣然双眸温柔如水,深情地望着张扬道:“真是吃不消你,你啊,究竟是不是铁打的。”
    张大官人笑道:“我无非是身体好一点,某方面的要求多一点,这应该不算缺点吧?”
    楚嫣然道:“就算你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有掏空的一天。”
    张大官人道:“别忘了我不是正常人,我是从大隋朝……哎呦……”楚嫣然冷不防将他的耳朵给拧住了:“大隋朝,大隋朝,你真把自己当成出土文物了。”
    张大官人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你总是不相信?”
    楚嫣然搂紧了他:“你是古代人也罢,外星人也罢,总之我嫁给了你就会跟你一辈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休想逃掉。”
    张大官人道:“我什么时候想要逃过?你肯我都不肯。”
    楚嫣然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陪外婆上清台山。”
    张扬道:“看天气再说吧。”
    天公作美,那场雨在当天晚间停歇之后,第二天就没有下过,清晨老太太早早就起来了,张扬和楚嫣然虽然已经注册,可毕竟没有正式举办仪式,所以两人还是注意避嫌的,大官人半夜溜回到自己房间去睡,他起得比老太太还要早,玛格丽特来到外面的时候,看到张扬正在草坪上打拳,不由得笑道:“你练功倒是勤快。”
    张大官人道:“练功就得坚持不辍,如果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终将一事无成。”
    玛格丽特道:“你对嫣然也要保持这种坚持不辍的精神,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大官人笑道:“外婆,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嫣然幸福。”
    玛格丽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半,她看了看楚嫣然房间的窗口道:“嫣然还没有起床,这丫头居然如此贪睡,说好了要早起去清台山的。”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嫣然为何到现在没醒,昨晚两人缠绵了半宿,自己的身体素质岂是楚嫣然能够比上的,这丫头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想要早起只怕太难了,他笑道:“可能是旅途劳累吧,我去叫她。”
    张扬来到楚嫣然的房间外,房门并没有上锁,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伊人仍然香梦沉酣,他笑了笑,走了过去,伸手在楚嫣然弹性惊人的丰臀上拍了拍,楚嫣然呓语道:“不要……”
    大官人笑道:“什么不要?日上三竿,太阳都要把屁股烤糊了。”
    楚嫣然这才睁开美眸,眨了眨双眸看了看窗外,撅起樱唇道:“讨厌,人家好困。都怪你,折腾到这么晚。”
    张大官人在她俏脸上啄了一下道:“外婆在外面等着呢,说好了要去清台山,你不会让老人家久等吧。”
    楚嫣然叹了口气:“回头你开车!”
    “成,只要你开心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司机。”
    三人简单吃了早点,就出发前往清台山,现在江城到清台山已经修起了快速通道,过去需要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钟。
    张扬直接将车开到奔龙瀑停车场,刚刚是七点半,再往上走就需要步行了,玛格丽特走了两步就有些气喘,张大官人主动背起了她,老太太也没和这个孙女婿客气,毕竟以她的身体不可能爬上青云峰。
    经过青云竹海的时候看到那片外景基地已经修葺一新,通往青云竹海的道路被铁丝网拦上,张大官人本以为这是出于保护景观的需要,可再往前走,就被两名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喂!同志,买票!”
    张大官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清台山卖票不假,可是只限于开发完善的景区,这一带过去还从来没有收过门票呢。张扬道:“我们是上山看亲戚的。”
    看门的两名年轻人道:“上山就得买票。”
    楚嫣然拿出钱包准备买票,可张大官人不乐意了:“你们哪个单位的?我家就住在山上,我回家还要买票啊?”
    其中那名高个的青年道:“你身份证呢?我说你这么大人了,就差那三张票钱啊?”
    张大官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厮有眼无珠,居然不认识自己是谁?老子差三张票钱吗?老子是咽不下这口气,清台山的旅游开发就是我一手搞起来的,造福了一方水土,现在我回来寻亲访友,居然收我的门票,这他妈不是反了吗?
    楚嫣然道:“你们怎么说话呢?你们收门票是经过国家批准了吗?有没有正规手续?”
    那高个青年道:“干你什么事?挺漂亮一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不买票,我都不乐意说你。”
    依着张大官人过去的脾气早就一个大耳刮子过去了,可是他今儿起来心情还算不错,没打算和这帮小角色一般计较。
    玛格丽特有点生气了:“到处都要门票,好好的清台山也要门票,这些风景名胜都是国家的,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回家还要要门票,真是天下奇闻。”
    另外一名青年笑道:“老人家,您可不是中国人,外宾也一样要买票,不过您年龄大,可以优惠。”
    楚嫣然道:“你们的上级单位是哪里?”
    高个青年道:“黑山子乡政府清台山风景管理处。”
    楚嫣然故意道:“黑山子乡的,你们认识张扬吗?”
    两人对望了一眼,高个青年道:“张扬,你说的是我们黑山子乡走出去的干部,现在担任滨海市委书记的张扬?”
    楚嫣然点了点头,笑盈盈看着张扬。
    两人同时道:“那哪能不知道啊,他可是个好官呢,我们清台山风景区要是没有他,就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如果说有人能够免票通行,张书记就是头一个。”
    玛格丽特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张扬的官声还不错。
    张大官人听得也是眉开眼笑。
    楚嫣然道:“他就是张扬,你们不认识啊?”
    两名青年上下打量了几眼张扬,这才将张扬和电视报道上的那个传奇人物对上号,认出张扬之后,两人顿时换了一副脸色,那高个青年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没认出来,对不起……”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他也懒得和这两个管理人员多说话,背着玛格丽特走入了青云峰,进入其中方才发现收费的是竹海部分,另外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青云峰顶。不过游客很少到这里来,一来这里海拔较高,地势险峻,旅游配套没有完善,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收费,青云竹海和青云峰的联票居然要收三十块。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云淡风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云淡风轻】(上)   
    张大官人不由得想起了陈雪,却不知她假期回家的时候,经过这里要不要被收费,这种胡乱收费的状况在新开发的景区尤为常见,这种现象如果持续下去,长期的不规范很可能会影响到刚刚形成的旅游市场,今儿会损害到地方经济的持久发展。
    途径紫霞观的时候,看到紫霞观的大门处也设置了一个检票口,不知是不是他们来得太早,门口看不到一个游客,自然也就没有了检票人员。
    老道士李信义站在大门口优哉游哉地晃荡,看到张扬他颇有些喜出望外,乐呵呵迎了上来:“张扬,你好久没来了!”楚嫣然他也是认识的,笑眯眯打了个招呼,然后邀请张扬去道观里坐。
    张大官人道:“要买票吗?”这厮颇有点存心故意。
    老道士被他问得一愣,然后会过意来,哈哈笑道:“买什么票,这检票口和售票亭都是乡政府建的,说是要推动景区经济,原本我这紫霞观里来得香客就少,这样一来,一天都难得见一个人影了,反正无所谓,对我没啥损失,乡政府说好了每年给我五万块的补贴,说起来我还是占了便宜。”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玛格丽特道:“这道观有不少年头了吧?”
    李信义道:“很久了,里面的老物件不少,您要是感兴趣进去看看,我给你介绍介绍。”
    张扬道:“不了,我们先去找陈大爷。”
    李信义道:“他啊,去后山打猎了,要回来也得是正午,先去道观坐,他跟我说好了,中午来道观吃饭,我这正准备着呢。”
    张扬征求玛格丽特的意见之后,背着她走入紫霞观。
    李信义让小道童将后面的庭院拾掇干净,泡了一壶野山茶。
    楚嫣然陪着玛格丽特在道观里游览的功夫,李信义和张扬则坐在后院里面喝茶。
    李信义看到周围没人,低声道:“最近可有小妖的消息?”他对这个孙女儿一直都是关心的很。
    张扬道:“她在欧洲,现在好的很。”
    李信义道:“欧洲能有什么好?再好也比不过家里,周围全都是一帮黄头发蓝眼睛的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跟着张扬一起过来的玛格丽特,嘿嘿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是说那个外国老太太。”
    张扬道:“李道长,小妖也不是不回来了,她只是去国外学习顺便散心,你想想啊,她过去一直都以为自己活不长了,好不容易才把她的病给治好,现在她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健健康康的生活,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李信义道:“享受人生,就怕她回来,我的人生就差不多了。”
    张扬笑道:“不至于吧。”
    李信义道:“对了,你和楚小姐好像很不错啊。”
    张扬坦承道:“我和嫣然已经登记了,打算明年年初结婚。”
    李信义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轻声道:“过去我一直都以为小妖和你会走到一起,没想到……”
    张大官人笑得有些尴尬,李信义对其中的很多内情是不知道的,他和安语晨不但走到了一起,而且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些事情都无法公开,张大官人现在很难把这件事完美的解决,当今的社会道德会让他在感情中做出取舍,而他不想取舍,想鱼和熊掌兼得,这就需要一个个红颜知己的理解,如何把这碗水给端平了,绝对是个高深的学问。
    李信义道:“如果没有你,小妖早就死了,她能有今天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张扬道:“吉人自有天相,小妖心地善良,就算没有遇到我,她也一定会逢凶化吉。”
    李信义跟着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的年龄也一天一天的大了,用不了多久我或许就会追随大哥而去。”
    张扬道:“道长的身体硬朗得很,我看您活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李信义淡然笑道:“对我而言,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对了之前清明,几个小子来清台山祭拜,我偷偷跟了过去,发现他们有些不对头。”
    张扬道:“都是谁过来的?”
    李信义道:“安德渊和他的儿子安达文,我总觉得这爷俩有些诡秘,他们在我大哥的墓前还发生了争吵。”
    张扬道:“安达文现在是世纪安泰的总裁,据我说知他正在将不少的生意转移到国内,至于安德渊,他在国内做了不少善事,不知道是不是为他过去的一些罪孽做出补偿,据听说在台湾那边已经金盆洗手,放弃了信义社老大的位置,专心帮助议员洪恩正竞选总统。”
    李信义道:“但愿他们不做坏事就好,我大哥临终之时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几个子女中,德渊的戾气最重,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生怕有一天安家会坏在他的手里。”
    张扬道:“所以安老把家业交给了安达文,这小子是个经商奇才,但却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人物。”
    李信义道:“安家我只认小妖一个孙女儿,谁欺负她都不行。”
    楚嫣然陪着玛格丽特在道观内游览了一周回来,玛格丽特饶有兴致道:“紫霞观的宝贝真是不少,李道长,你要好好维护啊。”
    李信义道:“我们出家人,视一切都为身外之物,这些都不是我的,我就是个看守人,什么时候国家接管最好。”
    张扬道:“你不是新收了两个徒弟,紫霞观还是可以延续下去的。”
    李信义叹了口气道:“现在又有几个真心修道的,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两个徒弟已经跑了一个,说是跟人家卖摇摆机去了,现在剩的这个,整天心思也不在修道上,我看他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说完他又沮丧地叹了口气道:“道门清静之地,如今售票处都建到了大门口,去年庙会开始,前来摆摊的商贩把道观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我想修道出世,却没想到老来又回去了。”
    玛格丽特道:“中国的旅游开发还处在萌芽阶段,这方面应该多去国外学习一下先进经验。”
    楚嫣然道:“的确如此,旅游产生的最大利益并不是门票收入,而是因旅游而产生的周边行业,好不容易才搞起了一个景区,马上就开始收门票,而且逐年涨价,这无异于杀鸡取卵,短期内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利益,可是从长远来看,一定是得不偿失的。”
    李信义对她们的话深表赞同:“我早就说收什么劳什子门票,当初他们把青云竹海圈起来我就不同意,我和老陈为了这件事专门和他们理论,可他们就是不听,现在根本没什么香客过来,更证明了我们当初的看法是正确的。”
    几个人正聊得热乎,陈崇山打猎回来了,现在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陈崇山今天收获不多,打了一只野兔,留在了自己的石屋里,又顺路摘了一些野果子,看到张扬几人过来,陈崇山也是笑逐颜开。他向玛格丽特道:“嫂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玛格丽特道:“趁着还能动弹,拜访一下老朋友,没有张扬,这座山我是爬不上来了,这一路全都靠他背着才上来。”
    张扬笑道:“您是老当益壮,就算您自己走也能上来,不过我想讨好您,是我非要背着您。”
    玛格丽特呵呵笑道:“我这个孙女婿嘴巴就是甜,难怪我家嫣然会被你哄得晕头转向。”
    楚嫣然撅起樱唇道:“外婆,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好骗啊?”
    玛格丽特道:“你啊,是甘心被他骗。”她转向陈崇山道:“崇山,嫣然和张扬已经注册了,准备明年年初举办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捧场。”
    陈崇山微笑道:“如此说来要恭喜嫂子了,您放心,到时候我不但要过去,而且会备一份厚礼。”
    张扬道:“陈大爷,您不用送别的,给我写幅字就行,这次就写我先带走。”
    陈崇山道:“你小子,自己的书法这么好,还要我动笔?这不是要我班门弄斧吗?”
    张扬道:“我的笔力可比不上您。”
    陈崇山道:“你要是不嫌弃,我自当倾力而为。”
    玛格丽特笑道:“崇山何时变得那么谦虚了?”
    陈崇山道:“不是谦虚,真的是后生可畏,你这个孙女婿如果专心于书法,将来的成就说不定会超过天池先生。”
    张扬道:“陈大爷,您老就别捧我了,再捧我就坐不住了,这可是青云峰,要是打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准保摔得死死地。”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李信义道:“我去准备午饭,你们先聊着。”他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亲自去做饭招呼客人。
    陈崇山道:“今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很久没有见你亲自下厨了”
    李信义笑道:“豆腐宴!”
    第三更送上,这月票为毛没有起色呢,章鱼心急火燎啊,肉没吃成,汤也喝不上了,怎地一个惨字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云淡风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云淡风轻】(下)   
    老道士原本就烧得一手的好菜,今天有贵客到来,更是用足了功夫,他做了煎烧豆腐、浇汁豆腐、香菇豆腐丸子、炸金条、翡翠豆腐羹、老汤素鸡、文思豆腐、素板鸭、炸千张,主食是豆腐水饺。
    玛格丽特对李信义的厨艺真是赞不绝口,尤其是对他做得翡翠豆腐羹大为推崇,询问他的做法。
    李信义道:“很简单,无非是用黄瓜和豆腐、辅以草菇笋丝而成,黄瓜要去皮,切碎成沫,豆腐要用软嫩的水豆腐,你们今天吃到的这些豆腐全都是我亲手做的,这道菜的关键在于火候的掌握,火候不到黄瓜的水气会太重,火候若是过了,黄瓜的清香就完全失去了,这道菜做成之后,色泽碧绿,豆腐鲜嫩,汤汁鲜美,具有补气生血,健脾益肺,润肌护肤,养肝健胃之功效,尤其是适合女施主们,按照现在的说法,绝对是美容佳品。
    楚嫣然笑道:“听道长说得那么动人,我都想拜您为师跟您学做这道菜了。”
    李信义欣然道:“想学这道菜又有何难,我回头将菜谱写给你,你以后可以做给张扬吃。”
    玛格丽特道:“在美国可吃不到这么美味的菜肴。”
    李信义道:“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岂是其他国家能够比拟的。”他显然对国外饮食嗤之以鼻,由此也看出他以中华为荣的爱国主义精神。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当然不会和老道士就此争论什么。
    午饭后,陈崇山陪同玛格丽特来到紫霞观后面的观海石上,红日当空,云淡风轻,虽然看不到云潮涌动的壮丽景色,可是站在这里却可以看到远方的春阳县城,让人的胸怀也感到宽阔起来。
    陈崇山道:“嫂子,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玛格丽特毕竟是美国人,自从楚镇南去世之后,她一直都在那棵埋有楚镇南骨灰的银杏树下守候,异国的生活不知她是否习惯?
    玛格丽特道:“总是觉得老东西一直还在我身边,他没走,就在我心里。”她看了陈崇山一眼道:“你和邱敏分开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陈崇山道:“那段日子,我的确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到了我自己都已经老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或许我的记忆不会如此深刻,我对邱敏的感情从未改变,越来越浓,正如你所说,她就在我心里,永远都在。”陈崇山的脸上没有忧伤,他的唇角荡漾着淡淡的笑意。
    玛格丽特道:“年轻人不会懂得我们那代人的感情。”
    陈崇山微笑道:“感情是很私人的东西,可以收藏一生,无需让他人知道。”
    玛格丽特道:“我准备回美国了。”
    陈崇山道:“我记得上次你曾经说过,要永远留在中国。”
    玛格丽特道:“我在世的日子应该已经不多,这次回去,我要去看看我的故乡,我死后,再让嫣然把我带回到老东西的身边,去天堂和他吵嘴。”
    陈崇山微笑道:“那,我和邱敏还是不要和你们做邻居,不然整天都要被你们吵得鸡犬不宁。”
    玛格丽特笑道:“就算我愿意,老东西也未必愿意,他肯定要缠着你,缺了你,他就像缺了主心骨一样。”
    陈崇山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天空:“都走了,想当初我、老杜、老楚,我们三个并肩战斗,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而浴血奋战,到现在只剩下了我。有时候我时常在想,他们只是先离开了一步,正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去和他们会师。”
    玛格丽特道:“一辈子就快过完了,忽然发现经历过的,无论是伤心还是快乐都是值得的。”
    陈崇山微笑道:“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悲伤,我们年轻的时候不懂得这个道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这辈子活得也算精彩。”
    玛格丽特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没想到自己在检票口遇到刁难的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去,他还在紫霞观陪李信义聊天,那边黑山子乡党委书记佘国民就赶过来了,他今天刚巧在清台山附近做调研,听说了这件事赶紧上山来向张扬当面解释。
    张扬和佘国民之前并没有打过交道,不过这次佘国民由副乡长耿秀菊陪同一起过来的,耿秀菊是陈雪的母亲,是陈崇山的儿媳妇,这些年来陈崇山一直都和她没什么联络,耿秀菊过去在黑山子乡担任办公室主任,和时任乡委书记的王博雄有过一段时间的地下情,名声在黑山子乡并不怎么样,陈崇山也是因此对这个儿媳妇敬而远之,不过无论怎样亲戚关系是不能否认的。
    张扬对耿秀菊还是相当客气的,他笑道:“耿大姐,这么久没见,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耿秀菊格格笑道:“张书记,您可别开我的玩笑了,我今儿是特地带着我们佘书记过来跟您见面的。”她把身边的佘国民介绍给张扬,现在的张扬已经是副厅级干部,论级别要高出佘国民这个乡镇干部许多,佘国民在张扬面前明显的底气不足,一脸的媚笑,双手去握着张扬的右手,用力地摇:“张书记,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啊,这次来清台山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为老领导做出安排。”
    张扬微笑道:“挺好。”
    佘国民道:“张书记这次回来一定要多提宝贵意见,看看清台山有没有什么变化和发展。”
    楚嫣然插口道:“变化不小,过去从荆山到春阳没有收费站,现在卖票的地方都多了十几个,真是经济大发展。”
    佘国民听到这句话,老脸有些发热,张扬遭遇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佘国民干咳了一声解释道:“张书记,我都听说了,回头我一定严肃处理那两个管理人员。”
    张扬道:“处理他们干什么?他们也是尽职尽责,佘书记,我看你不但不能处理,还要表扬他们,乡里的经济都是靠他们一张张门票给拉动的。”
    佘国民的脸红了,人家这显然不是好话。
    耿秀菊看到气氛不对,赶紧帮忙打圆场道:“咱们都坐下说话吧。”
    佘国民这才趁机坐下,他向张扬解释道:“其实青云竹海和青云峰这两个地方收费的事情不是我们乡里定下来的,我们没那么大的胆子,这都是县里的决定,我们这些当地干部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清楚的,平时都没有几个游客过来,这一收费,人家就更不愿意过来了。”
    老道士李信义道:“还有我这紫霞观,过去每天还有那么几个香客,乡里弄了个售票亭在这儿,好嘛,谁也不愿来了,老君的香火钱都得我自己掏腰包了。”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佘国民的脸色越发难看。
    耿秀菊道:“李道长,关于您这边的问题,乡里不是有补贴吗,现在是一开始,以后的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乡里还准备把紫霞观的庙会做大呢,经过我们的宣传,以后你这座道馆的名气肯定越来越大,香火自然也会越来越旺。”
    李信义道:“我是修行的,又不是做生意的,什么庙会,根本就是打着我们紫霞观的幌子弄一帮小商小贩在这里赚昧心钱,老君都不会答应。”
    佘国民道:“李道长,关于这件事我们会向县里提出来,宗教方面的事情,县里会优先解决的。”他又向张扬笑了笑道:“张书记,您也知道,我是个乡镇干部,很多的政策都是上头定下来的,我作为下属只能执行。”
    张扬道:“你也有建议权啊,看到有些不合理的情况,基层干部有义务提醒上级领导。”
    佘国民道:“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把每个景点都圈起来收门票的做法不好,这叫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短期内的确可以见到一些效益,可以后劣势就会慢慢显现出来。”
    张扬道:“老沙还是县委书记吧?”他说的老沙是春阳县委书记沙普源。
    佘国民点了点头道:“是。”说完就没下文了,他在张扬面前不能过多评论上级领导,这种事情如果让沙普源知道,足够他喝一壶的。
    佘国民这次过来主要是害怕张扬生气,见到张扬之后,发现这位传奇人物根本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想得实在是太多了,压根没必要来这一趟。
    耿秀菊不想和陈崇山碰面,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所以两人没停留多久就起身告辞了,佘国民向张扬提出邀请当晚想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张扬道:“不了,回头我还得带嫣然去家里转转,等下次吧。”
    佘国民也没有强求,知道自己的级别很难请动张扬这尊菩萨,当下很礼貌地向他们告辞。
    说来也巧,耿秀菊他们前脚刚走,陈崇山陪着玛格丽特后脚就回来了。
    老道士李信义道:“老陈,你儿媳妇刚走。”
    陈崇山淡然道:“儿子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儿媳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政治也讲底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政治也讲底蕴】(上)   
    陈崇山返回自己的石屋,张扬跟着他一起回去,取了他现场为自己和楚嫣然写得一幅字——佳偶天成,看到这幅字,张大官人不由得想起了丁琳结婚的时候,自己送了一幅同样的字给她,不过自己的书法和陈崇山相比,在沉稳和苍劲方面差出不少,有道是业精于勤荒于嬉,自己平时太多事情干扰了注意力,比起心无旁骛的陈崇山自然是大大的不同。
    陈崇山写完这幅字,放下毛笔道:“班门弄斧了。”
    张扬道:“这幅字已经直追天池先生的水准了。”
    陈崇山笑道:“你想把我这老头儿抬高了从青云峰上摔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吃不住你一摔。”
    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扬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您的书法已经炉火纯青了。”
    陈崇山道:“山野村夫写出的书法也带着一股乡土气,不过你既然喜欢,我也就不再藏拙,张扬,刚才嫣然的外婆说你们的婚礼可能要在海外举行,我恐怕是不能去出席了。”
    张扬知道陈崇山生性淡泊,已经习惯了这种半隐居的生活,自然也没有勉强他的意思,他微笑道:“陈大爷,收到您的祝福就好。”
    陈崇山点了点头:“这次去京城有没有遇到小雪?”
    张扬道:“一起吃了几顿饭,她好的很,学问也是越做越深,跟她谈话的时候,总让我感到自己像个文盲。”
    “妄自菲薄!”陈崇山笑了起来。
    张扬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陈崇山道:“小雪和寻常的女孩子是不同,她从小就很懂事,天资聪颖。”陈崇山对这个孙女儿喜欢得很。
    张扬道:“陈大爷,最近有没有跟天野联系过?”
    陈崇山道:“他前阵子还给我写信,想把我接到津海去住几天,我想想还是算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这个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何必要给他添麻烦。”
    张扬道:“他和苏媛媛感情进展的非常顺利,我看好事将近了。”
    陈崇山道:“他这么大的人了,婚姻大事也该考虑了,娶谁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要对他好。”
    张扬道:“陈大爷,有件事我可能不该问,当年您的大儿子陈天重,他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陈崇山摇了摇头道:“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感情上处理的一塌糊涂,搞到最后……嗨……不提也罢!”
    张扬看到陈崇山不想提起往事,自然也不方面继续追问下去,他向陈崇山告辞。
    陈崇山又道:“今年重阳,如果有机会你过来吧,天野的外公要从台湾过来和我见面,天野会回来,你们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聚聚。”
    张扬听说邱鹤声要来也是颇为惊奇,那位老爷子今年应该快九十岁了。他应允道:“只要有时间,我一定过来。”
    当晚张扬一行没有离开春阳,而是前往了张扬的家中,徐立华离开京城之后直接返回了春阳的家,对于这次老太太的来访,赵家人也是做足了准备,一家人对准儿媳妇的正式登门也是极为重视。
    徐立华害怕两位儿媳妇又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造成尴尬局面,所以提前打发两个儿子带着她们出去了。所以家里只有她和赵铁生两口。
    玛格丽特和徐立华通过几次的接触也已经非常熟悉,两家人见面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和生分。反倒是张扬刚刚到家就被人找了出去,找他的是春阳县委副书记乔鹏飞。
    张大官人诧异于乔鹏飞的灵通,自己这次返回春阳并没有到处声张,想不到乔鹏飞仍然知道他回来了。
    见面之后乔鹏飞方才帮他解答了这个困惑。
    两人在春水河畔的知味居见面,这是张大官人的提议,在他的记忆中,知味居是个美好的地方,那里曾经记载着他和左晓晴的许多回忆。
    张扬走入约定房间的时候,乔鹏飞已经先到了,他戴了副黑框平镜,多了几分书卷气。
    两人前两天刚刚在京城见过面,现在又在春阳相会,世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总是显得太小。乔鹏飞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在春阳又见面了。”
    张扬道:“鹏飞,你怎么知道我在春阳?”
    乔鹏飞微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在春阳,我还知道嫣然和她外婆一起来了。”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消息还真是灵通,不愧为春阳县的县太爷。我真是有些纳闷,你哪来的消息?”
    “你猜!”乔鹏飞开了一瓶大明春给张扬面前的杯子斟满。
    张扬道:“是不是黑山子乡的干部向你打小报告了?”
    乔鹏飞哈哈笑道:“真是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张大官人道:“我要是猜不出来才怪,我这次来春阳什么人都没找,无非是和黑山子乡的乡党委书记佘国民碰巧打了个照面,不是他说还有谁说?”
    乔鹏飞点了点头道:“这事儿的确不难猜,的确是佘国民向我汇报的。”他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碰,两人同干了一杯。
    张扬道:“这么说佘国民是你的亲信咯。”
    乔鹏飞道:“哪有什么亲信,他是我的下属,向我汇报一些情况也是理所应当。”
    张扬道:“我的行踪没必要郑重其事地向你汇报吧。”
    乔鹏飞笑了笑:“吃菜!”
    张扬道:“清台山景区到处设立卡口乱收门票的事情你知道?”
    乔鹏飞夹了块白切牛肉塞入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儿方才道:“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过问一下?难道你们这帮春阳县的干部,目光都这么短浅,尽是干些涸泽而渔的事情?”
    乔鹏飞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旅游,随着旅游热的兴起,景区门票也是一天一个价钱的往上走,地方政府谁不盯着这块收入,对于春阳而言,清台山旅游是财政收入的一大部分,我们盯上也是理所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搞活旅游经济,提高旅游收入,收取门票乃是下下策,真正要把旅游资源做大做强,必须要在周边配套产业上做文章。”
    张扬道:“知道你还这么干?”
    乔鹏飞微笑道:“这件事是其他人提议的,县委书记沙普源投了赞成票,我只是附和了一下。”
    张扬望着乔鹏飞讳莫如深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乔鹏飞绝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他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看得清清楚楚,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存在着很大的弊端,但是他就是不说,其目的就是让沙普源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清台山旅游产业因为这个错误政令很快就会走下坡路,沙普源的这招败棋势必会成为他的政治滑铁卢,乔鹏飞身为副手不去纠正他这么明显的错误,就是要抓住沙普源的把柄,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而代之。
    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张大官人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气,乔鹏飞步入官场这才多久啊,居然将政治手法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即便是自己只怕也比不上他的政治素养,张大官人忽然发现政治也是需要天分和传承的,乔鹏飞的家族决定他的起点和眼界要比寻常人高出许多,现在他的出手和决断已经让人感到惊艳。
    张扬道:“我明白了!”
    乔鹏飞道:“理解吗?”
    张扬实话实说道:“不是太理解。”乔鹏飞的做法颇有不作为之嫌,他明明可以改变,却为了政治目的而任凭沙普源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乔鹏飞道:“无论我的背景怎样,在副职这个位子上都不能尽情发挥我的能力,所以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把春阳领导到正确的轨道上,我就必须要采取一些政治技巧,政治很多时候和兵法相似,兵不厌诈。”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鹏飞,你让我感到心灰意冷了。”
    乔鹏飞道:“怎么会?你是副厅级,我才是个副处级,我离你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张扬道:“这玩意儿就跟下围棋似的,我是个九段,你没有级别,可我就是下不过你,官方承认未必代表你的真实能力,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政治真的要靠天份,这方面你比我强得多。”
    乔鹏飞笑道:“你就可着劲地捧我吧,我没那么牛气,你也没那么差劲,二十八岁的副厅级干部,国内可找不出第二个。”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好好干吧,我看好你。”
    张扬道:“我厌倦了。”
    乔鹏飞有些诧异地看着张扬。
    张扬道:“别用那么惊奇的眼光看着我,我是说真的,我厌倦了,滨海应该是我仕途的终点了。”
    乔鹏飞道:“不至于吧,你还这么年轻,就凭你现在的升迁速度,四十岁进入中央都有可能。”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我多少还有些自知之明,就凭我的性子,在下面折腾折腾还成,真要是到了上面,只怕我连一天都呆不下去。”
    “难道你不觉得可惜?”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政治也讲底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政治也讲底蕴】(下)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惜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我这个人生来就不安分,什么事情都想尝试,什么事情都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我想,是时候换个活法了。”
    从知味居出来之后,张大官人沿着春水河步行回家,迎着温润的晚风,听着潺潺的水流,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九二年,回忆往事,一切都历历在目。不是每件事都可以从终点回到起点,张大官人发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手机响起,张扬拿起电话,却是楚嫣然打来了电话:“张扬,别喝太多酒,早点回家!”
    张大官人的内心瞬间柔化了,他忽然明白了,对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那场让北港人谈虎变色的风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北港地区的重建工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官方和民间的救灾款救灾物资陆续不断地的到位,这也为北港地区的重建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张扬在抵达滨海后的当天,就被召到北港去参加市委常委会。
    应该说这段时间宫还山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还是干得尽职尽力,他明显瘦了许多,自从接受工作之后,宫还山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不仅仅是因为北港目前百废待兴的现状,还因为他对自己前途命运的忧虑。
    虽然直到现在省里都没有明确表示出要调换他的意思,但是宫还山仍然知道自己只可能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走个过场。如果单就这场风暴之后的工作而言,宫还山自问还是称职的,他事必躬亲,废寝忘食地处理着北港的政务,在此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在过去将太多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职的问题上,反而忽略了应该去做的工作本身。
    这次的常委会是针对灾难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做个总结,顺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宫还山先对近期的工作做了总结,多年的为官习惯让他的发言显得冗长而繁琐,官话套话实在是太多,张大官人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望着仍然坐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宫还山,张大官人忽然想到省里已经决定派常凌空接替他的位置,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宫还山现在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不过看他目前的情景,应该并不知道省里已经确定拿他开刀了。
    并不复杂的事情,宫还山却讲了足足一个小时,他讲话的时候下面的官员很少插话,因为这场天灾北港的官场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显得谨慎,每个人都没有从阴影中完全解脱出来,宫还山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向张扬道:“张扬同志,这次海啸中,滨海是受灾最重的地区,滨海保税区的基础建设被严重损毁,你对滨海的未来发展有什么计划?”
    张扬道:“海啸已经发生过了,恶果已经造成,我们不能只看坏的一面,也要看好的一面,至少这场海啸帮助我们检验了一下我们的工程质量,什么是合格的,什么是不合格的,什么设计是合理的,什么设计并不符合现实状况,我们已经针对不合理的地方进行整改,对于工程中存在的质量问题追查到人。”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道:“其实摆在我们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重建,房子倒了,我们可以重新建起,可是老百姓的心散了聚拢却很难,各方投资商也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很多投资商提出撤资,其中以元和集团为代表,目前我们正在进行耐心的说服工作,希望能够说服一些投资商继续留下来,对于那些无法实在无法挽留的,我们也不会强留。”
    宫还山道:“元和集团已经提出索赔。”
    张扬道:“这种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合同上面明确规定的职责范围,我们会按照章程办事,如果合同上没写,那么对不住,一毛钱我们也不会给他们。”
    宫还山点了点头,他又征求了一下其他常委的意见,多数人都没什么意见。其实很多人心里是有想法的,只是不愿说,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在采取观望的态度。
    常委会结束之后,宫还山特地将张扬留了下来,他有话想单独对张扬说。
    宫还山道:“张扬,我听说你在京城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笑了起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算什么麻烦,只是一些小问题,现在已经全部都解决了。”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我还听说你已经登记结婚了?”
    张扬笑道:“宫书记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其实这算不上灵通,张扬和楚嫣然登记结婚的事情,在平海体制内早就传遍了。
    宫还山微笑道:“举办婚礼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这杯喜酒。”这句话充满了攀交和示好的意思。
    张扬笑道:“好,我记下了。”记下归记下,到时候请不请你还得看我心情。
    宫还山道:“宋书记那边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指示?”他显然是想从张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张扬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谈论公事。”
    宫还山叹了口气道:“说真心话,我现在真是心力憔悴,北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消化,这段时间因为救灾重建的事情,我疲于分身,不然我一定要去东江,去找宋书记好好谈谈,让他另选贤能吧,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宫还山把自己的调子订的很低,证明他的头脑还很清楚,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尴尬位置。
    张扬道:“宫书记,我觉得您想的实在是有点多,当前咱们最重要的是把工作搞好,您是我们的领导,您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撂挑子,您要是不干了,我们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宫还山道:“我说这番话并不是矫情,北港这副担子不好挑,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天能够睡好,不但要想着北港现在的问题,还要考虑北港过去的问题,我不瞒你,项书记一直是我最尊重的领导,我从没想过他会出问题,可现实偏偏就是这么残酷。”
    张扬望着宫还山,知道宫还山这番话并不是想说给自己听,而是想通过自己将他的话传递到宋怀明那里。官场之中,每个人都怀有自己的机心,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宫还山现在正是想创造有利于他自己的环境,想尽量摆脱别人将他和项诚过多的牵扯在一起。
    张扬道:“宫书记,事情很快就会明朗的。”
    张扬的这句话一语成谶,就在当天下午,南锡市长常凌空就在省组织部长焦乃旺的陪同下来到了北港,省里在北港的情况刚刚稳定下来之后,就对北港进行了大换血,不仅仅重新指派了市委书记的人选,而且同时更换了北港市长,原东江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廖博生前来接替宫还山的市长职位。
    这样的结果有些在宫还山的意料之中,还有一些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省里派人担任北港的市委书记,意料之外的是自己居然连市长都没保住,上头只是免去他的市长职位,美其名曰要把他调到省里委派其中的工作,可宫还山明白,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到头了,如果幸运的话,自己还可能被放在政协之类的闲散单位,如果不幸,只怕省里已经对他深表怀疑,将他和项诚的案子联系在了一起,搞不好下一步就是被双规的命运。
    张大官人听说这次不但来了一位市委书记还来了一位市长,更离谱的是,这位市长大人居然是廖博生,想当初他因为南锡水污染的事情和时任东江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廖博生发生了冲突,张大官人还对他大打出手,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廖博生一个耳光,这件事张大官人仍然记忆犹新。
    所以在听到廖博生担任北港市长的消息之后,张大官人足足呆了半分钟有余。
    楚嫣然看到他的模样,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怎么?什么事情让你呆成这幅模样。”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你爸安排北港市长人选的时候有没有深入了解过?”
    楚嫣然道:“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
    张扬道:“这个廖博生……”
    “你跟他有仇啊?”
    张扬道:“也不是什么私人仇恨,就是当初南锡水污染那会儿,我跟他发生了点冲突,一时按捺不住,我就给了他一巴掌。”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你笑什么?没看出你男人纠结着痛苦着呢。”
    楚嫣然道:“我记得当初因为那件事还差点把你给处理了。”
    张大官人道:“可不是嘛,这事儿有点麻烦,那件事虽然我占理儿,可廖博生肯定引以为奇耻大辱,现在他来到北港,成了我的顶头上司,你说他该不会给我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上)   
    楚嫣然道:“怕他作甚,他要是敢公报私仇,我爸也饶不了他啊!”
    张扬道:“别你爸你爸的,我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全都是依靠我自身的努力。”
    楚嫣然笑道:“哟嗬,自尊心还挺强。”
    “那是!”
    此时外面传来玛格丽特呼唤楚嫣然的声音,两人走了出去,看到老太太坐在客厅内正在收看电视新闻,新闻中刚巧有张扬接受采访的场面,所以老太太才叫他们过来。
    张扬笑道:“外婆,这不稀奇啊,我现在出镜率很高。”
    楚嫣然望着电视中的张扬,又和真人对比了一下:“还别说,蛮上镜的。”
    张大官人道:“真人更好看!”
    楚嫣然笑道:“你这人就是说你胖你就喘,真受不了你。”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男人没点自信怎么行?”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道:“我赞同,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
    他们正说着话,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却是萧国成,他听说楚嫣然和外婆一起来到滨海,特地邀请她们前往白岛观光。据萧国成所说,过去在美国的时候玛格丽特曾经给他过帮助,玛格丽特却想不起印象中有萧国成这个人,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听说白岛是北港最美丽的地方,去看看也好。”
    当天下午萧国成的豪华游轮就开到了福隆港五号码头,这个码头是在这次海啸中受损最轻的一个,目前已经可供普通船只停靠。
    张扬和楚嫣然一左一右陪着玛格丽特走上游艇,萧国成亲自前来迎接,来到玛格丽特面前,他很绅士地亲吻了一下老太太的手背,微笑道:“好心的女士,您还记得二十五前,您曾经救起一位在曼哈顿街头遭遇车祸的华人吗?”
    玛格丽特望着萧国成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实在是记不起他的样子了,不过那件事我还有印象。”
    萧国成笑道:“我就是那个被救的青年,如果没有您老的帮助,当年恐怕我早就死在曼哈顿街头了,当年您还为我垫付了医药费,等我出院之后,想去见您,可是您又去了国外,后来我去了加拿大,等我再次回到美国,几次要求和您见面都背您婉言谢绝了。”
    玛格丽特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就全都想起来了,你就是每年都给我寄明信片的那个,你是山姆!”
    萧国成笑道:“您终于把我想起来了。”
    在萧国成的引领下几人登上他的豪华游艇,楚嫣然陪同外婆一起欣赏海景的时候,萧国成拿着两只酒杯一瓶红酒来到张扬的身边,他在杯中倒上红酒。
    张扬端起了其中的一杯,望着洁白的海鸥在蔚蓝色的大海上时而高飞时而俯冲,将大自然的美演绎的淋漓尽致,张扬抿了口红酒道:“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惬意。”
    萧国成道:“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张扬笑了起来:“是好话,我挺羡慕的。”
    萧国成道:“楚小姐是贝宁财团的掌门人,你也是有钱人。”
    张扬道:“我不花女人钱。”
    萧国成道:“结婚后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何必分那么清楚。”
    张大官人指了指自己的面庞道:“面子!”
    萧国成被他的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人活在世上真的很累,多数时间都是为了这张面子,其实面子是最华而不实的东西,面子往往是做给人看的,落到实惠才是真的,说好听的就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张扬道:“跟你谈话总是让我获益匪浅。”
    萧国成道:“每人身上都有值得别人学习的地方,我从你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张扬笑道:“我可没什么值得学习的。”
    萧国成摇曳了一下手中的红酒,凑在鼻尖处闻了闻,方才抿了一口:“听说北港领导班子要有大动作了。”
    张扬道:“是啊,省里对北港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视,经过慎重考虑之后,选拔了两位优秀干部过来。”他朝萧国成看了一眼道:“萧先生消息真是灵通啊,我也是刚刚听说,就连这两位新来领导的面还没有见到,想不到你已经知道了。”
    萧国成道:“在国内做生意不得不关注政治啊。”
    张扬道:“国外也是一样,政治和商业都是密不可分的,拿美国的驴象之争来说吧,真正能当上总统的,谁背后没有几个实力雄厚的财团支持?人家花钱捧你当了总统,为什么?难道是学雷锋做好事?不可能吧,肯定是要你代表人家的利益,谁也不会做白白付出的事情啊,所以无论古今中外政治和商界是密不可分的。”
    萧国成道:“张扬,怎么你给我的感觉有些看破红尘的味道。”
    张扬道:“只是抒发点感想,红尘我是看不破的,我要是看破了红尘,嫣然也饶不了我。”
    萧国成微笑道:“新来的这两位市领导你应当非常熟悉吧?”
    张扬道:“熟悉,也都打过交道。”
    萧国成道:“无论谁来,你这样有能力的人都会得到重用。”
    张扬笑道:“能力这个东西,领导说你有你才有,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别人不给你机会去证明,你也只能是废柴一个。”
    萧国成道:“变了,你真的改变了不少。”
    张扬的目光再度投向海面:“经历了这场风暴,多少会有些改变。”他拿起红酒又斟满了一杯,这厮喝红酒压根找不到半分绅士的优雅味道,牛饮了一口道:“元和集团正准备跟我们打官司呢。”
    萧国成道:“这件事先不用着急,我正在和他们那边取得联络,当初是我一手把他们引入滨海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多少要承担一些责任。”
    张扬道:“这件事和萧先生无关。”
    萧国成道:“我听说你这次去京城期间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笑道:“我发现但凡遇到点坏事儿,马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萧国成道:“你不要忘了,我在京城还是有很多朋友的,就算你不告诉我,他们也会说。”
    张扬点了点头,将京城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当然他在描述的过程中避重就轻。
    萧国成感叹道:“天池先生是一代书法大师,想不到他去世之后居然会有这种风波。”
    张扬道:“就算是风波也已经过去了。”他又喝了口酒道:“最近萧先生的身体怎样?”
    萧国成道:“还好,自从你帮我治疗之后身体状况稳定了许多,一直没怎么发作过。”
    张扬道:“这次刚好是个机会,我可以为萧先生检查一下身体。”
    萧国成欣然道:“好!”
    几个人来到白岛之上,萧国成安排他们在观邸一号居住,张扬和楚嫣然陪同玛格丽特在七彩湾转了转,凑巧遇到了前来白岛的袁孝商和袁孝兵兄弟,张扬向楚嫣然她们说了一声,迎向袁孝商兄弟两人,看到两人都带着白花,马上猜到两人这次来白岛和他们的大哥袁孝工有关。
    袁孝商道:“张书记,这么巧您也来白岛了。”
    袁孝兵也和张扬打了招呼,他显然还有事情,并没有停下和张扬说话,快步上船去了。
    张扬伸出手去拍了拍袁孝商的肩膀道:“袁局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节哀顺变。”
    袁孝商抿了抿嘴唇,目光中难以掩饰心中的悲伤。他们兄弟几个感情深笃,可以说是袁孝工这个大哥含辛茹苦的将他们拉扯大,最近一段时间先是老二袁孝农被杀,紧接着大哥袁孝工又在东江被害,袁家五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三个。
    袁孝商道:“昨天我们才把大哥的骨灰从东江运回来,过去我在岛上买了一块地,准备盖别墅供我们兄弟几个颐养天年的,如今将那里改成了墓地,我二哥,大哥全都埋在那里。”说到这里他的眼圈有些发红。
    张扬道:“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
    袁孝商道:“策划这一切的人绝不是项诚。”
    张大官人望着袁孝商的双目,内心中不由得一震,他意识到袁孝商应该知道什么,他低声道:“我和袁局相识一场,能否告诉我他的埋骨之地,我去送上一束鲜花略表存心?”
    袁孝商道:“跟我来!”
    袁孝工的骨灰埋在白岛的海燕峰,白岛一共有三座主峰,萧国成的观邸一号和七彩湾位于东南,位置绝佳,而海燕峰位于正北,这边的地价稍稍便宜一些,不过近年来也被北港地区的富商们盯上,通过关系买下土地在这里建设别墅会所。
    袁孝商当初买下这块地的本意是想在这里修建两栋别墅,以供他们兄弟五个养老之用,当然这只是一个构想,一直都没有付诸实施,院墙早就拉起来了,里面栽种着很多的树木,近十亩地的院子里只有临时搭建的一栋木屋。
    张扬和袁孝商一起走入树林,在院落的正中,树林的深处,他看到了花岗岩砌成的两座坟墓。
    张扬将一束鲜花放在袁孝工的墓前,虽然他知道袁孝工绝非一个称职的国家干部,但是人已经死了,生者对于死者还是要表现出起码的尊重。
    张扬此来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扫墓,他和袁孝工虽然有过交往,但是两人的交情还称不上深厚。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中)   
    袁孝商低声道:“我大哥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他身上一共中了二十九刀,如果让我找到凶手,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他。”
    张大官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毕竟手足之情,血浓于水,如果换成是他,可能他会比袁孝商更加渴望复仇。
    袁孝商道:“项诚、宫还山、我大哥、苏荣添这些人的死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张扬道:“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相关部门正在积极调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袁孝商道:“结果?”他摇了摇头道:“在中国往往很多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二哥的死有没有结果?现在又轮到了我大哥。”
    张扬道:“北港的事情绝不会不了了之。”
    袁孝商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听说正在调查项诚,市长宫还山好像也被牵连了进去。”
    张扬道:“外界的传言并不可信。”
    袁孝商道:“每逢风暴来临,倒霉的往往都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却安然无恙。”
    张扬道:“你说项诚是小鱼小虾?”
    袁孝商道:“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如果上头要管,北港绝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之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些人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他望着张扬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人永远正确,道德标准是人订的,法律规则也是人订的,所谓的规则与标准说穿了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你相信有人会甘心为别人付出一切吗?”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张扬道:“世界并非你想象中那么黑暗,还是有很多真善美的东西。”
    袁孝商道:“我相信真善美的存在,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真善美,他们或许存在于我们的心中,却只占一部分,我面对亲人朋友的时候这部分会发挥作用,但是面对我的敌人……”袁孝商的话没有说完,脸上浮现出阴冷无情的杀机。
    张扬望着面前的坟冢,轻声叹了口气。
    袁孝商道:“我听说了一件事,你和龚副书记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张扬微微一怔,龚奇伟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在得悉龚奇伟遇害之后,张扬真情流露,这件事被很多人看到。
    袁孝商道:“有人说你和龚副书记先后来到北港其实是上头在布局,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想要彻底解决北港的问题,你们之间的矛盾全都是故意表演给外面的人看的。”
    张扬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淡然道:“人的想象力果然是无穷的。“袁孝商道:“开始我不信,可事后一想这件事的确很有可能。你来滨海之后做过的很多事情仔细品味一下,存在着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
    “比如桑贝贝的死,比如你和龚奇伟的交恶,我必须承认,我比较迟钝,直到龚奇伟被杀的消息传出,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局,我没有看破,但是有人看破了,所以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不惜干掉了项诚,这是为了将所有的线索切断,杀掉了龚奇伟,他是向你和你背后的人示威。”在袁孝商心中,张扬背后的人很可能是宋怀明。
    张扬道:“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是谁?”
    袁孝商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去杀了他。”
    张扬道:“你可以,我们要处决一个人往往需要证据,而你不需要。”
    袁孝商道:“如果我没猜错,桑贝贝意外死亡那件事应该是你一手制造出来的。”
    张大官人没说话,只是微笑看着袁孝商,面对一个聪明人向自己的摊牌,他根本无需打断,因为他知道袁孝商不会平白无故地向自己摊牌的。
    袁孝商道:“一个人想获取别人的信任,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将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中,往往没有人会这样干,我不得不承认,你下了一手妙棋,我和陈岗都被你的行为蒙蔽了。”
    张扬微笑道:“你们对我还算不错,没有去揭发告密。”
    袁孝商道:“你救过我儿子。”
    “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袁孝商道:“恩怨分明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大哥对我们兄弟有养育之恩,谁害死了他谁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谁能帮我复仇,谁就是我的朋友!”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双目灼灼生光。
    张扬并没有回应袁孝商的这句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淡然道:“我该走了。”
    张扬的反应显然出乎袁孝商的意料之外,望着张扬的背影渐行渐远,袁孝商道:“难道你就看着龚奇伟白白死去?”
    张扬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帮不了你!”
    白岛很美,但是还没有美到可以打动楚嫣然的地步,拿这里和神庙岛相比,前者显然要失色许多。
    不过玛格丽特很开心,萧国成表现出的好客和热情给老太太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张扬还没走入观邸一号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开怀的笑声。
    萧国成因为所坐位置的缘故,率先看到了从门口走入的张扬,他笑道:“张扬回来了,刚刚去了哪里?”
    楚嫣然刚才只是说张扬遇到了朋友,并没有说是哪一个,事实上她和袁孝商也不熟。
    张扬在楚嫣然的身边坐下,楚嫣然给他倒了杯茶,他喝了口茶道:“在七彩湾码头刚巧遇到了袁孝商兄弟俩,我听说他们把袁孝工埋在了海燕峰,所以跟过去拜祭一下,毕竟一场同僚,过去相处的也算不错。”张扬没必要隐瞒这件事,白岛虽然有三座山峰,可是整个岛屿的面积并不大,自己刚才和袁孝商一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萧国成道:“袁孝工死的很惨,想不到袁家兄弟今年就有两人遭遇不测,他的这帮兄弟们难免是要伤心的。”
    张扬道:“亲人之间最怕的就是生离死别。”
    萧国成道:“所以我们都要懂得珍惜身边人,珍惜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张扬、楚小姐,祝福你们!”
    张扬微笑着握住了楚嫣然的纤手,楚嫣然羞涩地垂下头去。
    当晚张扬他们就在萧国成的观邸一号住下,玛格丽特毕竟年事已高,早早就由楚嫣然陪着去睡了。
    萧国成等到她们离去之后,微笑向张扬道:“怎样?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张扬道:“年底年初的样子,具体的日期还没定下来。”
    萧国成道:“嫣然品性端庄,家世良好,这样的女孩子真是不多见,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张扬笑道:“我和嫣然在一起,每个人都认为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承认嫣然很好,可我也不差,要不怎么说是郎才女貌,这才叫登对。”这厮从来在夸赞自己方面都是毫不吝惜的。
    萧国成哈哈大笑,笑声停歇之后,他主动将手腕放在和张扬之间的茶几之上:“不是说好了要帮我诊脉吗?”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道:“你要是不说,我差点给忘了。“其实张扬此次前来白岛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查一下萧国成的底细,随着事情的进展,他开始对萧国成产生了怀疑,如果项诚的幕后是薛世纶,那么萧国成也恨难说和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关系,要知道他是薛老的干儿子,薛世纶的生意和他息息相关。
    萧国成的表情并无异样,望着张扬将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微笑道:“说来奇怪,自从上次你救我之后,其间我身上的蛊毒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没发作过,我却发作了好几次,难道这玩意儿也带转移的?可根据他的了解,蛊毒应该不传染啊。
    张扬道:“想要降低蛊毒发作的可能,必须要每隔一段时间用内力帮助你疏通一下体内的经脉。”
    萧国成愉快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对身体有好处,你只管放手而为,我对你是绝对信任的。”
    张大官人望着萧国成的双目从中找不到任何虚伪的成分,如果一个人对别人没有足够的信心,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中的,张扬想到了之前自己将性命交给了陈雪,可是萧国成和自己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彼此虽然关系不错,可还没有到彼此信任的地步,萧国成这样做还是冒有风险的,如果自己对他有加害之心,随时都能夺去他的性命。
    张扬将真气游走道萧国成的经脉之中,他为萧国成疏通经脉是假,探察他体内的状况是真。不过从他感知到的情况来看,和上次相符,萧国成不会武功,而且他的确中了蛊毒。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张扬放开了萧国成的脉门,萧国成也随之睁开了双目,轻声道:“好像感觉舒服多了。”
    张扬道:“疏通经脉的确有这样的功效,不过我仍然没办法彻底清除你体内的蛊毒。”
    萧国成道:“我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就算这蛊毒要折磨我一生一世,我也不会怨天尤人。”
    张大官人却叹了一口气。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利用价值】(下)   
    萧国成道:“怎么?莫非我的病又有变数?”
    张大官人眉头紧皱,表情颇为沉重:“萧先生,实不相瞒,你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是故意恐吓萧国成。
    萧国成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失落之色,低声道:“我还能活多久?”
    张扬道:“蛊毒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到你的性命,可是正如我之前向你所说,蛊毒的发作间期会越来越短,发作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萧国成道:“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张扬道:“我给你举个例子,蛊毒好比是弹簧,我现在利用内力强行把它给压住了,如果我的内力能够镇住蛊毒,那么可以保证它短时间内不会反弹,但是,蛊毒并未被我清除,而是在不断发展,一旦我的内力镇不住它,那么蛊毒就会大举反扑。”
    萧国成道:“听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死定了。”
    张大官人道:“或许没那么严重,不过存在另外一种可能。”
    萧国成对此显得非常关切,主动向张扬靠近了一些。
    张扬道:“我查过相关的资料,蛊毒最开始控制一个人的四肢,后来逐步入侵他的中枢神经和大脑,下蛊常用的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循序渐进,就像你这种,还有一种叫种颅之术,利用某种神秘方法直接将蛊毒种入颅内,在短时间就可以控制和操纵对方的一切行为。”
    萧国成道:“如果一个人的意识行为都被别人操纵,那么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张扬道:“我开始的时候认为蛊毒应该用内力强行压制住,可是后来方才意识到治疗蛊毒如同治理洪水,堵不如疏。”
    萧国成听得很认真,他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用内力强行压制住蛊毒,反而让蛊毒在体内越积累越多,等积蓄到了一定程度,我就会像一个憋住气的皮球一样爆炸开来。”
    张扬道:“蛊毒的每一次发作都是身体对蛊毒的一个缓冲过程,我如果早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帮你稳住病情。”
    萧国成淡然笑道:“你不必想得太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上天注定我无法逃过这一劫,我提前离去就是了,没什么,我反倒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好。至少不用因为频繁的蛊毒发作而痛苦。”
    张扬道:“萧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萧国成点了点头。
    “我可否再去您的密室一趟?”
    萧国成沉默了下去,张扬所说的要去密室,只怕不是冲着他密室中收藏的宝贝,而是想去看看他妻子的遗体。
    张扬道:“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萧国成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是没跟我去过。”
    张扬跟随萧国成来到地下收藏室,走入密室之后,萧国成道:“这里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任何外人来过。”
    张扬点了点头道:“萧先生放心,我会为您保守这个秘密。”
    萧国成微笑道:“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带你来到这里。”打开冷库的密码门,来到存放他妻子的水晶棺旁,萧国成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浓重的悲怆之色,他低声道:“你想查看什么只管去查。”
    张扬围绕水晶棺转了一周,萧国成似乎不忍卒看,转过身去。
    张大官人盯着水晶棺中女人惨白的面孔,心中暗叹,她临死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从那对和田玉雕成的眼珠就能知道,她的大脑和双目一样应该被蛊虫啄食一空。看到眼前情景,张大官人心中也不禁一阵阵发毛,如果自己身上的蛊毒不能及时去处,到最后十有**也是这样的结果,大官人倒是不怕死,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不过现在他舍不得死,自己要是死了,这么多的孤儿寡母应该怎么办?
    萧国成意识到张扬好半天没有动静这才转过身来,低声道:“怎样?发现什么了?”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没发现什么特别,想要查出结果,必须要……”其实上次张扬就有过开棺验尸的提议,但是萧国成没有同意,这次仍然是一样。
    萧国成道:“她睡了这么久,就让她安安稳稳的一直睡下去吧。”
    张扬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忽然留意到尸体的颈部的左侧似乎有几道黑线,因为角度的缘故他看不清楚纹身的图案。
    萧国成道:“咱们走吧!”
    主人既然开口张大官人自然不好继续留下。
    两人从冷库走回收藏室,张扬道:“萧先生,我记得您曾经提起过一个叫刀明君的女人,你有没有她的照片?”
    萧国成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摇了摇头道:“没有,自从她离开之后,我就销毁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望着张扬道:“我也在找她,如果能够证实这一切真的是她做得,我不会放过她。”
    张扬回到客房,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却是楚嫣然衣冠整齐地出现在门外,张大官人展开双臂,楚嫣然投身入怀。张大官人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穿着睡衣溜到我房间内。”
    楚嫣然道:“你当我像你一样饥渴难耐,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儿。”
    张扬道:“外婆睡了?”
    楚嫣然点点头道:“所以让你陪我出去走走。”
    张大官人道:“睡觉吧!我搂着你睡。”
    “才不要,我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携手走出观邸一号,没几步就来到了七彩湾,月光很好,照在七彩湾大大小小的卵石上,一颗颗亮晶晶,和天上的星辰相互辉映。海浪以舒缓的节奏拍打在海岸上,在这样的夜晚让人感到身心放松。
    张扬揽住楚嫣然的纤腰,将她的娇躯拥入自己的怀中,已经入秋了,夜风带着些许的凉意。
    楚嫣然道:“我来滨海已经有几天了,你还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以后你会做怎样的抉择?”
    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抉择?”
    楚嫣然道:“你少装蒜,你究竟是想继续当官呢,还是以后跟我一起去管理贝宁。”
    张大官人道:“你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咱们结婚之后,就让你进入贝宁公司,慢慢熟悉公司的运作,到最后我将公司的业务全都交给你负责,我就彻底退下来,在家里给你煮饭生孩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想把贝宁这个包袱甩给我?”
    楚嫣然道:“难道你想你老婆结婚之后还整天抛头露面?当然我不会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如果你坚持在仕途上走下去,我也只能表示祝福。”
    张扬在一旁的礁石上坐下,抱着楚嫣然坐在他的双膝之上,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星辰似乎在考虑,想了一会儿方才道:“我的确对官场厌倦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滨海的事情没有解决,我做事必须要善始善终,等我将这里的事情解决掉,我就离开。“楚嫣然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性子,滨海的事情你要是不查出眉目,你是绝不肯离开的。”
    张扬道:“就算我离开我也不想进入贝宁财团,我这人压根就不是经商的材料,所以啊,你选谁都别选我,如果硬要我选样事情做,我宁愿去你神庙岛上种地。”
    “当真?”
    张大官人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嫣然道:“你经常骗我,只是我傻,始终上你当。”
    张大官人拥紧了她道:“我不但要你一辈子上我当,还要你一辈子上我床。”
    楚嫣然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就是个流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家伙。”
    张扬道:“很多事都是闹不明白的,我从大隋朝跨越千年来到现代就是为了找你。”
    楚嫣然道:“只怕你找的不仅仅是我吧。”
    张大官人笑道:“丫头,挺好的一个夜晚,咱能老老实实谈情说爱吗?”
    楚嫣然搂住他的脖子,额头和他抵在一起:“说真的,张扬,咱们现在都注册了,两夫妻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有什么说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我对你一直都很好啊!”
    楚嫣然道:“你对我好我承认,可是我在说坦诚。”
    张扬道:“我还不够坦诚吗?”
    楚嫣然道:“清姐为什么会突然辞职?”
    张大官人道:“可能她也像我一样对官场厌倦了,所以才想趁着年轻出去走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楚嫣然道:“其实我蛮喜欢她的。”
    张大官人笑了笑。
    楚嫣然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张大官人早知道楚嫣然会有此问,所以毫不犹豫地回答。
    “嗬,还真够理直气壮的,你知不知道你喜欢我,再去喜欢别人是很不道德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道德观念差了一点,没办法,不怪我,我过去那朝代就兴这个。”
    楚嫣然道:“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撒谎。”
    张大官人道:“天地良心,我从来都没撒过谎。”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上)   
    楚嫣然道:“你还有良心啊?两夫妻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大官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嫣然,按照现代社会的道德标准,自己的确很离谱,很不道德,很没有良心,所以楚嫣然怎么说他,他都没有理由去争辩。
    楚嫣然道:“是忠诚!”
    张大官人道:“我错了!”
    楚嫣然道:“你错了?知道错了?”
    张扬点了点头:“知道了,早知当今社会是这个样子,我当初过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自己给咔嚓了,一了百了,保管不会惹这么多的麻烦。”
    楚嫣然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少没有正形。”
    张扬道:“我也说实话呢,嫣然,我跟你说几百遍了,我真不是人,不,我真不是现代人,我是从……”
    “大隋朝那会儿穿来的,八百多遍了,你真把我当傻丫头,哄了一次又一次?张扬啊张扬,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你的,你说这件事,无非是想给你的花心多情找理由。”
    张大官人道:“嫣然,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这世上也没人能比我对你更好。”
    楚嫣然道:“这我也相信,问题是这句话你不可能只对我自己说,所以我一点都不感动。”她眨了眨明眸道:“可惜我却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
    张大官人道:“嫣然,你这样说会让我感到内疚的。”
    楚嫣然道:“你内疚了才好,这样你就会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扬正想说话,忽然看到一个红色的激光点落在了楚嫣然的肩头,他惊呼道:“小心!”一下就将楚嫣然扑倒在地上,地上都是卵石,楚嫣然摔得好不疼痛。
    张扬道:“你别动,在这儿等我!”他抬头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山丘之上似乎有亮光闪烁,大步向光芒闪烁的方向冲去。
    楚嫣然道:“小心!”
    张扬道:“躲在岩石后,没有我的信号别出来!”
    整个过程中张大官人并没有听到枪响,他冲入树林,山丘并不算大,可是以他的速度,山丘上的那个人应该来不及撤离。
    进入林中,张扬看到有激光点迅速瞄向自己,他慌忙闪身逃避,不过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对他发射一颗子弹,那激光点更像是暗夜里的路标,将张大官人不断引向山头。
    张大官人已经看到隐藏在林中的那个人,上穿黑色紧身背心,下穿橄榄绿色军裤,手中拿着的却并不是手枪,而是一根激光笔。
    虽然树荫遮住了月光,可张扬仍然一眼就认出眼前人正是桑贝贝,这妮子真是个人才,居然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吸引到这里来。
    张扬道:“是你?吓了我一跳。”
    桑贝贝道:“爱情果然让人变得迟钝,如果我是杀手,你的心肝宝贝可能早就死十次八次了。”
    张扬道:“你这人可真**道,我们两口子柔情蜜意的时候你添什么乱呢?”
    桑贝贝笑道:“这么晚了,跑到海边来柔情蜜意,真是够罗曼蒂克的,我没添乱啊,就是拿激光笔随便照照,想不到照出一只大马猴来。”
    张大官人低声道:“你吃醋啊,见不得人家两口子亲热啊。”
    桑贝贝道:“我呸,我会吃你醋?我就是找你有事。”
    张扬道:“有事儿明天再说,我得走了,不然嫣然要着急了。”
    桑贝贝道:“袁孝商最近一直都在查我的资料。”
    因为下午见过袁孝商,张扬对此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先走,明天我会和你联系。”
    桑贝贝点了点头,向张扬眨了眨眼睛道:“做个好梦,晚上千万不要操劳过度,社会主义大业还要多靠你呢。”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就算你一起过来我也不会累着。”
    桑贝贝俏脸一热,小声啐道:“你这个流氓!”说完她闪身向林中隐去。
    张扬担心楚嫣然生出疑心,不敢耽搁太久,赶紧折返回到楚嫣然的藏身处,楚嫣然看到他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拉住张扬的手臂,惊魂未定道:“你有没有事?”
    张扬摇了摇头道:“可惜被他发觉,提前逃跑了。”
    楚嫣然道:“抓不抓得住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们没事。”
    发生了这件事,楚嫣然自然不愿在七彩湾逗留,和张扬即刻就返回了观邸一号。
    回到别墅内,张扬先护送楚嫣然回到她的房间。萧国成安排的相当周到,三间客房位于同一楼层,张扬和楚嫣然的房间相邻,老太太住在对面。
    楚嫣然去煮咖啡的时候,张大官人拉上窗帘,将房间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楚嫣然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张扬趴在床下搜查,她不禁笑了起来:“干什么你?”
    张大官人起身拍了拍双手道:“还好,这房间内应该没装监控。”
    楚嫣然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他道:“怎么?你不信任他?”
    张扬道:“人心隔肚皮啊,万一他有什么想法,在这房间里装上针孔摄像机啥的,岂不是咱俩干得那点事儿全都被拍下来了。”
    楚嫣然道:“啥事儿?反正啊,今晚我要踏踏实实睡一觉。”
    此时张扬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他向楚嫣然嘘了一声,楚嫣然一双美眸圆睁,显得颇为惊奇,她没听到什么动静。
    张扬示意她去把房间的灯关掉,然后悄悄来到窗前,向外望去,却见一个女子从观邸一号的大门走了进来,那女子带着墨镜头顶蒙着丝巾,所以看不清她的面貌,可越是如此,张大官人越是感到好奇,这么晚了,究竟是谁来拜会萧国成?
    楚嫣然也凑到窗前,她刚巧看到萧国成出来迎接那个女人,楚嫣然小声道:“什么人?”
    张扬摇了摇头。
    楚嫣然从张扬的举动上已经察觉到他对萧国成似乎充满了怀疑,附在张扬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怀疑他?”
    张扬以传音入密向楚嫣然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不用出声。北港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我怀疑项诚的背后是薛世纶在主使,而萧国成是薛老的义子,这个人和薛世纶的关系相当密切,薛世纶能够积累下如此多的财富,和萧国成的帮助不无关系,所以我怀疑他们两人都有问题。”
    楚嫣然没有说话,她挽住张扬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张扬要冷静考虑这件事。
    张大官人却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他本想去探个究竟,可是想来想去仍然还是按捺下前去查探的念头,毕竟这里是萧国成的地方,自己虽然检查了这间房,其中并没有监控设备,并不代表着其他地方没有,如果让萧国成发现自己偷偷查他,肯定会生出疑心。
    这一夜张大官人睡得并不安稳,他总觉得这座观邸一号中透着诡异,想要揭开萧国成妻子的真正死因,就必须要打开那具水晶棺,可是密室有层层密码门锁住,没有萧国成的密码、指纹和视网膜的验证是无法进入其中的。萧国成本身的确没有任何的武功,他也身中蛊毒,他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和薛世纶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北港的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联系?这一系列的问题反复在张扬的脑中萦绕,宛如梦魇挥之不去。
    第二天清晨张扬先行离去,因为北港方面要求他上午就到市委开会,这次会议关系到北港领导层更替的问题,北港的两位新任领导都会到场,张大官人必须要出席。
    萧国成让人将张扬送到北港,登上北港新港码头,张扬发现新港在这次风暴中受损的情况比起福隆港更加严重,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了,一个是存在数十年的老港口,一个是九十年代方才兴建启用的现代化码头,这场风暴显然将两者的工程质量进行了检验对比。
    张扬来到新港码头,已经有汽车在那里等着他,萧国成安排的很周到,提前让金色港湾大酒店的司机开车过来负责接送。不过比较夸张的是,这司机开了一辆加长林肯过来。
    张大官人望着这么招摇的一辆车,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萧国成这事儿安排的有些过了,要知道自己这是要前往市委开会,回头人家要是看到自己乘坐这么一辆车过去,又要成为北港的一桩新闻了。
    看到距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张扬让司机先将自己送到了北港市公安局,然后让司机开车走了。
    在途中,张扬已经联系了北港公安局局长赵国强,赵国强站在办公楼上,看到那辆加长林肯驶入公安局的大院内,不觉笑了起来,张扬这小子还是过去那个做派,走哪儿都要标新立异。这次赵国强算是冤枉他了,张大官人原本想低调来着,可惜萧国成无意中又送给了他一次高调的机会。
    局长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这是特地为张大官人到来准备的,张扬走入办公室内。
    赵国强起身相迎道:“你不去市里开会来我这里做什么?”
    张扬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道:“时间还早,我专程来你这儿搭顺风车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中)   
    赵国强开车属于稳重型的,不急不慢,汽车驶出公安局大门,他方才开口说话:“听说你在京城闹出了人命?”
    张扬道:“谁跟你说的?你老同学?于强华?”
    赵国强道:“幸亏你遇到的是他,我敢说在刑侦水平方面,国内比他强的不多。”
    张扬道:“我觉得你也挺厉害的,赵局,你说,你们两人到底谁的水平更高一些?”
    赵国强有些哭笑不得,这厮摆明了是在挑事儿,赵国强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他水平高,要不然怎么他在京城,我在地方啊?”
    张扬笑道:“京城的官员也未必就一定比地方官员有能耐。”
    赵国强道:“你这话可别让其他人听到了,不然你这辈子别想当京官了。”
    张大官人道:“我也没想去啊,现在想想还是我在乡下当计生办主任那会儿自在,官越大,顾忌越多,压力越大,显得人生就没有多少乐趣了。”
    赵国强道:“别忘了,你是在当人民公仆,做仆人的当然要看主人的脸色,要想轻松要想有乐趣,就别选择当官这条路。”
    张扬道:“官这个字眼儿,不同人理解是不一样的,对了项诚的事情调查出一些眉目了吗?”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并不想探及这件事,话锋一转来到了接下来要开的会议上:“张扬,你对这次市里的变动怎么看?”
    张大官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怎么看?上层变动跟咱们这帮当下属的能有多大关系?谁当领导我们都是一样做事跑腿。”
    赵国强道:“那可不一定。”刚好在等红灯的空隙,他向张扬看了一眼道:“你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吧,宋书记不可能不给你透露一点。”
    张扬道:“我不是听他说的,前两天去东江的时候,省组织部焦部长把我叫了过去了解宫还山的情况。”
    赵国强笑道:“你一定没说他好话。”
    张大官人道:“切,我是那种背后说人闲话的人吗?”
    赵国强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说法,都说我们平海官场有个扫把星,只要他往哪儿走,准保有领导要出事儿。”
    张大官人道:“那扫把星就是说我咯?这摆明了是冤枉我啊。”
    赵国强笑道:“怎么冤枉你?你在江城,黎国正、许常德先后出事,你去了南锡,市委书记徐光然出事,你来到北港,这次玩得更大,市委书记、市长、两任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全都被你一锅端了,你说你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张扬道:“这跟我有个球毛的关系?他们出事,不管我去不去都要出事,要想安安稳稳地在位子上呆着,就老老实实别伸手,只要伸手一定被抓。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知道?我只是凑巧出现在了问题干部领导的范围内,话说,咱们党内的坏分子还真是不少啊。”
    赵国强叹了口气,他对现状也有些无奈。低声道:“瑕不掩瑜吧。”
    张扬道:“我现在懂得抓思想工作的重要性了,对于有些干部,必须要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下来,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赵国强道:“常凌空同志是咱们平海的一颗政治明星,省里把他派过来,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整顿北港的乱象了。”
    张扬道:“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久了,可是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对他的政绩我也是闻名已久的,平海和他同龄的干部中无人风头可出其右。”
    赵国强道:“他过去担任南锡市市长,咱们去南锡任职的时候他已经调任岚山,所以我也从没和他共事过。不过我在南锡工作的时候经常听到他的业绩,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无论是在老百姓中还是在领导那里口碑都很不错。”
    张扬道:“北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就像一座大厦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摧毁了,推到了,他这次过来,只需要负责重建。”张扬想起了龚奇伟,龚奇伟原本是被派过来负责推倒重建的,可是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就已经被人谋害,龚奇伟的死并不是毫无价值的,正是他的死亡导致了项诚走上末路,幕后黑手为了保住自己,而将项诚推出来,想要将所有的线索就此中断。
    赵国强并不认同张扬的说法:“我看北港的局面并不比过去简单,常凌空同志不但要负责重塑北港的形象,还要负责查清北港过去的问题。有些问题虽然现在暂时被掩盖起来了,并不代表着问题已经消除,这些隐藏起来的问题早晚还会爆发出来。”
    张扬道:“查案子好像是你的职责,赵局,你有什么进展,该不会对我保密吧。”
    赵国强道:“喜欢有所保留的另有其人,张扬,我问你一件事,听说你和新来的市长廖博生很熟。”
    张大官人干咳了一声:“那啥,咱能聊点别的吗?”这赵国强也够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国强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刚还说要坦诚相待呢,外界传言你们俩闹过矛盾,那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扬道:“什么真的假的,我跟廖市长根本就不认识,从来就没见过面。”
    张大官人说得那么肯定,可是来到市委第一会议室的时候就露了馅,两人已经提前十分钟来到会议室,本以为他们会率先到达,却没有想到新来的两位领导居然在会议室门口站着,常凌空和廖博生如同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每来一位常委,他们都会笑脸相迎,和对方握手寒暄,然后把对方请入会议室内。
    张大官人和赵国强也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
    张大官人本来想先去和常凌空握手,可赵国强抢先了一步,他和常凌空握了手,张大官人只能剩下廖博生一个选择,这厮心里盘算着,该不会遭到新任市长的冷脸吧,再看廖博生仍然笑容不变,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张扬,咱们又见面了!”
    刚接到电话,老朋友来徐,所以要出门陪酒了,先送上两千字,晚上看状况,不喝多就会继续写……当然章鱼是不敢保证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顺风车】(下)   
    廖博生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种大度了,很多人都听说过张扬曾经打他耳光的事情,可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对这个传言表示怀疑了,如果廖博生当真被张扬打过耳光,他的态度不会那么和蔼,至少不会这么主动,一个人的肚量要多大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人家主动和自己握手,张大官人要是不配合那就显得格局太低了,虽然过去他打廖博生的时候占理,可现在回头想想当时还是太冲动了,廖博生这么大年纪了,自己冲动之下一巴掌就抽过去了,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张扬赶紧把手伸了过去,廖博生一手和他相握,另外一只手还亲切地在张扬的手背上拍了拍:“张扬啊,我和常书记来北港工作,以后你要多多支持啊。”
    张大官人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常凌空此时也把目光转向张扬:“张扬,我正要找你。”
    张扬趁机放开廖博生的手,乐呵呵走向常凌空道:“常书记有什么吩咐?”
    常凌空和他握了握手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什么大事,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初到北港,你这个地主是不是该破费请客了?”
    张扬笑道:“那是我的荣幸。”
    此时其他的常委陆续到来,张扬先去会议室内就坐,来到标着自己名字的位子上坐下,身边刚好是严正和赵国强,张大官人向赵国强欠了欠身道:“没见焦部长啊?”
    赵国强低声道:“宫市长也没来。”
    的确,焦乃旺既然陪同常凌空和廖博生两人来到北港,按照常规应该和北港的常委们打个照面再走,还有宫还山,至少现在谁也没确定宫还山犯了什么错,理应出席这个交接仪式。
    常委们全都到齐,常凌空和廖博生两人最后走入会议室内,他们两人被委任为北港的一二把手,理所当然的进入北港常委层,常凌空在主席位子坐定,他微笑环视众人道:“刚刚和廖市长早来了一会儿,就是想和大家提前见见面,相互认识一下,开会就是开会,免去了会场上寒暄的过程,大家现在应该已经认清我们俩了吧?”一句话把与会常委们都给逗乐了,会场气氛也明显轻松了许多。
    常凌空道:“我和廖市长就不做什么自我介绍了,我们的任职履历想必大家已经研究得很透了,其实我也喜欢研究,过去但凡来个领导,我必须先查清这位领导过去是干什么的,有过什么政绩,官声怎么样?他和上级领导的关系怎么样?”
    会场中又传来了一阵笑声,的确谁也别不承认,事实就是这样。
    常凌空道:“中国的官场最常见的一个问题就是站队,我想各位中是不是有人已经开始在琢磨,以后究竟应该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廖市长那边。”他和廖博生交换了一下眼神。
    现场瞬间静了下来,官场中的战队问题是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常凌空下车伊始就将这个问题摆上了桌面,究竟有何目的?
    常凌空道:“组织上派我和廖市长过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应该还算得上一个年轻干部,当然我的年轻是相对而言,和张扬相比,我就是个老同志了。”
    现场又是一阵笑声,不过这次的笑声要轻了许多,大家都在琢磨常凌空刚才话中的意思。
    常凌空道:“省组织部焦部长本来是要出席这次会议的,可省里临时有事,他必须马上回去,所以这次的工作交接就变成了我们两人的自我介绍会,我这个人性情比较外向,有人说我做事大刀阔斧,有人说我做事锋芒毕露,在官场上这两个词未必是褒义,所以大家不必理解为我在夸奖我自己,说句不自谦的话,我这个人是个务实派,既然来到北港,我就想做出一番成绩,廖市长工作经验丰富,从政多年,政绩突出,而且他身上具有我所没有的沉稳,我想这正是领导们派我们两人搭档的意图,我也相信我和廖市长一动一静,会成为默契的搭档,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所以想提前站队的人不用费心思了,站在我这边就是站在廖市长那边,我们俩是一头的。”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廖博生微笑道:“我插句话,也就是表个态,我和常书记是一头的。”
    现场的笑声更多。
    常凌空道:“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把会开了,轻轻松松把北港的大事给定了,我说的轻松并不是随心所欲,对于北港的发展必须要慎重,我们在一起开会是干什么的?是要群策群力,是要开动大家的脑筋,众人拾柴火焰高,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有限,可是大家的智慧和力量是无穷的,我希望我们的这个班子能够成为北港政绩最为卓著的领导班子,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带给北港人民真正的幸福和安康!“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掌声过后,常凌空继续发言道:“北港之前经历了一次建国以来最为严重的自然灾害,这次的灾害给北港带来了严重的损失,我虽然不在北港,但是我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发展,我和廖市长来到北港之后首先面对的问题就是灾后的重建,重建我们的家园,重建信心与希望,这两件事要一起抓。”他转向组织部长黄步成道:“步成同志,你主抓宣传工作,宣传是老百姓的精神食粮,一定要把宣传到位,才能让老百姓及时了解到我们的政策,才能让广大市民重新鼓起勇气,鼓起信心。”
    黄步成点了点头道:“常书记放心,这方面的工作我们一直在跟进。”
    常凌空道:“我知道这次的灾难区牵动了全国不少热心企业,热心人民的捐款捐物,但是社会募捐并不能取代我们的政府自救,关键时刻必须要依靠自己,一座城市不能动不动就向国家伸手向人民伸手,我们北港人要让全国人民看看,我们是有能力自己走出困境的,我们会依靠自己的双手重建家园,会把北港建设的更加美好,会让那些撤离的投资商后悔,不久以后,我们将会颁布更加优惠的招商条件,给予那些有情有义有良心有社会道德感的企业家实打实的好处。这场灾害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不幸,可是从长期的发展眼光来看,对我们重建新北港还是有些好处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在岚山、南锡都参予了深水港建设工程,我来之前对北港的资源就做过调查,来到北港第一件事就是和廖市长一起去了两座港口做调研,一是北港新港,一是滨海保税区的福隆港。”
    所有常委们都面面相觑,看来常凌空和廖博生已经提前过来了,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却不知他们两人在调查中发现了谁的错处。
    常凌空道:“北港新港在这次的灾害中受损极为严重,甚至超过了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福隆港。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工程质量的问题,难道现代的建筑工艺和设备还比不上几十年前的水平?当然我们今天是谈论以后放眼未来,而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我单纯从这两个港口来谈,新港的位置并不适合,距离北港城区太近,现在可能大家不觉得,可以后新港必然成为阻碍北港发展的一个环节,我的前任对新港区的定位我不敢苟同,而且新港的建设规模和国际大港的定位不符,我这里有个初步的想法,将福隆港和新港进行功能划分,对于福隆港的扩建改建工程,我们市里会全力支持,福隆港的位置很适合打造国际大港,滨海市领导层对于福隆港的定位是极其准确的,从任何方面来讲福隆港都比新港更具有优势。”
    常凌空在他到任的第一天就否定了新港建设,这等于否定了项诚和宫还山班子最辉煌的政绩,一直以来项诚和宫还山都以新港建设为荣。
    常凌空道:“可能有人要问,发展福隆港,那么新港怎么办?我当然没那么败家,不可能将已经建成的新港给废弃掉,我刚刚说过功能划分,在福隆港扩建期,新港还要负担主要的海运任务,等福隆港各大码头扩建完成之后,我们会将所有的货运转向福隆港,而新港主要负责客运和部分短途货运。”
    张扬点了点头,常凌空一上来就表现出了极强的领导能力,他的大局观显然要比项诚出色得多。
    常凌空此时向他看来:“张扬,我听说福隆港的建设出现了问题。”
    张扬道:“原来的合作方日本元和集团中途毁约,我已经扣押了他们的设备,准备和他们打官司。”
    常凌空微笑道:“对于不讲规矩的生意人,我们自然要和他们掰扯清楚。福隆港的建设一定会得到解决,大家群策群力,滨海的事情就是北港的事情,不要因为张扬负责那里,就以为是张扬的事情,我们是一个团体。接下来我谈得重点是滨海保税区,我在担任岚山市长的时候就对这个保税区眼馋不已,后来知道保税区被张扬给争取到了,我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上)   
    常凌空道:“你们别笑,我一点都没夸张,保税区本身就是个磁铁,她可以吸引无数投资商的注意,现在北港的确面临一些困境,可是从保税区就能看到北港的潜力,滨海保税区是平海第一家保税区,我们应该围绕保税区做文章,把保税区这张北港的最好名片广为散发出去。”
    常凌空非常的健谈,看得出他的确是个相当务实的人,所谈到的事情全都是北港的工作重点,结束讲话的时候,常凌空道:“中国有句老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想大家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仕途和官位,有没有能力,工作可以检验,称不称职,群众的眼睛能看见,大浪淘沙始见金,是金子总会发光,等我离任北港的时候,我不但会留给北港一个崭新的面貌,还会留给北港一个团结而有效率的班子,一个务实的班子,我相信,我能够做到!”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常凌空将发言权交给了廖博生,廖博生微笑道:“大家好,我就是新任市长廖博生,我和常书记是一头的。”
    会场中响起善意的笑声。
    廖博生道:“我想说的问题,常书记都说完了,所以下次发言的时候,我尽量争取先说话,不然轮到我这儿就无话可说了。”
    张扬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发现廖博生居然还很幽默。
    廖博生道:“既然是第一次开会,我还是说两句,第一,明确常书记的核心领导地位,第二,我主抓政务,我会在我的任期内踏踏实实做好工作,第三,我介绍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我有一个老伴儿,在省农科所工作,明年就要退休了,等她退休,就来北港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在东江市民政局工作,一个在东江师范学院读大学,听起来我很有女人缘是不是,不过我没有一个情人,我老婆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所以我的感情史苍白的一塌糊涂,有些寒碜。”
    众人都笑了起来。
    廖博生道:“接下来我介绍我的财产状况,我在东江有一套房子,单位分得,来东江之前,我特地查看了一下家庭财产,我家有五万存款,那都是我们两口子日积月累存下来的,本来还要多一些,可大女儿结婚给了她五万块的嫁妆,所以财产缩水剩一半了,这一半早晚也保不住,我还有个小女儿啊。”
    这次谁都没笑,常委们意识到廖博生风趣发言的背后隐藏着目的,他不是平白无故的提起这件事的。
    廖博生道:“我和常书记来北港之前主动去了省纪委,我们找到纪委刘书记,提出要把我们的家庭财产做个备案,可能有人会说我们两人在作秀。”廖博生摇了摇头道:“不是作秀,我们认为很有这个必要,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隐私,可是我们是官啊,做官的是不允许有隐私的,我们的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监督着我们,你想去管理别人,并不是用权力,也不是用官威,而是要用自身的行动来做标准,让老百姓看到,我们这些官员的确是楷模,的确能为他们办事,我们未必能够留名青史,可是我们能够避免遗臭万年,做官首先是不能贪的。”
    现场鸦雀无声。
    廖博生道:“我和常书记商定,在我们的任期内,我们会把财产收入状况不定期的对外公布,我们离任之前,除了我们的工资收入什么都不会带走。”
    张扬率先鼓掌,紧接着赵国强跟了上来,所有常委都开始鼓掌,不过每个人此时的心情是不同的,有人开始担心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的头上。
    廖博生道:“同志们,我们并不是要求大家要像我们一样公示财产,国家没有这样的规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和常书记来到这里,是想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其实很多国家都有了官员公示自己财产的规定,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最终也会走上这条道路,我来北港之前,宋书记跟我说过一番话,他说,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官字两个口,不是只管着说话和吃饭,别忘了你头上顶着大帽子,如果你不想着为人民谋福祉,只想着吃喝,只想着捞钱,那么这顶帽子就会压下来,吃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搞不好还要把性命丢了,赔上一辈子的名节和清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古人都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难道到了我们这一辈,连祖宗的见识和骨气都没有了吗?”
    廖博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们之中有过去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不过以后的五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内我们都会并肩战斗,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次的常委会总体氛围还是轻松地,可是常委们还是从两位新来领导谈笑风生的背后读懂了他们潜在的决心和杀机。
    会议结束之后,常凌空把张扬和赵国强留了下来,张扬道:“常书记有何吩咐?”
    常凌空道:“你是不是欠我一顿饭啊?”
    张扬笑了起来:“其实按照常规,今天晚上是常委们在一起会餐,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想不到你们新事新办把这道程序给废除了。”
    常凌空道:“公家的饭少吃一顿饿不死。”
    张扬道:“那好,我请您去吃海鲜。”他没敢提邀请廖博生的事儿。
    常凌空道:“我把廖市长叫上,对了,你开车来了吗?”
    赵国强道:“我开车过来的。”
    常凌空道:“等等啊,我叫上老廖。”
    张大官人面对廖博生的时候还是很纠结的,他心中琢磨着到底应不应该提过去的事情,廖博生到底还记恨自己吗?这宋怀明也真是,居然把廖博生给派来当市长了,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难受吗?
    张扬请他们去新港旁的海鲜市场,这里算得上是北港特色,喜欢吃海鲜的直接去市场里面挑选鲜活海货,还可以直接上船去找渔民购买,然后去旁边的饭店加工。
    张扬去买海鲜的时候廖博生主动跟着一起过去了,买菜方面他是个内行,不多时就采购完毕,廖博生跟摊贩的讨价还价间,也了解到北港海鲜市场的行情,回去的路上他对张扬道:“北港的海鲜也不便宜,比起东江还要贵一些。”
    张扬道:“最近还降了一些,一到旅游旺季,海鲜价格如同做电梯一样蹭蹭蹭地往上蹿。”
    廖博生叹了口气道:“这样可不好,必须要规范市场,这样会影响到北港旅游市场的。”
    张扬道:“这也算是中国特色了,沿海城市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
    廖博生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抿了抿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廖市长,过去那事儿……”
    廖博生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对你对我都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把事情往心里搁,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大度,也不是因为我顾忌宋书记,我蛮欣赏你的,真的,张扬,看得出你是个直脾气,没心没肺的家伙。”
    张大官人内心一阵激动,他原本对廖博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可是从他来到北港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这个人还真是大度,张扬道:“廖市长,咱们喝酒去。”
    廖博生笑道:“在外面别叫我市长,你叫我老廖就行。”
    常凌空把张扬和赵国强单独叫出来还是有用意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和这两人过去就认识,还有一个原因,常凌空喜欢和年轻的干部相处,认为这些人更有冲劲,人在官场的时间越久,就会不知不觉地受到官场规则的禁锢,变得心机深沉,变得老气横秋,常凌空很不喜欢那样。
    张扬和赵国强先端起酒敬两位领导。
    常凌空的酒量一般,廖博生倒是海量,三杯酒下肚,常凌空道:“张扬,你对我今天的话怎么看?”
    张扬道:“您要把港口进行功能划分的建议很好,其实新港和福隆港一直都存在着功能重叠的问题,都是北港的港口,功能不明确就造成了内部打架,对北港的全局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常凌空道:“当务之急要把福隆港的扩建工程重新落实,张扬,你负责滨海的工作,这方面主要要依靠你,当然我和老廖也会想办法。”
    张扬道:“已经接洽了新加坡的星月集团,最近他们就会有人过来。”
    常凌空道:“星月我也有过接触,好像还是范思琪负责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她生病了,现在负责集团业务的是她的好朋友艾西瓦娅。”
    常凌空道:“你和她关系怎样?”
    张扬道:“好朋友。”
    常凌空点了点头道:“如果能由星月集团接手应该是最理想的结局。”
    张扬道:“当初竞标的时候,我就倾向于星月集团,可是后来因为他们的代表因为出了点事情没有能及时到场,所以最终才被元和集团折桂。”
    常凌空道:“好事多磨,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中)   
    他又向赵国强道:“国强,我想你邀请赵总来北港一趟。”
    赵国强的父亲赵永福是泰鸿钢铁集团的老总,所以常凌空才会向他提起这件事。
    赵国强道:“他过两天就要来北港,不过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专程过来看看我。”
    常凌空道:“泰鸿分厂选址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吧,让他再来北港看看,我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赵国强笑道:“好,您的意思我一定带到。”
    张扬一旁道:“常书记,钢铁厂的污染问题您要考虑到啊。”
    常凌空知道他紧张什么,当初泰鸿和保税区因为地盘的事情也闹了很久,他微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打保税区地皮的主意,北港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钢铁厂?我只是有这种打算,现在没见到赵总,一切都只是想法罢了,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呢。”
    张大官人这才放下心来。
    廖博生道:“北港想要有更好的发展必须要坚持开放搞活,不能因为受了挫折就止步不前。”
    张扬提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北港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今天两位大人好像没有提起这方面的事情,龚奇伟同志到底是怎么死的?项诚究竟为什么要自杀,这一系列的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
    常凌空和廖博生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常凌空道:“不是不查,我们的意思是要弱化这方面的事情,既然没有查明这些事,就不用整天挂在嘴上。”
    赵国强道:“对,整天说这些事情对查清事实并没有太大帮助。”
    常凌空点了点头道:“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只能立足于现在,从现在做起,从我们做起,尽量杜绝体制内不正常的东西,错误的东西,要让廉洁之风吹遍北港,我和廖市长之所以在到任第一天就公开我们的财产情况,目的就是要在北港做个表率。”
    赵国强道:“我认为公开财产是一个很好的做法,值得广大干部学习,我觉得北港可以作为全国第一个干部公开财产状况的试点城市。”
    廖博生道:“财产公示是一件好事,但是真正推行起来并不容易,我们没有广为推行的意思,在目前的状况下,推行也不太现实,我和常书记公示自己的财产目的是增强老百姓对我们的信心,同时也震慑一些经纪上有问题的官员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表明我们治理贪污腐败的决心。”
    张扬道:“我也搭你们的顺风车,把我的财产给公示了。”
    常凌空道:“你还是别公示了,你未婚妻楚嫣然太有钱,别把人家给吓着了。”
    张扬道:“怎么都提这事儿,我像是个吃软饭的吗?她的钱是她的钱,我的是我的,反正啊,我不怕公示。”说话的时候楚嫣然打电话过来,却是她已经回到滨海了,问张扬还回不回来。
    张扬告诉她自己正陪新来的领导吃饭呢,晚上再回去。
    挂上电话,常凌空笑道:“听说你和楚嫣然正式领证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别忘了给我发张请帖。”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不由得想起前两天宫还山跟自己说过的话,他低声道:“宫还山这次走得悄无声息的。”
    常凌空道:“他很沮丧,本来邀请他出席今天的会议了,他只说身体不舒服,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勉强。”
    张扬道:“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见得旧人哭,什么时候都是这个道理。”
    常凌空微笑道:“我和廖市长也有离开的一天,到时候你们就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张大官人心想,我还不知道干到哪天呢,龚奇伟的事情搞清楚了,把这边的事情做个了断,我也离开。
    常凌空道:“张扬,你最近跟凌峰还有没有联系?”
    张扬道:“经常联系,我动员他回国来着,不过他跟章睿融打得火热,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想回来了,我都为他可惜,你说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怎么就偏偏爱美人不爱江山呢?”
    常凌空微笑道:“我也动员他回来给我们帮忙,可这小子……”他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的。”
    中午几个人都没有多喝,常凌空顺便告诉张扬以后要颁布禁酒令了,中午工作时间是绝对不能饮酒的。张大官人对此倒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常凌空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烧几把厉害的给大家看看,不过他对常凌空和廖博生的这个班子还是颇为看好的,两人都给人一种务实的感觉,这样的干部正是张扬所欣赏的。
    几个人刚刚上了赵国强的汽车,常凌空和廖博生的电话就同时响了起来,两人接通了电话,听完电话的内容之后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常凌空合上电话道:“临濛县出事了。”
    廖博生点了点头,他收到的内容和常凌空的一样。
    张扬和赵国强同时问道:“什么事?”
    常凌空道:“临濛县的一家采石场开采中出现了滑坡,目前现场有七名工人被埋。”他的语气颇为凝重,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的确够闹心的。
    廖博生道:“我们省早就不允许开山采石了,怎么临濛还会有采石场?”
    常凌空道:“看来要到现场去一趟了。”
    廖博生主动请缨道:“常书记,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您还是在这里坐镇。”
    常凌空看了张扬和赵国强一眼道:“你们两人陪着廖市长一起过去,我们初来乍到,对当地的情况还不熟悉,你们跟着去方便些。“市委书记发了话,两人当然要遵命办事,更何况两人都是市委常委,临濛是北港的一部分,出了事情他们也有责任去看看。
    他们将常凌空在市委放下,然后直接开车前往临濛。
    张扬对临濛最深的印象就是那里的温泉,记得上次他和袁孝商、陈岗一起泡过汤池,还在那里偶遇了元和幸子。另外一个印象就是临濛的县委书记刘建设,当初曾经在滨海担任市委副书记,算起来上任没几天吧,这下倒霉了,摊上事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新人新气象】(下)   
    车行途中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出事的地点距离张扬上次泡温泉的和煦园不远,不过那一段道路因为经常过载重货车的缘故,道路坑洼不平,因为下雨更是泥泞非常,幸亏常凌空开得是越野车,这家采石场名为天弘石业,还没有靠近采石场的大门就看到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堆放的全都是层层叠叠的红色石块,切得齐齐整整,雨水洗刷之后,红色越发鲜艳,上面还有一个个同心圆般的纹理,看起来如同一颗颗的金钱。张大官人想起了程远送给自己的那对石头镇纸,石质好像和眼前的一样,难不成这些就是金钱石?
    每个人眼中看到的景物虽然都一样,但是他们看到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廖博生看到的却是这石头下面的耕地,一眼望去至少有几百亩地都摆放着这种石头,廖博生摇了摇头,低声道:“这要占用多少耕地啊,当地的政府难道看不见吗?”
    张扬道:“这种石头好像很名贵。”
    廖博生和赵国强都不懂石头,廖博生道:“民以食为天,石头能当饭吃?”
    越野车经过一番颠簸之后来到了天弘采石场,采石场的院内已经停了不少救援车辆。
    因为廖博生之前并没有通知当地政府他要过来,所以也没有专人负责迎接。
    赵国强将车停好之后,他们三人推门下车,天空中的雨比起路上又大了一些,张扬举目望去,看到临濛县县委书记刘建设正站在一块方方正正的巨石上,双手负在身后,腆着肚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厮居然这么快就培养出了一方大员的气质,在他的身后,一位秘书模样的人给他撑着伞,所以刘建设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那个秘书却是浑身都湿透了,在他身边还有两名领导摸样的人,也都站着,身后也都有一人负责打伞。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这帮官僚还不忘摆谱,操!
    他向身边的廖博生道:“站在石头上的那位就是临濛县委书记刘建设。”
    廖博生大步走了过去。
    刘建设的注意力集中在营救现场,所以没有注意廖博生一行的到来。直到张扬扯起嗓子叫他:“刘建设,你下来一趟。”
    刘建设听到有人对他直呼其名先是感到一阵愤怒,然后才看到了张扬,马上怒气全无,人家虽然年轻,可级别高啊,身边那位赵国强是北港市公安局长,这两位他都认识,两位市委常委,级别都在自己之上,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妥,中间那位怎么看着有点脸熟,刘建设忽然将眼前人物和照片上的廖博生对上了号,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慌忙从石头上下去,双脚还没沾地就亲切地叫上了:“廖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脚落地的时候一不小心踩滑了,噗通摔了一跤,一屁股的泥,刘建设这个狼狈啊,还没等他爬起来呢,秘书又及时跟上,一边搀扶他,一边为他打伞,刘建设一把将秘书给推开。
    廖博生一行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刘建设道:“廖市长……”
    廖博生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情况怎么样?”
    刘建设道:“正在营救。”
    廖博生道:“有多少人失踪?”
    刘建设低声道:“七个。”
    廖博生忧心忡忡地望着现场,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积的如同小山,对面的山体已经被削掉了一大半,开采过得地方遗留下两个大大的水塘,这么大的石块从山顶落下来,想必那七名工人是凶多吉少了,七条人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故,廖博生道:“省里不是三令五申在全省范围内禁止开办采石场了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采石场违规作业?”
    刘建设一颗心怦怦直跳:“我……我也不清楚……”
    廖博生道:“你是县委书记,居然不清楚?你这个官当得也够糊涂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把刘建设呵斥了一通,压根没有要给他留情面的意思。
    刘建设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麻烦了,这次搞不好可能是要丢乌纱帽的。
    张扬和赵国强去第一线了解了一下情况,根据现场工人反映,坍塌的现场刚才还有呼救声,也就是说工人还是有存活几率的。
    廖博生得悉情况之后马上道:“全力营救,一定要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要顾及到工人的生命安全。”
    在他们抵达一个小时后现场传来好消息,和被埋的工人联系上了,七名工人全都活着,滑坡发生的时候,一块巨石刚巧和石壁达成了人字形的空隙,七名工人依靠这块巨石躲过了从上方雨点般落下的石块,逃过了一场死劫,这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听说七名工人全都活着刘建设深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乌纱帽可能保住了,只要不出人命,什么都好说。
    现场营救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当那块巨石被移除的时候,七名工人方才重见天日,从狭窄的空间中被营救出来,七人之中只有三人受了轻伤,其他的全都无恙,三名伤者被及时送往医院。
    廖博生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了常凌空,常凌空也放下心来,他也不想到任的第一天就以事故作为开局,常凌空向廖博生道:“老廖,你辛苦了,今天就别急着回来,把这次的事情搞明白,就地处理,马上处理,对于事故责任人,一定要追究到底,绝不容情。”
    廖博生本来也有这个意思,他们刚刚到任,这是个立威的好机会,挂上电话,看到刘建设陪着笑脸凑了上来,廖博生脾气本来不错,可是看到这厮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这是?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这样的责任事故,他居然笑得出来,七条人命,差点就这么没了,如果不是那块运气之石,这次的事故显然又要震惊平海的。
    刘建设也不是真心想笑,这是很多官员的通病,见到上级领导就算是在亲爹的葬礼上他一样笑得出来,习惯使然,连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刘建设道:“廖市长,您辛苦了,快去车上坐吧,我让人给您准备了身衣服,您赶紧换上,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廖博生没好气道:“我的身体没那么娇贵。”想起刚来的时候,刘建设背着双手有专人给他打伞的形象,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扬和赵国强此时也走了回来,两人都是浑身湿透了。
    刘建设笑眯眯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张大官人不忘揶揄道:“刘书记,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刚才给你打伞的那位呢?”
    刘建设心中暗骂张扬阴损,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越怕什么他越是说什么。他故意没有回答张扬的这个问题,含糊不清道:“张书记,您看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也忙活了这么久,雨越下越大,我看今晚都别回去了,我安排各位去临濛县城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张扬道:“要看廖市长的意思。”
    廖博生道:“不用去临濛,就近住下吧,把县里的负责人召集一下,还有当地的乡镇干部,采石场的负责人,等会儿找个地方开会。”
    张扬和赵国强对望了一眼,廖博生的行事做派显然非常务实,看来他今晚就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刘建设道:“要不去和煦园吧,那里最近,还能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张大官人暗骂刘建设蠢材,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刘建设其实并不蠢,他是想讨好廖博生来着,想尽办法安排周到,只是他没想到廖博生对他这种人并不感冒。
    一行人来到了和煦园,因为县里提前通知,这边显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廖博生本以为和煦园只是一个普通的温泉宾馆,等来到这里才发现这边的硬件设施绝对够得上五星级,按照刘建设的安排,先让领导洗澡换衣服,然后吃饭。
    廖博生没想到这边安排的这么隆重,他原本是想一切从简,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还是先洗澡换身衣服再说。
    刘建设给三位市委常委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张扬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发现刘建设居然将他们的衣服尺码摸得清清楚楚,想想这厮也不是全无用处啊。
    走出门外,刚好看到赵国强从隔壁出来,赵国强道:“这边环境不错,我一直都想来看看,工作太忙,没找到机会。”
    张扬道:“等会儿我带你去泡温泉。”
    两人说话的功夫廖博生从房间内出来了,廖博生道:“想不到临濛居然还有这么高端的地方。”
    张扬道:“日本人开得!”
    那边临濛县委书记刘建设已经快步走过来了,他也换了身新衣服,显得人精神多了,他笑道:“廖市长,晚餐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廖博生道:“刘建设同志,一切从简,不要搞特殊化。”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上)   
    刘建设道:“廖市长放心,我安排的自助餐。”他这点眼头活儿还是有的,廖博生新官上任,目前还摸不准他的脾气,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廖博生对自己好像没多少好印象,今天差点发生大事,如果招待的标准过高,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拍马屁如果不能把人家给拍舒服还不如不拍,和煦园是有温泉别墅的,刘建设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安排,晚餐的标准也费了一番思量,最终才决定自助餐,丰富一点,各取所需,千万别让廖博生觉得自己铺张浪费。
    廖博生点了点头,对刘建设的这个安排还是满意的,他强调道:“晚上不要喝酒,一个小时后开会。”
    刘建设道:“我让人准备会议室。”
    领导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当晚这些干部们全都表现得很自觉,没有人喝酒,连张扬也不例外,本来定下来晚上十点开会,提前二十分钟,与会人员大都已经到场。
    最后来到会场的是廖博生、张扬、赵国强一行。
    和煦园的小会议室能容纳三十人左右,前来开会的大概也有这个数,除了专程赶来的临濛县常委,还有公安、安全的相关人等,当然负责红石镇的镇委书记、镇长是必须要到来的,因为这起事故发生在虎山村,所以当地的村支书赵家祥也特别列席。
    如果换成平时,能有和这么市长一起开会的机会,赵家祥只怕要幸福死了,可今儿不一样,开会不是要表扬他,是要追究责任的,赵家祥的官儿虽然很小,可他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往往出了事情,最倒霉的就是基层干部,古往今来,谁不是一层一层往下推,更何况天弘石业的老板赵兴业听说出事儿之后,吓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赵家祥一脸苦相地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暗自祈祷,希望这位新来的市长能够漏过自己这只小虾米。
    廖博生坐下,张扬和赵国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廖博生的目光环视了一下会场,最终停留到刘建设的身上:“刘建设同志,人都到齐了吗?”
    刘建设点了点头:“廖市长,除了天弘石业的老板赵兴业没有联系上,其他的相关责任人全都到了。”
    廖博生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是谁的责任,想跑也跑不掉。”他转向赵国强道:“国强,违反上级政策,私自开采矿石,违规作业,这是不是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
    赵国强道:“已经构成了犯罪。”
    廖博生道:“赵兴业这个人交给你负责,尽快将他缉捕归案,承担相关的法律责任。”
    赵国强点了点头。
    会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明白新官上任三把火,廖博生这把火是要在临濛县烧起来了。
    廖博生道:“刘建设同志,天弘采石场违规开采的事情你知道吗?”
    刘建设道:“廖市长,我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所以在此我要向各位领导道歉,在这次的事故中我负有失察的责任。”刘建设很狡猾,忙着给自己定性,我失察,我对非法开采的事情一无所知。
    张大官人笑了一声:“建设同志,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你别忙着道歉,也别忙着承担责任,不该你承担的责任绝不会强加到你身上,应该你承担的责任也不会敷衍过去。”张大官人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你丫刘建设够滑头的,可老子偏不让你遂心如意,这次北港变天了,过去你在滨海就在我背后时常搞些小动作,我是不屑于和你计较,今儿让我抓住了机会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廖博生道:“张扬说得对,不过你说得也对,这次的事故你的确有失察之责,我再问你一句,除此之外,你觉得自己还应当承担什么责任?”
    刘建设内心突突直跳,额头开始见汗了。
    廖博生道:“我前往天弘采石场的路上,看到道路两旁全都是开采出来的石头,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我粗略地估计一下,至少要有几百亩地吧?那些土地都是耕地,老百姓本来要用土地种庄稼的,可现在全都是石头,谁主管农业?”
    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杨宗强小声道:“我!”他说话的同时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刘建设。
    廖博生道:“你主管农业,那么我问你,农民以种地为生,现在耕地都被石头给占用了,他们怎么生活?”
    杨宗强道:“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
    廖博生冷笑一声:“不清楚,你们临濛的这帮官员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要么是不知情,要么是不清楚,你们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觉得我初来乍到的好糊弄好敷衍啊?”
    杨宗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神偷偷往刘建设那里飘。
    刘建设压根不敢看他,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还顾得上别人,廖博生没找他,他不会蠢到主动往枪口上撞。
    张扬伸手指了指虎山村的村支书赵家祥:“你是虎山村的村支书吧,你应该清楚。”
    赵家祥的脸都白了,他刚才看到廖博生把过去自己当成天神一样供着的县委书记县长训得灰头土脸,自己这个屁大的小官在人家眼里更是不值一提。
    张大官人倒是没找错,赵家祥是当地干部,他当然知道。
    经张扬提醒,廖博生也望向赵家祥:“对啊,你应该知道,这些土地都是经你的手承包出去的吧?”
    赵家祥的声音有些发颤:“廖市长……这个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那个赵兴业跑到我们这边要开矿,说帮我们村子里解决就业问题,还要租我们的土地,往常俺们一亩地对外承租的价格是两百一年,他给三百,也不干啥,就是放石头,您知道的,现在种地基本上不赚钱,党中央不是要我们搞活经济吗,所以村民们也就都答应了,我没动员,土地现在都是个人承包,每家每户都跟他单独签得协议,人家一次给了三年钱,所以……”
    廖博生道:“三百块一亩,你们就把耕地的性质给改变了,谁给你的权力?”
    赵家祥吓得哆嗦了一下。
    廖博生显然有些生气了:“国家在不断地发展,耕地的面积在不断地减少,所以我们的农用耕地变得越来越宝贵,土地不是让你们来堆放石头的,耕地是要种庄稼的,民以食为天,石头能吃吗?什么叫坐吃山空?你们这就是坐吃山空,这座山是国家的,谁给你们的权力去开采?平海在两年前就已经明令禁止在省内开设采石场,这些山,这些石头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财富,是传家宝,不管这座矿有多么珍贵,我们要做的是保护,而不是去无休止地开采,再丰富的资源也禁不住一味地索取。我们常说祖国是母亲,母亲已经给了我们如此广袤富饶的大地,这一亩地的价值远不止一年三百块,农民的本业是耕种,春种秋收,年复一年,这种财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而我们在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还要贪心不足,还要向母亲索取,土地是血肉,山川是骨骼,现在你们不但吃了母亲的血肉,还要挖掘她的骨骼,这是何等的贪心?”
    现场鸦雀无声,多数人在心底并不认同廖博生的话,好像这事儿性质没那么严重吧。
    廖博生道:“国家保护自然矿藏,进行有计划地开采和发掘,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要保证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够拥有这样的财富,我们这代人不能当败家子,谁也没有权力把祖宗留下的那点东西全都给挥霍掉。”他说完双目盯住刘建设道:“现在告诉我,谁允许天弘采石场在这里非法开采的?”
    刘建设的脸都青了,他知道这一关不好过了,他转向红石镇的镇委书记薛伟阳。
    薛伟阳抿着嘴,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他知道刘建设在看他,可他就是装作没看见,刘建设啊刘建设,当初不是你打了电话,我会在这件事上点头吗?我一个乡镇干部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刘建设看到这厮不说话,心中这个火啊,狗日的薛伟阳,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谁看到下象棋的时候老将冲出去啊,你他妈就是个卒子,关键时刻还不给我顶上?这会儿刘建设后背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薛伟阳的状况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内心在激烈交战着,他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要站出来,自己如果不站出来,新来的市长廖博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给刘建设施压,如果刘建设因为这件事而丢了乌纱,自己的官位也未必能够保得住,自己肯定会受到牵连,想到这里,薛伟阳心中一横,他站起身,低下头,声音沙哑道:“关于今天的这件事,我应当承担主要责任,我对省里的政策解读不够清晰,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我眼中只盯着短期的经济效益,缺乏长远的眼光,给当地老百姓带来了损失,还差点酿成了人身伤亡的事故,对不起,请组织上处分我吧。”
    刘建设打心底松了一口气,薛伟阳到底还是站出来了,冲着这一点,只要我过了这一关,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可刘建设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不知道廖博生究竟想怎样,是不是有人承担责任,就能把今天的这一关给过去?
    廖博生望着薛伟阳,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薛伟阳站出来是出于无奈,这叫弃卒保帅。
    廖博生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然后以同样舒缓的动作将茶杯放下,他轻声道:“红石镇像天弘石业这样的采石场有多少家?”
    薛伟阳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惶恐了:“没有别的了……”
    廖博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撒谎!”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中)   
    薛伟阳双腿一软,差点没被吓得坐在椅子上。
    廖博生道:“不是每个老百姓的目光都那么短浅,不是每个老百姓都会被那区区的三百块打动,我祖上三代农民,所以我了解农民对土地的感情,农民对土地的那份热爱是融入血脉之中的,他们失去了土地,就如同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我刚刚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市里的信访部门,我问问有没有农民去告状,有没有人反映红石镇非法占地的事情?有,而且很多,但是一直都没有被重视,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电力部门,采石场是用电大户,想要知道你们临濛县有多少采石场在运转生产并不难,我才知道问题不仅仅处在红石镇,临濛这种规模的采石场至少还有二十家。”他转向刘建设道:“刘建设书记,这你也不知情?”
    刘建设嘴巴半张着,他本想说话,可此时喉头发干,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廖博生道:“薛伟阳,我再问你一句,你们红石镇有多少正在生产的采石场?”
    薛伟阳双手撑着桌面:“六……不……七家……”
    廖博生道:“从现在开始,对临濛县内所有的采石场停止供电,还耕于民,所有占地的那些石头,如属省内颁布禁采令之后开采的一律收归国有,对于非法占用耕地储存的石头,限期整理,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必须要彻底清除非法占用耕地的现象,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发生在哪里,哪里的负责人就不用再干了。”他望着薛伟阳道:“你很有勇气,敢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可惜责任太大,你承担不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对你的处理,天弘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你对省里政策执行的不力,从现在起,你被免职了。”
    薛伟阳此时方才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奇怪他此刻反而感觉到轻松了一些,刚才在担心廖博生高高举起的一刀什么时候才会落下,真正落下来之后,他的内心反而安定了,不干就不干了,反正这种事情总是下面的人倒霉。
    和薛伟阳一样感到轻松的还有赵家祥,他意识到自己官儿太小,今天廖市长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刘建设一点都没感到轻松,虽然廖博生的那一刀砍在了薛伟阳的身上,可是从刚才廖博生的那番话里,他明白了廖博生的头脑非常清醒,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了临濛的问题实质,就算他今天不在现场追究自己的责任,自己的麻烦只怕也是少不了的。
    廖博生道:“散会!”
    散会散得极其突然吗,让在场的官员们没有多少准备,他们本以为廖博生不会就此罢休,当场就要追究临濛县领导人的责任。
    廖博生并没有这样做,虽然他看出了真正的问题不在薛伟阳,而在县级领导班子,但是廖博生也明白,这一棍不能打得太狠,他刚到北港,很多事情还不熟悉,虽然他很讨厌刘建设,但是是否要动刘建设还得和常凌空商量之后再说。政治就是这样,省里把北港交到他们的手中,可用的棋子就那么几个,明知道不顶用,可临时也要充充门面,等他们找到真正的合适人选再说。
    散会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廖博生直接去睡了。
    张大官人却叫上赵国强,两人一起去泡温泉,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泉池内,赵国强道:“廖市长很有一套。”
    张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姜是老的辣,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官场修为和武功还不一样,不在其中浸淫一定的时间,火候始终都是不行的。”
    赵国强道:“北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的确需要两个务实的领导人来引导北港走出困境。”
    张扬道:“刘建设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赵国强道:“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肯定还有人,搞不好这件事和项诚和宫还山能够扯上关系。”
    张扬道:“廖市长让你抓赵兴业呢。”
    赵国强道:“已经布置下去了,抓住赵兴业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找到线索了,我看三天内就能够把他缉捕归案。”
    张扬闭上双目,新来的常凌空和廖博生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他燃起了希望。
    赵国强道:“你和龚副书记当年是不是在上演一场苦肉计?”
    张扬双臂搭在池边,头向上扬起,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北港走私猖獗,这和北港领导的不作为有关,常委中这么多人出事,我们将疑点放在了项诚的身上。”
    赵国强道:“所以你们故意制造出发生矛盾的假象,以此来迷惑有些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应该是一招错棋,早已被人识破,害得龚副书记无辜牺牲。这一场我们败得很惨,一败涂地。”
    赵国强道:“我却不这么看,如果没有你们之前的努力,项诚不会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也不会自寻死路,你们已经逼迫得他们无路可退,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方才不得已将项诚推出来。”
    张扬道:“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项诚要把龚副书记引过去,龚副书记并不没有真正查清背后的黑幕,项诚为什么会动了杀念?”
    赵国强道:“并不是项诚动了杀念,而是他背后的人动了杀念,除掉龚副书记,并不是为了灭口,而是意在给我们一个警告,袁孝工倒是很可能死于灭口,项诚将龚副书记诱入圈套之后,他已经明白自己要承担所有的罪责,所以他才会选择畏罪自杀。”
    张扬道:“线索到项诚的身上全都中断了。”
    赵国强道:“我记得过去曾经看过一本侦探小说,其中有句话让我记忆非常深刻,再完美的谋杀也会留下线索,只要你细心侦查,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张扬道:“我不是侦探!”
    赵国强道:“你不会让龚副书记白白死去,组织上也不会让这件事就此尘封下去。”
    张扬道:“常书记和廖市长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来到北港主抓的是经济,放眼的是未来,如果那个幕后黑手就此停手,那么我们很难抓住他的毛病。”
    赵国强道:“你怀疑谁?”
    张扬道:“没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
    赵国强道:“我是警察,我不能乱说,但是你可以说说,说出来吧,帮我开拓一下思维。”
    张大官人忽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杀害你弟弟的凶手,为什么你不能说服你的家人,为什么你们家人还这么仇视我?”
    赵国强没想到这厮突然把问题拐到这上面,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爸始终认为,就算你不是直接杀死我弟弟的真凶,这件事和你也有些关系,如果我弟弟当初不是和你斗气,别人也不会盯上他,他认为是你连累了国梁。”
    张扬道:“你恨我吗?”
    赵国强道:“恨过,可是后来查清这件事和你无关也就想开了。”
    张扬道:“我也想查清这件事,如果你弟弟的死真的和我有关,我会向你爸当面道歉。”
    赵国强道:“当时那个人用你的车撞死了国梁,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恨我弟弟,想要嫁祸给你,你被无辜波及,还有一种可能是,我弟弟是无辜的,他恨你,想利用这种方式制造你和我们家的矛盾。”
    张扬道:“如果是前者我心里会好过一些。”
    赵国强道:“我一直都在查这件事,查国梁当年到底招惹过谁,可是我查来查去,都查不到谁有理由要杀死他,后来我将目标锁定在我爸的身上,我开始查他的过去,查他的朋友和敌人。”
    张扬睁开双目。
    赵国强道:“我爸做企业这么多年一直都秉承着以和为贵的原则,我查了他很多过去的事情,没发现他有敌人,甚至商场上对手也是他很好的朋友,可是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秘密,他过去曾经有过一个相当要好的朋友,后来他们却没有什么联络,哪怕是在任何时候,我爸都很少提起过他这个朋友,在一次偶然的场合,他们同时出现,彼此却形同陌路。”
    张扬道:“谁?”
    赵国强忽然沉入温泉水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浮出水面,低声道:“薛世纶!”
    张扬的内心一震,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赵国强道:“没有人天生就是仇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有一种就是朋友之间反目成仇,我知道我爸和薛世纶至少认识了三十年,但是他却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过这段经历,我怀疑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问题。”
    张扬道:“薛世纶在北港的事情上很有疑点,他和项诚关系很好,情同手足。”
    赵国强道:“我知道你会怀疑他,薛世纶这个人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我听说当年他先是从政,后来因为犯了错误,而被迫离开了政坛,出国后没多久就混得风生水起,摇身一变成为成功商人,至于他是如何发迹,版本很多,总之很传奇,很神秘。”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早有准备】(下)   
    张扬忽然想起薛世纶一直都将当年被迫离开政坛的事情归咎到顾允知身上,从他在薛老的寿宴上故意提起顾佳彤的事情刺激顾允知就能够知道,他对顾允知是充满仇恨的,一个人可以记仇这么多年,证明他的报复心很重,如果他也将赵永福当成仇人的话,那么……张大官人想到这里忽然不寒而栗,赵永福、顾允知两人,一人失去了儿子,一人失去了女儿,而这两个人当年又都和薛世纶有关,这一切究竟是巧合呢?还是源于阴谋报复?
    赵国强道:“为什么不说话?”
    张扬道:“也许有必要查查薛世纶。”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我也有此意,不过查他并不容易,我调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他的历史很清白,而且他现在是美国国籍,他在国内关系很广,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如果我们针对他进行调查,可能调查还没有展开就已经被他发觉。”
    张扬道:“想要揭开这个谜底,可能还需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赵国强道:“张扬,你指的是?”
    张扬道:“我知道有几个人对薛世纶是非常了解的,一个是他的好搭档和好兄弟萧国成,薛世纶的发迹和他密切相关,一个是顾允知书记,他当年曾经和薛世纶共事,薛世纶离开政坛和他有些关系,一个就是你爸,这三方面我负责前两个,你爸那里就交给你,你要查出薛世纶和你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国强皱了皱眉头道:“这件事只怕我爸未必肯说。”
    张扬道:“我记得看过一本书,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你说薛世纶该不是像书中的那样吧?抱着复仇之心而来,将当年得罪过他的和他发生矛盾的人全都一网打尽?”
    赵国强听张扬这样说心中不由得一颤,如果真是这样,薛世纶无疑可怕之极。
    张扬道:“为北港也好,为其他人也好,总而言之都得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
    赵国强缓缓点了点头。
    得悉赵永福和薛世纶之间也可能存在问题之后,张大官人对薛世纶的怀疑越来越重了,不过这其中也存在着很多问题,解释不通的问题,假设薛世纶是哪个幕后黑手,为什么他要着手对付程焱东呢?其实只要牺牲掉项诚,就能掐断一切的线索,为什么他要同时出手对付那么多的人?这在道理上解释不通。
    常凌空和廖博生的到来无疑给北港的政坛吹来了一阵新风,但是无论常凌空还是廖博生都明显偏重于经济建设,对于体制内部的改革,他们并没有任何大刀阔斧的举动。这也体现出他们的谨慎,同时也是因为上层的授意,北港的政坛已经禁不起风吹草动了,必须要先稳固一下,才能再动干戈。
    张扬陪着楚嫣然和老太太在北港玩了两天,楚嫣然对北港这座城市并不喜欢,她和张扬约定年底去神庙岛旅游,顺便考察一下婚礼场地,最终将婚期定下。
    老太太还要在有生之年返回美国,看来还是有些心愿未了。
    在滨海逗留五天之后,楚嫣然陪同外婆直接前往沪海,从那里飞往美国。
    张大官人并没有远送,滨海的工作也实在忙得很,楚嫣然这边刚刚离开,前往新加坡考察招商的乔梦媛就回来了。
    乔梦媛此次前往新加坡主要是为了福隆港改造扩建的事情,放眼整个亚洲拥有实力和元和集团抗衡的就只有星月集团,而且当初在竞标之时,张扬在心理上是倾向于星月集团的,他和范思琪和艾西瓦娅都是很好的朋友,又同时是她们两人的救命恩人,在合作上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当时如果不是艾西瓦娅因为迟到而耽搁了,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现在元和集团既然表示要撤出,张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星月集团。
    乔梦媛返回滨海之后并没有马上去张扬那里汇报工作,直到她回来的第二天,张大官人把电话打到她办公室,乔梦媛这才去了张扬那边。
    看到张扬满脸堆笑的样子,乔梦媛道:“张书记,看来你心情不错。“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联系?”
    乔梦媛道:“累了,所以留在家里休息,反正见到你也就是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张大官人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乔梦媛似乎有些心情不好,转念一想这事儿不难理解,自己和楚嫣然登记领证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乔梦媛当然也不会例外,她和自己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心情上会受到影响。
    张扬道:“那啥……我和嫣然登记了。”张大官人意识到还是主动坦诚这件事的好,没必要掖着藏着。
    乔梦媛道:“我知道,恭喜你。”
    张大官人道:“真心的?”
    乔梦媛道:“总之不是假意,你们幸福就好。”
    张大官人笑了:“酸溜溜的啊!”
    乔梦媛道:“有点儿,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你们原本就是一对儿。”说到这里,俏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不聊这些,这里是办公室,我们应当谈工作不是吗?”
    张扬点了点头:“得,你愿意谈什么,咱们就谈什么,这趟新加坡之行怎么样?”
    “还算顺利,我见到了范思琪,她对投资滨海依然抱有兴趣,答应近期会派人过来重新考察评估,她所关心的是元和集团是不是会彻底退出,还会不会有反复。”
    张扬道:“都要跟咱们打官司了,还能有什么反复?”
    乔梦媛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们和元和集团之间的合同仍在,他们如果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回过头来重新履行合约,我们也不好单方面撕毁合约。”
    张扬道:“差点没把咱们给坑死,这世上最反复无常的就是日本人,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有那么一点的感谢他们。”
    乔梦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日本人谋害他们,上次他们两人也不会被困灯塔,突破了最后一层屏障,想起这件事乔梦媛不由得脸红心跳。
    张大官人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乔梦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却仍然被他展臂拥入怀中,乔梦媛啐道:“这是在办公室。”
    张大官人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当下笑了笑,伸手在乔梦媛的玉臀上轻轻捏了捏,放开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想起敲门声,来得是傅长征,他向张扬通报道:“有一位日本客人求见。”
    张大官人听说日本人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让乔梦媛给说准了,元和集团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张大官人还是同意和这位日本客人见面,虽然对方没有事先通报他的姓名。好奇心作祟,张大官人很想看看此人是何方神圣?
    傅长征请进来一位矮瘦的日本人,五六十岁年纪,面相非常的和蔼,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看起来极为普通。
    张大官人却从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出对方的步法充满了节奏,每一步控制得都非常精准。
    张扬倾耳听去,把握着对方呼吸的节奏,对方呼吸绵长轻柔,宛如宁静夜晚的微风,他的表情平静淡然,就如秋日午后平静的湖面,风波不惊。
    对方还没有来到张扬的面前,张大官人却已经知道眼前这位绝对是高手,而且武功要在柳生正道、服部一叶之上。
    张扬站起身,泱泱中华礼仪之邦,虽然张大官人不喜欢小日本,可在礼数上不想失了面子。
    对方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敌意:“张扬先生,我是服部苍山!”
    张大官人听到服部苍山的名字,马上就联想到了元和幸子,服部苍山是服部家族的当家人,也是元和幸子的义父,自己和服部家族早已因为服部一叶的事情结下了梁子,他在京城箭扣长城曾经折断过服部一叶的一条手臂。这件事已经招致了整个服部家族的仇恨,服部苍山此来难道是为他的儿子讨还公道的?
    张扬主动伸出手去:“服部先生,久闻大名!”
    服部苍山和张扬握了握手道:“我对你也是闻名已久。”
    张扬放开他的手道:“服部先生请坐。”
    服部苍山在沙发上坐下,傅长征已经将泡好的茶送了上来。
    服部苍山微笑接过茶杯,掀开杯盖嗅了嗅茶香道:“茶是好茶,茶具普通了,等改天有时间,我送套茶具给你。”
    张大官人心说无功不受禄,我把你儿子胳膊给弄废了,你会这么好心给我送礼?打死我都不信,张扬道:“多谢服部先生的美意,看来先生对茶道应该想当精通了?”
    服部苍山微笑道:“精通不敢说,不过略知一二,说起来日本的茶道还是源自于贵国。”
    张扬道:“这倒不假,中国文化对周边各国影响很大,其实日本追溯渊源可能也是中国过去的一支移民分支。”
    服部苍山道:“没有确切的证据吧,贵国的秦始皇派出五百童男童女的故事更像是一个传说。”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上)   
    张大官人笑道:“贵国从来都不喜欢正视历史。”
    服部苍山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张扬忽然想起之前武直正野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一句话,可在张大官人看来这帮小日本跟仁自然是扯不上,智离开他们更远,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依靠武力吗?张扬道:“服部先生这次来东江找我有什么事情?”
    服部苍山道:“很简单,我专程来找张先生切磋一下。”说完他停顿了一下道:“武者之间的切磋。”
    张大官人没想到服部苍山这么直接,他笑道:“服部先生,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服部苍山微笑道:“六十有二,张先生以为我老了?不屑和我一战?”
    张扬道:“到了服部先生这种境界和年纪还会在乎胜败吗?”
    服部苍山道:“我可以不在乎胜败,但是我却不可以不在乎服部家族的荣誉。”
    张扬道:“荣誉这两个字也是见仁见智,我们中国人从不会主动跑到别人家门口找寻所谓的荣誉。”
    服部苍山微笑道:“我不是中国人。”
    站在一旁的傅长征有些紧张地望着张扬,只要张书记点头,他马上就会报警,让公安机关带走这个上门挑衅政府官员的日本老头儿。
    张扬却摇了摇头,摇头分明是冲着傅长征,他轻声道:“时间、地点,任由您选。”
    服部苍山道:“那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张扬道:“主随客便!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
    服部苍山道:“张先生如果愿意,我们现在去福隆港走一趟吧。”
    张大官人微笑点头,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相信服部苍山能够掀起多大浪花。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服部苍山这次居然是一个人过来的,这位登门挑战的忍术大师居然还搭上了张扬的顺风车。
    张扬离开之前告诉傅长征,一定要帮忙保守秘密,这件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虽然那场海啸过去了二十多天,可福隆港仍然是一片狼藉,张扬将坐地虎停在码头的一块空地上,服部苍山指了指前面仍然没有完全倒塌的小楼道:“那里就是元和集团办公的地方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
    服部苍山道:“在那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张大官人心知肚明,当晚被他干掉的可不止三个,其他的尸体想必被海浪卷走,这会儿只怕让海洋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张扬道:“老天爷是不会分辨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的。”
    服部苍山道:“在应对地震海啸之类的天灾面前,你们要比日本差出许多。”
    张扬道:“熟能生巧,你们的国家隔三岔五的发生地震海啸,所以你们习惯了,我们这块大陆平时都安宁的很。”
    服部苍山道:“中国有句话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过度的安宁容易让人丧失警惕性。”
    张扬道:“服部先生来这里是为了和我切磋吗?”
    服部苍山道:“日本文化和中国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的忍术脱胎于《孙子兵法》,孙子兵法这本书不仅说的是兵法,也将各种对阵的变化融入其中,两军交战和两人之间的武功比拼并没有什么不同。”
    张扬微笑道:“你说得这么清楚,不怕我摸到应对你的窍门。”
    服部苍山指着不远处的小楼道:“张先生敢跟我来吗?“张扬叹了口气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么简单的道理服部先生没听说过吗?”
    服部苍山道:“可君子又要一诺千金,张先生刚刚不是说过,时间,地点都由我来选吗?”他说完已经率先向小楼走去。
    张大官人望着服部苍山瘦小的背影,开始觉得这件事非常有趣,服部苍山显然要比他那两个儿子厉害得多,不然也不会成为服部家族的带头人,他这次单身前来向自己挑战,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自视甚高呢?不过张大官人知道服部苍山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服部苍山为了家族荣誉,自己比他境界要高,咱是为了国家荣誉,比就比,我还怕你个日本糟老头子吗?
    服部苍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楼内。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这才缓步走入小楼,进入大堂,却发现服部苍山踪影全无。
    张大官人微笑道:“服部先生,你不是想要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试吗?怎么专程从日本跑过来和我玩藏猫猫了?”
    服部苍山的声音从右前方响起:“兵不厌诈,对忍者来说,他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这个目标可以采用任何的手段……”
    服部苍山的话音未落,张大官人一个箭步已经蹿了过去,随即一掌劈向声音发出的位置,他要逼服部苍山现形。
    掌风落出,发出蓬!地一声,一团白烟炸裂开来,弥漫得到处都是,张大官人慌忙屏住呼吸,随即身体向上飞跃而起,脚下传来金属破空的声音,三只铁蒺藜呈品字型的方向朝着张扬的足底射来,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也有三只铁蒺藜向下激射。
    大官人不敢怠慢,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蜷曲起来,居然在空中改变了飞纵的方向,身体如同标枪般向正前方投射而去,这样一来射向他的六只铁蒺藜全都失去了准头,有两对先后撞击在一起,一时间火星四射。
    张扬一拳将前方的墙壁砸得四分五裂,身体从墙洞中钻了进去,双脚落地,看到服部苍山正站在房间的对角,微笑望着自己……
    张扬道:“装神弄鬼!”
    服部苍山却道:“兵不厌诈!”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泓宛如秋水般的弯刀出现在掌心,双臂微微一震,那弯刀呼啸飞了出去,劈向张扬的面门。
    张大官人冷哼一声,向前跨出一步,一拳隔空迎了上去,这倒不是张大官人要用血肉之躯硬撼对方的锋利弯刀,他的拳头在接触到对方刀锋之前,拳风先至。
    弯刀在距离张扬一米左右的地方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向右前方划了一道弧线,刀锋斩向张扬的颞骨。
    张大官人看得真切弯刀的尾部有纤细的金属丝和服部苍山的手相连,服部苍山虽然厉害,可是还不至于修炼到可以遥控弯刀自如改变方向的地步。
    张扬身躯一矮,弯刀从他的头顶上方倏然飞过,在空中绕了一周重新回到服部苍山的掌心。
    服部苍山道:“反应很快,难怪我两个儿子会先后败在你的手里。”
    张扬道:“难道你没看出我礼让三分吗?”
    服部苍山喝道:“无需你让,把真本事全都拿出来吧。”
    张大官人腾空跃起,瞬间已经掠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忍术变化万千,张大官人之前也曾经多次领教过,知道对方也就是善于伪装、隐匿,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对方肯定要露出马脚。
    明明就要来到服部苍山面前,服部苍山的身体却陡然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张大官人被强光射目,攻击的速度不由自主缓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服部苍山再度从他的眼前消失。
    张扬正要落地,却发现地面上有几十个黑色小球滴溜溜地旋转,张扬暗叫不妙,这老家伙身上的暗器真是层出不穷,他双脚不敢落地,空中一个前翻,足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身体向后方反射而去,此时那几十颗小球弥散出白色的烟雾,转瞬之间小楼内到处都是,充斥着白色烟雾和刺鼻的味道。
    这样的环境下,为服部苍山的隐匿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张大官人退回到小楼的走道内,他闭上双目,利用大乘决他完全可以不用常规的呼吸方式,就算烟雾有毒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是无论他又多大能耐,他的双目也不可能在这四处弥漫的烟雾中清晰视物。
    特定的条件下,敏锐的听力和感知力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
    细微的破空声从后背传来,张大官人反手向后一抄,指尖已经准确无误地捏住了一只铁蒺藜,他旋即向后方投射而去。和偷袭向自己的弯刀相遇个正着,一阵刺耳的鸣响声传来,然后张大官人的身体向前飞奔,以惊人的速度踏上了前方的墙壁,数十只铁蒺藜呼啸射向他的后心,而张扬却踏着墙壁,借着惯性,一直跑到了天花板上,身体成功变向,然后俯冲而下,冲向隐匿在后方的服部苍山。
    四把弯刀宛如锋利的獠牙,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朝张扬的身体攻击而去。刀速虽快,可是张大官人的速度更快,从四把弯刀中心的空隙中飞掠而出,一式升龙拳中的飞龙出海攻向前方。
    张大官人这一拳攻击的范围极大,刚劲的拳风笼罩住通道内的每一个角落,白色烟雾在无坚不摧的拳风下倏然消散,服部苍山瘦小的身影也在烟雾中朦胧隐现。
    他的左手向后一带,向回牵拉,四把弯刀调转方向攻向张扬的后心,而后他的双手指上多了两根寒光凛凛的分水刺,径直迎向对手声势骇人的一拳。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中)   
    张大官人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服部苍山很强,但是他绝不认为服部苍山能够接得下自己雷霆万钧的一拳,一拳挥出,风云变色。分水刺卷起的两道寒光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全速向张扬的拳头迎去。服部苍山从张扬这一拳的声势已经意识到自己绝对无法接下这一拳,其实在刚才和张扬的交手过程中,服部苍山对张扬的真实武力已经有了正确地判断,所以他这一招并非是进攻,确切地说,进攻是为了更好的掩护他后退。两根分水刺锋刃和手柄在中途分裂,锋刃继续射向张扬,而服部苍山在分水刺分离的同时,脚步向后方移动。张大官人不闪不避,一拳击打在袭来的锋刃之上,拳风将两根分水刺震得寸寸而裂。服部苍山的身体就在此时重新隐没在烟雾之中。张扬一声闷喝,这一拳的拳势未歇,带着那分水刺碎裂的钢片射向前方缭绕的烟雾,一拳未歇,又一拳挥出,张大官人这一拳的目标是小楼的梁柱,钢筋混凝土铸成的梁柱极其坚固并没有被他一拳打得四分五裂,可张大官人随即就撞开一旁的墙壁,退到了小楼外面。梁柱此时方才龟裂开来,一条条蜿蜒行进的裂缝沿着小楼的主梁扩展开来,这小楼经历了之前的海啸本已岌岌可危,已经被列为高危建筑,现在哪还禁得起张大官人的这记重击。张大官人站在外面望着那座小楼,看到小楼的外墙也裂开了一条大缝,距离坍塌显然不远。张大官人叹道:“早就劝说过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偏偏不听!”张大官人原不想下此狠手,不过服部苍山诡计多端,几次对他施以杀手,张大官人也不再留情,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大官人干脆就将这小楼给拆了,让你这个小日本有去无回。此时,张大官人看到一条灰色的身影冲出迷雾,向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服部苍山刚刚逃出小楼,就听到身后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小楼开始坍塌,在他身后一堵近十二米的高墙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服部苍山听到身后动静已经大感不妙,他向前方扔出飞索,其实他也明白此时在动作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服部苍山并没有转身,哪怕是没有任何生机,他也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方面。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服部苍山的心头,他仍然在做着最后的努力。重达千钧的断壁即将落在他的身体之上。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服部苍山投掷出去的飞索倏然绷紧,一股强大的力量沿着飞索传来,服部苍山向前飞纵,身体宛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向前方射出,比起他刚才奔行的速度快出数倍有余。关键时刻,却是张大官人一把将服部苍山投出的飞索抓住,帮助服部苍山从泰山压顶般的残垣下逃过死劫。服部苍山的身体还在空中,那断壁就完全坍塌,地面之上传来沉闷的震动,一时间烟尘四起。服部苍山踉踉跄跄在地上站稳了脚步,此时他方才顾得上回头去看,却见身后的那座小楼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服部苍山大半辈子经历的危机也算得上不计其数,但是今天险死还生的经历仍然让他惊魂未定,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过身再看张扬,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感激。张大官人却一脸的无所谓,微笑道:“服部先生忘了我刚才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服部苍山抿了抿嘴唇,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警笛声由远而近,却是有一辆警车赶过来了。前来的是滨海市公安局长程焱东,傅长征知道张扬和服部苍山出去切磋,思前想后还是给程焱东打了一个电话,他是担心张扬遇到什么麻烦。程焱东刚刚来到福隆港就看到小楼倒塌的场面,见到张扬和服部苍山都完好无恙程焱东方才放下心来,他来到张扬面前道:“张书记,您没事吧?”张扬道:“没事儿,倒是被你的警笛声吓了一跳,我说你们出警非得这么招摇?扰民不说,就算真有犯罪分子听到警笛声也跑得无影无踪了。”程焱东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张扬道:“傅长征给你打小报告了吧?”程焱东道:“没……”这句话回答得显然没多少底气。两人说话的功夫,服部苍山一言不发地走了。程焱东望着服部苍山远去的背影,低声向张扬道:“张书记,要不要把这个人控制起来?”张扬道:“不用,人家就是找我聊聊天,又没危及到我的安全。”他转向刚刚倒塌,尘埃未定的小楼道:“焱东,跟负责安全的说一声,对市区范围内有安全隐患的建筑物一定要尽快排查。”程焱东道:“这事儿不归我管啊。”张扬道:“少给我推,你不是常委吗?常委就得管!”张扬本想去找乔梦媛邀她共进晚餐,可是汽车刚刚启动就接到了元和幸子的电话,元和幸子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张先生,我是元和幸子。”张扬道:“我能听出你的声音。”元和幸子道:“我义父有没有去找你?”张扬道:“有啊,我们刚刚才分开。”元和幸子道:“你没事吧?”张大官人沉默了下去,电话那头的元和幸子也沉默了下去,连元和幸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张大官人道:“没事!你很关心我啊?”元和幸子道:“毕竟朋友一场,我不想义父伤了你。”张扬笑道:“这事儿有点难度。”不是这厮托大,而是因为服部苍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元和幸子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张扬道:“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元和幸子没说话。张扬道:“过去给你们用的办公楼刚刚倒塌了。”元和幸子道:“听起来应该是个很不好的兆头。”张扬道:“有时间当面谈一谈吗?”先送上两千字,避免大家等得着急,晚上还会有更新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不立危墙之下】(下)   
    元和幸子道:“有时间,可是我在日本!”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他向海边走了几步:“元和集团现在是谁当家?”
    元和幸子道:“我仍然是元和集团的董事长。”
    张扬道:“福隆港的事情怎么说?”
    元和幸子道:“我正在解决这件事。”
    张扬道:“福隆港的重建工作已经迫在眉睫了。”
    元和幸子道:“集团内部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正在处理,我保证,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我就会前往滨海向贵方说明一切。”
    张扬道:“元和秋直已经放话出来,要从滨海撤资,放弃福隆港的投资计划。”
    元和幸子道:“他没有决定权。”
    张扬道:“你有决定权,可是从海啸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你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身为元和集团的董事长,你没有任何官方或者私人的声明,一直出来说话的都是元和秋直,他说自己可以代表集团,贵方已经向我们正式提出了索赔诉讼,我不相信,所有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
    张扬道:“幸子,我知道你也很难做,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你已经失去了对集团内部的掌控。”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状况,张大官人推测到元和集团内部肯定存在着激烈的纷争,所以元和幸子才不得不留在日本解决集团内部的矛盾,甚至无法兼顾福隆港的问题。
    元和幸子道:“给我一段时间,我可以将一切解决好。”
    张扬道:“作为朋友我可以答应,可是作为滨海的领导,我无法答应,福隆港并不仅仅代表我个人的利益,这其中牵扯到太多的民众,我必须要让他们尽快看到未来。”
    元和幸子道:“我争取下周前往滨海。”
    张扬沉默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我等着你。”
    张大官人挂上电话,却看到服部苍山去而复返,就站在不远处的码头上,双目静静望着自己。
    张扬走了过去,微笑道:“服部先生是不是找我还有其他事?”
    服部苍山低声道:“中华武学果然博大精深。”
    张扬道:“我虽然侥幸得胜,可我代表不了中华武学,在这片土地上卧虎藏龙,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他的这句话明着听是谦虚,可暗地里是又损了服部苍山一把,就你服部苍山的这点功力到滨海来还不是自取其辱。
    服部苍山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他淡然笑道:“发言权总在胜利者的一边,我之前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儿子会败给你,现在终于明白,他和你的本事实在差的太远。”
    人家一谦虚,张大官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道:“其实大家各有所长。”
    服部苍山道:“我不瞒你,这次我从日本而来,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你的本事。”
    张扬道:“希望没有让服部先生失望。”
    服部苍山道:“我这次返回日本之后,不会让服部家族再和你继续为敌。”服部苍山显然是明智的,他之所以说这句话,不仅仅是出于对张扬刚刚救了他一命的感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已经认识到,服部家族没有人可能是张扬的对手,日本人有武士道精神不假,可武士道绝不是盲目送死。
    张扬道:“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当成过敌人,当初在京城和服部一叶相遇,他和南韩剑客李道济两人一起围攻我,我当时本不想伤他,可是比武这种事很难说,一旦交上手,有些时候想停手都难。刚才我也险些在服部先生的攻势下受伤,这场胜利是我侥幸得来的。”张大官人这番话纯属胡扯,一个人的武功如果修炼到他这种地步,早已收放自如,什么时候应该收手,他当然清楚,当初之所以废掉服部一叶的手臂是因为一时义愤,不过他事后倒是想救服部一叶,就算服部一叶的手臂无法继续用刀,可是如果接受张扬的治疗,至少可以保证基本的机能,可是服部一叶心高气傲,拒绝了自己,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恶果,从而和服部家族结下了仇隙。
    对于服部家的这帮日本忍者,张大官人是不害怕的,不过他也不想整天有忍者找自己的麻烦。冤家宜解不宜结,正是出于这样的念头,他才会在生死存亡之际,救了服部苍山。
    服部苍山表面虽然平静,可是心头却极为沮丧,他修行大半辈子,想不到刚刚来到中国就败给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一直认为忍术千变万化,在应变方面超出中华武学甚多,可是今天见识到张扬拳术的刚猛霸道,方才意识到,什么样的变化在别人的超强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武功之道果然不应该取巧。
    服部苍山道:“柳生正道死在中国,贵国政府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他的真正死因。”
    张扬道:“这场海啸中死去的中国人更多。”柳生正道是当晚因为联通几名日本人对他和程焱东发动偷袭,所以被张扬一拳夺去了性命,这件事张大官人当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无论柳生正道那帮人当晚是否犯错在先,只要自己杀了那些日本人的事情泄露出去肯定要上升为一起国际纠纷,张大官人才不会自找麻烦,所以在这件事上给日方的交代就是意外死亡,日方想必理亏,至少在官方上没有揪住这件事不放,并没有深究。
    服部苍山道:“可是日本有很多人都不是那么认为的,根据有人传来的消息,说柳生正道是死于某位中国高手之手。”服部苍山的目光盯住了张扬,似乎想看透张扬的内心。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可能,当时天崩地裂,风云变色,哪有人会选择这种时候杀他?而且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有什么仇家吗?”
    服部苍山道:“张先生不必误会,我只是转述自己听来的一些事,至于柳生正道,他的死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柳生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张扬道:“那又如何?”
    服部苍山道:“不知柳生家是从何处得来了消息,他们认定柳生正道的死和你有关。”
    张扬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找我来当面对质!”
    服部苍山道:“柳生家近些年出了一位武学天才,他叫柳生义夫,在年青一代中绝对是翘楚人物。”
    张大官人笑道:“服部先生的意思是,他要来找我的晦气?”
    服部苍山微笑不语。
    张扬道:“比起柳生义夫,我更感兴趣的是元和幸子,服部先生,她是你的干女儿吗?”
    服部苍山点了点头道:“不错!”
    张扬道:“服部先生,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认识她有多少年了?”
    服部苍山道:“她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当时她还叫羽田幸子,六年前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元和真洋,三年前元和真洋去世,幸子作为他的妻子继承了元和真洋的遗产。”
    张扬道:“服部先生,元和幸子既然是你的干女儿,那么你对她应当是相当熟悉了?”
    服部苍山道:“那是自然。”
    张扬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年她的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服部苍山经张扬一问忽然沉默了下去,他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幸子父亲早就去世,羽田家族对她们母女并不好,所以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她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又死了,她母亲临终之前委托我帮忙照顾她,我本想将幸子接回家中,可是被她拒绝了,她依然生活在羽田家,后来出国留学,她的学业一直都很优秀,我本以为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在六年前她突然决定嫁给元和真洋。”服部苍山两道眉毛拧结在一起,直到今日他都不明白元和幸子的这个决定,他叹了口气道:“元和真洋很有钱,可是幸子在我的印象中从来都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
    张扬道:“可能是羽田家族留给她太多的阴影,所以她才想要通过嫁给元和真洋的这种方式获取地位和财富,通过这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甚至去报复羽田家族。”
    服部苍山抿了抿嘴唇:“从那时起,我感觉她变了,距离我越来越远,再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女孩儿。”他的双目中流露出几许悲哀,几多无奈。
    张扬道:“她已经成年,很多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服部苍山道:“因为元和秋直的事情,我和她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以至于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我们都中断了联系,直到元和秋直去世。”
    张扬道:“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岂不是顾佳彤离开自己的日子。
    服部苍山点了点头道:“三年了,这三年间她从未和我主动联络过,可是有一天,她突然登门找到了我,却是元和秋直死了,她在元和家族内部孤苦无依,整个元和家族都因为元和秋直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了她,而对她同仇敌忾!”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上)   
    张扬道:“于是你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她。”
    服部苍山望着前方波浪起伏的海面,低声道:“她在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亲人,我若不帮她,谁能帮她渡过难关。”他想起刚才张扬的问题,摇了摇头道:“幸子的性情变化很大,这短短的几年,在她的身上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想要生存下去,唯有不断改变。”
    张扬道:“我听说元和真洋曾经是日本黑帮头目。”
    服部苍山道:“我并不这样看,人在世界上总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黑和白,善和恶本来就是相对的。”
    张扬也不得不认同服部苍山的这番话有些道理。
    服部苍山道:“元和真洋死去的这几年,我看到幸子变得一天比一天坚强,现在她足可以保护自己。”
    张扬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服部苍山。
    服部苍山接过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元和幸子站在海边,笑得宛如春花般灿烂,他轻声道:“你有幸子的照片?”
    张扬道:“她叫顾佳彤,三年前出了车祸,坠入尼亚加拉河的激流中,到现在仍然音讯全无。”
    服部苍山仔细审视着那张照片,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奇道:“像,简直是太像了!”
    张扬道:“如果不是对她们之前有过了解,你会认为她们就是一个人。”
    服部苍山道:“简直就是一个人。”他仍然盯着那张照片。
    张扬忽然道:“元和幸子有没有去过北美?”
    服部苍山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中她从未去过北美。”从张扬的问话中,他意识到了什么:“你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真希望她们就是一个人。”他之前曾经窃取过元和幸子的卫生巾,通过上面的血迹对她进行了染色体认证,已经排除了元和幸子和顾佳彤是同一个人的可能。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元和真洋是怎么死的?”
    服部苍山道:“自然死亡,当时他刚巧和幸子去北海道度假,当天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后来又去泡温泉,诱发了心脏病。““什么时候?“服部苍山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九五年春天,对,四月。”
    张扬心中暗忖如果服部苍山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元和真洋死前的三个月顾佳彤出了事。
    服部苍山看到张扬始终沉默不语,他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张扬道:“元和真洋死后,幸子遇到了什么麻烦?”
    服部苍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元和真洋留下的那份遗嘱将元和家族的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幸子,这自然激起了他的历任妻子和子女们的不满,他们就在元和真洋的死因上做文章,说元和真洋并不是自然死亡,要求进行尸检。”
    张扬道:“他死亡的事情没人能够证明吗?”
    服部苍山道:“病发的时候只有幸子在场,医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当时元和家族全都针对幸子一个人,除了我她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助她的人,否则以幸子好强的性情她也不会向我求助。”
    张扬道:“最后进行尸检了吗?”
    服部苍山道:“为了证明幸子的清白,当时在我和警方的见证下进行了尸检,尸检表明元和真洋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他的身体也很正常,根据负责尸检的医生所说,元和真洋死于脑血管破裂引起的颅内出血。”
    张扬道:“这下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服部苍山道:“幸子不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望着身后经历海啸后仍然满目疮痍的福隆港道:“她决定投资福隆港遭到了家族内部的集体反对,这次的海啸让她压力不小,不过现在她比过去更为坚强,已经用不上我帮忙了。”
    张扬微笑道:“她也很关心你,刚刚打电话过来问及你的情况。”
    服部苍山却摇了摇头道:“只怕她关心的并不是我吧!”他说完这句话向张扬礼貌地告辞。
    望着服部苍山的背影,张大官人不觉陷入沉思之中,程焱东来到他的身边:“张书记,您还没走啊!”
    张扬道:“这就走,对了,焱东,如果我想调出一些日本国内某人的资料,你做不做得到?”
    焱东笑道:“我们滨海的资料库还没那么厉害。”
    张扬点了点头,他重新上车之后,给桑贝贝打了一个电话。
    桑贝贝最近一直都在北港,听到张扬的声音,她不无埋怨道:“总算从温柔乡里醒来了,我还以为你把咱们的事儿给忘了。”
    张扬道:“咱们俩有什么事儿?我想发生的都没发生呢。”
    桑贝贝啐道:“你少给我耍流氓,小心我去你们纪委投诉你。”
    张扬道:“别介啊,有问题咱俩一对一解决,干嘛学人家打小报告。”
    桑贝贝道:“对于你这种不要脸的国家干部,就得上报纪委,让组织上收拾你。”
    张扬笑道:“你不怕我们官官相护。”
    桑贝贝道:“这倒也是,回头我弄把狙击枪把你干掉!”
    “用不着这么毒吧?”
    桑贝贝那边笑了起来。
    张扬道:“笑什么?我找你有正事儿。”
    桑贝贝道:“知道,你没事儿也不会想起我。”
    张大官人道:“满嘴醋味儿。”
    “拜托,咱能别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吗?我忙着呢。”
    “忙什么?”
    桑贝贝道:“盯袁孝商呢,他不是在查我吗?我得先把他的底子给查清楚了。”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你在哪儿?”
    “皇冠大酒店对面的卢森商务1219室。”
    “我马上到。”
    张大官人到了地方,方才发现桑贝贝居然在这里开起了公司,上面的招牌是北洋商务,名头倒是蛮吓唬人的,不过门可罗雀,应该说门前一个人都没有,公司就是一个套房,人员也只有一个,桑贝贝是老板兼员工。
    张大官人敲门进入之后,看到里面的陈设不禁笑了起来:“北洋商务,你还北洋水师呢。”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中)   
    桑贝贝白了他一眼道:“我爱叫什么叫什么?干你屁事啊?”
    张扬来到前方的落地窗前,看到桑贝贝架起的高倍望远镜,凑在望远镜上向其中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袁孝商办公室的位置:“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窗帘都不拉,不怕被人家给发现了?”
    桑贝贝递给张扬一杯柠檬茶:“玻璃我贴膜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那种。”
    张扬道:“你盯袁孝商有什么意义?”
    桑贝贝道:“闲着也是闲着。”
    张扬道:“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
    “谁啊!”
    “元和真洋。”
    桑贝贝来到电脑前坐下,她轻声道:“调查元和真洋这种人并不难,他在日本本身就是个黑帮分子,做过的坏事罄竹难书,只要进入日本的网站,相关新闻一搜一大堆。”
    张扬道:“着重查一下两个时间段,一个是元和幸子和他结婚期间的新闻,还有一个就是他死亡前后的新闻。”
    桑贝贝开始搜查资料,张大官人端着柠檬茶来到她的身边,看到桌上的名片盒,拿了起来,从中抽出一张,看到BY的公司缩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两个好像是贝和扬的首个拼音字母吧,丫头,果然想着我啊,还什么北洋,是贝扬才对。”
    桑贝贝被他一下揭穿了心思,俏脸羞得通红,一把将他手中的名片给抢了过来:“滚蛋,一边玩儿去,我忙着呢,再捣乱我不帮你了。”
    张大官人笑了笑,这才拉了张转椅在一旁老实坐下。
    桑贝贝将一张元和真洋和羽田幸子婚礼时候的照片放大,故意道:“新娘真是漂亮啊。”
    张大官人斜睨了一眼显示器,并没有说话。
    桑贝贝又道:“他们的婚礼上居然武直正野也出现了。”
    张扬道:“都是日本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日本的政治就是黑帮政治,黑社会分子和政治人物蛇鼠一窝,这点好像跟湾湾那边有点类似。”
    桑贝贝道:“到底是党的干部,看到的全都是人家的阴暗面,别人的优点你怎么看不到?”
    张大官人笑道:“女优露点我倒是看过不少。”
    桑贝贝狠瞪了他一眼:“流氓。”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不知怎么?我特喜欢听你骂我流氓。”
    桑贝贝道:“犯贱呗!”她点击了一下鼠标。
    张大官人道:“电脑这玩意儿真是个好东西啊,可惜我除了看电影打游戏其他都不会。”
    桑贝贝道:“你的智商成问题。”
    张大官人正要反驳,却听桑贝贝道:“当时有很多人怀疑元和真洋的死因。”
    张扬已经听服部苍山说过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惊奇:“一个有钱人的老头死了,总会引起一些纷争。”
    桑贝贝看了张扬一眼道:“你好像很关心元和幸子的样子,不用我提醒你吧,她不是你的顾佳彤。”
    张扬道:“我让你查资料,你专心点行不行?”
    “我当你是朋友才提醒你,顾佳彤都离开了这么久,你心里也应该放下了。”
    张大官人怪眼一翻:“干你屁事啊!”
    桑贝贝小嘴一撅:“既然不干我事,你让我查这些东西干什么?帮你忙,还得受你气,姑奶奶不干了!”她扔下鼠标,起身作势要走。
    张大官人赶紧上前扶住她的香肩,将她重新压回到座椅上:“丫头,开玩笑呢,还真急了,你看你这人多没幽默感。”
    桑贝贝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张大官人一脸虚伪的笑容:“你看我笑得多真诚啊!”
    桑贝贝看到他的样子,禁不住想笑,呸了一声道:“张扬,你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利用我。”
    张大官人道:“你安安心心给我帮忙,等咱们查出了结果,那啥,我这个人随便你用。”
    桑贝贝道:“你要再敢耍流氓我就真把你赶出去了。”
    张大官人道:“乱不起是不是?我还以为你喜欢听呢。”
    桑贝贝道:“没见过你那么不要脸的,我是一黄花大闺女,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你这叫性骚扰动不动?”
    大官人道:“我不骚扰行了吧。”
    “把爪子拿开!”
    张大官人赶紧把双手拿开。
    桑贝贝这才重新开始工作,她轻声道:“好好的怎么又想起调查元和真洋了?”
    张扬道:“发生了点事儿,元和幸子的身上存在着很多的疑点。”
    桑贝贝嗤之以鼻道:“就知道你不死心,上次你不是把人家卫生巾都偷出来了吗,染色体比对都做过了,根本不是一个人,你还纠缠在这件事上不放,我看有问题的不是元和幸子,而是你。”
    张大官人被桑贝贝这番话说得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言语。
    桑贝贝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太重,也没忍心接着说下去,此时她又有发现:“张扬,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张扬凑了过去。
    桑贝贝有些激动地指着电脑屏幕道:“萧国成居然出现在元和真洋的葬礼上。”
    这是一张葬礼现场的照片,张大官人果然从中找到了萧国成的面孔,张扬道:“萧国成跟元和集团早就有合作关系,所以他出现在元和真洋的葬礼上并不奇怪。”
    张大官人嘴上说着不奇怪,可是心头却是疑云密布,从萧国成出现在元和真洋的葬礼上,可以表明他和元和真洋的关系应该不错,可之前他向自己一直都否认他和元和集团有密切的联系,将福隆港这件事只说成一次普通的合作。
    桑贝贝道:“出席葬礼不奇怪,可是元和真洋、武直正野、萧国成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她说完之后点了点头道:“我过去从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也会有碰面的时候,我们可以这样做一个假设,武直正野和萧国成也认识,萧国成一手将元和集团引入滨海,他们三者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利益关系。”
    张扬道:“你不是一直都说武直正野是披着外交官的羊皮,实际上是一个从事间谍活动的老狼吗?如果你的推断成立,那么萧国成是不是也有嫌疑?”
    桑贝贝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性,章碧君、武直正野、严国昭这些人有联系,那么萧国成认不认识章碧君呢?”
    张大官人经她提醒,不觉皱了皱眉头,他低声道:“你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桑贝贝望着张扬。
    张扬道:“薛世纶!”
    桑贝贝道:“这些人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张扬道:“如果真的有联系,那么这张网就太可怕了。”
    桑贝贝道:“不管这张网有多大,我都要查清楚,我一定要将章碧君绳之于法。”
    张大官人重新来到望远镜前,通过望远镜看到袁孝商出现在办公室内,他正在接待客人,张大官人看到那位客人的时候不觉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袁孝商接待的客人是安德渊。
    桑贝贝也走了过来,张扬将望远镜交给她,低声道:“最近是什么日子?怎么各方人物全都粉墨登场,来到北港聚会?”
    桑贝贝道:“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没那么大的魅力。奇怪,没听说安德渊和袁孝商有什么联系啊。”
    桑贝贝道:“安德渊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黑社会老大。”
    张扬道:“别拿老眼光看人,现在人家已经金盆洗手了,还是议员洪恩正的盟友,如果洪恩正来年能够当选总统,那么安德渊就是最大的功臣。”
    桑贝贝道:“黑的就是黑的,金盆洗手也洗掉不了他过去的罪孽。”
    张大官人道:“有趣,台湾信义社,日本元和家族,算上本地的这帮犯罪分子全都碰头了,这帮人要搞什么阴谋?”他向桑贝贝道:“有没有在袁孝商房间里装窃听器?”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还没来及呢。”
    张扬道:“得,我亲自去一趟,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
    桑贝贝道:“就这样贸贸然登门摆放吗?”
    张大官人道:“我们党的干部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东躲西藏偷鸡摸狗的。”
    桑贝贝正想跟他辩驳两句,张大官人已经笑着离开了。
    张扬并不是口头说说,他直接去了皇冠大酒店。
    袁孝商听说张扬来访也是有些惊奇,之前张扬连个招呼都没打,而且现在袁家正处于低潮期,而张扬新当选为北港市委常委,又和省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儿正式登记,在白岛邂逅之后,袁孝商的提议被张扬拒绝,他本以为张扬会疏远自己,却没有想到张扬主动登门。
    袁孝商看了看房间内的贵客安德渊。
    安德渊并不知道是张扬来访,他微笑道:“袁先生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既然你有事,我先走了。”
    袁孝商起身相送,打开房门,安德渊和迎面走来的张扬不期而遇,他有些惊喜道:“张扬!”
    张大官人故意装出惊喜万分的样子:“安先生,您什么时候到的北港?”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疑点闪现】(下)   
    安德渊仍然是过去那幅不苟言笑的样子,仍然是一头标志性的银发,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度:“今天上午。”
    张扬道:“这就要走?”
    安德渊当然清楚张扬所问的并不是他现在就离开北港,他淡然道:“事情谈完了。”
    身后响起袁孝商的声音:“安先生,今晚我在皇冠设宴,为您接风洗尘,还望给我这个薄面。”
    安德渊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去办,晚上一定到场。”他又向张扬颔首示意,起步离开。
    袁孝商来到张扬的面前,望着安德渊远去的背影道:“张书记和他很熟?”
    张扬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回答袁孝商的问题,来到房间内坐下方才道:“安德渊,台湾信义社的老大,香港著名爱国人士安志远老先生的儿子。”
    袁孝商道:“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这个人是个传奇人物,信义社在台湾是很有实力的社团之一,不过他在年初的时候已经正式宣布金盆洗手,退出了社团。”
    张扬接过袁孝商递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茶道:“他在支持议员洪恩正的竞选,因为他的黑社会背景,给洪恩正带来了许多的负面新闻,所以他在尽可能的撇清自己,金盆洗手,这玩意儿如果真有约束力,隋唐演义里尤俊达也不会联合程咬金劫皇杠了。”
    袁孝商很难得的笑了一声,不等张扬询问他已经将安德渊此次前来的目的说出:“他这次过来要收购我的物业。”
    张扬微微一怔。
    袁孝商道:“我手头有两个码头,四个货场,还有冷库,酒店之类的物业,最近正在准备转让,他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特地过来跟我面谈。”
    张扬望着袁孝商,凝视许久却没有说话。
    袁孝商道:“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张扬道:“本来有些话想问,可现在忽然又不想了。”
    袁孝商道:“跟你们这些官员打交道真是不容易,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让人费尽思量。”
    张扬道:“结束北港的产业是打算离开呢,还是打算安排好一切,全力一搏?”
    袁孝商双目一亮,张扬显然猜到了他的动机,袁孝商道:“我还有妻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保证他们的后半生衣食无忧,做人总得未雨绸缪,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你果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袁孝商道:“我不清楚你怎么看我。”
    张扬望着袁孝商道:“什么意思?”
    袁孝商道:“在你眼中,我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张扬道:“人性是很复杂的,很难用好或坏来衡量,我所了解到的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袁局他们的好兄弟。”
    袁孝商道:“我做过坏事!”
    张扬道:“真要是那样,你应该去警局自首。”
    袁孝商道:“我不能出事,至少现在,我要安排家人的生活,我还要为我的兄弟复仇。”他目光真诚地望着张扬道:“在你心中,我们算不算得上朋友?”
    张扬道:“朋友这两个字很重,意味着彼此拥有足够的信任,意味着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袁孝商道:“你不用回答我,我却要告诉你,在我心中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
    张扬道:“因为我救过你的儿子?”
    袁孝商道:“我敢断定项诚的背后就是薛世纶!”
    张扬缓缓放下茶杯道:“在我们的国度里,有些事必须要讲究证据。”
    袁孝商点了点道:“我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适用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打压,当一个人拥有你无法企及的权力和地位的时候,你就算拥有证据,你一样无法将他治罪。”
    张扬道:“不要侮辱我们的法律,如果你有证据,任何人我们都可以将他送入大牢。”
    “又能怎样?”袁孝商愤然站起身来,他在房间内走了两步,低声道:“当初你利用桑贝贝的事情,将我和陈岗捆在一条船上,目的是不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张大官人此时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他点了点头道:“是!”
    袁孝商道:“无论是陈岗还是我,我们所知道的内情全都有限。”
    张扬道:“陈岗身为北港组织部长,知法犯法,严重违纪,你的这座皇冠大酒店也不干净,你敢说天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袁孝商表情复杂地望着张扬,他心中明白,两人之间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张扬道:“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天街的总经理虽然是陈青虹,可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就是你,天街是什么地方,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藏污纳垢,利用天街的那些陪酒小姐,在北港网络了一大批的体制内干部,天街开这么久能够不出事,全都要仰仗你那位当公安局长的哥哥。”
    袁孝商的反应非常平静:“你有证据吗?任何程序都能为我证明,皇冠和天街就是承租关系,我将地盘租给了陈青虹,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的牵连。”
    张扬道:“还记得兴隆号吗?你二哥袁孝农当年也是利用这样的手法,将兴隆号挂靠在他人的名下,如果一旦出了问题,大不了损失一些金钱,可以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那位法人,你们兄弟做事的手法很相近,都利用这样的办法来逍遥法外,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给自己买保险。”
    袁孝商道:“你是国家干部,没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能乱说。”
    张扬道:“从兴隆号的事情开始,我就看出你们兄弟都有问题。”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把我们全都抓起来?是没有证据呢?还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大鱼?你们兄弟之中能够称得上大鱼的就是你大哥了,不是我想揭起你的伤疤,你现在想想,你大哥,你二哥为什么会死?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做错事,又怎么会成为别人谋杀的对象?”
    袁孝商显然被张扬的这番话刺激到了,他怒道:“够了!”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上)   
    张大官人微笑道:“我之所以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你对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而是看你还有些血性。袁孝商,既然你们兄弟一直都在做错事,为什么要坚持,要把错误继续下去,我刚才所说的话,的确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人能够将你治罪,为什么你不趁着自己的罪行没有暴露之前离开北港?”张扬说完,环视了一下袁孝商的这间办公室道:“结束北港所有的事业,你是打算从此收手,陪着妻儿安稳地渡过余生吗?”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的性格,袁孝商,你想复仇,想在复仇之前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
    袁孝商呵呵笑了起来:“你想利用我?”
    张扬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就算这一切事情都是薛世纶搞出来的,你也没有能力对付他。”
    袁孝商道:“北港曾经是一个金矿,有人从这里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利益,项诚只不过是一个负责管理金矿的包工头,你以为包工头死了,老板就会彻底放弃这座金矿吗?”他摇了摇头道:“不!我相信他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从头再来,因为这里有太多他的利益。”
    张扬低声道:“北港在你的眼中很大,可在有些人的眼中很小,连项诚都可以牺牲,牺牲一个北港又算得了什么?”
    袁孝商道:“北港有问题的不止一个项诚。”
    张扬内心一震,双目灼灼盯住袁孝商。
    袁孝商道:“我要查出杀害我大哥和二哥的真凶,我必须要让这个人血债血偿。”他向张扬伸出手去,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张扬道:“有没有想过你最后的结局?”
    袁孝商抿起嘴唇,这让他的表情显得越发坚毅:“死不足惜!”
    他的这句话打动了张扬,张扬终于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手:“死亡未必是解脱一切的办法。”
    袁孝商低声道:“我的手上,握有北港很多同志的录影和录音,只要我透露出来一些,北港就会乱成一团。”
    张大官人对此并不意外,天街在北港存在了这么多年,直到文浩南来担任公安局长之后才被停业,这期间不知有多少干部光顾,就连他也来过多次,不过张大官人的出现是为了钓鱼,而不是为了寻花问柳。
    张扬道:“现在的北港需要稳定。”
    袁孝商道:“我只是向你呈现出我拥有的价值,至于要不要将这些东西交给你,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张扬道:“你早就知道项诚有问题?”
    袁孝商摇了摇头道:“这个人藏得很深,他要做事,未必要亲力亲为。对我而言,还接触不到他的层面。”
    张扬道:“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人要杀掉你大哥,你大哥究竟知道什么秘密?”
    袁孝商依然摇了摇头。
    张扬道:“在我看来,你大哥知道的事情未必都告诉你们,知道的越多,自身就越危险,他被调去东江,真正的原因是省里对他起了疑心,而不是单纯的为文浩南让路。”
    袁孝商道:“我早就知道。”
    张扬道:“当初丁家兄弟之死,丁琳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你们家,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件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袁孝商道:“丁琳只是一个笨女人罢了,她矛头指向我们根本毫无道理。”
    张扬道:“也不尽然,外界有一个传言你有没有听说过,北港一带,从事走私行业的有两大家族,一是丁家兄弟,还有一个就是你们家。”
    袁孝商冷笑道:“真是谣言四起。”
    张扬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敢说你们兄弟没做过非法的勾当?如果当初我对兴隆号追究到底怎么办?你二哥去世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不妨旧事重提,乔梦媛丢失的那辆奔驰车为什么会出现在兴隆号上?船上价值五百万元的走私红酒怎么解释?你们抛出一个替罪羊,以为能够搪塞过去?”
    袁孝商望着张扬并没有说话。
    张扬道:“别找我要证据,我既然跟你开诚布公的谈这些事情,就没想过证据。”
    袁孝商道:“你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们兄弟因为利益的关系而下手杀了丁家兄弟?”
    张扬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当时我的确这么想过,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回头再看这件事,无论丁家还是你们兄弟几个全都没有从中捞到任何的好处。”
    袁孝商表情黯然,张扬说得不错,他们两家非但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反而损伤惨重,丁家兄弟死后,又经历潘勇复仇,紧紧剩下丁琳,意味着丁家彻底败落,而他们袁家,先是二哥被杀,之后大哥又被人谋杀于东江,现在他们的家族经营已经被警方紧盯,只要他有任何一条小辫子被警方抓住,只怕等待他的就是关入铁牢的命运。袁孝商早已考虑到最坏的结果,就算是死,他也要为两位哥哥的死讨回公道。
    袁孝商道:“现在回头想想,有人在刻意挑起我们两家的矛盾。”
    张扬道:“薛世纶吗?如果像你刚才所说,薛世纶在北港有着重要的利益,那么他搅浑北港的这一池水,挑动丁家和你们家的内斗又有什么意义?吸引各方的注意力,让北港成为焦点,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袁孝商低声道:“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张扬道:“你大哥和项诚同一天去世,项诚是自杀,而你大哥是被杀,他们之间有没有利益关系?””
    袁孝商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或许是担心张扬不相信自己,他接着又道:“我绝无半句虚言,我大哥和项诚在表面上走得并不是太近,他过去和陈岗不错。”
    张扬道:“在同一个晚上死去,而且并不是在同一地点,这件事不会那么凑巧。”
    袁孝商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和我大哥关系最好的人是……曹向东!”
    曹向东!岂不是当年从北港调走的常务副市长?如今曹向东仍然在江城,在杜天野走后,左援朝成为北港市委书记之后,曹向东理所当然的接替左援朝成为北港代市长。张大官人对他并不陌生,当初他前来北港的时候,还专门求教于曹向东,为了赢得曹向东的好感,他还专门为曹向东的父亲治病,解除了困扰他多年的顽疾,而换来的却是曹向东的三缄其口,张大官人对此一直存有心结。
    袁孝商道:“北港的体制内,没几个是干净的!”
    张扬道:“曹向东这个人很老道,想从他嘴里套出东西来很难。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可是他却没给我应有的回报。”
    袁孝商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知恩图报,想让他老实,想让他说实话,就必须要让他怕你。”
    张扬道:“你有对付他的办法?”
    袁孝商道:“他有个情人叫李欣,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现在母子两人都在新西兰定居,单凭着曹向东的那点工资是不可能做成这件事的。”
    张扬低声道:“你给他钱了?”
    袁孝商摇了摇头道:“我跟他没什么联系,我大哥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大哥担心有一天会出事,把他视为预留的一张王牌,可惜……”袁孝商叹了一口气,直到大哥被害,都没有用上这张所谓的王牌。
    张扬道:“曹向东我来对付!”
    袁孝商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把手头的产业全都转让出去之后,我会离开国内一段时间。”
    张扬道:“你真打算将这里的一切都结束掉?”
    袁孝商道:“当然要结束掉,我大哥已经不在了,我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张扬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产业转让给安德渊?”
    袁孝商道:“看来有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安德渊的儿子安达文和薛世纶有生意上的往来。”
    张扬道:“你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袁孝商低声道:“我不能说得太多,我只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要了解一个人,必须要先接近他不是吗?就算安德渊是一只老虎,他一样也有缺点,就算我暂时离开北港,北港仍然是我的地盘,这几十年来,我们兄弟在这片土地上流了多少血多少汗,才有了今天的家业,除了我主动放弃,谁也夺不走。”
    张扬望着袁孝商道:“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有没有内疚过?”他所说的是袁家兄弟涉及走私的事情。
    袁孝商微笑道:“我这辈子已经不能重新来过了,但是我儿子可以,就算我有做错,我可以用我的鲜血和生命来补偿这个国度,我要为我的两位哥哥复仇,我要让我们袁家的子孙看到,我袁孝商绝不是一个孬种!”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中)   
    张扬对袁孝商一直都没什么恶感,确切地说他对袁孝商还是好感居多,虽然知道袁孝商和北港的走私犯罪密切相关,可是袁孝商的为人在他眼中还是相当不错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人形势复杂的,很难用好坏和善恶简单的去衡量。
    张扬道:“安德渊并不简单,他年轻时赤手空拳离开香港,前往台湾之后,能够在十多年的时间内打出一片天下,开创信义社,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与虎谋皮不是容易的事情,小心被老虎反咬一口。”
    袁孝商微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猛龙过江的能力,他这只闵南虎再凶,来到北港,只怕也会水土不服。”
    安德渊果然信守承诺,当晚准时出现在皇冠大酒店。袁孝商做东,张扬出席了这场晚宴,三个人的晚宴。
    安德渊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三杯酒下肚之后,他向袁孝商道:“你的条件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在原有的基础上八折,如果你同意,我们今晚就能签署转让协议,明天上午我就会让人将钱打到你的账上。”
    张扬微笑望着两人,想不到安德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谈起了生意。
    袁孝商道:“安先生是个痛快人,既然你说得那么直接,那么我也来个痛快,九折,少一分,咱们喝完这场酒各散东西。”
    安德渊端起那杯酒,唇角露出少有的笑意:“合作愉快!”他主动和袁孝商碰了碰酒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大官人端起自己的杯子,微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超级灯泡。”
    袁孝商和安德渊都笑了起来,安德渊道:“张扬,你在这里刚好做个见证。”
    张扬道:“我也预祝安先生投资北港成功。”
    晚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或许因为该谈的事情都已经谈完,又或者因为安德渊本身就是惜字如金之人,所以席间的气氛并不热烈,很快安德渊就提出告辞。
    张大官人选择和他同时离席。
    来到皇冠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安德渊停下脚步,向张扬道:“张扬,最近有没有小妖的消息?”
    张大官人没想到安德渊突然问起了安语晨,故作惊诧的喔了一声道:“很久没有和她联络了,你若是不提,我几乎要把她都给忘了。”张大官人这番话说得虚伪至极,他怎能忘,生死相依的情意,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结晶,说起来张大官人也应该称安德渊一声叔叔。
    可是自从安达文接管世纪安泰之后,他利用手段巧取豪夺,将安语晨排挤出安家,张大官人就对安达文产生了深深地反感,因为讨厌安达文,捎带着把他老爹安德渊也讨厌上了,更何况,最近他发现安德渊和薛世纶可能有些往来,张大官人对这父子俩的戒心更重。
    安德渊叹了口气道:“却不知她的病好了没有。”
    张扬道:“我也不清楚,她天生绝脉,生性好强,不知现在状况究竟怎么样了。”脸上拿捏出一幅极不乐观的表情。
    安德渊道:“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安家只有这一个女孩儿,想不到她的命运却又如此不幸。”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黯然。
    张大官人悄然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知安德渊心中到底有几分真诚?他低声道:“安先生最近在国内动作频频,难道准备将生意的重心转移到内地来了?”
    安德渊道:“的确有这种想法,我在香港有案底,台湾人又说我是黑社会,虽然我已经金盆洗手,可别人并不这么看,认为我安德渊始终都是黑的,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亲非要回到国内,回到家乡,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张扬道:“明白什么了?”
    安德渊道:“叶落归根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别人总是用带着颜色的眼镜看你,这对我们安家始终都是一种侮辱。”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在内地我们感觉到了久违的尊重。”
    张扬道:“在香港,多数人也很尊重安家。”
    安德渊呵呵笑道:“不是尊重,他们是害怕!”说完这句话,他走入了自己的汽车。
    张大官人也上了车,开着他的坐地虎来到外面,刚刚出了停车场就接到了桑贝贝的电话。
    “喂!你吃饱喝足了?”
    张大官人笑道:“晚上这顿饭还算丰盛。”
    “你吃香的喝辣的,我还饿着呢。”
    张扬道:“我记得你房间里有泡面啊!”
    桑贝贝抗议道:“我才不要吃泡面,我要吃海鲜,我要吃很多很多的海鲜。”
    张大官人道:“那你去吃啊!”
    “我要你请我,你这个笨蛋!”
    张大官人绝不是一个笨蛋,桑贝贝当然清楚这一点,女人称呼男人笨蛋的时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这货的确是个笨蛋,还有一种情况,是因为她觉得他可爱,很多时候,男人笨笨的样子容易激起女人心底深处的某种情愫,桑贝贝自然属于后者。
    二十分钟后,桑贝贝已经出现在海星街,海星街距离北港著名的美食街海风路不远,这里并不如海风路出名,但是当地人吃海鲜都喜欢去这边,海风路因为太过有名,所以成为外地游客云集光顾的地方,虽然屡经治理,仍然无法杜绝宰客的现象,本地人认为海风路徒有其名,三五小聚的时候,宁愿多走几步,前往海星街。
    海星街本身就是一条老街,长约二百米的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海鲜夜市,到了晚上,夜市摊贩们干脆将摊子摆到了道路上,原本狭窄的街道愈发显得局促。汽车在这条街道上是无法通行的,张扬虽然来北港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来这里还是头一次。
    他按照桑贝贝指定的地点停好了车,又来到她指明的阿旺海鲜,张大官人刚刚坐下,桑贝贝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知道桑贝贝善于伪装,张大官人单从面相上是无法认出她的,现在的桑贝贝穿着一身黑色套装,黑发在脑后挽起发髻,拿着黑色手包,看起来就是一个白领丽人,真正高明的伪装是气质上的变化,即使相貌相同,一个充满风尘气质的女子和一位气质高雅的白领丽人,也很难让人在第一时间联系在一起。
    张大官人笑道:“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出来,不怕被别人看到?”
    桑贝贝道:“看到又怎么样?反正没几个人认识我,不过认识你的不少,应该不会感到惊奇啊,围绕在你张书记身边的美女怎么说也得有一个连吧,你身边要是没有女人相伴反倒奇怪了。”
    “不寒碜我两句你心里难受啊!”张大官人将菜单递给她。
    桑贝贝道:“不用看菜单,来盘凉拌八带、葱油蛰头、一斤基围虾、四只梭子蟹,低于半斤的我不要啊,鲍鱼捞饭,挑大个的,葱烧海参,再给我烧一条苏眉。”
    张大官人道:“你一个人吃得下那么多吗?”
    桑贝贝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人啊?”
    张大官人道:“我吃得饱饱的。”
    桑贝贝道:“那就看我吃,你回头只管结账。”
    张大官人道:“凭什么啊?我又不想占你便宜,凭什么我结账啊?”
    桑贝贝道:“有美女陪你吃饭,陪你喝酒,还坐在你身边陪你说话,让你养眼,结账都便宜你了。”
    张大官人道:“说了半天,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我这人特务实,你想忽悠我没那么容易。”
    桑贝贝笑道:“大男子主义,在我认识的人中,就属你爷们,仗义,小女子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吧。”
    张大官人双目朝桑贝贝胸前瞄了一眼:“你不是还有俩驼峰吗?”
    桑贝贝俏脸一热,柳眉倒竖道:“臭流氓,你们家驼峰都长在前面啊!”
    张大官人乐不可支,招了招手道:“老板,来一瓶大明春。”
    “大明春没有,五粮液要吗?”
    张大官人朝那酒柜上看了一眼,那五粮液假的都不像话了,他摆了摆手道:“还是给我来瓶红二吧。”
    红星二锅头虽然便宜,可毕竟这玩意儿还是真的,最近稍有名气的酒都假货横行。
    桑贝贝夹了一根八带的须子,那根拇指粗细的须子仍然在筷间蠕动,桑贝贝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张大官人咽了口二锅头,双眉紧皱,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那啥,什么感觉?”
    桑贝贝道:“什么什么感觉?”
    “嘴里含着那么一根东西,它还不停动,你就一点都不恶心?”
    桑贝贝道:“这算什么,一整只我都敢吞下去。”她端起二锅头灌了一口,辣得她苦着脸,好半天才舒了一口气道:“这酒真难喝。”
    张扬道:“什么都有个习惯过程,你吃这玩意儿的习惯也是慢慢养成的,一开始是不是特恶心?”
    桑贝贝瞪了他一眼道:“你吃饱撑的?别影响我食欲啊!”她夹了一根八带鱼,近乎强迫地塞到张扬嘴里:“想知道什么感觉,你自己体会!”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章【没有对错】(下)   
    张大官人道:“还在动啊!”
    桑贝贝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如花枝乱颤,张大官人望着她的笑靥柔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开始邪恶了。
    桑贝贝的确饿了,大吃了一通,喝了小三两白酒,俏脸之上飞起两片酡红,显得越发娇艳妩媚,大官人吃得虽然很少,可是面对如此姣美佳人,当真是秀色可餐,笑眯眯望着桑贝贝,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桑贝贝道:“你跟他们都聊什么了?”
    张扬道:“聊聊过去,谈谈感情。”
    “跟两个犯罪分子有什么感情可谈?该不会是密谋犯罪,同流合污吧?”
    张扬笑道:“我宁愿跟你合作。”
    桑贝贝道:“有没有搞清楚袁孝商调查我干什么?”
    张扬道:“他对你的死产生了怀疑。”
    桑贝贝道:“这个人真是相当狡猾,如果他敢继续查下去,我就干掉他。”
    张大官人笑道:“不至于吧,我想他以后应该不会继续查你,他和安德渊已经达成了转让协议,他将手头现有的产业全都转让给安德渊,过几天完成这件事之后,他就要离开北港了。”
    桑贝贝不屑道:“畏罪潜逃。”
    张扬道:“我们手里并没有他的罪证,所以人家想去哪里是人家的自由。”
    桑贝贝道:“安德渊终于把手伸向北港了。”
    张扬道:“他来北港的目的我也不清楚。”
    桑贝贝道:“总之肯定不会有好事。”
    张扬道:“暂时放弃对袁孝商的监视,安德渊这个人很值得怀疑,你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桑贝贝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吃人家的嘴软,你吃了我这么多的东西,怎么都得付出点回报。”
    临濛县天弘采石场的塌方事故引起了北港市委的高度重视,这次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已经给刚刚到任的常凌空和廖博生敲响了警钟,他们在商量之后做出了在北港全市范围内彻查非法开采的行动,对于所有正在生产中的采石场采取断电措施,强行关闭,勒令各地整顿非法占用耕地现象。这一系列的举措导致了整个北港石材市场的动乱,很多通过合法途径开采的石材顿时变得紧俏了起来,国内的不少石材商人纷纷来到北港,争取购得北港特产石材,如果政府从此杜绝开采,那么开采出来的现存石材的价格肯定会节节攀升,正所谓奇货可居。
    其中尤以金钱石为最,不到十天的功夫,市场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不过市场上仍然奇缺,一方面因为石商囤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政府将大量非法开采的石材进行了查封。
    天弘石业的老板赵兴业目前已经归案,他是主动投案自首的,赵兴业一直都在关注着矿上的后续发展,当他听说失踪的七名工人一个没死就放下心来,这厮认为既然没死人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他舍弃不下已经开采出来的那么多的石头,那可是一批巨额的财富,赵兴业认为这个世界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很有钱,可以后一定会非常有钱,单单是存放在农田里面,多达三百亩地的石头就足以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赵兴业抱着主动投案,然后花钱打通关节的念头回来投案自首,想不到刚回来就被公安机关给扣押了,而且拒绝他保释。
    赵兴业这才知道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今时不同往日,市领导全都换了,而且这次显然要从严处理了,这种惟利是图的商人往往缺少骨气,赵国强几乎没花费多大的功夫就让他把很多秘密交代了出来,诸如给供电所的所长送礼,给镇党委书记送礼,给县长送礼,给县委书记送礼。
    一旦涉及到干部贪污受贿,这件事就变得复杂起来,赵国强第一时间向市委书记常凌空做了汇报,常凌空对此的反应并没有赵国强意料中强烈。
    常凌空道:“这件事先压一压,暂时不用通报给纪委方面。”
    赵国强道:“不用启动对这些人的调查吗?”
    常凌空道:“暂时不用,虽然这帮人有问题,可是我们如果把他们全都抓了起来,他们的工作谁来接管?这些人暂时还能用,我刚来北港,对这边的情况还不够熟悉,不适合在人事上做过大的动作,更何况北港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闹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这两天,我走了不少地方,看到这帮干部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这样的心态下,又怎能干好工作。”
    赵国强能够理解常凌空这样做的用心,新官上任三把火,绝对要有选择地烧,如果不分轻重的烧他个遍,恐怕不久以后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虽然干部队伍良莠不齐,现在总算各个位置上都还有人,真要是把所有有问题的人全都更换一遍,只怕北港也没什么人好用了。
    赵国强道:“常书记,我明白了。“常凌空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国强,欲速则不达,你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存在的问题,早晚都要解决,但是有个先后的问题,你放心,我不是个姑息养奸的人。”
    赵国强道:“常书记,我爸明天到北港。”之前常凌空曾经嘱托过他,要和他的父亲当面谈谈泰鸿建设分厂的事情,赵国强一直都放在心上。
    常凌空道:“安排我和赵总单独见见面,这事儿交给你了。”
    赵国强点了点头。
    常凌空又道:“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确保北港社会秩序的稳定,维护社会治安的同时,又不要给社会造成太多的紧张气氛,你能够明白吗?”
    赵国强道:“我明白。”
    常凌空叹了口气道:“其实省里给我的压力也很大,北港经历这么大的灾难,想要恢复元气谈何容易?上头已经给我下了硬任务,尤其是保税区方面,今年一定要让保税区的全部工作恢复正常。”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哥是行动派】(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哥是行动派】(上)   
    在张扬的心底已经基本将元和集团排除出未来的重建计划之外,虽然他对元和幸子有种与众不同的情愫,但是他清醒地认识到,那是出于对顾佳彤的怀念,这种感情不该影响到他对工作的正常安排。
    星月集团对重新注资福隆港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但是他们也表现出相当地谨慎,在商务代表前来之前,已经派来了一个专业的考察团队,对福隆港目前的现状进行评估,在商言商,无论是范思琪还是艾西瓦娅都不可能因为和张扬之间的关系就毫不犹豫的做出投资决定。
    安德渊来到北港投资让张大官人格外警惕,在他看来安家自从安达文掌舵之后,所从事的经营似乎不够光明正大。张扬特地将赵天才和伍得志两人请到了北港,让两人帮忙留意安德渊的动静。
    安德渊和袁孝商签署正式合约之后,没做停留就离开了北港,不过安德渊刚刚离开北港,他的亲家梁祈佑和女儿梁柏妮一起抵达了北港。
    梁祈佑有港九船王之称,他的鼎天集团在九十年代迅速发展,香港回归之后,因为亚洲金融风暴的缘故,香港本地商业受到波及,很多昔日的大亨如今也都进入低潮期,而梁祈佑的生意却蒸蒸日上,大有成为香港货运第一人的趋势,此次梁祈佑前来和亲家的投资行为无关,而是为了福隆港。
    梁祈佑来到北港之后,拜会的第一个人也不是福隆港的地主、滨海市委书记张扬,而是北港市委书记常凌空。
    常凌空和梁祈佑算得上是老相识了,早在常凌空担任南锡市长,筹备深水港项目的时候,和他就有过深层接触,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合作成功,但是两人从那时起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些年来,彼此的交往一直都没有中断。
    常凌空特地抽出时间来招待这位老朋友,梁祈佑一开始并没有暴露自己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在午宴之后,方才向常凌空表明自己今次前来是因为出于对福隆港的兴趣。
    常凌空听说是福隆港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梁先生,你消息很灵通啊,我们的福隆港的确正在重启招商程序,根据我们的规划,福隆港将会按照世界一流港口的规模进行打造。”
    梁祈佑道:“其实之前我对福隆港一直都有兴趣,不过当时因为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中东竞标,所以抽不出金钱和精力来兼顾这边的事情,现在那边竞标未中,刚巧又看到了这个机会,所以我决定自己过来一趟,亲眼看看福隆港的现实情况。”
    常凌空道:“梁先生,福隆港那边的事情我一直都交给滨海地方上负责的,我刚来北港不久,对那边的情况还不够了解,这样,我给他们联系一下,让滨海当地的负责人出面接待一下。”
    这样梁祈佑才来到了滨海,常凌空不但亲自给张扬打了电话,还让他的秘书杨贵生陪同梁祈佑父女前往滨海。
    张大官人对领导交代的事情也非常重视,亲自出面接待了梁祈佑一行,张扬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梁祈佑,可他对梁柏妮并不陌生,这位安达文的新婚妻子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印象的。
    梁柏妮长得很漂亮,但是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有些傲慢,张大官人对此不以为然,大户人家的闺女多半如此。
    张扬叫上了乔梦媛陪同,乔梦媛这些天显然都在躲着他,可张大官人这次师出有名,工作上的事情,乔梦媛身为招商办主任当然不好回避。
    梁祈佑父女是坐着常凌空的专车过来的,由此可见他和常凌空非同一般的友情。他刚刚下车,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就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伸出手去握住梁祈佑的手道:“梁总,欢迎您到滨海考察。”
    梁祈佑微笑道:“我对张先生闻名已久了。”
    张扬道:“哦?”他向梁柏妮看了一眼道:“您是听梁小姐说得?”
    梁祈佑摇了摇头道:“我听语晨说得!”
    张大官人对梁祈佑的话持有怀疑,当然他也没有追问的必要,张扬将乔梦媛介绍给他们道:“这位是我们滨海市招商办主任乔梦媛小姐。”
    乔梦媛微笑道:“梁先生好,梁小姐好。”并和他们一一握手。
    张扬陪同梁祈佑进入福隆港。
    梁祈佑望着满目疮痍的福隆港,不禁感叹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元和集团放弃在这里投资的原因了。”
    张扬道:“做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福隆港的地理条件可以说是平海省内最好的,即便是放眼全国,这么优秀的地理位置也不多见,这就是地利,至于人和,我们从上到下都支持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所欠的只不过是天时罢了,上次的海啸虽然摧毁了福隆港的不少建筑,但是这些建筑本身就属于将被拆除的部分。有句话怎么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梁祈佑呵呵笑道:“张先生真是幽默。”
    身后梁柏妮道:“我看却像是在粉饰太平,隐藏自身不足罢了。”
    张扬道:“梁小姐,如果我们想要粉饰太平,想要隐藏自身的不足,就不会把福隆港真实的状况呈献给你们看,福隆港的确落后而陈旧,已经无法满足现代的需要,正因为此,我们滨海市政府才下定决心要对福隆港进行彻底的改造,确切地讲,我们的未来计划已经不仅仅是改造了,应该是一次重建,我们的计划是在这批拿土地上打造世界第一流的港口。”
    梁柏妮道:“大陆的干部喊口号的水平是华人区第一流的。”
    乔梦媛听到梁柏妮始终都在跟张扬作对,不禁有些想笑。
    张大官人当然不会跟这位富家小姐一般见识,他微笑道:“如果福隆港没有任何的投资价值,我想梁先生也不会亲之前来,梁小姐可能不太了解我,如果你问问您丈夫就会知道,我不仅仅会喊口号,我还是个注重行动的人。”想当年张大官人可是结结实实给了安达文几个大嘴巴子。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哥是行动派】(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哥是行动派】(中)   
    梁祈佑有些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他重新切入正题道:“张先生,元和集团是否已经正式从这里撤资了?”
    张扬坦然道:“还有一些相关手续没有办完。”
    梁祈佑道:“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合作未来还存在转机的可能!”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可能,事实证明元和集团并没有能力承担福隆港的改扩建工程,这次海啸在某种层面上检验了很多投资商的诚意。”张大官人之所以说得这么肯定,主要是因为他和程焱东在海啸当晚遭受了一次围杀,张扬认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和元和集团有着直接的关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决不能容纳元和集团继续在滨海存在。
    梁祈佑微笑道:“这么说,我很有希望。”
    张扬以同样的笑容对梁祈佑道:“梁先生能够看到的商机,其他人一样可以看得到,实不相瞒,星月集团已经展开实地评估了。”
    梁祈佑道:“那就证明我的眼光没错。”
    张扬道:“就我们而言,当然想挑选出其中最具有实力的那一家。”
    梁祈佑道:“张先生果然坦率!”
    梁祈佑在福隆港现场考察了一个下午,他婉言谢绝了张扬安排的招待晚宴,考察过后直接返回了北港。
    回去的途中,梁柏妮用粤语向父亲道:“爹哋,我真不明白,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样一个简陋落后的港口又有什么投资价值?”
    梁祈佑道:“元和集团、星月集团全都是亚洲顶级的航运商,他们同时盯上了这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内地的发展远远超出你的想像,进入九十年代,我看到了内地日新月异的变化,随着港澳的回归,随着大陆经济实力的增加,以后亚洲的经济中心必然要转移到这片土地上,生意想要做得长久,就必须要拥有超前的眼光,要抢在别人前面出手,这一点,你还差许多的火候。”
    梁柏妮道:“我没看到什么潜力,我看到的都是落后。”
    梁祈佑道:“在投资经商方面,你要多向阿文学习。”
    听到父亲提起了安达文,梁柏妮显得有些不高兴,她皱了皱眉头道:“别提他!”
    梁祈佑笑道:“两夫妻哪有隔夜仇啊,少时夫妻老来伴,以后你们就会知道这份姻缘是千年修来的。”
    梁柏妮咬了咬樱唇道:“他根本就不重视我!”
    梁祈佑道:“如果一个男人整天就守在你的身旁,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出息!”他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道:“乖,等阿文过来,你们好好谈谈。”
    梁柏妮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然后迅速低垂了下去。
    送走了梁祈佑父女,张扬向乔梦媛建议道:“一起吃饭。””
    乔梦媛道:“我待会儿要去学瑜伽。”
    张大官人笑道:“瑜伽?那玩意儿我擅长啊。现在外头的那些培训班全都是忽悠人的,要不你请我吃饭,我教你瑜伽。”
    乔梦媛道:“没兴趣。”
    张大官人道:“乔主任,你总得给张书记一点面子吧。”
    乔梦媛道:“那好,你陪我去吃大刀凉皮吧。”
    张大官人一听就蔫了:“那啥,咱们能打包吗?”
    乔梦媛最终还是听从了张扬的意见,打包了一份凉皮,张大官人顺便买了点凉菜,跟乔梦媛一起前往她现在的住处,海棠湾的东升花园。
    小区的名字虽然不怎么样,可乔梦媛现在所住的房间却是真真正正的海景房,小高层11楼,120平方,外带三个大露台。
    连张扬都不知道乔梦媛何时买下的这套房子,来到房间内不禁啧啧称奇:“梦媛,藏得够深的,有这么好的房间都没跟我说。”
    乔梦媛微笑道:“我总得有些私人空间吧。”
    张扬来到露台上,天色仍然没有全黑,站在露台上,滨海海棠湾的景色尽收眼底。
    张扬道:“这房子真不错啊,位置真好,比海洋花园的海景还要漂亮。”
    乔梦媛道:“前些日子海啸发生后,很多人就将靠海的房子贱卖,我刚巧遇到了一个,来这里看看环境非常喜欢,于是就花钱买下来了,当时你在京城忙呢,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她说完转身去厨房了。
    乔梦媛将买来的菜装盘的时候,张大官人走了过来,从后面展臂抱住她的娇躯。
    乔梦媛俏脸一红道:“张扬,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样不好?”
    张大官人道:“怎么不好啊?”
    “你和嫣然都已经注册了,现在你们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我们之间……”乔梦媛咬了咬樱唇。
    张大官人道:“我这人是不是特卑鄙啊?”
    乔梦媛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过不了自己这道坎,总觉得咱们之间如果继续下去就太对不起嫣然了。”
    张扬道:“我也觉得不好,可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你们每一个我都想要,我都想霸着,谁都不想放开。”
    乔梦媛幽然叹了口气,转过身望着张扬的双目道:“张扬,在感情上,你始终都是个糊涂蛋,难道你不明白,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
    张大官人道:“可是我这把钥匙开过的锁,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他向前贴近了一些,乔梦媛感觉到这厮带给自己的热力和压迫,俏脸红到了耳根,小声道:“张扬,你很霸道,可是有些事你必须要去面对,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啊……”她感到自己被张扬突然抱起,就像坠入了云端。
    乔梦媛无法形容张扬带给自己的感觉,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是幸福而满足的,娇躯缠绕在张扬的身体上,晶莹的肉体仍然沉浸在张扬带给她的极度愉悦之中,她的内心仍然如潮水般剧烈起伏着。
    张大官人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以这样的方式帮助她平复下来。
    乔梦媛抵住张扬的额头,摩擦了几下,小声道:“我恨你!”
    张大官人道:“我爱你!”
    乔梦媛道:“是你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你,怎么都离不开你。”
    张扬笑道:“为什么要离开我?跟我在一起多好,有肉吃。”大官人的身体用力的挺动了一下。
    乔梦媛嘤地一声,再度被他压在身下。
    乔梦媛望着已经拧成一团的大刀凉皮,望着一脸坏笑的张扬:“讨厌死了,东西都不能吃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还没吃饱啊?”
    乔梦媛道:“都是你,晚饭都没吃。”
    张大官人还是笑。
    乔梦媛娇嗔着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不知羞耻的家伙,我去做饭,只有吃面条了。”
    张大官人道:“无所谓,跟你在一起,有情饮水饱。”
    虽然说是有情饮水饱,可人毕竟是要吃饭的,更何况他们刚才消耗了不少的能量,乔梦媛亲手为张扬煮了鸡蛋面,两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吃着,彼此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满满的幸福。
    初秋的风已经有了凉意,月光很好,将夜幕下的景物映照得清晰可见,远处的沙滩蒙上月光,有种凝固时光的梦幻,海面少有的平静,微风吹起,海面上闪烁着万千碎银。
    乔梦媛偎依在张扬的怀中,张扬带给她的温暖和踏实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张扬和楚嫣然登记的消息的确让她感到彷徨,她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自己和张扬之间未来将如何继续下去,可是当她再次见到张扬,就明白,自己这辈子注定是无法离开的,她的感情,她的生命早已和张扬深深联系在了一起,割舍不清。也许她不该去想未来,去想明天,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此刻是幸福的,此刻是真实的,为了这一刻的幸福,哪怕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也毫不足惜。
    张扬低声道:“梦媛,相信我,我能够解决好,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我的女人,所有的烦恼,全都交给我就好!”
    乔梦媛小声道:“大男子主义,有些事情你解决不了,任何人都解决不好。”
    张扬抱紧了她的娇躯,轻声道:“前两天,我去春阳的时候见到了鹏飞。”
    乔梦媛道:“怎样?”
    张扬道:“从他身上我明白了一件事,政治也有遗传的因素。”
    乔梦媛道:“是不是看到他身上的变化,有些自愧弗如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发现我在体制内混了就快六年,可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乔梦媛道:“一个人就算再有能力,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试图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官场规则,根本不可能。”她握住张扬的手道:“我记得爷爷曾经评价过你。”
    张扬笑道:“他怎么说我?”
    乔梦媛道:“他说你如果生在战争年代一定会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张扬道:“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说我不适合当官喽?”
    乔梦媛道:“他说过,官场中有三种人,一种人是做官的人,一种人是做事的人,还有一种人是做官的同时又在做事,其中最多的就是第一种人,而最少的就是可以把两者都做好的人。”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哥是行动派】(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哥是行动派】(下)   
    张扬道:“我就是第二种人,做事的人,我是行动派!”这厮一边说着,一双手又不老实的攀上了乔梦媛的酥胸。
    乔梦媛抓住他不安分的双手道:“所以你不适合现在的官场,在官场中想要吃得开,要懂得官场规则,有些事就算做了也不能说,有些事就算是没做也要造出声势。”
    张大官人道:“不是我不适合,是我不屑于玩了,在这圈子里玩得越久,就会越发现其中的虚伪,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酣畅淋漓,快意人生,如果凡事都受到制约,凡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乔梦媛道:“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必须要照顾别人的感受,这个世界也不仅仅为你自己而存在。”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乔梦媛道:“你无法否认一个事实,你必须要扎根于此,必须要在这个世界活着。”
    福隆港的改扩建工程可谓是北港未来建设的重中之重,常凌空对此极为重视,在听取了梁祈佑的一些想法后,他专门将张扬叫到了北港,和张扬沟通福隆港的事情。
    张扬对梁祈佑并不了解,他所知道的就是梁祈佑的鼎天集团财力雄厚,在他看来多一家参与竞争是好事,至少能够加重福隆港的谈判筹码。
    常凌空看到张扬走入办公室内,笑道:“张扬,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张扬微笑道:“这事儿应该我问您啊。”
    常凌空哈哈大笑道:“还好,可能是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完全了解北港的情况。”
    张扬道:“新领导刚来,谁都担心被领导的三把火给烧到,所以自然要拼命表现了。”
    常凌空示意张扬在自己的对面坐下,直接转入正题道:“福隆港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扬道:“进展不大,元和集团憋着劲要跟我们打官司,元和幸子这两天会过来和我见面,她是元和集团的当家人,具体怎样发展,还要看她的态度,不过无论他们最终做出怎样的决定,我是不打算和他们继续合作下去了。”
    常凌空道:“哦?元和集团在这一行业中也算得上亚洲的顶尖实力,你究竟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才打算放弃他们。”
    张扬道:“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元和集团在福隆港扩建工程上的规划和设计存在着相当的漏洞,而且这次海啸证明,他们的工程质量无法通过天灾的检验。”
    常凌空道:“设计和质量是两个最为重要的问题,如果他们无法保证,我们也不能姑息迁就,福隆港的改扩建工程对北港来说是造福子孙万代的大工程,是我们面临的百年大业,在这方面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务必要做到宁缺毋滥。”
    张扬道:“星月的专业评估团队正在对福隆港的方方面面进行评估,目前他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常凌空道:“鼎天集团也对福隆港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这是他们的初步方案,你拿过去研究一下。”
    张扬接过那份文件:“常书记,您和梁祈佑很熟啊?”
    常凌空道:“认识不少年了,不过你不要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就特殊照顾,应该怎样做还是怎样做,福隆港的事情马虎不得,没有半点的人情可讲。”
    张扬道:“常书记放心,我肯定会做到一碗水端平,对哪一方都会不偏不倚,不过……”
    常凌空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只管说。”
    张扬道:“您对这位梁祈佑很熟悉啊?”
    常凌空道:“你不是刚问过了!”他指着张扬的脑袋道:“脑袋里又胡思乱想了,你放心吧,我和梁祈佑之间就是正常的交往,我们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交易。”
    张大官人道:“您误会了,我可没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常凌空呵呵笑道:“梁祈佑这个人很有能耐,别人叫他港九船王,以他的智慧和能力,我看早晚会成为亚洲船王。”
    张扬道:“您知道他女婿是谁吗?”
    常凌空道:“听说过,世纪安泰的董事长安达文,享有盛名的商业奇才。”
    张扬道:“我对安家非常的了解,这方面我应该有发言权,安家过去是靠黑道起家的,到安志远先生这一代才算真正的金盆洗手,我在江城的时候,因为招商引资的关系和安家发生了很多的联系。”
    常凌空点了点头:“安老也是平海有名的爱国商人。”
    张扬道:“五年前安家曾经发生了一起血案,在那场血案中安家损失惨重,也就在那时候前往台湾十多年的安德渊方才返回香港,他去香港的目的就是为安家复仇。”
    常凌空对安家的这段陈年往事并不清楚,低声道:“安德渊涉黑?”
    张扬道:“他在台湾创立了信义社,短短的二十年内就已经成为台湾三大社团之一,目前他对外宣称金盆洗手,到底有几分可信却不得而知,但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正在赞助岛内的竞选,呼声甚高的洪恩正就是在他的金援下展开竞选活动。”
    常凌空不觉皱了皱眉头。
    张扬道:“安德渊是安达文的父亲,梁祈佑的亲家,本来就算有这层关系也没什么,可是安德渊在前两天刚刚接手了袁孝商的全部生意,而随后梁祈佑就前来商谈福隆港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不那么平常,他们是亲家啊,对彼此的情况应该有些了解吧?同时选择北港作为投资点,这其中到底基于什么考虑的?”
    常凌空道:“谁规定亲家就一定要在一起做生意?”
    张扬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世上没那么多凑巧的事情吧,投资是好事,可是必须要搞清钱的来路,我在江城的时候,安家投资清台山,因为有人举报安家利用投资洗黑钱,这件事当时连累时任江城常务副市长的李长宇、和时任春阳县委书记的秦清被双规调查。”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上)   
    常凌空知道张扬绝不是危言耸听,当年李长宇和秦清因为涉嫌黑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因为安家的出资证明才得以解困。
    常凌空低声道:“你怀疑安德渊和梁祈佑他们先后来北港投资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张扬道:“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您别多想。”这小子也够坏的,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他这会儿倒劝人家别多想了。
    常凌空道:“张扬,福隆港的事情务必要慎之又慎,这关系到我们北港的未来发展。”其实这些话他不说张扬也知道,慎之又慎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对张扬,更像是对他自己的提醒,常凌空明白,北港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应该只是表面现象,也许用不了多久,那些潜伏的暗潮就会重新涌动而来。
    张扬道:“常书记,我听说最近有个赴港招商团,您亲自带队?”
    常凌空笑道:“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还没落实呢,我来北港时间没多久,离开北港去招商并不现实,就算去也是廖市长带队,怎么?你有兴趣?有兴趣就算你一个。”
    张扬笑道:“等落实了再说。”
    常凌空道:“张扬,咱们虽然是上下级领导关系,可在我眼里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小兄弟看。”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我倒是想高攀呢,又怕您觉着我阿谀奉承。”
    常凌空笑道:“臭小子,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少跟我来这套,我是说真的,工作上咱们是好搭档,工作之外咱们就是好兄弟,你有什么心事,只管跟我这个老大哥说,我也不瞒你,我刚来北港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悉,以后在工作上还得多仰仗你。”
    张扬道:“常书记,您只管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常凌空道:“我知道,奇伟同志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我对奇伟的死也深表痛心,这段时间,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去调查奇伟同志的死因,并不是代表我对这件事不重视。”
    张扬道:“常书记我明白,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维持稳定,让北港尽快从低潮中走出来,从昔日的阴影中走出来。”
    常凌空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这小子虽然显得玩世不恭,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刚刚离开北港市委,张扬就接到了桑贝贝的电话,却是她发现了严国昭,那个曾经先后和武直正野、章碧君见面的家伙。
    张扬让桑贝贝不要轻举妄动,约她二十分钟后,在城市中心广场的蓝山咖啡厅见面。
    桑贝贝的外形可谓是千变万化,这次张扬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肤呈小麦色的黑妹。
    两人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桑贝贝道:“我看到严国昭了。”
    张扬道:“有什么稀奇,北港又不是什么禁区,谁想来都可以。”
    桑贝贝道:“你猜严国昭今天和谁见面了?”
    张扬摇了摇头。
    桑贝贝道:“袁孝商!”
    张扬也不由得有些惊奇,袁孝商是个商人,而严国昭曾经是国安特工,他们两人怎么会搅合在一起?这事儿听起来有些不寻常啊。
    张扬道:“你怎么会盯上他的?”
    桑贝贝道:“不是你让我帮忙盯住袁孝商的吗?他最近没什么异常动向,可是今天我却发现他和严国昭见了面,严国昭啊!”
    张扬对严国昭的印象仅限于上次看到他和武直正野、章碧君先后见面的事情。
    桑贝贝看到张扬的反应没有预想中强烈,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道:“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有阴谋?”
    张扬道:“严国昭到底是干什么的?”
    桑贝贝道:“你想想,他出现在北港和袁孝商见面,是不是意味着袁孝商有事情瞒着你?如果他和章碧君有联系,是不是很可怕?”
    张扬道:“问题是他们联络起来做什么?我说丫头,哪有那么多的阴谋,你最近是不是得妄想症了。”张扬倒不认为袁孝商和章碧君能有什么联系。
    桑贝贝道:“反正就是不对头,严国昭没事来北港干什么?”
    张扬道:“也许是为了生意呢?”
    桑贝贝道:“我看不像!”
    张扬道:“你想怎办?”
    桑贝贝道:“我想你直接去问袁孝商,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和严国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扬苦笑道:“我发现你最近对袁孝商的事情还真是关心啊。”
    桑贝贝道:“我关心的不是袁孝商,是严国昭。”
    张扬却知道,她真正关心的是章碧君,桑贝贝一直都在谋求将章碧君绳之于法,为哥哥报仇。
    桑贝贝看到张扬仍然没有表态,不由得有些心急了,又在桌下踢了张扬一脚道:“听到没有?”
    张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打过来了,打来电话的却是祁山,祁山抵达北港了,这次来北港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三宝和尚和慧能法师跟他一起,祁山道:“张书记,有时间接待一下老朋友吗?”
    张扬笑道:“祁山?什么时候到的?”
    祁山道:“上午,刚刚陪着慧能法师他们去了静云寺,吃了顿素斋,感觉我这肠胃还是怀念人间烟火啊。”
    张扬道:“我在北港呢。”
    祁山道:“你来皇冠大酒店吧,回头让袁孝商做东。”
    张扬应了一声,挂上电话朝桑贝贝看了一眼道:“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今晚上就要和袁孝商见面了,你说的事儿我回头问一问他。”
    祁山给张扬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身在袁孝商的办公室内,放下手机,他望着袁孝商道:“为什么要将这些产业贱卖给安德渊,与其这样还不如便宜我这个老朋友。”
    袁孝商叹了口气道:“厌倦了。”
    祁山道:“安德渊在台湾的声誉可不怎么样。”
    袁孝商道:“我的声誉又好吗?我不管他是谁,重要的是他愿意接盘,而且给了我一个相对满意的价钱。”
    祁山道:“他给你的价格并不高。”
    袁孝商道:“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几乎人人都懂,可是没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人在得意的时候就到了收手的时候,如果我早一点懂得这个道理,也许……”袁孝商所想的是他们兄弟还能幸福的团聚在一起。
    祁山对袁孝商的这番话感同身受,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祁峰。但是他却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你想收手就能收手的,江湖路不归路,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你就不得不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他握起拳头挡住嘴唇,咳嗽了一声道:“孝商,你真的决定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袁孝商点了点头:“我的家人都在澳洲,我和三哥说好了,我们一起走。”
    祁山的目光将信将疑,以他对袁孝商的了解,袁孝商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短时间内,他接连失去了两位亲人,袁孝商难道真的会接受现实,不再为他的亲人讨还公道?不过祁山并没有将这些怀疑说出来,他低声道:“真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袁孝商道:“还会回来的,至少你和林雪娟结婚的那天,我会回来喝杯喜酒。”
    听到林雪娟的名字,祁山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了,他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没有那一天。”
    袁孝商道:“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你,祁山,既然她已经离婚了,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的障碍,既然你们仍然相爱,仍然喜欢着对方,为什么不结婚?”
    祁山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给不了她幸福!”
    袁孝商望着祁山,目光中充满了迷惘。
    祁山重复道:“我给不了她幸福,过去我给不了,我以为是金钱的缘故,可是当我拥有了足够的金钱,认为自己可以满足她物质上所有需求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要得并不是这些,过去我或许可以给,可现在,我给不了……”祁山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和纠结。
    袁孝商道:“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
    祁山道:“财富、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安全感的基础上,平平安安才是福,我绕了一个大圈子,方才发现,自己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袁孝商叹了口气:“难道你认为自己,直到现在还不能给她安全感?”
    祁山反问道:“孝商,你有安全感吗?”
    袁孝商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祁山的问题。
    祁山道:“我没有!”
    袁孝商道:“世界很大,未必没有让你感到安全的地方。”
    祁山道:“恐惧由心而生,这颗心走到哪里就会带到哪里。我想她幸福,我既然无法给予她安全感,那么,我就只能选择远离她,只要她幸福就好,至少我的内心很踏实,好过她在我身边,我日夜守着她,却要为她的安危担惊受怕。”
    袁孝商道:“也许你可以将危险一一根除!”
    祁山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存在就是危险!”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中)   
    张大官人来到皇冠大酒店已经是六点半了,一进入袁孝商的办公室他就忙不迭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今儿工作有点忙,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来,让两位久等了。”
    祁山微笑道:“你是官,我们是民,老百姓等当官的天经地义。”
    袁孝商跟着点头。
    张扬笑道:“这话分明带着怨气,工作之外,大家就是朋友,这样吧,今晚我请吃饭,算是我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歉意。”
    袁孝商道:“你那点工资还真不够塞牙缝的。”
    祁山道:“我请,只要张书记给面子就行。”
    袁孝商道:“你们别忘了,这是在皇冠。”
    “皇冠怎么着?皇冠不是已经被你转出去了吗?”祁山微笑道。
    张扬道:“也是啊,孝商,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冠的老板了。”
    袁孝商道:“合同虽然签了,可是还没正式交接呢,我至少还能当两天老板。”
    祁山道:“皇冠的菜早就吃腻了,走,我带你们去港口吃。”
    祁山对北港非常的熟悉,他在北港拥有两间规模不小的冷库,一直从事海鲜生意,对北港本地的美食熟悉得很。
    祁山选择的地方就是他的冷库办公室,二楼顶上有一片不小的平台,三人前往那边的途中,祁山就让人支好了烧烤炉子,准备好了鲜活的海鲜。
    登上平台,袁孝商望着丰富的海鲜也不禁有些咋舌:“祁山,厉害啊,你这边准备的比我皇冠厨房里还要丰富。”
    祁山笑道:“靠山吃山,靠着冷库自然不用担心吃海鲜的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提前让他们留了一些好东西。”
    三人在平台的桌子旁坐下,冷库的工作人员端上来一盆海鲜,全部是清水煮的,里面虾蟹贝类一应俱全,祁山道:“海鲜拼盘,他们的厨艺肯定赶不上皇冠的大厨,不过海鲜吃得就是原汁原味。
    张扬从箱子里拎出一瓶五粮液打开了:“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有海鲜有美酒。”他又指了指一旁摆放的几盆菊花:“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袁孝商笑道:“只可惜咱们三个老爷们喝酒有点煞风景啊。”
    张扬道:“祁山,要不咱们把武意给叫过来。”
    祁山笑道:“张书记,咱们随便吃顿饭,你还要记者过来专门报道啊,是不是有点招摇啊。”
    袁孝商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三人举起酒杯,碰了碰共同喝了一杯,张扬道:“这杯酒既是为祁山接风,也是为孝商送行,祝你去澳洲之后一切顺利。”
    袁孝商放下酒杯,拿起酒瓶一一为他们满上:“本来我还走得很坚决,可是真正结束这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又有些舍不得。”
    祁山笑道:“是不是感觉到自己把产业贱卖了,心中有些后悔了?”
    袁孝商道:“的确有些这方面的因素,我和安德渊刚刚签完合同,今天就有人过来表示对我的这些产业感兴趣,可惜我答应别人在前,只能将他拒绝了。”
    张大官人心中一动,不露声色道:“谁啊?如果想投资,介绍他来滨海。”
    袁孝商道:“我大哥过去的一位朋友,姓严。”
    张大官人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担心袁孝商可能会产生疑心,不过他已经从袁孝商的话中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原来这个严国昭过去就和袁孝工相识。
    张扬向祁山道:“刚才在电话中你说是陪三宝和尚他们过来的?”
    祁山点了点头道:“慧空法师原本就决定来静云寺讲佛,因为海啸的事情耽搁了。他们这次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考察静云寺周围的环境,有人出资要在牛山立一尊佛像。”
    张扬之前就听说过这件事,低声道:“安德渊?”
    祁山道:“不错,安德渊和慧空法师很熟,他们在台湾的时候就认识,据说安德渊已经金盆洗手,他深感自己过去的罪孽深重,所以特地在北港选址立佛,也有补偿昔日罪孽的意思。”
    袁孝商道:“如果一个人做功德就能抵消昔日罪孽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张扬道:“我感兴趣的是安德渊的钱来自何方。”
    祁山道:“你担心他会用黑钱?”
    张扬没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低声道:“放着台湾不做,非得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港,话说,北港好像并不是他的家乡吧?”
    祁山道:“我听慧空法师说,这尊佛像的位置选在安家祖坟的东南最好,安德渊专门找人看过风水,指向的位置,就是牛山,靠山临海,位置绝佳。”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信风水之道,他认为安德渊不会平白无故地选定北港来修筑佛像,在这件事的背后,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他将酒杯放下道:“祁山,你还记得重建秋霞寺的事情吗?”
    祁山怎会不记得,当初有一批木材以他弟弟的名义捐给秋霞寺,可是在其中发现了大量的麻黄碱,正是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他弟弟的死亡,同时也让他停止了冰的生意。祁山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段足以触痛他内心的往事而有任何的变化,他淡然道:“那匹木材是人要往我们兄弟的身上栽赃嫁祸。”
    张扬道:“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一样让人感到惊心动魄,为了整垮竞争对手,很多人真是不择手段。”
    袁孝商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得和别人不停的斗,商场上如此,官场上也如此,就算你与世无争,可有人总会盯上你。”
    祁山道:“其实人活得越明白就越痛苦,糊涂点未尝不是好事。”
    张扬端起酒杯道:“所以很多人选择把自己灌醉,在半梦半醒中寻求对现实的逃避,可是就算你今天醉了,明天呢?总有一天你会醒来,当你清醒后,你会发现痛苦会变得更深刻。”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存在就是危险】(下)   
    每个人都会有痛苦,萧国成也不例外,站在白岛观邸一号的露台上,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个晴朗的晚上,萧国成的内心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
    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萧玫红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声道:“叔叔,起风了,赶紧回去休息。”
    萧国成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怎样了?”
    萧玫红咬了咬嘴唇。
    萧国成转过身,深邃宛如千年古潭的目光盯住了她的面孔,这样的目光让萧玫红打心底感到一阵慌乱,她垂下睫毛,小声道:“针对乔家发生的事情,我找人调查了一下,乔梦媛最近和乔家疏远了许多,外界传言,她不是乔振梁的亲生女儿,是孟传美和别人所生……”
    萧国成冷冷打断她道:“说主要的事情。”
    萧玫红道:“这消息应该是薛叔叔制造出来的。”
    萧国成眯起双目,重新转回身去:“有没有拿到我要得东西?”
    萧玫红点了点头道:“我拿到了乔梦媛的基因样本,也拿到了乔振梁和乔鹏举的样本,已经送往专门机构进行对比。”
    萧国成道:“再多送一份样本。”
    萧玫红有些好奇地望着叔叔。
    萧国成低声道:“你薛叔叔的。”
    萧玫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迷惘,很快她的迷惘又变成了一种恐惧。
    桑贝贝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她一路跟踪严国昭,发现严国昭去了北港西郊龙熙园,这片别墅群是北港最早的高档社区,可是其中的入住率非常的低。
    严国昭的黑色英菲尼迪停靠在17号别墅前,别墅内亮着灯,严国昭走入别墅内,门前有人微笑相迎。那人很年轻,身材不高,可是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了自信。
    严国昭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被邀请进入别墅内。
    桑贝贝潜伏在暗处。通过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别墅内的情景。
    严国昭前来相会的却是世纪安泰的董事长安达文,桑贝贝之前从未见过安达文,所以没有认出这位年轻的商业奇才。
    安达文将严国昭请入别墅内,他微笑道:“严先生今天和袁孝商的见面结果如何?”
    严国昭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安达文递来的一杯茶,喝了口茶道:“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安先生。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接盘袁家兄弟的产业,难道你看不到北港正值多事之秋?现在来蹚浑水好像不太明智。”
    安达文道:“浑水才好摸鱼,您不也对袁孝商的产业发生了兴趣?只是被我捷足先登了。”
    严国昭淡然笑道:“我只是想证实这件事。”
    安达文道:“想证实,有个最简单的方法,您可以直接问我或者我爸也行。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专门找袁孝商去求证?难道你不信任我们?”
    严国昭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北港,我和你爸不熟!”
    安达文呵呵笑了起来:“你和袁孝工很熟?”
    严国昭道:“认识一些年了,算得上老朋友。”
    安达文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死得突然。”
    严国昭道:“北港最近的确死了不少人。”
    安达文道:“人死了,帐却不能一笔勾销,严先生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的事情吗?现在北港变成了这幅局面,我的利益谁来维护?我投入得那么多钱怎么办?打水漂?”他的话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严国昭道:“做人总得有点耐性,既然天气不好,总不能冒着风浪出海。如果刚巧遇到大风大浪。岂不是要落个人财两空?”严国昭的话似有所指。
    安达文微笑道:“投资就要有回报,即便是做善事。也是为了博得好的名声,有人给我规划了一个无比壮阔的美丽蓝图,可当我真正深入了解之后却发现,现实中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严国昭道:“所以,你以为我欺骗了你?”
    安达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没人敢欺骗我!”
    严国昭望着这个张狂的年轻人,目光显得非常的复杂,可在他内心中是不屑的。
    安达文道:“既然你们无法保证我的利益,我就必须要自己做些事。”
    严国昭道:“在内地做生意,没那么简单!”
    安达文道:“在哪儿做生意都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严国昭道:“上头已经盯上北港了,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为妙。”
    安达文道:“给我的忠告吗?”
    “算不上忠告,只是两句实话。”
    安达文道:“过去有个画饼充饥的故事,我第一次听到那个故事以为那人很傻,可是现在我忽然发现,原来这种事真的可以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在福隆港的事情上投入了整整五个亿,这件事却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此时的安达文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笑容,他目光咄咄地望着严国昭,终于撕开了最后的伪装。
    严国昭处变不惊道:“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场天灾。”
    安达文道:“我要的是一个解释,元和集团为什么要从滨海撤资?”
    严国昭道:“我也在寻求答案。”
    此时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来到安达文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安达文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缓缓将茶杯放下,低声道:“严先生还有朋友一起来啊!”
    严国昭微微一怔,他并不明白安达文的话是什么意思,转身向后方望去。
    一直在远处监视客厅内动静的桑贝贝看到严国昭望向这边的目光,虽然她知道严国昭不可能发现自己,可还是下意识地放下了望远镜,与此同时,她看到两名黑衣人正在飞快向她所处的位置靠近。
    桑贝贝暗叫不妙,却不知自己何时暴露的行踪,她迅速起身离开,试图在两人到来之前摆脱他们。
    可桑贝贝刚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一个白衣忍者拦住她的去路。
    桑贝贝一抬手,一道寒芒向对方射去。
    不见那白衣人如何出手,青色刀光倏然闪过,桑贝贝掷出的飞刀已经被劈落开来,斜斜飞入草丛之中,桑贝贝飞刀投出之后,紧接着就拔出枪来,可是没等她举起手枪,但觉寒气逼人,凛冽的刀光近在眼前,她的秀发被刀气激扬而起,刀锋已经距离她的咽喉不到半寸的距离,宛如一泓秋水的刀身映照出桑贝贝苍白的俏脸,她的双眸中流露出惶恐的光芒。
    刀锋凝滞在桑贝贝的喉头,如果对方再将刀锋向前递出一寸,她就必死无疑。
    桑贝贝的手背向身后,悄然摁响了手机的重拨键。
    两名黑衣人迅速冲上来,每人抓住桑贝贝的一条手臂,将她控制住。
    白衣忍者听到脚下的动静,他抬起脚狠狠踏在手机之上,将桑贝贝的手机踩得四分五裂。
    安达文望着被扭送进来的桑贝贝,他啧啧有声道:“想不到居然是个女贼!”
    桑贝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不起……我……我错了,我只是想偷点值钱的东西,求求你们,千万别报警,不要让公安抓我……”她相信自己可以瞒过他们的眼睛。
    安达文微笑道:“偷点东西?真的那么简单?”说话的时候他故意看了一严国昭,似乎认定严国昭和这个女贼有些关系。
    严国昭走了过来,伸出手抓住桑贝贝的秀发,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气,桑贝贝被他抓得头不得不向右侧歪去,严国昭眯起双目,伸出左手的手指在桑贝贝耳后和面颊处轻轻一撮,接合处的皮肤居然被他掀起了一角,然后严国昭慢慢将桑贝贝伪装在脸上的硅胶面具整个揭了下来。
    安达文和他的两名手下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桑贝贝心中一沉,暗叫完了,严国昭是国安老人了,对于她的这套伪装手法显然是极为熟悉的,自己的身份只怕要暴露了。
    当桑贝贝的本来面目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严国昭低声道:“原来是你,桑贝贝!”
    桑贝贝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严国昭冷冷望着她道:“你在跟踪我?”
    桑贝贝仍然嘴硬:“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算了,不就是盗窃未遂嘛,大不了你们报警,让公安来处理喽!”
    安达文此时方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贼和严国昭并非是一路人。
    桑贝贝道:“放开我,不放开我叫了啊!”
    安达文使了一个眼色,一名手下照着桑贝贝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打得桑贝贝闷哼一声躬下身去。另外一人照着桑贝贝的颈部又给了一下,桑贝贝承受不住两人连番的打击,晕倒在地上。
    安达文道:“她可能还有同伙,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名手下拖着人事不省的桑贝贝离开。
    严国昭向安达文道:“她曾经是国安的人,不过现在在黑名单上。”
    安达文道:“她跟踪你干什么?”
    严国昭摇了摇头,低声道:“能不能把她交给我?”
    安达文冷冷道:“不能!”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上)   
    严国昭道:“把她留在你手里只能是成为你的负累,把她交给我,我有办法将她的目的调查清楚。”
    安达文又摇了摇头。
    严国昭道:“国安一直都在找她,如果你不想成为国安目标的话。”
    安达文道:“这件事和我无关!”
    桑贝贝最后一个电话拨给了张扬,张大官人拿起电话的时候,已经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嘟嘟嘟的忙音,张扬知道桑贝贝虽然年轻,可是做事非常的缜密,应该不会如此,难道是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19:44

恶作剧?张扬想起那天桑贝贝在白岛捉弄自己的情景,不觉笑了起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桑贝贝打电话过来,张扬再打过去,电话依然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此时他方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张扬先将这件事通知了赵天才和伍得志。
    伍得志熟悉国安的做事手法,听张扬把事情说完之后,他低声道:“很可能是出了事情,她现在住在哪里?”
    张扬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了卢森商务大厦1209室,桑贝贝最近一直都在这里,监视袁孝商的一举一动。
    伍得志向赵天才使了个眼色,赵天才取出开锁工具,几下就已经将房门打开,伍得志示意他不要马上推开房门,他抓住门把手,先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打开手电筒从上到下照射了一遍,发现了牵系在门上的纤细金属丝,伍得志从工具箱中取出剪刀,从中剪断,房门上随即响起了咄的一声,似乎有物体射入了门板之上,门板随之不断颤抖着。
    伍得志低声道:“设了机关。”他贴在门板上倾耳听了听,这才放心大胆的推开房门,张扬打开灯,房间内收拾的非常整洁,转身望去,房门上插着的那支弩箭仍然颤抖不停。
    伍得志道:“若是寻常人不经允许进入,这一箭就算射不死,也会重伤。”他走上前去,将桑贝贝预先安放在这里的弩箭装置拆除掉。
    赵天才打开了桑贝贝的电脑,刚刚进入开机画面就定格在那里,赵天才道:“设密码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张扬:“密码多少?”
    张大官人撇了撇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我跟她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赵天才点了点头,开始破解密码,他花费了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将桑贝贝的密码破获,在这段时间内,伍得志开始检查房间,将桑贝贝设在这里的机关和监控全部关掉。
    赵天才成功进入了桌面,伍得志走了过来:“有经验的特工,在出任务之前往往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尾巴,通过这个尾巴,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赵天才找到了监控程序,在伍得志的指导下进入系统,果然看到一个闪烁的光标。
    伍得志道:“这光标显示她现在所在的方位。”
    赵天才拿出北港市区地图,根据光标所在的经纬度,准确地画出了位置。
    张扬道:“走,马上去找她!”
    半个小时后,三人驾车来到牡蛎湾的位置,张扬让赵天才呆在车内负责接应,他和伍得志一起向事先查找到的方位走去,这里是一片礁石滩,周围的景物几乎一览无遗,放眼望去广袤的海滩之上根本没有人影。
    伍得志皱了皱眉头,他感觉有些不对头,低声向张扬道:“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对,一定要小心。”
    张大官人也有同感,他向周围环视,低声道:“这里不像有人的样子。”
    伍得志拿出定位仪指了指前方不远的地方,两人继续向前走去,随着定位仪上光标闪烁的越来越快,代表他们已经接近目标越来越近。
    伍得志的脚下忽然发出喀嚓一声,伍得志面色陡然一变,低声道:“别动!”
    张大官人的身体僵在那里。
    伍得志压低声音道:“我可能踩到了雷,你把我工具包中的铲子拿出来,沿着我左脚周围挖开,然后用手将雷周围的沙石清理干净。”
    张大官人不敢怠慢,按照伍得志的指点,很快就从他的脚下清理出一颗绿色地雷,伍得志道:“将编号报给我!”
    张扬报上编号,伍得志道:“没事,地雷上一共有三层环,你用钳子将下面两道环夹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张大官人将那两道环夹合在一起,伍得志这才小心移开了左脚,他笑道:“现在我要是走掉,你就麻烦了。”
    张大官人道:“我发现再厉害的高手也别惹爆破专家。”
    伍得志笑了起来,打开工具包,以让张扬眼花缭乱的速度将那颗地雷拆解开来,示意张扬放手,将地雷从早已松动的沙滩内取了出来。
    张扬低声道:“圈套?”
    伍得志向远方看了看,低声道:“我们应该已经暴露了。”张扬望向远方的大海,严国昭通过望远镜看着远方的牡蛎湾,安达文就在他的身边,以同样的方式眺望着,放下望远镜,望着严国昭的双目流露出钦佩的神情:“他们果然来了。”
    严国昭道:“张扬!还有一个是伍得志,国内第一流的拆弹专家!”
    安达文挥了挥手,他的一名手下将一支狙击步枪递给了他。
    严国昭冷冷望着安达文的举动,低声道:“这么远的距离,要考虑到海上的波浪,风力等各方面的因素,我得出的结论是,你根本不可能射中他们。”
    安达文透过瞄准镜看了看,他的唇角露出一丝狞笑,手指搭在扳机上,嘴唇发出呯!地一声响,却没有扣动扳机,他知道严国昭的话不错。
    严国昭道:“现在你相信了?她和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安达文仍然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海滩上的张扬,低声道:“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居然主动找上了我。”
    严国昭道:“是不是可以考虑把人交给我?”
    安达文放下枪,将狙击枪扔给手下,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
    严国昭的双眉不由得皱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安达文道:“这是一张好牌,我没理由这么容易就让给你。”
    严国昭仍然微笑道:“你要什么条件?”
    安达文道:“严先生应该是个明白人。”
    严国昭道:“福隆港的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安达文却笑道:“不急!”
    张扬和伍得志回到车内,赵天才看到两人自己回来,就知道他们这趟是无功而返。
    上车之后,张扬道:“马上离开这里。”
    伍得志在后座看着那颗地雷,皱了皱眉头道:“设下这个圈套的人,一定对组织内部情况非常熟悉。”
    张扬道:“严国昭!”
    伍得志看了他一眼,不知张扬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张扬道:“桑贝贝发现他来到了北港,刚刚和袁孝商见了面。之前她告诉我在盯严国昭。”
    伍得志点了点头,从张扬的这番话,不难得出结论,桑贝贝这次的失踪十有**和严国昭有关,他低声道:“严国昭曾经是国安一员,曾经是组织内最顶尖的特工,说起来他还是我的老师,我加入国安的时候就曾经在他的指导下工作。”
    张扬道:“那岂不是说他对你了如指掌?”
    伍得志道:“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桑贝贝为什么要查严国昭?”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她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调查严国昭,而是另有其人。”
    伍得志虽然知道桑贝贝过去也在国安工作,可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所限,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大都来自于张扬。
    张扬道:“赵军你应该熟悉吧?”
    伍得志道:“打过一些交道,不过我们不是一个部门,所以交情谈不上深厚。”
    张扬道:“赵军死了!”
    伍得志愣了一下。
    张扬道:“桑贝贝其实是赵军的妹妹,她认为赵军的死和章碧君有着直接的关系,而章碧君和严国昭过从甚密,所以她才会调查严国昭。”
    伍得志道:“如果桑贝贝的失踪和国安有关,那么这件事只怕有些棘手了。”他说完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严国昭早已退出了组织,他怎么会又和章碧君联系上?”
    张扬道:“章碧君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国安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都跟这女人有关。”
    伍得志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她的权力很大,如果她想要对付谁,谁就会很麻烦,而我们不巧又暴露了身份,我看……”伍得志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张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章碧君肯定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张扬道:“我才不会怕她!”心中暗想,如果桑贝贝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章碧君有三头六臂,也一定要把她给干掉,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中)   
    伍得志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们三人回到了桑贝贝的北洋商务,赵天才去泡了壶茶,伍得志将那颗地雷放在茶几上。
    张大官人有些心虚地看着那个草绿色的铁疙瘩:“这玩意儿会不会爆?”
    伍得志道:“不会,怎么?你信不过我?”
    张大官人笑着摇了摇头,望着伍得志严肃的面孔道:“手术做得不错!”
    伍得志道:“还行,至少走出去不像过去那样吓人了。”看到张扬脸上的笑容,他有些奇怪道:“我以为你会很担心桑贝贝,怎么居然一脸笑容?”
    赵天才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也跟着道:“是啊,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张大官人道:“担心有用吗?现在她已经落在了那帮人的手里,我就算哭丧着脸也于事无补,得志,对付章碧君那帮人,你比我在行,你跟我说说,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
    伍得志道:“和章碧君为敌并不是明智的事情,你说赵军死在她的手里,又有什么证据?”
    张扬道:“有证据表明严国昭和日本人联络密切,而章碧君又和他暗地来往,这就证明章碧君和日本人之间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伍得志道:“只怕证明不了吧?”
    张扬道:“严国昭早就被国安清除,章碧君身居要职,居然和他暗中来往,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问题?”
    伍得志道:“就算你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你以为组织上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她?”
    张大官人没说话,答案是肯定的,章碧君在国安的威信和地位显然要比自己高无数倍,没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伍得志道:“如果桑贝贝只是因为跟踪偶然被抓,她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不过……”
    “不过什么?”
    伍得志道:“从今晚他们设下圈套来看,这件事他们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想要利用桑贝贝为诱饵,将我们引出来,如果他们选择这样做,我们就有了希望。”
    赵天才道:“如果他们想拿桑贝贝作为诱饵,那么桑贝贝很可能没事。”
    张扬道:“无论怎样都必须要尽快找到严国昭。”
    伍得志道:“也许不用等你找到他,他就会先找你来了!”
    章碧君表情阴沉地握着电话,当她听严国昭将所有的事情说完之后,低声道:“他不愿把人交给我们?”
    严国昭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很不听话,他最近频繁在北港出手,明显想要制造事端,我看他是抱着浑水摸鱼的目的。”
    章碧君冷冷道:“不要把他想得太简单了,这父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你以为他们真的有兴趣在北港做生意?他们表面上是在投资,实际上是通过这种做法给我们压力。”
    严国昭道:“怎么办?”
    章碧君道:“桑贝贝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能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严国昭道:“可现在她在安达文的手里,他自认为握住了一张王牌,试图向我们施压。”
    章碧君咬牙切齿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严国昭道:“张扬和桑贝贝是一路的。”
    章碧君对此并不意外,她低声道:“桑贝贝既然跟踪你这么久,想必张扬也一定知道你的存在。这次一定要将隐患全部消除,不可以留下任何一个后患。”
    严国昭道:“还有,国安的拆弹专家伍得志和张扬在一起。”
    章碧君道:“这件事我会让其他人过问,国昭,你尽快离开北港,千万不要被张扬发现你的行踪。”
    章碧君打完电话,缓步走入客厅,身穿睡衣的薛世纶正站在鱼缸前喂着里面的两条金龙鱼,章碧君来到他的身后,轻声道:“出事了!”
    薛世纶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将剥好的鲜虾扔入鱼缸之中,一条金龙倏然跃起,卷起一道金光,狠狠将虾米吞入嘴中。
    薛世纶饶有兴趣地看着金龙鱼的动作,低声道:“每一个生物都有欲望,正是因为欲望的存在所以才滋生了形形色色的犯罪。”他并没有回头,目光始终望着那两条金龙鱼:“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罪恶就不会消亡,因为……”他又向鱼缸中扔了一颗新鲜的虾米。
    那条金龙鱼又成功抢到了虾米。
    薛世纶微笑道:“欲望是永恒的,即使满足,也只是暂时的,吃饱了仍然会饿,没有人嫌命长,没有人嫌钱多,你说是不是?”
    章碧君道:“安家那爷俩好像不太听话。”
    薛世纶道:“北港的事情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一些损害,不过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们吗?”
    章碧君道:“他们的野心很大。”
    薛世纶道:“欲望使然,如果真的不听话,那就给他们点教训。”
    章碧君咬了咬嘴唇道:“世纶,你之前说过,北港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所有的麻烦都过去了,可是……”
    薛世纶道:“很快就会结束。”
    章碧君摇了摇头:“桑贝贝跟踪严国昭,发现了他和安达文见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发现这些有多久了,她一直都想对付我,我可以肯定,她跟踪严国昭就是这个原因,她知道我和严国昭之间的关系,世纶,我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是一个麻烦刚刚消除,就有另外一个麻烦显露出来,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世纶,我们不可能将一切做得尽善尽美,终究还是有破绽的。”
    薛世纶道:“你担心他们发现内情?”
    章碧君道:“桑贝贝知道的事情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多,而且她和张扬,还有其他人,他们似乎抱成一团,龚奇伟的死,张扬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桑贝贝失踪,他肯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薛世纶从章碧君的双目中看到了她从未有过的惶恐,他展开臂膀将章碧君拥入怀中,柔声道:“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情绪太紧张,放心吧,没事,安达文了解的事情并不多。他自以为掌握了一些事情,就妄想跟我们讨价还价,真是可笑!”
    章碧君道:“世纶,收手吧!”
    薛世纶仍然微笑着:“早就收手了!”
    章碧君望着他深邃的双目,虽然就被他拥在怀中,可是她却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无比遥远:“世纶,做完这件事,我们就离开好吗?”
    薛世纶点了点头,轻抚章碧君的秀发,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
    一桶冷水泼在桑贝贝的脸上,她打了个冷颤,从昏迷中醒来,睁开双目,室内的光线很暗,在她适应了光线之后,眼前的景物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安达文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抱在一起,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你醒了!”声音很温和,可是骨子里却透着森森的冷意。
    桑贝贝眨了眨双眸道:“这里是公安局吗?”她仍然在装糊涂,虽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十有**已经暴露了。
    安达文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桑贝贝的面前,躬下身道:“桑贝贝,前国安特工,最出色的的特工之一,后来因为盗窃国家机密,谋杀同事而被内部通缉,啧啧啧,这么厉害啊!看你的档案,我还以为你是零零七一样的人物,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我抓住了。”
    桑贝贝望着安达文,对方已经道破了她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了装傻的必要,她轻声道:“我不是要跟踪你,我在跟踪严国昭!你好像不用那么紧张!”虽然深陷囹圄,可桑贝贝仍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
    连安达文也有些佩服桑贝贝的镇定功夫,他微笑道:“我相信,可是你再查什么?”
    桑贝贝道:“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安达文道:“我很好奇,不如你说出来听听?”
    桑贝贝道:“如果你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你会不会放了我?”
    安达文道:“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打量了桑贝贝一眼道:“你很漂亮,漂亮的女人往往会面临许许多多的危险,我不想威胁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说实话,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那么……”安达文笑了笑:“我敢保证,过了今晚,就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桑贝贝道:“其实你的威胁选错了对象!”
    安达文道:“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不怕死,但是你知不知道生不如死是种怎样的滋味?”
    桑贝贝道:“严国昭过去是国安的人,他因为犯了错误被组织清除,过去我一直都以为他死了,可是没想到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达文点了点头,桑贝贝配合的态度让他感到满意。
    桑贝贝道:“我盯了他很长时间,发现他和日本的武直正野走得很近。”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日本副大使?”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在做什么交易!”桑贝贝说到这里,留意了一下安达文的眼神。
    安达文低声道:“说下去!”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暴露】(下)   
    桑贝贝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安达文冷冷望着她,桑贝贝不等他开口就道:“我还是不问了,武直正野你应该认识吧?”嘴里说着不问,可实际上还是在询问,安达文没有回答,目光变得越发冷酷。
    桑贝贝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严国昭不可能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你大概还不知道严国昭的后台是谁吧?”
    安达文目光一动,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经被桑贝贝成功把握住,桑贝贝心中暗忖,安达文和章碧君之间应该没有接触过,她轻声道:“章碧君,国安十局的主任,严国昭一直都在和她联系。”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严国昭为什么想把你带走?”
    桑贝贝道:“章碧君害死了我哥哥,我要杀她复仇,所以我的存在对她构成了威胁,而且我知道她的很多事,她当然想除掉我,严国昭是她的亲信,帮她分忧好像没什么奇怪吧?”
    安达文道:“你和张扬走得很近!”
    桑贝贝微微一怔,她并不知道严国昭设下圈套,引张扬现身的事情,轻声道:“哪个张扬?”
    安达文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我都说过,让你不要撒谎。”
    桑贝贝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她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
    安达文微笑道:“我不知你心里怎么看他,可是我却知道张扬仍然很重视你。”
    桑贝贝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安达文道:“如果他知道你出事,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桑贝贝顿时明白了安达文的意思,她笑了笑道:“我对他好像没那么重要吧?他应该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安达文道:“想不想证实一下?”
    桑贝贝反问道:“如果我说不想,你会按照我说的办吗?”
    安达文微笑道:“你很聪明,可是聪明的女人往往不长命。”
    桑贝贝叹了口气道:“我没觉得自己聪明,不然也不至于落在你的手里。”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我帮你验证一下,你在那位情圣的心中究竟占有多大的分量。”
    安达文来到外面,那名白衣忍者来到他的面前,躬身道:“已经通知柳生义夫了。”
    安达文道:“柳生义夫号称日本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却不知他和张扬相比怎样?”
    白衣忍者道:“柳生义夫是柳生家族中不世出的奇才!”
    安达文道:“奇才也罢,庸才也罢,他杀了张扬也罢,张扬杀了他也罢,我们只需要看看热闹,越热闹越好。”
    安达文的手机响了起来,白衣忍者知趣地退下。电话是安德渊打来的,安德渊道:“山姆先生很不高兴。”
    安达文道:“爸,他高不高兴与我们无关,北港的事情分明是他在利用我们,现在利用完了,想把我们一脚踢开,这世上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安德渊道:“他让你把人交给他们。”
    安达文道:“爸,有没有发现他非常的紧张,想让我交人可以,他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的投资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安德渊道:“山姆这个人不好对付!”
    安达文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的声势大不如前,过去他能帮到我们,可现在,我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安德渊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
    安达文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严国昭一直都和国安有联络,桑贝贝掌握了一些国安内部的机密,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紧张,急于想将桑贝贝带走。”
    安德渊道:“阿文,如果事情涉及到国安就不好办了,我看还是不要招惹这个麻烦为妙。”
    安达文道:“人我可以交给他们,但是要看他们和张扬谁更有本事。”
    安德渊低声道:“你想利用她引出张扬?”
    安达文道:“爸,如果不是张扬三番两次的坏我好事,我又怎会遭遇这么多的麻烦,这件事您不要插手。”
    安德渊叹了口气道:“阿文,我们是为了求财,记住这一点,其他的事情无所谓。”
    安达文道:“他已经挡了我的财路!”
    张扬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等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柳生义夫打来的,这位年轻剑客的中文显得非常的生硬:“张扬,我要向你挑战!”
    张大官人这会儿哪有那个心情,不耐烦道:“老子没空,想挨揍先找我秘书预约!”这小日本真他妈烦,没看到老子忙吗?
    电话中传来桑贝贝的一声惨叫。
    张大官人顿时愣在了那里。
    柳生义夫道:“上午十点,黑岩礁,我等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通知警方,她死定了,如果有人陪你一起过来,你就为她收尸。”
    张大官人此时方才明白,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根本不容拒绝。
    张扬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柳生义夫已经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心思凝重地合上电话。
    伍得志道:“怎么?”
    张扬道:“柳生义夫的电话,他说桑贝贝在他手里,约我去黑石礁决斗。”
    伍得志道:“肯定是个圈套。”
    赵天才已经迅速在一旁搜索到了柳生义夫的资料:“柳生义夫是日本剑道名门柳生家族的新一代高手,日本武术界评论他为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才。”
    张大官人不屑道:“狗屁!老子一根小拇指就能灭掉他,不过……”
    伍得志道:“如果桑贝贝真的在他手里,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投鼠忌器。”
    赵天才道:“好像对柳生义夫的评价还可以,这个人注重武士道精神,却不知怎么会为虎作伥?”
    张扬道:“我必须得去。”
    伍得志低声道:“一个人?”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不能人多。”
    赵天才道:“可是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根本不把桑贝贝带过去,就是设了一个圈套骗你过去。”
    “那又怎样?就算是圈套,我也得去证实,这是找到桑贝贝的唯一希望。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可以全身而退。”
    伍得志和赵天才对望了一眼,两人对张扬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伍得志道:“还是要做出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
    此时张扬的手机再次响起,电话是程焱东打来的,张扬委托他调查严国昭的下落,这件事对程焱东来说并不难办,他很快就查出严国昭目前住在北港金色港湾大酒店的1205房间。
    张扬道:“马上把他给我抓起来!”
    程焱东闻言吃了一惊:“张书记,这个人究竟犯了什么罪?”
    张扬道:“抓起来再说,随便给他安个名目,让他协助调查。”
    程焱东道:“可那里不是我的辖区……”程焱东说完,自己都感到多余,在张书记的概念里根本没有辖区的观念。他马上道:“我这就去办!”
    程焱东带人赶到金色港湾大酒店却扑了个空,严国昭并没有在房间内,从房间里面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没有在这里住过,这叫狡兔三窟,严国昭出身国安,做事极为周密。
    程焱东将情况告诉张扬的时候,张大官人正在前往黑石礁的途中,黑石礁位于白岛东北十五海里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荒岛,长约半里,宽有一百米左右,岛上礁石林立,根本没有任何人居住。
    张大官人独自一人驾驶快艇前往黑石礁,根据他们的分析,这次是圈套的可能性很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前往赴约或许是营救桑贝贝的唯一希望。
    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小岛的轮廓,张大官人放缓了船速,拿起望远镜向小岛望去,却见小岛之上也有一名身穿白色武士服的男子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自己,或许是看到了张扬的举动,那武士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指了指自己身后不远处。果然有个女子躺在地上,头上蒙着黑色头罩,从身材上看应该是桑贝贝,可是因为头面部都被遮住,张大官人也不敢断定。
    张扬将快艇缓缓靠岸。
    柳生义夫始终站立在那里,目光观察着张扬的一举一动,张大官人将船系好,然后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道:“柳生义夫,你难道不清楚劫持人质是犯法的?”
    柳生义夫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忽然反手一刀,准确无误地将蒙在那女子脸上的面罩挑落,这一刀速度奇快,又极为精准,这一刀看似随意,却已经将刀法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面罩落而那女子毫发无伤。
    张大官人这下看清了那女子,完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显然不是桑贝贝,那女子从地上站起身来,抖落了身上的绳索,向张扬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张扬叹了口气道:“柳生义夫居然是个骗子!”
    柳生义夫道:“只怪你太蠢!”
    张大官人道:“你让我我生气了!”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上)   
    柳生义夫道:“地上有刀,你选!”
    张大官人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看到哪里扔着两把东洋刀,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对你,用不着!”
    柳生义夫道:“我给你二十分钟准备。”
    张大官人道:“桑贝贝在哪里?”
    柳生义夫道:“赢了我就告诉你!”
    张扬道:“找死!”
    柳生义夫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等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等,现在就能开始!”
    柳生义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张扬。
    张大官人走过去,脚尖踩在刀柄之上,东洋刀弹射而起,张大官人一把抓住刀鞘,然后一分分将东洋刀从鞘中抽出。刀的确不错,在张扬看来对付柳生义夫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用刀,如果换成平时,张大官人或许会生出戏弄这厮的少许兴致,可今天不同,他有点火了,无论桑贝贝在不在这里,柳生义夫利用这种圈套将他引到这边,足以证明柳生义夫至少和劫持桑贝贝的那帮人有所联络。
    对桑贝贝而言,越早找到她,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小,张大官人没心情和柳生义夫纠缠,也没时间陪他消磨。
    刀身还未完全出鞘,凛冽地杀气已经弥散开来,站在张扬对面两米处的柳生义夫顿时觉察到了这股凛冽的杀气,有质无形的杀气无声蔓延开来,覆盖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而且仍然在不断地扩展中。
    柳生义夫的眉峰明显跳动了一下,然后他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抽出了武士刀,武士刀劈向张扬之前力量速度不断递增,真正的高手,绝对是研究力量的专家,柳生义夫在出招的过程中力量处于不断增强的状态,他的力量将抵达目标之后刚好达到最大,也只有这样才能充分爆发出他的力量。
    张大官人仍然不紧不慢地抽刀,他的速度很慢,四平八稳,虽然他的动作在柳生义夫之前,但是,柳生义夫抽刀、挥起、劈砍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在高速的奔行中轻易就超越了张扬,后发先至,刀锋距离张扬的头顶只有一尺的距离,再行过这一尺之后,柳生义夫的力量就会达到巅峰,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劈开张扬的身体,他似乎听到张扬骨骼碎裂的声音,似乎看到从张扬的躯体中狂喷而出的鲜血。
    一尺!人的生命很多时候甚至无法逾越过这一尺的距离。
    张扬的刀锋终于出鞘,剑鞘脱手飞出,一道刺向柳生义夫的心口。
    此时柳生义夫的刀距离张扬的头顶不过两寸。
    柳生义夫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短暂的距离下逃脱,即使是日本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他也感觉到凛冽的杀气包裹了自己,他的身体好像在顷刻间陷入了寒风怒号的冰天雪地之中。但是张扬的刀锋距离自己还有很远,他拥有足够的自信,在张扬的刀刺中自己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命中目标。
    笼罩在柳生义夫身体周围的杀气突然不见,他仿佛在一瞬间从寒冬腊月来到了春意盎然的世界,感受不到危险并非是危险已经消失,而是因为有些危险已经超越了人类感知的范畴。
    柳生义夫感到刀身一震,刀锋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蓄势待发的力量因为则突然的偏离而大打折扣,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的刀刺穿了他的衣服,刺入了他的肌肤,直接穿入到他的胸膛。
    如果张扬愿意,这一刀轻易就可以穿透柳生义夫的心脏,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刀锋凝势不发。
    柳生义夫的面庞因为惶恐而扭曲,此时他方才明白,张扬竟然一拳砸在了他的刀身之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东洋刀竟然比不上对方血肉构成的一拳。
    身后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她看到张扬的刀剑已经刺入了柳生义夫的体内,可是她马上又停滞了脚步从刀尖刺入柳生义夫体内的长度,应该可以判断出,对方没有一刀刺死他的意思。
    柳生义夫望着张扬,他忘记了应该说什么。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害怕。他一向自诩甚高,却想不到自己在张扬的手下居然不是一合之将。
    张扬道:“桑贝贝在哪里?”
    柳生义夫摇了摇头。
    “不说,还是不知道?”
    柳生义夫闭上眼睛,昂起了头颅,愿赌服输。
    身后那女人忽然道:“有船来了!”
    张扬微微一怔,转过身去,却见远方一辆渔船正在向这边靠近。
    柳生义夫道:“你终于还是叫人来了!”
    张大官人冷笑道:“对付你这种脓包我还要叫人?真是笑话!”他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举目望去那艘船在距离黑石礁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止了前进,张扬看得真切,桑贝贝正被高高吊在桅杆之上。
    船上有人正扛着武器瞄准了他们的方向,张大官人暗叫不妙,大吼道:“卧倒!”
    两只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雾,先后击中了张扬和柳生义夫的快艇,两艘快艇爆炸后在海面上形成了两个火球。
    然后密集的火力织成了一张大网向小岛之上覆盖而去。
    张扬和柳生义夫此时再也顾不上敌视对方,慌忙去找隐蔽,这黑石礁上寸草不生,即便是礁石也难以蔽体,随同柳生义夫前来的那名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寻找隐蔽,就已经被子弹击中,直挺挺倒在礁石滩上,柳生义夫看到那女子瞪着双眼,满身是血的样子,表情痛苦万分,他挣扎着想去拉那女子的身体。
    张大官人可顾不上这些,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大海,如今的形势,只有大海才能够提供给他一些保护,如果继续停留在黑石礁上,怕不要被子弹打成蜂窝。
    张大官人逃得虽然飞快,可是后心仍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还好他事先穿上了伍得志给他的防弹衣,仿佛有人在他后背上重重给了一拳,然后张大官人就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之中。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中)   
    一颗颗子弹穿梭而来,在海面下划出一道道水线,张大官人尽可能的游向海底深处,渔船上密集的火力围绕黑石礁周围的海域宣泄了整整十多分钟,确信海面上没有动静,这才扬长而去,吊在桅杆上的桑贝贝望着眼前炮火纷飞的场景,泪水止不住的流。
    张大官人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袭击,可是像这么糊涂的还是第一次,被柳生义夫诱来黑石礁比武,可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对方不仅仅想干掉自己,甚至也准备将柳生义夫一起干掉。
    张大官人水淋淋地爬上黑石礁,渔船早已远去,黑石礁之上仍然硝烟弥漫,张大官人在这场枪林弹雨中并没有受到重创,他在礁石滩上看到了那女子血肉模糊的身体,却没有找到柳生义夫的,想来这厮在刚才的炮火攻击下,也很难幸免于难,可就在张大官人四处张望搜寻他的尸体时,看到一旁乱石被推开,柳生义夫从下面的孔洞中爬了出来,他也是满身血污,不过从他的行动来看,应该也没有受到重伤。
    柳生义夫看都没向张扬看上一眼,来到那女子的尸体旁,抱住她的尸体,无声啜泣起来。
    张大官人虽然对这厮没什么好感,可看到他这幅伤心模样也没有落井下石,他们带来的快艇都已经被刚才的炮火轰了个稀巴烂。
    不过张扬倒不愁无法离开黑石礁,伍得志和赵天才知道他的去向,张扬按下手表的侧面按钮,这是一个小型的发射器,伍得志他们收到信号之后就会开船赶来接应。
    四十分钟后,伍得志他们驾驶着快艇赶到了黑石礁,望着黑石礁上的阵阵硝烟,两人都是吃惊不小,这里显然刚刚经过了一场炮火的洗礼。
    张大官人迎了上去,走了两步他转向柳生义夫道:“一起来吗?”
    柳生义夫抱起那具女尸跟着他走了过去。
    伍得志和赵天才看到张扬无恙都放下心来,赵天才看到柳生义夫带着个死人走上来,不免有些忌讳,他阻止道:“喂,你别把尸首给弄上来啊。”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算了!”
    几个人上了快艇,伍得志看了看张扬:“怎么?是个圈套吧?”
    张大官人道:“我看到桑贝贝了,她在一艘渔船上,被吊在桅杆上,那艘渔船的编号我都记住了。”
    伍得志道:“你看到的编号未必是真的,他们既然敢在这里发动袭击,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你。”
    一旁柳生义夫道:“山野良友,是他设下了这个圈套。”
    张扬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这个山野良友又是谁?
    柳生义夫道:“我要杀了他!”
    张扬道:“我要桑贝贝平安无事,不然你们全都要死。”
    柳生义夫道:“我能够找到山野良友!”
    安达文望着面前的白衣忍者,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没看到尸体,怎么能够断定他已经死了?”
    白衣忍者道:“他们围绕黑石礁连续射击了十多分钟,那里根本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
    安达文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张扬的命一向都很大,这件事你办得实在是太疏忽了。”他起身走了一步,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将桑贝贝交给严国昭!”
    白衣忍者愣了一下:“为什么现在要交出去?”
    安达文道:“如果张扬死了,她对我也没有太多其他的价值,如果张扬没死,她留在我们的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很快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聚集在我们的身上。”
    萧国成坐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茶陷入沉思之中,直到雨点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将他惊醒,他舒了口气,回想刚才脑子里的情景,却发现只是一片空白,萧国成叹了口气,饮了口茶。
    茶水已冷,他起身想要去换茶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萧玫红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道:“叔叔,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萧国成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去,接过萧玫红递来的那份档案,先留意了一下封口,确信中途无人开启,方才淡然道:“你先去吧。”
    萧玫红却没有马上离开,轻声道:“叔叔,最近安德渊父子两人在北港频繁出现,似乎有所图谋。”
    萧国成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去吧!”
    萧玫红恭敬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萧国成重新在藤椅上坐下,启开了那份文件袋,从中抽出化验结果,他看得很仔细,当他将所有的内容看完之后,仿佛定格般静止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他才拿起火机,将化验报告烧成灰烬,望着脚下的火苗,萧国成的双目中流露出近乎痉挛般的痛苦,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将那带着烟味儿的空气吸入自己的胸腔之中,他的愤怒也随着这焦糊的味道而弥散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自从张扬采走了他的血样之后,他就猜到了一件事,他开始怀疑,他开始尝试着去证实,而如今,当一切被证实之后,他的内心是无比痛苦的,宛如千万只毒虫在咬噬,萧国成抬起脚狠狠踏向那堆灰烬,灰烬粉碎,脚掌却被坚硬的地面震得无比疼痛。
    萧国成拿起了电话:“安家想干什么?”
    听完对方的话之后,萧国成道:“这条路上,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我要她死!”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萧国成道:“只有你能做到,你必须做到!”
    京城的天空同样下着雨,望着密密匝匝的细雨,章碧君忽然生出一阵感慨,说出了一句秋风秋雨寒煞人的诗句,自从桑贝贝落入安达文的手中,她就变得心绪不宁,甚至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严国昭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他和安达文的谈判有了结果,严国昭低声道:“安达文同意将桑贝贝交出来,不过他让你亲自出面,他要和你好好谈谈。”
    章碧君冷冷道:“他配吗?”
    严国昭叹了口气道:“桑贝贝在他手里,她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章碧君道:“这丫头留在世上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严国昭道:“安达文这小子很不好搞,他从桑贝贝嘴里得到了不少的内幕。”
    章碧君冷冷道:“他太年轻,不知道和他打交道的是谁。”
    严国昭道:“北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我看他想通过这件事捞回一些好处。”
    “好处有的是,就看他有没有命拿!”
    张扬的这趟黑石礁之行徒劳无功,柳生义夫设下了这个局,却险些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死掉的是他的情人,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他已经明白,他只是别人布局中的一个小小棋子,人家的目标是张扬,这场别人特地为他安排的决斗,只不过是为了除掉张扬而设下的圈套。
    “我会把山野良友找出来给你!”柳生义夫说完,抱着那具尸体沿着沙滩远去。
    赵天才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他就这样抱着尸体到处走?”
    张大官人道:“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日本人的事情跟咱们无关。”
    三人一起上了张扬的汽车,张扬找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让程焱东帮忙调查渔船的情况,一个电话就先行打了进来。
    “张扬!”
    张大官人充满警惕道:“哪位?”
    “不要管我是谁,今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在黑石礁附近,有人会将桑贝贝交给章碧君!”
    张扬冷笑道:“玩我啊!”
    “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终生!”
    张大官人合上手机,然后将手机交给了赵天才,赵天才道:“时间太短,而且是利用当地公用电话打来的,咱们无法锁定目标。”
    伍得志道:“就算锁定了也没用,等咱们赶过去,人家早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张扬道:“他说今晚十一点三十分会将桑贝贝交给章碧君。”
    伍得志提醒他道:“别忘了,你今天险些把命丢在黑石礁。”
    张扬道:“还是黑石礁!”
    伍得志和赵天才都愣了一下,赵天才道:“故技重施,张扬,他们是算准了你的弱点,利用桑贝贝牵着你的鼻子走。”
    张扬道:“他们不是玩阴谋,而是玩阳谋,明白着告诉我这件事。”
    伍得志道:“张扬,你不能再单枪匹马的冒险了,好运气不会一直都跟着你。”
    张扬道:“可我又不能报警,我要是报了警,动静搞大了,一旦被他们发现,事态会变得更加恶劣。
    伍得志道:“刚才的事情已经表明,他们想除掉的是你,一次没有得逞,马上就来第二次,我看这件事决不能再次冒险。”
    赵天才跟着点头。
    张扬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事透着奇怪呢,为什么章碧君都开始卷进来了?”
    伍得志道:“这件事的真实性还待验证,张扬,不如报警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报警等于把桑贝贝推上绝路。”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谁是目标】(下)   
    赵天才道:“那也没必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张大官人自有他的一套逻辑:“他们之所以利用桑贝贝给我设圈套,就是认为我在乎,如果我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那么他们就会认为桑贝贝失去了价值,很可能就会对她下杀手。”
    伍得志道:“有些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
    张扬道:“想过,他们要引我入瓮!”
    伍得志道:“你不怕他们和章碧君是一伙的?”
    张扬道:“我好像已经没有选择,桑贝贝掌握了章碧君的一些事情,章碧君早就想将她除之而后快,刚才打来电话的这个人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极为熟悉。”
    伍得志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严国昭,按照你之前所说,严国昭和章碧君过从甚密,那么他们两人联手对付你并不稀奇。”
    赵天才道:“如果你非要去,咱们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张扬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由你们制造动静引开他们的注意,我潜入水下,接近他们的船,寻找机会下手。”
    伍得志道:“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我们现有的设备根本没办法做到躲开他们的搜索。”
    赵天才道:“太难了,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我们能有一艘潜艇。””
    张扬道:“潜艇?我倒是有那么一艘。”
    伍得志和赵天才同时望向他,张大官人道:“几个月前,我从南韩回来的时候,就是通过一艘潜艇,那玩意儿带自动驾驶,非常先进,离开的时候,敏儿设定将它沉入福隆港的水面下了,就不知道还能用吗?你们不说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赵天才道:“你从南韩回来没多长时间,如果那艘潜艇足够先进,就没问题,具体方位你还记得吗?”
    张扬道:“我车里有她控制潜艇的遥控器。”他说着就从后备箱里将遥控装置找了出来,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电脑。
    赵天才打开电脑,很熟练地查找着潜艇的资料,当他看完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PNGIIV型,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小型潜艇,法国人制造的,可以容纳五人乘坐,这种潜艇虽然很小,但是性能非常卓越,可以突破水下监听网,拥有六个可控制的伸缩方式的方位推进器,能够在任何的环境下进行海底着陆,水下最长潜伏期可以达到一个月。这种潜艇还有一个最先进的功能就是可以根据预先设定的程序自动行驶,你们回到福隆港之后,然后重新设定了潜艇的方位,不远,距离这边大概有二十三海里。位于水下二百六十米。”
    伍得志道:“水下二百六十米,姑且不论这艘潜艇是否还在原地,是否还能启动?我们就算找到了它,也没有办法进入其中,除非你有办法遥控启动,让它自动上浮。”
    赵天才也叹了口气道:“时间恐怕来不及了,这艘潜艇虽然可以自动驾驶,但是我们无法让它在这么深的水下启动,除非现在手头有潜水服。”要知道个人不带呼吸装置潜水的极限也不过才刚刚超过一百米,所以赵天才才会这样说。
    张扬道:“我能做到,不就是二百多米吗?我潜水三百米也没问题。”
    伍得志和赵天才对望了一眼,换成别人他们肯定觉得是在吹牛,可张扬不一样,两人都认为这厮做出任何事都不意外。
    赵天才道:“从现在到十一点三十分,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张扬,你真的有把握?”
    张扬点了点头道:“绝对没问题。”
    赵天才道:“那好,我教你怎样进入潜艇内部,然后将之启动上浮。”
    伍得志补充道:“如果潜艇还能运转的话。”
    赵天才向张扬讲授潜艇操纵要点的时候,由伍得志驾驶快艇驶向潜艇潜藏的海域,他们心中对这艘潜艇并不乐观,前不久北港刚刚发生了一场海啸,不知这艘潜艇有没有受到波及“晚上七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当初金敏儿设定潜艇潜伏的海域,确定方位之后,张大官人在没有任何辅助呼吸工具的前提下跃入海水之中。
    海水很凉,张大官人跃入水中的时候,雨明显比刚才大了许多,潜入海面之下,很快就感觉不到密集的雨丝,张大官人向深处潜游,如果没有修炼大乘决,张扬是不可能超越身体极限,在水中下潜这么久的时间,即便是他的身体能够承受海水的压力,他屏气也维持不了这么长久的时间。
    自从知道自己身中蛊毒之后,张扬对大乘决的修炼越发专注,在海水之中,他完全舍弃了传统的呼吸方式,通过遍布全身的毛孔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着氧分,张大官人的视力虽然很好,但是漆黑的海水中还得借用潜水电筒辨明周围的景物。
    一片鱼群从他的身体旁边游过,并不怕人,一双双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个仅穿着一条游泳裤头的侵入者。
    张大官人没心情和这群鱼逗乐,继续深潜而去,通过赵天才临时借给他的潜水手表观察着标记的深度。
    水深在一点点的增加,张大官人已经进入了水下二百米,利用潜水电筒照射下方,让他惊喜的是,那艘潜艇仍然躺在水下,上次北港的海啸显然没有波及到潜艇。
    张大官人加速向潜艇游去,当初他和金敏儿利用这艘潜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南韩,本以为这艘潜艇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将会永远沉睡在这深深的海底,却想不到还有一日可以派上用场。
    张扬终于接近了潜艇,按照赵天才教给他的方法,打开了外层舱门,换成普通人,根本无法徒手完成这样的工作,要知道在这样的深度下,水压已经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不过这些阻力难不住张大官人。
    伍得志和赵天才两人都站快艇上,虽然雨越来越大,两人却都没有避雨的意思,专注地望着水面。伍得志看了看手表的时间道:“十分钟了,人不可能憋这么久!”
    赵天才道:“对他多点信心,他不是正常人!”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罪与罚】(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罪与罚】(上)   
    赵天才所说的不是正常人绝没带有任何的贬义,他对张扬有信心,当年他和张扬一起从美利坚化险为夷回到国内,那不仅仅是凭借勇气就能办成的事情,张扬做事表面看起来有些冲动,可实际上他应变能力极强,在任何危险的情况下都不会丧失冷静,正是这一超常的特质才能让他每次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赵天才深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海面上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雨停了,这让他们看得更加清楚,连赵天才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伍得志摇了摇头道:“不该同意他下去,普通人不可能在缺氧的情况下呆这么久。”
    “他不是普通人……”赵天才的声音开始有些忐忑了,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遥控装置开始有了反应,伍得志虽然没看到电脑上的信号显示,却已经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海面有了动静,没多久,就看到那边的海水从中分开,快艇剧烈地颠簸起来,潜艇黑色的背脊宛如大鱼般露出了水面。
    等到波浪平息之后,两人马上将快艇靠了过去,先后跳上了潜艇。
    张大官人推开潜艇的上盖,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咧着嘴笑道:“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动!”
    伍得志和赵天才很小心地走了过去,在张扬的帮助下午进入潜艇舱内,张扬重新关好了上方舱门,有赵天才在,他当然不用充当驾驶员。
    赵天才在机械方面的水平绝对是顶尖的。
    在对潜艇迅速做了一番检查之后,赵天才惊喜地发现潜艇居然没有任何问题,他微笑道:“一切正常,水面航速14节,潜航10节,有鱼雷管,蛙人服,水下武器一应俱全,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伍得志道:“张扬啊张扬,你做事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居然在北港的海域藏了一艘潜艇,什么时候弄艘航母过来开开眼界。”
    张大官人这会儿倒是没有多少开玩笑的心思,他拍了拍赵天才的肩膀道:“艇长,今晚咱们来一个幽灵行动,目标黑石礁,任务救出桑贝贝!”
    桑贝贝就在渔船之上,她的目光空洞而忧伤,似乎突然被人将她的生命抽走,虽然她仍然活着,可是她感觉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感情已经随着张扬离开了,她后悔当初那样对待张扬,回想起她和张扬相处的那段时光,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何时温柔对待过他。
    黑石礁如同一只野兽趴伏在海面上,黯淡的云层下这只野兽的轮廓显得非常的模糊,让人感觉到有些神秘,桑贝贝感到自己的双目湿润了,不仅仅是泪水,还有雨水,夜雨再度下了起来。
    渔船在海浪中颠簸,她反剪着双手带着手铐,但好在绑匪没有把她吊在桅杆上。
    两名绑匪将桑贝贝带到船头,严国昭就站在那里,在风雨中波涛中留给别人一个坚强而挺拔的背影。
    桑贝贝知道现在方才明白,自己已经被人交给了严国昭,她从安达文的俘虏变成了严国昭的。
    严国昭转过身,他的身体随着波涛摇晃着,不过他坚毅的表情仍然没有流露出半分对风雨的畏惧,他微笑望着桑贝贝道:“你好!”
    桑贝贝冷冷看着他:“换成你处在我的境遇,你会觉得很好吗?”
    严国昭笑得非常开心,他点燃了一支雪茄,海风将烟味儿带到了桑贝贝的呼吸中,桑贝贝受不了烟草的刺激,忍不住咳嗽起来。
    严国昭道:“你这么恨章碧君,是因为她杀死了你哥哥?”
    桑贝贝没有理会他。
    严国昭道:“赵军是个优秀的特工,我在国安的时候曾经培训过他。”
    桑贝贝道:“你和她一样,全都是叛徒!”
    严国昭呵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致力于搜集她的罪证,所以才找到了我,想要通过我掌握一些证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你是为了自己,你是为了复仇,仇恨容易让一个人丧失理智,你根本分不清对错,看不清是非。”
    桑贝贝道:“你们这帮人全都是一样,道貌岸然,实则虚伪透顶!你们连国家的利益都可以出卖,根本没有良知!”
    严国昭笑了一声,此时他看到远方的灯光,一艘游艇正在向这边缓缓驶来,严国昭道:“有人来接你了!”
    游艇很快就靠近了这艘渔船,严国昭让人将桑贝贝带下渔船,上了小艇,他看到了对面甲板上的章碧君,章碧君举着伞静静站在那里,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因为距离太远,严国昭看不清她的容颜,吐出一团烟雾,向章碧君挥了挥手,严国昭走入驾驶舱,拿起电话拨通了章碧君的号码。
    章碧君接通之后,轻声道:“安达文呢?”
    严国昭道:“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答应将桑贝贝交给我们。”
    章碧君道:“他在消遣我!让我大老远从京城赶来,就是观赏北港的海景吗?”
    严国昭道:“他说将桑贝贝交给你表达一些诚意,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十一点在白岛七彩湾龙渊阁和你会面。”
    章碧君低声道:“诚意?这就是他所谓的诚意?”
    严国昭又道:“桑贝贝交给你了!安达文交给我来应付。”
    章碧君没有继续说话,她的目光注视前方,桑贝贝已经被人从小艇带上了游艇。
    “两艘船,我们对付哪一个?”赵天才向身边的张扬道。他们驾驶着小型潜艇正潜伏在渔船和游艇的正北方。
    伍得志通过潜望镜观察着前方的动静,他低声道:“有一艘快艇从渔船上了游艇,被押上游艇的那个应该是桑贝贝。”
    张扬道:“我去跟上游艇救人,你们两个把渔船给截下来。”
    赵天才道:“截下来可不容易,但是如果打下来好像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
    伍得志道:“抓紧行动,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他陪着张扬来到舱门处,张大官人换上蛙人服,透过舷窗向伍得志做了个OK的手势。
    伍得志密闭内部舱门,开启外部舱门。
    海水很快将张扬的身体淹没,外部舱门打开,张大官人在小型水底推进器的帮助下向游艇的下方飞速前进。
    章碧君让人将桑贝贝带到了船舱内,她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离去,先去酒柜前倒了杯红酒,然后来到桑贝贝的面前,盯住她的面庞,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桑贝贝毫不畏惧的和她对望着。
    章碧君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桑贝贝冷冷道:“你也把我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可是你杀了他!”
    章碧君道:“因为他先背叛了我,你也一样!”
    桑贝贝道:“你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她叫章睿融!”
    章碧君抿了一口红酒,她并没有被桑贝贝刺激到,在她看来桑贝贝的性命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掌心,这次桑贝贝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桑贝贝道:“她是你和谁的女儿?”
    章碧君微笑道:“和你有关系吗?”
    桑贝贝道:“你不会让我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吝惜跟我说一句实话?”
    章碧君道:“对于一个必死之人,任何真相都不重要了。”
    桑贝贝道:“真相就是,你一直都潜伏在组织内,出卖同志,出卖国家的利益,你通过严国昭和武直正野勾结,你利用自身背景和条件,大发不义之财,甚至不惜和国外黑社会组织勾结。”
    章碧君呵呵笑道:“贝贝,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桑贝贝道:“还记得那张光盘吗?”
    章碧君道:“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清楚我最讨厌别人威胁?”
    桑贝贝道:“你不是讨厌根本是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亏心事做得太多,害怕自己以后不得好死是不是?”
    章碧君道:“贝贝啊贝贝,你忘了,是我一手把你培养起来,是我重用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为什么你的心中都是对我的仇恨,而没有一丁点对我的感激呢?”
    桑贝贝道:“你不配!”
    章碧君点了点头,她将酒杯放在酒柜之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柄手枪,然后很慢地拧上消声器。
    桑贝贝仍然望着她。
    章碧君轻声道:“如果你感到害怕,可以闭上眼睛。”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感到害怕的是你,你真好笑,我忽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脆弱得多,对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你女儿的父亲为什么不公开你们的关系?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躲起来?我明白了,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去爱!”
    章碧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愠色,她举起了手枪。
    可是她的手枪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
    章碧君愣了一下,可她几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迅速扑倒在地上,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一般倾泻在游艇之上,游艇上的玻璃被射击得四处纷飞,船舱的地毯上转瞬间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玻璃碎屑。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罪与罚】(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罪与罚】(下)   
    章碧君抖落了身上的玻璃碎屑,举起手枪寻找桑贝贝,桑贝贝的反应速度比起章碧君还要快捷,她抬脚就将章碧君手中的枪踢飞。
    章碧君顾不上地上的玻璃碎屑,一个前扑,去抓失落在地板上的手枪。桑贝贝又是一脚向章碧君的右肋踢去。
    章碧君拼着被她踢中一脚,忍着剧痛,终于成功将手枪拿到手中,她举枪朝着桑贝贝就射,桑贝贝一个鱼跃翻滚,躲在了酒柜的后面,酒柜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弹孔,不少酒瓶被子弹击碎,红色的酒浆迸射的到处都是,如同血液一般触目惊心。
    船舱外传来接连的惨呼声,章碧君咬了咬嘴唇,刚才的一番争斗让她的发髻有些散乱,气息也有些不平,这密集的枪声,让章碧君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被出卖了,出卖她的人就是严国昭,今晚安达文根本没有现身,所有这一切都是严国昭制造出来的,他利用自己急于除去桑贝贝的心理,宣称安达文要和她见面,将自己吸引到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
    渔船上,一名肩扛火箭筒的男子瞄准了前方的游艇,他扣动扳机,火箭弹如同一条火龙直奔游艇而去。
    火箭弹击中了游艇的前部,威力巨大的爆炸几乎将游艇的驾驶舱整个毁去。
    章碧君和桑贝贝两人的身体在这剧烈的冲击面前,落叶般飞舞了出去,撞击在另外一侧的墙壁上。游艇的右侧开始倾斜,冰冷的海水迅速涌入船舱。
    张大官人看到了来自头顶的火光,虽然在水里,他仍然感觉到了刚才的那声爆炸,他迅速向上游去,不断接近头顶那个看起来非常庞大的船体。
    桑贝贝和章碧君的大半身体都已经进入了水中,桑贝贝出色的身体柔韧性帮助了她,让她在水中成功将铐着的手臂变换到身前。
    游艇以惊人的速度下沉着,章碧君一边逃向舱外,一边举起手枪向桑贝贝射击。
    桑贝贝感觉到肩头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一下,然后半边身子变得酥麻,她的血液在海水中蔓延开来,游艇的电力系统完全遭到了破坏,内部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帮助桑贝贝逃过了章碧君的后续射击。
    游艇仍然外露在海面上道部分开始起火燃烧,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海域。
    桑贝贝看到前方章碧君已经背负着呼吸器,从游艇损毁的缺口游了出去,桑贝贝全力追了上去。
    章碧君刚刚离开游艇,就听到身后金属的崩塌声,这是因为游艇的部分船体因为承受不住水压而发生的声音,她不敢回头,游艇在完全沉入海面下的时候会形成漩涡,如果被卷入这个漩涡,恐怕就没机会逃生了。
    章碧君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自己,她转过头去,看到一道黑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体后方,章碧君回头的刹那,桑贝贝已经追赶上了她,双手抓住章碧君的呼吸器,将吸氧管扯落下来。
    章碧君抽出军刀,闪电般刺向桑贝贝的咽喉。
    她虽然用尽全力,可是她的动作仍然因为海水的浮力而变得缓慢,桑贝贝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意图将军刀抢夺下来。她双手被铐住,在水中已经吃了很大的亏,章碧君右手被她抓住,可是空出的左手在水中扼住了桑贝贝的咽喉。
    水下的生死搏斗惊心动魄,水上也是毫不逊色。
    游艇暴露在外的部分再次被火箭弹击中,这一击彻底宣告了游艇的沉没,艇身完全消失在海面之下,只有散落在海面上的燃油仍然在燃烧,还有一些幸运逃离的船员正在海面浮沉挣扎。
    严国昭望着海面上的火光,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屠杀仍未结束,他的手下瞄准几名幸存者不停射击。
    桑贝贝的力量明显开始减弱,章碧君握刀的手重新获得了自由,她挥舞军刀刺向桑贝贝的胸膛。
    刀锋即将刺中桑贝贝的刹那,一支鱼枪倏然射至,穿透了章碧君握刀的手臂,章碧君痛得睁大了双眼,看到远方一个蛙人正急速靠近。
    就在这时桑贝贝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章碧君的右腕,反手拧动,夺下军刀狠狠插入章碧君的咽喉之中。
    章碧君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道,然后她张开了嘴唇,混合着血液味道的海水涌入了她的口鼻,她抓住桑贝贝,刚才的致命绝杀已经耗尽了桑贝贝所有的力量,她甚至无力摆脱章碧君的束缚,两人的身体交缠着向海底沉去。
    桑贝贝的唇角带着满意的微笑,终于可以歇歇了……她仿佛看到阳光灿烂的天空,蔚蓝色的宁静海面,洁白的沙滩,还有……还有一张阳光般温暖的笑脸……
    严国昭让人逐一检查着海面上的浮尸,让他惊喜的是,章碧君的尸体很快就被找到了,确信章碧君已经死去,他方才下令渔船撤离这里,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章碧君才是他首要对付的目标。
    张扬抱着桑贝贝登上了黑石礁,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一边挤压着她的胸膛,一边给她做着人工呼吸,通过通讯装置,张扬让赵天才和伍得志驾驶潜艇跟踪那艘渔船,查看他们的最终去向,暂时不要采取行动。
    三分钟后,桑贝贝终于有了反应,她剧烈咳嗽着,坐起身,吐出数口闲腥的黄水,咳了好久,吐了好久,直到把肠胃吐空,方才无力地靠在张扬的怀中,低声哭了起来,劫后重生,她本应该笑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张大官人却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说不定这边的枪战已经惊动了海岸巡逻队,他向桑贝贝低声耳语道:“先离开这里。”
    桑贝贝点了点头。
    张扬将蛙人服脱下来给她穿上,背着她重新回到海水之中,启动小型海底推进器。
    黑石礁这一带小岛众多,张扬之前在潜艇内就和赵天才他们研究过周围的海图,事先选定在距离黑石礁东南七海里的鹿岩岛作为临时落脚处,也将这里设定为他们的碰头地点。
    和黑石礁不同,鹿岩岛要大上一倍,这里不仅有山丘树木,还有可供饮用的淡水,一直到七十年代末岛上都有驻军,后来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战略意义,所以弃守,岛上山石林立,没有平整的耕地,加上距离北港太远,所以自从军队弃守后,这边就荒废下来,没有任何的居民。
    张扬抱着桑贝贝走上鹿岩岛,他一眼就看到了建设在半山腰的石屋,那是当年驻军居住的地方。
    来到石屋内,发现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根本无法居住。
    桑贝贝道:“在外面休息吧……”她的血虽然让张扬止住,可是伤口被海水浸泡之后,疼得厉害。
    张扬抱着她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岩窝,让桑贝贝稍等一会儿,转回石屋将里面的床板拆了,回到岩窝内生了一堆火。
    桑贝贝靠在石壁前坐着,静静望着张扬的一举一动,表情显得甜蜜而安详。
    张大官人生好火之后,来到她的身边,微笑道:“丫头,我得帮你把弹头取出来,所以,那啥,是不是露出来点给我看看?”
    桑贝贝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听着就感觉到你想占人便宜。”
    张大官人道:“要说占便宜,刚才在黑石礁我占了不少。”
    想起刚才张扬帮助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场景,桑贝贝俏脸不禁一热,联想起他们相识以来的经历,如果不是张扬,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桑贝贝脱下蛙人服,张扬抓住她的手掌,将一股内力悄悄送了过去,原本因海风而感到寒冷的桑贝贝,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温暖了她的全身,张扬扯开桑贝贝右肩的衣服,看到她的肩头有一个清晰的弹孔,弹孔周围因为海水的浸泡已经变得发白。
    张大官人啧啧感叹道:“这以后得落下多大一疤,露肩装露背装啥的就不能穿了。”
    桑贝贝道:“你少废话,我什么时候穿过那种衣服。”她将军刀递给张扬道:“帮我挖出来!”
    张大官人道:“实在是下不去手!”
    桑贝贝道:“少婆婆妈妈的,弹头在我的体内越久,感染的机会就越大,你只管下手,我不怪你!”
    张大官人道:“我还是帮你吸出来吧!”
    桑贝贝啐道:“滚,我才不要你的嘴碰我。”
    张大官人笑道:“不碰都碰过了,那啥,我什么时候说用嘴了,手啊!我是用手啊!”
    桑贝贝红着脸道:“你能用手把子弹吸出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头发长见识短,你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不清楚这世上有种功夫叫吸星大法,别说子弹,我只要愿意,连你五脏六腑都能给吸出来。”
    桑贝贝啐道:“你就那么恨我?巴不得我死?”
    张大官人温暖的手掌已经贴在她的肩头,触手处的肌肤已经有些发烫,张扬道:“那啥,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桑贝贝道:“我没指望你救我,是你自己犯贱。”
    张大官人微笑道:“以身相许吧,考虑一下。”
    “我呸……啊!”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佛祖保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佛祖保佑】(上)   
    张大官人趁着她不注意,突然发功,利用内力将嵌入她体内的弹头硬生生吸了出来,桑贝贝痛得惨叫了一声,额头之上已经是布满了冷汗。
    沾着桑贝贝血迹的弹头已经落入张扬的掌心,他拿起弹头在桑贝贝眼前晃了晃,然后扔到一边,从贴身皮袋中取出自己特制的金创药,为桑贝贝将伤口敷好,然后体贴地帮助桑贝贝穿好了衣服。
    望着张扬为自己忙前忙后,桑贝贝不知为何眼圈红了,然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哭。
    张扬有些莫名其妙道:“丫头,我招你惹你了,你哭什么?别人要是看到你哭,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桑贝贝伸手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就是你欺负我,就是你,都是你……”她忽然搂住了张扬的脖子将整个娇躯都埋入他的怀中。
    张大官人道:“那啥……丫头,我这人革命意志向来不怎么坚定,你就别考验我了……”
    桑贝贝咬着他的耳根柔声道:“你不是想我以身相许吗?我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你。”
    张大官人道:“开玩笑的,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可我也不是个趁火打劫的人,我……”他的话被桑贝贝的亲吻打断。
    桑贝贝一双美眸闪烁着魅惑道:“你怕啊!”
    张大官人道:“我会怕?”
    桑贝贝道:“那就是说我没有吸引力。”
    张大官人道:“我不是担心你的枪伤嘛!”话虽然这么说,可大手却攀上了桑贝贝坚挺的胸膛,桑贝贝贴近了他,张大官人望着火光中的伊人如此明艳妩媚,这厮的阵线顷刻间土崩瓦解,有道是轻伤不下火线,人家女孩子家都这样表示了,自己总不能认怂。
    火光将两人的剪影映照在石壁之上,两人的身体就像大树紧密相连的枝桠在火光和夜风中舞动……清晨的霞光洒满了荒岛,篝火尚未完全熄灭,仍然有袅袅青烟在升腾着。
    桑贝贝从张扬的怀中醒来,望着他英武的面庞,唇角流露出羞涩而幸福的笑意,她俯下身在张扬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这轻微的动作唤醒了张扬,张扬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却不小心触动了桑贝贝肩头的伤口。
    “疼……”桑贝贝娇声道。
    张扬笑道:“上面还是下面?”
    桑贝贝红着脸啐道:“流氓!”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感觉到初经人事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痛,黑长的睫毛低了下去,忽闪了两下,宛如蝴蝶风中悸动的翅膀:“都疼!”
    张大官人道:“那啥,昨天没顾得上洗澡,海水弄进去了。”
    桑贝贝在他肩头上打了一下:“还说!”
    张扬笑了起来,他站起身子望着远方的海面,看到远方一个黑色的物体正在破浪而来,那是他们的潜艇。
    桑贝贝也发现了这一状况,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
    张大官人穿着裤衩,悠哉游哉地走向沙滩。
    赵天才和伍得志将潜艇泊好之后,来到鹿岩岛上,看到桑贝贝平安无事,两人也都松了口气。
    张扬道:“跟踪的结果怎样?”
    伍得志道:“渔船一直往南,我们在水下释放了一颗跟踪器,目前渔船仍然在行进之中,通过那颗跟踪器我们可以锁定他们的行动轨迹,我们担心你们有事,所以追到中途又折返回来和你们会合。”
    张扬道:“我们没事,反倒是严国昭这条线非常重要,不能让他逃了。”
    伍得志点了点头。
    张扬道:“章碧君死了。”
    伍得志面色一变,低声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上头就会派人过来调查。”
    桑贝贝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调查的,是严国昭利用我将章碧君引到了这里,然后想一石二鸟,杀掉章碧君,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张扬道:“你可以把这件事说清楚。”
    桑贝贝道:“你不要忘了,我早就被他们定义为一个叛国者,就算我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赵天才道:“我们可以帮你作证啊!”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只能由我来背这件事,你们的话没人会相信,而且最好不要被他们发现你们和这件事有关系,不然你们的麻烦会无穷无尽。”
    张扬道:“我不怕麻烦。”
    桑贝贝望着张扬,目光极其温柔。
    伍得志道:“桑贝贝说得不错,这件事是严国昭设计的,我只是搞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死章碧君?”
    张扬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北港遭遇那场海啸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章碧君的死或许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桑贝贝道:“很有可能,不过想要解开这个谜题必须从严国昭入手。”
    张扬道:“你还要继续查下去?”
    桑贝贝摇了摇头,她笑道:“章碧君死了,我哥哥的仇已经报了,这样枪林弹雨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我暂时没工夫去想未来,给自己好好放个长假。”她转向张扬道:“那艘潜艇可不可以借给我玩玩?”
    张大官人道:“你想去哪里?”
    桑贝贝道:“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最喜欢看得一本书就是海底两万里。”
    张扬知道桑贝贝的性情素来豁达,她终于手刃章碧君,大仇得报,如果继续留下,所面临的风险无疑会是巨大的,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赵天才和伍得志率先进入潜艇,张扬在桑贝贝进入潜艇之前,忽然拖住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桑贝贝搂住他的脖子,深情望着他的双目道:“你放心,我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昨晚的事情,你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张大官人道:“不可能,你是我的女人,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桑贝贝道:“我是说章碧君和严国昭他们的事情,你以为什么?居然想到那件事,以为我那么随便?”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小声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所以你一定要对我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张扬道:“留下,以你的化妆术应该可以骗过他们。”
    桑贝贝道:“我累了,章碧君死了,我忽然感到失去了方向,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放松一下,你放心,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京城的雨仍然在下,薛世纶站在露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雨淋湿,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但是眼眶中并没有泪水,秋风吹来,发自心底的寒冷,他实在想像不到,章碧君为什么就这样突然离开,她是个让自己放心的女人,帮他做了很多事,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可这次却偏偏在阴沟里翻船,章碧君竟然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安特工手里。
    薛世纶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想起章碧君之前对他所说的话,她劝他收手,他懂得她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和自己一起退出,找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上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薛伟童出现在父亲的身后,她默默撑起雨伞为父亲遮住头顶的落雨,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够看出父亲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
    薛世纶低声道:“童童,你有没有爱过?”
    薛伟童愣了一下,她不解地望着父亲。
    薛世纶道:“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爱并不代表一切,人一辈子可以遇到很多爱的人,但是未必可以遇到一个对的人……”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我说了你也不懂。”
    薛伟童道:“爸,您先回房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千万不要着凉了。”
    薛世纶道:“我要去趟北港!”
    薛伟童道:“我跟你一起去。”
    薛世纶本想拒绝,又听女儿道:“您这个样子我很担心,爸,我一定要去。”
    章碧君的死在国安内部引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震动,在发现她浮尸海上不久,有人通过秘密途径举报了章碧君过去打压内部工作人员,出卖组织机密,陷害邢朝晖、丽芙、赵军、桑贝贝等人的事实,章碧君在京城的秘密基地也被曝光,提供这一线索的无疑对内情是相当熟悉的,国安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采取行动,对章碧君的秘密基地进行了突击检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基地的地下禁闭室内找到了被关押在这里接近一年的邢朝晖。
    严国昭站在巍峨庄严的释迦摩尼像前,他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很虔诚地在佛像前跪拜,风很大,带着海面上的潮湿空气席卷而来,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领口袖口,让严国昭很不舒服。
    他听到身后响起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她没有上香,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释迦摩尼像,轻声道:“佛祖会保佑我们这些人吗?”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佛祖保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佛祖保佑】(中)   
    严国昭恭敬叩头之后,慢慢起身转了过去。
    黑衣女人推了推她鼻梁上的墨镜,微笑望着严国昭,这女人赫然就是已经被宣告死亡多时的海瑟夫人。
    严国昭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别来无恙?”
    海瑟夫人点了点头道:“仍然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章碧君死了!”
    海瑟夫人的表情不为所动:“她没那么容易死吧?”
    严国昭道:“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不会有错。”
    海瑟夫人抬起头又看了一眼佛像,低声道:“佛曰众生平等,过去我也曾经相信过,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平等的,只有死后,才能尘归尘土归土。”
    严国昭道:“那也未必,有人可登极乐,而有人要下地狱。”
    “身后事,管那么多干什么?”海瑟夫人一脸的不屑。她并不想在佛像前继续谈论下去,指了指对面小山上的观景平台,严国昭陪着她走了过去,雨后空山,寂寥无人,阳光从东南方天空的云层中绽放出来,照耀大地,回头望去,大佛的周身仿若笼罩在一片圣光之中。
    海瑟夫人道:“人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欺骗自己,在佛前虔诚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可他们有没有想过这尊佛像其实是自己建起来的?”
    严国昭道:“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个信仰,你不要忽视信仰的力量。”
    两人登上观景台,诺大的山林之中只有他们两个,阳光照遍观景台的每一个角落,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饱尝一夜的水分也被风吹散,迷蒙的水汽随风散落在山林中空气中,他们沐浴在这片清新中,眼前出现了一道朦胧而不失瑰丽的彩虹。
    海瑟夫人感叹道:“好美啊!”
    严国昭道:“停下脚步欣赏风景的确是一件美事。”
    海瑟夫人道:“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停下脚步,正是因为时光匆匆,才营造出那么多让人回味的美景,很多时候,值得回味的并不是景色,而是时光……”说到这里她的心头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双手扶住前方的凭栏,轻声叹了一口气。
    严国昭道:“明先生和山姆之间产生了问题。”
    海瑟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章碧君没那么容易死,她生性多疑,做事谨慎,除非是自己人下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国昭一眼,严国昭对这件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而且他又亲眼目睹了章碧君道尸体,所以不难推断出他和章碧君的死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严国昭道:“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不但会毁去他们自己,还会把我们牵累其中。”他望着海瑟夫人道:“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海瑟夫人没有说话,目光望向远方的海面,追逐着海天之间的部分,为了替许常德和儿子复仇,她曾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最后不得不选择人间蒸发来逃避,在多数人的心中她已经是个死人,经历这件事,她似乎平和了许多,可是她心中明白,自己仍然没有放下。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严国昭道:“山姆已经失控了。”
    海瑟夫人低声道:“章碧君的死会让他发狂的,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严国昭叹了口气道:“我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只想最大程度地保住我们的利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我不想一切付诸东流。”
    海瑟夫人摇了摇头:“你还不了解他们的可怕。”
    薛世纶抵达北港之后突然改变了想法,他决定不去见章碧君的遗体,旅途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章碧君在国安内部身居高位,她的死必然引起国安震动,在这种敏感时刻赶着去见她最后一面显然是不明智的。
    真正怀念一个人可以放在心底,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薛世纶就彻底冷静了下来,可是心中的悲伤却越发深重了。
    萧国成亲自去机场接了薛世纶,坐进他的汽车内,萧国成低声道:“事情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要不要先去见她最后一面?”
    薛世纶摇了摇头:“算了,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来到这里,我又改变了主意。”
    萧国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老友状况的同情,可心中却并不是那么想。
    “去白岛休息一下!”萧国成建议道。
    薛世纶道:“就在北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去办。”
    萧国成安排薛世纶下榻在金色港湾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薛伟童虽然跟随父亲前来,但是和萧国成打过招呼之后,就没有陪同,她知道父亲这次前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去办。
    薛世纶坐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的港湾。
    萧国成沏了壶茶,分别给薛世纶和自己倒了一杯。
    “谢谢!”薛世纶端起面前的那杯茶。
    萧国成道:“咱们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吗?”
    薛世纶抿了口茶道:“我对不起她!”
    萧国成望着薛世纶,却只看到他侧面的轮廓,虽然如此,他仍然看到了薛世纶深深的悲伤,有一种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悲伤之上,萧国成正是如此。
    萧国成道:“她怎么会来北港?”
    薛世纶低声道:“有人拿桑贝贝当交换条件。”即使是现在薛世纶仍然没有直接提起安达文的名字。
    萧国成道:“世纶,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力挽回。”
    薛世纶道:“我明白!”
    薛伟童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虽然北港的天气已经放晴,可是她总觉得心头堵得厉害,在酒店刚刚安顿下来,她就拨通了张扬的电话:“三哥,我到北港了!”
    张大官人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刚刚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久,虽然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战斗,但是现在他的生活必须要回归到平静之中,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薛伟童的到来是张扬意料中的事情,他隐约猜到了薛世纶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章碧君之死会牵动很多人,薛世纶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北港,从某一层面上证明了他和章碧君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张扬道:“伟童,你来北港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见你。”
    薛伟童将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告诉张扬,说完之后又道:“算了,你暂时不要过来了,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去找你。”其实直到现在薛伟童也不清楚为什么父亲要来北港。
    张扬道:“薛叔叔一起来了?”
    薛伟童嗯了一声,此时听到有人敲门,她向张扬说了一声,挂上电话,起身去开门。
    薛世纶在门外站着,他向女儿道:“童童,咱们去你项伯伯坟前看看。”
    张扬刚刚放下电话,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却是杜天野,这个周末杜天野的外公邱鹤声一家要前往清台山和陈崇山见面,所以杜天野特地通知他一声,看他能不能抽出时间去清台山相聚。
    张扬答应得很爽快,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答应过了陈崇山,和杜天野约好具体的见面时间,张扬又想起薛世纶前来北港的事情,心中盘算着于情于理都得要亲自前去拜会他一下。
    就在此时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来了,张扬笑着站起身来:“赵局,今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赵国强道:“我刚巧来滨海办事,所以顺便来你这边一趟。”
    张扬道:“有什么指教?”
    赵国强道:“两件事,一件事是要告诉你,我爸下午来北港,常书记指定要由你陪同出席今晚的欢迎宴会,他让我通知你一声。”
    张扬苦笑道:“我在你们家老爷子面前好像并不讨喜。”
    赵国强道:“依着我道意思也是尽量回避不见的,可常书记都发话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去,你爸也不能当真把我给吃了。”
    赵国强道:“昨晚发生在黑石礁附近的海上枪战你听说了吗?”
    张扬道:“什么海上枪战啊?”这厮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国强道:“你昨天好像并不在滨海啊。”
    张扬道:“这样啊,我有点私事儿去办,这也要交代清楚吗?”
    赵国强道:“死了不少人,海上发现了七具浮尸,其中一具是国安十局的负责人章碧君。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显得一脸的不信任。
    张扬道:“听说了,听你说的,你以为我当市委书记很闲啊?滨海这么多的工作都要等我去做,我哪有功夫去关心北港附近海域上发生的枪杀案,赵局啊赵局,你该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吧?”
    赵国强笑了:“我可没说这事儿是你干的,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张扬道:“本来我晚上想去拜访薛世纶的,想不到你爸过来,常书记又给我下了死命令,得,我现在就得去。”
    赵国强道:“薛世纶来了?”
    张扬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薛世纶这次来北港可能和章碧君的死有关啊。”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佛祖保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佛祖保佑】(下)   
    张扬心中其实非常明白,但是他目前还不能在赵国强面前明说,只是旁敲侧击地进行引导工作。
    赵国强道:“应该不是,目前章碧君的尸体正在由我方代管,他并没有过来探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认识啊。”
    张扬道:“的确没什么证据,走吧,我跟你回北港,顺便去拜会一下薛世纶。”
    张扬来到金色港湾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原来薛世纶父女两人已经前往兰平山公墓拜祭项诚去了。听闻张扬前来,酒店的负责人萧玫红迎了出来,微笑道:“张书记,有日子没见过您了。”
    张扬道:“没办法,身为国家干部,时间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哪像你们生意人那么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萧玫红道:“别把我们想得那么自由,其实做生意赚得也是辛苦钱。”
    张扬笑道:“辛苦也未必能够赚到钱,赚大钱的未必辛苦。”
    萧玫红道:“你一个国家干部开口闭口都是赚钱,俗不俗,我请你喝茶吧。”
    张扬道:“薛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玫红道:“我叔叔带他们父女俩前去项诚的坟前拜祭了,已经去了一段时间,估计就快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就喝茶!”
    萧玫红笑嗔道:“听你说话真是让人灰心丧气,合着我这个朋友连邀你喝茶的情面都没有了。”
    张大官人道:“我这不是留下来了吗?”
    萧玫红道:“你留下来也不是冲着我,你是为了等薛叔叔他们。”
    张大官人笑道:“来这里是为了见薛先生,可见到了你,跟他见不见面就无所谓了。”
    萧玫红格格笑了起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的这张嘴啊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张大官人道:“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萧玫红道:“全在你自己理解。”
    张扬喝了口茶道:“薛先生这次来北港是为了拜访老朋友还是为了投资?”
    萧玫红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前来拜祭一下项书记。”虽然项诚已经去世而且涉及到严重违纪,可是萧玫红仍然对他保持着应有的尊重,这很容易理解,毕竟她的叔叔萧国成是薛老的义子,算得上名正言顺的薛家人,而项诚因为救过薛老的缘故,薛家上下都将他当成救命恩人,保持尊重也很正常。
    张扬当然不相信薛世纶来北港的目的就这么简单,不过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认为萧玫红了解的事情并不多,轻声道:“最近有没有和元和集团联系过?”
    萧玫红道:“元和家族内部出现了点状况,自从海啸过后我都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十有**是要放弃福隆港的投资计划了。”
    张扬笑了笑。
    萧玫红道:“张书记,您给我透个底,是不是福隆港的投资扩建计划已经落实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快啊!”
    “别骗我,我听说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交给星月集团了。”
    张扬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滨海市委书记,你会不知道?这件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张扬道:“你还真高看我了,这次福隆港扩建改造的事情我说了不算。常书记把这件事当成到任后的首要大事来抓,要把福隆港建设成为世界一流的港口,这次的招标会公开公正,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
    萧玫红道:“公开公正,你们政府做事,又有哪件事不是公开公正?”
    张扬道:“你这话说得,分明是对我们政府部门没信心啊!”
    萧玫红道:“其实在我们看来,谁当政都是一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公不公平只有自己知道。”
    张扬微微一笑,正想反驳她,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常凌峰,听闻章碧君去世的消息,他和章睿融第一时间从欧洲赶回。
    上次桑贝贝劫持章睿融就已经说出她是章碧君亲生骨肉的事实,虽然在章睿融获救之后曾经当面询问,章碧君没有正面承认,可是从章碧君在她被劫之后表现出道紧张和关切,足以证明了她们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
    章睿融可以说从欧洲一路哭到了国内,情绪很差,他们回来就是为了要见章碧君的遗容。
    常凌峰没有打电话给大哥,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张扬,他认为张扬能够帮助章睿融实现这一心愿。
    张大官人虽然对章碧君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常凌峰却是他多年的老友,对于常凌峰提出的要求,他当然不能拒绝,张扬让常凌峰从机场直接前往停尸房,自己则给赵国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解决这件事。
    赵国强给足了张扬面子,听说之后马上表示自己会亲自过去一趟。
    张扬和赵国强几乎同时到达,两人刚刚分开没多长时间,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张扬笑道:“赵局,今天麻烦你了。”
    赵国强道:“怎么回事儿?跟我说说!”他关心的是章睿融的身份。
    张扬简单将章睿融和常凌峰两人的身份和关系介绍了一下,赵国强这才知道他们是一对儿,说话的时候,常凌峰和章睿融也来到了这边,两人都是一身黑衣,章睿融哭得眼睛都红了,走路也没多少力气,依靠着常凌峰道肩膀上,整个人几乎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
    张大官人看到她如此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忍,毕竟是母子连心,章碧君死了,最伤心的那个自然是章睿融。张大官人走过去说了声节哀顺变,章睿融又哭了起来。
    赵国强看到她的精神状态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向常凌峰建议道:“不如让章小姐先休息,我看她目前并不适合进去。”
    章睿融摇了摇头道:“我要见姑妈,我一定要见……她……”她的声音哭得有些沙哑。
    赵国强征求了一下常凌峰道意见,常凌峰点了点头。
    张扬一旁道:“早晚都得见!”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停尸房,章碧君的尸体被重点保护了起来,国安方面有过明确指示,谢绝闲杂人等前来探视,可章睿融是章碧君的亲侄女,应该不算闲杂人等,再说了,中国人最讲究人情两个字,直到现在国安还没有来人调查,所以一切还是赵国强说了算。
    赵国强拉出章碧君的尸体,尸体并没有动过,甚至连那把置她死命的军刀仍然插在她的咽喉内,目睹如此惨状章睿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惨叫了一声:“妈妈……”然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早有思想准备的常凌峰赶紧一把将她抱住。
    赵国强示意他先带着章睿融离开。
    张大官人也是头一次看到章碧君的尸体,他盯着尸体仔仔细细的看,又检查了一下章碧君的手臂,上面还插着他射入的鱼枪,章碧君的确是死了,因为海水浸泡的缘故,尸体发白,整个人大了一圈,样子非常可怖。
    赵国强道:“看够了没有?”
    张扬点了点头。
    赵国强将尸体推回冷柜,低声道:“怎么章睿融叫她妈妈?”
    张扬道:“你听错了吧!”
    赵国强道:“我不会听错。”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满,自己以诚相待,这厮始终跟自己打马虎眼。
    张大官人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她们两人实际上是亲生母女,可章碧君履历上一直都没结婚,当然不好对外宣布,所以一直都以姑侄相称,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个人隐私,跟案情也没什么关系,你别往外说啊!”
    赵国强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看你是不是坦诚。”
    张扬道:“当着死者咱们还是别说那么多,走吧!这地儿有点瘆得慌!”
    赵国强道:“你害怕什么?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啊!”
    张大官人笑道:“我心虚什么?人又不是我杀的!”人虽然不是他直接杀死的,可是他却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被杀的那个肯定是桑贝贝,张大官人心中暗叹,章碧君啊章碧君,你坏事做尽,如今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这事儿不赖我啊,就算我不出现,严国昭也不会放过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还是去找他。
    两人来到外面,看到常凌峰抱着昏迷不醒的章睿融坐在花坛边。
    张扬走了过去,轻声道:“我帮你唤醒她!”常凌峰却摇了摇头道:“不要,让她休息休息,自从得知姑妈的死讯,她一直都没有合过眼。她从小就由姑妈抚养长大,在她心中当姑妈就是母亲一样。”常凌峰头脑冷静而精明,这句话是为刚才章睿融的失言作解释。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车道:“我送你们先去休息!”
    常凌峰向赵国强表达了谢意,然后抱着章睿融上了张扬的汽车,张扬带他们去了金色港湾,张大官人想得还是比较周到的。
    按计划完本进行中,写作顺利的话七月应该写完大结局。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上)   
    所谓周到并不仅仅是表现在对朋友的照顾,张大官人也存着一个心思,章睿融是章碧君的亲生女儿,她此次前来奔丧,刚巧薛世纶也来到北港,不过薛世纶却没有去见章碧君的最后一面,打着祭奠项诚的旗号,张扬对薛世纶的这个借口是不相信的,安排章睿融入住金色港湾,其中也存了要让薛世纶和她见上一面,从旁观察薛世纶反应的意思。
    张大官人的算盘打得还是相当精妙,来到金色港湾,安排他们住好,这边萧玫红过来通知他薛世纶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里等他。
    张扬向常凌峰说了一声,马上前往拜会薛世纶。
    来到薛世纶下榻的总统套房前,刚巧看到薛伟童从里面出来,张扬招呼道:“伟童!”
    薛伟童向张扬低声道:“我爸心情不好,你多开导开导他。”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心中暗忖:“我只怕是有心无力。”
    走入房间内,看到薛世纶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相册,静静翻阅着。觉察到张扬进来,薛世纶合上相册,抬起头,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来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早就来了!”
    薛世纶向对面的椅子看了一眼,示意张扬坐下,轻声道:“刚才我和童童去拜祭了项大哥。”
    张扬道:“听说他埋在了兰平山,我还没有来得及去。”
    薛世纶淡然道:“拜祭这种事情,没什么交情就不用去了,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人都死了,也就不会在乎什么人情世故。”薛世纶对事情看得很透,知道张扬说得都是些场面话,无非是看在了自己的面子上。
    张扬道:“项书记毕竟曾经是我的领导,我前去拜祭也是人之常情。”
    薛世纶微笑道:“死者入土为安,活着的人前去拜祭,或许是真心怀念,但是多数人去的目的无非是寻求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人都死了,何苦要去他的坟前索取心理上的满足呢?这对死者并不公平吧!”
    张大官人被他说得脸皮有些发热。
    薛世纶又道:“张扬,你别介意,我这样说并不是针对你。”
    张扬道:“薛叔叔,其实您的话很有道理。”
    薛世纶道:“我说你何尝不是说我自己呢,我们薛家实在欠他太多了。”他又翻开手中的相册,相册上是一张合影,薛老站在中间,他和项诚分别站在两边。
    张扬凑过去看了看,那时候的薛世纶和项诚还非常年轻。
    薛世纶道:“这张照片是77年的时候在京城照的,老爷子刚刚平反,还没有回到工作岗位上,我和项大哥还不如现在熟悉,如果没有他,我们薛家绝没有今天。”
    张扬道:“项书记是自杀的!”他有心强调这件事。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他是个好人,不是外界所言的贪官,人死了,他不可能再起来辩驳,但是我有权维护他的尊严,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张扬道:“人都已经死了,任何事都无所谓了,至于所谓的是非善恶,自然会有人评说。”他可不认为项诚是个好人,薛世纶刚才的那番话明显有替项诚开脱的意思,这也难怪,人所站的立场不同,自然判断标准也不同。在张扬看来,如果薛世纶真的是那个背后主谋,那么在项诚的死上,他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现在表现出的忧伤只不过是一种惺惺作态,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项诚,将他当成亲哥哥一样,就不会在发生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他推出去,弃之如敝屣。更何况这次薛世纶前来北港并非是为了项诚,他应该是为了章碧君,在张扬的眼里薛世纶显得越发虚伪了。
    薛世纶道:“我听说你有朋友住在这间酒店。”
    张扬点了点头道:“章睿融,她刚刚从英国回来,她姑姑章碧君意外身亡了。”张大官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观察薛世纶的表情,却见薛世纶的表情风波不惊,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薛世纶见惯风浪,他问张扬那句话之前,其实已经知道张扬安排入住在金色港湾的客人是谁,张扬说这番话的目的,当然不会将他瞒过,薛世纶心中暗忖,张扬啊张扬,你小子当着我的面提起章碧君的事情,根本是存心故意,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薛世纶在听闻章碧君死于桑贝贝之手以后,就坚信这件事和张扬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张扬联手桑贝贝对付章碧君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从未想过章碧君会折在年轻后辈的手里。
    人在很多时候必须要将痛苦和仇恨深埋在心里,虽然薛世纶心中悲愤交加,但是他在表面上不能流露出来,直到现在他并不相信桑贝贝杀死章碧君的消息,章碧君之所以前来北港,其目的是为了将桑贝贝灭口,促成这件事的是严国昭,和这件事有关的是安达文,如今这两个人全都没有任何消息,薛世纶认为这件事定有内情。张扬既然用章碧君死亡的消息来试探自己,就证明他对自己和章碧君的关系很可能了解一些。
    薛世纶轻声道:“章碧君?我和她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怎么?她出事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薛世纶方才流露出些许的惊诧和忧伤。
    张扬点了点头:“在白岛附近的海域发生了一场枪战,一艘游艇沉没,现场发现了不少尸体,其中一具就是章碧君,警方已经确认过她的身份,目前尸体就由北港警方暂时监管,我刚才陪同章睿融去见了章碧君的遗容,真是很惨啊,整个人都泡得浮肿了……”张大官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恰巧看到薛世纶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这一针果然扎到了薛世纶的痛处,薛世纶叹了口气道:“这些年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的走了,想起来真是凄凉,其实我也应当去见见她最后一面。”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中)   
    其实张大官人这种往伤口上撒盐的行径的确有失厚道,但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薛世纶列为对立的一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大官人还没有愚昧到这种地步。
    薛世纶此时流露出的悲伤并不是伪装,他从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孤独感,这种感觉他当年也曾经有过,那还是他被迫从国内离开的时候。当时他感觉到自己突然被这个世界所抛弃,那种彷徨无助的感觉让他痛苦不堪。薛世纶不想再给这个年轻人继续刺激自己的机会,虽然他窥破了张扬的用心和目的,但是他强大的内心仍然有弱点,是人就会有感情,对章碧君他始终是抱有一份真情的,虽然这份感情不足以让他牺牲一切,但是其中的确有真诚的部分。
    薛世纶低声道:“张扬,带我去见见睿融。”
    薛世纶仍然记得,睿融这个名字还是他所起,这是他和章碧君的女儿,如今的章睿融仍然在昏睡,常凌峰甚至希望这种状态持续得再久一些,只有这样,章睿融才能逃避丧失至亲的悲伤。
    薛世纶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又默默地离开。
    张扬想起晚上市里要宴请赵永福的事情,也向常凌峰告辞。
    常凌峰将他送出门外,轻声道:“张扬,回头见到我大哥跟他说一声,我今天就不去见他了。”
    张扬微笑道:“成,你安心陪好章睿融,常书记那边我会帮你解释。”
    常凌峰点了点头道:“我应该会在北港呆一段时间,咱们有的是机会聊天。”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张扬来到市政府一招,看到市长廖博生已经到了,廖博生看到张扬,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道:“张扬,你来了!”
    张大官人笑道:“想不到廖市长比我还先来一步。”
    廖博生道:“今晚我们做东,当然要提前一些过来,也好做出妥善安排。”
    张扬道:“有什么要我去办的,只管吩咐。”
    廖博生道:“你晚上好好陪客人喝酒就行。”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只怕赵永福未必待见自己,直到现在赵永福都把他儿子赵国梁的死因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今天如果不是常凌空特地叮嘱要自己出席晚宴,自己肯定要选择回避。
    说话的时候,市委书记常凌空也到了,陪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副市长宗野,现在宗野负责北港的外贸招商工作,是常凌空到任后首批获得重用的干部之一。
    常凌空看到张扬微笑道:“张扬,今天表现不错啊。”
    张扬道:“常书记,我一直表现都很不错。”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扬来到常凌空身边低声道:“凌峰来北港了,和章睿融一起过来的。”
    常凌空不无抱怨道:“这混小子,有了未婚妻就把我这个当大哥的扔到一边了,居然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张扬道:“他这次不是来探亲的,是来奔丧,章睿融的姑姑死了,正是最需要他陪伴和关心的时候,所以他让我先给您打个招呼,等忙完,他会主动登门向您负荆请罪。”
    常凌空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既然睿融家里有丧事,还是以那边为主,对了,谁去世了?我这个当大哥的也应该送花圈过去。”
    张扬低声道:“国安十局的负责人章碧君。”
    常凌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他虽然对国安的内部事务并不清楚,可是听到章碧君的身份也是颇为震撼,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这也难怪,一来国安方面特地交代赵国强,让他们对章碧君遇害的事情严守秘密,二来常凌空最近实在太忙,不可能事事兼顾。
    常凌空本想详询,此时泰鸿钢铁集团的老总赵永福在儿子赵国强的陪伴下来到了一招。
    常凌空率领众人上前迎接,在级别上赵永福已经享受副省级待遇,所以常凌空并不屈就。
    赵永福下了车,看到北港市方面这么大的阵仗,脸上也颇感荣光,任何人都希望从别人那里获得尊重,北港市委书记市长全都出动,而且在餐厅门前列队相迎,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在前来的途中赵国强已经将张扬会出席晚宴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所以赵永福并没有感到诧异,虽然他在心底并不喜欢张扬,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赵永福还是会表现出相当的风度。
    赵永福一一和他们握手,和常凌空握手的时候赵永福道:“常书记,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拉开这么大道阵仗,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常凌空笑道:“咱们中国人讲究一个礼多人不怪,赵总是我们的老朋友,国强是北港常委,咱们可谓是亲上加亲,您来北港就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赵永福笑道:“不错不错,来到这里真是亲切。”
    握手握到了张扬的时候,他笑着拍了拍张扬的手背道:“张扬啊,我们上次差点成了邻居,可惜你不肯把蔺家角那块地给我。”
    张扬笑道:“赵总,那事儿可真不赖我,全都是项诚同志定下来的,我一个滨海的小干部,什么事儿都得听领导的。”这厮也够坏的,反正项诚都死了,有什么责任可着劲地往他身上推。
    赵永福自然不会跟他在这件事上掰扯清楚,微微一笑,和常凌空一起步入餐厅。
    晚宴开始之后,常凌空先致祝酒词,他举杯道:“今天赵总莅临北港,虽然赵总的目的是为了探望自己的儿子,纯粹是私事儿,可我稍微利用了那么一次权力,派给国强同志一个硬任务,一定要把赵总请来吃一顿饭,一来叙叙过去的旧情,二来,希望赵总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评判一下北港的现状,帮助我们为北港诊脉,看看北港哪里有不足,我们好及时纠正,来,咱们一起干一杯,欢迎赵总前来北港。”
    众人一起响应,喝了这杯酒,赵永福微笑端起酒杯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家敬我一杯酒,我必须要回敬,谢谢北港各位领导同志的热情,常书记说的没错,我这次来北港纯粹是为了私事儿,我来看看我的大儿子,这杯酒我要感谢大家的热情,也感谢几位市领导对国强的帮助和栽培。”
    众人客气了一番,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气氛变得越发热烈起来。
    常凌空道:“赵总,咱们认识不少年了,我的脾气性格您应该有些了解,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拐弯抹角,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赵永福笑道:“来这里之前,我就琢磨了好一阵子,这顿饭绝不纯粹啊,吃人家的嘴软,你要是提什么要求,我应该如何应对啊!可思来想去还是得来,我要是做不到,以后大不了回请大家一顿。”赵永福老谋深算,他早就窥破了常凌空宴请自己的真正目的,所以先把后路给自己留好了。
    常凌空呵呵笑道:“那我还是明说了,泰鸿当初在北港考察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泰鸿看中的那块地和保税区相抵触,所以最后设立分厂的事情不了了之。因为当时我还没有来到北港负责这边的工作,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甚了解,但是我总觉得,很多事情是能够变通的,北港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是泰鸿将这边列为建设分厂的首选对象的真正原因。当初因为种种的原因没有谈成,的确是一大遗憾,我认为如果泰鸿和北港能够合作,肯定是双赢的结果。”
    赵永福道:“有些事情是要靠缘分的,当初泰鸿和北港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惜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扬一眼道:“张扬最后不肯借东风给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张扬,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然后这厮端起酒杯来到赵永福面前,主动帮助赵永福端起酒杯放在了他的手中:“赵总,我和国强是好朋友,在官面上我称您赵总,私下里,我应该叫您一声赵叔叔。”这货显得非常谦虚低调。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赵永福明显要将枪口转向他,张大官人来了个以柔克刚,一团和气的让你没有着力之处。
    张扬表现出这样的姿态,赵永福当然不可能表现的度量太小,他微笑道:“这倒是,我都没想到你和国强会成为朋友,毕竟你们的性格反差太大。”赵永福在后面加了一个后缀,其实他没想到的并不是这个原因。
    赵国强坐在一旁,面孔有些发热,父亲的这句话里明显带着责怪自己的成分,他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这样说,直到现在父亲都将弟弟的死归结到张扬的身上,自己和张扬的交往让父亲感到不满也很正常。
    张扬陪着赵永福喝了这杯酒,然后又给他满上,笑道:“赵总,上次泰鸿在北港设立分厂的事情,咱们之间的确产生了一些矛盾,当然这些矛盾都是因公而起,和私人感情无关,事情过去了,回头再看,我认为当初之所以没有合作成功,主要的责任还是在我,我现在代表滨海向赵总正式提出邀请,您不妨来滨海再考察一次,滨海市境内,一定有合适开办工厂的地方。”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伤口撒盐】(下)   
    常凌空目光之中流露出欣赏之色,张扬的确有两把刷子,表面上放低姿态,实则是步步为营,将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赵永福也不好针对过去的事情再说什么了。
    赵永福微笑道:“张扬,这话就有些见外了,你是滨海市委书记,当然要把滨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身为泰鸿的领导,我同样也要代表泰鸿的利益,我们过去之所以产生矛盾是因为我们都在为各自代表的团体争取利益,而不是我们之间有私人恩怨,在我眼中你和我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分别,你的邀请我会慎重考虑。”
    常凌空笑道:“大家都是一心为公,关上门就是一家人,来,我也陪你们喝一杯。”
    晚宴的气氛相当融洽,酒至半酣,赵永福甚至将张扬拉到自己的身边询问起文国权夫妇的近况,表现得真的就像是一个宽厚长者。
    晚宴结束之后,赵永福就下榻在政府一招,赵国强陪着父亲回到房间内,原本笑容满面的赵永福却突然间变得面无表情,他去洗澡间冲澡。
    赵国强坐在房间内,听着洗澡间内哗哗的水流声,心中颇不宁静,父子之间很多事情都是心领神会的,父亲虽然晚上表现的非常从容大度,可这并不代表着父亲已经放下了对张扬的仇视,今晚的这场饭局只怕要让他不开心了。
    赵永福穿着浴袍回到房间内,看到儿子已经给自己泡好了一杯茶,他最喜欢的金骏眉,赵永福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赵国强赶紧上前帮他点上。
    赵永福抽了一口烟,低声道:“你坐!”
    赵国强拉了一张椅子,就在父亲的对面坐下,耷拉着脑袋,一幅惶恐的样子,别看他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北港公安局长,可是在父亲面前,他始终是个孩子。
    赵永福道:“今晚的事情是常凌空让你安排的吧?”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爸,市里知道泰鸿分厂选址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定下来,所以想重启这件事,希望您能重新考虑一下在北港设厂的可能。”
    赵永福弹了弹烟灰道:“你怎么看?”
    赵国强道:“爸,其实北港方方面面的条件很适合你们泰鸿的要求,而且常书记答应,如果泰鸿能在北港设厂,会给你们最优惠的条件和政策。”
    赵永福淡然笑道:“没什么新意啊,过去项诚也是这么说。”
    赵国强道:“爸,常书记说了,这件事还是公事公办,不要考虑私人感情问题,如果您对北港的现状并不满意,不要顾忌任何的人情因素。”
    赵永福道:“你和张扬真的成了朋友?”
    赵国强道:“爸,我知道您怎么想,可是我仔细想过,国梁的死存在着很多的疑点。”
    赵永福眉头紧皱,每当提起小儿子的事情,他的内心就宛如刀割般疼痛,在他心底深处一直偏爱小儿子更多一些,这并不是因为他偏心,而是大儿子国强少年老成,做事沉稳让他放心,但是国强并不擅长言辞,不会像小儿子国梁那般讨自己的欢心,而且小儿子是个商业奇才,赵永福一直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接班人。
    赵国强也知道弟弟的死是父亲心头永远的痛,所以他很少主动提起,多数时间都会回避这个话题,但是有些问题终归是要去面对的。赵国强道:“爸,我知道您不想提起这件事,国梁的死让您的心头直到现在还在滴血,我何尝不是?我只有一个弟弟,我同样爱他。”
    赵永福道:“我相信你爱这个兄弟,可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还能和张扬把酒言欢相交莫逆,难道你真的认为,国梁的死和他无关吗?”
    赵国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勇敢而坚定,在父亲面前坦诚这件事需要极大的勇气,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为张扬辩解过,但是他认为,现在应该是澄清这件事的时候。
    赵永福不解地望着儿子,他的目光中有愤怒还有失望,他攥紧了双拳,仿佛一头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雄狮,但是到最后他仍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赵永福道:“你出去!”
    赵国强道:“爸,您冷静一下,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赵永福摇了摇头:“滚!”他抓起儿子给他倒得那杯茶狠狠扔到了地上,在瓷片的碎裂声中,赵永福站起身负起双手走向窗前,留给儿子一个倔强而挺拔的背影。
    赵国强道:“张扬没有杀害国梁,那件案子根本是有人嫁祸给他。”
    赵永福不为所动,目光望着窗外的夜色,可是他的心情却如同大海般波涛起伏,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他发誓如果儿子再敢为张扬辩护,他才不会留什么情面,要像过去一样教训他。
    赵国强道:“您有没有想过国梁的死另有原因,只是当时张扬刚巧和国梁发生矛盾,所以那个真凶趁机嫁祸给他!”
    “够了!”赵永福怒吼道,他转身向儿子走去。
    赵国强无谓地望着父亲:“这些年我查过,国梁的确有不少仇人,他年少轻狂,目空一切,得罪了很多人,我调查了一切和他为敌的人,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有杀他的嫌疑,所以我开始调查您!”
    赵永福再度来到了儿子的面前,他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可是当他听到儿子这句话的时候,手却不由自主地僵在半空中。
    赵国强道:“我是警察,我的专业知识告诉我,任何凶杀案的发生都是有动机的,您一向秉承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做人,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薛世纶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你们却形同陌路,我从未听你提过他,他来国内那么久也从未拜访过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们的友情冷却如斯?”
    赵永福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低声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赵国强道:“北港之前发生了一场政治风暴,市委书记项诚自杀,而项诚在临死前害死了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在同一天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在东江被杀。”
    赵永福望着儿子,他的目光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愤怒。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上)   
    赵国强道:“北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走私犯罪网络,就在我们即将掀开这个网络之前,幕后的黑手先行将线索斩断,清除掉了几个关键人物,让一切重新变得扑朔迷离。”
    赵永福低声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却已经重新回归于理性。
    赵国强道:“我和张扬分析了很多次,有一次张扬说现实中会不会出现基督山恩仇记那样的事情?一个人离开多年,但是他始终无法忘记心中的仇恨,于是他在功成名就之后重新返回故土,寻找昔日他的那些仇人,逐一报复?”
    赵永福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低声道:“你们的脑子里究竟都在乱想什么?”
    赵国强道:“你应该听说过顾允知书记女儿的事情,顾佳彤在尼亚加拉河出事,很多人认为是一场偶发事故,但是张扬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当时有人打给他威胁电话,应该是一起谋杀。”
    赵永福道:“越说越没有边际了,顾佳彤的事情和你弟弟又有什么牵连?”
    赵国强道:“如果顾佳彤的死缘于谋杀,表面上看报复的是张扬,可实际上呢?张扬如果只是一个借口,那么幕后黑手刚好利用这个借口掩饰他真正针对的目标。”
    赵永福再次握紧了拳头。
    赵国强道:“爸,你知不知道顾书记当年和薛世纶共事过?”
    赵永福回到沙发上坐了下去,他揉了揉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赵国强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赵永福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薛世纶犯了错误,顾允知将他的事情告诉了薛老,薛老的眼里揉不得任何沙子,逼迫薛世纶退出了仕途,大概是这件事引起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说到这里赵永福停顿了一下,望着儿子道:“你是说薛世纶为了报复顾允知所以他出手害死了顾佳彤?”
    赵国强道:“只是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乱说。爸,您能告诉我,你和薛世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导致你们从朋友变为陌路?”
    赵永福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仇怨,只是大家的理想不同,人生观不同罢了,国强,你不要纠结于这件事,不要受到别人的误导。”
    赵国强道:“爸,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我发誓,我一定会将国梁的死因调查的明明白白。”
    赵永福望着儿子一时间心中纷乱如麻,他抬起手,手掌轻轻落在儿子的肩头,无力道:“国强,你去睡吧,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赵国强点了点头:“爸,早点休息!”
    赵国强离去之前让服务员将散落一地的碎瓷片清扫干净。
    赵永福在儿子走后,却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烟火随着赵永福的抽吸明灭,儿子刚才的那番话给了赵永福不小的震动,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假设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如果这一切都是薛世纶做得,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和薛世纶拼个死活。
    萧国成端着红酒闭着双目,静静倾听着舒伯特的《小夜曲》,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音乐,再配上一杯甘甜醇美的红酒,惬意地让人无法形容。
    音乐、红酒都能让人的神经放松下去,这正是萧国成的目的,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活得太辛苦,上半辈子为了目标理想而奋斗,为了生活奔波,到他可以真正放松下来,去享受生活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样的方式都不能帮助自己真真正正的松弛,即使有美酒、有音乐,他仍然无法做到专心享受,他的脑海里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私心杂念。
    他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狸猫般轻盈,萧国成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没有睁开双目,端起红酒准备抿上一口的时候,有人从他的手里将酒杯夺了过去。
    萧国成低声道:“你啊,还是那么调皮!”睁开双目,看到黑寡妇邵明妃就站在他的对面,邵明妃举起萧国成的那半杯残酒,在手中晃了晃,然后仰起粉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鲜红的舌尖极具魅惑地舔了一下樱唇,娇声道:“这么久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萧国成道:“有啊,做师父的,哪有不惦记徒弟的道理?”
    黑寡妇邵明妃幽然叹了一口气,来到萧国成的身后,纤手搭在他的肩头:“你如果真的想我,又怎么舍得将我一手推到薛世纶的身边?”
    萧国成道:“他对你不好吗?我还以为你在他身边已经呆的乐不思蜀。”
    黑寡妇的双手搂住萧国成的脖子,俯下身,亲吻他的耳垂,然后一路向下,试图寻找萧国成的嘴唇,萧国成忽然一把扼住她的咽喉,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彻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我面前你要懂得尊重!”
    黑寡妇望着萧国成的双目流露出少许惧意,可马上她又格格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师父,你当真了!”
    萧国成放开她的粉颈,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脸道:“明君,在我的徒儿之中,你是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懂得我心意的那个,所以我最器重的就是你。”
    黑寡妇道:“丹晨呢?”
    萧国成的面孔不怒自威:“你知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就是心胸过于狭窄,你嫉妒她?不要忘了,她是你的师妹。”
    黑寡妇道:“我当然记得,我对她一直都关心爱护的很呢。”
    萧国成道:“最近他有什么动向?”
    黑寡妇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样?他做什么事情,你不早就知道了。”
    萧国成冷冷望着她的面孔,黑寡妇内心一颤,收起刚才的放肆,恭敬道:“他最近和安家走得很近。”
    萧国成道:“安家两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黑寡妇道:“还有谢坤举!”
    萧国成道:“他在背着我下一盘大棋啊!”
    黑寡妇道:“我听说章碧君死了!”
    萧国成道:“我也收到消息了。”
    黑寡妇道:“您刚刚才知道?”
    萧国成忽然扬起手,极其响亮地打了黑寡妇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毫无征兆,打得黑寡妇不由得愣在那里,她捂着面孔带着委屈和愤怒望着萧国成。
    萧国成起身道:“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死你就得死,不要问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妄想和我动脑筋,不然的话……”他点了点头:“袁秋就是你的明天!”
    黑寡妇跪在萧国成面前:“师父恕罪!我该死,我不该这么好奇!”她说着扬起手掌就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打得半边面孔都红肿起来。
    萧国成叹了口气,目光流露出几分不忍,他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伸到黑寡妇邵明妃的面前,低声道:“明君,化清丸!”
    黑寡妇邵明妃张开嘴巴,萧国成将那颗药丸塞了进去,然后轻轻抚摸黑寡妇如云般的秀发,低声道:“你和薛世纶当真没有发生过什么?”
    邵明妃点了点头道:“师父,他疑心很重,跟我只是合作的关系,可能是我的容貌丑陋,激不起他的兴趣吧。”
    萧国成挑起她的下颌,望着黑寡妇妩媚动人的面孔,轻声道:“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应该是怀疑你了。”
    邵明妃道:“徒儿无能!”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你在京城和张扬有过一段纠葛,你和他相约赛车,把自己输给了他?”
    邵明妃脸色苍白道:“师父,我……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萧国成道:“他中了失心蛊,有本事下蛊的除了你就是你师妹,你们两个究竟是谁做得?”
    邵明妃颤声道:“师父……我……我也是无奈之举……”
    萧国成道:“无奈?”
    邵明妃道:“师妹对他动了真情,这是本门大忌,我不忍看到师父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坏在这个小妮子的手里,所以我……”
    萧国成道:“所以你就对你师妹下蛊,控制你师妹,进而控制张扬,好一手一石二鸟的妙计。”
    黑寡妇道:“师父,当时形势紧迫我……”
    萧国成道:“我当初跟你说过什么?你竟然利用卑鄙手段破了你师妹的处子之身,让你师妹成为你的蛊偶,以后门中再也没有人能和你争是不是?”
    “不是……”
    萧国成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本门规矩,残害同门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黑寡妇匍匐在地,哀求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萧国成道:“你嘴上说知道错了,可心中却恨极了我,这些年,你始终觉得我对你不公,我始终偏心你小师妹多一些是不是?”
    “徒儿不敢……”
    萧国成道:“嘴上不敢,可是你却做了无数胆大妄为之事,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能够瞒过我的眼睛?失心蛊虽然厉害,可中蛊之人却不是最凄惨的,对女人来说最凄惨的是什么?”
    黑寡妇双目之中流露出无法形容的惶恐:“您是说……”
    萧国成微笑点头道:“抓破美人脸,你不是时常问我下蛊的方法吗?你很幸运,马上就可以切身体会一下了。”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中)   
    黑寡妇邵明妃面容惨淡,内心在顷刻间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对门中的独门秘术闻名已久,抓破美人脸是蛊毒的一种,蛊毒发作之后,浑身奇痒无比,中蛊者因为忍受不住而不停抓挠,到最后浑身血肉淋漓,这种奇痒深入骨髓,即便是抓烂血肉也无法减轻半分,死者比起凌迟还要凄惨,邵明妃凄然道:“师父,徒儿究竟做了何等错事,能让你对我如此绝情?”
    萧国成此时的表情变得一片慈和,看起来如同一个宽厚长者,他柔声道:“明君,直到现在你都不知错,其实在几位徒儿中我最疼得那个就是你,可惜你却屡屡让我失望,我虽对你用蛊,但在我心底根本未尝想过要伤害你。”
    黑寡妇望着眼前的萧国成,打心底感到毛骨悚然,他的话她此刻已经是半句都不相信,谈到阴险毒辣,自己比起师父只怕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黑寡妇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师父,徒儿知错了还望师父垂怜。”
    萧国成微笑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徒弟,我怎会不疼你。”
    黑寡妇美眸之中流露出妩媚的眼波,当真是风情万种:“师父,徒儿愿为您做任何事,您要我怎样,我就怎样……”说到最后,只剩下娇喘之声,近乎床第呻吟。
    萧国成对她的风骚模样熟视无睹,轻声道:“章碧君死了,她有一个女儿叫章睿融。”
    黑寡妇道:“师父要我怎样?”
    萧国成道:“有些事,你并不适合亲自出手,章睿融会在北港呆上几天,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
    黑寡妇娇滴滴道:“师父,我明白了。”
    萧国成道:“你明白什么?我又没让你杀人,知不知道惊弓之鸟的故事?”
    黑寡妇眨了眨眼睛。
    萧国成道:“不要滥杀无辜,弓弦的响声足以让某人发疯了。”他打了个哈欠道:“太晚了,我要去睡了。”
    黑寡妇跪在地上,双膝行进到他的身边,搂住他的右腿道:“师父,徒儿好久没有倾听过您的教诲了……”双目中的如火情欲几乎能将萧国成融化。
    萧国成站起身,手掌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把事情做好,我给你解药。”
    黑寡妇一脸的失望。
    萧国成又道:“还有,把你师妹找来,我有话对她说。”
    赵永福的来访是萧国成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将赵永福请入了自己的别墅。
    萧国成道:“永福兄什么时候来北港的?”
    赵永福道:“昨天下午到的,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国强。”
    萧国成不无羡慕道:“国强真是好样的,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他来到北港之后口碑很好。”
    赵永福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对他们能够取得多大的成就已经看淡了,孩子们平平安安的最好,成就还在其次,有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国梁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也无所谓。”
    萧国成伸出手去拍了拍赵永福的手背表示安慰。
    赵永福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萧国成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也不要总是记在身上。”
    赵永福摇了摇头道:“忘不了,丧子之痛会伴随我一生一世,可能要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才能真正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端起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轻声道:“我这一生与人为善,无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官场上都尽量做到以和为贵,却不知是谁这么狠心,要对付我的儿子?”
    萧国成听出赵永福话里有话,他轻声道:“国梁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吗?”
    赵永福黯然道:“无法查清,这些年警方调查了一切可能的嫌疑者,可最后都一一排除,最近有人在问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萧国成因为赵永福的这句话而愣了一下,旋即又微笑道:“永福兄的那个仇人绝不是我!”
    赵永福道:“不谈这些了,徒增烦恼!”他放下茶盏道:“昨晚北港市委常书记他们请我吃饭,让我重新考虑在北港投资设厂的事情。你帮我琢磨琢磨,这件事是否可行?”
    萧国成道:“当初你看上了蔺家角,因为和保税区的用地相冲突,才没有合作成功,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北港的领导层几乎全都更换,据我所知,对外招商政策比起过去还要优越,在商言商,我认为你将分厂设立在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赵永福道:“当初项诚请我过来的时候倒也充满诚意,现在想想幸亏当初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否则只怕也要受到不小的影响。”
    萧国成道:“永福兄,项诚的事情目前到底有没有定论?”
    赵永福道:“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啊!”萧国成是薛老的义子,项诚也和薛老的义子没有什么分别,所以赵永福才会这样说。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我和项诚虽然关系很近,但我毕竟在体制之外,对于你们内部的事情知之甚少。”
    赵永福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上头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当成近期平海省内的第一大案来查,我看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
    萧国成道:“如果不是既成事实,我真得无法相信项诚会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位好大哥,好朋友。”
    赵永福道:“我和他私交也不错,认识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过他会违纪。”
    萧国成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到现在,我仍然认为他是个好人。”
    赵永福道:“我听说世纶也在北港。”
    萧国成道:“在,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见面?”
    赵永福摇了摇头道:“算了,随缘吧!”
    萧国成道:“其实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过去的那段不快也应该早就烟消云散了吧。”
    赵永福道:“有些结是解不开的!”
    张扬一早就去金色港湾和常凌峰见面,他抵达的时候,常凌峰和章睿融正要出门去吃早点,章睿融明显没什么心情,是在常凌峰的反复劝说之下,方才点头答应。
    常凌峰见到张扬有些惊奇道:“这么早?”
    张扬笑了笑道:“特地早来请你们喝早茶!”
    常凌峰道:“北港也有早茶?”他过去来过北港,对北港的风土人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当地的老百姓可没有吃早茶的习惯。
    张扬道:“老外了不是,北港的海鲜灌汤包那是一绝。”
    章睿融道:“我不想吃,你们去吧。”
    张扬道:“别介,我们俩大老爷们出去算什么事儿,他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常凌峰道:“睿融,张扬一片诚意,咱们还是去吧。”
    章睿融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姑姑的死对她打击很大,章睿融整个人变得憔悴了许多。
    来到门外,上了张扬的那辆坐地虎,常凌峰道:“我在欧洲和秦书记通过一次电话。”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见到她了?”
    常凌峰道:“我们倒是想约她相聚来着,可秦书记好像很忙,婉言谢绝了,只知道她在瑞士,本来这个月我们还打算去瑞士那边玩。”
    张扬道:“真是羡慕你们,无官一身轻,不像我,被工作栓得死死的,活得这个累啊!”
    常凌峰笑道:“你还好吧,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这些年仕途上可是春风得意节节高升。”
    张扬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游刃有余,没了你,我就少了个主心骨,做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累得很啊!”
    常凌峰道:“我才不是主心骨,你把我当成师爷看呢。”
    张扬道:“其实咱俩这种感觉也叫相依相恋,睿融,你说是不是?”张大官人看到章睿融始终不说话,所以故意引她说话。
    章睿融情绪依然不高,轻声道:“如果凌峰愿意回来帮你,我没意见。”
    常凌峰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能够感觉到章睿融的哀伤。
    张扬带他们去得这家店名为海味楼,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过去曾经是国营单位,后来因经营不善而倒闭,进入九十年代以后,有位广东人来到这里承包了海味楼,买下了这个招牌,在原有的基础上研发出了一些新的品种,很快口碑就传了出去,一来二去,生意比起过去还要火爆。
    海鲜灌汤包是其中的一大特色,当然广式早茶也一应俱全。
    张扬点了许多品类的早点,章睿融没什么心思吃饭,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张扬向常凌峰道:“待会儿我要去春阳一趟。”
    常凌峰道:“怎么?家里有事?”
    张扬摇了摇头道:“杜天野回来了,他邀我一起去清台山相聚。”
    常凌峰道:“你还真是忙啊!”
    张扬道:“所以才想你回来帮我。”
    常凌峰微笑道:“可我听说,你已经准备退出政坛了?”
    张大官人道:“你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只是有了这个想法。”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抓破美人脸】(下)   
    常凌峰道:“你这么年轻已经是副厅级,现在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张扬道:“我清楚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就我这脾气再往上走就会成为一个异类,一个官场公敌。”
    “你一直都是异类。”常凌峰忍俊不禁。
    张扬道:“所以,我还是别在官场中混下去了,等忙完这阵子,我打算辞去公职,先去神庙岛看看,权当给自己放个大假。”
    常凌峰道:“是不是打算完婚了?”
    张大官人只是笑。
    常凌峰道:“完婚也没必要辞去公职啊!”
    “我是跟你学得,你谈个恋爱都能把公职辞掉,我得紧跟你的步伐,不然我多落后啊。”
    常凌峰笑道:“咱们可不一样,我对官场一直都没什么兴趣,你却是热衷名利。”
    张大官人道:“别把自个儿说得那么高尚,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装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章睿融却对他们的话没有半分兴趣,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章睿融离开之后,张扬望着她的背影道:“章碧君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啊。”
    常凌峰道:“张扬,我打算下个月就和睿融结婚。”
    张扬明白常凌峰这样做的意思,章睿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章碧君一个亲人,现在章碧君走了,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所以常凌峰想尽快给她一个家,用家庭来温暖章睿融忧伤的内心。张扬道:“我当伴郎!”
    常凌峰道:“我不打算办婚礼,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必要兴师动众,更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张扬道:“结婚那么大的事情总得叫上三五个亲朋好友聚聚吧,不然显得寒碜,而且章睿融会觉得你不重视她。”
    常凌峰微笑道:“她不会,我们之前就曾经谈过,如果我们有一天结婚,我们就一起前往西藏旅行。”
    张大官人道:“那边我有熟人啊,要不要我介绍个活佛帮你们主持婚礼。”
    章睿融此时从洗手间返回,她的目光和常凌峰相遇,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可此时常凌峰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他看到一个红色的光点在章睿融的胸前晃动,他惊呼道:“闪开!”
    章睿融愣了一下,没等她做出反应,感觉左侧的肩头如同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然后她的身体向后方飞去,摔倒在地面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常凌峰悲吼一声,想要冲上去,却被张扬一把拉倒在地上,玻璃窗被远方飞来的子弹击碎,玻璃的碎片四处纷飞,张大官人匍匐前行,抢在常凌峰之前将章睿融的身体拖了过来,点中她的穴道帮她制住伤口的流血,将章睿融交给常凌峰,让他们躲在安全的墙角处,然后张大官人以惊人的速度冲下楼去。
    海味楼对面只有一栋五层高的商业办公楼,从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不难判断,狙击手就在对面的办公楼上。
    海味楼内陷入一片惶恐的氛围中,张大官人刚刚冲出大门,又听到一声枪响,他身体倏然前冲,闪过那颗射来的子弹,子弹射入一旁的墙壁之中,射出一个深深的弹坑,水泥的粉屑到处翻飞。
    商办楼顶一名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看到张扬以惊人的速度穿过街道,已经进入这栋大楼内,他放弃了继续射击的打算。他取出绳枪,瞄准了后方的楼房,锚尖斜向上发射出去,正中对侧大楼的墙壁,他抓住绳索,腾空飞跃而起,身体一荡向对方的大楼荡去。
    张大官人此时已经踹开了安全门,看到那男子抓住绳索如同荡秋千一样跨越了近三十米的距离,在临近大楼的玻璃幕墙时候,那男子掏出手枪瞄准幕墙射击,玻璃幕墙从中碎裂,他从钢化玻璃碎裂的缺口中冲入对侧大楼的房间内。
    那男子转身向后方回望,看着已经站在商办楼顶的张扬,他的唇角泛起充满嘲讽的笑容,举起手臂,屈起手指,做出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张大官人却忽然在瞬间完成了一次投掷,一根黑色螺纹钢,被他掷标枪一样投掷出去,那男子压根没有想到张扬会在这么远的距离发动进攻,他更加没有想到,那根螺纹钢在张大官人的全力一掷之下,宛如劲弩发射,撕裂空气呼啸而来。当他意识到这跟螺纹钢会对自己构成生命威胁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向左移动身体,想要避开心脏的要害,可那根螺纹钢掷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开。
    螺纹钢从他的右胸斜插进去,透过他的胸腔,从他的左侧后背露了出来,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方倒飞而去,射入后方的墙壁,将这厮的身体高悬其上,鲜血沿着螺纹钢涌泉般流出。
    张大官人暗叹可惜,本来想留一个活口的,想不到这厮躲避的动作反倒让他送了命,张扬掏出手机,首先拨打了北港市公安局长赵国强的电话:“国强,赶紧带人来海味楼这里,出人命了!”
    张扬回到常凌峰身边,看到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血来自于章睿融的身上,不过现在流血已经止住了,张扬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向常凌峰道:“不妨事,没有生命危险。”他说话的时候手掌按压在章睿融的肩头,以内力将弹头从她的体内吸了出来。
    常凌峰对张扬的医术还是知之甚深的,既然张扬说她没事,就不会有事,张扬将随身携带的金创药递给常凌峰,此时外面响起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呼啸声,张扬向常凌峰道:“你先送她去医院,我得去现场配合调查。”
    赵国强望着高挂在墙上的那具尸体,在他们到来之前杀手就已经死了,地上流了一大滩鲜血,几名警察一边拍照一边摇晃着脑袋,不可思议,谁都无法想象张书记是怎么从这么远的距离投掷一根螺纹钢将这杀手钉在墙上的。
    张大官人抱着膀子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看着,刚才他已经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赵国强示意他们去门外说话。
    来到走廊上,赵国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你应该去参加奥运会标枪比赛。”
    张大官人道:“我原本也没想把他给扎死,谁曾想这孙子非得要躲,这一躲就把要害给迎上去了,我本来还想留个活口呢。”
    赵国强道:“这么粗一根螺纹钢,就算没戳中心脏也够呛,你下手可够狠的。”
    张大官人道:“我可是正当防卫,这孙子拿着枪呢。”
    赵国强道:“我也没说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张大官人道:“我本来就没责任啊!”
    赵国强道:“照你说这名狙击手的目标是章睿融?”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赵国强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这一枪他瞄准的并非是章睿融的要害。”
    张扬道:“这杀手是个脓包,准星也太差了。”
    赵国强道:“他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姜学东,过去在西疆当过特种兵,专门司职狙击手,枪法很好,不敢说百发百中,也是百步穿杨的狠角色,根据现场情况来看,他在这样的距离下如果想射杀章睿融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扬低声道:“你是说他压根就没想杀章睿融?”
    赵国强道:“只是一种可能,也可能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他射击的那一枪大失水准,不过在他射出一枪之后,并没有继续射击,如果不是你追出去,他或许不会发动后续射击。”
    张扬道:“你是说是我逼他的?”
    赵国强道:“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章碧君已经死了,什么人那么狠,居然马上又将枪口对准她的侄女?”
    张扬道:“这事儿必须交给你们查了,好在今天没出人命。”
    赵国强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姜学东不是人命?”
    张扬道:“他活该!”他看了看时间,想起今天和杜天野的邀约,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国强,我现在能走了吗?”
    赵国强道:“你看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难道心底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扬道:“当时的情况就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做?我要是不果断出手,这狗日的就逃了,像这种人死有余辜!”
    赵国强本想反驳他,却看到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向他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向他们点了点头道:“两位好,我们是国安特派专员,来这里是为了了解一下刚才的情况。”
    张扬不想和这帮人多作纠缠,他向赵国强道:“赵局,我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电话。”
    赵国强点了点头。
    那名秃顶男子却道:“张扬同志,请留步!”
    最近没怎么留意过榜单,忽然发现医道方方面面的数据都在下降中,原因章鱼是知道的,是我自己的懈怠造成的,月票低迷,推荐票能不能多来一点,随便来一张,对章鱼可是莫大的刺激哟!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上)   
    张大官人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赶着要开。”
    那秃顶男子以同样和蔼的笑容向张扬道:“张扬同志,我们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
    张大官人道:“十分钟够不够?”
    秃顶男子笑道:“够,咱们出去谈!”
    赵国强这才明白,敢情这两个国安特派专员不是找自己的。
    张扬跟着两名国安特派专员来到外面,上了他们的深蓝色别克商务车,其中一人去前面的驾驶座坐下,秃顶男子邀请张扬坐下,向张扬伸出手去:“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耿志超!这次来北港是为了调查章碧君遇害的事情。”
    张扬跟他握了握手道:“我和章碧君不熟!”
    耿志超觉察到张扬警惕性十足,看来自己有必要向张扬证明身份,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张扬道:“我过去一直做内勤工作。”
    张扬在他的证件上扫了一眼,他过去也曾经有过这种身份证明,是以一眼就能够分辨真伪,他微笑道:“我和贵圈好像没什么关系!“耿志超道:“是邢朝晖邢主任让我过来找你的。”
    张大官人闻言一怔:“老邢?他不是失踪了吗?”
    耿志超道:“这段时间他都被关押在京城某处一个秘密的地方,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终于将他营救了出来,目前他正在康复疗养,用不了太久时间就会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张扬听说邢朝晖平安无事也是倍感安慰,在他心中老邢始终都是一个好人,邢朝晖的再度出山应该和章碧君的被杀有着一定的关系。张扬道:“有时间我要去看看他。”
    耿志超道:“邢主任让我来找你,说你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张扬道:“老邢被关了这么久,难得还没有把我给忘了。”心中却盘算着,邢朝晖该不会把自己过去那点底子全都抖出来吧。
    耿志超道:“张扬同志,上头让我负责章碧君的案子,从她那里,我找到了一些关于你的材料,所以我才会去找邢主任证实。”
    果然不出张大官人所料,张大官人不由得头疼起来,他的表情却是极为不屑,笑道:“她那里怎么会有我的材料?我的档案材料都在北港市组织部啊。”
    耿志超望着张扬的双目,看出这小子没那么容易跟自己交底儿,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取出记事本写了自己的号码递给张扬道:“张扬同志,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可以通过这个电话和我联络。”
    张扬道:“好!”
    耿志超又道:“章睿融过去也是国安工作人员,在你的手下也工作过,你对此知情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打定了主意,今儿是咬死口不承认,也不是张大官人不想配合,主要是他对国安的这帮人欠缺信任,放眼整个国安部门让他信任的屈指可数,邢朝晖算一个,再有就是丽芙、桑贝贝和佟秀秀了。
    张扬从别克车内出来,耿志超没有做过多的停留,驱车离开了那里。
    赵国强此时也已经收工,来到张扬身边道:“怎么?被国安盯上了?”
    张扬道:“他们找我了解一些情况,说章睿融也是国安的人!”
    赵国强道:“章碧君的案子马上就要交给他们了,不过你又给我添了一件新案子。”他所说的是张扬戳死姜学东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回头我这报告该怎么写?”
    张大官人笑道:“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你做事我放心。”他想起应该去医院探望一下章睿融,跟赵国强说了一声,赵国强刚好也想过去。
    两人一起来到了北港市人民医院,章睿融伤在左肩,弹头已经被张大官人当场取出,在医院,医生为她进行了清创缝合。目前章睿融的情况已经稳定,她坐在床上,常凌峰在一旁安慰着她。
    张扬拿着一束鲜花和赵国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常凌峰起身相迎道:“这么忙就不用过来了。”
    张扬笑道:“我来看看章睿融,今天这事儿赖我,我本来请你们吃早茶的,没想到吃了子弹。”常凌峰笑了起来,一旁章睿融道:“谢谢张书记的救命之恩。”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张扬道:“别谢我,把对我的感激全都用在凌峰身上。”
    赵国强道:“章小姐,现在方便问几个问题吗?”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赵局,你这个人总是煞风景,见不得朋友聊天其乐融融?”
    赵国强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公事公办啊!”
    章睿融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你问吧!”
    张大官人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得走了,答应要去春阳,这都耽误到中午了。”
    常凌峰道:“我送你!”
    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张扬知道常凌峰跟自己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回避,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对自己说。果不其然,常凌峰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居然要对睿融下手?”
    张扬道:“章碧君和她的关系你是清楚的。”
    常凌峰道:“你是说桑贝贝?”之前桑贝贝曾经绑架过章睿融,所以常凌峰才会有这样的推论。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她,我对桑贝贝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做事恩怨分明,得罪她的是章碧君,又不是章睿融。”
    常凌峰道:“那当初她为什么要绑架睿融?仇恨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神,也许她为了报仇不惜一切手段。”
    张大官人当然清楚这件事并不是桑贝贝所为,他低声道:“凌峰,刚才警方检查过现场,狙击手叫姜学东,是一个神枪手,他服役期间从未有过一次失手,今天章睿融能够逃过一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姜学东没想过要杀她。”
    常凌峰道:“可他为什么要狙击睿融?就算章碧君得罪过他,他也不应该报复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张扬心中暗自盘算着,姜学东狙击章睿融其目的或许并非是报复,这一枪打在章睿融身上,受惊的或许另有其人。
    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在停车场内缓缓停下,薛世纶和女儿薛伟童一起走下了汽车。从薛伟童手上的鲜花就能够推断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探望病人的。
    薛伟童远远叫了声三哥,张扬笑了笑和常凌峰一起走了过去。他已经猜到薛世纶是来探望章睿融的,父女连心,章睿融也是他的骨肉,遭到枪击薛世纶当然非常紧张。
    张扬叫了声薛叔叔,虽然他对薛世纶充满了怀疑,可面对薛世纶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客气。
    薛世纶直言不讳道:“听说睿融受到枪击,所以我们过来探望一下她。”
    常凌峰道:“她还好,子弹并没有伤及要害。”
    薛世纶叹了口气向张扬道:“张扬,你们北港可真不太平啊!”
    张扬道:“北港没什么问题,这帮作奸犯科的家伙都是从外面过来的。”
    薛世纶笑了起来:“到底是北港干部,处处维护北港的利益。”
    张大官人道:“这是我党干部最基本的素质,如果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罔顾集体利益,那么长此以往,必然国将不国了。”
    薛世纶哈哈大笑,他转向女儿道:“童童,看到没有,这就是社会责任感,这就是国家使命感,我认为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应该拥有这种可贵的素质。”
    常凌峰陪着薛世纶父女上楼。
    张大官人则回到车内,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原本他还答应了牛文强那帮人去春阳吃顿饭,晚上接着上清台山,看来只能取消原计划了。
    汽车刚刚启动,牛文强问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张大官人诚恳赔罪答应牛文强,等到了春阳马上就和他联系。
    张扬发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刚进入江城境界又遭遇了塞车,等他赶到春阳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杜天野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张扬,你小子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下午就到吗?”
    张大官人一边开车一边叹气道:“途中遇到了两起车祸,走走停停,从北港到这边开了快五个小时了,我比你还着急。”
    杜天野道:“你别着急,开车安全第一,这样吧,等你到了之后,先来春阳熙春园大酒店,今天晚上县里的几位同志安排。”
    张扬虽然老家就在春阳,在春阳工作和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对熙春园大酒店却没有任何的印象,他有些迷惑道:“熙春园?哪儿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杜天野道:“春水河西城段,那儿新挖了一个人工湖叫熙春湖,你不知道?”
    张扬道:“熙春湖听说过,只是没去过。”
    杜天野笑道:“风景不错,过来你就知道了。”
    张大官人又给牛文强挂了个电话,牛文强气得那边又把他数落了一通,他和杜宇峰、赵新伟、秦白几个人听说张扬要回来,专程来春阳和他相聚,想不到这厮中午爽约,晚上又另有安排,也难怪他生气。
    张扬只能再赔不是,答应牛文强早点结束熙春园那边的饭局,早点出来和哥几个聚聚。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中)   
    每隔一段时间张扬都会来春阳,不过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少留意春阳市容发生的变化,因为杜天野刚才的那番话,他特地留意了一下街道两旁的景色,发现春阳的街道几经拓展比起过去宽阔了许多,道路两旁增添了花坛绿地,小城的植被也丰富了许多,街道上穿行着豪华公交车,两旁的店面也都统一更换了门头,这座小城似乎在短时间内又焕发了青春。
    单从表面上就能够看出春阳县的几位领导干部还是很有作为的。
    张扬对春阳县的领导团队非常熟悉,县委书记沙普源副书记乔鹏飞都跟他有着相当的交情。
    张大官人来到熙春湖,这面人工湖今年方才刚刚挖好,湖畔的绿化已经完成,见惯了海滨风光的张扬,乍一来到这边居然产生了一种婉约江南的错觉。
    在绿树掩映中找到了熙春园的位置,这座小湖边规模最大的建筑并不难找,远远望去白墙青瓦,完全是一派秦淮人家的建筑风格。
    张扬将汽车停好了,风有些大,秋天的柳叶禁不住秋风的舞弄,没几下就脱开了树枝,宛如蝴蝶般飞舞而下,有几片落在张大官人的肩头。
    张扬向前走了几步,看到门前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美貌女郎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看到张扬,她马上迎了上来,娇笑道:“张书记,您总算来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张扬道:“你是……”他真不认得眼前这位。
    那女郎笑道:“我是熙春园的经理杨文月,张书记未必认识我,不过我可一直都很仰慕你。”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能让杨经理这样的美女仰慕,我这会儿虚荣心已经爆棚了。”
    杨文月笑道:“不止是我,你可是春阳不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张大官人乐得笑逐颜开:“说笑了,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假话,我们酒店就有不少。”
    张扬道:“等我下次来,一定带上笔,给我的那些女粉丝们签名。”
    杨文月格格地笑:“回头一定得给我们提个字。”她在前面为张扬引路,熙春园完全是江南园林的建筑风格,沿着曲曲折折的长廊走入其中,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熙春园的绿柳阁,这也是酒店最雅致的房间,房间有一半建设在湖面之上,装修是中式传统风格。
    还没有进入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杜天野爽朗的笑声。
    杨文月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张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客人已经到齐了,坐在首位上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这位老人正是邱凤仙的爷爷邱鹤声,也是台湾钻石王朝的创始人,他的儿子邱作栋,钻石王朝现任董事长就坐在他的左手,右边坐着他的外孙,如今已经前往津海任职的杜天野。杜天野旁边坐着邱启明,邱作栋身边坐着他的女儿邱凤仙,春阳县委书记沙普源和县委副书记乔鹏飞在一旁陪同。
    看到张扬进来,杜天野禁不住埋怨道:“你小子啊,居然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张大官人双手抱拳道:“对不起各位,今儿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才耽搁了,等会儿我多喝两杯,别的不说我得向邱老赔罪!”
    乔鹏飞道:“就你那千杯不醉的酒量,罚你多少也不解恨啊!”
    张大官人乐呵呵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乔副书记,要宽容,一定要宽容。”他来到邱鹤声面前恭敬道:“邱老,我第一次见您,可是您老的大名我早就是如雷贯耳了,欢迎您到春阳来。”
    邱鹤声笑道:“张扬,我也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他们都说你年轻有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
    张扬道:“我称不上年轻有为,论官职我比不上您外孙,论财富我更比不上您孙女。”
    邱凤仙和杜天野同时发声道:“矫情!”
    张大官人道:“不是矫情,是由衷而发!”
    邱作栋对张扬一直都非常欣赏,笑道:“张扬来我身边坐!”
    邱凤仙向一旁挪了一个位置,张扬道:“别介,我还是坐在邱小姐身边。”
    邱凤仙一双美眸眨了眨道:“你现在也是坐在我身边啊!”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乔鹏飞安排杨文月上菜。
    换成别人安排这样的欢迎晚宴,杜天野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可今天是乔鹏飞出面,杜天野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乔老面子,更何况现在津海市委书记就是乔振梁,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杜天野不可能不去顾及。
    邱鹤声自从当年去了台湾,到如今返回内地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八年,走得时候还正值壮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让他激动地不仅仅是回归故乡,他得知了女儿的消息,还知道他在内地有一个外孙,如今这外孙已经长大成人。
    乔鹏飞代表春阳向邱鹤声一家致欢迎词。
    在喝完一杯酒之后,邱鹤声举杯起身道:“这杯酒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家乡人对我们的盛情款待,自从我离开故乡如今已过四十八年,乡音无改,鬓毛已衰,回到家乡,看到家乡的安定与富足,让我倍感安慰,这杯酒感谢你们的热情,也感谢家乡的人民,我从未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可以回故乡看看,我也以这杯酒明志,老朽有生之年一定多为家乡尽力!”
    老爷子干了这杯酒,看得出他今天的兴致颇高。
    邱作栋却不敢让父亲多喝,毕竟老人家年事已高,今年已经是九十二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客气,虽然乔鹏飞和杜天野很熟悉,但是今晚这顿饭的性质带着浓厚的公务色彩,在这样的场合下,宾主双方都显得非常客气,很多话题都无法深入下去。
    酒宴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就已经结束,当晚邱家人都在熙春园休息。
    本来乔鹏飞也给张扬安排了房间,可张扬还是婉言谢绝了,他说要回家去睡。
    杜天野提醒张扬道:“张扬,明天一早咱们上清台山。”
    张扬道:“时间你来定,我提前过来跟你们会合。”
    张扬去取车的时候和沙普源走在了一起,沙普源道:“张书记,你之前来春阳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张扬笑道:“上次来得匆忙实在是顾不上,跟你说句实话,我连家都没顾得上回。”
    沙普源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些人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啊!”张扬听出了他话语中包含的落寞,想起之前乔鹏飞的布局,最终还是压住一问究竟的想法。
    沙普源却主动揭开了这个答案:“下个月我调任市科技局工作。”
    沙普源还没到点,他的离开只有一个解释,是为乔鹏飞挪位置。
    乔鹏飞此时从酒店内走了出来,沙普源向张扬笑了笑道:“我走了,以后我们很少机会在春阳碰面了。”
    张扬并没有说话,沙普源并不需要安慰,就算自己说出某些安慰他的话,似乎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乔鹏飞来到张扬身边,和他一起望着沙普源座驾的尾灯:“聊什么?”
    张扬道:“他说要去市科技局了,恭喜你!”
    乔鹏飞道:“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认为是我的责任。”
    张扬道:“官场中就是这样,就算你不取代他,总会有其他人来。”
    乔鹏飞道:“走,我请你喝酒。”
    张扬笑道:“改天吧,过去的几个老哥们全都在等着我呢,我如果今晚要是不去,人家都要说我看不起人了。”
    乔鹏飞笑着点了点头道:“得,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了。”
    乔鹏飞道:“今晚你喝了不少,最近春阳在严查酒驾,你小子可别顶风作案。”
    张扬笑道:“放心吧,真要是查到我,我就给你打电话。他们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这个县太爷面子。”
    乔鹏飞笑了起来:“你啊,始终都是这个样子。”
    张扬道:“你比过去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
    张扬道:“显得更加老成了,越来越像官员了,不过和你在一起越来越无趣了。”
    乔鹏飞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自己变了,可我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张扬道:“想在官场上一直走下去,总得做出一些改变,我这个人欠缺的是自我约束,我太自由,自由惯了。”
    乔鹏飞道:“这条道路上走得越久,自由就越少,不是别人约束你,而是自己约束自己,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开始变得沉重了。”
    张扬没说话,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乔鹏飞的身上寄托着乔家的未来希望,而他也将乔家的荣誉和传承主动承担了下来,乔鹏飞成熟了,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可是责任和担当是必要的束缚到他的未来。
    乔鹏飞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分不出他是开心还是失落:“我自己选得,既然选择了,我就会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把根留住】(下)   
    牛文强现在的发展重心已经转移到了丰泽,他和董欣雨也已经确定了关系,平时来春阳也就是探望一下老爷子,这次回来可以说专程冲着张扬过来的,不但是他,杜宇峰、秦白和赵新伟全都被叫到这里来相聚,原本约好了中午就在一起吃饭,张扬事先也答应了,可计划不如变化,谁曾想中途又遇到了麻烦事,一来二去耽搁到了现在。
    等张扬来到金凯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现在的金凯越也早已被牛文强转让了出去,经过重新装修,已经很难认出原来的样子。
    牛文强他们四个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了,看到张扬的车过来,牛文强忙着指挥。看这货的状态就知道他有了几分醉意。
    秦白和赵新伟两个干交警出身的在一旁看着傻乐。
    张扬把车停好了,牛文强跑过去拉开了车门,向他敬了个礼道:“张扬同志,请出示你的驾证和行驶证,我高度怀疑你酒后驾驶。”
    张大官人笑道:“不错,我就酒后驾驶了,你丫管得着吗?”
    牛文强向身后三名警察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把这货给铐了!”
    杜宇峰道:“你丫别看我,我不是交警。”
    赵新伟道:“我也不是。”
    牛文强望向秦白:“小白,你最坚持原则,你来!”
    秦白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我坚持原则,所以我警衔最低,我现在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有人都因为秦白的这句话笑了起来,牛文强笑骂道:“没一个义气的。”
    张扬道:“那是因为我人品好。”他向四位损友打了个罗圈揖道:“各位兄弟,今天让你们久等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牛文强呼吸中带着浓烈的酒气:“让丫请我们喝酒!”
    张扬道:“好啊!”
    牛文强冲上来搂住他的肩膀:“前面有家钟老二砂锅味道那是相当的好。”
    大官人笑道:“你现在好歹也是牛总了,资产好几千万的牛总出门在外,怎么也得五星级酒店朝上,那啥,怎么口味还是路边摊啊。”
    牛文强笑道:“你懂个屁,真正的美食都在路边摊苍蝇店!”
    钟老二砂锅就在金凯越东侧一百多米的地方,门面都没有,路边摊,摆了十多张折叠桌,全都坐得满满的。
    看到牛文强过来,老板钟老二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就过来了:“哟,这不是牛总吗?有段时间没见您了,今儿这是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要说这钟老二和牛文强还是颇有渊源的,过去牛文强经营金凯越的时候,钟老二在他的饭店里当过几个月的厨子。
    牛文强看了看眼前的场面道:“小钟干得不错啊!”
    “还不是托您的福!”钟老二让人给他们支了两张桌子,摆上五个马扎,他向牛文强道:“牛总,今晚我请客,您只管吃就行。”
    牛文强道:“你不怕我把你给吃穷了。”
    钟老二笑道:“牛总,我虽然是小本经营,可一两顿饭我还是管得起的。”
    牛文强拍出两张百元大钞,不由分说道:“你先拿着,多少就这些了。”
    “这……”
    张扬道:“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牛文强道:“拉倒吧,你当官那点工资,还是留着为党和国家做奉献吧。”
    “你丫瞧不起我们国家干部?”
    杜宇峰笑着拖着他们的手臂在桌子旁坐下。
    钟老二很快上了四道凉菜,弄了六个特色砂锅,菜肴虽然谈不上精致,可胜在量大味足,牛文强他们是带酒出来的,喝的是大明春,最近江城酒厂的这个系列卖得很好,基本上占领了平海的大部分市场。
    几人同干了一杯,张扬向赵新伟道:“你在滨海工作还习惯吗?”赵新伟已经调到了滨海车管所工作,不过去了那里之后两人之间联系的并不算太多,毕竟张扬平时业务繁忙,赵新伟也无暇分身,两人只是见过一两次。
    赵新伟道:“还成,张书记,我一直都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帮忙调动呢。”
    张扬笑道:“见外了不是?就咱们兄弟这关系,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牛文强道:“听说你们滨海保税区在招商,我准备去你们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
    杜宇峰道:“你以为滨海遍地黄金啊?你丫就是一养鱼的,跑到滨海保税区凑什么热闹?”
    牛文强道:“我说老杜,你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我养鱼怎么着?你看不起养鱼的?”
    赵新伟笑了起来:“牛文强,我看你是自卑心作祟,谁也没说看不起你们搞养殖的,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过度的自尊就是自卑你懂不懂?”
    牛文强道:“我呸!在你们这些政府公职人员的眼里,就是看不起我这个生意人。”
    秦白道:“老牛喝多了!”
    张扬道:“不就二百块钱嘛,看把这货给心疼的,回头我把钱还你。”
    牛文强被这帮损友调侃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靠,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哥几个,我也就是想做点事业,想在现有的基础上提升一步,没见过你们那么打击人的。”
    赵新伟道:“我记得你们家小董是开皮革厂的。”
    张扬道:“皮革厂可不行,保税区招商的对象是绿色环保企业,皮革厂污染太厉害,我不能给你开这个绿灯。”
    牛文强道:“谁说我要开皮革厂了,我还是想搞养殖,淡水养殖业我已经稳定了,想在尝试下海水养殖,这叫绿色环保吧?”
    张扬笑道:“这个可以有。”
    杜宇峰道:“咱们别谈生意行不行?张扬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哥几个好好叙旧,咋就不能纯粹一点。”
    牛文强道:“得,都是我的错,来,咱们为了曾经在春阳的青葱岁月,干杯!“秦白道:“这是要把我给排除在外了。”
    赵新伟道:“为了江城的日子……”说到这里几个人的心里同时浮现出姜亮的影子,心情变得如此时的夜色般沉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上)   
    没有人主动提起姜亮的名字,并非因为他们已经遗忘,而是因为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如此深刻,已经成为他们永远的痛,张扬端起酒杯道:“为了我们美好的回忆和友情!”
    “干杯!”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张扬已经出现在熙春园外,昨晚他们几个喝到了凌晨两点,张扬也没回家,在金凯越凑合了一觉,一大早就来跟杜天野会合。
    张扬来到熙春湖,看到邱鹤声老先生正站在湖边打太极,张扬远远将车停好了,笑眯眯走了过去,老爷子打得有板有眼,精神非常的集中,张大官人无意打扰老爷子的宁静,站在一旁静静欣赏,没多久听到脚步轻踩小草的声音,张扬转身望去,却见身穿白色运动服的邱凤仙缓步朝这边走来。
    张扬向邱凤仙笑了笑道:“很早啊!”
    邱凤仙嫣然一笑,眼波流动,她属于那种媚态天成的女人,说起来张扬认识她已经有不少年了,可始终觉得邱凤仙充满了神秘,她善于隐藏自己,和人和人相处都是不即不离。
    邱凤仙道:“我习惯早起早睡,而且换一个新鲜的地方,总是睡不踏实。”
    张扬笑道:“这里是你的故乡啊!”
    邱凤仙纠正道:“我的故乡是江城并不是春阳。”
    张扬的目光再度投向邱鹤声老爷子:“你爷爷身体真好!”
    邱凤仙的脸上流露出会心的笑意:“他始终都是这样,从年轻时候坚持锻炼,风雨无阻,而且在饮食起居上控制得很严,同样的年龄,很少有人拥有他这样的体魄。”
    张扬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有意无意道:“查总这次怎么没一起来?”
    邱凤仙笑道:“他为什么要来?这次是我们家的事情,他跟我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来这里并不适合吧。”
    张大官人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多余了。”
    邱凤仙道:“你不一样,我表哥把你当成亲兄弟一样,还有,我姑父对你也很好的,我爸也很欣赏你。”
    张扬道:“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邱鹤声一路太极拳打完,深深呼了口气转过身来,笑着朝他们招手道:“都来了怎么不搭理我?”
    张扬笑道:“看到您老打拳如此专注,我们不敢打扰。”
    邱鹤声道:“我听天野说,你不但书法写得好,而且拳也打得特别好,刚好给我指点指点。”
    张大官人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我那点雕虫小技就不拿出来现眼了。”
    邱鹤声颇有点人老如顽童的意思,非得要张扬打一路太极拳给他看看。
    张大官人拗不过他,只能给老爷子演练了一套陈氏太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寻常人看不出门道,可邱鹤声毕竟在太极拳上花了大半辈子的功夫,一眼就看出张扬绝对是真正的高手,老爷子看完之后激动地鼓起掌来。
    此时杜天野陪着邱作栋和邱启明一起走了出来,刚刚从津海赶来的苏媛媛也在一旁陪同,这是邱老爷子特地要求的,他要看看这个未来的外孙儿媳妇,众人刚巧看到张扬打太极拳的场面,杜天野笑道:“张扬,你小子又显摆啊!”
    张大官人停下笑道:“我这是班门弄斧。”
    邱鹤声却感叹道:“我打了大半辈子的太极拳,都做不到你这种境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邱启明望着张扬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不屑,他一直都瞧张扬不顺眼,不过邱启明家教良好,虽然讨厌张扬,但是并没有公然表露出来,大不了不理会他就是。
    看到人都已经到齐,杜天野建议去吃早餐,五点半的时候准时从春阳出发。
    来到清台山景区的大门处,远远就看到黑山子乡党委书记佘国民在那儿等着,耿秀菊在他身边陪同,要说耿秀菊是陈天重的妻子,是陈家的大儿媳妇。
    佘国民之所以这么早过来,是县里提前交代过,千万不能让杜书记一行在清台山景区遭遇任何不快。
    张扬他们一共有三辆车过来,张扬一个人开车,所以佘国民和耿秀菊就上了他的车,张扬在前方引路,他笑道:“佘书记真够早的。”
    佘国民听出张扬话里揶揄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尴尬,笑道:“没办法,乔书记特地交代,一定要招呼好邱老一行,不能让他们产生任何的不满意,我五点钟就在这儿等着了。”
    张扬想起耿秀菊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向耿秀菊道:“耿大姐,说起来你和邱家还有亲戚呢。”
    耿秀菊道:“这事儿就别提了,小雪他爸死了这么多年,我和公公的关系也不好,今天过来,就是想见见邱家人,没别的想法,你也别帮我介绍。”
    张扬道:“都是一家人啊。”
    耿秀菊叹了口气没说话,心中却暗想公公早已不把自己当成陈家人了,自从陈天重死后,她先后和几人发生了感情纠葛,其中闹得动静最大的就是和王博雄,虽然现在他们已经一刀两断,可影响已经造出去了,无疑让陈家蒙羞,公公生自己的气也很正常,耿秀菊现在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半辈子都过去了,只要女儿平安,自己也就安于现状,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了。
    车辆来到青云竹海,张扬发现过去的那个检票口已经撤除,他向佘国民道:“那个检票口呢?”
    佘国民道:“不符合收费规定,上级来检查了,结果罚了县里一笔钱,影响很不好,据说可能影响到景区的评级。”
    张扬心中暗忖,不知这件事和沙普源的离职有没有直接关系?应该是其中的一个诱因,乔鹏飞精心布局,终于还是将沙普源成功挤走,现在的春阳已经是他说话当家了。
    佘国民道:“不过乔书记说了,整顿之后,检查组还会来考评,如果整顿结果满意,可能消除影响的。”
    张扬道:“一定没问题。”
    佘国民有些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张扬会说得如此肯定。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理解,张大官人已经想到了,现在责任都已经让沙普源给背了,既然沙普源已经走了,凭乔鹏飞的能力一定可以轻松解决这件事,在这一过程中自然就树立起了威信,取得了政绩,政治斗争果然是要讲究手段的。
    陈崇山身穿深蓝色中山装,灰色长裤,他新剪了头发,显得年轻了许多,站在通往青云峰的道路上,静静等待着邱老一行的到来,三辆车依次停下。
    邱凤仙挽着邱鹤声走下汽车,陈崇山迎了上去,杜天野本想将父亲介绍给外公,可是看到外公已经抓住了父亲的手臂。
    陈崇山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爸!”
    邱鹤声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婿,看到陈崇山,他不由得想起了女儿邱敏,陈崇山也已经两鬓斑白,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让他的女儿甘心付出生命去维护。邱鹤声也知道,陈崇山为了女儿终身不娶,一直在清台山上守候,这样的感情怎能不让老人动容。
    邱鹤声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内心伤感的情绪,他低声道:“崇山,我总算见到你了。”
    陈崇山道:“爸,我是不是和您心中的形象有距离?”
    邱老笑了起来:“敏儿的眼光不会错!”没有更多的言语,已经将对女儿的深情和对陈崇山的欣赏全都表达了出来。
    杜天野将邱作栋引见给父亲:“爸,这是我二舅!”
    邱作栋走过来和陈崇山握了握手道:“姐夫!”
    陈崇山微笑道:“作栋!”
    邱作栋将女儿和侄子引见给陈崇山。
    邱凤仙陈崇山是见过的,不过邱启明还是第一次,陈崇山道:“这些孩子都长大了。”
    邱作栋道:“你的宝贝孙女呢?”
    陈崇山道:“她从京城回来,估计要到中午才能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耿秀菊身上。
    自从陈崇山现身,耿秀菊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生怕公公会看到自己,陈崇山很少有的向她露出了一丝笑意,为邱鹤声介绍道:“爸,这是我的大儿媳妇耿秀菊,天重的妻子,小雪的妈妈。”
    邱家人少有知道这层关系的,邱鹤声道:“原来是我的外孙媳妇啊!”
    陈崇山介绍的非常平淡,可是听在耿秀菊耳中,却让她格外感动,不知为何,她的眼圈都红了,上前先叫了声外公,舅舅,最后到陈崇山面前叫了声爸。
    陈崇山点了点头。
    这样一个动作已经让耿秀菊泪如雨下,邱凤仙看到她哭得伤心,只觉得耿秀菊想起了死去的大表哥陈天重,却不知耿秀菊的泪水中包含着多少复杂的成分在内。
    张扬和佘国民在前方负责引路,其他人都跟在他们的身后向青云峰攀爬而去,青云峰山势陡峭,邱鹤声身体虽然很好,可毕竟年事已高,已经无法适应这样剧烈的活动,张大官人主动请缨,把邱老爷子给背了起来,杜天野本想跟他抢,这货振振有辞道:“杜书记,你给我一个巴结领导的机会行不行?”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中)   
    事实上能有体力把邱老爷子背上山的只有张大官人,而张扬的主要责任也就是把老爷子背上山,陈崇山带着邱家人一起去亡妻的墓前缅怀。
    张大官人自然不用跟着去,佘国民也没打算去,他陪着到青云峰上之后就下山去了,人家一家人团聚,他跟着也没事可干,今天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避免哪个不开眼的冲出来胡乱收费。
    张扬一个人来到紫霞观,从上山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老道士李信义,来到紫霞观一问,方才知道老道士受了点风寒,正在房间里躺着呢。
    张大官人来带李信义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听到老道士嘶哑的声音道:“谁啊!”问完这句话连老道士自己都觉得多余,这青云峰上,除了小道童就是陈崇山,还能有谁?于是他接着又来了一句:“进来!”
    其实不等他说这句话,张扬就已经推门走进去了,看到老道士躺在木板床上,身上捂着棉被,头上还顶了方湿毛巾,大官人来到他身边,发现老道士的脸色蜡黄,伸手撤掉毛巾,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探了探他的脉门。
    老道士看到张扬颇为惊喜道:“怎么会是你?”
    张扬道:“我陪杜天野来探亲的,顺便看看你,没想到你居然病了。”
    老道士叹了口气道:“老喽,只怕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张扬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他握住老道士的手掌,一股内力悄然送了过去,李信义只觉得经脉之中一股潜流涌入,让他如沐春风,高烧带来的寒冷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张扬的帮助下,老道士没多久就恢复了精气神儿,转眼工夫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臂,打了个哈欠道:“还别说,你真有两下子,好了,我好了啊!”
    张大官人笑道:“无非是受了点风寒,李道长,想不到你的身子骨那么娇贵。”
    李信义道:“娇贵个屁,我昨晚去我哥哥墓前陪他多喝了两杯猴儿酒,谁曾想喝多了,迷迷糊糊在墓前睡着,后半夜又下起雨来,一不小心受了凉,年纪大了,真是不如从前了。”
    张扬道:“知道年纪大了,就该爱惜身体,酒虽然是好东西,可喝多了也伤身啊。”
    李信义道:“我原本没想喝多的,可喝着喝着想起了我们家小妖,心里头特别的挂怀,这些年来,我真是辜负了大哥的期望啊。”
    张扬道:“小妖过得很好,你就只管放心吧。”
    “好到把我这个爷爷都忘了不成?”
    张大官人觉得好笑,老道士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道长,您可是出家人,出家人哪还有那么多的俗念?”
    李信义道:“我当了一辈子的道士,忽然明白了,我压根就是心性不纯,不适合修道,如果再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搞不好我会去当马匪。杀富济贫,傲啸山林!”
    张大官人暗道,不愧是安大胡子的后代,流淌的是马匪的鲜血,骨子里都充满着匪气。
    李信义道:“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我这想法不现实,其实就算乱世,我也来不及了,黄土埋到脖子根了,没几天可蹦跶了。”
    张扬道:“道长,今儿是怎么了?尽说些丧气话!”
    李信义道:“张扬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知己看待,有些话我跟老陈不说,可是我都跟你说。”
    张大官人心说,你的秘密我都知道,陈崇山未必知道啊,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
    李信义道:“我大哥死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一个秘密。”
    张扬道:“您还是别说了,你就算有秘密也属于你们安家,这事儿不能跟我说。”
    李信义道:“你别跟我见外,我一直都没跟你见过外,你以为我糊涂,虽然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看不到了,可是我能明察秋毫。”
    张大官人禁不住乐了起来,这牛鼻子老道精神刚刚好了起来就开始吹上了。
    李信义道:“小妖天生绝脉,这世上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重塑经脉,你到底怎么救的她我没看见,不过自从你救过她之后,她就远离国内,选择避世隐居,以她的性情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合乎常理吧。”
    张大官人老脸一热,李信义表面上疯疯癫癫的,可这老道士一点都不糊涂,当初自己救小妖的方法就是从他这儿得到的灵感,难不成这件事真的被他猜到了,张大官人含糊其辞道:“她又不在这里,咱们还是聊点别的,省得又勾起您老的相思之情。”
    李信义道:“救她的方法就是让她受孕,我若没猜错,小妖离开国内,十有**就是为了生孩子,我再猜一下,让她生孩子的那个一定是你……”
    大官人明显急了,一把将老道士的嘴巴掩上,低声道:“道长,话可不能乱说,您老是方外之人,嘴下留德啊!”
    老道士嘻嘻笑道:“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想的不错,小子,你占了我孙女的便宜,让我孙女给你生了个娃儿,到现在还装模作样,亏你还是个国家干部,一点担当都没有!”
    张大官人被老道士说得满头大汗:“道长……您是不是脑袋烧糊涂了……”
    老道士道:“你以为我糊涂,我一点都不糊涂,你不让我说,你干脆杀我灭口!”他闭上眼睛昂起头,一副引颈受死的样子。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李道长,李道爷,您老就是我亲爷爷,咱能别胡说吗?”
    李信义睁开双目,眉开眼笑道:“你小子干了什么,咱俩心知肚明,你占了我们安家多大的便宜啊!”
    张大官人苦笑道:“李道长,您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要不,我把小妖给您请回来?其实也不用我请,她近期就会回国,到时候让她当面向您解释。”
    李信义道:“解释个屁,她跟你什么关系,当然向着你说话,这傻丫头,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算为你死她也甘心情愿。”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一家人】(下)   
    李信义的这番话倒是没错,张大官人想起小妖对自己的诸般好处,心中也是温暖非常。
    李信义道:“我倒是真想她了,却不知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她。”
    张扬笑道:“别那么悲观,过阵子她就回来。”
    李信义道:“我也不是悲观,我就是觉得自己老了,有些事必须要跟她说。”
    张扬笑着安慰他道:“有机会的,就您老这身板儿,至少还有五六十年的时间可以潇洒,您要是真心惦记这个孙女儿,干脆把一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你孙女儿把你接过去孝顺,颐养天年,这样岂不是就能每天都能看到她了?”
    李信义道:“你小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我这大半生的修行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张扬道:“道长啊道长,您这大半辈子的修行果然不是白来的,那啥,敢情您刚才想当马贼啥的全都是忽悠我啊!”
    李信义道:“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对她说,小子,你跟我老实交代,小妖的天生绝脉你是不是按照我的方法治好的?”
    张大官人道:“道爷,咱们能不能聊点别的?”
    李信义一把抓住张扬的手腕,双目炯炯生光:“张扬,我大哥走后,安家就已经成为一盘散沙,安家那帮子孙我也算见过不少,可真正让我心疼的只有小妖一个,我大哥最担心的也是这孩子。”
    张扬微笑道:“小妖心地善良和其他安家子弟的确不同。”
    李信义道:“我虽然不想管世俗之事,可有些事我看得清楚,这帮家伙是如何欺负小妖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我大哥临终之前最担心的也是这件事,他担心自己走后,安家的这帮不肖子会欺负小妖,会忤逆他的意思,会让安家的门楣蒙尘。”
    张扬道:“道长,小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人敢欺负她,不然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李信义笑道:“我相信!”他向张扬凑近了一些:“小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安家的。”
    张大官人慌忙摆手道:“道长,您还是等小妖回来亲口对她说吧。”
    李信义道:“跟你们谁说还不是一样,我大哥生前曾经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一连串的数字,我把那玩意儿依葫芦画瓢的画在藏经洞内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说等以后,小妖如果能够痊愈,就把这串数字告诉她,她一看就明白。”
    张扬道:“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李信义道:“我大哥要是知道小妖已恢复了,一定会含笑九泉。”
    邱鹤声望着女儿的坟冢,一时间百感交集,杜天野、邱凤仙和邱启明三人恭恭敬敬在姑姑的坟前跪拜。
    陈崇山向邱鹤声低声道:“爸,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欠您老一声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邱鹤声低声道:“这就是命,当时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选择你,可是现在我相信,她和你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一定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小敏虽然走了,可是她的生命在天野的身上得到了延续。”邱鹤声轻轻拍了拍杜天野的肩头。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回到陈崇山的石屋,为了迎接一家人的到来,陈崇山这两天特地打了不少的野味,还采摘了不少山珍。
    陈崇山让杜天野前往紫霞观将张扬和老道士请来,请老道士的目的是让他帮忙做饭。
    老道士一来到这边就嚷嚷起来了:“老陈啊老陈,我生病了你都不去看我,现在居然让我这个病人给你做饭。”看到一大家子人,老道士乐呵呵向邱鹤声唱了一喏:“无量佛,邱老先生好!”
    邱鹤声已经听说了李信义,看到他颇有点道骨仙风,也笑着还礼道:“道长客气了。”
    陈崇山为李信义引见了邱家人,老道士一一见礼之后笑道:“我还是赶紧做饭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聊。”
    陈崇山道:“你身体不妨事吧?”
    李信义道:“已经好了。”他向张扬道:“小子,过来打个下手!”
    张扬跟着他去伙房了,邱凤仙也跟了过去,帮忙清洗食材。
    张大官人刀法不错,将剥好的一只野兔递给邱凤仙,邱凤仙将野兔泡在水盆里,笑道:“难怪我姑父能够在这山里一住几十年,连我来到这里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张大官人道:“这样的环境适合与世无争的人,不适合你这种。”
    邱凤仙有些不忿地瞪了他一眼道:“在你心中,我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吗?”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女强人,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
    邱凤仙叹了口气道:“还是拐弯抹角的骂我野心大。”
    张扬道:“好强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坏事,每个人都有追求,都有理想,只要是利用正当手段去追逐自己的目标,总是让人钦佩的。”
    邱凤仙道:“张扬,你好像话里有话。”
    张扬道:“有感而发,绝没有影射你的意思。”
    邱凤仙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道:“这次查总怎么没来?”他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邱凤仙秀眉微蹙显得有些不悦道:“都跟你说了,这是我们的家庭聚会,跟他有关系吗?”
    张扬笑道:“他和你们家的关系可是亲密无间,星钻和钻石王朝在生意上更是密不可分,老爷子和董事长都到了,按理说他应该现身才对。”
    邱凤仙道:“生意就是生意,除了生意之外我们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关系。再说,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平,何雨濛把何长安的死因全都算在了他的头上,不惜花费重金处处阻击星钻,连我们邱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一双美眸满怀深意地看了张扬一眼:“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张大官人当然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淡然笑道:“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听查总聊过,在这件事上,他很可能被人陷害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上)   
    邱凤仙道:“他要是听到你这样说一定倍感欣慰。”
    张扬道:“很多时候人的野心会暴露他的缺点。”
    邱凤仙道:“你现在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哲人。”
    张大官人笑道:“我其实就是一介武夫,不过任何一门行当之中都能够看出人生境界,比如练武,一个真正的高手,表面上必然是隐藏锋芒的,中国人讲究含而不露,一个发动攻击的人,他暴露最多缺点的时候就是在他发动攻击的过程中,人生也是如此,好胜心太强绝不是什么好事。”
    邱凤仙抓着那只剥好的野兔,双手浸泡在清泉之中呆呆出神,张扬的这番话让她似有所悟。过了好一会儿,邱凤仙方才如梦初醒道:“说得不错,查总如果不是被何长安的金矿所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
    张扬道:“占小便宜吃大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说完他又笑了起来:“你别看我说得轻巧,自己却做不好。”
    邱凤仙道:“你做事是以进为退,以攻代守!”
    张大官人道:“其实偶尔我还是有分寸的。”
    邱凤仙不禁莞尔。
    张扬又道:“我听说你们邱家正在出资赞助竞选?”
    邱凤仙道:“我父亲的意思!”
    “商而优则仕?”
    邱凤仙道:“邱家还轮不到我做决策!”
    厨房内传来老道士的叫声:“我说你们两个,洗个菜还要谈情说爱吗?”
    一句话把邱凤仙说得俏脸一热,她和张扬可没有谈情说爱,张大官人早就熟悉了老道士的脾气,他乐呵呵道:“李道长,您胡说八道,不怕太上老君把您给收了!”
    李信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玉皇大帝我也不怕!”
    张大官人这边进了厨房,杜天野和苏媛媛随后从里面出来了,两人陪邱老爷子聊了会天,出来帮忙洗菜,苏媛媛去厨房内把张扬给替换了出来。
    杜天野向张扬招了招手,两人来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坐了,杜天野道:“听说没有,邢朝晖找到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昨儿听两名国安特派人员说起了,想不到老邢失踪这么久,居然还能够平安回来,真是应了吉人自有天相的那句话。”
    杜天野道:“我虽然收到了消息,可是现在还没有和他见面。”
    张扬道:“想见他恐怕得等等了,这段时间老邢让折腾得不轻,国安那边肯定有很多情况要找他了解,再说恢复身体也需要一个过程,短期内只怕不会让他和外界见面。”
    杜天野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心吗?”
    张扬道:“还成吧,我这种小角色到哪儿都是一样混日子。”
    杜天野道:“好歹是一方大员啊,平海唯一的保税区就在你的治下,而且你已经是北港常委,最近升官的步伐好像变快了许多。”
    张大官人道:“我这样的要是能算一方大员,你就是玉皇大帝了。”
    杜天野笑道:“过去我还担心你和宋书记的关系,现在你和嫣然已经和好了,想必和宋书记的关系也重新变得融洽。”
    张扬道:“老杜啊老杜,你去了津海好像变得八卦多了。”说完他又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应该是苏媛媛的缘故吧?爱情能让人永葆青春,你好像返老还童了。”
    杜天野笑骂道:“放屁,我哪里老了?走到哪里,别人都说我是年轻干部,当然跟你不能比!”
    张扬笑了起来。
    杜天野笑完之后,表情又变得有些沉重:“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当初你和宋书记的不和,只是做给外面的人看,你和龚奇伟也是如此。”
    张扬低声道:“你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最后我们败得一塌糊涂。”之前的行动在张扬的心中已经引以为憾,他们非但没有成功揭开北港的黑幕,反而损失了龚奇伟这位良师益友,每念及此,张大官人心中就不免难过。
    杜天野道:“张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政坛之中更没有常胜将军,挫败是难免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挫败而一蹶不振,要越挫越勇。应该看到北港在你们的努力下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项诚、宫还山、蒋洪刚那批有问题的干部已经被清除出领导团队,现在已经重新构筑起一个新的领导团队,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引领北港走出低潮,走上一条发展的康庄大道。”
    张大官人抗议道:“老杜啊老杜,这儿就咱们俩说话,你还打官腔,刚才的这番话是从会议报告里面摘录出来的吧?”
    杜天野笑道:“没办法,官场中呆久了,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就带出了这个调调,以后还真的注意。”
    张扬道:“我也坚信北港的明天会更好,之前北港的那场风暴必然是一个转折,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明天的美好而忘记昨天的伤痛,北港这些年严重的走私犯罪活动没有查清,北港到底有多少人涉及到这些不法行为还没有弄明白。”他咬了咬嘴唇道:“龚奇伟同志不会白死,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所有的一切,项诚虽然死了,可是我敢断定他不会是幕后最大的那只黑手,有人在他的背后操纵着一切,无论是为了龚奇伟和其他不幸牺牲的同志,还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我都有责任将幕后的这只黑手挖出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杜天野道:“常凌空同志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张扬道:“他要以经济发展为主,也跟我说过,打击走私犯罪不能急于一时,现在的北港就像是一个重病的病人,如果用药太猛,恐怕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加恶化,所以我们应当先固本培元。”
    杜天野道:“说得很好啊,在管理上你真的要跟凌空同志多学习学习。”
    张扬道:“我现在越来越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搞政治。”
    杜天野笑道:“一个在短短五年中从卫校生爬到副厅级干部的人居然说自己不适合搞政治,说出去鬼才相信!”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中)   
    张大官人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贵人,而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政治才能。”
    杜天野道:“你还是很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换了这么多的地方始终能够得到重用。”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杜天野哭笑不得的话:“那是因为我是把好枪,你们这帮领导恰恰需要这样一把枪,于是乎我得到了重用,总结一下这几年的官途,我就是被不停地利用。”
    杜天野道:“小子,你心中这么黑暗,好像对我很有怨念啊!”
    张扬道:“不是对你有怨念,我对你们每个领导都有怨念!”
    杜天野道:“人在官场中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这样,不是利用别人,就是被别人利用。”
    张扬道:“我也不想利用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利用,所以我下定决心,要从这块地方告辞。”
    杜天野道:“你纯粹是找理由,分明是你自己做事没有长性,在仕途中待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玩有趣,你的性格最是自由不羁,这样的脾气在基层还好说,你官做得越大,受到得限制就越多,所以你感到不自在了,不想玩了,你自己的缘故,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说给我听,让我感觉到内疚,我呸!以为自己是把好枪?可你知道你这把枪究竟走过多少次火吗?”
    张大官人听杜天野分析得有趣,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老道士李信义今天拿出浑身的解数,做了满满一桌山珍美味,不过吃饭的时候,老道士却没有跟着往上凑,弄了碗白饭活上菜汤,扒拉完之后,先回紫霞观去了,倒不是因为病情初愈,别看老道士平时说得热闹,可那是和熟悉的人,他在山野里呆久了,并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
    陈崇山和他相交莫逆,对老道士的脾性摸得非常清楚,所以也不勉强。
    邱鹤声对老道士的厨艺赞不绝口。
    邱启明毕竟是商贾人家出来的孩子,他灵光一闪道:“不如我们在台北开一家菜馆,请李道长前去指导,如果能够保证八成的水准,肯定会宾客盈门。”
    邱作栋道:“想法不错,只怕李道长未必愿意出山。”
    邱启明道:“只要诚心出价,李道长未必不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
    其他人没说什么,张大官人却笑道:“李道长是看破红尘的人,人家侍奉的是张天师,你以为人人都有咱们这个口福啊,就说咱们也是沾了陈大爷的光,如若不然,李道长岂会亲自屈尊下厨?”张大官人说得还算客气,其实这厮心底想的是,你丫算个屁?如果不是跟着安家过来,老道士正眼都不会看你。
    邱启明被张爷憋得满脸通红,他和张扬有积怨,当初他对查薇有意,几次都被张扬破坏,至少在他看来就是如此。
    邱凤仙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表弟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被张扬触怒,当下微笑道:“张扬说得没错,像李道长这样的世外高人,是不会看重金钱这种俗物的。”
    邱鹤声道:“这样的景致,这样的佳肴,原本就不该想起做生意这种庸俗的事情,启明、凤仙,你们心中念着生意虽然是好的,可是你们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意还有很多事值得去重视,比如说……”他的目光转到陈崇山的脸上,低声道:“亲情!”
    张大官人跟着帮衬道:“老爷子说得极是,不过您漏了几样啊,还有友情和爱情!”
    邱鹤声哈哈大笑,他端杯道:“对我来说亲情是最重要的,到了我这种年纪,友情早已不复存在,当年的老友都熬不过我,一个个离我而去,至于爱情,对我这种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所以唯一剩下的只有亲情,正因为此,亲情才更显得弥足珍贵。”邱鹤声虽然年过九旬,头脑却依然清晰,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张大官人道:“邱老,您这头脑真是厉害啊,我听说过去您曾经是蒋公手下的高官,今日一见,果然一派领导风范。”
    满桌人都被他的话引得笑了起来。
    邱鹤声道:“我不是什么高官,只是一个军人,而且是败军之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当初我追随蒋公去了台湾,初到那边,也看不到方向,在迷惘中徘徊了数年,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弃官从商,现在回头看看,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钻石王朝虽然是我一手建立,可是真正发展壮大却是在作栋的手中。”
    邱作栋微笑道:“爸,没有您就没有钻石王朝的今天,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那个。”
    邱鹤声道:“作栋让我最欣慰的一点就是,他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谦逊低调,这一点是你们这些后辈们要学习的。”
    杜天野、邱凤仙、邱启明、苏媛媛、张扬都跟着点头。
    邱鹤声再度望向陈崇山道:“我只有一个女儿,小敏当初不愿跟我前往台湾,她选择留在大陆,让我添了几十年的思念,开始的时候我引以为痛,可现在回头去想,人生一世,苦辣酸甜,正是因为有了这许许多多的感情,许许多多的经历人生才变得丰富多彩。”他的目光转向杜天野道:“天野,我的外孙,如今已经是大陆高官,让我引以为傲!”
    张大官人道:“邱老,以天野兄的发展速度,以后当上总书记也有可能。”
    杜天野笑道:“就会胡说。”
    邱鹤声道:“天野,我也有一句话要教你,虽然我们不属于同一个政党,但是我认为,既然是做官,就要踏踏实实为民众做事,要将民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天下为公方才对得起手中的权力。”
    杜天野表情郑重道:“外公,天野受教了!”
    张大官人道:“我发现咱们还是有着很多共同之处的。”
    邱鹤声道:“殊途同归,毕竟历史上有过多次的合作,我看未来或许还会有。”
    杜天野笑道:“外公对两岸的未来怎么看?”
    邱鹤声微笑道:“我对政治早已不关心了,虽然如此,你问我的看法,我还是能说出一二,在我看来分久必合,没来大陆之前,我以为短期内或许不可能实现,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方才意识到,也许这一天比我预想中要来的更快,相同的血源,相同的文化,随着大陆的飞速发展,两岸的经济水平差距也在不断地缩小中,虽然有些人口口声声在强调彼此的界限,可是在经济文化领域已经悄然进行着融合,水到渠成的事情无需多言。”
    邱作栋一旁提醒道:“爸,您喝多了!”从他的这句话里能够看出,虽然是一家人,但是邱作栋在父亲发表政治观点的时候仍然表现出相当的谨慎。
    邱鹤声道:“我没喝多,作栋,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刚刚夸过你,可现在我又得说你两句。”老爷子今天的谈性彻底被激发了起来。
    邱作栋赔着笑道:“爸,您老只管说!”
    邱鹤声道:“我们中国人讲究一个商而优则仕,商人生意做得好了,感觉到在这一范畴内已经无法证明自己的能力了,往往会将目光投向政界。自从我将钻石王朝交给了你之后,我就很少过问你经营上的事情,你们怕我担心,也很少将生意上的事情告诉我,所以有些消息我还是从报纸上知道的。”
    邱凤仙笑道:“我看爷爷应该重新参加董事局的会议。”
    邱鹤声道:“退了就是退了,我的头脑早已跟不上现代的潮流,如果我去董事局说话,恐怕那帮董事都会把我当成小孩儿看待了,表面上敬着我,心里却不知怎样取笑我这个老糊涂。”
    张大官人道:“邱老,我看您一点都不糊涂,脑筋比我们这帮年轻人还要灵光。”
    邱老道:“不成了,老了就是老了,我现在说话你们愿意听,或许不是因为我说得对,而是因为你们觉得我年龄大,敬着我。”他接着刚才的话道:“作栋,人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经足够了,你在经商上非常的成功,取得了让我骄傲的成绩,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而要选择涉足政坛呢?”
    邱作栋道:“时代在变,生意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单纯,钻石王朝已经走到了发展的瓶颈,如果不作改变,未来等待我们的只有衰落。”
    邱老道:“台湾这些年的政局,金钱能够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我从不相信,一帮因金钱而堆积起来的政客能够代表全岛民众的利益,你想做什么我知道,可是政治绝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花钱在政客的身上,以为政客就会代表你的利益。”邱老摇了摇头道:“政客的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政治利益,这就决定你现在为他服务,永远要为他服务,一旦你的利益和他发生了冲突,他会第一个出手来对付你,所以我始终认为,生意还是单纯点好!”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不适合】(下)   
    邱鹤声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深思,邱作栋知道父亲对自己在近几年涉足政治颇有微词,不过从未像今天这般明确地表露过,邱鹤声并不认为父亲的话全都正确,老爷子想到的,其实他早就想过,既然大家都在玩金钱政治,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参予其中?自己通过政治手段来谋求更大的经济利益似乎并没有什么错,老爷子年龄大了,胆子却变得越来越小了,邱作栋心中不停盘算着,可脸上的表情益发显得谦虚:“爸,我明白了!”
    邱鹤声当众说了儿子几句,看到儿子如此诚恳的回应,也不忍心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向陈崇山道:“崇山,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远离人群生活,过得习不习惯?
    陈崇山微笑道:“爸,我生性不喜热闹,在这山中打猎为生,闲来写写画画,倒也怡然自得。”
    邱鹤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现在的人很少能静下来了,其实体味人生就必须要先让自己静下来。”
    几个人聊得热闹,却见远处有两道身影走了过来,走近一看原来是耿秀菊和陈雪,耿秀菊虽然得到陈崇山默认,可她也不好意思掺和在其中,干脆去山路边迎接女儿,陈雪刚刚才从京城赶来。
    看到母女两人过来,陈崇山笑道:“小雪回来了!”
    陈雪虽然衣着朴素,可是这丝毫掩饰不住她钟天地灵秀于一身的超凡气质,邱鹤声听说这是外孙的女儿,也是欢喜非常,站起身来。
    耿秀菊引着陈雪来到邱鹤声身边,笑着介绍道:“外公,这是我女儿陈雪。”
    邱鹤声伸手握住陈雪的小手道:“小雪生得真是漂亮!”
    陈雪温婉笑道:“太公好!”
    邱鹤声点头道:“还没吃饭吧,赶紧坐下。”
    陈雪道:“我刚刚路上吃过了,大家赶紧吃饭,我去泡点野山茶给大家餐后饮用。”
    陈雪离开之后,邱凤仙笑道:“爷爷,你很喜欢小雪啊,我怎么没听你这么夸过我?”
    邱鹤声道:“这孩子生的乖巧懂事,还是清华的硕士生,真是才貌双全,以后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名门子弟。”
    张大官人听到这话,心中暗道,老爷子,您就别操心了,什么名门子弟能比我的盘儿更大?
    邱作栋道:“我看梁副主席的公子不错,不如我来做个月老。”
    陈崇山道:“年轻人感情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做主吧,我虽然是个山野村夫,可我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过时,所以咱们就不用操心了。”
    邱鹤声笑道:“说的极是,就凭小雪的条件,她的终身大事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耿秀菊跟着女儿进了石屋,陈雪放下行囊去取茶叶,耿秀菊道:“小雪,刚刚太公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陈雪漫不经心道:“什么话?”
    耿秀菊来到女儿面前,望着她的双眼道:“别跟妈装糊涂,你的终身大事。”
    陈雪道:“我跟他们又不熟,他们说什么,我们只管听听就是。”
    耿秀菊道:“邱家可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大户,你听说没,钻石王朝就是他们的。”
    陈雪道:“你都知道是人家的,又何必表现得那么兴奋。”
    耿秀菊道:“你这孩子,咱们不是有亲戚嘛?”
    陈雪道:“亲戚又怎样?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路边无人问,你没听过这个道理啊?”
    耿秀菊道:“你太公不是那种人。”
    陈雪道:“咱们生活得好好的,干嘛需要别人的帮助?”
    耿秀菊道:“傻丫头,我不是指望他们帮咱们什么,其实刚才他们说的不错,女儿啊,找老公一定要找一个家世殷实的,什么有情饮水饱,什么夫妻恩爱苦也甜全都是忽悠人的鬼话,当今这个时代,一切都要朝经济看,我倒觉得挺好的,如果他们能帮你在台湾物色一个富家子弟,你以后就衣食无忧了。”
    “妈,你烦不烦?”
    耿秀菊道:“不烦,怎么会烦?我看过很多台湾电视剧,那边富家子弟生活的那个阔气啊,女儿,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相信妈,我都是过来人了。”
    陈雪叹了口气:“妈,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我现在以学业为重,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耿秀菊道:“你是个女孩子,要什么学业?不是妈教你,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学业也不是事业,最重要的是婚姻和家庭,当今这社会上,高学历的女孩子并不吃香,学历越高,越难找到对象。”
    陈雪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妈,找不找得到是我自己的事情,总之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帮我拿着!”她把找到的一罐野山茶递给母亲。
    耿秀菊接过茶叶罐继续道:“你看看你的那些同学,别人不说,就说赵静吧,人家都生孩子了,你居然连个对象都没有。”
    陈雪看了母亲一眼,干脆不理会她。
    耿秀菊反倒越说越有劲了:“本来张扬倒是不错,只可惜这小子已经订婚了。”
    陈雪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外公不喜欢你了!”
    “嗬,你这丫头,反了你还!”
    杜天野和邱作栋一起喝着野山茶,享受着午后山林的静谧,颇为怡然自得。
    邱作栋望着外甥道:“天野,我听说你就要出任静海市常务副市长了?”
    杜天野笑道:“您的消息倒是灵通。”他马上想到了邱作栋的消息来源,低声道:“听查晋北说得?”
    邱作栋并没有否认,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在京城还是有些人脉的。”
    杜天野并不奇怪,毕竟查晋北的哥哥目前正担任中组部副部长,这些消息总是要先人一步。杜天野道:“舅舅要是想来津海投资,我可以为您提供便利。”
    邱作栋道:“钻石王朝的生意早已上了轨道,现在我基本上已经放手给了凤仙他们,很少过问。”
    杜天野道:“舅舅对台湾的时局想必了解得非常透彻。”
    邱作栋微笑道:“你外公刚刚说我那番话,我想了很久。”
    杜天野笑道:“怎样?”这个舅舅温文尔雅的风度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风骨做派和平时所见的内地商人全然不同。
    邱作栋道:“我对老人家的一些话不敢苟同,你是官场中人,虽然我们所处的阵营不同,但是有些事毕竟是相通的,天野,在内地经商能不能和政治完完全全的区分开来,换句话说,究竟有没有纯粹的商人?”
    杜天野眯起双目望着远山袅袅升起的薄暮,过了好久方才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没有!”
    邱作栋道:“农民靠天吃饭,商人却要靠政策吃饭,一个内幕消息可以让股市长红,也可能让股价一泻千里,我曾经也想当一个纯粹的商人,可是随着生意的扩大,想要保持这份纯粹已经是不可能了。想让集团更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找到合适的土壤。”
    杜天野道:“我听说舅舅正在赞助竞选?”
    邱作栋笑道:“就像你外公所说的那样,金元政治,我参予其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未来的领导人可以代表我们家族的利益,私心作祟,私心作祟啊!”
    杜天野道:“我总觉得政治是个颇具风险的活动,参予其中,总会招惹一些莫名奇妙的敌人。”
    邱作栋道:“任何人都会有敌人,人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斗的动物,争夺资源,争夺财富,争**力。”他的目光转向杜天野道:“你们所谓的共产主义到底是什么?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你知不知道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杜天野道:“那必须要建立在高度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基础上。”
    邱作栋道:“我并不看好。”
    杜天野微笑道:“你要是和我一样坚持,可能早就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了。”
    邱作栋哈哈大笑。
    当晚邱家人并没有离去,借住在紫霞观,老道士特地让小道童收拾了五间房间提供给客人居住,陈崇山当晚陪邱鹤声一直聊到深夜,也留在紫霞观内休息,邱凤仙住在紫霞观并不习惯,主动要求陈雪陪她同住。
    张大官人和杜天野一间,这厮跑到老道士酒窖里偷了一坛他珍藏的猴儿酒,又去厨房里弄了盘花生米,一碟盐水卤干,和杜天野在房间里喝了起来。直到将那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两人方才抵足而眠。
    夜半时分,张大官人朦胧中嗅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他睁开双目,却发窗外红彤彤一片。大官人眨了眨眼睛,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拍了拍杜天野,杜天野酒后睡得很沉,翻了个身接着睡去。张大官人翻身下床,举目望去,方才发现,四边窗口全都是红彤彤的火焰。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转过身一把揪住了杜天野的耳朵:“老杜,快醒来,出大事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上)   
    杜天野睁开惺忪的睡眼,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浓烟从门窗的缝隙中渗透进来,他惊声道:“失火了!”
    张扬道:“老杜,把被蒙在身上,我带你出去!”
    杜天野慌忙将棉被捂在了身上,张扬将杜宇峰包粽子一样抱住了,在杜天野的惊呼声中,张大官人腾空而起,他用身体撞开了屋顶的瓦片,稳稳当当落在屋脊之上,放眼望去整个紫霞观都被大火包围,张大官人也不明白,这火势怎么就突然蹿升起来,他腾空几个起落来到中间的空旷地带,将杜天野放下,顾不上跟杜天野交代,已经再度纵身跃上屋脊,火势虽然封住了门窗,可目前仍然没有蔓延到屋顶,想比较而言,屋顶是相对安全的逃生途径,当然这要以张大官人超群的武功作为保证。
    张大官人兔起鹘落已然落在隔壁房间的屋顶之上,不等他破开房顶,只听到身边瓦片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两道人影从室内腾飞上来,张扬看得真切,正是陈雪带着邱凤仙冲了上来,陈雪将邱凤仙交给了张扬,转身又跃入房内,她这次是去救苏媛媛。
    张大官人抓住惊魂未定的邱凤仙,轻声道:“我送你下去!”
    邱凤仙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被张扬抄起扔了出去,她尖叫一声,但觉耳边风声呼呼不停,身体凌空穿越烟雾,脚下火焰近在咫尺,幸运的是,并没有将她灼伤,等邱凤仙清醒过来,屁股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张大官人这一掷是极其的巧妙,落地之时已经巧妙的将邱凤仙身体的冲击力化于无形。
    邱凤仙坐倒在地上,所幸没有受伤,杜天野就在她身边不远处,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那边陈雪已经救出了苏媛媛,张大官人如法炮制,将苏媛媛送到安全地带。
    山风很大,火借风势迅速燃烧起来,张扬和陈雪交递了一下眼神,陈雪道:“我去救爷爷他们,你去救另外几个。”
    危急形势之下,陈雪也顾不得掩饰自身的武功,娇躯一拧,在屋脊之上腾挪飞跃如履平地,她刚刚来到爷爷所住的房间之上,就看到下方一个黑黝黝的大水缸螺旋向火中飞去,撞击在起火的大门之上,发出呯!的一声,水缸四分五裂,里面所装的水流淌得到处都是,门前的火势立时减弱,就在此时,一条灰色的身影倏然向房中冲去,却是老道士李信义,他动作奇快,进入房间内瞬间功夫已经架着两人从中冲了出来,正是陈崇山和邱鹤声老爷子。
    三人刚刚离开房间,一条燃烧的横梁就从空中坠落下来。
    老道士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暗叫不好,他的确有把握避过这根燃烧的横梁,可是他若是躲开,身边的陈崇山和邱鹤声老爷子势必要遭殃。
    就在这危急关头,却见一条身影惊鸿般飞掠而来,足尖在燃烧横梁的一端轻轻一点,那横梁在虚空中宛如风车般旋转起来,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风火轮,撞击在右前方的墙壁之上,流火迸射的到处都是。原来是陈雪在紧急关头,赶过来为他们解围。
    她落在爷爷身边,挽住陈崇山的手臂,向老道士道:“道长,咱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老道士点了点头,两人分别掩护着陈崇山和邱鹤声向空旷地带跑去。
    邱作栋和邱启明两人一间房,他们也被烟呛得醒了过来,室内到处都是浓烟弥漫,两人分不清方向,邱作栋强忍喉头刺痛,大吼道:“启明……”
    邱启明听到声音方才知道伯父就在自己不远处,他发不出声音,循着伯父的声音走了过去,探手抓住了伯父的肩头。
    邱作栋刚刚说出了一句话,再想说话已经被烟呛得发不出声音。
    两人都明白如果继续在房间里呆着,就算不被大火烧死,也得被烟给呛死,两人跌跌撞撞向前方摸去,邱启明刚巧找到了房门的位置,欣喜若狂地伸手去拉,却被邱作栋一把将他的手腕握住,烟雾弥漫之中邱启明不解地望着伯父。
    邱作栋伸出手掌摸了摸门板,门板已经烧得烫人,这是最基本的逃生常识,如果不是门板的阻隔外面的大火只怕早已蔓延进来,如果冒冒然将房门拉开,两人肯定要葬身火海之中。
    邱启明也摸了下门板,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在房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寻找出路的时候,听到屋顶发出咔嚓擦一声巨响,从外面被人破开了一个大洞,屋顶上的这个天窗起到了抽油烟机的效果,烟雾倏然向抽去,室内的刺鼻烟火味也似乎清淡了一些。
    邱作栋和邱启明眼巴巴看着那个大洞,凭他们两人可没有本事跳上去,不过两人也清楚,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屋顶,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一个大洞。
    张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洞口外,他轻轻松松一跃而下,可就在这片刻的功夫,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房间内,原因很简单,他破开的这个大洞助长了火势。
    邱作栋和邱启明都被熏得涕泪直流,根本看不清跳下来的是谁。
    张大官人走过去,一手抓起一个,大声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在陈雪和李信义的帮助下其他人都已经成功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杜天野找到了苏媛媛,惊魂未定的苏媛媛看到杜天野就扑入他的怀中,忍不住抽泣起来。
    陈崇山表现得非常镇定,虽然面颊上沾染了不少的烟灰,可是他丝毫不见惶恐,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他向李信义道:“作栋他们还没有出来!”
    陈雪一旁道:“张扬去救他们了。”她对张扬充满了信心,相信凭张扬的武功应该可以将剩余的两人安然救出。
    邱鹤声自己并不怕死,他都九十多岁了,什么没有经历过,他真正担心的是家人,看到儿子和孙子仍然没有出来,他们所住的那间房火势蔓延的最快,整个房间都已经被大火包围了,不禁担心起来:“作栋和启明全都在里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中)   
    老道士李信义忧心忡忡地望着烟火腾飞的房间,叹了口气道:“房子就要塌了……”
    陈雪的目光忽然一变惊声道:“小心!”数道寒芒穿越火焰和烟幕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射来,为了躲避烟火,他们都已经集中到了道观后庭院落的中心位置,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在一旁伺机暗杀。
    一支支弩箭呼啸而来,陈雪探出手去,手指巧妙地拨在箭杆之上,两支射向她和陈崇山的弩箭改变了方向,斜斜飞入烟火之中。
    李信义一伸手抓住一支呼啸而来的弩箭,箭杆冲击力奇大,高速摩擦之下竟然将老道士掌心的皮肤磨掉了一块,掌心火辣辣好不疼痛。
    一支弩箭直奔杜天野的心口而去,杜天野虽然看到弩箭射来,可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显然无法避过箭镞的射击,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苏媛媛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挡在杜天野的身前,弩箭从她的左胸投入,血淋淋的箭镞从她的后背透出。
    杜天野爆发出一声悲吼:“媛媛……”
    一旁传来一声惨叫,却是邱凤仙也被弩箭射中。
    陈雪道:“道长,你掩护他们退到石碑后,我去抓他!”她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娇躯倏然飞起,凭空掠起三丈有余,扑向前方燃烧的古柏,随即在古柏之上轻沾一下,再度升起在空中,身形变幻,向着弩箭发射的方向全速逼去。
    就在此时邱作栋所在的房间终于熬不住大火的炙烤,轰隆一声巨响,房屋在火焰和烟雾中坍塌,众人齐声惊呼,还没有看到张扬和邱作栋、邱启明他们从房间内逃出来。
    烟尘渐渐散去之后,看到三道身影飞速向空旷地带奔来。
    老道士李信义惊喜道:“他们没事,他们没事!”
    杜天野抱着苏媛媛逃到石碑后,却见苏媛媛躺在自己怀中,脸色苍白,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弩箭将她的左胸洞穿,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身体,不知是死是活,想起苏媛媛刚才舍命营救自己的情景,杜天野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他低吼道:“媛媛……媛媛……”
    李信义和陈崇山一起吧邱凤仙架了过来,邱凤仙并没有伤及要害,弩箭射中了她的右腿,不过血流不止,伤势也非常严重,邱鹤声望着周围火光冲天的场面,饱经沧桑的双目中流露出悲悯之色,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张扬掩护邱作栋和邱鹤声向石碑逃跑的时候,十多支弩箭瞄准他们轮番施射,张大官人将一根燃烧的木棒挥舞得风雨不透,在他们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火焰盾牌,将弩箭尽数阻挡在外。
    陈雪此时已经来到钟楼之上,看到两名黑衣男子沿着绳索向外滑行迅速撤离。以陈雪向来喜怒不惊的性情,今天遭遇这样的变故也不由得引起了震怒,她娇叱道:“哪里走?”
    一排弩箭向她当胸射来,陈雪的娇躯向后反折,弩箭贴着她的身体飞了出去。
    看到邱作栋和邱启明逃到了石碑之后,张大官人没有随同他们前去,而是转身去追陈雪,陈雪虽然武功已有所成,可是她毕竟欠临阵经验,张扬害怕她万一出现什么闪失。
    两道黑影沿着钢索滑行,离开了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的紫霞观,他们前往的方向并非是道观正门的道路,而是前往观海台。
    观海台是青云峰观看日出最佳的位置,也是清台山最富盛名的景点之一。
    两名黑衣人刚刚来到观海台,陈雪就已经尾随而至,这两人全都是黑衣蒙面,彼此对望了一眼,显然都没有想到陈雪会来得如此迅速。
    两人几乎同时扬起手腕,数道寒芒射向陈雪,四颗铁蒺藜从不同的角度呼啸而来,陈雪秀眉微颦,她前行的速度却不见有丝毫减慢,娇躯一闪,从四颗铁蒺藜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两名黑衣人已经来到悬崖边缘,他们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倒折着身体跳了下去。
    陈雪追到悬崖边缘,举目望去,却见两人的身体笔直坠落下去,下落十多米之后,随即反弹而起,两人借着反弹之力重新调整身体,然后手中的绳弩射向崖壁,利用身体的回荡之势,在峭壁之上腾挪飞行。
    陈雪今天动了震怒,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抓住对方不及撤去的崖壁上的绳索,左脚在崖壁上一顿,身体凌空在万丈绝壁之上腾跃过近二十米的距离。
    两名黑衣人如同蜘蛛人一样,利用绳弩反复施射,在崖壁之上回荡而行,他们本以为会就此摆脱陈雪的追踪,却没有想到这女孩如此倔强,锲而不舍地一路追赶了而来,更让他们感到惊恐的是,陈雪居然舍弃绳索,徒手在峭壁之上攀援腾跃。
    两人目光交递,一人向上,一人向下,在崖壁之上停止前行,此时陈雪一手攀住崖间生长的小树,娇躯微微弓起,蓄势待发,三人之间的位置恰恰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伴随着一声唿哨,两名黑衣人同时启动,他们从身后抽出寒光凛冽的东洋刀,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挥舞东洋刀,双足在崖壁上快速奔行,如履平地,两人分别从上下攻向陈雪。
    陈雪一动不动。
    凛冽的杀气冲走了萦绕在他们身体周围的夜雾,刀光闪过,两柄东洋刀分别从上下斜斜斩向陈雪的娇躯。
    陈雪忽然放开了那棵小树,韧性十足的树枝反弹了出去,角度和方向计算得极其精妙,刚好挡住了上方武士的刀势,东洋刀和树干撞击在一起,锵!地一声,小树的树干被从斜斜剖断,虽然如此,那武士的这次攻击也为之化解。
    下方武士一刀斩向陈雪,可是陈雪的身体如同蝙蝠般倒挂,只是利用双足攀住小树的根部来维系身体的平衡,这一刀砍了个空,陈雪一掌轻轻拍出,印在那武士的胸膛之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火火火】(下)   
    这一掌出手似乎并不太重,可是却让这名武士从心底感觉到一种无尽的空虚之感,刹那之间,身体似乎突然失去了力量,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后方荡去,原本想借着回荡的势头寻找下一块落脚地稳住阵脚,可不知为何?他竟然连绳索都抓不住了,手掌一滑,竟然从峭壁上坠落下去,落下去数十米方才爆发出一声惨叫。
    另外一名武士望着同伴沿着峭壁笔直坠落,转瞬之间已经不见,只剩下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目光中也流露出恐惧之色。不过这厮迅速镇定下来,手中刀在虚空中挽了个刀花,目光觑定陈雪,凝聚力量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手腕在黑色绳索上迂回挽了两下,那武士右脚在崖壁上重重一顿,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陈雪的容貌,月光为陈雪清丽绝伦的俏脸笼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她整个人就像生长在幽谷中的百合花,美得如此耐人寻味,美得超凡脱俗。
    那武士心中的杀机不由得有些动摇,可他毕竟是职业杀手,很快又坚定起来,扬起手中刀,喉头间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不过嘶吼声只发出了一半,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后方捏住了他的颈椎,喀嚓一声,这武士的脖子就被扭断,武士刀也落在了偷袭者的手中。张大官人从天而降,抢在这武士发动进攻之前拧断了他的脑袋。随手一推,那武士的身体从高崖上坠落,追随他的同伴而去。
    张大官人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握着东洋刀,笑眯眯望着身体平贴在峭壁上的陈雪:“刚才那一掌就是生死印喽?”
    陈雪淡淡一笑,夜风吹起她的秀发,宛如黑色丝缎飘飞在脑后,她伸出白嫩的纤手,将散乱在腮边的一缕秀发掠起,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流露出风姿无限,她小声道:“你应该抓住他问一问的。”
    陈雪的这句话显然在责怪张扬没有留下活口。
    张大官人却懒洋洋叹了一口气道:“有些话不一定要问他。”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在迅速由远而近的接近中。
    六道黑影在崖壁之上飞奔而来,虽然依靠绳索的帮助,可是在这万丈高崖之上,以这样的速度奔跑已经拥有极大的难度。不但要求超强的平衡能力,同时也要有过人的心理素质。
    张大官人冷哼一声,抓住绳索,身体和悬崖形成近乎垂直的夹角,然后,他双脚在崖壁上重重一顿,身体腾飞出去,在虚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迎向六名黑衣武士。
    六名黑衣武士原本排成一列向张扬冲去,可在张扬跃离崖壁的刹那,他们迅速分散开来,一名黑衣武士居然松开绳索,腾空飞跃,以鱼跃之势,扑向前方,他的目标却并非是张扬,而是联系张扬和悬崖之间的绳索。在他看来,斩断绳索,就意味着切断了对方的生命线。在他启动的同时,另外一名黑衣武士从下方高速奔袭,准备实施接应,这六人团队之间经过长期配合,彼此默契非常。
    黑衣武士双手高高举起东洋刀,双腿曲起,在绝壁之上做出这样的动作,必须要拥有舍生忘死一往无前的气势,手起刀落,刀锋准确无误地劈斩在绳索之上。
    张大官人手中的绳索从中断裂,而他的表情却不见有任何的惊慌,唇角反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脱离了绳索,他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改变了角度,宛如大鸟般凌空一个转折,扑向斜下方的武士,那武士正在准备接应斩断绳索的同伴。
    他抬起头,手臂伸出正准备做出接应的动作,可是眼中看到了一片凄迷的刀光,这刀光来自于张大官人。张扬在关键时刻下手绝不含糊,一刀就将那武士的脑袋切掉,左手稳稳抓住绳索,利用冲击力带着绳索向前方一荡。
    耳边风声飒然,那最先斩断绳索的武士从上方坠落下来,原本负责接应他的同伴被张扬一刀切去了脑袋,他试图抓住绳索,可是绳索又被张扬给荡开,这厮目眦欲裂,双手来回舞动,妄图抓住什么,可惜他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惨叫着摔了下去。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一声,眯起双目望着仅存的四名武士。
    那四名武士忽然扬起了手臂,张大官人已经提前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右脚在崖壁上一蹬,身体钟摆般荡了出去,一连串的铁蒺藜落在他刚刚的立足之处,铁蒺藜撞击在石壁之上,火星四射,在夜空中宛如繁星闪烁。
    张大官人从这帮人的出手已经判断出,这群人是日本忍者无疑,手中东洋刀脱手甩了出去,东洋刀风车般旋转,弧旋射向前方,其中一名黑衣武士躲闪不及,被刀锋穿透身体钉在山崖之上。
    几名武士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张扬的身上,却忽视了陈雪的存在,此时陈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名忍者身后,一掌印在他的肩头,那武士只觉得四肢一阵酸麻,一声不吭地摔了下去。
    剩下的两名武士此时方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如果继续强留下去,恐怕他们也性命难保,两人不再发动进攻,以绳弩射向对侧的山岩,抓住绳索向对侧荡去。
    张大官人此时却容不得他们逃走,身体脱离崖壁一个饿虎扑食,将一名黑衣忍者抓住,那忍者没想到他真的敢于飞扑上来,抬起手肘向后撞击张扬的胸口,试图将他撞下山崖,可是手肘击中张扬胸口之后如同击打在腐木之上,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力量。
    张扬伸手点中他的穴道,从他腰间抽出东洋刀,觑准前方逃离的武士用力投掷了出去,东洋刀在他的全力投掷之下无异于强弓劲弩,贯穿了那黑衣武士的身体,伴随着他的惨叫跌落下万丈深渊。
    紫霞观的火势不见丝毫减弱,双目赤红的杜天野抱着苏媛媛,发疯般向大门的方向跑去,老道士李信义拦住他道:“不成,前面的道路被火封住了,出不去。”
    杜天野悲吼道:“她就快不行了!”苏媛媛的伤口仍在流血,在这样下去,只怕要因失血过多死去。
    老道士李信义望着苏媛媛苍白的面孔,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一旁陈崇山道:“必须想办法救这孩子。”说话的时候,右前方的院墙终因烈火的炙烤而坍塌,露出一个大洞。
    邱鹤声惊喜道:“那边应该可以出去。”
    几个人护着苏媛媛和邱凤仙向缺口赶去,来到缺口前却发现距离山下还有十多米的高度,其间并无落脚之处,就算他们在平日里也无法自如上下,更何况现在其中还有两名伤者。
    他们正在考虑如何脱离困境的时候,张扬出现在紫霞观内,他大声道:“跟我来!”
    杜天野看到张扬就像看到了救星,他抱着苏媛媛跑了过去:“张扬,快,救救她,她就要不行了……”
    张扬刚才只顾着追击凶手,却没想到苏媛媛受了这么重的伤,要知道苏媛媛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骨肉连心,看到苏媛媛如此惨状,张大官人也是心痛不已,他迅速点中苏媛媛的穴道帮她止住流血,探了探她的脉门,低声道:“必须要尽快送她下山。”望着一脸焦急的杜天野,张扬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用真元护住她的心脉,生命不会有事,这只弩箭贯通了她的身体,必须要手术取出。”手术方面并不是张扬的强项。
    张扬让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一拳将燃烧的山门击塌,率领众人越过废墟,陈雪押着那名黑衣武士就在外面等着。
    张扬帮助邱凤仙止了血,一群人分成两拨,其中一拨连夜往山下而去,老道士李信义并未随行,因为小道童在大火中失去了消息,他选择留下来找寻那个小道童,陈崇山担心他一个人留下来遇到麻烦,所以也留下来陪他,邱鹤声年老体衰,也不愿此时为他们增添负担,干脆留下来和陈崇山一起。陈雪也留下,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张扬的意思,毕竟这群人中陈雪的武功最高,如果再出现什么麻烦,陈雪有能力应付,再说那名日本忍者也要由她负责看管。
    张扬、杜天野、邱作栋、邱启明五人护送苏媛媛和邱凤仙下山。
    杜天野始终抱着苏媛媛,邱作栋和邱启明两人本来轮流背负邱凤仙,可到了中途两人体力已经不济,由张扬接了过来。陈雪邱作栋并没说什么,邱启明却是一脸的愤怒,接近奔龙瀑的时候,邱启明道:“想不到大陆的治安如此之差。”
    张大官人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邱作栋牵了牵邱启明的衣袖,示意他少说话,以免惹人不快。
    几人上车之后,张扬马上联系了于子良,苏媛媛的伤情非常严重,必须要由于子良亲自主刀,在西医方面,张大官人最信任的人就是于子良。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上)   
    张扬一行赶到于子良位于江城的医院时,于子良已经让人做好了术前准备,他决定亲自为苏媛媛手术,至于邱凤仙则由他的妻子周秀丽主刀。
    两名伤者双双被推入手术室内之后,邱启明不禁有些怨言,在他看来堂姐的伤势和苏媛媛都很严重,可医院方面为何要厚此薄彼,不过这厮也不敢当众声张,悄悄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邱作栋。
    邱作栋对此表现得倒是坦然,他低声叮嘱邱启明道:“苏小姐的伤势要重,处理不当会有生命危险,你堂姐伤在右肩,没有性命之虞。”话虽如此,心中也是担心非常,毕竟骨肉连心。
    手术进行没多久,苏媛媛的血型就出现了告急,一名护士来到手术室外,向众人道:“有没有苏媛媛的家属?”
    杜天野站了出来。
    那护士道:“苏媛媛的血型很少见,RH阴性,因为病人大量失血,必须要进行输血,可是我们当地血库中根本没有这种型号的血液,你们谁是她的直系亲属?”
    杜天野脸上的表情顿时沉重起来,他虽然不是专业医疗人士,但是他也听说过这种血型极其罕见,被称为熊猫血,只能接受同种型号的血源输入,在眼前这种紧急情况下,怎么去找和她相同血型的人来输血?杜天野道:“她还有一个哥哥,不过……”苏媛媛的确有个哥哥苏国泽,不过苏国泽目前并不在江城,而是去了两广出差,就算现在联系上他,从那边片刻不停得赶回来,恐怕也来不及。
    杜天野把情况说明之后,那护士道:“这样就非常麻烦了,伤者的情况非常紧急,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匹配的血源,恐怕会很麻烦。”她说得虽然非常婉转,但是每个人都已经感觉到苏媛媛的情况不容乐观,搞不好会因失血而死亡。
    杜天野拿起电话道:“我联系血站。”
    那护士道:“江城当地的血站并没有这种型号的储备,我们已经在联系周边城市,请问,苏媛媛还有没有其他的亲属?”
    杜天野摇了摇头。
    一旁张扬道:“要不,我来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张扬,这厮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除了张扬之外,杜天野、邱作栋都走了过去,他们也提出做一下血型匹配试验,在这种情况下,每人都想尽一份力。
    血型匹配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护士拿着结果来到休息室内,向张扬笑了笑道:“你们的血型完全匹配,你是她弟弟吧!”
    张大官人笑了笑,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厮的身上,熊猫血这么珍贵,不会巧合到这种地步。张大官人道:“我是她朋友。”他还不如不说这句话,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那小护士道:“平时具有RH阴性血的人很少见,想不到今晚就让我见到了两个,真是太巧了。”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
    邱作栋和邱启明虽然觉得巧合却没有想得太多,毕竟苏媛媛跟他们并不熟悉,他们还没有关注到这种地步。
    但是杜天野从发生的一切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并没有说话,伸出手拍了拍张扬的肩膀,意思是拜托你了。
    张大官人站起身道:“走!带我献血去!”
    那支弩箭贯通了苏媛媛的左胸,刺破了她的左肺和心包,擦伤了部分心肌,她和邱凤仙同时被推入手术室进行手术,可邱凤仙的手术一个小时后就已经完全结束,而且并没有送入重症监护室。
    苏媛媛的手术却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张大官人献血之后来到外面休息,杜天野来到他身边坐下,递给张扬一盒牛奶,让他补充一些能量。
    张大官人将那盒牛奶喝光,舒了口气,转身看了看杜天野,低声安慰他道:“杜哥,你不用担心,于教授医术精湛,苏媛媛吉人自有天相。”
    杜天野抿了抿嘴唇道:“多谢!”
    张扬笑道:“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他虽然体质卓越,可是刚刚献了不少的血,也觉得有些疲倦,靠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目道:“今晚究竟是什么人发动这场暗杀?”
    杜天野道:“你好像抓住了一个。”
    张扬点了点头:“那些人都是日本忍者。”
    杜天野道:“我已经通知江城警方,前往青云峰进行全面调查。”
    张扬道:“应该不是针对我的。”张大官人这么说并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他认为这起暗杀选择在这种时候,很可能和邱鹤声一家的重聚团圆有关。
    杜天野道:“策动这起事件的人应该是想把我们一家全都烧死!”
    张扬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和邱家有关,你有没有听说,你舅舅目前正在台湾参予大选,是不是他的一些举动激怒了政敌,所以那些人趁着他来到内地的机会,对他们一家下手。”
    杜天野没有说话,他仔细咀嚼着张扬的这番分析,心中也感觉到大有可能。不过杜天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他轻声道:“今天真是万幸,如果不是你和媛媛的血型相同,恐怕麻烦就大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要不要化验一下,搞不好你们还真有些血缘关系呢。”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杜天野对自己和苏媛媛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他笑道:“不用化验,其实我和她本来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在杜天野的面前他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杜天野虽然心中猜到了一些,可是经过张扬的嘴里证实,也惊得他目瞪口呆,他直愣愣地望着张扬,过了好半天方才道:“怎么会这样?”
    张大官人道:“不可思议是不是?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只能问我那个死去的老爹,又或者去问她妈,不过,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媛媛知不知道?”
    张扬摇了摇头道:“她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她,似乎也没有告诉她的必要。”张扬依然闭着眼睛。
    杜天野想了想,低声道:“也许这样更好!”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中)   
    苏媛媛在清晨五点半才离开手术室,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杜天野和张扬迎了上去,让张大官人意外的是,陪伴推车出来的女医生居然是左晓晴,其实这并不奇怪,左晓晴自从上次返回国内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选择来到于子良的医院工作。
    她拉下口罩,露出有些疲倦的俏脸,向张扬笑了笑,这熟悉的笑容让张大官人的心中顿时生出对往事的联想,他报以一笑。
    杜天野来到推车旁扶着推车望着苏媛媛苍白的面孔。
    左晓晴道:“放心吧,那支弩箭已经取出来了,危险已经渡过了,不过还需要密切观察24小时,于教授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杜天野感动地点了点头,一群人护送苏媛媛进了重症监护室,征求院方的同意之后,杜天野换上隔离衣前往苏媛媛的床前陪伴。
    张大官人在外面等着,看到左晓晴换下工作服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左晓晴似乎已经料到张扬会在这里等自己,她微笑道:“你刚刚献了这么多血,为什么不去找个地方休息?精神还这么好?”
    张大官人道:“我身体一直都很棒,献那点血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左晓晴道:“不要对自己的身体太自信,作为一个医生我给你一个忠告,现在你最好多多休息,吃点富含维生素的水果,多饮水。”
    张扬微笑道:“好像没必要提醒我这些,别忘了咱们过去是同学。”
    左晓晴纠正道:“你是我学弟才对,而且咱们不是同一所学校毕业。”
    张大官人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卫校生?”
    左晓晴一双美眸在张扬的脸上流连了一下,有些耐人寻味地说道:“我有过看不起你的时候吗?”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那就是说你蛮重视我的。”
    左晓晴咬了咬樱唇小声道:“无聊!”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六点了,我得回去好好补个觉了。”
    张扬道:“忙了一夜,还没吃早饭吧,不如我请?”
    左晓晴笑道:“你这人还是那么贪吃,这么多年了始终未变。”
    张大官人道:“我永远不会改变。”
    左晓晴愣了一下,美眸盯住张扬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惶恐地垂下双眸,小声道:“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联络。”
    张扬望着左晓晴纤长的倩影,心中忽然鼓起了一阵勇气:“不如晚上找个地方聊聊!”
    左晓晴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向前走,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转过身来,俏脸之上露出一个让张大官人心曳神摇的微笑。
    张大官人望着左晓晴的身影消失,正准备去休息的时候,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转过身去,看到于子良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心中暗叫惭愧,自己一颗心全都系在左晓晴身上,居然连于子良靠近自己的身边都没有觉察到。
    于子良显然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笑眯眯道:“遇到老朋友了?”
    张大官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老同学!”说完又补充解释道:“我们过去曾经一起在春阳县人民医院实习。”
    于子良微笑点头,他主动提出邀请道:“一起去吃早点吧。”
    两人离开医院,来到医院斜对过的六顺风早点,这里也算得上是江城的一家老字号的餐馆,老板和于子良很熟,过去曾经是他的病人,看到于子良来了,马上将他们引到二楼临街的雅间,于子良道:“二两牛肉生煎,二两三鲜蒸饺,二两豆腐蒸饺,两个油煊子,两碗辣汤,一壶碧螺春。”
    那老板赶紧去准备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小小的雅间内,也照亮了张扬的面庞,于子良借着晨光打量着张扬。
    在张大官人的记忆力,于子良还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他笑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于子良道:“忽然发现你和苏小姐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张大官人哑然失笑,今天的输血事件之后,恐怕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自己和苏媛媛的关系了。
    此时服务生将早点送上来,于子良仍然打量着张扬。
    等服务生走后,张大官人方才笑道:“你不觉得这样盯住一个人看很没有礼貌?虽然我们是老朋友。”
    于子良道:“难道你还要将我灭口啊?”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他夹了只牛肉生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在江城,牛肉生煎和辣汤是普及率最高的早点。
    于子良道:“如果不是有你这个供血者,苏媛媛恐怕救不回来。”
    张扬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是个好人,就算我和她素不相识,我一样会救她,更何况她还是杜书记的未婚妻。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幸福下去,能够拥有一段完美的生活。”
    于子良点了点头道:“我的好奇心也到此为止,不过以后我要把你作为血库的一个备选,毕竟你这种血型太珍贵了。”
    张扬道:“我回头给你送些金创药过去,女孩子毕竟爱美,尽量不要留下疤痕了。”
    于子良道:“两个伤者全都是被弩箭所伤,这种武器现在已经不太常见了。”
    张扬道:“公安机关会介入调查,这些事情要交给杜天野他们去应付了,于教授,昨晚的事情要谢谢您了。”
    于子良道:“咱们之间好像没必要说这种话,如果再晚几天,我只怕就帮不上忙了。”
    张扬微微一怔,原来于子良再过两天就要前往藏边义务行医,要说那边的医院还是安语晨捐助的,每年于子良夫妇都会组织医疗队,不定期地前往那边去奉献爱心。
    两人边吃边聊,离开的时候正遇到邱作栋和邱启明两人,他们也过来吃早点,看到于子良,邱作栋赶紧过来打招呼,于子良介绍了一下邱凤仙的情况,邱凤仙受伤较轻,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要不然邱作栋也不会放心地出来吃饭。
    张扬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两束鲜花,回到病房,他先去邱凤仙那边,敲了敲房门听到邱凤仙悦耳的声音:“请进!”
    张扬带着鲜花走了进去。
    邱凤仙看到鲜花,脸上绽放出会心的笑容道:“好美啊!”
    张大官人笑道:“你是夸我还是夸花?”
    邱凤仙道:“夸男人好像有点用词不当吧。”
    张扬将鲜花插入花瓶,另外一束花先放在一旁。
    邱凤仙道:“这束花是送给苏小姐的?”
    张扬点了点头:“你伤口还痛不痛?”
    邱凤仙道:“还好了,听医生说弩箭没有射到我的要害,半个月后就能恢复如常了,我感觉没那么严重,刚才已经下床走一圈了。”
    张扬道:“还是静养为好,行动太早,血脉运行加快,对外伤的愈合并没有多大好处。”他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绿色玉瓶放在床头柜上。
    “什么?”邱凤仙好奇道。
    张扬道:“金创药,我祖上传下来的,很灵验,涂抹在伤口上可以避免留下疤痕。”
    邱凤仙笑道:“谢谢,我最担心的就是留下疤痕,等我好了之后,一定好好请你一场。”
    张扬道:“大家都是朋友,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好。”
    邱凤仙想起苏媛媛的事情,昨晚她经历了全程,所以知道苏媛媛受伤要比自己重很多,小声道:“苏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张扬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24个小时候才能转回普通病房,不过刚才听于教授说,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恢复期要比你长一些。”
    邱凤仙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杀手?”
    张大官人打量着邱凤仙的面孔,心中暗忖,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在他心中认定了这件事和邱家有关,认为这起谋杀是冲着邱家人来得。
    张扬旁敲侧击道:“邱小姐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邱凤仙道:“我们邱家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在商场上尽量避免树敌,我刚才始终在想这件事,那群杀手到底是冲着谁过来的?”从张扬的问话中她已经意识到张扬怀疑这起事件和他们有关。
    张扬道:“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昨晚我们抓住了一个。”
    邱凤仙道:“有没有问出线索?”
    张扬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那群人全都是日本忍者,我们和日方没什么矛盾。”
    邱凤仙却道:“张扬,我听说你和元和集团之间好像有些不睦啊!”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你怀疑那帮人是冲着我来的喽?如此说来,我倒要好好查查,不然我这感情上怎么能过得去?”
    邱凤仙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张扬道:“如果真是如此,你不怪我,我也得怪我自己了。”他起身向邱凤仙告辞,显然对邱凤仙的这番话有些反感。
    邱凤仙何其聪明,自然看出自己的一句话惹毛了张扬,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张扬刚走,邱作栋就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给女儿买来的早点。
    邱凤仙道:“爸,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献血】(下)   
    邱作栋道:“让启明在那边吃了,我过来陪你一起吃饭。”
    邱凤仙笑道:“我没什么食欲,还是您吃,我在一旁看着。”
    邱作栋道:“多少要吃一点,来,爸喂你吃点米粥。”
    在父亲的劝说下,邱凤仙多少吃了小半碗米粥,她说起刚才张扬过来的事情,邱作栋道:“这件事蹊跷的很。”
    邱凤仙道:“爸,您的意思是……”
    邱作栋将粥碗放下,站起身走了几步,来到窗前站定,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方才道:“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我们邱家来的!”
    邱凤仙道:“爸,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邱作栋低声道:“洪恩正那个人我很了解,为了赢得胜利,无所不用其极,而安德渊那个人更是黑道出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邱凤仙道:“或许您多虑了,昨晚的事情很可能不是冲着我们来得,刚才张扬说过,昨晚放火和发动袭击的全都是日本忍者,我们和日方并没有任何的矛盾,反倒是张扬新近得罪了元和集团。”
    邱作栋道:“元和集团?你是说元和真洋的元和集团?”
    邱凤仙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元和真洋曾经是日本最有权势的黑帮分子,他死后由他的妻子元和幸子执掌集团的大权,之前在滨海拿下了滨海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因为不久前的那场海啸,元和集团损失惨重,和滨海方面在合作上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已经单方面撕毁了合约,而滨海方面则冻结了元和集团的一切投资,双方的关系目前闹得很僵。”
    邱作栋低声道:“元和集团虽然在日本国内负有盛名,可是如果让他们跨海来到中国作案,这种事情还是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邱凤仙道:“狗急跳墙,更何况他们的利益已经受到了严重损害。”
    邱作栋负起双手,沉思片刻方才道:“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说,无论这件事是冲着谁来得,我们都要感谢张扬,如果没有他和陈雪,恐怕我们现在都已经烧成灰烬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邱鹤声在陈崇山和陈雪的陪同下来到医院,邱老爷子受了这场惊吓,明显情绪上受到了影响,亲眼看到邱凤仙和苏媛媛都没有生命危险,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
    张扬将陈雪叫到一旁低声询问情况,陈雪道:“那名日本忍者已经交给警方了,我使了些手段向他问话。”
    “怎样?”
    陈雪道:“他提供了一个名字,山野良友,其他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方才想起之前曾经听柳生义夫说起过这个名字,上次在黑石礁的圈套就是这个人所设。
    陈雪看了看张扬的面孔道:“紫霞观被这把火夷为平地,还有两个人受伤。”
    张大官人道:“难道你以为这帮日本忍者是冲着我来得?”
    陈雪道:“没有找到切实证据之前,你和邱家最为可疑。”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得尽快证明我的清白才对。”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快步走来,居然是星钻集团的总裁查晋北,他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表情。
    张扬主动迎了上去:“查总,您怎么来了?”
    查晋北看到张扬,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关切道:“有没有人受伤?”
    张扬道:“放心吧,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查晋北道:“我听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即刻就从京城出发,搭早班飞机飞了过来。”
    张扬道:“查总还是很关心邱小姐的安危啊。”
    查晋北叹了口气,听说邱凤仙平安无事,他并没有急于前往病房探望,而是驻足和张扬聊了几句,主要是问起昨晚事发的经过和一些细节。
    张大官人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查晋北。
    查晋北听完之后,双眉紧锁,表情非常凝重,不过他并没有马上针对这件事发表看法。
    张扬道:“目前这件事已经交给了警方处理。”
    查晋北道:“恐怕会惊动日本方面。””
    张扬道:“惊动了又怎样?日本人在咱们的地界上犯法,一样要严惩不贷!”他引着查晋北来到了邱凤仙所在的病房前,还没有走进去,就看到邱作栋和邱启明一起从病房里出来。
    查晋北招呼道:“邱先生!”
    邱作栋点了点头:“来了!”
    张大官人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带着查晋北来到地方,等于他的使命完成,他正准备离去的时候,邱启明跟上他的脚步道:“张扬,你不觉得内疚吗?”
    张大官人因他的这句话而停下脚步,冷冷望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邱启明哼了一声道:“你心里明白,事情之所以闹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别人要对付你,怎么会连累我姐伤成这个样子?”他越说越是激动,一时间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说完了?”
    邱启明道:“你想怎样?”
    张大官人道:“你要是说完了,我就走了!”他根本没有把邱启明这种富家子放在眼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出了事情不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首先想到的是往别人身上推责任,靠!就一个字,换成过去,张大官人肯定要赏他一个大嘴巴子,可现在张大官人什么境界?还不至于和一个不知人间愁苦滋味的二世主一般计较。
    张扬转身欲走,可邱启明看到张扬这样不但没感觉到对方的宽容,反而觉得张扬心虚了,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张扬的肩膀,不依不饶道:“你惹了这么大的祸端,难道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吗?”
    邱作栋和查晋北本来站在那里说话,听到邱启明大声叫嚣,方才意识到这边发生了摩擦。
    邱作栋道:“启明,放开张先生!”
    查晋北没说话,依着他对张扬的了解,估计十有**邱启明免不了被一通痛揍。
    不过这次张大官人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涵养,只是轻声道:“放开!”
    很多时候,你越是表现出涵养,在别人的理解却是你软弱可欺,邱启明怒视张扬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自己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不敢负责?”
    邱作栋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一把抓住了侄子的手腕,逼迫他放开手掌。
    查晋北也赶过来帮忙将他们分开,事实上张扬从头至尾始终没有动一根手指。
    邱作栋歉然道:“对不起,张先生,这小子真是太失礼了。”
    邱启明还在嚷嚷着,被邱作栋拉着离开。
    查晋北向张扬笑了笑,似乎非常同情他的遭遇:“邱启明毕竟年轻,性情冲动了一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说完他又想到张扬也非常年轻,不过今天张扬的表现和过去迥异,究竟是这小子内心有愧呢?还是他的境界当真提升了许多?
    张大官人并没有因为邱启明的无理指责而坏了心情,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外,见到了陈崇山和陈雪。两人来探望过苏媛媛和邱凤仙,这就准备离去,杜天野来到门外相送。
    张扬道:“陈老伯,怎么刚来了就要走?”
    陈崇山道:“紫霞观被这场大火夷为平地,那里是李道长大半生的精神依托,他嘴上说没事,可心里其实是非常的难过,这种时候,最好有个人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再说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杜天野道:“爸,还是等吃过中饭再走。”
    陈崇山笑道:“不了,我还是尽快回去,你也别送我,这两天多陪陪媛媛,如果不是她为你挡了那一箭,现在受苦受难的本应该是你。”
    杜天野连连点头。
    陈崇山又道:“你外公他们这次过来,我们本应该好好尽地主之谊,却想不到遭遇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原本是一场家人聚会,谁曾想到最后竟然如此收场,作为主人,陈崇山的心里当然很不好过。
    杜天野安慰父亲道:“爸,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不过好在大家都好端端的……”说到这里又不由得想起仍然在重症监护室内躺着的苏媛媛,杜天野表情一黯。
    他生怕父亲看出自己的心思又要难过,赶紧叮嘱陈雪道:“小雪,照顾好爷爷!”
    陈雪点了点头:“我知道!”
    张扬让杜天野回去,主动替他送陈崇山爷孙俩出门,来到外面,陈崇山道:“张扬,你回去吧,留下来给天野帮帮忙。”
    张扬道:“您怎么来的?要不要我送你?”
    陈雪道:“从这里坐公车方便得很,不用你送。”
    张扬道:“陈老伯,帮我多宽慰宽慰李道长,等这边的事情明朗了,我马上去清台山陪他好好聊聊。”
    陈崇山道:“你工作太忙,就不要抽时间过去了,李道长那边,我会劝他!”
    陈雪眨了眨明眸,小声道:“回去吧,我会照顾好爷爷他们。”
    张大官人站在那里,直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方才转身返回。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上)   
    乔鹏飞也在得到消息后来到医院探视,这起纵火谋杀案发生在春阳县境内,虽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但是其性质是非常恶劣的,不但涉及到前来内地探视的台湾同胞,而且还涉及到两位国家干部,张扬是副厅级,杜天野已经是副省级。乔鹏飞已经严令春阳县公安局在全县境内调查这件事。
    见到杜天野之后,他先将案情的进展情况向杜天野进行了汇报,自从苏媛媛受伤之后,杜天野的一颗心全都扑在她身上,根本没有精力兼顾其他的事情,现在苏媛媛的伤情终于稳定下来,他才有心情过问昨晚的事情。
    乔鹏飞道:“杜大哥只管放心,这件事发生在春阳,我就会负责到底,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犯罪分子全都绳之于法。”
    张大官人道:“参予这件事的一共有八名日本忍者,其中七个都被我干掉了,还剩下一个抓起来交给你们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用你们绳之于法了,事情我都代办了。
    乔鹏飞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件事可能已经惊动了日本驻华使馆,我听说他们已经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我们春阳县警方只找到了五具尸体,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尸体应该有七具,还有两具不知去向。”
    张扬道:“那就接着找,别让这帮日本鬼子污染了清台山的大好风光。”
    乔鹏飞道:“一个打八个,张扬,你还真是威风不减当年。”
    张扬道:“八十个也不在话下,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那个日本活口很重要,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多问出一些东西,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背后没那么简单。”
    乔鹏飞道:“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说到这里他向张扬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顾虑。
    张扬道:“你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只管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杜天野也道:“是啊,有什么说什么。”
    乔鹏飞道:“刚才我和警方交流了一下案情的进展,他们了解到,和日本方面有可能产生矛盾的人就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
    张大官人并不意外,从刚才邱启明的态度上他就已经预知到了这一点,他笑道:“邱家人这么说的?”
    乔鹏飞道:“你和元和集团之间产生矛盾也是事实,虽然我们无法肯定这起事件一定和元和集团有关,但是也会将元和集团当成重点怀疑对象进行调查。”
    张扬向杜天野看了一眼道:“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把大伙儿给坑了吧?”
    杜天野道:“这件事应该不是冲着你,如果他们要对付你,不会只派八名日本忍者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派八十名可能也是来白白送死,我看这件事很可能是他们想要对付我们这家人中的某个,只是事先不清楚你也会出现在现场。”
    张扬拍了乔鹏飞的手臂一把:“看看,看看,这就是层次,这就是境界,难怪你还是个县处级,看事情就喜欢以偏盖全,只看表面。”
    乔鹏飞不由得笑道:“张扬,我可没说人家是冲着你来得,你心里有火不能冲着我发啊!”
    杜天野也看出张扬在这件事上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们都非常感激你。”
    张大官人道:“别介,你那个堂弟认为是我把你们家人给坑了,刚才差点找我玩命。”
    杜天野笑道:“他跟你玩命不是找死吗?”他劝张扬道:“千万别跟启明一般见识,他没什么社会阅历,在人情世故方面欠缺不少。”
    张扬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你表弟的份上,我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
    杜天野道:“得,他再敢招你,你别给我面子,反正在我心底,我跟你更亲近。”
    一句话就把张扬心里给说舒坦了,张扬道:“杜哥,我知道你是在宽慰我,其实你不说我也不至于和那小子一般计较,我怎么都是一国家干部,犯得着和一个小岛上过来的孩子一般计较吗?”
    乔鹏飞笑道:“我怎么听着还是计较上了?”
    杜天野道:“不幸中的大幸是所有人逃过了这一劫,鹏飞,我倒觉着这件事不适合张扬出去,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影响。”
    乔鹏飞道:“影响肯定是已经造成了,七条人命而且全都是日本人,我总不能隐瞒不报。更何况这次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
    几个人正说着话,江城市的领导也过来了江城市现任市委书记左援朝,市长曹向东双双到来,他们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件事,两人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之后,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抛开邱家在台湾的影响不说,单单是杜天野这位江城前任市委书记,副省级干部,如果在他们治下的范围内出了事情,恐怕两人刚刚才坐上的位子就要面临崩塌的危险。
    左援朝进入房间内,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杜天野的面前,握住杜天野的手,一脸沉重和内疚交织的复杂表情:“杜书记,真是对不起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要代表江城全体干部向杜书记认真检讨。”
    杜天野笑道:“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市长曹向东也向杜天野道:“杜书记,这次发生的意外证明江城在治安上做得还远远不够,是我这个当市长的失职。”两人谁都没有把事情的责任全都推给春阳,乔鹏飞就在现场,当然就算背着乔鹏飞,他们也不敢把责任都退给他,抛开乔鹏飞和杜天野的关系不谈,单单是乔鹏飞的家族背景就不是他们任何一个能够招惹起的,想让乔鹏飞当替罪羊?除非他们不想继续在目前的位置上呆下去。
    杜天野道:“别顾着自我检讨了,其实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们一家跑到清台山上聚会,或许就不会带给你们这件麻烦事。”
    张扬道:“我看大家谁也别争抢责任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好在大家都没事,查出幕后的真凶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人一头。
    曹向东在来此之前专门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遍,他对案情的进展非常清楚,向杜天野汇报道:“日本方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日本副大使武直正野已经在前来江城的途中。”
    杜天野淡然笑道:“我相信你们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如果需要我协助调查的地方,我一定会尽量配合。”杜天野回答得很巧妙,虽然他曾经是江城市委书记,可是既然已经离开,就不应该再插手当地的事务,事情发生在江城,就应当由江城本地来处理,如果他横加干涉,只会让复杂不清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在左援朝和曹向东看来,杜天野这样说反而给了他们一些无形的压力,杜天野等于明确表示不会过问这件事,也就意味着一切的麻烦全都压在了他们的肩头,要由他们进行处理,表面上看是对他们工作的理解和信任,可事实上,如果他们处理不当,这件事肯定会引来许多的麻烦。
    左援朝和曹向东陪着杜天野寒暄了一阵子,张大官人无意参加他们的谈话,寻了个借口离开。
    想起清晨和左晓晴偶遇的情景,张扬心头不由得一热,自从左晓晴前往美国留学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络明显少了许多,这不仅仅是因为左晓晴,也因为他自己,张扬真正想联络左晓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她的电话号码。
    不过这难不住张扬,毕竟左晓晴目前就在这家医院上班,张扬并没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打听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左晓晴对张扬打来电话早有心理准备。
    张大官人道:“晓晴,晚上有时间吗?”
    左晓晴道:“什么事儿?”
    张扬道:“赏个面子,一起吃顿饭。”
    左晓晴道:“没时间,我晚上值班!”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可以找人换个班啊,我来江城一趟不容易。”
    左晓晴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还是算了,最近工作挺忙,同事们也都挺累的。”
    左晓晴接班的时候,看到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张扬刚刚让人送过来的。左晓晴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扬的号码:“你还像过去那样喜欢强迫别人,我都说不吃了。”
    张大官人道:“你明明说的是没时间和我一起吃饭,没说自己不吃了,所以啊,我把饭菜给你送来,你一个人吃。”
    左晓晴打开饭盒看了看,然后转身望了望窗外:“你在外面?”
    张扬嗯了一声。
    左晓晴道:“那就来一起吃吧,点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她的话音刚落,张大官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左晓晴望着他,没好气地来了一句:“老套!”
    张大官人笑道:“我这人比较传统,所以做事情一直老套。”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中)   
    左晓晴道:“我在家已经吃过晚饭了!”
    张扬道:“那就随便吃点,权当陪我!”
    “凭什么?”
    一句话还真把张大官人给问住了,是啊,凭什么?他和左晓晴现在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人家凭什么陪自己吃饭?
    张大官人道:“咱俩不是老……”看到左晓晴虎视眈眈的双目,这货不敢往下说了,把接下来的情人两个字给咽了回去,变成了同学:“老同学嘛!”
    左晓晴道:“你搞清楚,咱俩不是同学,就是凑巧在春阳县医院里一起实习过。”
    张大官人道:“那也叫同学,一日夫妻百日恩,做过一天的夫妻一辈子都是夫妻,咱们做过好几个月的同学,这辈子都是同学。”
    左晓晴听出这厮渐渐在得寸进尺,话语之中充满了要占自己便宜的意思,赶紧拿起筷子,挑拣自己喜欢吃的菜吃了两口。
    张扬道:“你还要值班啊!”
    左晓晴道:“每个人都要值班,最近医院收治了不少的病人,不过晚上值班一般没什么事情,都是术后恢复的病号。”
    张扬也端起一盒米饭,大口大口的吃着,这样的日子,好像只有在春阳的时候他们才经历过,两人目光相遇,几乎在同时想起,他们实习的时候,在办公室吃盒饭的情景,张大官人的心热了,左晓晴却没来由一阵心酸,她将筷子放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黑长的睫毛低垂着,不愿或是不敢再看张扬的目光。
    张扬道:“还回去吗?”
    左晓晴愣了一下,方才醒悟过来,双眸盯着桌面,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考虑好,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我想多留一段时间陪陪她,至于以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过。”
    张扬道:“还像过去那么听你妈的话?”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由得又有些后悔。
    左晓晴道:“习惯了,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爸爸妈妈。”
    张大官人道:“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父母身边。”
    左晓晴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喜欢安定,喜欢普普通通的生活。”
    张扬道:“平静太久偶尔也会觉得乏味。”
    左晓晴道:“那是你,所以我们不同。”
    张扬道:“其实很多方面,咱们两人还是蛮互补的。”
    左晓晴道:“有互补的地方就有冲突的地方,你是个不安分的人,看看我们的现状就会知道,我一直都在从事医疗工作,而你早就扔掉了所学的专业,不过,你在医学上的确有超人一等的天分,连于教授也经常夸您。”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他在医学上不能仅仅用天分来形容,大隋第一名医的水准岂是盖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左晓晴起身去例行查房,张扬就在她办公室内等着,可没过多久就看到左晓晴匆匆赶了回来,她向张扬道:“邱凤仙不在病房,跟家里人一起去对面吃饭了。”
    张扬道:“她伤得本来就不重,出去吃饭也没什么。”
    左晓晴显然有些生气:“可是医院是有制度的,既然她是医院的病人,就应当表现出起码的尊重。”
    张扬道:“别生气,现在都是这样,有钱人总觉得高人一等,外国来的,港台来的,都觉得自个儿身份有多尊贵似的。”
    左晓晴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一竿子打落一群人啊!”
    两人正在这儿说着话,看到邱启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张大官人没好气道:“你不知道敲门啊?”
    邱启明顾不上跟他斗气,有些惊慌失措地向左晓晴道:“左医生,我姐有没有回来?”
    左晓晴道:“你们不是把她带出去吃饭了吗?”
    邱启明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姐刚去洗手间,去了之后就没回来,我让人去找她,结果发现洗手间内根本没有他。”
    张扬和左晓晴对望了一眼,此时方才知道事态真的严重。
    张扬先联系了江城警方,然后让左晓晴在医院等待,他则跟着邱启明一起去对面的饭店寻找邱凤仙,邱作栋没敢将女儿失踪的事情告诉父亲,先把父亲送回酒店,这边也返回饭店,查晋北当晚也在,他将饭店里里外外都已经找遍了,可是根本没有找到邱凤仙的影子。
    江城公安局派来负责这件案子的刚巧是杜宇峰,杜宇峰听他们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让饭店经理将当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查阅。
    监控录像显示,邱凤仙果然在晚上七点半左右的时候走入洗手间,约莫在她进去五分钟后,有两名女子一起出来,其中一人搀扶着另外一个,可是在穿着打扮上和邱凤仙全然不同,杜宇峰让人将录像带回放了一遍,邱作栋道:“右边的好像是我女儿,可……她今晚没穿这身衣服啊。”
    张大官人凑到监视器前仔细看了看:“从身材上看应该是她,旁边的那名女子一直在搀扶着她,看起来她好像是喝醉了。”
    邱启明道:“我姐根本没有喝酒。”
    杜宇峰道:“不排除她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下。”
    邱启明道:“不可能,我们在内地根本没有仇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姐。”
    杜宇峰道:“看情形,这件事和昨晚紫霞观放火的可能是一伙人,他们昨晚伏击你们没有成功,所以又生出对付你们的方法。”
    邱启明道:“你们大陆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都会发生绑架事件,如果我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杜宇峰道:“不用你说,应该我们负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负担。”
    张扬道:“邱启明,我想问一句,究竟是谁自作主张把她带出来吃饭的?难道你们不清楚医院有制度?”
    邱启明红着眼睛怒视张扬道:“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你惹了日本人,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麻烦事?”
    邱作栋怒吼道:“启明,不要乱说话!”他让邱启明先出去,这才歉然向张扬道:“张先生,实在是对不起,启明太不懂事了。”
    张扬道:“邱先生放心,我没工夫跟他一般计较,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邱小姐要紧。”
    邱作栋表现得非常担心,他叹了口气道:“凤仙身上还受了伤,都怪我,我不应该答应她出来吃饭的。”
    杜宇峰道:“邱先生,您也不必着急,我们会尽全力去寻找邱小姐的下落。”
    张扬和查晋北一起将杜宇峰送到外面,杜宇峰临行前向查晋北道:“查总,今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查晋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本来好好的,邱凤仙的伤并不重,我们准备吃过饭就回去的。”
    杜宇峰道:“我们争取尽快找到邱小姐。”
    杜宇峰开车离去之后,张扬望着查晋北道:“你不知道她身上有伤?为什么要出来吃饭?”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出来吃饭是邱凤仙自己提出来的,大家都不同意,可她说在医院呆着实在太闷,还说吃过饭之后马上就回去,我们觉得反正饭店就在医院对面,有这么多人陪着,肯定不会有事,谁能想到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会遇到麻烦。”
    张扬道:“邱启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查晋北道:“别跟那小子一般计较,他也是因为堂姐的事情心急,可以理解。”
    张扬道:“你觉得这件事究竟是针对谁?”
    查晋北道:“现在看来应该是针对邱家了。”
    张扬意味深长地望着查晋北道:“查总,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查晋北抿了抿嘴唇,又低声叹了口气道:“最近台湾竞选搞得如火如荼,邱家和洪恩正处于对立阵营,而洪恩正背后最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安德渊。其实昨晚紫霞观的纵火案,我怀疑可能和安家有关,你想想,如果邱家出了问题,那么谁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张扬并没有说话。
    查晋北继续道:“如果昨晚的大火将邱家人烧死,那么洪恩正竞选的道路自然是一片坦途,邱作栋不会再跳出来捧人和他竞争。”
    张扬道:“如果这件事是邱作栋的竞争对手策划的,那么绑匪的目的就是逼迫他停止给洪恩正制造障碍。”
    查晋北点了点头道:“没错!”
    张扬道:“希望邱凤仙不会有事。”
    查晋北表情黯然道:“政治远比商场来得要黑暗,我劝过他们,不要倾注太多的精力在政治上,不然肯定会影响到自身的商业利益。”
    张扬道:“邱作栋的野心很大,他想通过这次竞选谋求更大的利益。”
    查晋北道:“人不懂得知足,早晚都会遇到麻烦。”
    张大官人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本不应该由查晋北说出来。
    查晋北苦笑道:“如果我不是觊觎何长安的非洲金矿,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况。”
    张扬道:“何雨濛还在针对你?”
    查晋北道:“看来我们之间的这个误会永远都解释不清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总有变数】(下)   
    在紫霞观纵火的日本忍者的七具尸首全部被找到了,日方也表现出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专门派来驻华副大使武直正野前来江城处理这件事。
    应武直正野的要求,江城市长曹向东特地将当事人张扬请去和他见面,对当天晚上的情况进行一个说明。
    而在张扬前往江城市政府一招和武直正野见面的途中,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被他活捉的那名日本忍者在羁押期间莫名奇妙的死亡,这下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消息,挂上电话有些郁闷地骂道:“靠!”
    负责开车的杜宇峰道:“什么事情,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张扬道:“我抓住的那个小日本莫名奇妙的死了。”
    杜宇峰道:“死一个少一个,小日本没一个好东西。”杜宇峰是个货真价实的老愤青,在他心里最恨的就是日本人。
    张扬道:“武直正野是一只老狐狸,我跟他有过接触。”说完他不禁笑了起来:“上次我把他儿子痛揍了一顿。”
    杜宇峰也笑了起来:“真希望你揍小日本的时候我也在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扬对武直正野的估计没错,江城对这位日本驻华副大使还是表现出相当的礼遇,安排一招5号小楼给他暂住。
    张扬来到5号小楼的时候,江城市长曹向东已经和武直正野进行了一番深谈。
    武直正野此次前来并非是以一个认罪者的姿态,他非但没有认罪的态度,反而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他首先对江城警方初步的调查表示质疑,他不认为这八名日本武士是杀手,也否认他们和紫霞观的纵火事件有关。
    曹向东和武直正野的这番谈话并不愉快,可是他还是尽量保持克制,毕竟武直正野是日本驻华副大使,外交方面不能失了礼数,再说了,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应该说他们曾经有过,张扬亲手活捉了一名日本杀手,可现在那名日本杀手已经死了,非但不能在这件事上作证,而且他的死会给日方一个追责的借口。
    张扬走入客厅的时候,刚好听到武直正野道:“曹市长,我想先见一下你们抓住的那名嫌疑人。”
    曹向东已经得知了那名日本忍者突然死亡的消息,可是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他还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方式告诉武直正野,涉及到外交上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像想象中容易。张扬的到来,刚好让曹向东有了缓冲的机会,张扬一向鬼主意比较多,或许他能够克制住这个日本大使也未必可知。
    张大官人主动向武直正野伸出手去:“武直先生!”
    武直正野却没有伸出手去,冷冷望着张扬道:“你的手上还沾染着浓烈的血腥味道,抱歉,我无法和一个冷血杀害我同胞的人握手。”
    张大官人咧开嘴唇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我对贵国的逻辑已经见怪不怪,跑到别的国家杀人放火,却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武直先生,您究竟是不清楚情况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曹向东有些问题错愕地看了张扬一眼,他没想到张扬到来之后和武直正野之间就硝烟弥漫,大有刺刀见红之势,曹向东本想说句什么,可话到唇边,又感觉到没什么合适的话可说,还是先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
    武直正野道:“昨晚我们有七名公民在青云峰坠崖,张先生应该可以做出一个让我合理的解释。”
    张大官人道:“日本公民?我劝武直先生还是别轻易动用公民这两个字,昨晚出现在青云峰上的一共有八名日本人,我相信普通的日本公民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勾当,这八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冷血杀手,武直先生对日本的武术流派应该非常熟悉了,这八人是日本忍者,他们纵火焚烧紫霞观,妄图烧死紫霞观里的所有人,在火灾被我们及时发现以后,他们又利用弓弩进行远距离射杀,重伤我方的两名无辜女性。”
    武直正野道:“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你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
    张大官人道:“武直先生,如果不是曹市长提出要求,我是不会过来向你说明情况的,我请你首先要明白一点,我阐述的全都是事实,你信不信无所谓,你想听,就别说话,等我把经过说完,你要是不想听,我也没兴趣跟你聊下去。”
    曹向东道:“小张,别生气,武直先生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来到江城目的就是要联合我们搞清事情的真相。”
    张扬道:“真相就是那八名日本忍者想要实施一起谋杀血案,只可惜他们棋差一招,不!应该说是技不如人,这世上从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打不过我,全都被我打跑了。”
    武直正野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在没有搞清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就出手杀了七条生命。”
    张扬道:“别人拿刀来砍你,你也不会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他们下刀,我们中国人有个原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七名忍者死在我手里不假,可我都是正当防卫,你要是不信,只管去搜集证据,我把话撂在这儿,真想跟我打官司,就算打到海牙法院我都不怕。”
    曹向东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感到好笑,这起案子只怕还惊动不了海牙法院。
    武直正野被张扬气得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张扬道:“欢迎你们查,不过最近好像在华日本人的死亡率有点高了,武直先生,你身为日方高级外交官,应该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到了哪个国家,就应该遵守哪个国家的法律。还有,贵国是不是要提高点出国人员的素质,在日本国内,他们是所谓的公民,可是一出国门全都成了杀人放火的罪犯,知道的明白他们只是广大日本人民之中的少数坏分子,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日本人全都这样,武直先生,你不怕这帮人有辱国格啊!”
    武直正野望着张扬的目光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低声道:“昨晚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还没有查清,张先生何以断定他们就是凶犯?”
    张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全都是职业杀手。”
    武直正野道:“他们在国内并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
    张扬道:“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日本侵华,在中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敢说他们在日本没有犯过罪就不是罪犯?做了就是做了,为什么敢做而不敢认,对于自己犯过的错误,为什么不敢承担?武直先生,我告诉你一个事实,现在的中国和日本侵华的时候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并非不欢迎日本人来到这里,但是来可以,一定要遵守我们的规矩,阴谋做坏事的,来这里作奸犯科的,全都是跟我们中国人为敌,对于敌人的态度我们也一贯明确,那就是坚决打击,绝不留情。”
    曹向东心说,好嘛,经过这小子一搅和,武直正野的气焰果然黯淡了许多。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果然有些道理。曹向东圆场道:“我看今晚先谈到这里,大使先生对昨天发生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件案子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水落石出。”
    武直正野在张扬面前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这会儿窝了一肚子的火,听曹向东这样说,他点了点头道:“我希望你们在三天内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有,我想见那位被你们羁押的日本公民。”
    张大官人忍不住插口道:“什么公民?一个落网的罪犯而已,不过武直先生只怕见不到他了。”
    曹向东赶紧向他使眼色,可张大官人仿佛没看到一样,依然继续道:“他畏罪自杀了!”
    “什么?”武直正野瞪大了双眼。
    张大官人道:“您不应该感到惊奇,贵国公民在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大事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这种方式结束人生,虽然他死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我们会调查到底,争取查出每一个涉案的日本人。”
    武直正野被张扬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张扬根本就不怕他,无论文斗武斗,人家都会奉陪到底。
    曹向东看到武直正野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看出事态仍然在不断激化,他不想事情继续恶化下去,起身向武直正野告辞道:“武直先生远道而来,想必已经累了,我们还是先告辞,您安心在这里住下,如果事情取得了任何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武直正野冷冷道:“恕不远送!”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挑明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挑明了】(上)   
    曹向东和张扬离开五号小楼,曹向东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张扬道:“曹市长,这位武直正野就是这个德性,你对他越是客气,狗日的就越是嚣张,对于这种人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
    曹向东道:“那七个日本人全都是你干掉的?”
    张扬道:“那些人死不足惜,居然跑到紫霞观放火,想把我们活活烧死在里面,他奶奶的,都什么年代了,日本人还敢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撒野,想玩三光吗?”
    曹向东听他粗话一句接着一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张扬,武直正野虽然不太讲道理,可他毕竟是日本驻华高级官员,我们还是要顾及一些面子的。”
    张扬道:“曹市长,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人家轮圆了巴掌想打咱们嘴巴子,咱们就该把脸凑上去给他打?”
    曹向东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外交方面要注意谈判技巧,毕竟要以和为贵。”
    张扬道:“跟日本人谈和平,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和人与人之间的来往也没多大区别,有人你对他好,他心存感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有人你对他十分好,不见他回报你一分,还有人啊,你对他再好,他非但不感激你,心中指不定还恨着你,稍不留神他就会狠狠咬你一口,曹市长,您说是不是?”
    曹向东忽然感到老脸发热,张扬的这番话明显在映射自己,当初张扬为自己的父亲治病,算是卖给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不过这厮帮助自己的目的显然没有那么单纯,他想通过这一举动让自己提供给他一些北港的内幕消息,曹向东扪心自问,由始至终,从没有给张扬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所以张扬有些怨言也实属正常。听到张扬这样发问,曹向东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他岔开话题道:“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张扬笑道:“不用,曹市长,你饿不饿,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好不好?”
    曹向东心说你倒是有心境,这会儿又想起吃饭来了,可曹向东也明白,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压根没在这顿饭上,只是想找个机会跟自己好好谈谈,曹向东也不是寻常人物,否则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他对张扬始终抱有高度警惕,生怕张扬再问起和北港相关的问题,他婉言谢绝道:“张扬,我看今天就算了,晚上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曹向东啊曹向东,你丫也太**道了,老子帮你这么多,你但凡是个人也要稍微回报一下,可这么久了,你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不提供给我,当老子傻小子吗?涮我玩啊!张大官人心中虽然把曹向东鄙视了个遍,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曹市长,这么晚了,还工作什么?懂得劳逸结合才是党的好干部,今晚我来做东,你可不能推迟哟,我还有一些知心话想跟你说呢。”
    话说到这种地步,等于将曹向东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封死。
    欠人情其实比欠钱更让人心虚,当今社会,已经形成了欠钱就是大爷的混帐逻辑,欠钱的可以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面对债主,但是欠人情的还不至于如此,尤其是曹向东这种官场中人,爱惜面子,抹不开这张脸皮,听张扬这么说,他已经无法说出拒绝的理由了。
    张大官人对江城大街小巷的美食非常清楚,在这一点上他要比曹向东强得多,带着曹向东来到一招后面巷口的公鸡馆,让老板弄了几道小菜,叫了瓶清江特供。
    曹向东道:“我不喝酒。”
    张大官人也没有勉强他,自己倒了一杯,向周围看了看笑道:“你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吧?”
    曹向东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身不由己啊,做我们这一行,会失去很多的自由。”
    张扬道:“我倒没觉得,做我们这行,别人会把咱们主动归类,可咱们自己不能把自己给隔离,否则那就叫自绝于人民!”
    曹向东笑道:“你倒是会上纲上线。”
    张扬道:“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其实做人就是那么回事儿,当官的很少有人不端起架子的,觉得自己是官,觉得自己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了,有些时候,嘴上说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可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曹向东点了点头道:“你给我敲了一记警钟啊!”
    张扬道:“我不是说你,我也在说我自己,我也做不到。”
    曹向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这次一共死了八名日本人,已经引起了日方的高度重视,从武直正野刚才的态度来看,这件事只怕不好解决。”
    张扬道:“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死的八名日本人全都是职业杀手,死了活该,他们要是敢揪住这件事不放,咱们就不怕把所有的情况都抖出来,看看最后谁占理儿。”
    曹向东叹了口气道:“麻烦的是,有一个死在了我们的看守所里。”
    张大官人知道曹向东所言非虚,抓来的这个活口莫名其妙的死了,的确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日方肯定会抓住这件事不放。
    曹向东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张扬喝了口酒,然后将酒杯放下道:“事情已经明朗了,那帮日本人分明是冲着邱作栋一家去得,否则也不会在纵火行凶之后又搞出绑架事件。”
    曹向东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事儿恐怕只能问他们自己。”
    张扬虽然知道幕后的指使是日本人山野良友,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曹向东,事实上就算说出来曹向东也不会感兴趣,处在曹向东的位置上,他关心的并不是行凶者是谁,他最为关心的应当是如何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不至于让矛盾激化。
    曹向东眉头紧锁,这件事的确非常的棘手,不但涉及到日本人,还关系到台湾同胞,现在邱凤仙被绑架,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
    邱家在台湾可不是寻常人家,无论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事情发生之后,前来江城的不仅仅是武直正野,还有外交部的官员。
    曹向东道:“邱凤仙失踪这么久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影响就大了。”
    张扬道:“这世上的麻烦没完没了,只要人活着就免不了麻烦。”
    曹向东有些好奇地望着这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张扬道:“北港也不平静啊,最近我们也忙得晕头转向。”他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到北港,引到自己身上:“曹市长听说项诚自杀的事情了吧?”
    曹向东点了点头,并没有打岔,他觉察到了张扬的目的。在潜意识之中,曹向东已经将自己在北港的那段过去深锁起来,即便张扬对他有恩,即便他曾经是北港的常务副市长,但是曹向东对北港方面的话题始终采取回避的态度,他低声道:“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死,这不,春阳一夜之间就死了七个日本人。”张扬能把话题扯开,他就能把话题兜回来。
    张大官人很多时候都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儿,他认准的事情,别人很难绕开,张扬道:“死了八个,七个是我弄死的!”
    曹向东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小子说话可真不顾忌,死了七个人在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捏死了七只蚂蚁,曹向东对日本人也没什么好感,可处在他的位置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今天在武直正野面前,他还表现出一定的沉痛。曹向东道:“就算是正当防卫,说出去也会引起日方的抗议。”
    张扬道:“他们要抗议只管来找我,前阵子北港海啸过后,我去探望过伯父伯母,他们身体挺好的。”
    曹向东一听这话题突然就被张扬给绕了回来,内心中唯有苦笑,这小子又在提醒自己欠他人情,曹向东道:“多亏了北港市领导的关心和照顾。”
    张扬道:“你说的是前任还是现任?前任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现任好像没给您帮多大的忙。”
    曹向东道:“工作之余,咱们还是莫谈国事。”他再度想逃避,张大官人岂能轻易将他放过:“据我说知,中纪委已经对北港领导层内部严重腐败的事情着手调查,即便是在国内其他地方,像北港涉及如此之广的腐败案例也不多见,单单是常委中,有问题的就占了半数,曹市长,你过去在北港任职的时候,难道对这些现象一无所知?”
    曹向东的脸色显得有些不悦,张扬这番话等于把话题挑明了,似乎也把自己列为了怀疑对象,曹向东道:“项诚隐藏得太深了,我过去都没有发现他的罪行。”回答的非常巧妙,没有任何的破绽,给出的答案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扬道:“不止项诚啊,蒋洪刚、宫还山、陈岗甚至公安局长袁孝工全都有问题,对了,我听说曹市长过去和袁孝工的关系不错!”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挑明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挑明了】(下)   
    曹向东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这小子分明在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不过曹向东还没有到忍无可忍的地步,面对自己的这位恩人,还不至于拍岸怒起一走了之,他叹了口气道:“我在北港的时候的确和他很谈得来。”曹向东心中暗自揣摩着张扬的动机,看来今晚这小子是有备而来。
    张扬道:“袁孝工的葬礼上并没有看到您啊!”他根本就是在一点点挑战着曹向东的底线。
    曹向东又叹了口气道:“北港的形势很微妙,我既然离开了北港,就不想再和北港发生太多的联系,并不是我人情淡薄,而是我现在的位置的确不适合出面。”他居然主动拿起酒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似乎忘记了刚刚才说过自己不喝酒,曹向东品了口酒,他戒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清江特供的味道比起过去差了许多,事实上,自从江城酒厂的主打产品锁定在大明春系列后,清江特供就已经沦为了中低档。
    张扬道:“的确,身在官场做事,总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曹市长,我听人说,北港有两个最大的走私集团,一个是丁高山兄弟俩,还有一个就是袁家兄弟,这件事的可信性到底有多少?”
    曹向东道:“既然是传言,就有真有假,至少我在北港的时候,并没有证据表明袁家兄弟有过走私犯罪行为。”他说完这句话又笑了笑,自我解嘲道:“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对北港并不了解,新近发生的事情已经推翻了很多人在我心中的印象。”曹向东再次向张扬表明,你别问我,我根本不了解,大不了说我工作没有做好,你还能说我什么?
    张扬道:“无论袁家兄弟有没有过走私犯罪的行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让我欣赏的。”
    曹向东笑了笑,没说话,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感到有些不安。
    张扬道:“你知不知道袁孝商去了澳洲?”
    曹向东道:“我和他没多少交情。”
    张扬道:“他把北港的生意全都结束了,说是去澳洲发展,他还说要去找一个朋友,叫……叫……”张大官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曹向东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当张扬提到澳洲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酒杯,端起酒杯,低声道:“你很关心他?”
    张扬道:“我觉得袁孝商还是个值得相处的朋友,至少他很重情义。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去找一个叫李欣的女人。”
    曹向东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酒杯,指肚的血液瞬间被挤压了出去,变成了苍白如纸的颜色,张扬绝不是无意中提起这个名字,这小子根本就已经查到了自己的秘密。
    李欣是曹向东的女人,早在北港,曹向东就和她来往甚密,后来李欣怀孕,无论曹向东怎样劝她,她都坚持将这个孩子保留下来。曹向东对此也是无计可施,最后不得不求助于他的好友,时任北港公安局长的袁孝工,袁孝工帮他解决了这件事,让老四袁孝商出面帮李欣办理了前往新西兰的移民手续,安排她拿到了新西兰绿卡,又在那边帮她安排好了一切,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曹向东对袁孝工自然是感恩戴德,这件事成为他和袁孝工之间的秘密。
    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曹向东和李欣的儿子也有五岁了,期间李欣回来过几次,曹向东也曾经去澳洲考察过两次,打着公派考察的旗号,好好和儿子团聚了几天。
    袁孝工在这件事上始终守口如瓶,在袁孝工被调往东江之后,曹向东曾经忐忑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害怕袁孝工开口求自己帮忙,毕竟自己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只要袁孝工开口,他无论如何都得照办,不然袁孝工只消伸伸手指,自己就会身败名裂。可袁孝工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没有向曹向东提过任何要求。可能他已经忘了这件事,又或者他认为就算找曹向东也解决不了自己面临的问题。
    袁孝工死后,袁孝工的确因这位老友的离去而感到有些伤心,只是有那么一点,可他心底深处还是感到如释重负的,他一直将袁孝工视为自己的债主,如今债主死了,自己欠他的人情债理所当然的不用还了。曹向东也认为自己有些绝情,可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即便是袁孝工的葬礼他都没有前往参加。
    张扬提起了李欣的名字绝非偶然,曹向东马上就想清楚了这件事的缘由,张扬和李欣是没有任何交集的,早在自己还在北港任职的时候,李欣就已经远赴新西兰,张扬从未见过她,他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肯定是从袁家兄弟那里。袁孝工已经死了,就算他活着,他为人口风极严,应该不会将朋友的隐私告诉他人,而且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威力就越大,袁孝工轻易不会动用这张王牌,事实上,他到死都没有用上这张牌。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袁孝商了,当初李欣的出国移民手续全都是袁孝商包办的,肯定是在这一过程中,他了解到了一切,也许是他大哥袁孝工将整件事告诉了他。
    曹向东想到这里,不由得埋怨起袁孝工来,归根结底袁孝工还是留了一颗对付自己的定时炸弹,这种人果然不能当朋友,一旦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胁,曹向东就马上忘记了别人对他的好处。
    对待张扬也是这样,从张扬提起李欣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把张扬当成恩人看待了,他认为张扬想要威胁自己。没有人会把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视为朋友,曹向东望着张扬的目光已经带有敌意和反感了。
    张大官人却觉得现在的曹向东比过去真实多了,这厮过去一直都带着伪善的面孔,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恩人看待,可实际上从未真诚对待过自己,张大官人相信以曹向东的智商不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偏偏就是不给,大官人心里差点就把操字骂出来了。有种人就是犯贱,你对他施以恩惠他不懂得感激,你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你好糊弄,既然如此,老子就给你挑明了,曹向东啊曹向东,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跟老子兜圈子,我马上就把你剥得连裤衩都不剩下。
    曹向东道:“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朋友并不多。”
    张扬道:“因为人都有私心,你对别人真诚,未必能够换来对方的以诚相待。”
    曹向东道:“做一件事之前如果抱有明确的目的性,就不能称之为真诚!”在他看来,张扬为父亲治病也是处心积虑的,其目的就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回报,当这厮发现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终于毫不顾忌地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一个伪善者眼中的世界往往都是伪善的,明明是自己不真诚,可他感受到的却是别人的不诚实。
    张大官人端起酒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杯放下,以同样的速度夹了片熟牛肉塞入嘴里,笑眯眯望着曹向东,掌握主动权的人并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他料定曹向东的阵脚已乱。
    曹向东这会儿却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一度想过要拍岸怒气拂袖而去,可他想到最后,实在没有这样的底气,且不说张扬曾经有恩于他,单单是李欣这件事已经等于捏住了他的七寸,曹向东不是不想发火,而是不敢。
    张大官人显然清楚曹向东现在面临的窘境,因为这正是他一手造成的,张扬道:“曹市长对项诚怎么看?”
    曹向东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同样的问题张扬已经问了无数遍,但是这次不一样,曹向东如果像过去一样含糊其辞地敷衍,恐怕没那么容易。
    曹向东道:“我在北港任职的时候并没有足够的话语权,很多事轮不到我过问,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说了也未必算数。”话语中流露出几许无奈。
    张扬道:“你和袁孝工关系这么好,他的事情你总该清楚了?”
    曹向东道:“北港就是一个大染缸,生活在其中你根本分不清谁是黑是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张大官人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曹向东仍然在跟自己玩虚的,他管好自己了吗?如果真得能做到所说的那样,就不会和李欣生出一个儿子,袁孝工不会平白无故地帮他。
    张扬道:“即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根部也会沾上淤泥,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部分,可水下的情况呢?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曹向东道:“这世上没有永远可以守住的秘密,只要做过的事情,早晚都会被别人发现,项诚如此,蒋洪刚亦如此。”他抬起双眼望着张扬道:“说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得。”曹向东最终还是让张扬失望了,虽然张扬握住了他的把柄,可是曹向东也没那么容易就范。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上)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沉沉的夜空,瞬间将黑夜照得宛如白昼,武直正野睁开双目,看到一个头戴黑色丝袜的男子正面对面望着他,武直正野内心一惊,想要坐起身来,却被那蒙面人一把摁住胸口,武直正野也非泛泛之辈,伸手去拿枕边的短刀,可他的手刚刚触及刀柄,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捏住,对方手掌宛如虎钳一样,捏得武直正野骨骸欲裂,他张口想要大叫。对方屈肘在他胸口点了一下,武直正野闷哼了一声,顿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蒙面人拿起武直正野收藏在枕边的短刀,手腕一动,刀身划出的一道寒芒直奔武直正野面部而去,武直正野吓得张口大叫,可惜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刀尖在距离武直正野右眼还有两毫米左右的地方停滞不动,刀尖已经触及到了武直正野的睫毛,因为恐惧,武直正野的瞳孔倏然扩大,对方对刀控制得收放自如,单单是这一刀表现出的修为,当世之中已经少有人能够达到。
    蒙面人嘶哑着喉头道:“谁是山野良友?”
    武直正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蒙面人冷笑道:“你和严国昭章碧君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交易?”
    武直正野又摇了摇头,此时他的身后已经全都被冷汗湿透,只要对方稍不如意,就能够夺走自己的性命。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产生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觉。
    蒙面人抽出一根透明的冰针,在暗夜中闪烁着青色的光芒,他用短刀挑开武直正野的睡衣,让他的胸膛袒露出来,然后,将哪根银针插入了武直正野的志堂穴。
    武直正野看着那根细长的冰针,就这样戳入自己的胸膛,可惜他却丧失了动作的能力,只能眼睁睁承受,心中的恐惧难以形容。
    蒙面人道:“这叫通心针,普通人我不会给他用,你算是幸运的。”
    武直正野感受着那根纤细的长针一分分深入自己的体内,针体散发出的冷气几乎将他的血液都凝固了,听到蒙面人居然用幸运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境遇,当真是哭的心都有了,这样的幸运找到谁都行,可千万别找上自己,事实上人家却把这份幸运留给了自己。
    冰针在武直正野的胸膛上还剩下不足一厘米的长度,蒙面人猛然向前一递,冰针彻底消失在武直正野的体内,胸膛的皮肤上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的灰白斑块。
    蒙面人伸手解开武直正野的哑穴,手中短刀移动到他胸前灰白斑块的位置,刀锋稍稍向下压,武直正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似乎这一片的肌肤已经麻木。
    蒙面人道:“我给你一个警告,不要留在江城继续做文章。”
    武直正野双目睁得很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是……”
    蒙面人冷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牢牢记住,现在你的生死掌控在我的手上,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绝对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他说完,扬起手狠狠给了武直正野两记耳光,打完之后,将那柄尖刀用力插入床头之上,然后转身从窗口离开了武直正野的房间。
    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武直正野被制住的穴道方才自动解开,望着床头闪烁着寒光的尖刀,武直正野不寒而栗,他慢慢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前被刺入通心针的地方仍然冰冷一片,他低头望去,看到胸口那片皮肤苍白,宛如生了白斑一样。
    武直正野来到盥洗室,望着镜中的自己,昨晚被蒙面人抽打的两记耳光仍然火辣辣疼痛,面颊高高肿起,指痕清晰可见,武直正野忽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拳砸在镜子上,将镜子砸得四分五裂,手背上的皮肤也被玻璃的碎片划破,鲜血不停滴落下来。
    因为这起事件涉及到日本和台湾双方,江城警方做出迅速反应,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初步认定死去的八名日本人是职业杀手,他们是紫霞观纵火和谋杀的真凶,至于邱凤仙失踪案,江城几乎动员了全部的警力,但是距离邱凤仙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这起案件已经初步被定为绑架,可对方绑架的动机是什么?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与邱家主动联络过。
    对邱作栋一家来说,这段时间可谓是度日如年,邱作栋并没有将邱凤仙失踪的消息告诉父亲,让查晋北扯了个谎,只说星钻临时有事,让邱凤仙赶回去处理了。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了,可脑子并不糊涂,这个原本就够牵强的理由很难将他瞒住。
    清晨,张扬来到邱家入住的地方探望,看到邱作栋坐在庭院内的圆桌旁呆呆出神,张扬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邱作栋方才回过神来,向张扬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来了!”
    张扬道:“有没有什么消息?”
    邱作栋转身向小楼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跟我联络过,即便是绑架,他们也会有目的,也会提出他们的条件。”
    张大官人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邱作栋道:“我只有一个女儿,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他们提出来我都会答应。”
    张扬心说这句话要是让绑匪听去了可就麻烦了,他低声道:“邱老怎么样?”
    邱作栋道:“一直没有起床,我想他这一夜也没睡好,虽然我们都约好了瞒着他,让查晋北说临时调凤仙去京城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只怕他未必会相信。”
    张扬道:“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挑明,增加你们的心理压力。”
    邱作栋点了点头道:“我本想劝他,让他先回台湾的,可是被他拒绝了。”
    张扬道:“见不到邱小姐平安回来,恐怕他不会走。”
    邱作栋叹了口气道:“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中)   
    张扬道:“邱先生以为这起绑架事件和前天晚上的纵火谋杀案有关吗?”
    邱作栋皱了皱眉头,他想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和日本人之间并没有矛盾,在台湾,我还是台日商业联合会的会长,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张扬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产生纠纷的两件事,一是金钱,而是权力,邱先生在商业上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对手吗?”
    邱作栋摇了摇头,如果勉强称为对手的话,何长安的女儿何雨濛应该算一个,她将查晋北视为自己的杀父仇人,想要通过搞垮星钻的方式为父报仇,因为星钻和钻石王朝密不可分的关系,何雨濛已经展开了一场针对钻石王朝的收购战,可是邱作栋并不认为何雨濛会采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对付自己。
    张扬道:“不是商业对手,就是政治对手喽。”
    邱作栋表情凝重,他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如同他此时的心情,其实邱作栋在女儿被绑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政治方面的对手所为,前晚紫霞观被人纵火,后来又发生日本忍者暗杀事件,他的侄子邱启明将这一切归咎到张扬的身上,但是邱作栋始终没有说过针对张扬的任何言论。政治对手!邱作栋心中浮现出洪恩正的样子,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到张扬站起身来,马上意识到父亲从里面出来了。
    邱作栋站起身,果然看到父亲缓步从小楼内走了出来。
    张扬招呼道:“邱老睡得可好?”
    邱鹤声道:“断断续续,睡得并不踏实。”老爷子并未说谎,虽然没有人向他明说孙女的事情,他也意识到一定发生了大事,之所以没说出来,是不想给家人增添太大的压力。
    邱作栋拉开椅子,请父亲坐下。
    邱鹤声道:“凤仙呢?“邱作栋道:“不是跟您老说了,她去了京城。”
    邱鹤声向张扬道:“张扬,这两天麻烦你了,为了我们邱家的事情跑前跑后,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邱家一定尽力。”
    张大官人听出邱老的这番话虽然带着客气,可背后也流露出下逐客令的意思,他笑道:“邱老太客气了,我和天野是自己兄弟,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当然要尽力。”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邱作栋起身想送他离开,却被张扬摁住肩头道:“邱先生留步,您陪邱老聊天。”
    张扬走后,邱鹤声一双深邃的双目盯住了儿子。
    在父亲的目光下邱作栋不由得有些心虚,他咳嗽了一声道:“爸,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邱鹤声道:“别骗我,凤仙是不是出事了?”
    邱作栋抿了抿嘴唇道:“爸,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他明白这件事不该对父亲继续隐瞒下去,可是他又担心年迈的父亲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邱鹤声道:“我虽然老了,可是我并不糊涂,凤仙一定是出事了。”
    邱作栋低声道:“爸,凤仙昨晚被人绑架了,我担心您为此担惊受怕,所以我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您,不过,您不用担心,现在当地警方已经全体出动寻找凤仙的下落,我想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了。”
    邱鹤声心中的担忧终于被证实,他缓缓闭上双目:“作栋,即使是绑架也有动机,凤仙失踪了这么久,他们有没有跟你联络过?”
    邱作栋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邱鹤声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介入政治,可你总是不听,就算你能够在岛内登顶又如何?岛内的政治根本就是畸形的,内部斗得不亦乐乎,走出去却没几个国家正眼看你,这些年岛内的政局越发混乱了,我们邱家何苦加入这场乱局?”
    邱作栋默然不语。
    邱鹤声又道:“绑匪要钱就给他们钱,如果他们想要逼迫你从竞选中退出去,你就给我退出来,老老实实的当个商人不好吗?何苦去趟浑水?”
    邱作栋道:“爸,只是现在他们仍然没有和我联络。”
    邱鹤声睁开双目道:“早晚都会找上门来,凤仙何其无辜?为什么要针对她?我这孙女儿为何受到这么多的磨难?”
    两人说话的时候邱启明和查晋北两人一起回来了。
    邱启明向叔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想对叔叔说。
    邱作栋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吧,你爷爷已经知道了。”
    邱启明道:“我刚刚去过公安局,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丁点的线索,大陆警察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邱鹤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给我们帮了不少的忙,对待人家一定要客气,要懂得感恩。”
    邱启明愤愤然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来江城,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邱鹤声因为孙子的话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邱作栋向邱启明道:“启明,你跟我进来!”
    叔侄两人离去之后,查晋北在邱老身边坐下,恭敬道:“邱老,您放心,这件事江城上上下下都非常的重视,省里也做出了重要的批示,要确保凤仙的平安。”
    邱鹤声道:“平安与否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查晋北道:“邱老,凤仙向来与人为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邱鹤声叹了口气,显然没有太多的心境听查晋北讲下去。
    查晋北正准备安慰他几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查晋北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却传来邱凤仙的声音:“晋北是你吗?”
    查晋北微微一怔,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凤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迅速打开了电话的免提功能,这样可以让邱鹤声听到电话中的内容,邱鹤声听到孙女的声音激动地攥紧了双拳,可是他也知道此时不能轻易出声,以免惊动对方。
    邱凤仙的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拿了过去,那人对着电话道:“想要她平安无事,准备一千万美金。”
    查晋北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给我时间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对方桀桀怪笑起来:“查晋北,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我给你24个小时,一千万美金全都要现金,不要妄想在上面做标记,不要试图报警,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把邱凤仙的尸体交还给你。明天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电话。”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查晋北有些诧异地转向邱鹤声道:“绑匪打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给我?”
    邱鹤声道:“你的手机号码属于内地,他们联络你更方便。”他眉头紧锁道:“一千万美金?难道他们只想要钱?”
    查晋北道:“邱老,您看怎么办?”
    邱作栋和邱启明两人闻讯赶来,听说绑匪打来了电话,邱凤仙平安,邱作栋暂时松了一口气。
    邱启明道:“一千万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邱鹤声道:“不管他们要多少钱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确保你姐姐平安。”
    邱启明道:“爷爷,我并不是在乎这笔钱,而是,就算我们准备好了钱,他们也未必能将姐姐平安无事的放回来。”
    邱作栋道:“可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查晋北道:“绑匪虽然不让报警,可是我们却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如果不将这件事通报给警方,我们会变得更加被动。”
    邱作栋道:“没有说交钱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提其他的条件,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为了谋财?”
    邱鹤声道:“谋财我们不怕,最怕的就是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他摇了摇头道:“先不管这么多,作栋,你尽快通知家里,准备一千万美金。”
    邱作栋让邱启明扶老爷子进去休息,忧心忡忡对查晋北道:“晋北,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查晋北点了点头道:“钱不是问题,如果一千万美金可以保证凤仙平安,我可以筹集这笔钱。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筹钱给他们送去,没有任何的反制措施,只怕出事后会很麻烦。”
    邱作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报警?”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我也拿不定主意。”
    苏媛媛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许多,张扬去探望她之后,又去办公室找左晓晴询问了一下她的恢复情况。
    杜天野这两天都在医院,不过他也非常关心邱凤仙被绑架的事情,他把张扬叫到医院的花园内,询问他事情的进展情况。
    张扬此时还不知道绑匪已经和邱家那边联络过,只是将他今天前往拜会邱老的情况说了一遍。
    杜天野听完,低声道:“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可能和台湾那边的选举有关?”
    张扬道:“我没说,你舅舅显得心事重重,应该是猜到这件事和他的政治立场有关,我看有句话让邱老说对了,邱家原本就不该介入政治纷争,想利用政治斗争谋求更大经济利益的,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是一样。”
    小区门口饭店开业,草台班子唱了一天,日就一个字,吵得我头昏脑胀,第二章送上,求清净!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通心针】(下)   
    杜天野道:“从凤仙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可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张扬道:“绑匪肯定有动机,否则他们不会选择邱凤仙。”
    杜天野道:“你说绑架凤仙的人和前天晚上纵火行凶的是不是一路?”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前天晚上出现的那帮人,他们抱着将我们烧死在紫霞观的歹毒用心,根本没想留活口,如果是那帮人,他们为什么要采取绑架这么麻烦的方法,而不是干脆扔一颗炸弹,就能把在吃饭的邱家人解决的干干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0:02

净净。”
    杜天野听得有些不入耳,但是却不能不承认这厮分析得有些道理。他低声道:“如果不是同一帮人,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也不相同。”
    张扬道:“咱们做一个假设,先从紫霞观的事情开始,那帮日本忍者想要将邱家解决掉,如果他们成功了,获益最大的应该就是台湾的洪恩正。”
    杜天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有些可能。”虽然他觉得张扬的分析欠缺事实基础,但是听听也无妨。
    张扬又道:“洪恩正是台湾政界呼声甚高的人物,他背后最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安德渊父子,我没什么证据,反正也就是咱哥俩闲扯,我不负责任地推测一下,紫霞观的事情就是安德渊父子策划的,他们老家就在清台山,对那边的情况非常清楚,得知邱家来清台山探亲,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邱家一网打尽,如果他们的计划得逞,就等于为洪恩正扫清了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杜天野道:“凤仙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张扬道:“这是让我感到迷惑的地方,单纯的绑架求财好像不太可能,如果说也是因为政治原因,又于理不通,难道绑匪想要利用邱凤仙威胁你舅舅从岛内的政治斗争中退出来吗?又或者让他改弦易辙投向洪恩正的阵营?”
    杜天野道:“有没有这种可能?除了政治政见不同的对手之外,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张扬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表妹被绑架的背后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复杂。”
    杜天野道:“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们真不该在青云峰相聚,让这么多的人受伤还不算,还扰乱了紫霞观的清净。”他在心底深处对父亲有些愧疚,这次显然已经扰乱了父亲原本平静的生活。
    张扬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春阳县政府已经表态了,会在原址的基础上尽快修复紫霞观,老道士这次可谓是因祸得福了。”
    杜天野道:“这你不懂了,修行的重点在于修心,而不在于外部条件。”
    此时看到左晓晴陪同一位中年人来这边找他们,张扬认得那人,是国安的耿志超,前两天还在北港打过交道。他目前正在调查章碧君的案子,想不到这么快就到江城来了。
    张扬马上猜想到这次耿志超的到来和邱家的案子有关,果不其然,耿志超正是受了国安方面的委托,前来江城调查这一系列事件的。
    杜天野和左晓晴选择回避,耿志超找得本来就是张扬,对于这次的事情张扬了解得情况也比其他人清楚得多。
    耿志超开门见山道:“张扬同志,我来找你是想了解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只是凑巧赶上了,你有兴趣知道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耿志超对张扬的态度表示欣赏,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咱们外面聊!”
    耿志超暂时住在江城明和大酒店,张扬和他一起来到他所住的房间内,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两名国安的工作人员,张扬道:“排场不小,该不是要审问我吧?”
    耿志超笑了笑道:“这两位都是我们的技术人员,我将你请到这里,了解情况是一方面,同时也将我们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提供给你,大家互通有无,这才能够显出诚意。”
    张大官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耿志超此前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诚意,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耿志超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了张扬。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略显疲惫,却让张扬从心底感到温暖:“张扬,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我失踪了这么久,你都没有找过我。”邢朝晖在电话那端责怪道。
    张大官人用力抿了抿嘴唇,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老邢,真的是你?”
    邢朝晖道:“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当我死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
    邢朝晖道:“笑,笑个屁,我吃苦受难的时候,你却逍遥自在,听到你笑,我恨不能把你的大门牙给掰掉了。”
    张大官人道:“得,您别生气,我可一直都惦记着您呢,虽然我一时半会没找到你,可我在心里也始终祈祷你平安无事,你现在能够重见天日,多少也和我诚心祈祷感动上天有关。”
    邢朝晖道:“你就剩一张嘴了,还是留着骗女孩子吧,张扬,耿志超是我的全权代理,你对他要拿出诚意,我也跟他说过了,能提供给你的资料我们全都提供,但是你也得投桃报李,天下间没有白占的便宜。”
    “您可真现实!”
    邢朝晖道:“不是我现实,是吃一堑长一智,人啊必须要多点防备,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让人给坑了。”
    张扬道:“坑你的另有其人,跟我没关系。”
    邢朝晖道:“得,我不跟你多说了,有时间来京城吧,等你来的时候我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多少能陪你喝两杯,有什么话,咱们到时候再说。”
    张扬愉快地应了一声,把电话交给耿志超,心中明白,耿志超是担心自己不配合他的工作,所以通过邢朝晖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这个人倒是有些头脑。
    耿志超请张扬来到电脑旁坐下,手下人员已经打开了电脑,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的人头像,耿志超道:“你看到的这八个人是前天晚上在青云峰上放火焚烧紫霞观,并对你们发动攻击的那些人,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这八个人全都是日本忍者,隶属于日本的蛟龙会,是职业杀手。”
    张扬早就料到这帮人是专职杀手,禁不住骂道:“武直正野这个老王八,明明这帮人全都是犯罪分子,还他妈厚着脸皮说他们是日本公民,他姥姥的,日本人全都是犯罪分子吗?”
    耿志超道:“在他的立场上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国家,不过他怎么说都无所谓,否定不了事实存在的东西,蛟龙会是日本最古老的黑社会组织之一,明治年间就已经存在,开始是一些流浪武士的自发组织,他们为了生存刺探情报,从事绑架谋杀,无恶不作,后来历经演变,变得组织严明,分工明确,其势力也渗透到日本社会的各个层面,二战时期,蛟龙会曾经和日本军方合作,在亚洲各国从事谍报和刺杀工作,二战结束之后,蛟龙会和日本官方发生了矛盾,而被列为非法,其大部分成员遭到逮捕和屠戮,可是这场浩劫并没有让蛟龙会彻底覆灭,进入七十年代初,蛟龙会再次复苏。”
    耿志超示意切换画面,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日本老人的照片。
    张扬认得真切:“元和真洋!”
    耿志超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人就是元和家族的当家人元和真洋,在表面上元和家族和蛟龙会无关,但是事实上元和真洋是蛟龙会复兴的功臣之一,他和蛟龙会的前任头目涩谷俊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元和真洋也一直出资赞助蛟龙会的活动。”
    张扬道:“元和真洋本身就是个黑社会分子。”
    耿志超道:“国际各个国家中,对待黑社会最纵容的国度就是日本,他们的黑道力量已经渗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
    画面再度切换,出现了服部苍山的照片。
    耿志超道:“你应该认识这个人,服部苍山,他是服部家族的当家人,同时也是蛟龙会最有权势的头领之一,在蛟龙会内负责培训骨干成员的工作。”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和服部苍山不久前在滨海交过手,他还从倒塌的小楼中救出了服部苍山,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救了服部苍山一命,算得上以德报怨,耿志超的这番话证明,前来行刺的八名忍者和元和集团也有关系,难道真让邱启明说中了,发生在紫霞观的纵火谋杀真的和自己有关?
    耿志超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这八名蛟龙会的杀手是因为元和集团的事情前来行刺你,可很快我们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邱作栋的照片。
    耿志超道:“邱作栋你应该很熟悉,目前他正在积极参与岛内的竞选,和岛内呼声甚高的洪恩正分别隶属不同的阵营。在我们的调查中发现,洪恩正是个亲日派!”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各有盘算】(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各有盘算】(上)   
    张扬道:“邱作栋不是台日联合商会的会长吗?”
    耿志超道:“你大概不知道台日联合商会的主要职能,首先这并非是官方组织,然后这个联合商会成立的目的是为了求同存异,最大限度地协调台湾和日本之年的商业纷争,作为联合商会的会长邱作栋在维护台湾本地商人权益方面表现还是相当尽力的,在这一过程中得罪某些日方利益集团也很有正常。”
    张扬道:“这么说那些日本人还是为了行刺邱作栋?”
    耿志超笑道:“总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已经基本认定,这次的纵火行刺事件目标就是邱家,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张扬道:“我压根就没自责过。”
    耿志超道:“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你有什么线索?”
    别人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张大官人如果在含糊其辞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了,他低声道:“山野良友,这帮杀手全都是山野良友派过来的,而且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山野良友这个人和章碧君被杀一案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耿志超目光一凛,他向身边的助手道:“有没有山野良友的资料?”
    助手在电脑中搜索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道:“我们的资料库中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记录。”
    耿志超道:“马上对这个人展开重点调查。”
    他和张扬一起来到隔壁道房间,耿志超道:“喝茶吗?”
    张扬笑道:“你是客人,原本应该我请你喝茶。”
    耿志超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中取出一盒金骏眉,很熟练地泡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张扬,他笑道:“我不喝酒,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自己带茶叶,遇上好的就买一些。”
    张扬道:“什么时候去滨海我送你两盒当地产的绿茶。”
    耿志超点头道:“我记下了,最近去滨海的机会很多。”
    张扬喝了口茶,重新切入正题:“邱凤仙已经失踪了十二个小时,不知道你们方面有没有消息?”
    耿志超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张扬也没有做隐瞒,将自己之前和杜天野的那番分析说了一遍,他一直坚持认为紫霞观纵火刺杀事件和邱凤仙被绑架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耿志超道:“邱凤仙这个人并不简单,她来内地的目的并非经商那么单纯。”
    张扬道:“你们是不是掌握了一些关于她的秘密?”
    耿志超微笑道:“目前还没有太多的证据,只是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很多。”
    张扬道:“照你这么说,或许根本就没什么绑架,是她自己导演了这场戏?不过,这好像也于理不合啊,她吃饱撑的没事干,搞这种事情干什么?”
    耿志超道:“我可没说这件事是她自导自演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事情真是复杂啊,搞得我头大。”
    耿志超道:“我才头大,发生的这一切你又不用承担责任,我们却要一件件查起,现在上头给我的压力很大。”
    张大官人有些同情地望着耿志超,他在国安干过一段时间,知道这碗饭并不是那么好吃的。
    耿志超道:“我听老邢聊过你,知道你给我们帮了不少的忙。”
    张扬笑道:“事实上我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忙倒没有帮上。”
    耿志超道:“张扬同志,我有个不情之请。”
    张大官人听他这样说,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国安内部情况是极其复杂的,他好不容易才从其中摆脱开来,可不想再次陷进去,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一个无休止的麻烦。
    耿志超道:“以后我们及时沟通,我会将这边查到的情况第一时间通报给你,你和邱家的关系很好,我希望你也能够将得到的消息告诉我,你看怎么样?”
    张大官人本以为耿志超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听是这样,顿时松了口气,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张扬笑了笑道:“成,这事儿好办。”
    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获得耿志超同意之后,他的一名手下走了进来,来到耿志超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名手下显然是在避讳张扬,不过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仍然无法瞒过张扬的耳朵,张大官人听得清清楚楚,他汇报的是邱家的事情,邱家在国内的帐户发生了变化。
    耿志超一边听一边点头,那名部下离去之后,他向张扬道:“不好意思,刚刚发生了一些情况,邱家正在调拨资金,结合目前的情况,我们有理由相信绑匪已经向他们提出了条件,邱家目前已经开始准备赎金。”
    张扬皱了皱眉头,耿志超显然没有对他说谎,将最新的情况马上告诉了他,张扬低声道:“我并没有听说有绑匪找邱家联络过。”
    耿志超道:“也许绑匪威胁了邱家,不让他们和我们进行合作。”他叹了口气道:“很多绑架案发生后,受害者的家人都为了保证亲人的安全而选择对警方保密或者谢绝与警方进行合作,可事后统计,绑匪在得到赎金后兑现承诺将被绑者释放的可能性很小。”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其获救率远远低于经警方手中解救。”
    张扬道:“我看你有必要找邱家好好谈谈了。”
    耿志超摇了摇头道:“这件事非常的棘手,今天还要处理日方的问题,日本那个武直正野很不好对付。”
    张扬笑道:“日本人就是犯贱,你千万别对他客气,你对他越客气他就越嚣张。”
    当天下午张扬辞别杜天野后,返回北港,他先去北港人民医院探望在那儿治疗的章睿融,可是等到了那边方才知道章睿融已经出院了,目前和常凌峰一起暂时住在市委书记常凌空的家里。
    张大官人于是就直接前往市委家属院。
    虽然来的匆忙,张扬途径海鲜市场的时候还是特地停留了一下,买了五斤红毛海蟹,常凌空来北港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张扬还是第一次前往他家里拜会,既然是第一次登门,少不得要带些礼物,原本他应该从清台山带些土特产过来的,可惜这次去春阳之后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张扬把这茬事儿给忘了。
    北港市委家属院无论环境还是规模都很普通,甚至比不上滨海的海洋花园,项诚在位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提出要改建一下家属院,可项诚都以市财政紧张为借口拒绝了,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出项诚这个人很会做表面文章。
    张大官人的这辆坐地虎在北港地区还是有着相当高的辨识度,虽然没有市委家属院的通行证,可是保安看到他的车过来也没有阻拦,直接就将他放了进去,张大官人朝满脸堆笑的保安笑了笑,心中却暗道,这货也是个不讲原则的主儿,随便什么人都往里面放。
    可如果人家要是真不给他面子,拦车登记,只怕张大官人心头又要不爽了。
    张扬把车停在常凌空的住处前,这是一栋两层的老式小楼,事实上里面多数都是这样的建筑,从外表上很难区分,只能从墙体上的编号才能看出其中的差别,常凌空住在5号小楼,这栋小楼过去属于陈岗,陈岗出事逃走之后,就空闲下来,其实项诚的住处也空着,但是项诚是自杀,和陈岗这种畏罪潜逃的相比,显然后者住过的地方还显得稍稍吉利一些。
    张扬把车停好了,拎着五斤红毛海蟹走了下去,门口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看到张扬的汽车,又打量了一下张扬手中拎着的红毛海蟹,最后才仰起头看了看张扬的脸。
    张扬朝她笑了笑,他猜想到这小姑娘应该是常凌空的女儿娇娇。
    女孩道:“你是来找我爸的吧?”
    张扬笑道:“我来找常凌峰!”
    小女孩笑道:“找我叔叔,你把礼物放回去吧,省得回头我爸又得让你拿走。”小女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张大官人因她的这句话而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常凌空的妻子沈悦跟着出来了,张扬是见过她的,不过他并不清楚沈悦到了北港,赶紧热情地招呼道:“嫂子!”
    沈悦看到张扬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张扬啊,快请进,娇娇,你不认识这位叔叔啊,赶紧叫张叔叔!”
    娇娇叫了声张叔叔,又指了指张扬手里的螃蟹道:“妈妈,张叔叔给爸爸送礼来了,拿了好多的螃蟹,回头爸爸又要不高兴了。”
    张扬笑道:“我不是送给他的,我送给你叔叔的,娇娇喜不喜欢吃螃蟹。”
    娇娇道:“喜欢……”说完白生生的手捂住了双眼,从指缝里看了看妈妈道:“喜欢也不能要……”
    沈悦和张扬一起笑了起来,虽然她和张扬过去接触不多,可是她却知道丈夫对这个年轻人显然是和别人不同的,她也没和张扬太见外,伸手接过他送来的海蟹道:“赶紧进屋坐吧,别跟这小丫头唠了,她特能说,你要是不嫌烦,她能缠你一天。”
    张大官人乐呵呵走了进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各有盘算】(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各有盘算】(中)   
    常凌峰听说张扬来了,从小楼内出来,他的心情也因为章睿融伤势的好转而变得轻松:“张扬,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张扬道:“刚去医院探望你们,想不到章睿融已经出院了,所以我就来常书记家里了,不来不知道,原来嫂子来北港了。”
    沈悦将红毛海蟹放在厨房里,洗了洗手,出来倒茶:“张扬,你常大哥去市委办点事情,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张扬有些好奇道:“嫂子,今儿不是星期天吗?怎么常书记星期天也不休息?”
    沈悦道:“刚刚来北港接这一摊子工作,忙得天昏地暗,我来这边三天,他本来说好了要抽星期天好好陪我们娘俩转转,可来到才知道,他哪有时间啊,回来的时候女儿往往就睡了,刚才娇娇还再说爸爸不喜欢她了,不要我们娘俩了。”
    常凌峰笑道:“这孩子精灵着呢。”
    沈悦道:“你这么喜欢孩子,赶紧和睿融把婚结了,自己生上一个,我们娇娇也好有个玩伴。”
    常凌峰道:“原本计划今年结婚的,可现在她这种状况,还是等她平复下来心情,明年再说吧。”
    张扬道:“平复个毛啊,你没听说过冲喜的说法吗?”
    常凌峰道:“你啊,着嘴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
    几个人聊得热闹,听到外面娇娇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爸爸回来了!”
    常凌空牵着女儿的手从外面走了进来,沈悦迎上去接过常凌空的公文包,轻声道:“娇娇,让你爸去洗把脸休息下。”
    常凌空笑着和张扬打了个招呼:“张扬来了!”
    张扬道:“刚从江城回来,来看看章睿融的伤势。”
    常凌峰经他这么一说方才想起来:“我去把她叫下来。”
    张扬道:“不用,没事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吧。”
    娇娇拽着父亲的手道:“爸,张叔叔给你送了好多的红毛海蟹,你是不是要让他拿走?”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扬道:“我可不是送给你爸的,我是送给你叔叔的。”
    常凌空道:“娇娇,听到没有,既然是送给你叔叔的,咱们就不让他拿走了。”
    娇娇道:“我能吃吗?”
    所有人又都笑了起来,常凌空抱起女儿道:“能,回头就让妈妈煮给你吃。”
    哄了会女儿,常凌空来到张扬和常凌峰的身边坐下,常凌峰递给他一杯茶。
    常凌空喝了口茶道:“刚从江城回来?”
    张扬点了点头:“来到北港就奔这来了。”
    常凌空提出邀请道:“晚上留下来吃饭。”
    张扬道:“常书记,要不这样,咱们出去吃吧,我来做东,给嫂子接风。”
    常凌空笑道:“不用那么隆重,你都送海蟹了,如果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张扬道:“嫂子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还没有在北港好好玩过,这样,我回头让他们安排一条游艇过来,咱们去白岛,今晚让萧国成好好安排一顿。”
    常凌空道:“这样不好吧。”
    张扬笑道:“没什么不好,我跟他们都是朋友,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公款吃喝。”
    常凌空和弟弟对望了一眼。
    常凌峰一副听从大哥意见的态度。
    常凌空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明天你嫂子他们就要回去了,来北港这几天全都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过。”
    得到常凌空的应允后,张扬拿起电话马上就联络了萧国成,萧国成听说之后,马上愉快地表示,这就让人去安排,一个小时后游艇就会去码头等待。
    张扬安排好了一切,常凌空道:“我听说你这次去春阳又遇到了点事儿。”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人想对邱家不利,跟我倒没什么关系。”
    常凌空道:“没事最好,我还指望着你帮我踏踏实实地搞建设呢。”
    一个小时后,张扬陪着常凌空一家来到码头,萧国成听说市委书记常凌空一家要过来,亲自随同游艇过来迎接,这算得上是上宾之礼了。章睿融没有随同前往,而是留在家里休息,常凌峰本不想来,可是章睿融坚持要他一起去,反正家里有保姆照顾,常凌峰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章睿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让常凌峰随同张扬他们一起过去好好放松放松。
    娇娇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游艇,上去之后在甲板上欢呼雀跃,玩得不亦乐乎。孩子的精力总是无穷的,也只有张大官人这种体能超强的变态人物才能陪着她满船跑。
    萧国成陪同常凌空站在甲板上,他拿出烟盒递向常凌空,常凌空微笑摇了摇头道:“不会!”
    萧国成笑了笑,他也收起了香烟:“在我的印象中,领导们少有不抽烟的。”
    常凌空道:“抽烟有害健康,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萧国成道:“我看过一则新闻报道,说从事脑力劳动的人抽烟率要多过体力劳动者,因为抽烟的确可以提神。”
    常凌空道:“抽烟的害处要比益处少得多。”
    萧国成微笑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我过去也不抽烟,可是三十岁拿起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想戒掉,可惜我的私人医生是个烟鬼,我问他为什么不戒烟?他告诉我,日本针对肺癌做过一个专门的研究,其中以不抽烟的人患病的几率最低,其次是一直抽烟的人,发病率最高的居然是抽了一段时间又戒掉的,他说像我们这种有几十年烟龄的老烟鬼最好不要轻易戒烟,因为我们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如果突然改变,反而容易诱发疾病。”
    常凌空道:“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萧国成道:“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那个私人医生得肺癌死了,我方才知道我被他给骗了。不过还好,至少我目前身体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常凌空微笑道:“现在戒还来得及吗?”
    萧国成道:“戒不掉了,并非是戒不掉烟,而是戒不掉我业已形成的习惯。”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惘,望着深蓝色波涛起伏的海面。
    常凌空道:“仔细想想,你的话中充满了人生的哲理。”
    萧国成道:“在常书记面前,我可不敢轻易谈什么道理。”
    游艇在七彩湾靠岸,张扬抱起娇娇,看到码头处薛世纶和薛伟童父女也站在那里,之前萧国成并没有提起薛世纶也在白岛。
    沈悦走过来从张扬的手中接过女儿,张扬和常凌空走到一起,常凌空低声道:“场面不小啊,薛世纶都来了。”
    张扬笑道:“那是人家给你这个市委书记面子。”
    常凌空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走下游艇,和迎上前来的薛世纶热情握手。
    薛世纶此前和常凌空见过面,算得上有些交情,常凌空道:“我听说薛先生来到北港的事情,正想抽时间邀请您一起坐坐。”
    薛世纶道:“薛某此次前来是为了家事,原本想去拜会常书记,可是思前想后,总觉得还是有些不便,所以就耽搁下来,本来我就要离开北港了,想不到我们终究还是有缘相见。”
    常凌空将妻子和女儿介绍给薛世纶认识,薛世纶的谦谦君子风度留给沈悦很好的印象。
    几个人一起前往龙吟阁,张扬落在后面和薛伟童走到了一处,他低声道:“这两天过得怎样?”
    薛伟童叹了口气道:“闷都要闷死了,我爸今天才算好一些,前两天都不怎么说话。”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老情人死了,薛世纶心中自然感到难过,不愿说话也是很正常的。
    当晚萧国成在龙吟阁设宴,款待了常凌空一家,还特地挽留他们在白岛留宿,欣赏白岛夜色,明天清晨还可以欣赏日出,或许是盛情难却,或许是因为处于对妻女的亏欠,常凌空并没有拒绝萧国成的邀请,欣然答应。
    萧国成陪同常凌空一家在岛上游玩的时候,张扬则和薛世纶一起在海边饮茶。
    薛世纶道:“前两天本来我想找你好好谈谈,却想不到你去了春阳。”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次的春阳之行也不顺心。”
    薛世纶对春阳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但是表面上仍然装出非常错愕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叹了口气道:“有人想对邱家不利,当晚我们在紫霞观留宿的时候,有八名日本忍者潜入青云峰,一把火将紫霞观给烧了,如果不是我机警,只怕我们这群人全都被烧死了。”
    薛世纶怒道:“什么人?怎么这么歹毒?”
    张扬道:“何止如此,那帮人纵火之后,发现烧我们不死,又利用弩箭对我们发动射击,射伤了两个。”
    薛世纶啊了一声,关切道:“有没有人遇难?”
    张扬道:“还好,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
    薛世纶道:“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邱家在台湾很有影响力,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张【各有盘算】(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张【各有盘算】(下)   
    张扬道:“根据目前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件事跟咱们大陆无关,很大的可能是台湾内部的政治纷争,薛叔叔听说过邱作栋参加岛内竞选的事情吗?”
    薛世纶道:“这件事我早有耳闻,难道是他的政治对手搞出的这件事?”
    张扬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这件事可能和安家也有些关系。”
    薛世纶的表情显得非常凝重:“安家?哪个安家?”
    张大官人心说你丫是明知故问,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点破:“香港安家,安德渊父子!”他说完又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证据,只是道听途说,算了,还是不要说了,省得别人说我搬弄是非。”
    薛世纶淡然道:“我不是官场中人,咱们之间聊天无须顾忌太多。”
    张大官人道:“也是,我随便说说,你也就那么随便一听,千万别认真,薛叔叔,我一直都没把你当成外人,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可能和台湾选举有关,安德渊父子支持洪恩正,这个洪恩正啊刚巧和邱家不对路,所以就有人把邱家当成了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人心险恶啊!”
    张扬道:“我还听说那个洪恩正是个亲日派,这次在清台山纵火行刺的刚巧有事一帮日本忍者,薛叔叔,你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呢?”
    薛世纶道:“我对政治上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安家父子我倒和他们有过一些接触,最近在京城也有一些项目合作,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小心了。”
    张扬道:“最近的事情层出不穷,你说这帮日本人闲着没事干,非得跑到咱们的地盘折腾个什么劲儿?”
    薛世纶道:“任何事都逃脱不了一个利字,无非是利益驱动罢了。”
    张扬跟着点了点头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跟外面的人讲。”
    薛世纶笑道:“你还信不过我啊?”
    张扬道:“其实我这次也惹了不小的麻烦。”
    薛世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静静望着张扬道:“说来听听,或许我能给你帮的上忙呢。”
    张扬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那八名日本忍者被我干掉了七个,剩下的那个被我抓住之后送到了警局,没多久就自杀了,现在日本方面有个副大使武直正野总是在找我的麻烦。”
    薛世纶道:“那种情况下,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没什么好说的,换成我也会这么干,别管那帮日本佬,他们想歪搅胡缠,就让他们搅和去。”
    张扬道:“你知道的,有些事一旦涉及到外交层面就会变得非常的复杂,非常的麻烦,薛叔叔,如果外交部真得找我麻烦,您得帮我说说话。”
    薛世纶倒没有回绝,笑了笑道:“我还有些关系,行,这件事我记下啦。”
    张扬又道:“您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山野良友的日本人。”
    听到山野良友的名字,薛世纶拧起了眉头,低声重复道:“山野良友?”
    张扬道:“你听说过这个人?”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日本人的名字听起来都差不多。”
    张扬道:“要是让我找到这个人,我一定拧下他的脑袋,这孙子太阴险了。”
    薛世纶道:“你虽然能打,可是打打杀杀未必能够解决好所有的问题。”
    张扬道:“薛叔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薛世纶点了点头,他抬起双眼望着张扬,张扬从他的目光深处读到了一丝悲哀,无论之前他做过什么,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对薛世纶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先是薛老的离世,接着项诚自杀,然后又是章碧君,这些人对薛世纶而言都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而这些人的离开让薛世纶的世界变得越发孤独。或许是意识到张扬可能会问某些敏感的问题,薛世纶低声道:“没关系,想到什么,只管问我。”
    张扬道:“项诚的事情你怎么看?”
    薛世纶的唇角抽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海面,夜幕已经降临,深蓝色的海在夜空下已经变成了深深的黑色,海浪追逐着海浪,在海面上涌现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线。薛世纶道:“无论别人怎样看,我都当他是自己的大哥一样,过去是,以后也将是。”
    薛世纶此时表现出的悲悯很容易让人生出同情心,但是张大官人没有,他试探着问道:“根据目前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项诚在任期间,利用职权为走私犯罪大开方便之门,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北港之所以发展迟缓,和他的管理不善,和他的知法犯法有着直接的关系。”
    薛世纶道:“我不是官场中人,我和人相处的原则只有一个,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便当他是我的敌人,所以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些朋友,无论别人认不认同,我都会珍惜,当然,我的原则也让我获得了为数不少的敌人,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的说法很多,有人说我才是北港走私犯罪幕后的黑手,项诚的一切违法行为都是我在背后指使。”
    张扬笑了笑,薛世纶本来就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用多说他就已经明白。
    薛世纶道:“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不会给我的父亲抹黑,也不会侮辱薛家的门楣,项诚是我的好朋友,好大哥,但是我对他的所为并不知情,如果谁要因此而抹黑我,让他拿出证据,我不怕跟任何人对簿公堂。”他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桌面上,茶水泼出了不少,薛世纶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张扬望着薛世纶,此时他的表现有些一反常态,以薛世纶的世故和沉稳本不该在情绪上表现出这么多大的起伏,他究竟是故意在做给自己看,还是真的因为最近一系列的烦心事而乱了阵脚?
    张大官人相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到了薛世纶这种层次,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对于情绪的控制已经做到了收放自如。张扬将山野良友透露给薛世纶也有他的想法,他要通过这件事来试探薛世纶的反应,在张扬看来,清台山的纵火谋杀事件很可能和薛世纶无关,虽然薛世纶和安家父子最近走得很近,可是从桑贝贝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安达文似乎生出异心。张扬相信薛世纶阵营的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了分裂,很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薛伟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来到父亲面前将一件外套为他披在身上,娇嗔道:“爸,外面风大,有什么话还非得坐在海边聊啊。”
    薛世纶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微笑道:“正想回去呢……阿嚏……”
    张扬道:“是我的不是,我考虑不周,薛叔叔千万别怪我。”
    薛世纶道:“我还是觉得外面清爽……阿嚏……”
    三人一起向龙吟阁走去,薛世纶道:“薛书记他们呢?”
    薛伟童道:“人家妻子女儿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当然要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我看啊,你们都不要去打搅人家。”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什么事也比不上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薛伟童挽住父亲的手臂,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很少见到父亲,心中不由得一酸,本想埋怨父亲几句,可是抬起头看到父亲有些憔悴的面容,话到唇边却又不忍心说出口来。
    薛世纶似乎猜到了女儿所想,展开臂膀,搂住女儿的肩头道:“以后,爸一定多抽时间陪陪你。”
    张扬一旁笑道:“伟童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你要是整天在她身边陪着,恐怕把想追她的男孩子都吓跑了。”
    薛世纶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薛伟童挥拳向张扬示威道:“讨厌,我才不稀罕什么男朋友,以后我就在我爸身边陪着。”
    薛世纶道:“你不要男朋友,我还得找女朋友呢,要是整天你都跟在我的身边,我岂不是什么自由都没有了?”
    薛伟童道:“你真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你那个女朋友啊……”她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向张扬看了一眼,张大官人装腔作势地向远处看,只当没有意识到薛伟童看他。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自己和黑寡妇那点事儿还不是她给惹出来的,如果薛世纶要是知道黑寡妇邵明妃被他给睡了,这人只怕就丢大发了。
    薛世纶微笑道:“任何女人都比不上我们家童童在我心中的地位。”
    薛伟童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那个狐狸精一发嗲,有些人恐怕就神魂颠倒了。”
    薛世纶又打了个喷嚏,他们已经来到居住的地方,薛世纶道:“我去睡了!”
    薛伟童站在那里望着父亲的背影,美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张扬道:“怎么?好好的为什么要提那些无聊的事?”
    薛伟童叹了口气道:“你看不出,我爸现在是强颜欢笑,自从他来北港之后,我就没见他真正开心的笑过。”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上)   
    对薛世纶如今的境况张扬没有任何的同情,但是他心底深处还是怜惜薛伟童这个干妹子的,如果证明之前的一切全都是薛世纶策划的,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悲惨的命运,薛伟童又将承受怎样的打击?
    薛伟童站在门外并没有急于进去。
    张扬道:“好好劝劝他,很多事没必要记挂在心里。”
    薛伟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三哥,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爸的传言很多。”
    张扬淡然笑道:“清者自清,对于外界的传言你根本不用太在意。”
    薛伟童道:“我爸一直将项伯伯当成自己的亲大哥看待,项伯伯的死让他很伤心。”
    张扬拍了拍薛伟童的肩头,安慰她道:“不用想太多,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每个人都需要冷静,你也一样。”
    薛世纶站在房间的窗前,望着楼下停留的女儿和张扬,双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纠结的神情,他放下窗帘,回到黑暗的角落中坐下,没有开灯,在这样的氛围下沉默了足足十多分钟,方才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六次,对方方才接通了电话,轻声道:“薛先生,找我有事?”
    薛世纶的声音冷静而平淡:“阿文,邱家遇袭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薛先生,我既然答应你暂时不会针对他们采取行动,我又怎么会做这件事?”
    薛世纶道:“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
    对方听出了薛世纶话中的威胁味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个生意人,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薛世纶道:“山野良友你应该很熟悉吧?”
    “熟悉谈不上,有过一次合作。”
    薛世纶道:“我要掌握他全部的行踪。”
    “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络过了。”
    薛世纶的声音不容置疑:“那就帮我联络上他!这件小事,你应该可以帮我做好。”薛世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安达文握着手中的电话,唇角露出轻蔑的笑意。他转向坐在一旁的父亲道:“薛世纶的电话,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让我交出山野良友。”
    安德渊皱了皱眉头:“他最近有些不对头。”
    安达文道:“我们可能走错了一步棋。”
    安德渊望着儿子,他对儿子的头脑充满了信心,当年安家蒙难,大厦将倾,儿子在那种危急时刻接管了安家,迅速稳定了安家的大局,让一帮老家伙服服帖帖,如今的世纪安泰比起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越发的红火,这和儿子的能力是分不开的,不过安德渊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红火的背后存在着莫大的隐忧,可以说现在的安家走了一条和父亲在世时完全相反的道路。父亲活着的时候,一手结束了安家的黑道生意,带着安家从黑变白,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终于成功跻身香港的主流社会,而父亲死后,儿子却重返老路,甚至比起过去犹有过之,安德渊不知这种决策是对还是错,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振兴安家。
    “哪里错了?”安德渊低声问道。
    安达文道:“我不该将桑贝贝交给严国昭,自从将人交给他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
    安德渊叹了口气道:“严国昭这个人心机太深,过去我们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传声筒,其实我们小看他了。”
    安达文道:“最近有人在查世纪安泰,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香港警方已经秘密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他们之所以没有展开大规模行动的原因是不想过早的惊动我们。”
    安德渊道:“这些年你在香港的经营终究没有白费。”
    安达文不屑笑道:“无非是一个钱字,虽然每个人的欲望不尽相同,但是我都能够通过金钱来满足他们。”
    安德渊道:“警方的调查会不会很麻烦?”
    安达文道:“警方对我们安家的调查从来就没有中断过,不过这次好像很不一样。”
    安德渊充满问询地看着儿子。
    安达文道:“回归也有几个月了,如今的警察已经不向英女皇负责,回归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针对我们安家有所行动,我怀疑这次的事情和章碧君的死有关。”
    安德渊道:“严国昭利用桑贝贝引出了章碧君,然后将她除掉。”
    安达文道:“我们当然清楚这件事的全过程,但是别人不知道,我低估了他,没想到他会除掉章碧君,将这件事栽赃在我们的身上。”
    安德渊双手交叉叠合在自己的膝盖上,双眉紧紧皱在了一起,目前的情况的确非常的复杂,儿子说的没错,这次他们显然替严国昭背了一个黑锅。
    安达文道:“章碧君和薛世纶之间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薛世纶刚刚提到山野良友,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安德渊道:“也许应该跟他见个面,好好解释清楚这件事。”
    安达文摇了摇头道:“解释不清,我们根本解释不清楚,爸,难道你看不出,薛世纶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连严国昭都在对付他,北港的事情又让他焦头烂额,他哪有时间听我们解释?”
    安德渊道:“阿文,不要轻视这个人,他在大陆拥有着相当的关系,虽然现在的薛家和过去不能相比,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始终认为,就算我们打算放弃跟他的合作,也不要得罪这种人。”
    安达文道:“想对付他的人是严国昭又不是我们。”
    安德渊道:“只怕他现在怀疑的是我们!”
    安达文淡然一笑,他摁下了办公桌下的一个按钮,没多长时间,一名白衣蒙面武士走入室内。
    那武士恭恭敬敬向安家父子鞠了一躬。
    安达文道:“紫霞观的事情做得失败之极,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损失了八名手下。”
    武士深深一躬:“主人,让您失望了,您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哪怕是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
    安达文摆了摆手道:“盲目牺牲是最为愚蠢的事情,中国有句老话,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日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也并不是盲目牺牲,舍生取义,也要为了大义。”
    那武士躬下身躯始终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安达文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邱家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帮我先把严国昭找出来。”
    那武士道:“哈伊!”
    安达文又道:“邱凤仙被人绑架了,有人想趁机作乱,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扣在我们的身上,我虽然不怕事,可是也不想平白无辜的为人背黑锅。”
    武士道:“主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武士离去之后,安达文叹了口气道:“严国昭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安德渊道:“这个人的立场不明,他到底站在谁那一边都很难说。”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你洪叔叔让我们务必要给邱作栋一个教训。”
    安达文道:“这件事已经有人替我们做了,只是我实在想不到这个好心人是谁?”
    安德渊道:“最近何长安的女儿正在连同一帮世叔世伯们狙击钻石王朝的股票,你看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安达文冷笑道:“那帮老家伙全都是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何雨濛和钻石王朝打得越热闹,他们从中低买高卖就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不过何雨濛打击的真正目标是查晋北,我看她未必会向邱凤仙下手。”
    安德渊道:“你打算怎么做?”
    安达文道:“邱凤仙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散播开来,估计邱家跟警方达成了协议,在这件事上保密,如果透露出去,很可能会影响到钻石王朝的股价。”
    安德渊道:“这件事瞒不住的。”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邱家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拖延时间是为了抓紧做好应对措施,越是如此,我们越是不可以让他们如愿。”
    安德渊道:“所以……”
    “所以消息终归是要有人放出来,钻石王朝的股价发生任何的波动,最敏感的那个人一定是何雨濛,只要她出手,我们就可以帮忙,抢得越多赚得越多,至少短时间内我们不会为缺少接盘者发愁。”
    临近午夜的时候,薛世纶居然来到萧国成那里拜访,即便是兄弟,在这个时间前来拜访也未免有些唐突了。
    薛世纶道:“我刚巧散步到这里,看到你房间亮着灯,所以就来敲门了。”
    萧国成将薛世纶请入自己的房间内,他笑道:“睡不着?”
    薛世纶点了点头,自行在沙发上坐下了。
    萧国成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红酒,又夹起两只酒杯回到薛世纶身边,打开红酒的瓶塞,在酒杯内倒入红酒。
    薛世纶的目光盯住酒杯,看到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翻腾,红的像血,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薛世纶圈起右手挡在嘴唇前,非常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更像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发泄。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中)   
    萧国成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薛世纶,自己拿起一杯,摇晃了一下酒杯,然后将鼻尖凑在酒杯里,嗅了一下酒香,方才抿了一口酒,闭上双目品味着香醇芬芳的红酒丝缎般滑入喉头的感觉,体会着喉头的酒香逐渐化开,由浓变淡,浸润到自己的血液,而后又被血液送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同样的一杯酒在不同人的口中却有不同的味道,酒是窖藏多年的顶级红酒,可是在薛世纶的口中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味道。他甚至从中尝到了些许的血腥气息,不过他清楚地意识到这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心情使然,他消沉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口味。
    萧国成道:“心情调整得怎样了?”
    薛世纶道:“最近身边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忽然发现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刚才不知不觉就走到你的楼下,如今也只有咱们兄弟可以说说话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落寞。
    萧国成跟着叹了口气,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低声道:“世纶,人生不可强求。”
    “顺其自然吗?”
    萧国成又倒了杯酒:“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们当初的离开算不算一种逃避?”
    薛世纶默默望着他。
    萧国成道:“如果我们没有离开,我们选择留在国内,我们所走的或许是一条全然不同的道路,也许我仍然经商,可是你却很可能继续你的仕途,我们又和现在会有怎样的不同?”
    薛世纶望着杯中的红酒,仍然有种自己端着的并不是酒,而是一杯血的错觉。他低声道:“当一个人总是因为往事而遗憾,那么就证明他开始变老了。”
    萧国成道:“是事实,无论你承认与否,我们都在一天天老去,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我们了。”
    “这个世界从未属于过我们,我们也从来不是时代的宠儿!”薛世纶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萧国成望着他,薛世纶的痛苦是真实的,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这个兄弟,感受到他如此深切的痛苦,萧国成非但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感到一阵由衷的快意。萧国成叹了口气道:“世纶,她的死对你打击实在太大,也许你应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调整一下心情,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薛世纶摇了摇头,他明白萧国成指的是谁,端起酒,咕嘟喝了一大口,丝毫不见平时饮酒的优雅和高贵,薛世纶道:“是严国昭!”
    萧国成脸上的表情不见任何惊奇,平静望着他。
    薛世纶道:“安达文抓住了桑贝贝,他通过严国昭传话给碧君,要和她见面,碧君一直都很信任他,却没有想到他设下一个圈套,是他害死了碧君!”
    萧国成缓缓放下酒杯,低声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薛世纶抬起双眼:“什么?”
    “王均瑶到底死了没有?”
    薛世纶道:“死了!”
    萧国成摇了摇头,取出一张照片推到薛世纶的面前,然后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
    薛世纶拿起那张照片,看到照片上是一个气质雍容华贵的女人,但是长相和王均瑶根本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萧国成道:“她叫吉永庆子,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毫无印象。”
    薛世纶放下那张照片道:“是她!”
    萧国成道:“在对待女人方面,你总是太仁慈了一些,她的存在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你虽然放她一马,可是她并不知道感激。”
    萧国成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吉永庆子和严国昭在一起谈话的场景。
    薛世纶的双目中喷射出仇恨的火焰。
    萧国成道:“严国昭这个人太精明,我早就提醒过你,这种人可用,但是一定要慎重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反咬一口,王均瑶是和他一样的货色,她跟我们合作,目的就是利用我们进行复仇,当你意识到她的复仇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安全,恶果已经造成,因为这个女人我们损失惨重,对于这种人,我们绝不能容情,当初我跟你说什么,我要你一定要除掉她,可是你却因为妇人之仁而放过了她。”
    薛世纶咬了咬嘴唇。
    萧国成道:“你不了解她,我曾经和这个女人同在一个地方下放过,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牺牲一切,这种女人不会在意她的肉体的,你在她心目中,无非是诸多的过客之一。”
    薛世纶道:“我只是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的目光虚无缥缈,似乎精神已经游离到了远方。
    萧国成道:“她不会懂得感恩,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懂得感恩的人实在太少,对很多人来说,恩情永远不如仇恨来得深刻。”萧国成拿起酒瓶,缓缓写满自己的酒杯,在酒水滑落的声音中追忆着往昔。
    “世纶,你以为自己重新掌控大局的时候,其实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萧国成的目光深邃而悠远:“项诚的事情我从未问过你,可是我心中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段时间,你不停地在修补堤坝,可是修了这边,那边又开始泄漏。“薛世纶道:“形势未必像你所说的那么悲观。“萧国成摇了摇头道:“不是悲观,而是一个事实,安达文、王均瑶甚至包括严国昭这帮人为什么一个个跳出来跟我们对着干?不是因为他们跟我们有仇,而是在北港的事情上,你的做法让很多人感到心寒,兔死狐悲……”
    薛世纶笑了笑:“那又怎样?就凭他们,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萧国成道:“世纶,收手吧,我们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心中却明白,薛世纶绝不可能收手,过去或有可能,但是章碧君死后,他只会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越陷越深!
    薛世纶道:“你让我收手?难道碧君白白死了?难道项大哥白白牺牲了?”
    萧国成道:“我倦了!”
    薛世纶更正道:“你老了!”
    萧国成道:“每个人都会老去,今天是我,明天就会轮到你。”
    薛世纶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
    萧国成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头猛虎斗不过一群饿狼,如果你仍然学不会放开仇恨,到最后……”他斟酌了一下,没有将话说完,不想伤害兄弟间的感情。
    薛世纶道:“我会死的很惨?”他呵呵笑了一声,喝光了杯中酒,将杯口翻转过来,一滴不剩!
    邱凤仙被绑架的消息在一夜之间散布开来,这样的消息直接引发了钻石王朝股价的波动,当日股价暴跌百分之九,与此同时何雨濛宣布发动对钻石王朝的全面收购。安达文为首的世纪安泰集团也开始重拳出击,一时间钻石王朝的内部人心惶惶。
    比起股价上的变动,邱家更关心的是邱凤仙的人身安全,按照绑匪的要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了一千万美金,可绑匪并没有如约打来电话,突然之间又变得杳无音讯。
    身在滨海的张扬也很关心邱凤仙事件的进展,通过杜宇峰和耿志超他可以了解到事情的最新进展情况。自从返回滨海之后,邱家的人也没有主动和他联络过,人家不找他,张大官人也不好意思主动找上门去,毕竟他不想给别人落下一个多管闲事的印象。
    苏媛媛的伤恢复得很快,张扬对这个姐姐还是相当的关心,每天都在电话中询问她的伤情进展,当然这也成为他和左晓晴攀谈的借口,两人通话的时间不知不觉在变长,而且每次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张大官人发现自己在心底深处还是很怀念这段青涩的初恋,当然这是一段再世为人之后的初恋。
    苏媛媛的伤情稳定之后,杜天野决定先返回津海,那边还有很多的工作等着他去做,临走之前,杜天野特地给张扬打了个电话,不是为了苏媛媛,而是为了邱家。
    杜天野一直都很关心邱家的事情,和张扬聊了几句之后,他说出了今天的主题:“张扬,你和何雨濛是不是很熟?”
    张扬听到杜天野问起何雨濛,马上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微笑道:“杜哥,有什么话你只管向我明说,是不是她又给你惹麻烦了?”
    杜天野道:“不是给我惹麻烦,而是给邱家,我知道我本不该管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可是最近邱家发生了很多事,看到外公舅舅他们整天愁眉不展,我这心里头也不好过。”
    张扬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何雨濛认定查晋北是她的杀父仇人,所以她要找查晋北报复,打击查晋北的同时顺带就把钻石王朝给捎上了。”
    杜天野道:“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太广的好,张扬,如果有机会你劝劝她。”
    张扬应了一声,其实针对这件事他也跟秦萌萌谈过,秦萌萌有自己的想法,张大官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杜天野既然开口,他总不能拂了老朋友的面子。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真伪难辨】(下)   
    张扬这边刚刚挂上电话,就听到敲门声,直接来敲市委书记房门的人并不多,因为首先要过傅长征那一关,多数人都是要由傅长征例行通报的,能直接来敲门的,肯定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在得到应允后,乔梦媛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套裙,内穿纯棉白色衬衫,干练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
    张扬笑眯眯望着乔梦媛,从头看到胸,从胸看到脚。
    乔梦媛颇为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厮的眼光实在是太具攻击性了,在他面前,有种被他目光扒光了的感觉。
    张扬一本正经道:“乔主任有何见教?”
    乔梦媛道:“元和幸子刚刚打电话过来,她在东江,明天就会来滨海,让我帮忙和你约一下时间,针对福隆港的事情,她想和你当面谈谈。”
    张大官人道:“有什么好谈的,那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乔梦媛笑了笑道:“别忘了,我们和元和集团之间还是有合约的,虽然期间的合作并不愉快,但我还是希望好合好散,未必要搞得剑拔弩张吧。”
    张扬道:“那就谈谈。”
    乔梦媛道:“我听说邱凤仙被绑架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刚刚还在说这事儿,都不知道是谁干得,弄得人心惶惶。”他伸出手去,握住乔梦媛的手腕道:“你也要小心,最近这段时间很不太平。”
    乔梦媛道:“我小心什么?我向来与人为善,又没有什么仇人。”
    张大官人低声道:“我有啊,你是我女人,我害怕别人因为我的缘故而伤害到你。”
    乔梦媛啐道:“才不是呢!”
    张大官人望着乔梦媛的一双美腿,吞了口口水道:“今天你可真漂亮。”
    乔梦媛俏脸一红,小声道:“你这张嘴巴就是会哄人。”
    张大官人看到她羞赧的样子,心中一热,正想占点便宜,却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傅长征的声音:“张书记,有位邵明妃女士要见你。”
    张大官人听到邵明妃的名字顿时头皮有些发麻:“你就说我不在!”
    张大官人慌张的神情并没有逃过乔梦媛的眼睛,她轻声道:“什么人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
    乔梦媛道:“你该不会在外面招惹了什么麻烦,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张扬道:“我根本就是无辜的,她是薛世纶的女人,我只是帮伟童一个小忙,谁曾想这女人就像牛皮糖,黏上了就甩不掉。”
    乔梦媛道:“有什么甩不掉的,你又不欠她什么。”
    张扬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吃亏在心软,不懂得拒绝别人。”
    乔梦媛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张扬道:“要不这样,你帮我把她给打发了。”
    乔梦媛没好气道:“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她转身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
    经过傅长征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傅长征的声音道:“我说邵小姐,我们张书记一早就出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一个妩媚的声音道。
    傅长征显然有些急了:“邵小姐,我们这里是市委机关,您在这里好像不合适吧?”
    “市委机关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我又没要求你们提供什么特殊服务,就在这儿坐着等人,没耽误你吧,你干你的工作,别管我!”邵明妃倒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乔梦媛听到这里也不禁皱了皱眉头,难怪张扬怕成这个样子,虽然还没看到这位邵明妃什么样子,单单从听到的这番话来看,这女人就很不简单。张扬虽然是个风流浪子,可他的品味好像还没低到这种地步,至少在乔梦媛看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还没有这种人物。
    傅长征明显缺乏应付这种女人的经验,急得脸都有些红了,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乔梦媛走了进来。
    傅长征招呼道:“乔主任。”暗自松了口气,心说总算来了一个救兵。
    乔梦媛看了邵明妃一眼,不得不承认,邵明妃是个美女,但是乔梦媛不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前来纠缠张扬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邵明妃的举止显得太过妩媚。
    乔梦媛道:“这位小姐找张书记有什么事情?”
    邵明妃向乔梦媛看了一眼,眼皮一翻道:“你管得着吗?”神情傲慢无礼。
    傅长征道:“这是我们乔主任,你说话客气点儿。”
    邵明妃道:“她是你主任又不是我主任,我凭什么要对她客气?张扬呢?让他赶紧来见我,别躲在办公室里当缩头乌龟。”
    乔梦媛道:“这位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这里是市委机关,还请你约束自己的言行。”
    邵明妃嗬了一声道:“别拿市委机关吓唬我,不就是个县级市吗?鼻屎大的地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乔梦媛摇了摇头,她向邵明妃道:“机关有机关的制度,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出入的,就算想见张书记,也必须要依照规定预约,你如果有公事,我可以介绍相关部门为你处理,如果你来是为了私事,那么对不住,请你工作之余再联系张书记。”
    邵明妃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
    乔梦媛向傅长征道:“保卫科的电话你应该有吧。”她说完转身离去。
    傅长征经乔梦媛提醒方才想起了这一节,他向邵明妃道:“邵小姐,您看我们都在工作,在这儿等是不是不太适合?”
    邵明妃白了他一眼。
    傅长征道:“要不,我给保卫科打个电话,给您另安排个地方歇着。”
    邵明妃抓起手袋愤然起身道:“用不着!”
    傅长征微笑起身相送,看来对女人有些时候还是不能太软弱了。
    邵明妃走到门口,向傅长征道:“我去纪委等他!”
    “纪委……”傅长征眨了眨眼睛,这位邵小姐究竟要闹哪一出啊!
    就在傅长征再度纠结之时,看到张大官人从办公室里慢悠悠走了出来,这厮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压根没什么事情似的,他向邵明妃道:“哟,这不是邵小姐吗?你来找我?”
    邵明妃看到张扬顿时眉开眼笑道:“张书记,您总算舍得见我了!”
    张大官人笑道:“这话说得,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傅长征望着张扬一脸的迷惘,刚才明明是他要自己把邵明妃给打发走,怎么这会儿居然又主动现身了?傅长征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张大官人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角色,对邵明妃他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事儿窝囊,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和邵明妃发生什么,可偏偏两人就稀里糊涂地弄出了一夜风流,可笑的是他根本记不起其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景,在两人的关系中,张大官人是完全被动的,这在张大官人丰富多彩的猎艳征程中是极其罕见的。更让他感到麻烦的是薛世纶,无论他对薛世纶存有怎样的怀疑,可至少在目前他在人前还是以长辈之礼相待,而且薛伟童还是他的结拜妹子,在这件事上张大官人认为自己实在是有失厚道。
    大官人纠结矛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出来和邵明妃见见面,黑寡妇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真要是撕破脸皮,不排除她在这边大肆宣扬的可能,如果真的把他们之间的那一夜风流说出来,恐怕没人不信,张大官人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
    邵明妃双手背在身后,拿着手袋,以一个极其优雅而魅惑的姿势站着,一双黑丝美腿交叉着,连旁观的傅长征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实在是性感极了。
    张扬道:“我正准备出门,要不,咱们出去聊聊。”他还是比较顾忌影响的。
    邵明妃居然很愉快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张大官人带着邵明妃上车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转过身望向对面的楼上,果然看到乔梦媛就站在那里,他笑了笑,这笑容明显充满了不自然。
    张扬驱车将邵明妃带到了附近的海边,指了指阳光下的沙滩:“喝点什么?我请!”
    邵明妃笑了起来:“真是大方啊!”她伸手打开扶手箱,从中拿出了一瓶可乐,打开后喝了一口:“坐在车里就挺好,外面阳光太强,我这人见不得光。”
    张大官人听出她这句话一语双关,笑道:“你找我有事?”
    邵明妃道:“废话,我没事找你干什么?”
    张扬点了点头道:“什么事?”
    “我怀孕了!”
    “什么?”张大官人俩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邵明妃瞪了他一眼道:“别装傻,是你的,这段时间我只跟你好过。”
    张大官人胸口一窒,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他一伸手把邵明妃的手腕给握住了。
    邵明妃眨了眨一双媚眼道:“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上)   
    张大官人可不是想杀她灭口,只是借着抓她手腕探探她的脉息,他的医术何其高超,一下就已经探出邵明妃压根没有怀孕,张大官人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谎话连篇,不过他也没有当即点破,只是装出有些纠结的样子:“会不会搞错啊!”
    邵明妃道:“不会有错,我验了好几次了。”从她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伪装的成分,黑寡妇的演技可见一斑。
    张大官人心说验你个头,玩我啊!他故作为难道:“那咋办啊……”
    邵明妃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就是想你帮我出个主意,你说我是将这孩子留下来呢,还是把他给流掉呢?”
    张扬道:“你自己怎么想啊?”
    邵明妃道:“我要是留下来呢,薛世纶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如果他知道你跟我的事情,以后肯定不会在我身上花钱。可我如果要把这孩子流掉,我又有些不舍得,而且我一个姑娘家,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以后孩子生出来,我怎么跟他说爸爸是谁?我这心里真是矛盾得很。”
    张大官人望着邵明妃平坦的小腹,谎话说到这种地步也修炼到一定境界了,他低声道:“你想我怎样?”
    邵明妃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纠缠的女人,那晚的事情我从未怪过你。”
    张大官人看着邵明妃,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压根不信邵明妃可能爱上自己,她说了这么多的谎言,无非是想为接下来的要求做铺垫。张扬道:“你到底想怎样?”
    邵明妃道:“我想你给我帮一个小忙。”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狐狸尾巴终于暴露出来了,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就一定尽力去做。”
    黑寡妇笑了笑:“现在不说。”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张扬,然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推开车门飞快地跳下车去:“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麻烦哟,他捡起那张名片,翻转过来看了看,却见上面印着——鼎天集团大中华区经理邵明妃。张扬皱了皱眉头,鼎天集团?岂不是港九船王梁祈佑的那个?邵明妃什么时候和梁祈佑联系上了?那岂不是代表着她和安达文也有些关系?想到了这一层,张大官人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如果她真的是安达文故意安插的一个定时炸弹,那么这件事只怕麻烦就大了。
    乔梦媛没想到张扬会来自己这里,她用手臂撑着房门,并没有马上邀请张扬进来的意思:“很晚了!你不怕别人看到说闲话?”
    张扬道:“我要是站在外面,肯定会被别人看到。”
    乔梦媛松开手,张扬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走入房间内,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十字绣。
    张扬笑道:“什么时候开始专攻女红了?”
    乔梦媛道:“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所以找件事情打发下无聊的时间。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张扬道:“喝咖啡吧!别放糖,黑咖啡就行。”
    乔梦媛走入厨房,不多时端了杯黑咖啡出来。
    张扬接过那杯滚烫的咖啡,闻了闻香气,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了茶几上。乔梦媛收起她尚未完工的十字绣作品,一双明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扬:“没陪着那位邵小姐?”
    张扬苦笑道:“怎么感觉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梦媛在他身边坐下,和他刻意保持了那么一段的距离,然后道:“她和你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不一般。”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乔梦媛道:“没事啊,反正我今天精神很好,看你一脸苦闷的样子,我不妨当一个倾听者。”
    张扬于是将自己是如何认识黑寡妇的经历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没说。
    虽然他没说清楚,乔梦媛仍然敏锐地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你是说,当晚你突然失去了意识?”
    张扬道:“是,我被人下了一种奇怪的药物,往往会在情动的时候,就会药性发作。”因为担心吓着乔梦媛,他并没有将自己中了蛊毒的事情和盘托出。
    乔梦媛听他这样说不禁担心起来:“张扬,你现在感觉怎样?”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暂时利用另外一种方法将这种药物压制住了,不过赛车那天晚上我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当时我药性发作,她刚巧在我的车内,所以……”
    乔梦媛俏脸通红,她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所以你就稀里糊涂地跟她发生了一夜情?”
    张扬道:“我一点都不记得了,真的,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第二天醒来,发现我躺在她的床上。”
    乔梦媛啊!了一声,美眸中的目光又是羞涩又是生气,还有些同情,她伸出手狠狠在张扬的手臂上拧了一记,啐道:“你竟然和这种女人……”下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扬道:“直到现在我都糊涂得很,梦媛我不骗你,当时她的身份是薛世纶的女人,是伟童让我帮忙,我就算再糊涂,我也不至于给伟童的爸爸戴上一顶绿帽子吧?”
    乔梦媛幽幽道:“那可不一定。”
    张大官人苦笑道:“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很被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当晚的情况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乔梦媛道:“我姑且相信你,她今天来找你又为了什么?”
    张扬道:“她……”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她今天来是要告诉我她怀孕了!”
    “啊!”乔梦媛花容失色,显然这个消息让她太过震惊。
    张大官人道:“可是我悄悄探过她的脉门,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压根是在说谎话。”
    乔梦媛方才松了口气:“她为什么要骗你?”
    张扬道:“她应该是想我帮她做事,临别之前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目前的身份,居然是鼎天集团中华区的经理,也就是说她在港九船王梁祈佑手下做事。”
    乔梦媛道:“梁祈佑?你是说安达文的岳父?梁柏妮的父亲?”
    张扬点了点头道:“梁祈佑对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总觉得在他的背后是安达文在怂恿,至于黑寡妇,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说不定她是通过安达文的关系才进入的鼎天集团。”
    乔梦媛道:“你和安达文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如果你和邵明妃的关系被他知道,他会不会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张大官人叹道:“我看这件事十有**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是因为目前还没到时候,这是个定时炸弹,早晚都会引爆。”
    乔梦媛秀眉微颦,刚才她还因为邵明妃和张扬之间的一夜情而感到纠结郁闷,这会儿又不禁为张扬担心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被人揭开,那么张扬必然会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别的不说,省委书记宋怀明绝对抹不开这张面子,他和楚嫣然的感情也必然经受一场严酷的考验。乔梦媛发现自己对张扬的感情早已升华了,今晚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她居然没有兴起任何的嫉妒,也没有因为张扬和楚嫣然可能到来的感情危机而生出任何幸灾乐祸的念头,对张扬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这并非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乔梦媛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天晚上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利用你意识不清在骗你。”
    张扬仔细回忆了一下,低声道:“我也有些怀疑了。”
    乔梦媛道:“可是当天晚上只有你和她,你又意识不清,以她的品性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件事上撒了谎也未必可知。不过知道真相的只有她,如果她不说,恐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大官人低声道:“那也未必!”
    乔梦媛美眸一闪:“什么意思?”
    张大官人道:“我应该还有些办法让她说出实话。”
    乔梦媛道:“严刑逼供,你不会想起这么蹩脚的方法吧。”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他向乔梦媛靠近了一些。乔梦媛又向一旁挪了一些,被他挤到了沙发的边缘,乔梦媛啐道:“离我远些,想起你跟她,我心里就不舒服。”
    张大官人一脸无辜道:“这件事上我是个受害者,你应该同情我才对。”
    乔梦媛道:“同情你个大头鬼,如果不是你主动找上门去,又怎么会中了人家的圈套。”
    张扬揽住她的纤腰道:“关键时刻,我还是能够经受住诱惑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
    大官人道:“可对你,我是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
    “走开,别碰我……”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中)   
    黑寡妇邵明妃谎称自己怀孕这件事有些弄巧成拙,她并没有想到张扬的医术厉害到这种地步,紧紧依靠把脉就识破了她的谎言,进而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对那晚发生过一切的怀疑,张扬考虑过迷魂术,可黑寡妇邵明妃这种人警惕性很高,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些办法,当天和邵明妃一夜风流的时候,床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邵明妃说是她的月事来了,张大官人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事后发现自己的衬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原本想将这件衬衫扔掉,可最后他鬼使神差地将这件衬衫留下了,当时的想法是权且为这一夜的孽缘留个纪念,却没有想到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邵明妃喝过的可乐罐还在车内,上面可以取到她的染色体,加上这件沾染血迹的衬衫,张大官人已经拥有了两件证物。
    赵国强虽然不知道张扬的目的何在,可是对张扬的求助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张大官人表现的非常紧张,在进行样本对比的时候这厮全程在场。
    结果很快出来了,鉴证科的高级检验师拿着报告走了出来。
    张大官人抢上前一步接过报告,上面的专业术语看得他一头雾水:“那啥……这什么意思?”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也看出了张扬的紧张,跟上去看了一眼。
    检验师道:“这两份样本分别属于两个人!”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啥?”
    检验师重复道:“这两份样本是从两个不同的个体身上采取的,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进行了一切可能的检验,两份样本都采集自女性,可乐罐上的指纹和口腔残留物属于同一人,衬衫上的血迹却是属于另外一个,还有我们在衬衫上还发现了另外一样遗留物。”
    张大官人道:“什么?”
    “精液!”
    张大官人恨不能反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老子这不是犯贱吗?不多问这一句会死啊!
    检验师显然没有发现张扬的尴尬,他继续道:“精液和血液样本并不是同一人。”
    张大官人心说你丫不是废话吗?刚说血液是女人的,你见到那个女人能产生那玩意儿的?他真想捂住这检验师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这位检验师显然是个非常认真严谨的人,他继续道:“这份样本应该是男女发生关系时候留下的,根据我们对血液成份的详细分析,样本的所有者应该是第一次,也就是说她是处女!”
    张大官人嘴巴张得老大,牛逼大发了,这也能查出来?可这个结果不科学啊,邵明妃绝对不是,而且从张大官人的判断来说,她这方面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如果鉴证科的结果正确无误,那么这件事就只存在一个可能,自己和邵明妃在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两人清清白白的,可事情却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自己衬衫上的血液是谁的?当天晚上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自己到底把哪个黄花大闺女的初夜给夺了?大官人此时心乱如麻。
    张扬关注化验结果的时候,赵国强在一旁留意这厮的表情变化,这也算是警察的职业病。
    离开鉴证科之后,张大官人仍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赵国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谢谢你了。”
    赵国强道:“你查这东西干什么?”
    张扬道:“暂时保密。”
    向来老成持重的赵国强很少见的来了一句:“那衬衫是不是你的?”
    张大官人支支吾吾道:“这事儿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赵国强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查指纹库?可乐罐上面留有指纹,也许我能够在信息库中找到所有者。”
    张大官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麻烦你了,国强,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我先走了。”
    张大官人匆匆逃走,开着他的坐地虎刚刚离开了公安局,那边就接到了乔梦媛的电话:“张扬,元和幸子到北港了,方便的话,你去金色海湾跟她见个面。”
    张扬道:“你来不来?”
    乔梦媛嗯了一声道:“不去了,累死了,我还在睡呢,都怪你。”
    张大官人会心一笑,想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乔梦媛,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儿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糊涂,到底那天晚上和自己上床的那个是谁呢?
    元和幸子带着白色鸭舌帽,穿着黑白方格的上装,白色西裤静静坐在金色港湾的屋顶花园内,正午的阳光非常强烈,人们大都进入了遮阳伞下,唯独她一个人坐在阳光下,陪伴她的只有她脚下倾斜的身影。
    一道身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元和幸子因此而抬起头来,望着张扬挺拔的身躯,虽然他的面孔背着光,可是他的笑容依然灿烂。
    元和幸子淡淡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问话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原因。
    张扬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嗅觉是非常敏锐的,我闻着你的味道就过来了。”
    元和幸子禁不住银铃般笑了起来,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明眸随之荡漾起来:“很少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不怕别人说你是……”话没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笑颜,整个人又痴在那里。
    元和幸子因为他的目光笑容忽然收敛了,她知道张扬为什么这样看自己,绝非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顾佳彤。
    张扬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对不起。”
    元和幸子道:“面对一个人,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确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你介意?”
    元和幸子端起洁白细腻的骨瓷茶盏,抿了口清心淡雅的下午茶道:“介意!”
    侍者为张扬送上一杯天目湖白茶,一颗颗嫩芽沉淀在杯底,张扬抿了口茶,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太阳真毒,你不怕被晒黑?”
    元和幸子将茶盏放下,与托盘撞击出悦耳的声音,就像风铃:“阳光是自然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应当珍惜。”
    张扬望着元和幸子白嫩的几乎能掐出水的肌肤,啧啧称奇道:“天生丽质,怎么晒也不黑。”
    元和幸子道:“有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开始跑题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不提醒我,我几乎都忘了,咱们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元和幸子春葱般的手指在茶餐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福隆港!”
    张扬道:“你现在怎么想?”
    元和幸子道:“我们集团和贵方的合约仍在。”
    张扬道:“我并不是主动撕毁合约的一方,夫人应该知道,是贵方先提出毁约,而且你们在已经开始的建设中并没有严格遵守合约上的相关规定,很多地方都不符合我们的验收标准。”
    元和幸子道:“元和集团的法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元和秋直的某些言论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可以代表集团。至于你所说的第二点,工程的建设方虽然是我们,验收却是由贵方负责,既然不符合你们的标准,为什么可以验收通过?也许你不应该将全部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张扬端起白茶喝了一口:“幸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成见,我也愿意和你合作下去,但是在合作的过程中很多事情都是意料之外的,这次的海啸给我们双方都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是坏事,同时也而是好事,从某种意义上它做出了一次检验,事实证明,元和集团的设计和施工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张扬又喝了口茶道:“虽然我们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还好走得不算太远,还来得及回头。”
    元和幸子道:“谁该为此付出代价呢?难道是我们吗?”
    张扬道:“我承认,在这件事上双方都有责任。”
    “道歉和检讨并不能补偿我们所蒙受的损失!”元和幸子的表情中写满了不悦。
    张扬道:“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可以考虑。”
    元和幸子道:“我要求你们继续履行合同!”
    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办不到,元和秋直主动提出解约,我们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表示同意。”
    元和幸子道:“他根本代表不了集团!还说什么欢迎外来投资,为投资商创造最好的政策和便利条件,根本是空口白话,身为市委书记你不感到惭愧吗?”
    张扬道:“我们国家虽然欢迎外来投资,可并不是不加选择的,幸子,有些话我并不想说得太明白,元和集团依靠什么起家,你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
    元和幸子冷冷道:“按照你的逻辑,凡是犯过错的人都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抱歉,我国对于外来投资有着严格的规定,我们之间的合作注定无法继续下去。”
    元和幸子道:“只怕不仅仅是这个理由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还是意外】(下)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有很多理由,我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个人就倾向于星月集团吗?如果不是那天的一场偶发事件,胜出的不会是你们,我能告诉你海啸发生的当日,我们派出救援队前往元和集团的总部去救人,可等我们到了之后,面对的却是日方忍者布下的一个杀局吗?”
    元和幸子瞪大了双眸。
    张扬道:“我宁愿相信你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个善良人!”
    “是她不是我!”元和幸子盯住张扬的双目道。
    张扬道:“你很像她,虽然你不是她,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同样是美好的。”他慢慢放下了那杯白茶,起身离开,他走的时候,挡住了元和幸子面前的阳光,他的身影就覆盖在元和幸子的身上,元和幸子忽然从心底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战栗,她迅速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张扬就在她的身后,紧紧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元和幸子咬紧了樱唇,强迫自己睁开了双眼,张扬的背影已经远去,望着他在阳光下卓尔不群的身影,她的目光忽然湿润了……黑寡妇邵明妃再次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今天她的穿着庄重了许多,还特地戴上了一副黑框平镜,用来遮挡她媚如桃花的双眼。
    傅长征这次没有给她制造任何的障碍,亲自把她引到张扬的办公室内。
    邵明妃看了看这间称得上豪华的办公室,啧啧称赞道:“难怪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当官,当官的果然逍遥自在。”
    张大官人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邵明妃进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伏案疾书的姿态。他抬起头放下笔,装模作样地朝邵明妃笑了笑:“请坐!”他的手指了指远处的沙发。
    邵明妃看了沙发一眼,并没有按照他的话坐下,而是婷婷袅袅来到了张扬的身边,今天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很浓,不过这种高档香水的味道非常的诱人,即使浓烈,也不会让人生出任何的厌烦感。
    邵明妃曲线诱人的臀部有半边挨在了张扬的办公桌上,轻声道:“我还是愿意离你更近一些。”
    张大官人道:“你现在的情况好像不适合爬高上低。”
    邵明妃格格笑了起来:“你关心我还是关心……”她拉起张扬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虽然隔着衣服,仍然可以感觉到她腹部肌肤的细腻柔滑,换成平时,张大官人或许会觉得是一种享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可自从了解了邵明妃设下的骗局之后,张大官人面对这个面若桃花心如蛇蝎的女子感到的只是厌恶。但是他没打算过早地拆穿她的谎言,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邵明妃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办?你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张大官人轻轻在她小腹上拍了拍:“这件事你考虑好了没有?”他拿捏出一副极其纠结的表情。
    张大官人越是纠结,邵明妃心中就越高兴,她认为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了,柔声道:“没有,昨晚反应好重,我吐了两次。”
    张大官人看到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差点没吐出来。张扬道:“明妃,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邵明妃道:“说,咱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
    张扬道:“你看,我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能不能那啥……嗯呐……”
    邵明妃道:“你想我不要这个孩子?”
    张大官人咧着嘴:“其实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那啥……”
    邵明妃柳眉倒竖,伸手在张扬的脑袋上就是一个爆栗子:“呸!你还有人性吗?”
    张大官人道:“我……”
    邵明妃道:“我看错了你,你根本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不,你压根就不是男人!”
    张大官人苦着脸道:“明妃,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什么都完了,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孩子不能要。”
    邵明妃冷冷望着张扬,仿佛头一次认识他一样,张大官人知道她在做戏,其实他自己何尝也不是在做戏。张大官人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邵明妃的手,邵明妃将他的手甩落,起身道:“张扬,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话。”
    张扬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感情!”
    邵明妃道:“张扬,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虽然很贪玩,但是我做事很认真,有些事,我要是认准了,谁都改变不了我!”
    张扬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这厮颇有点撕破脸皮的意思。
    邵明妃道:“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了会联络你。”她似乎有些生气,快步向外面走去,离开张扬办公室的时候和前来找张扬的乔梦媛狭路相逢。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友好成分,邵明妃故意整理了一下头发,挺了挺高耸的胸部,这才傲慢地从乔梦媛身边走过。
    乔梦媛唇角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看来你们有不少的话要谈。”
    张大官人笑着站起身来,来到乔梦媛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乔梦媛啐道:“一边儿去,这里是办公室,注意点影响。”
    张扬仍然蛮横地把她搂在怀中,附在她耳边道:“她在对我步步紧逼,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怀孕了,目的就是乱我的阵脚,我看她就快提出条件了。”
    乔梦媛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她怀孕是假的,毕竟你们也有过露水情缘,做事可不能太绝情。”
    张大官人心说我跟她有个毛的露水情缘,笑道:“一日跟咱俩这百日可没法比。”
    乔梦媛红着脸推开他:“滚,你把我跟她比!”
    张大官人看出她有些生气,这才知道不经意间触及了乔梦媛的逆鳞,赶紧温言哄劝道:“我胡说八道,你别乱想,那啥,我跟她啥都没有,梦媛,你找我干啥?”
    乔梦媛余怒未消道:“找你当然是公事!”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要不咱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谈。”
    乔梦媛推着他回到大班椅上坐下:“谈公事儿,还是在这里!”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把我当贼一样的防着?”
    乔梦媛笑道:“不是防贼,是防狼!”
    张扬点了点头道:“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一郎,如意郎君的郎!”
    乔梦媛道:“说正事儿,福隆港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张扬道:“公事公办呗,元和集团肯定是出局了,我跟元和幸子已经把话挑明了。”
    乔梦媛道:“元和集团不会甘心吃这么大的亏吧?”
    张扬道:“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乔梦媛道:“那就是说,目前有可能入围者只剩下星月和鼎天两大集团了。”
    张扬道:“你感觉谁的实力更强一些?”
    乔梦媛道:“公平的说,两边都差不多,星月的财力更为雄厚,但毕竟是一家外国公司,鼎天是香港企业,就目前而言,两边都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在私人感情方面,你和星月更近一些,但是常书记方面好像更靠近鼎天。”
    张扬道:“公开招标,谁更有诚意,谁的方案更好就用谁。”
    乔梦媛道:“有件事必须要提醒你,虽然你不同意和元和集团继续合作,可是现在只是你单方面的意愿。”
    “元和秋直先宣布跟我们解约的。”
    乔梦媛道:“他并不是元和集团的法人,他的声明无效,如果想要顺利解决这件事,必须要元和幸子点头才行。”
    张扬道:“我听说元和集团不久前内部发生了一次纷争,看来元和幸子已经将这件事摆平了。”
    乔梦媛道:“她的态度很重要,如果她不同意正式解约,那么这件事会变得很麻烦,在法律上我们不能进行福隆港的正式招标工作。”
    张扬道:“怎么?福隆港是滨海的地方,我招标还要先征求日本人的同意?”
    乔梦媛道:“不是征求他们的同意,而是在程序上应该这么做。”
    张扬双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看来我还得跟她好好谈谈。”
    乔梦媛道:“其实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我认为你不应该太过强硬,抛开元和集团的背景不谈,当初他们是通过正当合法的手续投标成功的,在这场海啸中,他们也的的确确蒙受了损失,如果我们只想让他们承担所有的损失,那么他们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你是说我应当适当让步?”
    乔梦媛道:“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应该的,虽然你说原则问题寸步不让,可是在福隆港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政治问题,其中商业因素占有绝大部分,所以应该遵循商业上的规则来处理这件事。”
    张大官人道:“我对商业是一窍不通,你教我应该怎么做?”
    乔梦媛附在他耳边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张大官人连连点头。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上)   
    张扬主动约见了元和幸子,他将见面地点定在滨海的海岛渔村,元和幸子欣然应邀,来到约定的包间内,看到桌上的美酒佳肴,不禁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张书记今天约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扬笑道:“男人请女人吃饭动机无非是两个,一是求财二是求色。”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你想要的两样东西我这里都没有!”
    张扬很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元和幸子坐下后,他方才来到她的对面坐下,微笑道:“福隆港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元和幸子道:“你们这些官员的面孔真是变得够快,昨天还是阴云密布,今天就变得阳光灿烂。”
    张扬笑道:“如果不是为了公事,我任何时候见你都是阳光灿烂。”
    元和幸子给了他两个字的评价:“虚伪!”
    张扬拿起桌上的五粮液给元和幸子倒了一杯。
    元和幸子道:“我开始后悔来吃这顿饭了。”
    张扬道:“朋友之间吃吃饭没什么,咱们今天叙友情为主,谈业务为辅。”
    元和幸子道:“还是先谈清楚的好。”
    张扬端起酒杯跟元和幸子碰了碰,两人同干了这杯酒,张扬道:“你们做生意讲究个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大家合作不成,还是好合好散,你意下如何?”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昨天跟你谈过之后,我好好地考虑了一下,的确,既然我们的合作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强求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以后势必还会摩擦不断。”
    张扬道:“的确如此。”
    元和幸子道:“可是就这样退出滨海,我们的投资,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我们要蒙受多大的损失?身为董事长,我如何向集团的这么多股东和员工交待?”
    张大官人按照乔梦媛的指点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也许我们可以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元和幸子道:“既然你把我当成朋友,我也不瞒你,目前集团内部对我的质疑之声很多,很多人都在福隆港的投资上大做文章,认为这是我的决策失误,此地回来中国,我原本抱定了要将这项目做成的念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质疑我的家伙闭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埋怨:“可惜贵方对我已经不信任,在各方面对元和集团进行排斥。”
    张扬道:“并非是排斥,而是大家并不适合继续合作下去,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元和幸子道:“想让我放弃福隆港很简单,我将集团目前资总额进行了初步估算,略去资金有可能产生的利益不提,我们在初期工程中前后一共投入了一亿美元,你如果想撕毁合约,重新拿回福隆港的支配权,就请你将这笔钱打入我们的账户中,表现出你的诚意。”
    张大官人直愣愣地望着元和幸子,她有句话没说错,她是元和幸子而不是顾佳彤,她所维护的是元和集团的利益,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讲。张扬道:“一亿美元?抢钱吗?”
    元和幸子微笑道:“做生意就是讨价还价,我要一亿,你可以还价。”
    张扬道:“一千万……”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不行!”
    张大官人补充道:“人民币,多一毛都没有!”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一个铁公鸡!”
    张大官人道:“对你还好,对别人我是一只糖稀公鸡,你休想从我身上拔下一根毛,我还得从你身上沾下几根。”
    元和幸子有些愤怒地看着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威风,特聪明,觉得自己是这里的地方官就可以掌控一切?”
    张大官人道:“对你,我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换成别人,一个子儿都没有!”
    元和幸子道:“话说得真是够绝啊!”
    张扬道:“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元和幸子道:“提醒你一件事,我可以将现有的一切转手给别人接盘!”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可他马上就道:“你不要忘了福隆港是在滨海,我不点头,谁也别想接下这个工程。”
    元和幸子道:“你这个人,从来都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滨海有些事你说了算,可是还有很多事是你说了不算的。”她放下酒杯道:“八千万美元,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这笔钱我完全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
    张扬道:“傻子才会接下你们玩剩下的烂摊子。”
    元和幸子道:“这个世上傻子远比聪明人多得多!”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扬一眼又道:“明天我就要前往京城,我已经和鼎天集团初步谈妥,将元和集团在中国的所有业务全都转让给他们。”
    “什么?”
    “你不必感到惊奇,是你帮助我下定了决心,决定对集团的未来战略进行全面调整,放弃中国市场。”
    张大官人道:“没有我的同意,你好像不可以做出转让福隆港业务的决定。”
    元和幸子道:“福隆港只是元和集团在华投资的一部分,我转让的也只是我们公司的资产,这和你无关,至于你们以后会不会和鼎天合作,那是你们的问题,我懒得管也懒得问,现在我最关注的就是谁能帮助我将公司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的范围内,你显然缺乏这方面的诚意。”
    张扬道:“真是个出色的商人啊!”
    元和幸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成分,微笑道:“所以,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尝试和商人做朋友,在商人的眼中没感情可言的。”她斟满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口饮尽,脸色有些酡红,让人的感觉她已微醺。
    元和幸子站起身:“糖衣已经品尝过了,炮弹你自己留着享受吧!”
    张大官人望着元和幸子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发笑,按理说他应该沮丧才对。
    离开海岛渔村,张扬前往保税区管委会,将元和幸子的决定告诉了常海天,常海天听他说完笑道:“这件事对我们好像没什么损失,就算鼎天拿到他们的资产,您同意他们一样没办法拿下福隆港的项目。”
    张扬道:“鼎天和星月你到底倾向哪一边?”
    常海天道:“自然是星月,在建设港口方面星月的经验远比鼎天要丰富得多。”
    张扬道:“我总觉得鼎天盯上福隆港并不是梁祈佑的主意,很可能是他女婿安达文在背后怂恿。”
    常海天道:“你不想鼎天夺标?”
    张大官人并不隐瞒他的想法,点了点头道:“我总觉得鼎天另有目的。”
    常海天道:“最终选谁,还不是要你拍板定案。”
    张扬笑了笑,正在这时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是市委书记常凌空的,赶紧接通了电话,恭敬道:“常书记找我有事?”
    常凌空道:“张扬,你跟元和集团谈得怎么样了?”
    张扬心说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巧,正聊这件事呢,市委书记就打电话过来了。他并没有马上把详情告诉常凌空,而是说:“在谈!”
    常凌空道:“刚刚接到外交部方面的电话,有人通过日方大使馆投诉,说我们侵害外商的利益。”
    张扬笑道:“这种投诉也不是头一次了,不用管它,爱咋地咋地。”
    常凌空道:“这次可不一样,外交部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在三天内做出解释,当面解释,我让廖市长亲自去京城一趟,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得跟着过去。”
    张扬道:“因我而起?人家指名道姓地告我了?”
    常凌空道:“你别跟我废话,反正这次你得去把这件事给摆平了,现在这件事被抖给了不少的媒体,一个个都饿狼似的盯着,准备在这上面做文章,我们北港的当务之急是招商,而不是把外商从这里赶出去。”
    张扬道:“常书记,这事儿我挺冤的。”
    “知道你冤,谁让你是党员来着,谁让你是国家干部来着?冤也得受着!”
    张扬道:“得,我准备准备,争取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
    常凌空道:“这才对嘛,我就知道年轻干部中就数你的觉悟最高。”
    张大官人道:“常书记,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最近我这帽子戴得太多,压力很大。”
    “帽子再多都不怕,只要不是绿帽子就行!”常凌空少有地开起了玩笑。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两声。
    常凌空道:“对了,这次凌峰他们跟着一起过去。”
    张扬道:“什么?”
    常凌空道:“他们带章碧君的骨灰回京城安葬。”
    或许是为了避免别人忌讳,常凌峰和章睿融并没有乘坐北港市政府的那辆奔驰商务车,尽管车内空间很大,他们单独开了一辆黑色尼桑随行在商务车后。
    虽然是同行,可途中他们并没有和前车有太多的交流,中午在服务区吃饭的时候,常凌峰和章睿融也只是在车旁吃。
    张大官人本想去招呼一声,可看到他们没有过来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前去当这个灯泡。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中)   
    廖博生端着大号保温杯,灌了几口茶。茶叶泡得太久,味道太浓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清新。
    张扬来到他身边道:“廖市长,吃饭去!”
    廖博生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这胃有点不舒服,你们去吧。”
    司机小袁从餐厅里已经转了一圈,回到他们身边道:“饭菜的质量实在太次了,跟猪食差不多。”
    张大官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这么一说,本来能吃的也不能去了,老子要是去吃岂不就成猪了?
    廖博生也不禁笑着责怪道:“小袁,怎么说话这是?”
    小袁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扬道:“我还是吃泡面吧。”
    小袁虽然说错了话,但他还是极有眼色的,事实上能给领导开车的,这方面都差不到哪里去,他殷勤道:“张书记,您歇着,我去给您泡过来,康师傅还是统一?要不要放辣?”
    张扬道:“随便,填饱肚子就行!”
    小袁匆匆去了。
    廖博生望着远处的常凌峰和章睿融,低声道:“他们小两口倒是般配啊!”
    张扬道:“说起来我还是大媒呢!”
    廖博生呵呵笑道:“做媒是好事儿,成人之美绝对是大功德。”他想起了一件事儿,交代道:“等章主任下葬那天,咱们一起过去送个花圈。”廖博生和章碧君没什么交往,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常凌空的缘故。
    张扬道:“这事儿我看还是算了,这位章主任目前正在被国安调查,咱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廖博生一听这种状况,不由得苦笑道:“我还真是搞不清状况,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两人正说这话,却听前方传来吵闹之声,他们都不是喜欢围观凑热闹的那种,对望了一眼,也没有想过去的意思,可很快那边就传来惨叫声,看到一个人满脸是血的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面四名健壮的男子紧追不舍。
    张扬看得真切,那满脸是血的男子竟然是司机小袁。
    小袁还没有跑回他们身边,已经被身后一人赶上,一脚就踹倒在地上了,四名男子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对着小袁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张大官人一看这还了得,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他妈还有王法吗?他第一个赶了过去,指着那帮人道:“全都给我住手!”
    张大官人的声音虽然大,可是威慑力却不怎么样,那四名男子根本没有搭理他,仍然对小袁大打出手。
    张扬火了加快脚步想要阻止这帮人施暴,可那四名男子显然都不是寻常人物,其中一人抬起头警惕望着张扬,放下地上的小袁,大步迎了上来。
    张扬道:“住手!”
    迎向他的那名男子一声不吭,挥拳照着他的面门打来。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恼火啊,麻痹的,我他妈招你惹你了?出手就想伤人?张扬伸手去扣那男子的脉门,想不到那男子居然看出了他的意图,拳头向后一缩,右腿抬起,冲着张扬的下阴踢去。
    大官人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感情是个练家子。可这种练家子在张大官人眼中根本就不堪一击,他身体继续保持前冲,左脚向前迈进一步,刚好挡住对方的那一脚,右脚赶上向前继续行进,右肩一沉,撞击在对方的身体上,这招叫硬碰硬。
    对方只觉得身体如同撞在了一堵铜墙铁壁之上,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向后面退去。
    张大官人快步跟上,一巴掌兜头盖脸的打了过去,按说以张大官人的武功不应该采用这样的出手,这招有点王八拳的味道,看起来极其不雅,张大官人的五根手指结结实实拍打在对方的面门之上,打得这厮满脸开花。
    张大官人恼火这帮人围攻司机小袁,所以也没给他们留脸面,今儿让你们几个全都见血。
    一巴掌打飞了一条汉子,把其余三人都给惊动了,他们放弃对地上小袁的殴打,向张扬围拢过去。
    张大官人冷哼一声:“找死!”他启动速度奇快,这三人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然后就听到啪啪啪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接着才感觉到脸上疼痛,一个个脸上全都挨了巴掌,被打得鼻血长流,可悲的是,他们居然没有看清对方的出手,这会儿已经天旋地转了。
    不晕才怪,张大官人出手从不含糊。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从一旁走了过来,他冷冷望着张扬,右手扶在腰间的枪托之上。
    张大官人认得眼前这位,秦鸿江的二儿子秦振堂!说起来张扬和他也算得上是积怨已久,因为秦萌萌的事情早就搞得势同水火。
    张扬眯起双目望着秦振堂,只要秦振堂敢当众拔枪,今儿拼着捅出漏子也要打掉他的门牙。
    秦振堂望着张扬双目之中几欲喷出火来,那四名壮汉全都是他的手下。
    小袁满脸是血的跑到张扬的身后躲着,此时廖博生也赶了过来,大声道:“大家都冷静一下!”
    小袁捂着口鼻道:“他们不讲理,把我推到一边,还打人。”
    一名满脸是血的汉子道:“打你是轻的,谁让你出言不逊来着?”
    张大官人虽然没有搞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也能够猜到一些,双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四名壮汉全都是军人,他们刚才在锅炉那边和同样接开水的小袁发生了冲突,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那四名军人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蛮横,小袁也是横惯了的性子,嘴上不饶人也是一种习惯,结果言语上冲突了两句,双方大打出手。确切地说小袁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直到张大官人出现,这一状况才得到彻底的扭转。
    廖博生看到小袁满脸是血的惨样,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生气,可他毕竟在仕途上走了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再加上这里临近京城,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不过从这名军官的军衔上来看级别不低,年轻轻就混到了上校级别,其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廖博生道:“有矛盾可以说清楚,不一定要大打出手嘛。”
    张扬点了点头道:“秦振堂,你的人把我们的司机给打了,这件事怎么处理?”
    秦振堂道:“你也没吃亏啊!大不了去告喽!”
    廖博生上前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算了,反正大家都是皮外伤。”
    秦振堂道:“想不到咱们还真是有缘。”
    张扬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咱们这叫狭路相逢!”
    秦振堂恨恨点了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他率领那四名手下离去,张扬也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等到那群人走后,廖博生方才低声问道:“那名年轻军人是谁?”
    张扬道:“秦鸿江的儿子秦振堂!”
    廖博生虽然并不是军界中人,但是秦鸿江的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以廖博生目前的地位,秦鸿江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廖博生道:“这个年轻人有些嚣张啊!”
    张大官人道:“高干子弟都这样!”
    小袁听说对方的身份之后不吭声了,今天怎么挨得这顿揍他心里最明白,刚才他的嘴巴可没饶人。
    中途的这场风波让廖博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下午他们来到了平海驻京办,之所以选择平海驻京办而没有选择北港驻京办是有原因的,廖博生来北港的时间不长,他和平海那边的官员更熟悉一些,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平海驻京办副主任洪卫东是他的老同学,廖博生来京城之前已经跟他联络过,洪卫东坚持要廖博生来清江大酒店这边住。
    盛情难却,廖博生终于决定还是到这边住下,张扬和平海驻京办这里也很熟。进入京城之后,常凌峰和章睿融就和他们分开,临行之前,张扬嘱咐常凌峰,等章碧君入土之日给他打个电话,自己过去拜祭一下,平心而论,张大官人拜祭是假,想看看当天到底什么人赶过去,会发生什么状况才是真的。
    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最近因为冠心病住院,所以驻京办的负责人就变成了洪卫东,虽然没有正式下文,可洪卫东成为驻京办的一把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个是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一位是省委书记的准女婿,对这两个人洪卫东自然要热情招待。
    张扬没想到的是,南锡市委书记李长宇也在京城开会,本来南锡有驻京办,可是因为最近驻京办刚巧装修,所以李长宇就选择了清江大酒店。
    听说张扬和郭瑞阳和他一前一后抵达京城,李长宇特地过来打招呼。
    几个人相见自然是一番热闹的寒暄。
    作为主人,洪卫东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他笑道:“今天晚上,我来做东给各位领导洗尘,大家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哦。”
    廖博生微笑点头,李长宇也没什么事情,到张扬这儿却有些难度了,张扬道:“今天晚上还真不成,我待会儿就得去我干爸那边,晚上真说不好能不能赶回来。”
    洪卫东听说张扬要去文副总理那里,当然不能强求,他笑道:“那你先忙,反正又不急着走,咱们有的是机会。”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再次入京】(下)   
    李长宇道:“这次廖市长亲自出动,是不是要办什么大事?”
    廖博生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大事,我们这次是来解决麻烦的。”
    张扬道:“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麻烦,就是日本鬼子把我们给告了,外交部让我们做出解释,你们都知道的,不管大事小事,一旦涉及到外交层面就变得复杂。”
    李长宇笑道:“张扬,这次又是你惹出来的吧?害得廖市长跟着过来救火。”
    廖博生道:“这次的事情和张扬无关,人家针对的是我们北港全体领导层。”在外面他还是很维护自己人的。
    李长宇道:“无论什么事情,既然惊动了外交部,就不是好事,洪主任,你在外交部应该有不少的关系,帮忙问问清楚,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廖博生点了点头道:“对,我也正有此意。”
    洪卫东道:“关起门来咱们才是一家人,自家人的事情我当然会尽力,几位放心,我这就去打听情况。”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我得走了,早点去争取早点回来陪各位喝酒。”
    洪卫东道:“我派车送你过去。”
    洪卫东很会做事,不但派了专车接送,还为张扬准备了平海的土特产,送礼是一门学问,驻京办的这帮官员对这门学问钻研的都很深,对什么人要送什么样的礼物,他们长年研究并乐此不疲。
    张大官人原本也带了一些土产,可看到洪卫东给他准备的,要比自己的更加精心更加合适,张大官人不由得心生感慨,洪卫东比自己更适合扮演干儿子的角色。
    罗慧宁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谢绝了在公众场合露面,自从基金会事发之后,她越发感觉到政治的险恶和凶险。闲来留在家中写写画画,料理家务。
    张扬的到来让罗慧宁开心不已,她拿出自己的新作让张扬点评。
    张扬连续用两个了不得来表达自己的惊叹和赞美。
    罗慧宁哪里肯信,笑道:“别这么夸张,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张扬道:“干妈,您的书法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俨然有了一派宗师的风范,别说是我,就算是天池先生复生,也会为您的进步而震惊。”
    罗慧宁笑着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臭小子,就会哄我开心,我这水平只能蒙蒙外行,当初先生在世的时候就给过我评价,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突破了。”
    张扬道:“我干爸呢?”
    罗慧宁道:“忙,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忙字,我也习惯了,乐得清静。”她拉着张扬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张扬,这次来京城有什么事?”
    张扬道:“开会!”他并没有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告诉罗慧宁,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没必要让干妈为他操心,事实上,张大官人现在尽量避免利用文家的关系,他不想落人口舌,更不想被文浩南看扁。
    罗慧宁道:“在国内当干部,首先适应的就是开会,文山会海,没完没了。”
    张扬笑道:“其实开会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坐在主席台上,面对这么多的听众,自我满足感那是油然而生。”
    罗慧宁笑道:“会场上虽然很静,可真正用心倾听的有几个,反正啊,我开了无数次会,每次开会总会发现很多人要么走神要么打瞌睡,认真听讲的没几个。”
    张扬道:“那是因为发言人的水平太差,给人家开会也是一门学问,要深入浅出,要循循善诱,还得寓教于乐其乐无穷。”
    罗慧宁被这小子引得哈哈大笑:“广告词都出来了,真有你的。”
    张扬道:“干妈,真要是在京城呆烦了,就去滨海住一段时间,城市虽然很小,但是风景不错。”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不去了,眼看就是中秋,天气很快就冷下来了,我还是呆在京城写字画画的好。”
    虽然刚刚见到罗慧宁,可张扬却感觉到罗慧宁这次和过去有了明显的变化,好像变得更加的淡泊,更加的与世无争。张扬知道上次基金会的事情带给她不小的打击。
    张扬本想问起文玲和文浩南的事情,话到唇边又打消了念头,这对子女给罗慧宁平添了不少的心思,还是别提起他们的好。
    罗慧宁道:“我听说杜天野就要结婚了?”
    张扬点了点头:“是,今年差不多了。”
    罗慧宁道:“到时候我得过去喝杯喜酒。”她说完又笑道:“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愿不愿意请我。”
    张扬道:“肯定得请!”
    罗慧宁道:“说的也是,天野做事很稳重很周到,是小玲没有福气啊。”每每想到女儿和杜天野的感情事,罗慧宁总不免要感叹一番。
    张扬道:“大概是有缘无分吧,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罗慧宁道:“所以我现在也看淡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去处理,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张扬道:“干妈,您别嫌我啰嗦啊,有时间还是出去走走,京城这边虽然繁华,可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总是强加给自己许多无形的压力。”
    罗慧宁道:“我现在就盼着你干爸到退下来的那一天。”
    张扬笑道:“干爸还要大展宏图呢,您这就想他退下来了。”
    罗慧宁正想说话,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电话,打来电话的是苏菲,罗慧宁接到电话后很开心,看得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放下电话,罗慧宁向张扬道:“晚上留下来吃饭,苏菲要过来。”
    张扬谢绝道:“晚上我得回去,今晚平海驻京办那边已经安排了,有很多我过去的领导,我要是不去,显得不礼貌。”
    罗慧宁道:“随你,这次在京城呆多久?”
    张扬道:“一周左右吧。”
    罗慧宁道:“等哪天你干爸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来家里吃饭。”
    张扬点了点头。
    离开文家之后,张扬看到时间还早,给邢朝晖打了一个电话。
    邢朝晖得知张扬来到京城也非常高兴,他让张扬二十分钟后到鼓楼。张扬按照他的吩咐来到鼓楼,找到他派来接自己的车子,张扬让驻京办的司机开车先回去,他自己则上了那辆军牌的吉普车。
    司机朝他笑了笑道:“邢主任让我来接您。”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在哪儿?”
    那司机递给张扬一副眼罩道:“我们有规定的。”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希望不要太远。”他把眼罩给带上。
    司机启动了汽车引擎,约莫十五分钟后到达了邢朝晖所在的地方,张扬除下眼罩,推开车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雅致的花园别墅内。
    前方是一面池塘,别墅在池塘对岸。
    邢朝晖坐在池塘边的遮阳伞下握着鱼竿静静钓鱼,他整个人明显清瘦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如果不是他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张大官人几乎没把他认出来。
    张扬沿着池塘边的小路走了过去,正想说话,邢朝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水中白色浮子突然沉了下去,鱼线瞬间被拉得笔直。
    邢朝晖的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一个漂亮的甩竿,一尾二斤左右的鲤鱼被他拖出水面。
    邢朝晖摘下鱼钩上的鲤鱼,重新扔入池塘内。然后收起鱼竿,躬下身在水池中洗了洗手,他的动作慢吞吞的,看来身体仍然没有复原。
    张扬道:“你每天就这样打发时间啊?”
    邢朝晖道:“我身体虚得很,其他的运动也玩不了。”
    张扬道:“我帮你把把脉?”
    邢朝晖摇了摇头道:“不用,最近已经好多了。”
    张扬道:“信不过我的医术?”
    邢朝晖笑道:“我又不是病,只是被关得太久,身体虚弱罢了。”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张扬坐下。
    张扬道:“我还是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你,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邢朝晖呵呵笑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道:“刚刚被救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给枪毙了,心里想着总算是熬到头了,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就我的。””
    张扬躬下身拍了拍邢朝晖的肩头,低声道:“头儿,你受苦了。”
    邢朝晖道:“既然选了这一行,就没什么好埋怨的。”
    张扬道:“以后还打算继续做下去?”
    邢朝晖道:“经章碧君这一番折腾,组织内部也是元气大伤,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很难说内部没有其他的叛徒。组织上让我休息养病,刚好给我一个好好考虑的空间,仔细想想我的未来应该往何处去。”
    张扬道:“耿志超仍然在调查章碧君的案子。”
    邢朝晖道:“你肯定有不少消息没有告诉他吧?”
    张扬笑了笑道:“我不是你们组织中的人,好像我没义务向你们提供情报。”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上)   
    邢朝晖道:“没人逼你说。”他说完,表情显得有些沉重,望着池塘的水面,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又道:“张扬,章碧君掌握了你不少的资料,这些材料在她死后已经被组织内部的一些人知道了。”
    张扬道:“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已经退出来了。”
    邢朝晖道:“既然退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他吸了吸鼻子:“等我恢复之后,很可能会回去工作。”
    张扬道:“还坐过去的位子?”
    邢朝晖道:“老了,应该从一线退下来,好机会留给年轻人。”他看了张扬一眼道:“如果你不混官场,而是来我们这里,肯定要比那边有出息的多。”
    张扬道:“再威风,终究还是见不得光,枪林弹雨我不怕,可让我整天躲躲藏藏隐姓埋名,我不干!”
    邢朝晖道:“章碧君的死并不是结束,这个女人也很不简单,她的死或许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张扬道:“目前好像没有看出这个迹象。”
    邢朝晖道:“有些影响都是慢慢表现出来。”
    张扬道:“严国昭这个人你熟悉吗?”
    邢朝晖皱了皱眉头道:“他是国安成立以来最优秀的特工之一,在国安的时候,做过许多大事。”他低声道:“你是说章碧君的死和他有关?”
    张扬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个人和章碧君和日本人都走得很近。”
    邢朝晖道:“今天你和我说过的话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张扬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邢朝晖道:“有些秘密谁都不想让外人知道。”
    张大官人似有所悟,点了点头。
    邢朝晖道:“活着真好!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带给家人幸福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活着!”
    邢朝晖让司机将张扬送回了驻京办。
    张扬抵达清江大酒店的时候,酒宴已经开始,洪卫东笑道:“张扬来晚了,一定要罚酒三杯。”
    廖博生笑道:“我看罚酒就不必了,累了一天,喝多了总是不好。”
    李长宇呵呵笑道:“你说别人喝多我相信,张扬喝多我还从没见过。”
    洪卫东跟着点头道:“就是!”
    张大官人笑眯眯来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端起三杯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既然来晚了,就得认罚,我不能乱了规矩。”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洪卫东道:“张扬喝酒就是爽快。”
    张扬吃了口菜和每个人喝了两杯。
    廖博生道:“刚才外交部那边已经约好了时间,明天下午两点咱们过去。”
    张扬点了点头。
    廖博生道:“文副总理怎么说?”他知道张扬刚刚去了文国权家里,如果文国权出面,这件事肯定迎刃而解。
    张扬笑道:“我去只是探望一下,这种小事也没必要麻烦到他。”
    廖博生笑了笑,看来张扬压根没有想借助文家力量的意思,这样一来自己刚才的那番问话反倒落了下乘。
    洪卫东道:“外交部方面对外肯定是维护咱们自己的利益,但是我听说这次日本使馆方面联络了一些其他的驻外使节,借着福隆港投资的事情做文章。”
    张扬道:“福隆港只是我们和日方之间的矛盾,关其他国家什么事?”
    洪卫东道:“外交和人际关系也没什么区别,两个人打架,周围能有几十个看热闹的,其中不乏跟着添乱之辈,无非是想浑水摸鱼,给自己多捞点利益,争取点政策,还有的根本就是在找存在感。”
    张扬道:“这种无聊的人干脆不理就是了。”
    李长宇道:“任何事一旦上升到外交层面,就得讲究一个礼仪,明明心里讨厌的不得了,脸上还得堆着笑。”
    张扬道:“这不是虚伪吗?”
    李长宇道:“国家和国家之间,全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谁跟谁真把心窝子掏出来啊?”
    廖博生道:“其实这次的问题主要还是元和集团挑起来的,如果在北港就把条件谈好,就不至于把事情给闹这么大,搞到非要来外交部解释的地步。”
    张扬道:“他们有点狠,张口就是一亿美元,当我们是冤大头啊!”
    廖博生笑道:“元和集团方面的确是狮子大开口,他们在福隆港目前总共投资不会超过三亿人民币,居然敢喊出一亿美元的补偿金额。”
    李长宇和洪卫东作为旁观者并不适合插话。
    张扬道:“我跟她说了,一毛钱都不会赔给她们!”
    廖博生道:“就是这句话把她给惹火了,所以才把事情给闹到了外交部。”
    张扬道:“不仅仅因为这一件事,您可别小看了她,她还有一手准备,私下里已经和鼎天集团在谈转让,要将元和集团国内的业务全都转手给鼎天。”
    廖博生微微一怔,这件事他还没听说过。
    张扬道:“也就是说,无论我们赔不赔给他们,赔多赔少,他们都会退出中国市场,现在将事情闹大,无非是寻找一个借口罢了。”
    晚宴过后,张扬来到李长宇的房间内聊天,李长宇此时方才问起这件事:“张扬,福隆港的事情会不会很麻烦?”
    张扬道:“福隆港并不是主题,之前在清台山,有帮日本忍者纵火焚烧紫霞观,意图行刺邱作栋,结果被我干掉了七个,日本外交部副部长武直正野已经跟我交锋过几次,福隆港的事情只是另外一个导火索罢了。”
    李长宇道:“元和集团的实力不弱,为什么你非得要将他们从滨海踢出去?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并不合理,毕竟你们已经签订了正式合约,现在你的做法就是毁约。”
    张扬道:“元和集团有黑社会背景,我怀疑他们的资金来路存在问题。”
    李长宇听他这样说顿时沉默不语,过去他在江城的时候,就因为安家投资涉嫌黑金的事情被调查,那件事几乎断送了他的政治前程,对于一个国家干部来说,存在着很多不可轻易触及的雷区。
    张扬道:“元和幸子找到了一个接盘者,据我说知,鼎天集团应该和他们接触了不短的时间。”
    李长宇道:“鼎天集团也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如果由他们接盘福隆港的工程,也是一件好事,他们的董事长梁祈佑有港九船王之称。”
    张扬道:“您不是曾经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李长宇不禁笑道:“那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
    张扬道:“梁祈佑的女婿是安达文,这件事十有**是安达文在背后怂恿。”
    李长宇皱了皱眉头道:“安达文岂不是安老的孙子?”
    张扬点了点头道:“就是他,安老在世的时候费劲了千辛万苦方才将家族的生意带入正轨,可自从交到了他的手里,安家一夜回到解放前。”
    李长宇道:“你是说安达文在从事非法的生意?”
    张扬道:“我也没什么证据,不过听说了不少的传闻。”
    李长宇对张扬和安达文的恩怨还是了解不少的,现在他已经明白张扬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将福隆港交给鼎天建设经营,李长宇道:“照这样看,你最终心仪的还是星月集团。”
    张扬道:“也不是因为我心存偏袒,而是其他两家的背景和动机都不怎么干净,我做事还是稳妥为上。”
    李长宇道:“成熟了,不过外交部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张扬道:“实话实说呗,外交部也得讲理是不是?”
    外交部副部长陈旋接待了廖博生和张扬一行,张大官人一听是这位在负责他们的事情,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可人都已经来了,如果现在离开,只怕要让别人给看低了,陈旋怎么着?一个副部级罢了,还能当真把我给吃了?
    陈旋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自从妻子闹出天池先生基金会的丑闻以来,他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在儿子被绑架,妻子不得不公开认错,而他在这一过程中,又很不幸地得罪了文国权,陈旋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文国权亲密无间的朋友,他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前景,虽然他的年龄还有些优势,但是陈旋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寻找退路,人只有在看不清前路的时候才会这样。
    廖博生和张扬一起来到了陈旋的办公室,在这样的环境中,廖博生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一种威压,他的笑容谨慎而收敛。
    张大官人和廖博生不一样,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态,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两人一起招呼了声陈部长。
    陈旋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的目光在两人的面孔上扫过,很短暂,然后轻声道:“让你们来这里的用意你们应该清楚吧?”
    廖博生正想点头,一旁张扬却道:“还真不知道为啥?”
    廖博生转过脸,微微把嘴巴张开,脸上充满了惊诧之色,这小子要搞什么?
    、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中)   
    陈旋这才将目光重新聚集在张扬的脸上,年少轻狂、目无尊长,在心底陈旋悄然给他下了八个字的评语,因为儿子的事情也因为自己的事情,他甚至将自己和文家感情破裂的原因归咎到了这小子的身上,陈旋很讨厌他,但是以他的年龄辈分和位置,还是犯不着和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的。陈旋道:“是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将目光转移到廖博生的脸上了。
    廖博生心中一阵尴尬,暗骂张扬这小子操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小子跟陈旋捣蛋,把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了,他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张扬道:“陈部长,真不是装糊涂,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您说给我听听?”这小子嬉皮笑脸地望着陈旋。
    在廖博生看来这厮简直是目无尊长,可陈旋仍然表现出良好的修养,微笑道:“博声同志,你身为市长工作做得不到位,来京城之前,你没有将此行的目的传达下去吗?”皮球踢给了廖博生。
    廖博生老脸一阵发热,张扬啊,你这个臭小子根本是在难为我啊!他准备说话了。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陈部长,廖市长倒是说了,是我自己不明白啊,我不明白我们到底错在哪儿了?小日本跑到外交部告我们的黑状,你们就信了?至少也得调查一下。”
    廖博生松了口气,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帮自己解围,你们两人的事情我不跟着掺和。
    陈旋道:“张扬同志,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小日本?外交方面国与国之间是平等的,如果你面对日本友人的时候,这样说话会伤及民族感情的。”
    张大官人道:“习惯了,没办法,我打心底就不喜欢日本人。”
    陈旋道:“张扬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要站在一定的高度看问题,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不停变化的,你不能用个人的爱憎来处理外交方面的问题。”
    张扬道:“我又不是外交部的,外交方面的问题也轮不到我来处理。”一句话把陈旋给噎住了,这混小子怎么说话这么气人呢?
    陈旋道:“最近北港的很多外商反映,你们在招商引资方面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北港经历那场海啸之后,你们在许多方面的处理,损害到了外商的利益,目前你们的很多做法已经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许多外商通过他们的使馆向我们提出了严正抗议。”
    张扬道:“诬蔑,全都是诬蔑!”
    廖博生睁大了双眼,这小子是要翻天啊!要知道这是在外交部,眼前的这位是外交部副部长。
    陈旋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涵养再好也受不了这厮的歪搅胡缠,今天真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意思了,陈旋哼了一声道:“你是说我诬蔑你吗?”他扬起桌上的文件重重扔在桌面上:“你自己看!”
    张扬道:“我是说小日本污蔑我,陈部长,他们说我损害他们的利益,怎么叫损害他们的利益?北港海啸,检验了他们的工程质量,也检验了他们工程设计的合理性,他们根本没有通过这次的检验,我如果保护外国人的利益就势必要损害到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利益?我不是外交官,我没有什么国际主义的胸怀,我这人眼光狭隘,只看到北港这么大点的地方,想到的只是北港老百姓的利益,身为地方官,我得维护自己人,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我不会干,明明损失了这么多,我不能再掏自己的腰包去博取什么国际口碑。我不在乎他们骂我还是夸我,对我来说,日本离我很远,他们爱咋地咋地,无论说什么,我只当是个屁把他们给放了!”
    陈旋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大门道:“你出去!”
    张大官人压根也没想在这里呆,他站起身道:“那我走了啊,事情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
    廖博生拼命给他使眼色,陈旋都气成这样了,你小子还不赶紧闪人。他跟着站起身道:“陈部长,我们先走了!”
    陈旋道:“他出去,你留下!”
    廖博生预感到自己要悲剧了,十有**要被陈旋当成出气筒了。有些羡慕地望着张扬走后,他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陈旋拍了一下桌子道:“你都是怎么教育你们手下的这帮干部的?啊?傲慢无礼,大放厥词,这样的人放出去简直是丢国家的脸。”
    廖博生赔着笑,心说你也是气头上,说两句消消气,赶紧放我走人。
    陈旋道:“不要觉得是小事,如果事情不是闹大了,我也不会把你们从北港叫过来解释,现在不仅仅是日本投资商,还有其他国家的外商都提出了抗议,认为你们北港在处理这次的灾情上太过草率,没有考虑到投资商的利益,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国际声誉,你知不知道?”
    廖博生摇了摇头。
    陈旋道:“你不知道?”
    廖博生又摇了摇头。
    陈旋道:“你居然不知道?”
    廖博生道:“陈部长,什么话都让您说了,我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上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听您呵斥?张扬有句话倒是没说错,我们地方干部不懂啥国际主义精神,我们的境界就是如此,真要是犯了大错误,您干脆就把我们给撤了吧!”廖博生说完,转身就走。
    陈旋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反了!这帮地方官员全都反了!
    张大官人在停车场内等着廖博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大官人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满怀歉意地说道:“廖市长,对不住,让您挡枪了!”
    廖博生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呸!”
    张大官人赶紧把脸擦了擦:“廖市长,您这口水真是有点夸张!”
    “活该!你这个混小子啊,想文斗还是武斗,你总得事先跟我沟通一下吧,这下好了,你嘴巴痛快了,把人也给得罪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给你擦屁股?啊?你这混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廖博生气哼哼道。
    张大官人一脸的笑,不过这厮马上品评出老廖这番话的味道:“那啥……廖市长,咱生气归生气,可不能骂人啊,啥叫嘴巴痛快了,您给我擦屁股,您欺负我年轻怎么着?设下套儿让我钻,这还不算,还得骂我两句才过瘾。”
    廖博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倒不是存心的,摆了摆手道:“你小子从来都是拎不清,我今儿算是明白了,压根就不该过来这一趟。
    张扬道:“别介,您是我的主心骨,您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廖博生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觉得我是个老糊涂啊?”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
    “我就这么好糊弄?”
    张扬道:“我对天发誓,我从来都没有糊弄您的意思。”
    廖博生道:“田忌赛马,我要是对付陈副部长,我是必败无疑,所以啊,这摊子事儿我搞不定,既然搞不定,我留在这儿干什么?帮你扛雷?”
    张大官人道:“廖市长,听您这意思,合着这雷就应该我来扛?”
    廖博生道:“你爱扛不扛,反正你一脑袋都是避雷针,我不成,我一没干爹二没岳父,这京城官儿都太大,我在这儿越呆压力就越大。”
    张大官人笑道:“廖市长,您这话可不像一个当领导的应该说的,虽然漏子是我捅出来的,可您是我领导啊,您应当为我顶住压力。”
    “宋书记还是我领导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帮我说句话?”廖博生说完自己就笑了,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说心里话,我看陈旋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打心底烦得慌,什么国际主义,当我们地方官员都是傻子,张扬,这种人必须你来对付,也只有你能对付。”
    张扬道:“廖市长,您说了这半天,还是可着劲地把我往外推,目的还不是让我帮忙堵抢眼?”
    廖博生道:“年轻干部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咱们国家还能有什么希望?你不去堵抢眼,难道让我这个老头子去吗?”
    张大官人道:“枪眼我倒是可以堵,可万一把大炮给招来了您说怎么办?”
    廖博生道:“放手去干,总之一句话,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张扬道:“听着这话倒是挺暖人心的。”
    廖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来,我和北港所有的同志都在精神上支持你!”
    廖博生并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但是他和陈旋见面之后就明白了,这件事不是他能够解决的,临行之前,在陈旋面前丢下那番铁骨铮铮的话,也并不代表着他不畏强权,而是因为他清楚,陈旋现在和文国权的关系已经处于冰点之下,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官场中一个过时的人物,只怕连平头老百姓都不如。
    廖博生回去之前通过电话和市委书记常凌空交流了一下,常凌空听说是这种情况,也同意他回来,既然所谓的恶劣影响已经造成了,干脆就由着张扬这小子去折腾。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爱谁谁】(下)   
    廖博生说走就走,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天回到驻京办后,就带着司机踏上归程。
    张大官人也没挽留,其实这件事跟老廖没多少关系,元和集团针对得肯定是自己。对他来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来了一趟,必须要把元和集团的事情做个了断。
    张大官人还是有牌可打的,在江城的时候他给武直正野扎了一针通心针,可这事儿没过去几天,小日本又蹦跶起来了,跟他作对,这可不好,说不定就是武直正野折腾起来的。
    张扬给武直正野打了个电话,武直正野听张扬一说,马上就否认道:“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张扬道:“明明是你们使馆告到了外交部,你身为副大使居然说不知道?”
    武直正野道:“日本使馆不止我一个外交官,我现在还在江城,我在处理那八名死者的善后事宜,哪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这厮显得颇为无辜。
    张大官人道:“就算不是你挑起的这件事,可你总不会一点都不知情吧?”
    武直正野道:“其实之前也有抗议,只是你们的外交部过去没那么重视罢了。”
    张扬道:“你帮我出出主意,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武直正野心中明白,这是要他出面解决这件事了,他叹了口气道:“元和家族在日本是有着相当实力的,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张大官人冷哼了一声道:“武直先生真是会推脱啊。”
    武直正野道:“不是推脱,是的确没有太好的方法,除非你说服元和家族不再继续追究下去。”武直正野之所以对张扬表现出如此的耐心和客气,主要是他怀疑当初在自己身上扎针的那个人就是张扬,可惜他又没什么证据,事后做了一番身体检查发现身体并无异样,可胸口的白斑却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张大官人和武直正野谈话之后,仔细想了想,的确,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因元和集团而起,想要彻底解决,还得从元和幸子那里下手。张扬找出元和幸子的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没想到元和幸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京城,有什么话见面再说吧。”
    张扬在日本大使馆附近的一家名为福冈的日本料理店找到了在那里等待的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身穿深紫色和服,挽着传统的日式发髻,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静静坐在羊皮灯下等待着张扬的到来。
    张大官人脱掉鞋子,走入室内,盘膝坐下。
    元和幸子将菜单递给张扬,张大官人一看上面的日文马上就摆手道:“这方面我就是一文盲。”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过去有没有吃过日式料理?”
    张大官人道:“有啥稀奇,不就是生鱼片寿司吗?”心中对日本料理颇为不屑,认为也是从咱们中华饮食文化中偷师过去的。
    元和幸子道:“日本的饮食文化虽然不如中华之博大,但是也有自己的特色,日式酱汤、寿司拼盘、三文鱼刺身、天妇罗、烤鳗鱼、秋刀鱼,这些都是日本料理的常点,也可以说必点的东西。到一个日本料理店,你只要尝一下味噌汤,就可以判断这家店的料理是否正宗。点鱼要看季节,懂得饮食的日本人,都知道春季吃鲷鱼,初夏吃松鱼,盛夏吃鳗鱼,初秋吃鲭花鱼、秋吃刀鱼、深秋吃鲑鱼,冬天吃鲫鱼及海豚。一个真正的食客,至少要懂得这些窍门才好点餐。”
    张大官人笑道:“听起来好像有些意思,我还以为日本菜没啥吃头呢。”其实他过去不止一次吃过日本料理,东江的居酒屋还是顾佳彤带他去过的地方,望着身穿和服的元和幸子,张扬不觉想起和顾佳彤相处的时光,心头一阵酸涩。
    元和幸子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日本文化,很多中国人都认为日本文化就是中华文化的分支,的确日本文化受过你们很大的影响,但是经过这些年的演变和发展已经有了自己的特色。日本料理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将原料搭配好。对于食材是非常讲究的。吃日本料理,除了讲究用料,同时也在追求一份心情。
    这时候,一盘三文鱼刺身先上端了上来,几片橙红色的鱼片躺在一个小巧的黑木匣子里。
    “三文鱼刺身,学着我,先在小碟子里加上日式酱油,然后再鱼肉上抹一点芥末沾来吃。可不要学人家把芥末加进酱油里搅浑,那样,芥末和酱油的味道都减半了,是外行的吃法。”
    元和幸子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片三文鱼蘸料后吃了起来,她的吃相非常的优雅,每一个动作在外人的眼中都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张扬望着她,恍若回到了过去,接下来元和幸子所说的话,他什么都没听清。
    元和幸子原本向张扬认真的介绍日本料理,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张扬走了神,专注地望着她,双目中流露出柔情万种。
    这样的目光让元和幸子心跳加速,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张扬眼中的柔情绝不是为了自己。她忍不住提醒张扬道:“知不知道这样直视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张扬经她提醒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看来我以后应该避免和你见面才对。”
    这会儿他们点的菜就都上来了,满满的排了一桌子。元和幸子拿起清酒给张扬到了一杯:“清酒喝到嘴里虽然平淡,但是后劲很足。”
    张扬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淡出个鸟来!”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我发现你们中国男人很喜欢说粗话,难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表达你们的豪爽气概吗?”
    张扬道:“我这个人用雅道点的话来形容就是接地气,用寻常的话来形容就是粗俗不堪,我就是一俗人!”
    元和幸子微笑道:“有些不懂你的意思。”
    张大官人又端起她刚刚给自己斟满的清酒一口喝完道:“打个比方,就是你是瓷器,我是瓦片!”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道:“这次我有些听明白了,你在威胁我。”
    张扬笑道:“我从不威胁女人,尤其是你!”
    元和幸子道:“虽然你对我屡屡表现出善意,但是不知为何,我从来都不觉得应该感谢你。”
    张扬道:“啥?”
    元和幸子道:“我感谢那个人,感谢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大官人愣了一下,眯起双眼,眼睛缝里流露出些许的不满和煞气。
    他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把元和幸子吓住,元和幸子道:“听说你这次是被外交部招来京城的,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我能说你虚伪吗?”
    元和幸子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张先生,我并不是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八千万美元,我要求的赔偿并不多。”
    张大官人笑道:“这么有情调的一顿饭,咱们还是别谈钱,谈钱实在是太俗气了。”
    元和幸子道:“我和鼎天已经基本上达成了意向,如果你不同意,我只有和鼎天签约了。”
    张扬道:“梁祈佑应该不是个傻子,没有地方政府的支持,他介入福隆港的事情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现在主动权并不是全都在你的手中,地方政府也不能一手遮天,现在的中国对外商投资非常重视,你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吧?”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你在威胁我,你以为联合几名外商通过使馆向外交部施压就能够逼我让步?”
    元和幸子道:“我本不想和你闹到这种地步。”
    张扬道:“我没觉得咱俩之间有什么问题,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公事上咱们各有立场拼个你死我活,可私底下,咱们仍然可以喝点小酒,谈点交情,我觉得这样挺好。”
    元和幸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扬,你这个人看着挺简单的,可实际上很复杂。”
    张大官人道:“男人还是复杂点好,太简单了,一眼就能看透,那就没有了去深入了解的欲望,我喜欢复杂,我真的很复杂。”
    元和幸子道:“你很快就发现和这个世界相比,你其实很简单!”
    鼎天集团的董事长梁祈佑在第二天上午主动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他并没有谈及与元和集团正在谈判的事情,而是邀约张扬前往随园见面。
    张扬对随园并不陌生,这座位于画家村的宅子,之前他就随同顾养养一起来过。现在这座老宅的主人已经是安德渊,梁祈佑和安德渊是亲家,选择这里作为见面之所并不奇怪。
    随园依然是过去那副清幽雅致的模样,静静伫立在斑驳的树荫里,斑斑点点的晨光在屋檐和围墙上书写着岁月的痕迹。
    院门轻掩,显然是为客人做好了准备。
    张大官人推开院门,走入这座充满历史和人文味道的小院,院子里只有一个身穿月白色衬衫的保姆在那儿清扫落叶,看到张扬进来,迎上去恭敬道:“张先生吗?梁总在后花园等您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上)   
    沿着东侧的回廊走入院落深处,踩在青石路面上,望着一旁爬满藤蔓和青苔的院墙,仿佛走入了遥远时光中,让人不觉生出突然跳脱出这个时代的感觉。
    张扬已经是第二次来到随园,但是感觉完全不同,上次适逢这里举办笔会,嘉宾云集,热闹非凡,随园真正的美却只能在宁静中寻觅,只有在宁静中才能真正体会到那份时光沉淀的美。
    梁祈佑坐在后花园内,白色大理石圆桌上摆着一套景泰蓝的青花瓷器。他少有的穿上了一件灰色长衫,翘着二郎腿,露出长衫下的灰色亚麻长裤,白色棉袜,圆口布鞋,给人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民国时代。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了笑,不需要梁祈佑的邀请已经在对面坐下:“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梁祈佑道:“现在很少有人这样打扮了,我喜欢,说起来还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习惯。”他拿起茶壶,给张扬倒了一杯茶。
    茶色澄清碧绿,一股暗香随风而来,张大官人嗅在鼻中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好茶!”
    梁祈佑微笑道:“茶叶的好坏只是其中一个部分,喝茶要看心情的,来到这样的环境中,会让你忘记尘世喧嚣,会让你品评到平日感悟不到的味道。”
    张扬道:“梁先生的人生见解不是我现在能够感悟到的。”
    梁祈佑道:“张书记又何必谦虚,我今日邀请张书记前来是想和您沟通一些事情。”
    张扬微笑道:“福隆港的事情吗?”
    梁祈佑点了点头:“最近我在和元和集团接洽,谈判接手元和集团在国内的投资业务,张书记应该有所耳闻。”
    张扬道:“倒是听说过一些,我以为全都是谣言!”
    “是事实!”梁祈佑强调道。
    张扬道:“梁先生经商多年,应该见过不少的风浪,在你看来元和集团有权将福隆港转让给你吗?”
    梁祈佑品了口茶道:“所以我才找张书记先沟通一下。”
    张扬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元和集团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再和他们继续合作下去,至于福隆港的改扩建工程,会按照原有计划,公开招标。”
    梁祈佑道:“滨海和元和集团之间的合约仍未作废吧。”
    张扬道:“这件事不用梁先生操心,在招标之前,我们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梁祈佑道:“据我所知,元和集团向贵方提出了八千万美元的索赔金额,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鼎天可以顺利拿下福隆港项目,赔偿方面,我可以负责。”
    张扬笑了起来,梁祈佑到底是个商人,他的这番话充满了趁火打劫的意思。张扬点了点头道:“他们的确要了八千万美元,可是他们要归要,也得看我肯不肯给。”
    梁祈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针对福隆港做过一番评估,元和集团在福隆港上的投入不少,张书记留意到的只是一些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但是有些无形的付出却被张书记忽略了。”
    张扬笑道:“你在帮元和集团说好话,非常奇怪啊。”
    梁祈佑道:“有什么奇怪?”
    张扬道:“你现在从元和集团手中接盘,肯定会增加不少的成本,还不如参加不久以后我们举行的竞标。”
    梁祈佑却道:“和星月集团竞标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张扬道:“梁先生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梁祈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星月还是有些了解的。”
    张扬道:“从梁先生这里,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商场如战场了。”
    梁祈佑笑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发生争执,往往争执会发生在实力相仿的对手之间,所以想要避免争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让对手知难而退。”
    张扬道:“梁先生要让星月知难而退吗?”
    梁祈佑道:“总得有个人让步!”
    张扬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从脚步的声音和节奏,他已经判断出前来的是一个女性。
    一个带着粤语腔调的女声道:“爸!”
    梁祈佑抬起头,朝着女儿笑了笑,向她介绍道:“柏妮,张书记你是见过的。”
    张扬站起身来,礼貌地招呼道:“梁小姐好!”
    梁柏妮向他笑了笑,不过笑容显得有些勉强,看得出她并不高兴。
    梁祈佑道:“坐下一起喝茶!”
    梁柏妮摇了摇头道:“我要出门,你们聊!”她向张扬挥了挥手表示告辞。
    梁祈佑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双目中闪过一丝阴影,稍闪即逝。
    梁柏妮走后,梁祈佑道:“张书记,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张扬道:“程序是必须要走的,我不认为你从元和集团手中接盘,和福隆港的竞标有任何的关系,就算你将元和集团所有在中国的业务接手,也不会为你们鼎天集团加分。”
    梁祈佑道:“张书记这样说,我倒是要慎重考虑一下了。”
    张扬隐约猜测到梁祈佑和元和幸子之间很可能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梁祈佑不是傻子,他不会拿出一笔巨额的转让金,元和幸子也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去,搞不好两人之间早已达成了秘密交易,有没有转让费还很难说。
    张扬离开随园之后,前往顾养养曾经住过的地方,看到那边房门紧锁,顾养养应该不在京城,望着大门上的铁锁已经染上了不少的雨锈,可以推测出顾养养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张扬忽然想起,自己和她也很久没有联络过,不知这小妮子最近怎样了?
    驱车离开画家村,张扬打电话给刘明,约他在三元门相见,原本约好了在中午十一点半,可刘明却让张扬等足了半个小时。
    张大官人见到这厮的时候,脸上自然写满了不悦之色,冷冷道:“你最近很忙啊!”
    刘明最近胖了许多,一边擦汗一边道:“张书记,我刚巧在忙活,刚才正在见一个客户,您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谈生意,总不能把人家给扔了吧。这不,我还有事儿,约好了一个顾客,就在前面的春城茶馆见面。”
    张扬道:“我靠,合着还是要我等你。”
    刘明赔着笑道:“张书记,张大爷,您别急,我就是去给人家提供点情报,马上就回来。”他指了指右前方不远处的河间驴肉馆道:“您去驴肉馆点几个菜,弄点酒先喝着,今儿我请客,我去趟对面的春城茶馆,十五分钟,最多十五分钟我就过来陪您喝酒聊天。”
    张大官人看看已经十二点了,反正也要吃中午饭,于是点了点头,他一个人溜达到了那家驴肉馆,点了几道菜,要了一瓶二锅头,自斟自饮起来。
    春城茶馆就在对面,刘明这次信守承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让张扬没想到的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居然是梁柏妮。
    刘明和梁柏妮在门口又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各自离去。
    张大官人有些纳闷了,这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怎么会在一起?
    刘明等梁柏妮开车走后,又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才戴上墨镜,大摇大摆地过了马路,进入驴肉馆内。
    来到张扬面前,他还故意扬起手腕看了看:“呶,我还早到了一分钟,够守时吧?”
    张扬道:“刚才那个女的就是你的顾客?”
    刘明点了点头道:“最近我侦探社的生意真是火爆,张书记,你说最近这社会风气怎么这么坏?到处都是男盗女娼,咱们中国过去这么传统,怎么突然间就开放成这个样子,不过开放了也好,不然我就快没事情干了,现在,单单是查婚外情的单子我都接不完。”
    张扬道:“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刘明道:“她是谁无所谓,关键是她出得起钱,这炮生意我要是做成了,嘿嘿,十万块是少不了的。”
    “她找你干什么?”张大官人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刘明道:“找我当然是帮忙调查,她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张扬道:“怎么会找上了你?”
    刘明道:“不是我吹,在跟梢找人方面,整个京城我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梁柏妮的丈夫就是安达文啊,她怀疑安达文在外面养女人,难怪今天遇到她的时候,看到她愁眉紧锁,情绪不高。
    刘明道:“怎么?你跟她很熟?”
    张扬道:“她叫梁柏妮,是港九船王梁祈佑的宝贝女儿,你应该知道吧?”
    刘明道:“我调查安达文也有几天了,当然清楚。”
    张扬道:“有什么发现?”
    刘明笑了笑:“安达文最近和一个日本女人来往频繁。”
    张扬道:“谁?”
    刘明对张扬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照片:“刚刚给了她几张,我没有一次全部拿出来,留着以后卖个好价。”
    张扬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下去,其中有不少都是安达文和一个年轻日本女子的合影,那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虽然称不上绝美,可是模样却相当的清纯,像极了日本女星山口百惠。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中)   
    张扬道:“这女的好像不如梁柏妮漂亮啊。“刘明道:“这你就不懂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安达文年少多金,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
    张扬看完这些照片,发现这些照片并不能证明安达文和这个日本女子有太过亲密的关系,将照片递还给刘明道:“你就用这些照片骗钱?”
    刘明道:“怎么能叫骗呢?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扬道:“除了照片以外,你还跟她说什么了?”
    刘明道:“今晚九点,安达文会去伯顿豪爵庄园,这日本女人就住在那里。”
    “你把这件事跟梁柏妮说了?”
    刘明点了点头道:“说了!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不能干拿钱不办事啊!”
    张扬喝完那杯酒起身就走,刘明道:“别急着走啊,咱们好好聊聊。”
    张扬道:“我还有事,对了,你最好留点神,安家小子没那么好惹,要是被他发现你在查他,肯定不会对你客气。”
    下午三点的时候,张扬来到乔家探望乔老,这是乔梦媛给他的要求。
    乔家最近冷清了许多,乔振梁前往津海上任,乔梦媛、乔鹏飞两人去了平海,乔鹏举在美国经商。乔老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和他的那些石头为伍,要不就是侍弄花草,打发闲暇时光。
    张扬之前就给过乔老电话,乔老让司机宗盛在大门外等着他,接到张扬之后将他带来家中。
    张扬在书房内见到了乔老,乔老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和孙女有关:“怎么?梦媛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张扬道:“她在忙招商的事情,让我跟您老当面说一声,要来京城也是年底了。”
    乔老叹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张扬道:“她让我给您带来了一些滨海特产。”
    乔老道:“我这么大年纪了,吃什么特产都没味道。”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张扬坐了下来,再次见到乔老,感觉这次他的精神大不如前,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张扬道:“乔老,最近身体如何?我帮您把把脉?”
    乔老摇了摇头道:“好的很,就是有些烦闷,我打算明天去振梁那里。”
    张扬道:“出去走走也好。”
    乔老道:“我听说你最近麻烦不少啊。”
    张扬笑了笑,他在清台山干掉七名日本忍者的事情,乔鹏飞全都知道,想必这件事是他告诉乔老的。张扬道:“鹏飞告诉您的?”
    乔老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扬道:“我没觉得那是麻烦,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
    乔老道:“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中国的朋友不少,敌人也不少。”
    张扬道:“我觉得咱们外交方面是不是有点软啊,明明理儿在咱们手里,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这么客气?”
    乔老道:“这就是策略,如果能够依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外交的存在了,外交的目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还年轻,这方面懂得实在是太少。”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乔老,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适合这个官场了。”
    乔老道:“你这种脾气的确有些不适合,人分很多种,有人适合打天下,有人适合治理天下,全能型的人才实在是少之又少。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只要能做到人尽其才就算很好了。”
    张扬道:“我过去自我感觉一直不错,可后来和鹏飞相比,忽然发现我的政治悟性要比他差了许多。”
    乔老道:“你们的类型不同,你做事大刀阔斧,做事的着眼点在事情本身,鹏飞做事深思熟虑,他的着眼点在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打个比方,前方有障碍挡住了你们的去路,你会选择将障碍清除,而鹏飞则八成会绕过去。”
    张大官人叹道:“乔老,看来我的眼界的确不如鹏飞。”
    乔老微笑道:“也不必妄自菲薄,清除了障碍,你走过去,造福于后人,绕过障碍,虽然自己走过去了,可是障碍仍在。从长远的观点来说,你的做法更好。”
    张扬心说在现实中的官场中,自己这种人肯定是不受欢迎的。听了乔老的这番话,不觉有些心灰意冷,叹了口气道:“也许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医生的好。”
    乔老道:“任何一个行业都比官场单纯得多!”他深邃的目光盯住张扬,似乎看到了张扬内心深处的矛盾,低声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当然要做自己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不要考虑去讨好别人,痛快一生才是最为重要的。”
    张扬道:“当初我刚刚进入官场的时候的确很快乐,可现在却感到有些迷惘了。”
    乔老道:“很正常,刚刚进入其中,你所看到的只是风光和得意,感到被人仰慕的虚荣,可是随着在其中的时间久了,虚荣和浮华渐渐退去,你才会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目前所从事的事业。”
    张扬道:“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乔老道:“很少有人能够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而活,我不能,你也不能,所以,与其将时间花在纠结和困扰上,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将自己的人生营造得更精彩一些,毕竟我们都会一天天老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懂得人生的珍贵了。”
    张扬点了点头。
    此时司机宗盛敲门进来,恭敬道:“乔老,车准备好了!”
    张扬诧异道:“乔老,您要出门?”
    乔老微笑道:“不是我,是我们!”
    张扬道:“去哪里?”
    “锦绣园!”
    听说要去的地方,张大官人马上就明白了要去见谁,锦绣园是北韩高官常来疗养的地方,张扬曾经多次去过那里,为北韩李银日将军治病,上次去是为了和李银日的儿子李昌杰会面。
    张扬跟着乔老上了车,方才低声道:“我和他们家有点误会。”
    乔老淡然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说清楚。”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虽然李昌杰并没有将弟弟李昌普的死算在他的头上,可张扬认为李家在这件事上肯定将自己列为嫌疑人之一,张大官人并不想和他们发生过多的联系。
    乔老对其中的具体细节显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乔老既然开口让他过去,张扬也不好拒绝,前往锦绣园的途中,张扬道:“李将军是不是又发病了?”
    乔老道:“你见了他就知道。”
    来到锦绣园,前来相迎的是李昌杰,从李昌杰脸上焦虑的表情,张大官人已经猜测到李银日十有**是又发病了,而且病情不容乐观。
    因为乔老在场,李昌杰只是向张扬颔首示意,并没有多说话,引着乔老来到李银日休息的地方。李昌杰低声道:“乔老,我父亲坚持要来见您,所以我才会冒昧打扰您的宁静。”
    乔老微笑道:“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
    李昌杰向门前的卫兵点了点头示意他们退下,陪着乔老和张扬走入房间内。
    李银日躺在床上,看到乔老到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乔老阻止道:“躺下,躺下,我把张扬也带来了。”
    张扬进入房间内,就留意观察李银日的脸色,看到他脸色昏暗,眼圈发黑,嘴唇也变成了紫绀色,头发脱落了不少,整个人比上次见到的时候似乎衰老了几十岁。
    李银日朝张扬看了一眼。
    乔老道:“让张扬先帮你看看。”
    张扬来到床边,近距离观察李银日的目光,发现李银日的目光空洞而虚无,似乎丧失了灵魂一般,张扬心中暗叹,此人阳寿已尽,十有**是无药可救了。
    张扬道手指落在李银日的脉门之上,他很谨慎,很认真,足足花去了五分钟为李银日把脉,然后又看了一下李银日的眼睑、舌苔和指甲,看完之后,他向乔老道:“乔老,您们聊天,我出去开药。”
    李昌杰道:“我陪你过去。”
    两人来到隔壁书房,李昌杰低声道:“怎样?”
    张扬叹了口气,在太师椅上坐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昌杰道:“自然是真话!”
    张扬道:“李将军病入膏肓,我无能为力。”
    李昌杰抿了抿嘴唇,黯然道:“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其实在张扬之前已经有不少名医为他父亲诊断过了,李昌杰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张扬道:“真是抱歉!”
    李昌杰道:“不用这么说,人都有死去的那一天,我父亲会永远活在我和所有人民的心中。”
    张大官人听到他这番话禁不住想笑,死了就是死了,活在心中有个屁用?不过他当然不会这种时候笑出来,轻声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李昌杰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张扬道:“李将军最近有没有受过枪伤?”
    李昌杰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方才小声道:“你的医术果然厉害,我父亲在三个月之前,被杀手狙击,中过一枪,不过伤势并不是太重。”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意外发现】(下)   
    张大官人直言不讳道:“过去我为李将军治病的时候曾经专门交代过,如果想保持身体健康,就必须戒除一些不好的习惯,女色和酒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可是从刚才的脉象来看,他并没有遵照我的吩咐。”
    李昌杰叹了口气道:“父亲上次来中国蒙你治好他的顽疾之后,整个人的确改变了许多,可是后来,我弟弟遇害,这件事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不得不依靠一些其他的事情来麻醉自己,减轻痛苦。”
    张扬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李昌杰道:“照你看,我父亲还能活多久?”
    张大官人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人可以活多久绝不是我能够说了算的。”
    李昌杰道:“有没有可能支持三个月?”
    张扬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很难!只怕连一个月都难!”
    李昌杰的表情变得越发沉重。
    张扬道:“其实你应该看开一些,谁都会有这一天。”
    李昌杰道:“我们出去看看!”
    乔老和李银日并没有聊太久时间,约莫十分钟后就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谈话,让张扬没想到的是,李银日提出要单独见见自己。
    张扬再次来到李银日的床边。
    李银日望着张扬,低声道:“给我说句实话,我还有多少天可活?”
    张扬道:“很重要吗?”
    李银日道:“我不能死!”
    张扬道:“任何人都会死,无非是早晚而已。”他对李银日的这句话可不认同,什么叫你不能死,你一个北韩将军也没啥特殊的,该死一样要死。
    李银日道:“我还有心愿未了,我现在若是死了,必然会出现内乱。”他一把抓住张扬的手腕,目光陡然明亮起来,其中充满了殷殷期盼:“帮我,再帮我一次,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让我安排好一切。”
    张扬道:“我也不是神仙。”
    李银日道:“一个月,我只要一个月,只要你帮我做到,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张大官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有什么要求你的?你丫是能给我钱还是给我地位?这李银日的感觉也忒好了一点,仿佛认定了别人都要求他一样,你丫这么牛逼,大老远跑到中国来求医干啥?
    张扬终究还是没有当场点头,来到外面,看到乔老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内等他,张扬走了过去,宗盛退出凉亭,留给他们两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乔老道:“李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在乔老面前,张扬实话实说道:“病入膏肓,命不久也。”
    乔老道:“就是说没救了?”
    张扬点了点头。
    乔老道:“最近他们军队的内部存在一些异动,倘若他在这个时候出事,后续发展不容乐观。”
    张扬道:“我还以为他怕死,原来他是想多活几天把自己的身后事料理好。”
    乔老道:“他们和我们在很多的利益方面息息相关,如果能帮,还是帮他一次。”
    张扬道:“刚才李将军说,我只要帮他好好活一个月,他可以答应我任何的条件,乔老,您说我要是提出去北韩接他的班当将军,他会不会答应?”
    这种时候这小子居然不忘开玩笑,乔老不禁莞尔,他低声道:“既然李将军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你不妨考虑一下,当然,前提必须是你能做到!”
    张扬道:“中医方面有个门派,以激发身体潜能为目的,这种方法虽然可以在短期内提升一个人的生命力,但是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对一个人的损耗极大,在正常人上使用这种方法,严重的甚至会减少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寿命,不过对一个生命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人来说,也不在乎缩短几天的寿命,如果我尽力帮他治疗,或许他能够赖赖巴巴的捱上两个月,可是这种垂死状态对他来说想来也没什么作用,如果我利用非常手段,能让他在外界眼中看起来像个健康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应该可以威风一个月,我想这一个月对他来说应该足够了。”
    乔老道:“我先走了,好好考虑一下李将军的条件,这样的机会只怕不多!”
    张大官人望着乔老远去的背影,一脸迷惘,人看来得救,乔老最后留下的这番话满怀深意,看来老爷子也赞同自己要趁火打劫,可问题是自己有什么可求的?李银日能帮自己干什么?
    李昌杰来到张扬身边,轻声道:“你没和乔老一起走?”
    张扬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走了谁救你们家老爷子?”
    李昌杰听他这样说,顿时面露喜色:“照你这么说,我父亲还有救?”
    张大官人道:“那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是想赖赖巴巴的当两个月的病号,还是想威风凛凛地做一个月的将军?”
    李银日面对张扬给出的选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确定了他的选择之后,张大官人去书房开了药方,这些都是刺激根源的药物,说穿了在某种意义上跟兴奋剂差不多,张大官人先给李银日喂了一颗逆天丹,这玩意儿珍贵,平时这厮可不舍得拿出来。
    李银日吞服了张扬给他的逆天丹,喘了口气,歇了半天方才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张大官人道:“目前还没想到。”
    李银日指了指站在张扬身边的李昌杰道:“我现在只有昌杰这一个儿子,我欠你的人情,他来偿还,昌杰,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张扬要你帮他做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答应,他对我们李家的恩情,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张大官人心说这有点太重了,可自己还真是想不出要求他做什么?张扬道:“今天先把药给吃了,以你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下猛药,调养两天,后天我保你可以恢复如常,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头,这种方法只能保证你在一个月内和正常人一样,如同一剂强心针,刚刚打完精神抖擞,但是药效过了,你的身体就会全面失衡,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李银日道:“只要能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完成未完的事业就已经足够。”
    张扬道:“一个月应该没任何的问题。”
    当晚李昌杰特地让人精心安排了北韩特色饮食,宴请张扬这位神医。
    桌上摆着的是中国特产茅台,李昌杰道:“我知道你喝不惯我们北韩的酒,所以还是入乡随俗。”
    张扬笑道:“入乡随俗还是应该喝二锅头了。”
    李昌杰道:“还是茅台好喝。”他酒量不错,在玻璃杯中分别满了一杯白酒。
    张大官人望着桌上的泡菜,心说这玩意儿下酒有点磕碜,没想到李昌杰端起酒杯,已经先干为敬了。
    张大官人也只能陪他干了一杯,此时厨师将烤肉端上来,一时间肉香四溢,李昌杰道:“尝尝我们的特色烤肉。”
    张扬伸箸夹了一片嫩薄的五花肉塞入口中,五花肉烤得火候刚好,肥腻适当,张扬道:“不错!”
    李昌杰道:“锦绣园的厨师过去一直都在北韩负责国宴,我考虑到父亲的饮食起居,特地将他调来父亲身边。”他起身为张扬端酒道:“我敬你!”
    张大官人有些受不住了:“那啥……我说没必要这么客气,咱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
    李昌杰道:“父亲说过你是我们李家的恩人,从今以后,我会以恩人之礼相待。”
    张大官人是个最怕别人敬他的主儿,本来憋足劲想到底提什么条件呢,可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到现在仍然想不出自己有啥要求可提,好像多半时间都是别人求他,他没啥事求别人,看到李昌杰对他这么客气,觉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原本也没想救李银日,本来存着让李银日自生自灭的念头,如果不是乔老开口,这个忙他也未必会帮。张扬道:“恩人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李将军的那番话我也听到了,你也别搞得跟欠我多大人情似的,这样我也感觉到很不自在,你放心,我肯定尽全力而为,我会拿出毕生的绝学来治疗李将军,别的不说,三十天我给你保证,如果上天眷顾,搞不好还能多撑他个十天八天的。”这厮怕敬,李昌杰一跟他客气,马上多给了李银日几天性命。
    李昌杰抿了抿嘴唇,激动道:“恩人如此情义,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他抓起那杯酒放在张扬手里,自己也将那杯酒断了。
    张大官人不得不站了起来:“那啥……你别客气,我喝,我喝就是……”
    李昌杰喝酒也极是豪爽,一仰脖子将那杯白酒干了。张大官人在喝酒方面可是从来都不怵,也干了那杯白酒。
    李昌杰道:“恩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抓奸】(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抓奸】(上)   
    李昌杰放下酒杯,抓住张大官人的手腕,忽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这下把张大官人给搞懵了,我靠,你丫究竟唱得是哪一出啊?不过他也没打算去扶李昌杰,因为李昌杰不是冲着他跪下来的,餐厅正中的墙上挂着两幅画像,一幅是咱们毛爷爷,还有一幅是他们金爷爷,李昌杰一手拉着张扬的手腕,一手捂在胸口:“我愿和你结拜为异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说话的时候手腕还用力往下拖张扬。
    张大官人算是明白了,自己以为人家热情,以为人家感动,搞了半天谁都不是傻子,李昌杰对自己也不信任,居然想出了个结拜的主意,北韩有这个说法吗?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张大官人有点骑虎难下,他和李昌杰没啥感情基础啊,如果这一拜,他俩就成了兄弟,李银日那就是他长辈,要以父辈之礼相待,我靠,李昌杰啊,你小子打得如意算盘,我还不如一开始就要点钱花呢。
    李昌杰望着张扬道:“莫非你看不起我?”
    张大官人心说,你丫好歹也是个高干子弟,虽然成色比不上我们大中华,可也是根正苗红,哥们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拜就拜,谁怕谁?回头李银日死了,遗产也得分我一份儿,于是张大官人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昌杰激动地眼圈都红了,他向毛爷爷和金爷爷发誓,虽然没说不愿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的热血大话,可意思也差不多。
    张大官人和李昌杰就当着两位革命前辈的画像前拜了八拜成为结拜兄弟。
    张大官人没有看错李昌杰,李昌杰的确动了一些脑筋,给张扬耍了点心眼儿,不过虽然结拜之前抱有目的,可真正结拜之后还是觉得亲近了许多,张大官人嘴甜:“大哥,我年轻,以后有啥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多指教。“李昌杰握着张扬的手,颇有感触道:“兄弟,我又有兄弟了,以后只要你用得着我这个当哥哥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两人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同干了三杯酒,张大官人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李昌杰道:“大哥,我得出去办点事儿,等会儿我晚上回来陪你接着喝。”
    李昌杰道:“正在兴头上,别急着走啊!”
    张扬道:“这次的事情不同,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李昌杰道:“我也去!”刚结拜,新鲜头没过去,热乎着呢。
    张大官人原本也没什么大事,他就是好奇,听刘明起梁柏妮和安达文的事情,当时他就打算去伯顿豪爵看看,在官场中历练了这么多年,这厮的好奇心一点儿不见减少。
    李昌杰和张扬一起去了伯顿豪爵,临行之前李昌杰问道:“兄弟,咱们这是干什么去?”
    张扬道:“你不是说要陪我上刀山下火海吗?这就带你去体会体会。”
    李昌杰呵呵笑了起来,他认为张扬是故意在吓唬自己,轻声道:“我从小就在军队中长大,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你千万不要小瞧你这个大哥啊。”
    张扬道:“得,咱们回头看看,对了你有望远镜吗?”
    李昌杰道:“当然有,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夜视望远镜。”
    张扬道:“带上,咱俩去抓奸!”
    “抓奸?”
    李昌杰被这位结拜兄弟搞糊涂了,不过张扬显然没有像他解释的意思,所以他也没继续问下去,两人开着李昌杰的车,来到了伯顿豪爵庄园,庄园的登记制度很严,两人因为不是庄园业主,也没有受到任何业主的邀请当即被拒绝入内。
    张扬让李昌杰把车停到小区一处偏僻的地方,向李昌杰要来望远镜:“你在这里等我!”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李昌杰也推门跟了下去:“我和你一起去。”
    张扬道:“别介,那围墙你翻不过去。”
    李昌杰道:“还是小瞧我,我可是全副武装。”他拉开吉普车的后备箱,却见里面手枪、冲锋枪、手雷、军刀、防弹衣、特种装备应有尽有,简直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张大官人瞪大了眼睛:“我靠,大……大哥,咱能不这么夸张吗?我带你来抓奸的,你这是要掀起战争吗?”
    李昌杰笑道:“有备无患,反正我们的车也没人检查,在国内我比这还要夸张。”他迅速穿上避弹衣,扔给张扬一件。
    张大官人将避弹衣重新扔了回去,他可用不着这玩意儿。
    李昌杰拿了一支手枪,努了努嘴道:“挑一件趁手的。”
    张大官人看到里面的复合弓,拿起来,迅速组装好,拉了一下弓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玩意儿不错,我戴上。”
    李昌杰拿出两个黑色头罩,自己一个,张扬一个,张大官人这次不用拿丝袜凑合了。
    李昌杰道:“小区的监控非常严格,而且设有电子防盗网,咱们想进去必须要先切断摄像头的监控。要不就是从地下排水管道进去。”
    张扬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他选定了摄像头的盲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然后当着李昌杰的面,腾空跃起,单手勾住围墙的边缘,一个鹞子翻身,干脆漂亮地越过电子防盗网,轻飘飘落在草地之上。
    李昌杰看得目瞪口呆,张扬的这份身手他可没有。
    张大官人站好之后,向嘴巴里塞了块口香糖,摇了摇头,他认为李昌杰肯定要知难而退,不会再跟上来了,此时远方放起了焰火,借着灿烂的烟花辨明了刘明所说的日本女人所住的别墅,慢慢走了过去,此时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抬头望去,却见头顶一个人在半空中飞翔,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我靠,真没看错,李昌杰竟然飞了过来,这货车内的高精尖设备还真是不少,背着的应该是个反冲滑翔装置,李昌杰选得时机比较恰当,烟花声刚好掩护了他身上反冲装置的声音。他潇洒自如地在张扬身边落下,不无得意道:“怎么样?”
    张大官人不无羡慕地摸了摸他身后的这个装置:“高精尖武器啊!”
    李昌杰迅速将反冲滑翔机取下来藏在草丛中,低声道:“这还是你们赞助的装备。”
    张大官人心说就凭你们也制造不出这么高端的玩意儿。
    两人来到66号别墅,藏身在别墅外的绿化带中,张大官人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到九点,李昌杰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抓谁?”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到一辆白色路虎朝这边驶来,于是停下交流,路虎在别墅的大门前停下,一名男子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张扬看得真切正是安达文。
    李昌杰的目力不如他,借着夜视望远镜的帮助方才看清,他和安达文没有打过交道,低声道:“这就是那个奸夫?”
    张大官人笑了笑道:“接着看!”
    安达文来到别墅门前,没等他摁下门铃,就看到一个身穿蓝底白花和服的日本女郎出门迎接,两人目光相遇都是一笑,安达文伸手捉住那日本女郎的小手,俯身要去吻她,那日本女郎显得羞涩无比,伸手掩住安达文的嘴唇。
    李昌杰道:“她是你女人?”
    张大官人真是佩服了他的联想力,低声道:“我不认识这女的。”
    李昌杰瞪大了双眼,刚才张扬明明说要过来抓奸,难不成这小子不爱红装爱武装?张大官人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这货想岔了,正准备解释,看到安达文和日本女郎已经进去了。
    李昌杰道:“要不要咱们破门而入,将他们捉奸在床?”
    张大官人道:“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现在冲进去不科学,你见谁一进门就脱衣服上床的?”
    李昌杰道:“那倒也是。”
    张扬拍了拍李昌杰的肩膀道:“我去探探情况,你在这儿给我望风。”
    李昌杰点了点头,却见张大官人猫身出了绿化带,溜到了别墅墙根儿,心中暗叹,这货不去干特务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扬附在墙壁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谈话声从二楼传来,张扬以壁虎游墙术向上方爬去,他也没打算在李昌杰面前隐藏,让他见识见识中华武功的厉害。
    李昌杰看到张扬沿着墙壁如同壁虎一般爬行上去,惊诧地睁大了双目,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反正他是做不到,李昌杰这下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每次到了绝境第一个想起得会是张扬,这小子果然有过人之能。
    张扬爬到二楼,安达文和那日本女郎走到了二楼的露台之上,张扬身体平贴在墙壁上,却听安达文道:“雅美,章碧君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情?”
    那叫雅美的女郎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有些不开心,挣脱开安达文的怀抱道:“你不相信我?”
    安达文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我将人交给严国昭,只是想利用这件事让章碧君和我见面,并没有想置她于死地。这件事情上,我显然替严国昭背了黑锅。”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抓奸】(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抓奸】(下)   
    雅美道:“严国昭这么做根本无法瞒过其他人的眼睛,没有人会把这件事算在你的头上,是你自己多虑了。”
    安达文道:“雅美,我有必要和山野先生见一面。”
    雅美道:“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最近他的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北海道养病。”
    安达文道:“当初他答应过我,元和家族将大陆的一切业务无条件转让给我们,可是元和家族内部的意见好像并不一致,元和幸子在这件事上制造了不少的障碍。”
    雅美道:“这件事我会想他禀报。”
    安达文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道:“雅美,等这次的事情做完,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雅美道:“梁柏妮怎么办?”
    安达文道:“我正准备跟她摊牌!”
    雅美道:“不要,现在鼎天对我们未来的计划非常的重要,必须要依靠鼎天来拿下,梁祈佑父女对你还很有用处,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绝不可以让他们知道。”
    安达文道:“雅美,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实在是委屈了你。”
    张大官人还是头一次听安达文这么情深款款地对一个女人说话,这心头不由得一阵阵发麻,我靠,这孙子真他妈会演戏。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只许州官发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他在外面彩旗飘飘觉得很正常,可换成别人他就觉得不正常,认为安达文对不起梁柏妮,这厮实在是阴险狡诈,不但欺骗梁柏妮,听他的意思还打算把梁祈佑一起给坑了。
    雅美道:“阿文,其实两个人只要真正相爱,未必要每天守在一起。”
    安达文似乎被她的这句话感动,扳过她的肩头,俯下身深吻在她的嘴唇之上。
    此时一辆车停在别墅前,车灯直射别墅,安达文和雅美因为灯光而转过身,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分开。
    一辆蓝色的宝马mini停在下面,安达文认出那是梁柏妮的车,他皱了皱眉头,实在想象不出梁柏妮怎么会找到这里?
    梁柏妮坐在车内,手握方向盘,透过挡风玻璃望着楼上相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她的丈夫,两行泪水顺着她的俏脸宛如断了线的珠链一样滑落。
    张大官人刚巧在灯光的照射范围内,还好梁柏妮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安达文和雅美的身上,张扬赶紧退回到阴暗的角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晚上过来就是为了看热闹。
    安达文缓步走了出去,mini车的灯光始终没关,安达文走入灯光里,他眯起双目,试图看清车内的梁柏妮。
    梁柏妮终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她含泪望着安达文:“为什么?为什么?”
    安达文道:“如果我说只是一个误会你相信吗?”
    梁柏妮摇了摇头,她望着安达文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离婚!”
    此时那个叫雅美的女人也从房内走了出来,梁柏妮冷眼打量着她,眼前的日本女人没有任何的出色之处,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究竟哪儿比不上她,丈夫居然为了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而背叛自己。
    雅美道:“梁小姐,我想你误会了!”
    梁柏妮道:“误会?”她转向安达文道:“我为自己感到不值。”
    安达文的表情不见有任何的内疚:“你跟了我很长时间?”
    梁柏妮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跟着你了。”她说完转身准备上车,却想不到身后的雅美倏然伸出手去,一掌击打在她的颈后,梁柏妮连声音都未发出,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安达文慌忙伸手将她扶住,不解道:“你干什么?”
    雅美叹了口气道:“就这样放她回去,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岂不是全都败露了?”她在安达文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她,至少现在不会,先把她抱进来,等会儿保安过来就不好了。”
    安达文抱起梁柏妮,忽然外面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雅美双目一凛,身躯腾空飞掠而起,几步就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草丛后一人慌慌张张连跌带爬地向外逃去,没走出几步,就被雅美一脚踢在膝弯,那人惨叫一声趴倒在地上。
    张大官人最初的时候还以为是李昌杰暴露了行藏,可听到那人的声音方才分辨出,那人竟然是刘明。原来这厮早已潜伏在别墅周围,甚至先于张扬和李昌杰到来,从安达文现身,他就不停拍摄照片,存照作为证据。这是他的工作,这厮在工作上也算得上相当的敬业,看到梁柏妮被雅美制住,刘明顿时感觉到这件事有些不妙,慌张中弄出了声响,结果被雅美发觉。
    刘明刚想呼救,雅美手中一把明晃晃的断刃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压低声音道:“信不信我割断你的喉咙。”
    刘明吓得张大了嘴吧,半天没有合拢,雅美向四周看了看,确信没有其他人在,这才将刘明从地上拖起,用刀逼着他走入别墅内。
    张大官人全程保持沉默,根据他的判断,短时间内刘明和梁柏妮都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名叫雅美的日本女人身手相当不错,他倒要看看安达文和她之间究竟在搞什么阴谋?
    安达文抱着梁柏妮,雅美押着刘明进入了别墅内。
    张大官人朝李昌杰藏身的地方看了看,李昌杰此时也抬头向上方他所在的位置看去,两人都捏了一把汗,张扬做了个手势,示意李昌杰尽快离去,李昌杰却拍了拍胸脯,示意自保绝无问题。
    张扬听到客厅内有了动静,沿着墙壁游移到靠窗的位置。
    安达文将梁柏妮放在沙发上,雅美一脚将刘明踹倒在地上,冷冷道:“你是谁?”
    刘明拿捏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就住在这里,听到你们这边吵闹,所以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他看了看雅美手中的短刀。
    安达文一把抓过他的摄影包,从中掏出相机,怒道:“这是什么?”然后他举起相机狠狠朝地上摔去,将相机摔得粉碎。双手抓住刘明的衣领,怒吼道:“你跟踪我?”
    刘明道:“……这不干我事……你老婆怀疑你有外遇,所以才给我钱让我帮忙找证据,我……”话没说完,安达文已经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打得刘明鼻血长流。
    雅美调转刀柄,砸在刘明的颈后,这动作她使得轻车熟路,一下就将刘明砸晕过去。
    安达文望着梁柏妮怒道:“想不到她居然跟踪我!”
    雅美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智商,你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千金小姐,却没有想到她早已发现了你的异常举动。女人,对这些事总是很敏感的。”
    安达文道:“现在该怎么办?”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果雅美真的要除掉梁柏妮,他应该如何应答呢?
    雅美道:“把他们交给我,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消除你妻子今晚的记忆,这方面并不困难,至于这个侦探,必须彻底解除干净,千万不可以留下后患。”
    安达文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心惊,两人显然对刘明产生了杀心,虽然刘明也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物,可这厮也不该死啊!这个叫雅美的日本女人长相虽然清纯,可内心实在是歹毒的很,就算和黑寡妇相比也不遑多让。
    张大官人沿着墙壁向上攀爬,他向李昌杰的藏身处做了个手势,李昌杰看得清楚,张扬先是做了个飞翔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外面,接着张扬指了指他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指了指里面。
    李昌杰顿时会意,张扬的意思是要自己制造动静引开里面人的注意,他好趁机救人,李昌杰点了点头。
    雅美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巧的医药箱,她打开医药箱从中取出针剂,正准备配药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呯地一声响动。
    安达文和雅美对望了一眼,两人一起向外面走去,却见草丛中倏然飞出一个黑影,那黑影竟然笔直向上飞起,然后在空中一个盘旋朝着伯顿豪爵外面的方向飞去。
    安达文惊呼道:“还有人!”
    雅美道:“你去看着他们,我去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她快步追了上去,追逐的过程中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只袖珍手枪,以飞快的速度拧上消音器,瞄准了空中的那个越飞越远的影子连续射击两枪。
    李昌杰身在空中,根本无处躲避,这两枪全都射在他的前胸,他感到胸口一窒,仿佛被人连续击中了两记重拳,忍痛操纵飞行器,越过围墙向停车的地方飞掠而去。
    安达文刚刚进入别墅大门,就被人一拳砸在颈后,这招是张大官人现学现卖,不过论到打击的精度和力度要远远超过日本女郎雅美。
    张扬击晕安达文之后,掏出他的汽车钥匙,一手夹住刘明,另外一只手臂夹起梁柏妮,迅速冲出门外,雅美仍然未归,张大官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两人塞到汽车后座内,然后启动安达文的白色路虎,驱车向外狂奔而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上)   
    雅美追到外面,看到空中的黑影已经不见,正准备返回,只见一辆白色的路虎从她的住处前冲了出来,雅美暗叫不妙,举枪瞄准路虎的挡风玻璃想要射击。
    张大官人一脚油门到底,朝着雅美就碾了过去,雅美看到汽车速度奇快,只能放弃射击,闪身到了一旁,白色路虎朝着大门飞驰而去。
    雅美惊呼道:“偷车,有人偷车!”
    张大官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何况这车也不是自己的,白色路虎高速奔行,来到小区门前,一下就将大铁门从中撞开,碾着大铁门开了过去。
    两名值班的保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路虎远去,这才想起返回值班室去报警。
    张大官人在前方的岔路口和李昌杰会合在一处,两人一前一后开着汽车扬长而去。
    刘明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名军人站在自己的身边,他被吓了一跳,这厮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这下惹了大麻烦被人给关起来了,他哭丧着脸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
    那名士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根本没向他看上一眼,刘明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头,发现这士兵穿着打扮明显是北韩方面的风格。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张大官人乐呵呵走了进来:“你小子真是个怂货,还没怎么着呢就哭爹喊娘的讨饶了,换成过去肯定是一汉奸。”
    刘明砸吧了一下嘴,看到张扬,他一颗心顿时放下来了,张扬出现就意味着他已经安全了,可刘明也想不透,自己究竟怎么到了这里,话说,这究竟是哪里?“张扬道:“早就警告你要小心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恐怕你脑袋已经被人给割下来了。”
    刘明吐了吐舌头,叫道:“好险,真是好险,那帮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张扬拉了张椅子坐下:“别管他们是干什么的,你给我记住了,那帮人你惹不起,京城你最好别呆了,趁着他们没有找上你之前,赶紧离开京城,出去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再回来。”
    刘明道:“梁柏妮呢?”
    张扬道:“她没事,这会儿正在睡觉呢,明天我把她交给她老爹,把他们打发回香港去。”
    刘明道:“究竟是什么人想杀我?”
    张扬道:“你别多问,事情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而引起的,外面已经把车给你备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就得离开。”
    刘明道:“不用收拾了,我这就走,你让人把我送到车站就行。”
    刘明离去之后,张扬来到李昌杰的房间,李昌杰正在检查自己的伤口,刚才雅美的两枪全都击中了他的胸膛,虽然他穿着避弹衣,仍然被击出了两片淤青,想起刚才的情景,李昌杰也暗叫侥幸,如果那两枪不是打在他的避弹衣上,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张扬递给他一瓶跌打药:“擦擦,明天就会好了。”
    李昌杰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带我去捉奸,原来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张扬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情况,那个日本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安达文那小子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从我今晚听到的一些情况,隐约能够猜到,他和那个雅美十有**是相互利用,安达文那个人从来都是冷血自私,他对任何人都没感情的。”
    李昌杰对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搞不太懂,不过他也不想多问,倒是对雅美射了他两枪的事情耿耿于怀,咬牙切齿道:“下次让我遇到那个日本女人,一定还她两颗子弹。”
    李银日服下张扬给他开得草药之后,不知是药物真得起到了作用还是心理上获得了安慰,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他让人将儿子和张扬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张大官人原本是李银日的恩人来着,可被李昌杰半强迫半绑架的结拜之后,突然就变成了李银日的晚辈,结拜兄弟,话说,李银日在某种程度上跟他亲爹也差不多,怎么对待亲爹的,就得怎么对待人家,张大官人感觉自己亏大了。
    刚才那会儿功夫李昌杰已经将自己和张扬结拜的事情向父亲做了一个汇报,李银日对此颇感欣慰,虽然李银日明白儿子和张扬结拜绝不是因为单纯的感情,可人却是个奇怪的动物,当有了某一层关系的时候,顿时觉得亲近了许多,张扬是个中国人,和李银日父子是没有任何冲突关系的。
    李银日道:“张扬,你既然和昌杰成了兄弟,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张大官人暗叫晦气,自己是不是走背字儿,被李昌杰强迫结拜不算,还捡了一便宜干爹,还好李银日没几日可活了,见不了几面。张大官人嘴甜,虽然心中对李银日并不认同,可嘴巴上还亲热道:“李叔叔,以后您就是我的父辈,我会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您。”这番话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张大官人也没感觉到有啥丢人的。他不是存心巴结李银日,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何不多说两句好听的话,让人家心中得到安慰呢?
    想不到李银日居然被张扬的这句话感动,他叹了口气道:“张扬,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不能给你什么。”
    张扬道:“李叔叔,您别这么说。”
    李银日道:“我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当年也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枪林弹雨里来去自如,面对死亡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他抿了抿嘴唇,目光转向李昌杰道:“我在军界这么多年,并没有多少朋友,我活着,别人不敢对我们李家怎样,可是如果我死了,我怕有人会对家里不利。”
    李昌杰道:“爸,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这个家。”
    李银日道:“我相信你会尽力去做。”他用词非常的谨慎,并没有说相信李昌杰能做到。
    张扬看着眼前的这父子二人,虽然不能用虎父犬子来形容,但是李昌杰的地位和能力显然无法和父辈相提并论,同样的情形张扬见到了不少,文家、乔家都面临后继无力的问题,可是同样的问题发生在北韩,要比这边严峻的多。
    李银日道:“在国内我有很多的仇家,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我的病情,如果他们知道我就要死了,事情将会变得不堪设想。”
    张扬道:“所以,您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
    李银日道:“人不能太贪心,上次你帮我治病,我已经多活了这么久,我以为自己好了,又开始放纵声色,上天果然不肯给我这种人第二次机会。”
    李昌杰道:“父亲,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他望着张扬,多么希望张扬能够点点头,可张大官人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银日道:“已经很好了,张扬,你真的可以帮助我像正常人一样活上一个月?”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应该可以办到!”
    李昌杰和张扬一起来到门外,李昌杰叹了口气,低声道:“兄弟,父亲让我离开。”
    张扬皱了皱眉头,马上明白了李昌杰的意思,李银日显然考虑到了身后的种种可能,已经着手安排儿子以后的去向了。
    李昌杰道:“我不想走!”
    张扬道:“长辈们考虑问题要比我们全面的多,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知道应该怎样去做。”他虽然不清楚现在李家在北韩的处境,但是张扬也预感到李银日死后,李家必将面临一场危机。
    李昌杰道:“我是一个军人,如果离开了自己的故土,我还能做什么?”
    梁柏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她从床上坐起身来,观察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熟悉了室内环境之后,梁柏妮走下床去,她悄悄走进窗前,掀起窗帘,向外面望去,看到院门前一名卫兵正在那里站岗。
    梁柏妮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来到门前,发现房门并没有上锁,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看到一名男子从大门处走了进来,却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
    梁柏妮有些惊诧地睁大了双目,她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更想象不出张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扬来到梁柏妮面前,微笑道:“梁小姐起来了?”
    梁柏妮道:“放我出去!”
    张大官人笑道:“我并没有锁住你,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梁柏妮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脚步道:“这是哪里?阿文……”她本想问阿文在哪里,可是话到中途却想起昨晚亲眼目睹的一幕,内心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张扬道:“这是锦绣园,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是北韩设在中国的疗养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扬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不解和疑问,相信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不会忘记,如果我们没有出手救你,恐怕你和那个私家侦探刘明现在已经……”张扬笑了笑,将想像的空间留给梁柏妮自己。
    梁柏妮道:“刘明?他在哪里?”
    话说月票的确太寒碜了,章鱼要求不高,总得超过两位数吧,最近这成绩屡创新低,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中)   
    张扬道:“我已经让人送他离开了京城,如果他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说完他停顿了一下道:“之所以带你来到这里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梁柏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你怎么会刚巧出现在那里救了我们?”
    张扬淡然笑道:“不是凑巧,我和刘明是老朋友了。”于是他将自己和刘明见面凑巧了解到梁柏妮调查安达文的事情告诉了她,张扬道:“我所关心的是刘明这个朋友,我对你丈夫的性情很了解,如果他知道刘明调查他,肯定不会放过刘明。”
    梁柏妮神情黯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越发感到沮丧,进而演变成为对丈夫安达文的无限幽怨。她和安达文婚后的确拥有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可如今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相当的短暂,没过多久,安达文就因为忙于生意而冷落了她,如果不是她找人追踪调查,还不知道丈夫背叛自己的事实。
    想起昨晚安达文和雅美拥吻的情景,梁柏妮几乎就要掉下泪来,她又明白现在绝非落泪的时候,咬着嘴唇,抬起头,强行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低声道:“无论你出于怎样的动机,我都要说声谢谢。”
    张大官人道:“我并不是什么救世主,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动机,而且你们两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也无意插手。”
    梁柏妮也不是一个见识浅薄的柔弱女子,她在短时间内已经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张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张扬点了点头道:“说。”
    梁柏妮道:“昨晚的事情可不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张扬有些诧异地看了梁柏妮一眼,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梁柏妮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闹大,难道她对这份感情还抱有奢望?
    梁柏妮道:“我不想这件事让我父亲知道。”
    张扬叹了口气道:“早晚都会知道。”
    “我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好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不必让父亲太过困扰。”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你也不想让安达文知道是你救了我吧?”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很怕他吗?”
    梁柏妮没说话,感觉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的确有些多余,无论怎样,张扬都是她的恩人。
    张扬道:“也好,你就当遇到了活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
    梁柏妮向他笑了笑,很勉强,目前的她的确没有开心的理由,虽然她感觉到了张扬的幽默。她点了点头:“我想我应该走了!”
    张扬道:“我让人送你。”
    当天上午,北港市委书记常凌空打来了电话,他告诉张扬外交部方面已经做出批示,要他们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谨慎处理,对元和集团提出的抗议给予慎重考虑,无论北港方面有多么充分的理由,可他们和元和集团之间的合约仍然是白纸黑字的摆在那里,元和集团方面虽然元和秋直说过撕毁合约的话,但是他并不是元和集团的法人,他的话没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说元和集团和北港市之间签订的福隆港改扩建工程的协议仍然有效。
    张扬听常凌空说完就有些火了:“常书记,这帮人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元和集团有黑帮背景,跟他们合作,以后出了问题谁负责?”
    常凌空显然心情也不好,他叹了口气道:“你嚷嚷什么?嗓门大就能够解决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有黑社会背景,可你有证据吗?上级部门并不了解这些,他们认为外商联手抗议,造成了国际影响,在他们看来是我们给他们招惹了麻烦,他们不可能向着外国人,所以他们吧问题重新交给咱们,让咱们自己去处理去解决。”
    张扬道:“我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合着什么事儿都得咱们去做,他们只管在中间和稀泥?”
    常凌空道:“你少给我抱怨,外交部负责这件事的是副部长陈旋,挑起这件事的是元和幸子,你现在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常书记,您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整不明白。”
    常凌空道:“装傻是不是?得,那我干脆多费点口舌,这两个人你必须要摆平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上头压下来找我,我只能将这事儿压在你身上。”
    张扬道:“这件事好像有些难度。”
    常凌空道:“我对你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这事儿交给你应该没啥问题。”
    张大官人道:“常书记,您这次可高看我喽。”
    常凌空道:“如果那帮外商继续抗议,外交部肯定还会找我,你抓紧点儿,如有必要,可以适当动用一下你自己的关系。”
    常凌空这番话说得已经很明,他的意思是说你张扬处理不了,可以去找你干爹啊,只要文国权发话,不信他陈旋不给面子。
    张扬嗯嗯啊啊了一番,可事实上他对常凌空的这个建议只当没有听见,动不动就找干爹,和小孩子被人欺负了找父母出头又有什么区别?我张扬有今天也不是全靠关系得来的。
    张扬再次邀约了元和幸子,这次是他做东,选了一家新疆主题餐厅,经营的是新疆菜,装修充满了阿拉伯风情。
    元和幸子望着满满一桌菜,不禁叹了口气道:“张书记,你们好像常说铺张浪费是可耻的吗?”
    张扬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不想我非礼,还是给我这个回请的机会。”
    元和幸子发现这厮跟自己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可她却偏偏狠不下心来和张扬翻脸,换成别人,只怕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张大官人笑得阳光灿烂道:“那啥,开个玩笑,你千万别介意。”
    元和幸子道:“介意什么?嘴巴长在你身上,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总不能将你的嘴巴给堵上。”看着这厮嬉皮笑脸的样子,元和幸子拿他实在有些没辙。
    张扬道:“你和梁祈佑的交易谈得怎么样了?“元和幸子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酸奶,并没有急着回答张扬的问题,而是点了点头道:“嗯,这家的酸奶味道很正宗。”
    张扬要了瓶小麦啤酒,望着元和幸子,看来她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张大官人指着刚刚上来的烤羊腿道:“这玩意儿更正宗。”
    元和幸子道:“太隆重了点,我吃了你的这顿饭会不会嘴软?”
    张扬道:“看起来你的嘴唇是挺柔软的,可惜你的心肠却有点那啥……”
    元和幸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张大官人切了块羊腿肉主动送了过去,多少有点讨好的意思。
    元和幸子用叉子叉起羊腿肉送入嘴中,点头赞许。
    两人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桌的美食上,等元和幸子吃了个饱,她方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唇,要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道:“太油腻了,这一顿吃完,我整个月都不想吃肉了。”
    张扬道:“只要不是整月都不想跟我一起吃饭,就证明我今儿这顿饭请得还算成功。”
    元和幸子道:“其实你真没必要请我,你不肯让步,我也不会让步,所以就只能将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解决。”
    张扬道:“你是不是有点不够朋友啊?”
    “你真把我当成朋友吗?”元和幸子反问道。
    张扬点了点头。
    元和幸子却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没见过寸步不让,毫不体谅对方的朋友,你是个大男人嗳,怎么可以对我一个弱女子步步紧逼呢?”
    张大官人道:“寸步不让是对元和集团,对你我可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知道你公私分明,咱们还是别谈公事了,福隆港的事情,你既然不像我们元和集团继续做下去,我也不至于强赖在那里看人的脸色,所以我决定作出一些让步,将福隆港转让给鼎天集团。”
    张扬道:“知道我怎么想这件事吗?”
    元和幸子放下茶杯,微笑望着他。
    张扬道:“换汤不换药!”
    元和幸子道:“在你的眼中任何事都值得怀疑。”
    张扬道:“我对你和鼎天集团之间的交易并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一点,梁祈佑之所以盯上了福隆港,并不是他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背后有安达文在推动,他拿下福隆港,等于安达文拿下福隆港,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
    元和幸子道:“他们想怎么做我没兴趣,我关心的是怎样才能将我们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张扬道:“你们联合一些外商,通过大使馆向我国外交部提出抗诉,说我们地方政府不遵守已经签订的合约,损害你们这些外商的利益,意图通过上层施压给我们,制造所谓的国际影响。”
    元和幸子道:“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如果不是切身利益受到损害,我们也不会想起维护自身的权利。”
    张扬笑道:“你这么一说,责任全都在我身上。”
    元和幸子寸步不让道:“是不是你的责任,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扬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雅美的日本女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内部分化】(下)   
    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雅美?”
    张扬拿出一张安达文和雅美的合影递给了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凝视着那张照片,目光瞬间变得迷惘而不解:“怎么会是她?”
    “你认识她?”
    元和幸子缓缓点了点头道:“她叫山野雅美。”
    张大官人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山野良友,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元和幸子自从见到这张照片之后心情明显有了变化,她提出告辞道:“我该走了!”
    张扬道:“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
    元和幸子抬起双眸望了望他。
    张扬道:“有些话我一直压在心底,不知应不应当对你说。”
    元和幸子道:“你的这种说话方式很奇怪,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张大官人此时的目光却非常的认真,直视元和幸子的一双明眸,仿佛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元和幸子芳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慌张,她端起柠檬茶,低头喝了一口,借以躲开张扬的目光,不过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在逃避什么。
    张扬道:“我承认,我针对你和你的家族进行了一番了解和调查。”
    元和幸子道:“你真是难得这么坦率!”
    张扬道:“如果说当初服部家族对我的多次伏击缘于服部一叶那段仇恨,可后来北港海啸之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变得不好解释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并不相信你会派人刺杀我,虽然你是个让我看不透的女人,但是我仍然相信,你不会对我有恶意。”
    元和幸子静静望着张扬,张扬真诚的表情让她不忍说出驳斥他的话语。
    张扬继续道:“海啸之后,元和秋直马上提出要从滨海撤资,还提出了巨额索赔,我当然清楚他只是你委派的一个代表,但是在他大放厥词之后,你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在我们看来,他的言论得到了你的授意和默许。“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扬道:“你否认更证明元和集团的内部发生了问题,一个你委派的代理人居然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做出损害双方利益的决定,而元和秋直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在灾后的调查中,我们发现元和集团的基础工程在很多地方不符合我们当初的规定。”
    元和幸子冷冷道:“之前你们做过验收,既然不符合规定,又是如何通过验收的?话语权在你们那里,标准是弹性的,自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扬道:“我们不会那么做,我承认在验收的过程中发生了问题,我们的一些干部并没有严格自律,尊重自身的职业操守,所有涉及此事的干部已经被我拿下,目前正在立案调查,我已经掌握了初步的证据,贵方在验收过程中有过贿赂行为。”
    元和幸子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大官人笑了笑,端起他的啤酒喝了一口:“我宁愿相信这一切和你无关。”
    元和幸子道:“在滨海投资是元和集团经过综合考察之后的慎重考虑,绝非儿戏,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行贿?”
    张扬道:“或许在工程的具体执行过程中,某些人发生了一些偏差,欺上瞒下从中渔利。”
    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张扬的这句话说中了她的心事。
    张扬又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情况,元和集团拥有黑社会背景,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否认吧?”
    元和幸子道:“元和集团用来投资滨海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张扬笑道:“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看你对元和真洋都未必了解!”
    “那是我的事情!”元和幸子柳眉倒竖,她显然被张扬激怒了。
    张扬道:“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往往容易乱了阵脚,证明她无法继续保持淡定。”
    “看不出你居然还是个心理学家。”
    张扬道:“前两天,我在清台山的时候,遭到八名日本人忍者的伏击,有七人被我当场杀死,还剩下一个被我活捉。””
    元和幸子听到有八名忍者联手攻击他的时候,心中不觉一紧,可当她听到七人被他杀死一人被他活做的时候,居然心中一宽,元和幸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张扬的关心远远超过对同胞性命的关注,不由得心情又开始纷乱了起来。
    张扬道:“你在滨海见到我之前,我正在处理这件事,日本大使馆专程将武直正野派到了江城调查这件事。”
    元和幸子道:“我不认为这和我们之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张扬道:“我本来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可后来有人怀疑……”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元和幸子道:“怀疑什么?难道怀疑我们因为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被你刁难,所以对你产生了杀念?”
    张大官人微笑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吗?”
    元和幸子道:“你是不是准备把所有不好的事情一股脑全都赖在我们的身上?”
    张扬道:“我并没有怀疑你们,原因很简单,我抓住了一个活口,那个忍者告诉我这件事的策划者是……”
    元和幸子发现张扬这厮真的很可恶,每到关键之时就故意中断一下,她真想拂袖而去,可偏偏她对这件事又有些关心,显然张扬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卖关子。
    张扬道:“山野良友你熟不熟悉?”
    虽然张扬没有明确说谋杀的背后策划者是山野良友,可元和幸子显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元和幸子道:“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很熟。”
    张扬道:“他和那个山野雅美到底有什么关系?”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在日本,山野是个很常见的姓氏,就像贵国的赵钱孙李一样,难道说同姓人一定是亲戚?”元和幸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樱唇,起身道:“走了,谢谢你的午餐!”
    张大官人笑道:“滨海的事情,还请你多多斟酌,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甘心被别人利用吧?”
    元和幸子道:“我怎么觉得你正在试图利用我化解你现在尴尬的处境呢?”
    张大官人道:“如果我利用你,绝不是干这事儿。”
    元和幸子从这厮热辣的目光中仿佛读懂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迅速转过身去,俏脸却在转身的刹那有些红了。
    张扬望着元和幸子的背影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张扬接通电话,却是黑寡妇邵明妃的电话,邵明妃道:“张扬,你来京城都不跟我说一声。”
    张大官人心说,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他轻声道:“我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邵明妃道:“开会?你骗谁啊?正忙着勾引日本小寡妇吧?”
    张大官人拿着电话向外面望去,却见临窗的马路旁,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缓缓停在那里,黑寡妇邵明妃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带着墨镜,酷劲十足地朝这边看着。
    张大官人禁不住摇了摇头,这女人还真有些能耐,看来跟踪自己有一段时间了。
    张扬叫来侍者埋单后离去,来到那辆法拉利跑车旁,来回打量了一下,咧开嘴唇笑道:“香车美人,这车还真配你!”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无事献殷勤!”
    张大官人腾空一跃,以一个潇洒的动作准确无误地跃入副驾坐下。
    周围不少人都朝这边注目,当然主要还是被这辆车和黑寡妇吸引,张大官人虽然一直自命潇洒,可周围路过的还是男人占多数,这个时代,性取向正常的还是绝大多数。
    黑寡妇踩下油门,这次的驾驶风格居然有些反常,车开得很慢很稳,张大官人想起他们之间的这场孽缘就是始结于车。黑寡妇这个女人名如其人,居然利用那晚自己丧失意志设下圈套,大官人的目光瞄向她的小腹。
    黑寡妇觉察到了他的关注,啐道:“看什么看?”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满脸愁云道:“你想明白了没有?”
    黑寡妇道:“明白什么?”
    张扬道:“这两天刚巧我在京城,不如我陪你找家医院把他给那啥了……”
    黑寡妇猛然踩下刹车,惯性让张大官人的身体一个前冲,脑袋几乎撞在挡风玻璃上。
    张扬道:“你想谋杀啊?”
    黑寡妇道:“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不负责任!”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样?难道真想把这孩子生出来?”
    黑寡妇道:“我还没想好,今天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她重新启动汽车,将车停到前方绿地旁的停车位,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张扬来到她的身边:“你找我来什么事?”
    黑寡妇道:“你和那个日本小寡妇聊什么?”
    张扬听着有些好笑,黑寡妇居然这么称呼元和幸子:“没聊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黑寡妇道:“是不是关于福隆港的?”
    张扬点了点头,想起黑寡妇目前是鼎天集团的中华区代理,也就是说她和梁祈佑目前在同一阵营,当下笑了笑道:“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别问了。”
    黑寡妇却道:“你跟她能谈工作,跟我就不能谈?难道在你的眼中,她比我更有魅力?”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上)   
    张大官人望着风骚十足的黑寡妇心中暗道,你这女人除了风骚爆表,论到长相气质哪样能够比得上人家,他又想到顾佳彤,女人的妩媚最浅薄的那种才是流露在外,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情景,张大官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黑寡妇看出他走神,有些不悦道:“想什么?”
    张扬道:“忽然觉得你的有些话也是有道理的。”
    黑寡妇柳眉倒竖横了他一眼,低声道:“听说你在福隆港的事情上跟她闹得很僵?”
    张扬笑道:“你都说是听说了,证明这事儿压根就不靠谱。”
    黑寡妇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张扬笑道:“你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只管对我明说。”
    黑寡妇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在鼎天做事,身为鼎天的一份子自然要为鼎天出力。”
    张扬自从接到她的那张名片就已经料到她早晚要为鼎天说话,所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他笑眯眯望着黑寡妇邵明妃没有说话。
    邵明妃道:“元和集团打算退出福隆港,福隆港改扩建工程重新竞标,虽然有意投标的集团很多,但是真正有竞争力的无非是鼎天和星月。”
    张扬点了点头,邵明妃说的倒是实话。
    邵明妃道:“在你面前我没必要隐瞒什么。”
    张大官人哑然失笑,好像自己跟她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是邵明妃以为自己对那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弄出了个一夜情的假象,然后又说自己怀孕,认为现在吃定了自己,却不知自己已经发现了那晚的秘密。
    邵明妃继续道:“鼎天做过不少的工作,知道你在心理上偏向星月一方。”
    张大官人道:“事实上鼎天和星月的实力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换成是你,也会选择星月。”
    邵明妃道:“我承认双方有差距,但是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大,更何况星月是一家外资,而鼎天是港资,我不妨透露给你一些消息,梁总对福隆港志在必得,所以他才会不惜血本接盘元和集团在国内的生意。”
    张扬笑着纠正她的话道:“目前只是在谈,还没有最终签约吧?”
    邵明妃道:“无非是等梁总点头罢了,我看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也就是说,元和集团在福隆港的一切投资将会由我们鼎天来接管。”
    张大官人不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事实?就算他们签约,我不点头,这合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邵明妃挨近张扬的身边,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螓首枕在他的肩头,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你不给梁总面子,总得给我一点面子,就算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腹中的宝宝一些面子是不是?”她牵着张大官人的手去摸自己的肚皮。
    张大官人暗骂这女人卑鄙,撒谎撒到这个份上真是绝无仅有,他目光向远方望去,低声道:“咱们还是分开些,这年月没什么事儿靠谱,保不齐有人就在一旁偷拍咱们呢。“邵明妃听他这样说,脸色不由得一变,用力将他的手臂甩开,愤愤然道:“张扬,你真不是个东西,敢吃不敢认啊?”
    张大官人恨不能马上揭穿她编织的鬼话,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必须要通过这件事顺藤摸瓜,找出邵明妃背后的主使,解开更多的疑点,所以必须要继续配合她做戏,脸上拿捏出有些慌张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嚷嚷什么?我又没说不负责任。”
    邵明妃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借着这件事要挟你?”
    张大官人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能让我怎么想?”
    黑寡妇呵呵冷笑了一声,她盯住张扬的双目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还没到硬要赖着你的地步。”
    张大官人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可以为此做出一些补偿,但是,你不能以此为条件让我出卖滨海的利益。”
    黑寡妇道:“怎样叫出卖利益?鼎天和星月竞争,只要你不插手,鼎天最终胜出根本毫无疑问。”
    张大官人道:“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黑寡妇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个绝顶聪明人不明白的事情吗?”
    张扬道:“你别夸我,我还真担不起,我要是绝顶聪明人还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寡妇呸了一声,转而柔声道:“谁玩谁还不知道呢,张扬,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虽然你这人又没责任心,又没良心,吃饱了不认账,浑身上下的臭毛病,可我还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陷入情网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陷入你麻痹,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看来不把我坑进黄河里淹死,你丫是绝对不会死心。张大官人冷眼道:“跟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在一起真没有安全感,我现在时刻都在担心,不知你什么时候兴起把我给卖了。”
    黑寡妇邵明妃啐道:“我怎么舍得。”她又扯住张扬的手臂道:“我听说女人生完孩子以后就会笨一些,要不我把这个孩子给生出来?”
    张大官人心说你生得出来吗?表面上却愁眉苦脸道:“你要是生下来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黑寡妇格格笑了起来:“瞧你这幅熊样,我跟你开玩笑的,算了,反正啊,咱们定个君子协议,你帮鼎天拿下福隆港,我去把孩子给打掉,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你说好不好?”
    张大官人打量着黑寡妇,一脸的怀疑。
    黑寡妇忍不住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你好像不相信我?”
    张扬道:“说到底,你还是逼我做违反原则的事情。”
    黑寡妇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总得为我做一件事吧?”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帮你这一次,不过要是你们自己那边出了岔子我可不负责任。”
    黑寡妇道:“只要你不故意刁难鼎天,又怎么会出岔子?”
    邵明妃并不知道张扬说这句话的深意,安达文和梁柏妮之间的感情变故已经影响到了鼎天的未来决策。
    安达文走入随园,看到梁祈佑正在院落中等着自己,安达文道:“爸,柏妮回来了?”
    梁祈佑显得焦虑不安:“阿文,到底怎么了?柏妮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连我这个当爸爸的都不搭理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从梁祈佑的这番话中安达文判断出梁柏妮还没有将自己和雅美的事情抖落出来,他的内心稍安,或许梁柏妮还想挽回这段婚姻,他从心底萌生出一股希望。
    安达文道:“爸,没什么事,可能是我最近忙于生意冷落了她,都怪我不好。”
    梁祈佑道:“女人是要哄的,柏妮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冷落和委屈,阿文,你多让让她。”
    安达文笑了笑:“爸,您放心,我这就去。”
    来到梁柏妮所住的房间前,安达文敲了敲房门,他本以为会吃到闭门羹,可是当梁柏妮听到他叫门的声音之后,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安达文走入房内,反手关上房门,他故作焦急道:“柏妮,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担心死我了!”
    梁柏妮冷冷道:“你会担心吗?”
    安达文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会不担心?”
    梁柏妮道:“我倒忘了,我还是你的妻子。”
    安达文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梁柏妮道:“你管我啊?你外面可以有女人,我外面当然可以有男人,我去找真正疼我爱我的那个男人了。”女人在受到伤害之后,常见的一种表现就是试图将这种伤害施加在伤害她的男人身上,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他明白梁柏妮的意图,这样的话虽然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刺激不到他,梁柏妮让人调查他,他一样可以找人调查梁柏妮,对她的一举一动安达文了如指掌。安达文叹了口气道:“柏妮,我知道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了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苦衷?”梁柏妮瞪圆了双目,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安达文道:“你知道的,自从我爷爷去世之后,安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带安家走出低谷,我不得不做许多不情愿的事情。”
    “包括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吗?安达文,你让我恶心!”
    安达文道:“我跟她只是生意伙伴,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你相信我,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安达文试图抓住梁柏妮的手,却被她厌恶地推开。
    梁柏妮道:“安达文,你别当我是三岁的小孩,我虽然很少管你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是一个随便你蒙骗的女人,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话,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的事情,我清清楚楚看到,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只怕我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中)   
    安达文道:“柏妮,我怎么可能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梁柏妮道:“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你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昨晚的事情我没有告诉我爸,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余情未了,我的性情就是这样,爱一个人可以为这个人牺牲性命,但若是不爱了,你在我眼中路人都不如,我对你的生意没兴趣,对你所谓的为了家族忍辱负重更没有兴趣,咱们既然是夫妻一场,那么还是好合好散。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还不至于做仇人。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过后没问题就签字。”
    安达文愣在了那里,他显然没有想到梁柏妮会表现出这样的坚决,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签字。”
    梁柏妮道:“如果你不签字,我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爹哋。”
    安达文做出一副内疚万分的样子:“柏妮,给我一次机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你,我向你保证。”
    梁柏妮道:“安达文,你根本不在乎我。”
    “不!我在乎!”
    “你在乎的是我的家庭,在乎的是我爹哋可以帮到你,你在乎的是金钱、名誉和地位,是永远不会满足的野心,但是你心里根本没有属于我的部分!”梁柏妮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圈红了起来,但是她没有落泪,眼前的男人不值得让她伤心。
    安达文抿了抿嘴唇,声音低沉却坚决地说道:“随你怎样做,我不会签字!”
    安达文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岳父梁祈佑仍然站在那里,这种时候安达文并不想和梁祈佑谈话,可是在礼节上,他又不能避而不见,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恭敬道:“爸!”
    梁祈佑嗯了一声,并没有看安达文,目光望着院中的那棵银杏树,秋风吹过,金黄色的银杏叶宛如蝴蝶一般翩翩随风起舞,地上已经覆盖了薄薄一层,梁祈佑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黄叶,望着自己的掌心,低声道:“秋天来了!冬天近了。”带着抒情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他方才看了安达文一眼:“我不喜欢这里的秋天。”
    安达文轻声道:“京城的秋天要比香港冷许多。”
    “又干又冷,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怎么都洗不干净,看不到阳光。”
    安达文附和地点了点头。
    梁祈佑道:“柏妮是不是很任性?”
    安达文笑道:“还好。”
    梁祈佑道:“知女莫若父,她是什么样的性情,我这个当爹的最清楚。”
    安达文道:“柏妮对我很好。”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得心跳加速,梁祈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那番话非常耐人寻味。
    梁祈佑道:“你爷爷是我最敬重的人,他也是我的老师,我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点拨和帮助,我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安达文静静倾听着,并没有马上插话。
    梁祈佑道:“老爷子了解我,我也了解安家,在你小的时候,老爷子就曾经说过要我们两家结儿女亲家,当时我只当是戏言,后来你和柏妮长大,你有了女朋友,安家又遭遇变故,我本以为这件事已成过眼云烟,可是没想到最后你们两个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安达文恭敬道:“能够娶到柏妮是我的福分,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对她好。”
    梁祈佑道:“我本以为可以放心,但是等柏妮真正嫁出去之后我方才发现,只要我活一天,就要为她操心一天,其实天下间的父母都是这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安达文一眼道:“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我当年也曾经将事业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可后来我发现,家庭远比事业更加重要。”他拍了拍安达文的肩膀道:“阿文,以后你就会明白。”
    安达文走后,梁祈佑来到女儿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
    梁祈佑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女儿正在整理行囊,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是准备去哪儿?”
    “回香港!”
    梁祈佑点了点头:“为什么要回去?”
    梁柏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背对着父亲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准备分开了。”
    “年轻人吵吵闹闹总是难免的事情……”
    梁柏妮道:“爸,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安达文也说的很清楚,只差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为什么?”梁祈佑不解道。
    梁柏妮道:“我无法和一个不爱我的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
    “他爱的不是我。”梁柏妮的肩头颤抖了一下:“爸,请尊重我的选择。”
    下午是梁祈佑和元和集团总裁元和幸子约定见面的时间,依然是随园,天气越发阴沉了,一场秋雨眼看就要到来,刚刚送走了女儿的梁祈佑心情极度压抑,商场上经常要做出强颜欢笑的事情,即使他的心情多么沮丧。
    双方落座之后,元和幸子微笑道:“很雅致的地方。”
    梁祈佑道:“这里是我亲家的物业,我喜欢这里的清幽雅致,来京城的时候暂时借住。”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看来安家的投资眼光也是相当的独到。”
    梁祈佑端起茶盏品了口茶:“贵方和滨海方面关于福隆港的事情可有定论?”
    元和幸子道:“这件事梁先生不用操心。”
    梁祈佑道:“作为投资商和地方政府发生摩擦总不是好事。”
    元和幸子道:“和气生财,我们这些商人很少主动去和人为敌。”
    梁祈佑笑道:“是张扬针对你们?”
    听到张扬的名字元和幸子也笑了起来。
    梁祈佑道:“我的提议,夫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
    梁祈佑道:“还不满意?”
    元和幸子轻声道:“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梁祈佑皱起了眉头:“夫人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元和幸子道:“我不准备转让旗下的物业了!”
    梁祈佑睁大了双眼,显然没有想到元和幸子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笑声住后,方才道:“其实我在这件事上一直摇摆不定,夫人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不再困惑。”
    元和幸子眨了眨双眸。
    梁祈佑道:“我做我的生意,何苦招惹这种麻烦。”
    元和幸子微笑道:“看来梁先生之所以对福隆港有意,全都是因为安达文的缘故。”
    梁祈佑道:“在商言商,生意上,我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对安达文而言,这一天充满着种种的不如意,离开随园之后,他直接来到了伯顿豪爵。
    66号别墅的客厅内摆放着几只行李箱,山野雅美指挥着两名手下将行李箱搬到外面的商务车上,看到安达文回来,她笑了笑,指了指楼梯。
    两人来到二楼的书房,安达文道:“你这就要走?”
    山野雅美道:“我不走,恐怕你妻子就会带人杀上门来了。”她伸出双臂搂住安达文的脖子道:“我有重要事情要回日本。”
    安达文抿了抿嘴唇:“她回去了。”
    山野雅美并没有感到意外,放开安达文,来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飘渺的烟雾让她的面孔变得模糊,显得越发的神秘莫测。
    安达文在她的对面坐下,仰起头靠在沙发上:“她要和我离婚!”
    山野雅美没有说话,依然平静地看着安达文。
    “我不同意,她已经返回香港,准备通过律师经法律程序结束我们的婚姻。”
    山野雅美道:“我很遗憾。”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内疚味道,仿佛安达文的婚姻触礁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安达文的手指在沙发上缓缓敲击着:“事情只怕有变!”
    山野雅美并没有回应他。
    安达文道:“如果我们的婚姻不复存在,梁祈佑就不会继续支持我。”
    山野雅美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感到好奇,昨晚到底是什么人救走了他们。”
    安达文当时被一拳打晕,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昨晚的情况还是听山野雅美说得。
    山野雅美道:“那个人利用反冲滑翔装置引开我的注意,而且他的身上应该穿着避弹衣,救走他们的至少有三个人。”在山野雅美看来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救走两个。
    安达文道:“是我疏忽了。”
    山野雅美道:“我让他们检查了院子,在其中找到了一柄失落的军刀。”她拿出一把军刀放在茶几上。安达文捡起那柄军刀,看到刀身车面上印着一个清晰的五星标记,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安达文眉峰一动:“韩文?”
    山野雅美道:“这军刀并不普通,是北韩特种部队所配备,每一把刀的刀身上都有编号铭文,根据编号可以查到军刀的主人,有些像士兵的编号铭牌。”
    安达文充满迷惘道:“可是……我和北韩方面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冲突。”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情同陌路】(下)   
    山野雅美道:“这件事非常的奇怪,你对梁家的了解究竟有多少?梁祈佑和北韩方面是不是有业务往来?”
    安达文摇了摇头道:“绝对没有!”
    山野雅美道:“我刚刚收到消息,根据军刀的编号,我查到了它的主人。”
    “谁?”
    “李昌普,北韩将军李银日的小儿子。”
    安达文听说过李银日的大名,可是对李昌普却没有任何的印象:“他为什么要介入我们的事情?”
    山野雅美道:“李昌普早已死了!”
    安达文又是一怔。
    山野雅美道:“这柄军刀只可能落在他的亲人手中,由此推测,昨晚出现在这里的很可能是李昌杰,也就是李昌普的大哥。”
    安达文道:“他在京城?”
    山野雅美点了点头道:“就在京城!”
    经过张扬的治疗后,李银日的身体恢复神速,第二天下午已经可以下床自如行走了,看到父亲忽然恢复了昔日的神采,李昌杰不禁感到欣喜,同时也产生一丝奢望,希望张扬有能力让父亲彻底恢复健康。
    李银日对形势认识得却非常清楚,他知道张扬不会欺骗自己,这次他很难逃过死劫,他对着穿衣镜穿好军装,扣上风系扣,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表示满意,从镜中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张扬道:“张扬,我的治疗要持续多久时间?”
    张扬道:“今晚我再用内力配合行针帮你疏通一下经脉,然后你按照我开得药方服药就行了。”
    李银日道:“明天我就返回平壤。”时间对他来说是极其珍贵的。
    李昌杰道:“爸,我这就让人准备。”
    李银日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件事:“今天我想去春秋山公墓看看。”春秋山公墓埋着几位李银日的老朋友,当年他们跨过鸭绿江和李银日并肩作战,也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李银日每次来中国,必定要去春秋山公墓拜祭他们,这次因为病重,始终未能成行。身体刚刚好转。李银日就想起了这件事。这次离开中国。他应该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临行之前,当然要和列位老友道声别。
    张扬和李昌杰陪同李银日一起去了春秋山,春秋山虽然不高,可是李昌杰担心父亲的身体,主动要求背他上去。李银日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还走得动。让我一个人走。”
    李银日拾阶而上,张扬朝李昌杰使了个眼日,两人远远跟在后面。
    李昌杰低声道:“兄弟,我爸还有没有希望?”他多么想听到张扬一声肯定的答复。
    张扬低声叹了口气,世上有很多事是无力回天的,他并不是不想帮。而是无力想帮,眼前的状况已经是他尽力后的结果。
    李昌杰看到他如此表示,也知道这次真的是无法挽回了,暗自叹了口气,只能接受现实。
    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包,已经让李银日累得满头大汗,站在战友的墓碑前,李银日缓缓摇了摇头。掏出带来的毛巾。很小心地将墓碑上的浮尘擦净,他低声道:“兄弟们。我此次走后,恐怕不会再来看你们了,人生真是短暂啊!”他闭上双目,仿佛回到了炮火纷飞的战场上。
    李昌杰望着父亲的背影,低声道:“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
    张扬微笑点头,可是他的笑容却忽然收敛了,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腾跃出去。
    李昌杰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张扬向右前方的树丛急冲而去,他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保护李将军。”
    草丛中一个人慌慌张张站了起来,转身向树林深处逃去。他身穿迷彩装,刚才趴伏在草丛中,隐蔽得很好,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认为不会轻易暴露行藏,可没想到仍然被对方发现。
    张扬的速度奇快,转瞬间已经距离那人不到两丈。
    那人看都不看身后,随手抛出了一颗烟雾弹,蓬!地一声,弹丸碎裂开来,白色烟雾在树林子中弥漫,张扬的去势没有任何停歇,一掌隔空劈出,强劲的掌风将烟雾从中劈开,向两旁排浪般分散开来。
    前方的那道身影闪烁了一下,倏然消失在前方的树丛中。
    张扬冷哼一声:“哪里走?”他抬脚挑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然后一个扫踢,石块宛如出膛炮弹般激射出去,瞄准了前方的一棵大树,深褐色的树干忽然有了动静,隐身于树干之上的武士,贴着树干迅速上行,他的身体刚刚移动开来,石块就击中了他刚刚隐身的位置。咚!地一声,石块竟然将合抱粗的树干贯穿。
    那武士身手极其灵活,翻身到树枝之上,身体随着树枝起伏,利用树枝的弹性,腾跃到对面的大树上。
    张扬启动速度惊人,后发先至,来到那武士落脚的那棵大树,足尖一顿向上飞升而起。
    武士反手抽出东洋刀,暴吼一声,以鱼跃之势向下劈斩而来。
    张大官人手指轻弹,一道金光闪电般激(射)而出,小小金针正中那武士的右目,武士惨叫一声,手中东洋刀失去了准头,砍到了一边,张扬拿捏住他的右臂,他最恨人偷袭,下手毫不容情,只听喀嚓一声,竟然将那武士的手臂硬生生折断。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张扬担心武士自杀,迅速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扔在地上。
    此时李昌杰也快步赶了过来,冲上去狠狠一脚踢在那名武士的小腹上。张扬并未制住那武士的哑穴,那武士的意志也颇为坚韧,虽然被踢得痛极也坚持一声不吭。他的右眼之上插着一根金针,鲜血将半边面孔全都染红,看起来颇为可怖。
    李昌杰掏出手枪,一脚踏在武士的面孔上,枪口顶住他的额头怒吼道:“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张扬捡起地上的东洋刀,一刀从武士的后背划过,他这一刀运用得极其巧妙,虽然将武士的衣服给划开,却没有伤及他的肌肤,在武士的后背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李昌杰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日本人?”
    张扬道:“日本忍者!”
    外交部方面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峰回路转的变化,日本忍者公然在京城对北韩将军李银日行刺,这件事显然影响颇大,比起经济上的纠纷,这种政治暗杀要严重得多。
    张大官人提议将这日本武士交给外交部,国安方面,他第一时间通知了耿志超。
    北韩将军李银日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他出面向外交部提出抗议,其影响力显然要比之前几名外商抗议遭到地方政府不公平对待要大,处理这件事的任务又落在外交部副部长陈旋的头上。
    李银日先行返回国内,留下儿子李昌杰解决这件事。
    陈旋紧急召见了日本大使馆的官员,刚刚才回到京城的副大使武直正野奉命来到外交部。
    他的脸上很不好看,来此之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一向和蔼的陈旋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之前日方使馆联合一帮人对外交部抗议不断,搞得外交部也是颇为被动,陈旋在张扬为首的地方干部面前又碰了钉子,心头火一直都窝着呢,而且没找到宣泄的途径,今儿算是让他找到了机会。他简略将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下,然后质问武直正野道:“武直先生,你怎么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
    武直正野首先撇清了关系,他向陈旋鞠了一躬道:“陈部长,我向您保证,这些人全都是个人行为,和日本政府无关。”
    陈旋和日本人打过不少的交道,武直正野的回答他并不意外,就算那帮人是日本特工,武直正野也不会承认,有些事打死都不能说,不过陈旋不会放过这个占据主动的机会,他叹了口气道:“武直先生,日本和北韩都是我们的友好国家,但是你们这次的作为显然严重损害到了我国的声誉和利益,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绝不允许暗杀事件的发生。”
    武直正野道:“陈部长,我看这件事一定有内情,我想见见那个人。”他所说的是刺杀李银日的日本人。
    陈旋道:“暂时不可以,杀手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目前正在审问,希望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武直正野心中暗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那名杀手说出了什么,肯定会让日方越发被动,他低声恳请道:“陈部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审问这名日本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在场?”
    陈旋道:“没问题。”他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你们日本是不是有个名为蛟龙会的黑社会组织?”
    武直正野道:“我对社团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陈部长的意思是这名意图行刺李银日的疑凶隶属于蛟龙会?”
    陈旋道:“目前我并没有掌握太多的信息,被抓住的日本杀手叫田中光一,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审讯之中,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会有结果了。”
    武直正野道:“我国政府对黑社会社团一直都是采取严格管理的政策,不可能放任他们做出这种影响国家安全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上)   
    陈旋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武直先生,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北韩人的性情和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么敏感的事情,针对的又是他们军方的重要人物,如果不能及时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我看这件事恐怕会非常的麻烦。”陈旋这番话说得软中带硬,其中充满了威胁的成分。
    武直正野听着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不好反驳什么,陈旋所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陈旋又道:“之前在江城春阳发生了针对台湾友人的那起谋杀案还没有平息,这又闹出了谋杀北韩将军的事情,武直先生,我相信贵方政府对这一系列的事情毫不知情,可这并不代表贵方对发生过的事情不承担任何的责任,这些凶手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地区安全,对周边邻国关系也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武直正野道:“陈部长,我已经向首相汇报,我方的调查组也会在明天赶赴京城,配合贵国将这件事彻底查清。”
    陈旋正想说什么,此时他的秘书打电话进来,却是北韩方面李昌杰到了。
    武直正野听说李昌杰到来,微笑道:“刚好当面了解一下详情。”
    无论是武直正野还是陈旋都没有料到张扬会一起过来,不过他们第一时间就弄明白了,张扬今儿是个陪衬,李昌杰才是正主儿……
    李昌杰对陈旋这位外交部副部长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尊敬,可当他转向武直正野的时候,马上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他用本国话叽里呱啦地向武直正野咕噜了一通,武直正野虽然也掌握了多国语言,可并不包括韩语在内,偏偏今儿李昌杰也没带翻译,弄得武直正野一头雾水。
    陈旋也不懂韩语,他也听得糊里糊涂,从表情上能看出李昌杰很生气,陈旋正准备打电话叫翻译的时候,张大官人挺身而出了,如果他不出声,几个人还真忽略了他的存在。
    张扬道:“陈副部长,武直先生,我帮李上校翻译一下。”
    武直正野还没什么,陈旋俩眼珠子差点没惊出来,这货啥时候学会当翻译了?居然通晓韩语。
    张扬道:“武直先生,我对日方昨天针对我父亲的暗杀表示强烈愤慨,我代表国家和我的父亲向日方提出三点要求!”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李昌杰又是叽里咕噜的来了一通,这俩人串通好的,李昌杰又不是不会说中国话,他们就是要刁难一下武直正野,给他一个难堪。
    张大官人继续翻译道:“第一,限你们日本方面在一周内查出真凶,从重处理凶手及其幕后策划者,第二,要你们日本首相公开向我国道歉,第三,保证从今以后不发生类似损害我国安全的行为。”
    武直正野听得直皱眉头。
    陈旋看出来了,李昌杰是来兴师问罪的,张扬是来添乱的,唯恐天下不乱!
    陈旋道:“两位先坐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情绪激动也于事无补,我们三方磋商一下,争取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武直正野跟着点了点头道:“陈部长说的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争吵和冲突对目前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我们还是先冷静的谈谈……”
    李昌杰冷冷望着武直正野道:“跟你们日本人没有谈判的必要,三个条件你都听清楚了,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等待你们的就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这番话他是用中文说的,所以大家都听懂了。
    张大官人也被他的话震惊了一下,没法不震惊,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李昌杰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武直正野对李昌杰的这番张狂的话语并没有太大反应,他不认为李昌杰有这个能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昌杰是拒绝和他对话的,事实上李昌杰也这样做了,提完要求之后,他先行离去。
    张扬这位翻译官却没急着走。
    武直正野现在见到这厮就头疼,借口有事匆匆逃开。
    陈旋也不喜欢张扬,可人家没主动走,他也不好出口赶人,低声道:“你和李昌杰好像很熟啊!”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跟他是结拜兄弟!”
    陈旋心中暗叹,瞧瞧人家张扬,这都交得什么成色的朋友,自己那个儿子虽然有些才气,可在情商上始终无法和张扬相提并论。
    陈旋道:“这个李昌杰也真是,起码的外交礼仪也不懂。”你张扬不是跟他结拜兄弟吗?我说他就是扫你的脸。
    张大官人当然明白陈旋说这话的意图,咧开嘴笑了笑,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意,他的笑容让陈旋感到很不舒服。
    张扬道:“我也不懂外交礼仪,我只是知道小日本绝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角色,明明就是小偷,但是你抓不住他的现形,狗日的就咬死口不承认。”
    陈旋听到他张口就是粗话,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提醒张扬道:“张扬,注意你的言行,哪还像个国家干部?”
    张扬道:“人分三六九等,国家干部也是一样,不巧,我刚好属于素质比较差的那一类,不过还好,我这人还算真实不虚伪。”
    陈旋听出张扬句句带刺,这小子显然不怕自己,陈旋道:“张扬,李昌杰的三个条件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帮他想出来的?”
    张扬道:“陈副部长,现在是北韩和日本之间的矛盾,我就是跟过来翻译翻译,跟我毛的关系都没有。您看来是真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热爱和平,而且始终为了世界和平的大业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挑起他国的敌对矛盾呢?“陈旋道:“事情我了解了一些,但并不是全部,张扬,我听说你那天经历了全部过程,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扬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细节方面,李昌杰在那份报告上都说得清清楚楚,我承认,那名日本武士是被我给抓住的,当时如果我不在场,恐怕他就得逞了,您想想,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李银日将军在我们国家被杀,势必会影响到我们两国长久以来兄弟般的革命感情。”
    陈旋一听他唱高调就开始头疼,咳嗽了一声道:“张扬,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等审理清楚了再说。”
    张扬道:“您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当初在清台山,八名小日本联手刺杀邱作栋一家。”
    陈旋道:“日方始终坚称那八人是游客……”
    张扬冷笑道:“狗屁的游客!谁见过全副武装的游客?一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跑到咱们地盘来杀人放火,我靠啊!还当他妈是二三十年代,在咱们中国的地盘上敢肆意妄为?”
    陈旋被他一连串的粗话弄得老脸发热,虽然明知道不是骂自己,可怎么听还是怎么不顺耳。陈旋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对日方的这些行径表示愤慨,但是我们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让他们低头认错,要以理服人。”
    张扬摇了摇头道:“陈副部长,我觉得讲道理也要分对象,跟日本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陈旋道:“得,咱们先不说这事儿,我问你,关于外商投诉在滨海遭到不公平待遇那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张扬笑道:“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您居然还记在心上。”
    陈旋的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小事儿?从这句话就知道你的思想不对头,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引起很大的影响,国际影响,影响到我国的国际形象!”
    张扬道:“陈副部长,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糊涂,咱们是个什么样的国际形象?”不等陈旋回答,他就道:“我觉得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和人和人之间没多大差别,你谦虚低调也得分对谁,对讲道理的人,你让三分风平浪静,可对野蛮人,你让三分他进三尺。处理和小日本的关系,以德报怨是不适用的,必须要以牙还牙,必须要让他们怕咱,这就叫立威。”
    陈旋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小子居然教训起自己来了,陈旋道:“外交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张扬道:“陈副部长,您这么大一官儿操心的事儿实在太多,滨海这弹丸之地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千万别把事情想得多严重,几个日本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梁祈佑在得悉女儿决定要和安达文离婚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福隆港的投资方案,这就代表着他同时放弃了接手元和集团在中国国内的投资。
    安达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梁祈佑已经返回香港,在随园他见到了刚刚抵达京城的父亲。
    安德渊最近受了点风寒,始终都在咳嗽,儿子来的时候,他刚刚吃完药,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阿文,坐下!”
    安达文来到父亲身边坐下,隐约感觉到父亲此次突然前来和自己的婚姻有关。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中)   
    安德渊道:“你和柏妮究竟怎么回事?”
    安达文道:“没什么,只是……”
    安德渊道:“是不是在外面玩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安达文没说话,这是某种意义上的默认。
    安德渊笑道:“男人在外面风流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老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了。”
    安达文知道父亲的性情,他尴尬道:“爸,对不起,这件事让您心烦了。”
    安德渊道:“没什么好心烦的,咱们安家人就是这个样子,做事我行我素,敢作敢当!你爷爷一辈子都想当好人,可香港皇家警察始终把他当成坏人,盯了他几十年,你大伯好不容易当上了督察,可后来也落到被廉政公署调查免职的下场,明明是黑的,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变成白的?”安德渊摇了摇头:“我想不通!”
    安达文低声道:“爸,时代变了!”
    安德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老了,我的头脑和眼光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
    安达文道:“爸,您不用为我的事情操心,我有能力处理自己的事情,任何事。”
    安德渊抿着嘴唇,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梁家的女儿,你不喜欢就算了,咱们安家也不缺钱,没必要强攀这个亲家。”
    安达文道:“爸,您不是忙着帮洪叔叔竞选吗?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安德渊道:“说起这件事非常的奇怪,最近一段时间,有一笔巨额赞助打入了竞选基金账户。”
    安达文微微一怔:“多少钱?”
    安德渊道:“一千万美金!真是奇怪,什么人这么大方,捐助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居然还是匿名。”
    安达文闭上双目苦苦思索着,他忽然睁开双目,惊呼道:“不好!”
    安德渊被儿子突然的反应吓了一下:“怎么?”
    安达文道:“爸,您还记不记得前两天邱家发生的事情?”
    安德渊皱了皱眉头道:“邱家在清台山遭遇刺杀?而后邱作栋的独生女儿邱凤仙被人绑架?”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邱凤仙自从始终之后就宛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安德渊道:“这些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安达文摇了摇头道:“在外人看来,我们安家支持洪恩正竞选,邱作栋和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彼此的关系势同水火,邱家若是出事,获益最大的就是我们。”
    安德渊低声道:“你是说,有人想让我们来背这个黑锅!”
    安达文道:“爸,马上让人查清这一千万美金的来源,务必要谨慎处理。”
    邱凤仙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张扬还是从查晋北那里得到的消息,在失踪近半个月后,邱凤仙被绑匪释放,她一直被人藏在江城,一方面当地警察的密集搜捕让绑匪无法顺利转移,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绑匪想到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干脆在江城警察的眼皮底下藏匿人质,这半个月,邱凤仙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和侵犯,警方在找到她之后,为她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邱凤仙对绑匪的身份也一无所知,她所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绑匪勒索了一千万美金,她之所以能够平安获释,其根本原因是家人拿出了这笔赎金。
    邱凤仙返回京城的第二天,查晋北为她摆酒压惊,身在京城的张大官人也在被邀请之列。
    当天到的全都是熟人,查薇、江光亚、邱启明。邱凤仙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虽然经历了半个月的被绑生涯,可看起来邱凤仙仍然是光鲜如故,容颜气质丝毫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
    张扬来到金王府,见到邱凤仙,主动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欢迎平安归来!”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查薇啐道:“趁机占人家便宜!”
    张大官人放开了邱凤仙笑道:“这半个月我一直都在担心,邱小姐天姿国色,遇到绑匪,只怕是羊入虎口,又去难回了。”
    邱凤仙呵呵笑道:“这话说得,好像巴不得我别回来一样。”
    张扬落座,查薇身边给他留好了位子,当然另外一边已经被不知趣的邱启明坐下了。
    张扬在查薇的左手边坐下。
    查晋北道:“我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给凤仙压压惊,希望从此以后凤仙无病无灾,平安一生。”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所有人一同响应。
    张扬放下酒杯道:“邱小姐,这半个月,你被抓到了哪里?”
    邱凤仙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那天吃饭中途,我去洗手间,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拿出一管东西对我一喷,我吸入气体之后顿时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座空旷无人的厂房内。”
    查薇道:“这帮绑匪真是可恶!”
    邱凤仙道:“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除了定时给我送饭,其他时间很少过来,几天前,他们突然失踪,我被饿了一天一夜,然后警察才过来找我,是他们提供的地址。”
    江光亚道:“如此说来,这帮绑匪还算是有些良心。”
    邱启明怒道:“绑匪有什么良心,如果不是我们拿出了一千万美金,他们还不知道要用什么卑鄙的手段。”
    张大官人一直都不待见这位,似笑非笑道:“邱公子很心疼这一千万美金吗?”
    邱启明怒视张扬道:“你说什么?”
    查晋北看出两人不睦,慌忙打圆场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对我们来说的最重要的就是凤仙能够平安归来,现在她平安无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张扬道:“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这帮绑匪只是为了求财,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邱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攻击?”
    邱凤仙道:“有些事我也搞不明白,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清台山纵火行刺的和这次绑架我的应该不是同一拨人。”
    查晋北道:“找出幕后的指使者并不难,只要监控资金的动向,看看最终流入了哪里,就能知道谁是疑凶。”
    查薇点了点头道:“一千万美金不是小数目,不可能凭空消失。”
    邱凤仙道:“不错,这笔钱的下落一定能够查到。”她对此表现的颇有信心。
    查晋北道:“我听说最近一些外商联合去外交部抗议在你那里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吧?”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查总的消息总是特别灵通。”
    邱凤仙道:“张扬,说起来这件事还和我们有着一定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你也不会得罪日本人。”
    邱启明一旁道:“姐,这好像是两码事吧。”他在心底并不认为张扬帮了他们邱家多大的忙,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一连串的麻烦都是张扬给邱家带来的,很多人都是这个样子,讨厌一个人,就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邱启明和张扬之间的矛盾始于查薇,虽然邱凤仙和查晋北都有意促成他们之间的姻缘,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查薇对他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对待张扬,查薇却是从不放过他的一个表情一句笑话,往往会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会心的笑容。邱启明看在眼里,心中妒火更盛。
    张扬微笑道:“邱公子说得对,两回事,就算那天我在紫霞观不出手,你们也不会有事,我和日本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并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才引发的。”
    邱凤仙却明白,如果那天在紫霞观张扬袖手旁观,那么他们邱家人就算有人侥幸逃生,也不敢保证全都安然无恙。除了她那位被妒火烧昏头脑的堂弟之外,邱家没有人否认这个事实。
    邱凤仙道:“紫霞观的事情我们相当抱歉,我和爷爷商量了一下,紫霞观的一切损失我们邱家会承担,目前已经在安排重建事宜,会在紫霞观的原址上重建一座规模更为宏大的道观。”
    张扬微笑道:“这件事我和李道长沟通过,他是个深信缘分造化的人,道观并不是全部焚毁,重建方面也有人愿意出资,邱小姐一家如果有这样的心愿,还是和道长商量一下善款的用途吧。”
    邱凤仙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奇怪,究竟什么人,这么快就已经出资重建。
    自从走入房间内,张扬始终都在观察着邱凤仙,他发现邱凤仙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在经历绑架惊魂之后,如此迅速而平静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确是寻常人所不能,张大官人一直对邱凤仙被绑架的事情抱有怀疑,认为她很不简单,这次的绑架或许另有内情。
    吃过饭之后,查晋北又邀请众人一起去打牌聊天,张扬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推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要说打牌还是查薇主动提起的,看到张扬要走,查薇也说自己下午有约,明眼人都看出她的变卦和张扬有关,邱启明虽然看得心头冒火,可也只能无可奈何。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业余翻译】(下)   
    张扬来到外面,看到查薇从后面走出过…来,笑着停下脚步道:“我不玩,你也不玩了,人家看到咱们这个样子,还不知要怎么想咱们之间的关系呢。”
    查薇道:“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你怕啊!”
    张扬道:“我怕过谁啊?光天化日之下,我还怕你咬我不成?”
    查薇啐了一口,眼睛眨了眨,轻声道:“去哪儿?我送你!”
    张扬看了看查薇的那辆甲壳虫,笑道:“你得先答应我,别中途又把我给赶下去。”
    查薇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可保不准,你要是害怕就别上。”
    张大官人道:“有啥好怕的?大不了你咬我!”
    张大官人坐进车内,查薇驱车离开金王府,拐入学士巷,突然停下车恶狠狠望着他,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在张大官人肩膀上咬了一口,张扬痛得直皱眉头。
    查薇直到将张扬的肩头咬破,感到血液沾染在嘴唇的咸涩,方才松开口,抬起头来,美眸中荡漾着两点让人心动的泪光。
    殷红色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衬衫,张大官人望着查薇,看到她满脸的幽怨,内心深处的某部分突然被她的表情触动,猛然将查薇拥入自己的怀中,亲吻着她的樱唇,两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吻得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对方融化在自己的怀抱中。到最后,查薇低声哭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哭,哭起来再也止不住。
    张大官人有点慌了:“那啥,我也没怎么着你,你别哭啊,再把警冇察招来,我说不清楚啊。”
    查薇抽抽噎噎道:“要是把,…警冇察招来……我就说你非礼我……不,说你意图强茶……”
    张大官人道:“得,丫头,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刚才只是报复性的冲动了一下,咱们还是别那么绝吧?”
    查蒂道:“我恨你,我就要把事儿做绝,让你身败名裂,最好把你给弄进去,判你个无期,让你一辈子见不得天日。”
    张大官人道:“你看,血都被你咬出来了,我都没舍得还手,我要是稍稍用上一点内力,你这满嘴的牙就没了,那时候多漂亮一小姑娘就无齿了,你说我多懂得怜香惜玉啊。”
    “呸,你才无耻呢!”
    此时张大官人发现一名警冇察走了过来,这厮有点郁闷了,怎么每次坐进这甲壳虫就能把警冇察给招来,以后看来对这小车得敬而远之了。
    警冇察敲了敲车窗,向查薇道:“小冇姐,有麻烦吗?”
    张大官人已经做好了被举报非礼的准备,可查薇瞪了那警冇察一眼:“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有时间去制止犯罪保护治安,偷看人家谈对象干什么?有病是不?”
    那警冇察被查薇呵斥的脸都绿了,摇了摇头说了句:“不可理喻!”转身走了。
    张大官人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丫头,我还以为你打冇算把我给供出去呢。”
    查薇道:“我原本是打算告你的,可想了想,大家毕竟相识一场,我还是给你一个投案自首的机会。”
    张扬道:“我还是别投案自首了,真要是去公冇安局投案,人家得问我,你犯了什么罪?”
    查薇眨了眨眼睛道:“非礼良家妇女!呸!不对,非礼未婚少女。”
    张大官人道:“只是非礼又没构成啥严重后果,估计最多也就是拘留,你不是想弄我个无期吗?我至少得犯强冇奸罪才行。”这厮说完又摇了摇头道:“也不行,大不了也就是几年,想无期得来点狠的,先奸后杀…查薇捂住嘴巴:“你好毒!”
    张大官人阴森森笑道:“今天你才算认识我的本来面目,嘿嘿,查薇,我对你的美色凯觎很久了,今天真是天从人愿,我要将你先奸后杀,曝尸荒得…”张大官人宛如角色扮演般兴冇奋起来。
    查薇却似乎进入了角色,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她做了一个让张大官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扬起她的右拳狠狠击打在张扬挺拔的鼻子上。如果张扬能够预见到后果,他是不会拿捏出一副歹徒的面孔面对查薇的。
    查薇也不是一个文弱女子,从顾养养那里还是学会了一些防冇身功夫的,人在某些时候的行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查薇的估计似乎出现了偏差,在她看来张扬是个永远不会被人伤害的强者,可她忘记了一件事,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在她面前,张大官人是绝对信任的,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意识。
    查薇的这一拳正中张扬的鼻子,更麻烦的是,她的手上还带着星钻最新款的戒指。
    直到这一拳结结实实揍在自己的脸上,张大官人才意识到自己是应该躲僻的,麻痹大意的结果他马上就看到了,女人是老虎,说不准哪会儿发威。
    张大官人鼻血长流,在他记忆里的斗争史中好像还没有伤得如此狼狈的经历。
    张大官人一把捂住了鼻子,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涌了出来,滴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很快就如同鲜花怒放般渲染了一大片:“真打啊!”
    查薇完全愣住了,她是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拳会有这样的威力,望着张扬鼻血长流的场面,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笨啊你,你怎么不躲啊!”
    “我怎么知道你会真打啊!”张大官人委屈道。
    那警冇察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看到车内血腥的一幕,他再度敲了敲车窗:“先生,有麻烦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没事!”
    “那你鼻子怎冻流血了?”
    “天干,我流鼻血不行啊?”
    张大官人挨了一拳一口,查薇两度给予他肉体上的重创之后,也感到颇为内疚,拉着他去了百货公司,给他买了身衣服作为补偿。
    张大官人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又变得精神抖擞了,不过鼻头还是有那么点红肿。
    查薇看到他出来,微笑赞道:“好帅喔!”
    张扬对这穿衣镜看了看自己的鼻子:“至少打了七折,丫头,你要是把我给毁容了,我就得让你以身相许。
    查薇道:“别,等着给你以身相许的女孩子排队,我还是不凑热闹了。你等着啊,我去付账!”
    张扬道:“别介啊,哪能让你掏钱呢?”
    查薇道:“你都出血了,我出点钱算什么?就当给我个机会补偿一下吧!”
    张大官人道:“血债血偿啊,别买身衣服就敷衍我!”
    查薇格格笑着走了。
    张大官人坐在那里等查薇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走过身边,却是京剧院的柳丹晨,她穿着颇具民族风的蓝色织锦上装,红色刺绣长裙,裙摆直到足踝,黑色秀发高高挽起,她并没有看到张杨,目光显得有些迷惘,看起来心不在焉。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
    柳丹晨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不禁转身向声音发出的位置望去,看到了张扬。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嗨!柳丹晨,你不认识我了?”
    柳丹晨的表情原本很严肃,可是看到张扬又红又肿的鼻子,在配上一脸的笑容,只觉得他说不出的滑稽,禁不住笑出声来,当真是笑靥如花,这一笑足以将冰雪消融。
    张大官人因柳丹晨的笑而感到心曳神摇,他的心跳倏然加冇快,失去了平时的节奏,张大官人暗叫不妙,他慌忙低下头去,逃过柳丹晨的眼神,此时脑后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尖锥刺入了自己的后脑深处,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上,张扬双手伏在座椅上,转瞬之间脊背上已经布满冷汗。
    柳丹晨面对张扬,自然看到他的变化,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张扬是蛊毒发作,他体冇内的蛊毒每发作一次,中毒就深了一分,蛊毒会沿着他的脊髓侵入他的大脑,最终完成种颅之术,到最后,张扬会丧失本来的意识,完全受到她的控制。柳丹晨看到张扬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不忍,她正准备上前。
    却听到一个女子关切的声音道:“张扬,你怎么了?”
    查薇付账回来,看到张扬双手扶在长椅上,一张面孔失去了血色,额头上全都是冷汗,表情极其骇人。
    查薇冲上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抱住张扬的身躯,颤声道:“你怎样?你到底怎样?张扬,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查薇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一拳把张扬打出毛病来了。
    张大官人虽然头痛可是头脑并不糊涂,他深吸了口气,短暂的剧痛过后,开始渐渐缓解。
    周围不断有人过来围观,柳丹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快步离去。
    张扬向查薇道:“走,离开这里。”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进入查薇的甲壳虫内。
    查薇打开一瓶纯净水递给张扬:“喝点水,待会儿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没那么娇贵,再说,什么病我自己都能治。”他心中明白刚才的头疼,是因为看到柳丹晨所以引发了体冇内的蛊毒,蛊毒上行,却遭遇陈雪事先在他体冇内种下的生死印,蛊毒虽然强横,可是无法突破生死印的封冇锁进入他的颅脑,所以才会在后脑产生如此剧痛。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上)   
    查薇道:“别硬撑,刚才我那一拳是不是把你脑袋打出毛病来了?”
    张扬道:“真要是把我打成一白痴,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
    “怕你不成?”查薇小声道,黑暗中,伏在张扬的怀抱中,然后主动找到他的唇,送上一个温柔的长吻。
    良久两人分开,查薇小声道:“人真是个矛盾的动物,明明知道在做错事,可仍然忍不住去做。”
    张扬道:“这事儿赖我,是我主动招惹你的。”
    查薇轻声叹了口气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张扬点了点头。
    查薇咬了咬樱唇:“我准备去法国深造,卡尔文大师已经答应收我当学生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你才会选择背井离乡逃开我?”
    查薇摇了摇头:“不全是,我仔细想过,女人始终不可以过度依赖男人,我原本就喜欢珠宝设计,卡尔文大师是世界第一流的珠宝设计师,这次我能够进入他的设计室学习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这三年,我可以好好的深造,也可以好好的思索一下我的人生,就算给自己一个空间吧,等我学成归来,想必你已经结婚了。”
    张扬道:“咱俩是不是没下文了?”
    查薇在黑暗中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啊,为什么要这么贪心?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招惹一个,你能够负得起责任吗?”
    张扬道:“我就这毛病,想改,而且我已经开始改了。”
    查薇道:“昨儿我去雍和宫上香,知道我祈祷什么吗?”
    张大官人没说话,心中却猜测上香的内容和自己有关。
    查薇道:“我祈祷佛祖能够让我顺顺当当忘了你,你知不知道,其实心中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查薇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的性情没那么柔弱,只是在张扬面前才会表现出这样。
    张大官人看到查薇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内疚,如果说多情也是一种罪过,那么现在他的罪过足可以让他被千刀万剐。张扬道:“你去法国,我也会牵挂你。”
    查薇道:“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这他还真不知道,查薇时常会干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比如说刚才给他的一拳加一口。
    查薇道:“我最讨厌你对我说情话,虚伪而且肉麻,一听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能在你的鼻梁上再给一拳。”
    张大官人道:“别,真要是毁容了,谁还要我?”
    查薇道:“要是真没人要,我就把你给收了。”
    张扬握着查薇的手,查薇也不再说话,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望着,默默相对,过了很久很久,张扬方才打破沉默道:“给我时间,我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查薇道:“你是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到了极点,这种男人没好报的。”
    张扬道:“我虽然有点毛病,可这世上的人谁能没缺点?小薇啊,我给你透个底儿,其实我是古代人……”
    “代你个大头鬼!”
    张大官人突然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已经落入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对每个人都是真心,可对每个人都不专心,他一个都不舍得放弃,结果弄得这帮红颜知己全都幽怨满怀,感情本来就是斩不断理还乱的事儿,如果谁要是真能狠心斩断,也就解脱了,可爱上张扬的这帮女孩子谁也斩不断和他之间的情愫,没办法,这厮的确花心,可他身上的优点又实在太多,谁也舍不得放弃。
    查薇前往法国进修学习不失为一个绝佳的选择,三年的时光,或许可以改变一些人一些事。
    柳丹晨之所以能够在京剧界崭露头角,和她的刻苦用功是分不开的,当然仅仅有刻苦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灵性。夜幕降临,柳丹晨仍然在练功房内苦练,她在练习原地旋转动作的时候接连不断地摔到,今天她显然不在状态,自从她从百货公司回来之后,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张扬蛊毒发作的一幕,心情矛盾纠结到了极点。
    诺大的练功房中只剩下她一个,柳丹晨一次次地跌倒在地,原本轻松完成的动作此时却变得如此艰难,柳丹晨一次次摔到又一次次倔强地站起,到最后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坐在练功房内,双手抱着膝盖,在灯光下留下一个极其孤独的剪影。
    脚步声渐渐接近了她,柳丹晨并没有抬头,低声道:“不用管我,我再练一会儿就离开!”
    来人并没有说话。
    柳丹晨抬起头,却发现张扬正俯身看着自己,他的面孔距离自己很近,柳丹晨明显受惊了,甚至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愣了足有十多秒的时间,她方才回过神来,迅速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想要逃走。
    张扬道:“为什么每次见我你总要逃?”
    柳丹晨停下脚步。
    张扬道:“我找过你几次,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柳丹晨道:“你找我什么事?”
    张扬道:“如果我没记错,咱们本应该是朋友啊!”
    柳丹晨道:“认识而已,还算不上朋友吧?”
    张扬道:“今天我在百货公司好像看到你了?”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你!”
    张扬盯住她的双目,微笑道:“我听说一个人在说谎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多少都会暴露出一些破绽。”
    柳丹晨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心情不好,张书记,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先走了。”
    张扬道:“我送你?”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没那种必要!”
    张扬返回驻京办,却看到一辆白色英菲尼迪径直行驶到自己的面前,张大官人看到车内坐着的居然是元和幸子,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找我有事?”
    元和幸子道:“刚巧从这边路过,知道你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张扬笑道:“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你吃饭没有?”
    元和幸子不禁笑道:“你们中国人好像最喜欢谈论的就是吃的话题,每次见面最常说的话不是你好,而是吃过了没有?”
    张扬道:“这正体现了我们中国人的慷慨大方,对了,你到底吃过了没有?”
    元和幸子笑得非常开心,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扬道:“刚巧我也饿着,一起吃点儿!”他指了指清江大酒店大门的方向。
    元和幸子道:“驻京办这种地方出来进去全都是领导,还是算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
    张扬道:“那就去后面的小巷,有家烧烤不错。”
    元和幸子道:“客随主便,你请什么我吃什么。”
    张扬让元和幸子将车停在驻京办,两人步行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来到张扬所说的地方,每到这个时候,这条小巷就变得人潮涌动喧嚣非常,张扬找到过去熟悉的那家夜市小吃,点了几道小菜,又去对面的烧烤摊儿叫了些特色肉串。
    元和幸子过去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对周围的一切颇感新奇。
    张扬要了瓶红星二锅头,拿着两个玻璃杯倒满,向元和幸子笑道:“今儿咱们不谈工作,就踏踏实实喝顿酒。”
    元和幸子却笑道:“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谈公事!”
    张扬道:“谈公事也得等咱们喝完酒再说,幸子,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这种夜市地摊吃饭吗?”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
    张扬道:“在这种地方,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根本没人在乎,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吃喝,就是放松,虽然周围环境嘈杂了点儿,可随便你多大声说话,都没人注意你,怎么?你不信?”
    元和幸子微笑不语。
    张扬道:“你用力吸口气看看!”
    “干什么?”
    张扬道:“你吸口气!”
    元和幸子按照他的说法吸了口气。
    张大官人道:“闻到什么了?”
    元和幸子道:“烧烤的味道!”
    张大官人道:“往深了想,别看表面,要看本质,这就是生活,你闻到的不是烧烤味道,是生活的味道,你看到的不是人声鼎沸,而是真实,真实你懂不懂?你大概早就忘了,整天活在所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累不累?肯定累啊,你看我!”
    张大官人今晚看来有些兴奋,左手拿起酒杯一口干了半下儿,然后扬起右手的羊肉串勒了个干干净净。
    元和幸子拿出纸巾小心地擦净肉串铁签。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到这种地方,就不能有洁癖,你学我的样子吃,这样才过瘾,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是真实而精彩的。”
    元和幸子望着张扬的笑容,忽然有种极其亲切熟悉的感觉,她努力去想,可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这个夜晚对柳丹晨来说是孤独而矛盾的,京城秋天的夜晚风很大,她用丝巾裹住口鼻,借以阻挡无所不在的风沙,可仍然有风沙飘进了她的眼睛,柳丹晨眼前的世界因为泪水而变得朦胧。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却突然就走入了秋天,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柳丹晨并没有返回她的住处,而是辗转来到后海附近的一座深宅大院内。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中)   
    在一位中年仆妇的引领下,柳丹晨走入院落之中,院子内种着两棵大树,树叶已经被秋色染黄,地上清扫得非常干净,一片落叶都看不到。
    那中年仆妇向前方小楼望了一眼,低声道:“先生在等你!”
    柳丹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小楼二层正中的房间内亮着灯光,她咬了咬樱唇,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犹豫。在楼前伫立了半分钟左右,柳丹晨方才重新移动脚步。
    小楼虽然装饰精美,可年代已经久远,走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深沉的回音,这声音似乎来自心底深处,让柳丹晨感到压抑。
    亮灯的地方是书房,房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中投射出来,落在因年月而变得色彩深沉的木地板上,柳丹晨伸手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柳丹晨来到书房内,看到师父正背身站在窗前,想必自己从走入院子的那一刻,所有的举动都已经被他看在眼里,柳丹晨低声道:“师父!”
    灰衣男子并没有转身,仍然望着窗外的夜色:“来了?”
    柳丹晨小声道:“刚刚有事耽搁了!”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柳丹晨道:“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百货公司,引发了他体内的蛊毒,可是当时他身边有朋友在场,我担心别人对我生出疑心,所以我选择离开了。”
    灰衣男子的声音并不包含太多的感情色彩:“他医术卓绝,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蛊毒,而且他应该对你产生了疑心。”
    柳丹晨道:“刚才他去京剧院找过我!”面对师父她不敢有半点隐瞒。
    灰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薛老的义子萧国成。深邃的双目注视着柳丹晨,直到看得她低下头去,萧国成来到藤椅上坐下,端起几上的紫砂壶抿了一口,低声道:“如此说来,张扬恢复的速度要比我们预想中快得多。”
    柳丹晨道:“我也不清楚为了什么,可能他的武功根基深厚,抵抗力远比一般人要强吧。”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这和武功无关!”他将茶壶放下:“丹晨,现在能够克制住他的只有你。”
    柳丹晨的内心颤抖了一下,她忽然缓缓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我怕,我……我不能……”
    萧国成的表情波澜不惊:“何谓不能?”
    柳丹晨道:“张扬的武功实在太强大,而且这个人非常的机警,更何况他现在对我已经产生了怀疑,我只怕再没有对他下手的机会,我失败事小,可是影响了师父的大计事大,还请师父将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萧国成的双手交叉放在膝前,目光变得阴沉可怕:“不能还是不愿?”
    柳丹晨不敢抬头看他:“我的命是师父给的,就算您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师父,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萧国成冷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来:“我当初也想给他机会,可是这小子三番五次的坏我大计,我要是再任由他胡为下去,只怕这火就会烧到我的身上!”
    柳丹晨道:“师父,他并没有那么厉害,在您的计划中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
    萧国成缓步向柳丹晨走去。
    柳丹晨慌忙停下说话,头垂得更低。
    萧国成道:“入我门下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在我这里只有服从,不可以问为什么,我的弟子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不仅仅因为你聪明,而且因为你听话。我承认我走错了一步棋,我不该让你出手去对付张扬。”
    柳丹晨道:“师父,我已经在他的身上种下失心蛊。”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失心蛊,你还记不记得失心蛊的关键是什么?种蛊之人首先要意志坚定,无论周围如何变化,都不为所动,而你,你告诉我,你在种蛊之时,心情究竟有没有做到平静无波?”
    柳丹晨没有说话。
    萧国成又叹了口气道:“失心蛊?呵呵,你还未种蛊,自己却已经将心交给了对方,再给他下蛊之时,你何尝不是给自己也种下了蛊毒,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柳丹晨失声痛哭,跪伏在地上:“师父,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萧国成道:“惩罚你有用吗?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付张扬,那好,我告诉你,我和他父亲之间曾经有一段恩怨,当年真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并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父债子偿的事情我没兴趣,也不屑于去做,我要对付他,是因为他已经危及到我的安全。”
    柳丹晨道:“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话刚一说出口,她马上又明白自己不该为张扬说话。
    萧国成并没有计较,他低声道:“曲妈已经离开,你大可将一切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师父!”
    “一个月内,我要你必须将他完全控制住!”
    柳丹晨离去不久,黑寡妇邵明妃来到书房内,她显然知道柳丹晨刚刚来过,轻声道:“师父,今天张扬去京剧院找过师妹。”
    萧国成淡然道:“你师妹已经告诉我了。”
    邵明妃道:“师父,徒儿有句话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萧国成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只管说出来。
    邵明妃自从被萧国成种下抓破美人脸之后,显然老实乖巧了许多,她上前凑在萧国成身边,低声道:“师父,我看师妹对张扬是动了真情了!”
    萧国成冷冷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邵明妃叹了口气道:“师父,徒儿已经知错了!”
    萧国成道:“张扬是个麻烦,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要让他老实听话。”
    邵明妃道:“这我倒是有些信心,他一直都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了亲密关系,而且我告诉他,现在我的肚子里怀上了他的骨肉,最近他很是纠结啊!”邵明妃说到这里不由得沾沾自喜。
    萧国成道:“小看别人就是高估自己,张扬或许会相信那晚你和他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你说你怀上了他的骨肉,他岂肯轻易相信?”
    邵明妃道:“由不得他不信,我手里有全套病历和化验结果。”
    萧国成道:“难道你不知道高明的中医可以通过把脉轻易就判断出女人是否怀孕?”
    邵明妃听他这样说,忽然想起之前张扬抓住她手腕的情景,可她并不相信张扬真有那么高明,不屑笑道:“他怎么会知道!”
    萧国成道:“最近这小子可杀了不少人,如果你逼他太紧,万一他恶胆从边生,来一个杀人灭口,你岂不是后悔莫及?”
    黑寡妇道:“他就算舍得杀我,也未必舍得杀他的骨肉……”说到这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前后矛盾,自己压根就没怀孕。
    萧国成道:“我始终认为,人的基因是会延续的,张扬的父亲当年可是无恶不作。”他说完这句话,感觉有些扯远了,马上改换话题道:“元和集团和鼎天谈的怎么样了?”
    黑寡妇叹了口气道:“原本都差不多了,可谁曾想中途又出了岔子。”
    萧国成眉峰一动:“出了什么岔子?”
    黑寡妇道:“梁祈佑的女儿梁柏妮不知为了什么事,坚决要和安达文离婚,您知道的,梁祈佑当初决投资福隆港,全都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如今梁柏妮和安达文的婚姻触礁,他当然不会继续为安达文出面。”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安达文这小子根本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崽子,山姆选择和他合作,简直是头脑发昏。”
    黑寡妇道:“他最近倒是沉闷了许多,自从章碧君死后,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难道要就此一蹶不振?”
    萧国成摇了摇头:“或许他开始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比如安达文,又比如岛内的政治竞选,还有和日本人之间的合作,与虎谋皮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做!”
    黑寡妇道:“他永远都比不上您……”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萧国成一记重重的耳光。
    黑寡妇捂住半边面孔,充满幽怨地望着萧国成。
    萧国成微笑道:“在你心中是不是特别恨我?可明明恨着我,却不得不说献媚的话,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矛盾的,单单是因为你师妹的事情我就应该杀掉你,可是我又觉得,你活着对我还有些用处。”
    黑寡妇望着萧国成脸上和蔼的笑容,忽然感到不寒而栗,她实在分不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她颤声道:“师父,我从未恨过你,我发誓,我这辈子也不敢恨您!”
    萧国成道:“这就是你虚伪的地方,你做坏事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在做坏事,你说谎话的时候,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认为说的是真话,这是你的缺点,也是你的强项,对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原来的名字是叫刀明君的?”
    黑寡妇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师父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师父想我怎样,我就怎样……”说到这里,她的一双眼眸妩媚的就要滴出水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千千结】(下)   
    萧国成道:“他对你如何?”
    黑寡妇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
    萧国成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早晚都要死,对于一个死人,何必费尽心机地去了解他呢?”
    元和幸子却第一次有了想要去了解张扬的愿望,这愿望如此强烈,因为张扬给她一种和他人全然不同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如此熟悉,如此亲近,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在张扬和元和幸子相识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喝了这么多的酒,这瓶二锅头,张扬喝了六两,元和幸子至少也饮下了四两。
    元和幸子的秀靥飞起红霞,她轻声道:“跟你在一起不谈公事反而不习惯了。”
    张扬笑道:“这样挺好,至少我们之间不会发生争吵,不会把对方视为敌人。”
    元和幸子也忍不住笑了,她轻声道:“和你认识久了,发现你并不是一个坏人!”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坏人!”
    元和幸子意味深长道:“好坏从来都是相对的。”
    张扬道:“人都喜欢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对方,你认为我不坏,就证明你对我有好感。”
    元和幸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的思维总是和正常人不同。”
    张扬笑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本当恨我才对。”
    元和幸子道:“我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在这一点上,咱俩还有点共同之处。”
    两人都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放下酒杯道:“饱了!”
    张扬建议道:“咱们走走?”
    元和幸子顺从地点了点头,两人穿过喧嚣的小巷,来到大街上,车辆川流不息,在京城勾勒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车河。
    张扬对眼前的这条街非常熟悉,他仍然记得,过去和顾佳彤一起经过这里,元和幸子陪在张扬的身边,慢慢地走着,此情此境,让张扬忽然生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虽然已经证明了元和幸子并非顾佳彤,可张扬仍然会情不自禁的将她当成她。
    两人无声走过了近一公里的距离,元和幸子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已经决定中止和鼎天的谈判了。”
    张扬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安达文和山野雅美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梁柏妮已经向他提出离婚,梁祈佑不可能再为安达文继续出头。张扬道:“因为梁祈佑退出?”
    元和幸子道:“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准备无条件放弃福隆港?”
    元和幸子道:“我不想在福隆港的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这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大的精力,但是如果我们蒙受太大的损失,我也无法向集团交代。”
    张扬道:“所以你来找我还是想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答应将已经冻结的资产解冻,我想我或许还可以做出一些让步。”
    张扬道:“具体点。”
    元和幸子道:“我可以放弃向贵方提出索赔的要求。”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元和幸子居然真的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元和幸子又道:“但是,必须要我方主动提出解约,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元和集团的形象,我希望这件事不至于影响到我们集团日后的发展。”
    张大官人爽快地点了点头道:“成,这件事我可以答应。”
    元和幸子道:“我们先期投资的部分,很多已经成为物质材料,如果让我们全部撤走,也是一种极大地浪费。”
    张扬道:“这简单,只要是合乎标准的物质材料,你可以按照市价折算,我会把资金转入你们的帐户。”
    元和幸子心头一松,她也没想到今天的谈判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她小声道:“真是有些奇怪,你过去不一直坚持寸步不让的吗?”
    张扬道:“我从来都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会考虑答应,中国人常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合作不成,并不代表着从此恩断义绝,大家各让一步,只要是要求不过分,我都会考虑。”
    元和幸子笑道:“看来反倒是我多虑了。”
    张扬心中暗忖,虽然他也做出了适当的让步,可事实上元和幸子的让步更大,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难道说仅仅是因为鼎天放弃投资福隆港吗?又或是元和集团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张大官人越想后者的可能性越大,如果不是这样,以元和幸子的性情不会这样轻易选择让步,张扬低声道:“还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元和幸子道:“我已经买好了明天返回东京的机票!”她的话更验证了张扬的猜测。
    张扬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山野良友这个人?”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为什么会问起他?”
    张扬道:“你忘了上次我给你看过的照片?”
    元和幸子道:“山野在日本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姓氏,他们同姓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有关系。”
    张扬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山野良友主使策划了前些日子在清台山的纵火谋杀,那八名日本忍者全都是他的手下。”
    元和幸子道:“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张扬道:“前两天,又有日本人意图刺杀北韩将军李银日,被我当场抓住,经审问,他还是山野良友的手下。”
    元和幸子眨了眨明眸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认为我认识山野良友,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张扬道:“虽然我们之间缺乏了解,可是,我从没有将任何不好的事情联想到你的身上。”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因为顾佳彤!”她本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因为她知道这个名字会刺痛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仰起面孔,月亮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一滴雨点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大雨就密密匝匝地下了起来,他和元和幸子不得不奔跑起来,张扬脱下外套,护着元和幸子,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前方的公话亭内暂时避雨。
    经行的车灯将电话亭内映照得忽明忽暗,张扬忽然发现他似乎中了一个魔咒,这座公话亭竟然是他和顾佳彤当初来过的地方,记得那还是在他们游览完故宫之后,也是在这里,他们之间第一次突破了彼此间最后的屏障,难道上天在冥冥中注定了这一切?
    狭窄的空间让元和幸子的心中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和张扬四目相对,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观察着对方,虽然外面大雨滂沱,可是在其中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不安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说不清,也不敢去想。
    元和幸子的目光躲开张扬的注视,望着身边不时掠过的朦胧灯光,眼前的一切忽然让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她似乎在梦中见到过同样的情景。她回过头,正遇到张扬灼热而深情的目光,这目光几乎要将她融化。
    张扬伸出手去,握住了元和幸子的肩头,将她的娇躯拉向自己,然后低下头,印上她的樱唇。元和幸子的娇躯紧绷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她闭上双目,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幕幕让她心跳的景象,她看到自己在公话亭内,和张扬激情缠绵……旋即她又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水中下沉,一种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惊恐的睁开了双目,猛然将张扬推开:“不要!”
    张扬的身体向后踉跄着离开,他充满歉意地看着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宛如受伤的小鸟一般看着他,蜷曲在公话亭的一角,狭窄的空间让她无法离他更远。
    “对不起……”张扬低声道。
    元和幸子咬了咬樱唇,忽然摇了摇头,推开公话亭的玻璃门,不顾一切地向外狂奔而去。
    张扬大吼道:“幸子!”他也冒雨追了出去。
    元和幸子尖叫道:“不要跟过来!”她在不远处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出租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张扬一早醒来,打电话给元和幸子,此时的元和幸子已经到了机场。
    张扬的第一句话还是从对不起开始,他在为自己昨晚的行为后悔,毕竟元和幸子不是顾佳彤,自己当时触景生情,完全将元和幸子当成了顾佳彤,这无论对元和幸子还是顾佳彤都是一种亵渎的行为。
    经过了一个晚上,元和幸子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她咳嗽了一声道:“昨晚的事情就不要提起了,我只当你喝多了。”
    张扬道:“你以后回来还会不会见我?”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方才回答道:“也许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说完她就挂上了电话。
    元和幸子透过候机大厅的落地窗,望着机场中飞机起落的情景,忽然她心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姐,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自己,抬起头,却看到萧国成和蔼的笑脸,元和幸子赶紧扭过头去,擦去脸上的泪珠,平稳了一下情绪,淡然笑道:“萧先生,原来是您!”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上)   
    萧国成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和夫人在机场遇到,这就应了我们中国的一句老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却没有笑,她没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轻声道:“萧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萧国成道:“东京!”
    元和幸子道:“看来我们同路!”
    萧国成道:“的确同路!”
    元和集团的主动让步对外交部来说是喜闻乐见的结果,日方不再抗议,其他联合抗议的几个外商自然也是树倒猢狲散,谁也没有了闹事的底气和兴趣。眼看着一场风波,就已经消散于无形。
    北港方面听说这个消息从上到下都长舒了一口气,常凌空特地打电话给张扬,把他好好表扬了一通。使命已经完成,可以好好在京城玩玩。
    张大官人来京城已经无数次,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早已失去了游览京城的兴致,他之所以暂时没打算回去,因为有几件事要办,第一是参加章碧君的葬礼,第二是搞明白自己被柳丹晨下蛊的事情。
    章碧君葬礼当天下了很大的雨,因为章碧君的身份敏感,而且她所犯的罪行逐渐暴露,所以前来吊唁的人很少。
    就章睿融和常凌峰个人而言,他们也不想有太多来宾,悄悄将亡者送走就行,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人既然都走了,就不用去追究了,还是入土为安吧。
    张扬冒着雨来到葬礼现场,看到章睿融抱着章碧君的骨灰边哭边行,常凌峰在一旁搀扶着她,为她打着伞,自己的身上却早已淋湿。
    张扬没说话,默默尾随在后面,没多久,他见到了第一批来宾,薛世纶和女儿薛伟童。
    薛世纶胸前带着一朵白花,他看起来精神并不好,薛伟童虽然想为他打伞,可是薛世纶坚持不用,就这样走在风雨里。
    张大官人总算见识到了老薛痴情的一面,薛伟童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三哥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章睿融是我的朋友兼同事,她姑妈的葬礼,我是应当出席的。”
    薛世纶看了张扬一眼并没有说话。
    一群人护送章碧君下葬,章睿融趴在墓碑前哭个不停,张扬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节哀顺变!”又叮嘱常凌峰一定要照顾好章睿融,他第一个离去,原因很简单,章碧君的死多少和他有些关系,章碧君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不希望张扬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张大官人也不想惹死者不快。
    薛世纶送上鲜花,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章睿融,他心中一阵酸楚,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却连一天父爱都没有给过她。想想已经长眠于地下的章碧君,薛世纶心中越发难过,章碧君对自己一心一意,想不到最后竟然遭到这样的报应。
    他向常凌峰道:“好好照顾睿融,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只管来找我。”
    常凌峰表示感谢。
    返回停车场的路上,薛伟童终于忍不住问道:“爸,你和她是不是很熟?”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了,看到她这样的结局,我心中很是难受。”
    薛伟童本想再问些什么,可是看到父亲的情绪非常低落,也不忍心继续追问。
    两人冒雨进入车内,薛世纶从司机手里接过干毛巾擦了擦脸,低声道:“童童,给张扬打个电话,我找他有事。”
    薛伟童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然后拿起电话。
    张扬并没有走远,雨这会儿下得很大,开出墓园之后,自动感应雨刮器疯狂摆动,可仍然来不及将倾泻在车窗上的雨水及时擦去。
    接到薛伟童的电话后,张扬道:“我没走太远,就在墓园大门口。”
    薛世纶一旁道:“告诉他,直接去风苑山庄。”
    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了风苑山庄,说来奇怪,刚才还是大雨瓢泼,这会儿已经是风行雨散了。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到薛世纶和薛伟童也下了车,微笑道:“薛叔叔好!”
    薛世纶点了点头:“伟童,你先陪张扬说话,我去换身衣服。”
    薛伟童带着张扬在山庄内转了一圈,雨后的山庄空气格外清新,后面就是层林尽染的山峰,并不险峻,虽然没有江南山水的浓秀婉约,却特有北国风光的大气磅礴,山庄前方有一条大河,靠山临水,风水极好。
    山庄的会客室在三层,是一间大约六十平方的阳光房,室内种植着不少的绿色植被,抬头就是蓝天白云,前方和左右没有任何遮挡,山间美景一览无遗,脚下的地面也是通透的玻璃制成,俯首向下望去,但见小溪蜿蜒流淌,张大官人啧啧称奇,单单是这间阳光会客室就能看出主人相当会享受人生。
    已经换上一身休闲服装的薛世纶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支雪茄,望着门口走入的张扬,轻声道:“这座玻璃屋刚刚搭好,觉得怎样?”
    张扬道:“薛叔叔的品味绝对超人一等。”这句话绝对是由衷之言。
    薛伟童道:“我不喜欢,站在这里总觉得发晕,过两天我让人在地上铺一层地板。”
    薛世纶道:“我这个女儿啊,总是喜欢做牛吃牡丹的事情。”
    薛伟童道:“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讨厌!”
    薛世纶道:“你恐高,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让张姐准备下午餐,中午留张扬吃饭。”
    薛伟童转身去了。
    张扬却听出薛世纶应该是有意支开薛伟童,难道他有什么悄悄话想对自己说?
    薛世纶指了指身边的藤椅,张扬坐下的时候,他方才点燃火柴,凑在火苗上将雪茄点燃。
    张扬道:“薛叔叔找我有事?”
    薛世纶道:“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随便聊聊。”他吐出一团烟雾,朦胧的烟雾仍然掩饰不住悲凉的眼神,低声道:“上次我去北港,一是为了拜祭项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见章碧君。”
    张扬微微一怔,并没有想到薛世纶会主动向自己坦诚这件事,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理解,薛世纶和章碧君之间的事情早已不能称为秘密,今天薛世纶出席章碧君的葬礼,就等于公开了他和章碧君的关系。张扬道:“薛叔叔和她认识很久了?”虽然他在心底早已将薛世纶定位为一个阴谋家,可是在表面上仍然表现出相当的尊敬。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或许我们已经成为夫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闭上了双目,表情充满了悲怆,停了一会儿方才又道:“很少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童童知道。”
    张扬道:“多情自古空余恨,这世上的有情人未必都能走到一起。”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国外,和她也疏于联络,可以说这些年我从未关心过她,在我心中她仍然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张扬道:“据我说知,她涉嫌叛国!”
    薛世纶睁开双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北港对你说过的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记得,你交朋友,只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评判!”
    薛世纶道:“在我心中,她始终都是好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张扬道:“好也罢,坏也罢,如今她早已长眠于地下,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件事,省得扰乱她的安宁了。”
    薛世纶道:“我听说你在清台山和京城先后遭到日本人的伏击?”
    张扬道:“这应该算不上新闻了,而且这两件谋杀所针对的并非是我。”
    薛世纶在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张扬:“据我说知,你和元和集团因为福隆港的事情结下了梁子。”
    张扬笑道:“也是旧闻了,薛叔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我和元和集团已经和平解决了彼此的纷争,问题不复存在,而且我坚信,元和集团方面还没到刺杀我的地步。”
    薛世纶的表情将信将疑。
    张扬道:“在清台山有八名日本忍者纵火焚烧紫霞观,并阴谋刺杀,他们的目标是邱家。”
    薛世纶道:“你是说邱作栋一家?”
    张扬点了点头。
    薛世纶道:“我倒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有人说发生在清台山的刺杀,其根源还是台湾岛内的竞选,除掉邱作栋,洪恩正当选就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张扬道:“台湾那边的新闻都在分析,我看过一则,说这件事可能是洪恩正的坚定支持者做得,说得似模似样,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安德渊。”说到这里,张扬故意停顿了一下:“薛叔叔,我听说你最近好像和安家父子在搞合作。”
    薛世纶反问道:“谁说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做生意向来堂堂正正,怎么会和这种有黑社会背景的人物合作?”他将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
    张扬自然不会被他骗过,轻声道:“我也是听说,不过安达文这小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认识他这么久,对这个人还算是有些了解。“薛世纶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内,低声道:“说来听听。“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中)   
    张扬道:“薛叔叔看来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并不了解,元和集团想要从滨海福隆港撤资不假,他们还提出向我方索赔巨款,我当然不能答应,所以他们就想出一个主意,要把福隆港的工程转手。”
    薛世纶其实对张扬所说的这件事非常的清楚,不过他也愿意听听张扬到底怎么说,淡然笑道:“日本人终究是日本人,他们对我们的国情并不了解,地方政府不点头,想要将工程转出去,简直是笑话。”
    张扬道:“香港鼎天集团表示很有兴趣,而且准备将元和集团在中国国内的所有业务接手。”
    薛世纶道:“梁祈佑的确有这个能力,他也有这个关系,如果他说动高层出面,你只怕要给他这个面子。”薛世纶阅历丰富,对这其中的事情非常了解。
    张扬道:“我原本也有些头疼,正如你所说,梁祈佑在国内关系很广,他甚至和我的顶头上司都交情匪浅。”
    薛世纶道:“在国内做什么事都需要关系,只要有关系,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张扬道:“可事情的发展却峰回路转……”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分明是在卖关子。
    薛世纶的耐性很好,张扬不说,他也不主动去问。
    张大官人拿出那张珍藏的安达文和山野雅美的照片,递给了薛世纶。
    章碧君之死让张扬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安达文对薛世纶早有贰心,这群人就算有合作,也是因为利益而凑在一起,彼此心怀异志,薛世纶虽然厉害,可他未必对安达文的一切了如指掌。
    张扬拿出这张照片目的就是试探薛世纶认不认得山野雅美。
    薛世纶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明显目光一凛,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张扬道:“梁柏妮发现了安达文在外面金屋藏娇的事实,所以坚持离婚,已经返回香港找律师办理相关事宜。”
    薛世纶道:“梁祈佑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为一个背叛自己女儿的人出力。”
    张扬道:“梁祈佑目前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梁柏妮坚持离婚,安达文虽然不情愿,这件事也无可挽回了。”
    薛世纶道:“这张照片你从何处得来?”
    张扬微笑道:“每个人都有些秘密。”
    薛世纶叹了口气,望着张扬道:“张扬,你虽然不说,可是我知道在你心中对我的戒心很重!”
    张扬笑道:“哪有的事情!”
    薛世纶道:“我知道外界怎样说我,我不在乎!”此时天空中的乌云去而复返,笼罩了上方的天际,玻璃屋内的气氛变得压抑而低沉。
    张扬道:“薛叔叔,你觉得人生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薛世纶被他问住了,他想了想反问道:“你以为呢?”
    张扬道:“我觉得让自己快乐,让身边人快乐,这就是我生存的意义,我没有什么远大抱负,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薛世纶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人生快乐的事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难快乐起来,想的事情越多,就越不会开心高兴。”
    薛世纶微笑道:“可能人的一生都是上天注定的。”
    张扬道:“我不信!”
    空中掠过一道闪电,闷雷仿佛就在他们头顶滚过。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薛世纶呵呵大笑起来,他感叹道:“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老了,如今的世界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张扬道:“人总想着占有这个世界,可事实上任何人都只是这世界上的一个过客而已,无论他能够活出怎样的辉煌,注定只能是短暂的,只有等他离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他并没有改变什么,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张扬的这番话让薛世纶深思,他诧异于玩世不恭的张扬居然能够说出这么深层次的话。
    雨再次落了下来,黄豆大小的雨点敲击着玻璃屋顶,周围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
    离开风苑山庄,张扬冒雨前往了清华园,在大学图书馆中找到了陈雪,陈雪坐在角落中读着厚厚一本史料。
    张扬在她的身边坐下,其实早在他进入大门之时陈雪就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到来,陈雪的生死印已经有小成,身体六识变得越发敏锐。
    陈雪的身上永远都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冷静和沉稳,这样的性情本不该属于她这样的年纪。
    张大官人本希望自己的到来会带给她些许的惊喜,可见到陈雪之后马上就明白,真正想要拨动她的心弦很难。
    陈雪合上面前的史料,轻声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到学校来找我。”
    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你怕别人说我是你的男朋友?那啥,其实我这长相也算不上丢你人吧?”
    陈雪道:“鼻子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被查薇袭击过的鼻子仍然有些红肿,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陈雪这种观察入微的女孩子一眼就发现了。
    张大官人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那啥……我昨儿喝多了不小心撞在了玻璃门上。”听起来也算得上是一种合理解释。
    陈雪显然并不关心其中的原因,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
    张大官人求之不得,和这位冷艳校花促膝谈心势必成为诸多学子的众矢之的,张大官人已经发现图书馆内无数男生妒火中烧的表情,这也是正常人的心理,美女是我们学校的,我们泡不上也不能白白被别人泡走了!
    陈雪跟着张扬上了平海驻京办的那辆黑色奔驰车,黑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轻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张扬道:“我昨天见到柳丹晨了!”
    陈雪一双美眸中流露出关切的光芒。
    张扬道:“当时我体内蛊毒被她引发,然后在我的后脑处剧痛,宛如针扎锥刺一般。”
    陈雪伸出手去,握住张扬的脉门,以内息探寻他的脉相,约莫三分钟后放开他的手腕,低声道:“我事先在你体内种下的生死符的确有过发作。如你所说,柳丹晨极有可能是那个在你体内种蛊之人。”
    张扬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雪道:“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方法,她既然能够在你体内下蛊,我们就能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她,逼她交出解药。”
    张大官人的目光中闪过不忍之色,对待女性,他始终都是慈悲为怀。
    陈雪道:“我虽然用生死符镇住你体内的蛊毒,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拖得越久,对你的身体损伤就越大。越早得到解药,解除你体内的蛊毒,对你就越有好处。”
    张扬道:“我实在是想不透,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陈雪道:“也许是受人指使,也许是因爱生恨!”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后者根本不可能,我和她压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陈雪道:“我陪你去找她!”陈雪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担心张扬有所闪失。虽然张扬武功卓绝,但是他此次面临的并非是光明正大的对手,种种迹象表明,柳丹晨很可能就是在他体内下蛊之人,张扬面对柳丹晨存在着诸多的变数。
    虽然暴雨不歇,梨园大剧院内仍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由京剧院当红花旦柳丹晨担纲主演的碧弓缘正在上演。
    张扬和陈雪两人也购票来到现场,他们来得稍晚,剩下的位置都是偏远地方的了。
    柳丹晨一旦登上舞台,就马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和张扬日前所见到的憔悴消沉判若两人。唱念做打,无不显现出她超人一等的京剧天分,现场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持续两个小时的演出绝无冷场,结束之时更是掌声雷动。有感于观众的热情,柳丹晨不得不三次出来谢幕。
    化妆间内已经摆满了鲜花和花篮,柳丹晨对此看都不看,对着镜子开始卸妆,原本京剧院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柳丹晨没什么兴趣,她借口自己有事,率先离开。
    柳丹晨从大剧院的小门离开,走上大路,准备打车回家。
    张大官人开着奔驰车靠了过去,可没等他来到柳丹晨面前,就看到一辆黑色路虎已经抢先停在了柳丹晨的面前,车门打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捧着一束玫瑰花,满脸笑容地出现在柳丹晨面前,张扬对此人不熟,不过看这厮的做派应该身份不凡。
    柳丹晨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接受他献花的意思,转身朝张扬的方向走来,那男子道:“柳小姐,赏脸一起吃夜宵吧!”
    柳丹晨原本没打算搭理他,可是当她转身走了几步,正看到后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0:14

面的奔驰车,借着路灯的光芒,她看到了车内的张扬,一双美眸顿时瞪得滚圆。
    张扬向一旁的陈雪道:“坏了,被她发现了!”
    柳丹晨停下脚步,又转过身去,接过那男子手里的鲜花,凑在鼻翼前闻了闻,轻声道:“多谢傅先生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出身不凡】(下)   
    那男子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姓什么了!”
    柳丹晨道:“去哪里吃夜宵?”
    那男子没想到柳丹晨突然就转变了态度,有些惊喜道:“澳门印象吧!”
    看着柳丹晨上了黑色路虎,张大官人不由得叹了口气:“麻痹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陈雪皱了皱眉头道:“你说话就不能干净点儿?”
    张扬开着车,远远跟在后面,既然决定了要对柳丹晨下手,就不能轻易放弃,张大官人也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主儿。
    柳丹晨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透过反光镜不时向后面看着。
    身旁姓傅的男子微笑道:“柳小姐好像有心事啊!”
    柳丹晨笑了笑没说话。
    那男子朝后视镜中看了看,低声道:“后面的那辆奔驰车是不是跟你的?”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道:“别管他!”
    张扬将车驶入了澳门印象的停车场,看到柳丹晨和那个傅姓男子一起走入了大门,他向陈雪道:“走,咱们也进去!”
    陈雪道:“不如在外面等他们出来。”
    张扬道:“凭什么啊,人家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在外面傻等,别介啊,还是进去吃点啊,我请客。”
    陈雪道:“我不饿,你一个人去吧。“张扬道:“咱俩既然一起出来那就是搭档,搭档就得相互配合,我一个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在搞跟踪追击,你跟着我进去才好掩护我。”
    陈雪拗不过他,只能下车跟他一起走入了澳门印象。
    雨仍然在下,不过已经很小,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澳门印象的生意仍然相当不错。
    张扬和陈雪来到二楼大厅坐下,看到柳丹晨和那名男子在临窗的位置坐着,那男子聊着什么,柳丹晨虽然在笑,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张扬点了夜宵,发现柳丹晨的目光不时向自己这边看来,肯定发现了他的存在。
    柳丹晨对面的那名傅姓男子也觉察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张扬,他轻声道:“你认得他?”
    柳丹晨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轻声叹了口气道:“不必管他!”
    傅姓男子道:“那女孩是他女朋友吗?”
    柳丹晨道:“我不知道!”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话,低声道:“他最近一直都在纠缠我,我都不认识他,他还威胁我……”
    傅姓男子听柳丹晨这么说顿时脸上蒙上了一层怒气,他冷冷道:“当今是法治社会,他以为自己是谁?可以胡作非为吗?”
    柳丹晨道:“算了,不管他,他以后再这样跟着我,大不了报警!”
    傅姓男子道:“我去跟他说!““别……”
    傅姓男子已经起身向张扬走去。
    陈雪首先看到了那男子冲着他们走过来,小声道:“看来你被发现了!”
    张大官人喝了口啤酒,若无其事道:“发现了又能怎样?”
    那男子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打量着张扬。
    张大官人朝他笑了笑道:“这位朋友,我认识你吗?”
    那男子道:“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以后离柳丹晨远点儿,最好躲着走。”
    张扬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角色,他听到这男子盛气凌人的话就有些来气,不屑笑道:“我应该怎么做你管得着吗?我也劝你一句,想为别人出头,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这么大人不用我教你吧?”
    那男子点了点头:“很好!”他并没有当众发火,而是转身回到柳丹晨身边。
    张大官人向陈雪笑了笑道:“想吃什么,只管点,别让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坏了我们的兴致。”
    陈雪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解决问题为什么非得要这种极端的方式?”
    张扬道:“你看得清清楚楚,这次是人家找到我头上来的,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那么一群人,偏偏就喜欢强出头!”
    张大官人很快就明白,对方为柳丹晨强出头是有所依仗的……
    柳丹晨和傅姓男子前脚离开澳门印象,张大官人和陈雪也结账离开,来到他们的车前,马上有四名警察走了过来,张扬意识到有些不对,所以他也没忙着开车,难不成那货向警方举报自己酒后驾车,这种伎俩也未免太小儿科了。
    为首的一名警察向张扬点了点头道:“先生,我们是南栅区分局的,有人举报你非法跟踪尾随,妨碍他人安全,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创意?有人举报你就信啊?”
    那警察道:“我不信,但是有人举报我就得认真处理,还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先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张扬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这种话他本不想说出口,只是眼前这个警察实在是太不开眼了。别的不说,京城公安系统他还是有些关系的,当初他在春阳驻京办的时候,就和辖区分局的两位局长关系不错,当时的副局长梁联合如今就已经调任南栅区担任局长,张大官人自然不会把这帮小警察放在眼里。
    那警察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们警察办事讲究的是公平不是关系,你就算是国家主席的公子,我们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张扬道:“小子,够横啊!”
    那警察道:“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旁的另外一名警察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驾驶证。”
    张扬抬头向柳丹晨的方向望去,却见她已经上了那辆黑色路虎,陪同她的那名男子向张扬笑了笑,很潇洒的挥了挥手,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火啊,他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那名警察看了一遍,其中多了一本工作证,张大官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虽然不是京官,可是在京城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张大官人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这名警察知难而退。
    那警察抬起头打量了张扬一眼:“你就是张扬?”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心说你丫知道害怕了吧?得罪什么人不好?非得挑上老子,算你丫倒霉!不过张大官人也没打算和这帮小警察一般计较,名字又没写在脸上,人家知道你是谁?让这帮人知难而退就够了。
    张大官人本以为这件事能够得到和平解决,却没想到那警察拿着他的工作证道:“滨海市委书记张扬!”抬起头看着他。
    张大官人笑眯眯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警察道:“文副总理的干儿子!”
    张扬道:“看来你还真知道不少事情。”
    警察把张大官人的证件全都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张扬同志,即然这样,你对我们的政策是更清楚的,请你以身作则,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气啊,我操你大爷,一个小警察居然跟我杠上了,你要是不清楚我是谁倒还罢了,毕竟无知者无畏,可现在,你丫什么都清楚了,还坚持我跟你去分局调查,根本就是故意找我晦气。张大官人想发火,可他也看出来了,人家就是想激怒他,就是想让他发火,历经这么多年的官场磨练,张大官人多少也修炼出一些宠辱不惊的心理素质,他笑了笑:“这位警官贵姓?”
    “免贵姓周,周志坚!”
    “小贱同志啊!”张大官人笑呵呵骂道。
    周志坚当然能听出他在故意骂自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赶紧走吧,早处理完早回去休息。”
    张大官人也没开车,他不想把麻烦扩大化,来到陈雪面前道:“你先回去吧,我跟他们去一趟。”
    陈雪小声道:“你别那么冲动!”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你放心,你不在我身边,我准保不冲动!”
    陈雪马上品味出他这句话暗藏骚扰,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热,虽然掩饰得极好,可美眸中仍然流露出羞涩之意。
    还好张扬说完话就走了。
    周志坚也没有留难陈雪,把张扬请上了警车,带着他来到了南栅区分局。
    张大官人在车上拨打了梁联合的电话,目前他在南栅区分局担任局长,可张扬打过去之后,梁联合的手机居然处于关机状态,作为一个公安分局局长,这种事情的确有些太不寻常了,张大官人越想事情越是有些不对。
    来到南栅区分局,张扬直接被带进了问讯室,应该说警方的态度还算客气,特地给张扬泡了杯咖啡,张大官人端着那杯雀巢速溶咖啡,眯起双目望着周志坚:“有什么话尽管问,我时间宝贵,还赶着回去睡觉呢。”
    周志坚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他端起面前的大茶杯喝了一口:“张扬同志,你能解释你跟踪柳丹晨的目的吗?”
    “谁说我跟踪她了?我和朋友去澳门印象吃夜宵,只是遇到了,而且我和她过去也认识,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断定我跟踪她吧?”张扬充满嘲讽地看着周志坚。
    周志坚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检察官,我也没打算起诉你,把你请到这里来,是为了搞清楚状况。”
    张扬道:“谁报的警?”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上)   
    周志坚道:“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傅海潮!”
    张扬道:“你问完了吗?问完我就回去睡觉。”
    周志坚道:“问完了,你随时都能走,不过最好别回去开车,不然我会把你以酒后驾车的罪名抓起来。”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他发现事情还是很有趣的,这个周志坚面对自己似乎有恃无恐,而且他把自己带到南栅区分局,根本是在故意消遣自己,那个傅海潮应该就是和柳丹晨一起吃饭的男子,那厮故意阴自己,而且有恃无恐,既然敢让人把名字报出来,看情形就不怕得罪自己。
    从南栅区分局回到平海驻京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张扬想了想,给徐建国打了个电话,徐建国这小子对四九城内的高干子弟非常熟悉,张扬是想通过他打听出这个傅海潮的来路。
    徐建国身处的环境应该是歌厅之类,里面非常的嘈杂,直到他走出来到外面方才听清张扬在说什么,听到傅海潮的名字,他的声音马上低了下去:“傅海潮?你没搞错?”
    张扬道:“不会有错,警察跟我说的。”
    徐建国道:“傅海潮是副总理傅宪梁的儿子,老傅和你干爹现在可是竞争对手,这事儿你得慎重。”
    张大官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了,难怪那小子如此牛逼,原来是傅宪梁的亲儿子,自己这个副总理的干儿子当然不会被人家看在眼里了,从傅海潮做过的这些事来看,傅海潮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徐建国虽然喜欢惹事生非,可他在政治上还是有些悟性的,低声道:“张哥,你得勒住了,傅海潮这个人不简单,他和我们这个圈儿很少来往,这个人很有本事,我哥对他都很客气。”
    张扬道:“他做什么的?”
    徐建国道:“西凉有色的老总,二十九岁,过去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从二年级就担任学生会主席,毕业后主动要求去西北工作,二十六岁就当上了西凉有色的老总,一年内让西凉有色扭亏为盈,如今已经是国内有色金属行业的龙头,他和兴国哥关系不错。”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事儿看来有些棘手。
    徐建国道:“他肯定认识你,今天这事儿说不定就是他故意找茬儿。”
    张扬道:“过去我没见过他。”
    徐建国道:“这并不奇怪,他为人向来低调,工作又在西北,就算来到京城也很少抛头露面,你所说的事情和他平时的作风不符。”
    张扬道:“那个周志坚你认识吗?”
    徐建国道:“认识,他是兴国哥的侄子,是个刺儿头。”
    张扬一听有些明白了,周兴国的侄子,难怪这小子那么嚣张,今天晚上自己冷静处理这件事还真没错,如果真的要硬碰硬,就算能占点便宜,到最后颜面上也会搞得过不去。
    徐建国建议道:“我看这事儿你得让兴国哥出面,他们谁都得给兴国哥面子。”
    张扬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他知道又要左右为难,反正也没发生太大的冲突,这次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建国道:“张哥,低调处理最好,犯不着得罪这些人。”
    张扬笑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别到处乱说。”
    徐建国也笑了起来:“张哥,你放心,这件事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徐建国嘴上说的好听,可这小子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性子,没过多久就憋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徐建基。
    徐建基听说这件事也吃了一惊,第二天一早就来到平海驻京办找张扬。
    张大官人原没打算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徐建国这小子的嘴巴实在是太不严密了,张扬朝徐建基笑了笑道:“知道了啊!”
    徐建基道:“建国都跟我说了,我说你小子也真是,没事儿你招惹他干什么?”
    张扬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什么叫我招惹他啊,昨晚我是被傅宪梁的儿子给招惹了。”
    徐建基叹了口气,挨着张扬在沙发上坐下:“傅海潮可不是寻常人物,他和文浩南属于一种类型的,人家目标远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京城太子圈里混,别看在太子圈里的名头不响,可人家的实力那是杠杠的。”
    张扬道:“比起你如何?”
    徐建基道:“在我们这圈里也分三六九等,一种是老子特牛逼,儿子不争气的,比如乔鹏举这种类型的,一种是老子不怎么牛逼,但是儿子横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比如陈安邦这种,还有一种就是老子牛逼,儿子还算过得去的。”他嘿嘿笑了笑,这种自然说的是他自己,不过他例举的人却是文浩南。
    最后一种,是老子牛逼,儿子看发展的势头绝对不弱于老子,那就是将门虎子,典型就是傅海潮,徐建基道:“这个傅海潮很不简单,他只是低调做人,京城太子圈虽然都知道这个人,可是很少有人对他了解太多,我们这帮人上大学都不是什么难事儿,除非自己不情愿,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可真要说凭着真本事考上的,只有他,他八六年参加的高考,当年京城理科专业的高考状元,单单这件事就把我们京城圈里给震了。”
    张扬道:“优等生?搞不好他提前弄到了试卷,也许高分低能呢。”这厮现在对傅海潮是满腹牢骚。
    徐建基道:“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按照优等生栽培的,他傅海潮当时成为了我们京城高干子弟的偶像,家里教育我们的时候总是拿他举例子,你看人家海潮,这话我们没少听。”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徐建基道:“凭他的成绩,毕业后就是直接进中央团委我都不感到惊奇,不过他当时选择了去西北工作,又在我们中引起了震动,我们家老爷子就说,此子非池中之物,将来必然出人头地。”
    张扬道:“高估了吧!我怎么听着他喜欢出风头啊。”
    徐建基道:“可他去西北之后就几乎没在京城公开露面,我们也渐渐忘了这个人,直到三年前他担任西凉有色的老总,我们方才知道,敢情人家这些年一直在西部默默努力着,最牛逼的是,他去西凉有色从基层干起,直到他担任老总,他的家庭背景才被别人知道。”
    张扬道:“骗谁?”
    徐建基道:“这些都是咱们老大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大哥对他很是推崇,你这事我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周志坚是大哥的亲侄子,说起来也是咱们晚辈,真要是闹出了什么岔子,老大脸上也不好看。”
    张扬道:“我没打算跟他们闹啊,这事儿有些邪性啊!”
    徐建基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个邪性?”其实他也察觉到这件事不对头了。
    张扬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傅海潮一直是个伟光正,是我辈之中的楷模,按理说是不会干出和我这种升斗小民争风吃醋的事情来?”
    徐建基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看!”
    张扬道:“他昨晚上演这么一出,或许不是偶然吧,如果我没压住火气,昨天跟他翻脸,今天岂不是就闹成了大笑话?”
    徐建基道:“别忘了,眼看就是政府换届,你的一举一动或许会给文家造成不良的影响。”
    张大官人道:“就是这个理儿,可有件事我比较纳闷,周志坚跟着掺和进来干什么?他究竟是不认识我呢,还是明知故犯呢?我跟他叔叔是拜把子,他小子该不会连这层关系也不顾及吧?”
    徐建基道:“京城太子圈,无论混得怎么样,眼界比起普通人是要高上许多的,我们这群人,天生就是搞政治斗争的材料。”
    张扬低声道:“莫非周老支持傅……”
    徐建基用目光制止张扬继续说下去,低声提醒他道:“高层的事儿,离我们太远,两只老虎相争的时候,最好还是有多远走多远。”
    张扬道:“傅海潮想要利用我啊!”
    徐建基道:“看透了就好。”
    张扬道:“这事儿别告诉老大,我不想让他为难。”
    徐建基道:“听说你的麻烦事已经解决了,日方认怂了!”
    张大官人意味深长道:“跟我作对的,早晚都得认怂!”
    离开中国返回北韩之前,李昌杰再次通过中国外交部催促日方彻查父亲遇刺之事,连乔老也打来了电话,对这件事表示关心,陈旋作为这件事的负责人也是相当的头疼。他不得不找到了张扬,陈旋认为李昌杰之所以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其根本原因是张扬在背后怂恿。
    陈旋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张大官人就是要他不舒服。老子好好的在滨海当我的市委书记,你说找我麻烦就找我麻烦,害得我屁颠颠地跑到京城,这口气没那么容易咽下去。
    陈旋这次的态度显然要比过去好了许多,面对张扬的时候,脸上也有了和蔼的笑容:“小张啊,坐!”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中)   
    张扬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
    陈旋道:“小张啊,我这次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日方已经决定不再针对你们提出抗议了,元和集团的董事长元和幸子经过慎重考虑,也决定无条件从滨海撤资,不久以后就会派人去滨海和你们商谈具体的交接工作。”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我都知道了,我早就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决这些问题,日本大使馆不行,出动外交部也不行,能够彻底解决的只有我们自己。”
    陈旋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真是五味俱全,狂傲,小子,如果不是因为你背后的文国权,我才不会对你如此客气。每每想起文国权,陈旋的内心就感到一阵失落,当初天池先生慈善基金会出问题的时候,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让老婆站出来的,正是自己的犹豫,造成了文国权的危机,那场危机将他和文国权之间多年良好的关系毁于一旦,现如今,文国权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自己距离政治中心也越来越远,在外交部中也变成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重大的场合轮不到他,只有这些纠缠不清的麻烦事才会想起他。
    陈旋道:“小张,你是个脑筋灵活的年轻人,很多事情是需要变通的,虽然这次遇刺的是李银日将军,刺杀他的是日方杀手,但是毕竟是发生在我们的国土上,我们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张扬道:“陈副部长,责任又不是荣誉,哪能往咱们自己身上揽,往外推都来不及,您可得想清楚了,别给咱们祖国惹麻烦。”
    陈旋心中这个气啊,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给自己上起了教育课,你他妈配吗?不过他依然喜怒不形于色,轻声道:“张扬,这两个国家和我们的关系都至关重要,在外交的层面上,我们务必要做到不偏不倚,损害任何其中一方的感情都是不好的,但是调查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不瞒你,目前调查陷入了僵持的阶段,如果处理不当,是要损害我们国家利益的。”
    张扬道:“陈副部长,您跟我说了这么多,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好像是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其他的事情跟我应该没啥关系,我又不是你们外交部的,这些涉及国家机密的事情您就别跟我说了。”
    陈旋道:“小张,我是这个意思,你能不能通过私人关系和李昌杰好好地谈谈,让他不要继续把这件事闹大,冷静一些,留给大家一些解决问题的时间。”
    张扬早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只是装糊涂罢了,他笑了笑道:“他老子遇刺,我劝他,他未必肯听。”
    陈旋道:“下周有个亚洲经济论坛,前来参加会议的会有不少亚洲国家的首脑和企业家,我准备将你们滨海保税区作为重点向各国来宾进行推介,你觉得怎么样?”
    张大官人明白了,人家是在给他提条件呢,如果陈旋不是实在为难,也不会将这么好的事儿主动送到他的头上,张大官人道:“听起来好像不错恩。”
    陈旋道:“回去准备准备吧,想想怎么将你们的保税区更好的推广出去!”
    张大官人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至于李昌杰那边,还是很好解决的,有个秘密始终只有张扬和李昌杰知道,当天出现在春秋山公墓的那个日本忍者,其目的并非是刺杀,而是监视,只可惜被张大官人发现并一举擒下,现在日方也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张扬离开外交部的时候,一辆黑色红旗驶过他的身边突然停下,车窗落了下来,文国权从中露出笑脸:“张扬!”
    张大官人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文国权,惊喜道:“干爹!”
    文国权朝他招了招手道:“上车!”
    张扬了乐颠颠地上了车:“干爹,您到这里公务啊?”
    文国权微笑道:“办点小事,你来外交部做什么?”
    张扬道:“陈副部长找我商量点事儿!”
    听到陈旋的名字,文国权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轻声道:“我听你干妈说你来京城几天了,本来想让她叫你回家吃饭,可这两天又忙于公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对了,中午跟我一起回去吧。”
    干爹相邀,张大官人自然不能拒绝,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成,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罗慧宁看到这爷俩儿一起回来,着实是惊喜不小,因为文国权很少回家午饭,今天提前说了,罗慧宁特地准备了一桌子菜,家里平时只有她和保姆,儿子如今在南锡担任公安局长,女儿文玲已经开始带发修行,最近随同师父前往恒山游历。
    几个人坐下之后,罗慧宁向文国权道:“你下午不用上班?”
    文国权道:“连轴转了这么多天,累了,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给自己放个假。”
    罗慧宁笑道:“你啊,总算想起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文国权指了指张扬道:“张扬教给我的那套养生功,我每天都在练习,感觉精力比起过去还要好呢。”
    罗慧宁道:“前后矛盾,刚刚还说累了呢。”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菜端上来之后,罗慧宁亲自去盛饭,文国权却道:“不急,把我上次没喝完的那瓶酒拿来,我和张扬喝两杯。”
    张扬看出干爹今天兴致颇高,赶紧起身道:“还是我去,不能劳动我干妈大驾。”他来到酒柜,找到文国权所说的那瓶茅台,晃了晃已经没多少了,拧开盖子闻了闻,转身道:“干爹,您这瓶酒开了多久了?”
    文国权道:“哟,春节那会儿吧,就快一年了,酒精可能都挥发了。”
    罗慧宁道:“你这个当干爹的还真是小气,张扬,酒柜下层柜子里有你上次送来的一箱酒。”
    张扬拉开柜子,看到下面码得齐齐的大明春,从中拿了一瓶打开,回到桌前先给文国权倒了一杯,又给罗慧宁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后,端起酒杯道:“我祝干爸干妈身体健康,祝干妈永葆青春,祝干爸心想事成!”
    文国权和罗慧宁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一同干了这杯酒。
    文国权道:“张扬这张嘴真的很会说!”
    张扬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道:“干爸,我怎么听着您这句话不像是在夸我?”
    文国权笑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家干部,应该懂得一件事了,被人夸未必是好事,经常挨批评才能取得不断的进步。”
    罗慧宁道:“我看未必,要是孩子整天被人批评,什么信心都没了!批评和鼓励同样重要。”
    文国权呵呵笑道:“你比我要懂得教育,这方面我不行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罗慧宁听到丈夫的这句话,突然想起自己的两个子女来,她在教育子女方面一直引以为憾,这对儿女可没少给他们添心思,表情顿时黯然起来。
    文国权心思缜密,多年夫妻,妻子想什么,他一望即知,马上转移话题道:“张扬,你今天去外交部干什么?”
    张扬于是将陈旋找他过去的目的向文国权说了一遍,虽然这些事对张扬来说算得上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可在文国权看来,都是小事。
    文国权道:“陈旋说得对,这起事件毕竟是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外交上的事情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你通过这件事已经给日方很大的压力,让日方知难而退,目的也应该达到了吧?”
    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文国权的政治境界毕竟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一眼就看破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张扬道:“干爸,我明白的,我也没想给外交部惹麻烦,只是看那帮小日本不顺眼。”
    罗慧宁嗔怪道:“上次你来家里,问你来京什么事情就是不说,原来是有了麻烦,为什么不说?难道把我们都当成外人了?”
    张扬道:“干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国权道:“他是害怕给我们添麻烦,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这孩子啊!其实有些事情原本不用那么复杂。”
    张扬道:“干爸,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文国权笑了笑:“陈旋真地让你出面调解这件事情?”
    张扬道:“他说下周有个亚洲经济论坛,要把滨海保税区作为重点向外宾进行推广。”
    文国权淡然道:“他说不说还不是一样。”他的态度和表情已经证明,目前陈旋在他心目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地位,他已经不再将陈旋当成自己人,至于滨海保税区的事情,也和陈旋没有多大关系,重点推广还是他定下来的,陈旋只不过是在做一个顺水人情。
    张扬道:“干爸,您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文国权反问道:“明白什么?”
    张扬只是笑。
    文国权生怕这小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提醒他道:“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外交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能理解的,既然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就少跟着掺和。”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背景这东西】(下)   
    张扬连连点头。
    一瓶酒,文国权夫妇两人加起来喝了三两不到,其余都进了张扬的肚子。
    吃完午饭,文国权没有马上去午休,把张扬叫到自己的书房,关切道:“你以后喝酒也得有个度,虽然你身体健壮,可也不能喝这么多,对身体肯定有害。”
    张扬点了点头道:“干爸放心,我以后会控制的。”
    文国权道:“我听说了你在春阳遇袭的事情。”
    张扬道:“干爸,确切地说,并不是我遇到了袭击,人家的目标是邱作栋一家,我只是凑巧遇上了。”
    文国权道:“这件事可能涉及到台湾那边未来的大选。”
    张扬道:“日本驻华副大使武直正野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估计他对这些事情全都知情。”
    文国权道:“目前这件事已经被列为重大事件,相关部门正在跟进调查。”
    张扬道:“先是邱作栋,然后是李银日,干爸,您说小日本是不是在筹划什么大阴谋?”
    文国权笑道:“他们什么时候安生过,随着中国的崛起,他们在亚洲的地位不断动摇,惊慌是难免的,也因此而产生了一系列的阴谋活动,这些行为终究见不得光,不过你要坚信一点,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中国崛起之势无可阻挡。”
    张扬道:“我也而是那么认为。”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应该将傅海潮的事情告诉干爹知道。
    文国权看出张扬还有心事,微笑道:“张扬,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难得有些时间陪你聊天。”
    张扬下定决心,于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向文国权说了一遍。
    文国权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乍一听好像是年轻男女之间为了感情纠葛而产生的矛盾,可事实上并不简单,傅海潮在年青一代中很有些名气,甚至连文国权都羡慕傅宪梁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子,至少在他看自己的子女是比不上傅海潮的,他对傅海潮也有些了解,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物,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不会轻易在美色面前栽跟头,文国权认为傅海潮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在这一点上要比浩南强得多,想起儿子,文国权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从秦萌萌那里遭到打击之后,儿子就像换了一个人,几乎改变了人生态度。
    张扬看到文国权陷入深思,并没有马上打扰他,文国权想了约莫有三分钟的时间,方才道:“你和他过去不认识?”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他。”
    文国权道:“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感情上要懂得收敛,如果让嫣然知道,她一定会伤心的。”
    张扬道:“干爸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善待嫣然,而且我也不是个胡来的人。”
    文国权笑了笑,他对张扬的感情观不予置评,这个干儿子和亲儿子全然不同,感情生活缤纷多彩,他居然能够在其中游刃有余,哄得诸多女孩子全都对他死心塌地,也算得上一个奇才。文国权道:“傅宪梁是我的好朋友,外人都以为我们是对手,其实我们是知己,这次的换届,无论是他上还是我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也都有能力将国家搞得更好。”
    张扬道:“可在我看来您当选才是正常的!”
    文国权笑着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你啊,就是感情用事,其实我现在也不清楚,我和宪梁究竟谁更适合这个位子!”他摇了摇头,在房间内走了两步道:“临近换届,形形色色的人物全都粉墨登场,有捧场的,也有搅局的,你是我的干儿子,自然会因为我的事情受到不少的牵累,说好听了是压力,其实是我把你给连累了。”
    张扬道:“干爸,您这么说我真不好意思了。”
    文国权道:“我知道外面有不少人说你沾了我的光,认为如果你不是仰仗了我这个干爹,不会有今天的政治成就和地位,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们,害怕别人说你沾了文家的。”
    张扬脸皮发烧道:“干爸,我真没这么想。”
    文国权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强的人,我欣赏你这一点,但是好强并不意味着就要刻意和我们划清界限。”
    “干爸,我没有……”
    文国权笑道:“你想什么,我明白的。”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我想什么您还真未必都知道,虽然您目光如炬,可应该不会想到我这个干儿子是从大隋朝那会儿穿过来的吧?要是论起年纪,我比你还要大。”
    傅海潮追求柳丹晨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剧院传播开来,甚至连黑寡妇邵明妃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专程找到柳丹晨,虽然目的谈张扬的事情,可话题却是从傅海潮开始。
    邵明妃阴阳怪气道:“师妹,真是不简单啊,这才几天没见,就把傅家少爷给联系上了。”她没用勾搭这个词儿已经是很客气了。
    柳丹晨皱了皱眉头,她有些厌烦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来京剧院找我!”
    邵明妃叹了口气道:“师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抛开我过去照顾你的事情不说,难道咱们连同门情谊都没有了?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姐,居然连称呼都吝惜一声。”
    柳丹晨道:“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同门之谊,你现在绝不会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邵明妃格格笑道:“师妹,你发火的样子都那么漂亮,难怪会有这么多男人被你迷住。”
    柳丹晨道:“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邵明妃道:“师妹,师父临行之前,让我多多照顾你,不然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过来找你?”
    柳丹晨道:“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
    邵明妃道:“你是师父的掌上明珠,他当然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去东京之前,特地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心疼你。”
    “用不着,我自己有能力照看自己。”
    邵明妃道:“在我们所有人中,师父最心疼的是你,最担心的也是你。”
    柳丹晨不想再和她谈下去,转身欲走,却听邵明妃道:“你明明可以对他下手,为何三番两次的对他手下留情?”
    柳丹晨转过娇躯,一双明眸充满怒气地望着邵明妃。
    邵明妃依旧是一副妩媚妖娆的笑脸,娇声道:“师妹,师父虽然疼你,可他毕竟是男人,不懂得我们女人家的心思,你心底究竟怎么想,其实我最清楚。”
    柳丹晨不屑道:“收起你的这份关心,我想什么,你无需知道,也不用你关心!”
    邵明妃向她走了一步:“师妹,你比我漂亮,悟性也比我要高出许多,可是在对待男人方面,你却大大的不如我。”
    柳丹晨不无嘲讽道:“你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邵明妃道:“我知道你因为上次的事情怨我,可是你扪心自问,有没有真正恨过我?”不等柳丹晨回答,她又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女人,我看得出,你喜欢他,你断不了心中的情孽,你根本不忍心对他下手。”
    柳丹晨怒道:“够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可以走了。”
    邵明妃道:“师妹,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秘密,有些事却是瞒不住的。”
    柳丹晨道:“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邵明妃道:“张扬那个人极其狡猾,他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有所怀疑,我假意宣称我已经怀有他的骨肉,本来以为可以逼他就范,老老实实听命于我,可是看样子,他对我并不买账。”
    柳丹晨道:“你何必这么麻烦,还不如干脆利落的杀了他,岂不是一了百了?”
    邵明妃格格笑道:“说得如此干脆,你舍得吗?”
    柳丹晨道:“有何不舍得?”
    邵明妃一双妩媚的美目将柳丹晨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低声道:“女人总是对她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更何况……”
    柳丹晨在她的注视下竟然流露出一丝慌张。
    邵明妃轻声道:“前天你去仁和医院做什么?”
    柳丹晨俏脸勃然色变,她咬了咬樱唇道:“你在跟踪我……”
    邵明妃道:“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师父对你非常关心,他想知道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走到柳丹晨身边,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师妹,你别怕,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师父,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了他的……”
    “住口!”柳丹晨愤然道,她的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邵明妃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父知道了这件事,他还会不会继续信任你?他一直都准备由你来延续他的衣钵,可是你发生了这种事……”
    柳丹晨道:“我若是出事,你也麻烦!”
    邵明妃道:“我偏偏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她也是心中苦恼之极,萧国成在她的体内种下了抓破美人脸,如果蛊毒发作,恐怕她的结局要比世上的多数人都要凄惨。
    柳丹晨刚刚的那句话,无异于已经默认。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上)   
    邵明妃道:“师父想要的是控制住张扬,我做不到,但是你可以做到,师妹,有些事是不可以犹豫的,如果让师父知道你对他生出情愫,又或是师父知道了你腹中的秘密,后果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柳丹晨道:“你能这样关心我真是难得。”
    邵明妃道:“我关心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柳丹晨正想问她,却看到远处一人拿着鲜花走了过来,正是西凉有色的老总傅海潮。
    邵明妃朝柳丹晨使了个眼色,微笑道:“你的仰慕者又来了,这个傅海潮倒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师妹,如果我是你,我宁愿选他而不是张扬。”她向柳丹晨摆了摆手,纤腰一拧,转身离去。
    傅海潮来到柳丹晨面前,将手中的一束红玫瑰送给柳丹晨,微笑道:“送给你。”
    柳丹晨道:“傅先生太客气了,今天并非我的演出,你送花给我是不是有些突兀。”
    傅海潮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在我看来,送花给一位美丽女孩子是一件极其风雅的事情。”他很会说话,笑容温和而坦荡。
    柳丹晨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并不喜欢玫瑰!”
    傅海潮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玫瑰,一是我小时候被玫瑰上的刺扎过,二是这花太寻常太普通,可我思前想后,并没有其他的花能比上玫瑰代表的意义,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它!”
    柳丹晨道:“傅先生找我有事?”
    傅海潮笑道:“无论柳小姐承认与否,昨晚我都帮了你一个小忙,如果你愿意,请给我一个共进晚餐的机会。”
    柳丹晨的目光却被远方走来的一个人所吸引。
    张大官人一身西装笔挺的走了过来,这样的装扮在他身上出现并不常见。
    傅海潮看到张扬,心中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了一个词儿,狭路相逢。
    张大官人手里没有鲜花,不过他的到来却促使柳丹晨很自然地接下了傅海潮送给她的玫瑰花。
    傅海潮的目光泛起波澜,从柳丹晨的反应,他已经意识到,张扬对柳丹晨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张大官人来到他们两人面前,笑眯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第一句话却是夸赞那束鲜花的:“玫瑰花真漂亮!不过和柳小姐相比还是黯然失色。”这种赤裸裸的恭维话是傅海潮说不出口的。
    柳丹晨冷冷望着他道:“我和你很熟吗?”
    张大官人道:“算不上很熟,可我帮你治过病,你多少还是欠我点人情吧?”
    柳丹晨道:“这么说,你今天来是过来索要诊金的?”
    张大官人笑道:“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今儿过来,我就是想问个明白,你说我也没打算让你知恩图报,可咱们也不能恩将仇报吧?昨晚什么意思?”
    柳丹晨还没有回答他,一旁傅海潮道:“柳小姐,如果你感觉到有人骚扰你,可以选择报警。”
    张大官人怪眼一翻,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我和她说话干你屁事,滚一边儿去!”张大官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傅海潮的出身背景,可越是如此,越是要粗暴对待,你丫不是素质高吗?你丫不是副总理的宝贝儿子吗?你丫不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吗?你丫不是社会精英吗?靠!就一个字,老子不鸟你!
    傅海潮皱了皱眉头,他的出身决定他很少和张扬这种人物打交道,他的素质和修养也不容许他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张扬,难怪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种粗人还真不好应付。
    关键时刻柳丹晨为他解围了,柳丹晨道:“张扬,应该走的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如果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向警方控告你。”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道:“那就告呗,你又不是没告过,别以为自己认识一个所谓的高干子弟就骄傲的鼻孔朝天,你也不怕下雨把你给呛着?”
    柳丹晨怒道:“不可理喻。”
    傅海潮这种时候自然要表现出男子汉的勇气和担当,他向张扬道:“柳小姐的话你都听清了?请你马上离开。”
    张扬道:“傅海潮是吧?西凉有色的老总,我说你横竖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为了个女人犯得着吗?联合公安阴我,你丫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傅海潮道:“张扬是吧,你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干部,你在家里呆着怎么做没人说你,丢人也是丢自己的人,可出门在外,做事就得多掂量点儿,要知道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望着傅海潮,一副轻蔑至极的表情:“我既然敢干就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傅海潮,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居然主动犯到了我的头上,合着澳门印象是你们家开的?我他妈去吃饭都不行?弄几个警察过来恶心我?说我跟踪她,我就纳闷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对她的安全构成威胁了?有证据你可以去法院申请限制令啊,限制我以后不得接近这位柳小姐。”
    傅海潮道:“你以为我不能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傅海潮,我给你提个醒儿,你丫最好别惹我,我是个无产阶级家庭出身的粗人,你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公子哥,那么名贵的瓷器跟我这块砖头碰,真是何苦来哉。”
    傅海潮道:“我也给你提个醒儿,嚣张也要分清对象。”
    张扬点了点头:“你说我嚣张,我今儿还就是嚣张了,滚边儿去,我有话跟柳丹晨说两句。”
    傅海潮虽然满腹谋略,可是遇到张扬这种野蛮不讲理的家伙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
    柳丹晨道:“张扬,你滚!”
    张大官人道:“我没听错吧,那啥……其实咱俩还真是有必要好好谈谈。”
    “滚!”
    张大官人其实还真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之辈,他在傅海潮面前摆出咄咄逼人的攻击态势并非是因为处于对傅海潮昨晚行为的愤怒,在和徐建基谈话之后,张扬意识到傅海潮很可能在通过这样的行为,意图激怒自己,甚至可能在策划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从自己的身上着手,从而给文国权带去麻烦,从侧面为他父亲和文国权的竞争扫平道路。
    张大官人虽然不清楚傅海潮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能够断定,傅海潮绝不会轻易罢手,而且他的目的绝非是柳丹晨。
    不得不承认傅海潮插手这件事让事情突然变得棘手起来,至少在柳丹晨这里就制造了不少的障碍。
    张大官人正准备离开京剧院,却和京剧院院长钱春楼迎面相逢,说起来两人也算得上老相识了,钱春楼知道张扬虽然年轻,却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笑着招呼道:“张书记,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也不打声招呼?”
    张大官人笑道:“钱院长,您公务繁忙,我不敢叨扰您啊。”
    钱春楼道:“瞧你客气的,大家都是自己人,老朋友了。”他朝张扬过来的方向望去,却见柳丹晨向练功房走去,傅海潮则向停车场那边走去,钱春楼眯起双眼,心中似有所悟,他之所以能够当上京剧院院长,并非是因为他的戏多么出众,而是因为他的社会关系和能力,做领导的最重要的就是管理和协调,在京城随便哪个单位的一把手,都不是那么容易上位的,比起地方难度要大得多,因此也决定这些干部的头脑和政治素养也都具有相当的水准。
    钱春楼故意道:“那个是谁啊?”
    张大官人淡然道:“傅总理家的公子傅海潮!”他的话音里还是带着一股轻蔑之意,对傅宪梁的称呼真的让人纠结,张大官人应该称他为傅副总理,可这样称呼,肯定有人会当他结巴,想想傅宪梁就算当上了总理,最后还是傅总理,也真够悲催的,张大官人想到这里不由得想笑。
    钱春楼当然不会猜想到这厮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既然遇上了,总得跟他客气客气:“张扬,去我那边坐坐!”
    张大官人欣然点头,前往钱春楼的办公室要从练功房门前经过,经过的时候,张大官人有意无意地向里面看了一眼,却见柳丹晨正在练功房内吊嗓。
    钱春楼微笑道:“最近我们在排花田错!依然是丹晨挑大梁。”
    张扬哦了一声,柳丹晨因为背对他们的缘故,并不知道张扬去而复返,此时就在外面驻足观望,她唱到:“……非是我嘱咐叮咛把话讲,只怪你呆头呆脑慌慌张张。今夜晚非比那西厢待月,你紧提防,莫轻狂,关系你患难鸳鸯,永宿在池塘。既然错请生波浪,怎能够粗心大意你再荒唐。鼓打二更准时往,桃花村口莫彷徨。你不要高声也不要嚷,你必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但要仔细听你还要仔细想,是不是有人拍巴掌,响一声你就换还一掌,响两声你凑近身旁,倘若是你响他也响,那就是来了我西厢带路的小红娘。你把我当作诸葛亮,听我的号令上战场……”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中)   
    柳丹晨的声音一如出谷黄莺,娇柔婉转,字字句句仿佛一直唱到了听者的心里,张大官人听得悠然神往,可这厮毕竟是个外行。在钱春楼听来,柳丹晨这段唱得并不是太在状态,她所饰春兰唱功本应该轻松愉快,而且要配合活跃、流动的舞蹈身段,从而越加烘托出喜剧的欢乐气氛,而柳丹晨唱得不可谓不好,节奏吐字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听起来却让人感觉不到太多的欢乐,反而暗藏着些许的忧伤味道。
    如果不是张扬在场,钱春楼少不得要进去指教一番了,可客人就在身边,他自然不方便说什么。
    张大官人向钱春楼道:“唱得很棒啊!”
    钱春楼笑了笑:“只是练习,正式演出的时候,应该会唱得更好,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捧场哦!”
    张扬道:“如果我还在京城,一定去。”他跟着钱春楼向楼上办公室走去,可没走两步,就听到练功房内传来一声惊呼:“丹晨,丹晨!”
    张扬和钱春楼都听到了这惊慌失措的声音,两人重新回到练功房的窗外,凑在窗前望去,却见柳丹晨倒在地板上,周围也在练功的几名演员围住了她,关切呼唤着她的名字。
    钱春楼马上冲了进去,张扬随后跟进练功房。却见柳丹晨面色苍白,牙关紧闭,整个人人事不省。
    钱春楼慌忙道:“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张大官人凑了过去,他拉起柳丹晨的右腕,手指搭在其脉门之上,对他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柳丹晨人事不省刚好可以探一探她的底细。
    这不探还好,一探之下张大官人真是大吃一惊,柳丹晨根本是滑脉之相,她竟然怀孕了,张大官人之前曾经为柳丹晨把过脉,算起来应该是半年之前,当时柳丹晨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这眨眼的功夫咋就突然怀上了?张大官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厮在有些方面是很自私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柳丹晨还是有感觉有欲望的,虽然他一直没啥举动,可这本应该是老子的菜啊?除了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还有谁配得上她?麻痹的,好好的一棵白菜被哪头猪给拱了?
    张大官人想到的是傅海潮,凭心而论,以傅海潮的身份和能力的确配得起柳丹晨,可这他妈仍然不能成为柳丹晨以身相许的理由,张大官人这个恼火啊,这货刚刚树立起来的现代感情道德观转瞬之间就土崩瓦解了,他发现自己在感情上是极度自私的,在美色上是极其贪婪的。
    钱春楼打电话叫了120,这才留意到张扬握着柳丹晨的手腕呆呆出神,不知道这厮在想什么,钱春楼道:“张扬,张扬!”
    接连叫了两声,张大官人这才回过神来,放开柳丹晨的手腕道:“我看她只是劳累过度,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儿就会醒来。”
    钱春楼道:“急救车马上就会过来,最近小柳的情况都不是太好,还是送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
    救护车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警笛声就由远而近。
    柳丹晨黑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她被刺耳的警笛声吵醒,缓缓睁开双目,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张扬关切的眼神,然后才看到了周围的一群人,柳丹晨想要坐直身躯,可身体四肢却软绵绵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此时四名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外面跑了进来。
    钱春楼招呼道:“这里,这里!”
    柳丹晨看到那群医护人员,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她咬了咬樱唇,轻声道:“我没事,我不用去医院。”
    钱春楼道:“不行,这次一定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陪你去。”
    柳丹晨坚决道:“我不去!”不过她苦于现在四肢酸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钱春楼道:“这次不能听你的,医生同志,送她上救护车。”
    柳丹晨的目光转向张扬,充满了求助的意味。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她现在害怕什么,如果这帮医生把她带到了医院,只怕她怀孕的事情就保不住秘密了。柳丹晨是京剧界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星,如果这件事败露,肯定要在京剧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张大官人这会儿心里都不舒服,干我屁事啊,你自己不检点,把肚子弄大了,这会儿想起我来了,刚才是谁让我滚来着?张大官人心中虽然不舒坦,可这种时候,他还是比较仗义的。
    张扬道:“不用送医院,钱院长,你是不是信不过我的医术?我过去好歹也是医学专业出身,你不信就问柳丹晨,当初她的腰疼病是不是我给治好的?”
    柳丹晨道:“钱院长,我没事,这些人的医术根本比不上张扬。”她说得的确是实话,可实话往往是很刺耳的。
    跟着急救车前来的那位女医生一听可不高兴了:“感情你们自备了一位神医啊,既然有神医在,你们还用得着打120啊?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
    钱春楼赶紧陪着笑脸把那名女医生劝了出去。
    张扬来到柳丹晨身边,柳丹晨一双明眸望着他,充满乞求,小声道:“带我走!”
    张大官人看到她此时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软,展开臂膀抱起柳丹晨,向外面走去,剩下的麻烦自然是交给钱春楼去处理了。
    柳丹晨上了张扬的车,手足的酸软感觉仍然没有丝毫减退。
    张扬道:“你这会儿不赶我走了?”
    柳丹晨道:“带我离开这里。”
    张扬开着那辆驻京办的奔驰,带着柳丹晨离开了京剧院。
    出门之后,柳丹晨道:“送我去文苑街。”
    张大官人道:“现在发号施令的好像不应该是你吧?”
    柳丹晨秀眉微蹙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找你,是想把有些事情弄明白,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关心的是什么事。”
    柳丹晨道:“停车,放我下车,不然我会报警!”
    张大官人道:“你想报警就报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报警了,再说刚才那么多人都可以帮我作证,是你要求我把你带走的。”
    柳丹晨尖叫道:“救……”唱京剧的嗓子穿透力那可不是一般,张大官人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探出手去,一下就封住了柳丹晨的穴道。
    柳丹晨睁大了双眸,充满了惶恐之色,此时她方才意识到,今天算是上贼船了。
    张大官人把柳丹晨带到了香山别院,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偏僻幽静,没有外人打扰,停好车,他将柳丹晨抱了下来,看到柳丹晨此时的表情居然非常的平静,忍不住道:“我本以为你会哭呢。”
    柳丹晨被他制住哑穴,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目光狠狠剜张扬两眼,如果目光是刀,张扬已经被她戳了个透心凉。
    张扬把柳丹晨抱到房间内,关好房门,这才解开柳丹晨的穴道,柳丹晨怒道:“张扬,你这是绑架!是犯罪!”
    张大官人笑道:“不做都做了,是你求我带你走,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如果不带你走,你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面了。”
    柳丹晨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上救护车。”她发现张扬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很少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动,看来张扬对自己的戒心还是非常重的。
    张扬道:“落在医院手里,未必比落在我手里更自在。”
    柳丹晨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道:“没什么意思,你对我做过什么,应该不用我说吧?”
    柳丹晨道:“张扬,你越说我越糊涂,我对你做过什么?我只是一个京剧演员,我又能对你做什么?”
    张扬道:“你师父是谁?”
    柳丹晨道:“我的个人经历很容易查得到,我的师父有很多啊,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位?”
    张扬道:“柳丹晨,咱们别绕弯子,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苗族妇人如今在哪里?”
    柳丹晨道:“你说的是辛姨,她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了,你好像从未见过她,怎么会知道?”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柳丹晨啊柳丹晨,就算咱俩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敌人吧?做人就算不懂得知恩图报,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柳丹晨道:“有什么话你只管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何须吞吞吐吐!”
    张扬道:“你们是不是在我的体内下蛊?”
    柳丹晨呵呵笑道:“张扬啊张扬,何谓下蛊?唱念做打我都懂得,可唯独下蛊我不懂得。不错,我的确是苗人,可苗人下蛊不过是外界的传说罢了,难道你以为天下间所有的苗人都懂得下蛊吗?”说话的时候目光仍然不忘捕捉张扬的双目,可张大官人对此早有准备,眼神飘忽不定,始终没有和柳丹晨的目光正面相逢,自从上次在百货公司与柳丹晨偶遇,张扬就判断出,她应该有某种手段可以诱发自己体内的蛊毒,在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她之前,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谁都有秘密】(下)   
    张扬道:“你过去在京剧院的住处,里面悬挂着不少的苗族云锦,你的床下摆放着各类毒物,不知这些东西你又该如何解释?”
    柳丹晨秀眉微颦,冷冷哼了一声,明显带着怒气:“你竟然跟踪我?”说完之后,又觉得跟踪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张扬的行径,充满鄙夷道:“一个堂堂市委书记竟然做一些鸡鸣狗盗的勾当,你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张大官人道:“我胸怀坦荡,做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可害臊的?不像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张大官人差点没把人前冰清玉洁,背后那啥的话儿说出来,可话到唇边,觉得自己对一个女人还是不应该如此刻薄,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柳丹晨道:“你是说我吗?”
    张扬道:“柳丹晨,我不想跟你做所谓的口舌之争,别逼我对你下手。”
    柳丹晨叹了口气道:“张扬啊张扬,我终究还是高看了你,既然你认定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闭上双目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张大官人正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他伸手制住了柳丹晨的昏睡穴,然后抱起柳丹晨将她放在床上躺下。
    来的是陈雪,看到门前的汽车她就已经知道张扬在里面,不过陈雪并没有想到张扬将柳丹晨也带到了这里,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柳丹晨,陈雪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扬,你好像不用我提醒你最基本的法律常识吧?”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道:“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让她乖乖跟我过来,老老实实配合我做检查。”
    陈雪道:“你把她抓来是一件极冒风险的事情,抛开涉嫌非法禁锢他人自由不说,如果当真是她在你的体内种蛊,她很可能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引发你体内的蛊毒。”
    张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怕,你不是已经在我的脑袋里加上了几道关卡,我对你有信心。”
    陈雪道:“我对自己的信心却不是那么的强。”她凑过去看了看柳丹晨:“你点了她的穴道?”
    张扬道:“刚才她在京剧院突然晕倒了,所以我才把她带到这里。”
    陈雪道:“你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张扬道:“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对她使用摄魂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对方的嘴里问出实话,摄魂术不失为一个最佳的选择,可张大官人投鼠忌器,害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他在对柳丹晨使用摄魂术的过程中,反而被柳丹晨触发了体内的蛊毒,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陈雪道:“你只管问,我为你护法。”她指了指一旁的屏风道:“我在那后面,你不必有顾忌,只管放心大胆的去问。”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
    等陈雪藏好,他方才重新解开柳丹晨的穴道。
    柳丹晨再次醒转之后,舒了一口气道:“张扬,我要怎样说你才相信,我只是一个京剧演员,和你所说的那些事全无关系。”她发现张扬这次居然将目光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窃喜,一双妙目望着张扬,流露出凄艳哀婉的神情,当真是我见尤怜。
    柳丹晨的一双美眸泛起让人迷醉的柔光,张大官人凝神屏气,朝着柳丹晨微微一笑。
    柳丹晨看在眼里,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只觉得张扬的笑容充满了说不出的魅力。张扬道:“柳丹晨,你以为我真的会加害于你吗?”他的声音在柳丹晨的耳中也变得飘渺起来,柳丹晨感觉到张扬显得突然亲切起来。想起自己一直以来这样对他,心中隐隐生出愧疚之情。
    却听张扬又道:“我真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柳丹晨脑海中昏昏沉沉如同进入梦境一般,她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对,想要摆脱开张扬的目光,可张扬的一双眼睛似乎将自己的目光黏住,无论她怎样努力,都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动分毫。
    张大官人的摄魂术曾经多次为他立功,可正如他之前顾虑的那样,对柳丹晨施用摄魂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你控制住他人意志力的时候,自身的意志力也处于门户大开之时,在这种极其薄弱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意志力远比自己更为强劲的对手,很可能会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柳丹晨的目光渐趋迷惘,张大官人心中窃喜,看来柳丹晨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张扬向柳丹晨笑眯眯道:“你仔细看看我。”
    柳丹晨感觉到自己就要睡去,眼皮想要闭上,又似乎有人强行将她的眼皮撑开,张扬此时的表情从刚才的和蔼忽然变成了一种颓废和失落,这样的表情更让柳丹晨心动,她不由得想到是我伤了他……她恨不能即刻向张扬坦诚所有发生的一切,可就在这时,她的心口一阵绞痛,混沌的脑海之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丹晨,醒来!”
    师父威严的面孔似乎就在眼前,疼痛让柳丹晨眼前一黑,让她成功摆脱了张扬的目光。
    张大官人本以为自己即将成功,可柳丹晨的眉头痛苦地颦起,然后她业已迷惘的双目突然又变得清朗起来,美眸望定了张扬,充满幽怨道:“在你心中难道从未爱过我吗?你对我为何要如此绝情?”
    张大官人感觉一股奇怪的酥痒感觉从自己的脊椎高速冲向自己的脑部,如同一把尖锥深深插入自己的后脑处,张大官人痛得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捂住了头颅。
    柳丹晨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回荡:“你究竟还想我怎样……”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腰间一麻,身体再度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张大官人捂着脑袋,额头青筋根根暴出,他试图跳起身向外冲去,陈雪及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右手摁压在他的大椎穴之上,一股柔和的内力送了进去,抚慰着张扬的经脉。
    在陈雪的帮助下,张扬终于重新安定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道:“好险!”
    陈雪道:“你体内的蛊毒是她所种确信无疑!”
    张大官人望着被陈雪制住昏睡穴的柳丹晨:“面若桃花心如蛇蝎啊!”
    陈雪道:“若非她的意志极其坚强,就是专门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又或者你的功力大不如前,所以你的摄魂术竟然对她毫无作用。”
    张扬道:“就算打了些折扣,也不至于退化到如此地步。”他对自己的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
    陈雪道:“不如我在她体内种下生死符,这样我们就能对她进行反制,或许可以逼她交出解药也未必可知。”
    若非是出于对张扬的关心,陈雪是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可她的这个提议显然没有得到张扬的认同,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有办法!”
    陈雪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说有办法,刚才差点被柳丹晨引得蛊毒发作,反正陈雪是没看出他能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陈雪看了柳丹晨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对她?”
    张扬道:“目前还没有想到办法,不过我总不能将她一辈子囚禁在这里。”
    陈雪道:“根据目前的状况判断,她就是在你体内种蛊之人,想要根除蛊毒,就必须要从她下手。”
    张扬点了点头。
    陈雪道:“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来做决断,任何人都帮不到你!”
    张扬道:“我已经想好了,这就送她回去。”
    陈雪淡然道:“这院子又该好好打扫一番了。”
    张扬带着柳丹晨离开了香山别院,来到半山腰,他将车靠到一边,伸手解开了柳丹晨的穴道,柳丹晨今天已经是数度被制,也数次苏醒,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张扬将她带到了荒山野岭,冷冷道:“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得想到,如果张扬当真要对她下杀手,她该怎样应对?自己腹中怀着的是他的骨肉,他要是杀死了自己,等于杀死了他的孩子。可柳丹晨马上又想到,张扬怎会知道这件事?
    张扬落下车窗,让清凉的山风吹入车厢内,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表情充满了迷惘和矛盾,想了好久方才道:“你做过什么,我全都清楚。“柳丹晨道:“你清楚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两人疯狂缠绵的场景,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晚,可是张扬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世上还有女人像自己这般悲哀吗?将贞洁交给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居然糊涂到对自己全无印象。
    张扬道:“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你。”
    柳丹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张扬道:“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人妻,为人母,活在世上要懂得多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任由他人摆布。”
    柳丹晨因为他的这句话,内心不由得怦怦直跳,难道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已经被他发觉?她从侧面望着张扬,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她感到委屈,她感到无助,她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大哭一场。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上)   
    多数女人都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柳丹晨在这一点上做得尤为出色,她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所中的蛊毒和我有关,你还会放过我?”
    张扬点了点头,他再不说话,重新启动汽车将柳丹晨送回她的住处。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柳丹晨有些身心俱疲,下了汽车,她站在原地,望着张扬驱车远去,直到车影彻底消失不见。
    昏沉的天空中淅淅沥沥飘起了细雨,柳丹晨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住处,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她靠在门后,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也只有在无人之时,柳丹晨方敢落泪,即使是落泪,仍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一个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既然想哭为什么不哭出声来?”
    柳丹晨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就站在距离她右侧不到一米的地方,脸色苍白,黑发垂肩,即使现在夜幕仍然没有降临,柳丹晨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她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无论这女人是谁,对自己绝无善意,柳丹晨手掌一扬,一团粉红色的烟雾弥散开来。
    那女人双目闪过凛然寒光,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向她包围过来的粉红色烟雾骤然向柳丹晨反扑过去,柳丹晨压根就没有想到对方的武功到了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她虽然不怕自己释放出去的毒雾,可是在对方的面前,她根本不是一合之将。
    次日清晨,张大官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身在驻京办,很少有人会这么不礼貌地吵醒他。
    张大官人料想肯定发生了事情,他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站着两名警察,其中一人正是和他之前就打过交道的周志坚。清江大酒店的值班经理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看到张扬开门,她慌忙解释道:“张书记,他们非得要闯进来。”其实她之前已经往张扬的房间打电话了,可张大官人睡觉有个习惯,喜欢把电话线给拔了,所以才没能及时通知到他。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事儿,都是老相识了。”他打了个哈欠道:“小周警官,你找我有事啊?”
    周志坚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张扬的称呼大为反感。
    可张扬这么叫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张大官人和他叔叔是结拜兄弟,按理说周志坚应该称自己一辈的。
    周志坚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道:“小周同志啊,你最近是不是特清闲,特没事干,所以整天就围着我转啊?”心中已经是非常的不爽了,这小子有点给脸不要脸了,如果不是看在周兴国的面子上,我非整你不可,想不到我再三忍让居然换来的是你咄咄逼人,看来做人还是不能太宽容,你宽容了,人家就会误以为你软弱,觉得你好欺负。
    周志坚冷冷道:“张扬同志,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昨天有没有去过京剧院?”
    张扬笑了笑,然后他伸出手去,将周志坚一把就给推出了房门,干脆利索地将房门关上了。
    周志坚也没想到张扬会这么干,被他退了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地上,等他站稳脚跟,已经被张扬拒之门外了,气得脸都快绿了。
    周志坚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抬脚照着房门就踹了上去,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
    张大官人的声音从盥洗室里传了出来:“刘经理,打电话给南栅区分局,把小周同志野蛮执法的事情汇报上去,还有,别忘了找他们索赔房门。”
    周志坚来到盥洗室门前,看到门一样紧闭着,他怒道:“张扬你给我出来,不然我踹门了!”
    张扬道:“年轻人,我好歹也是你叔叔的把兄弟,你家人没教会你尊敬别人?我在方便,你只要敢踹门,我就敢把你脑袋给摁马桶里面。”
    周志坚原本已经作势要踹门了,可听到张大官人的这番话顿时又开始犹豫了,一旁的几个人听到张扬的话,一个个忍俊不禁,只差要笑出声来了,谁都知道张扬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周志坚真敢踹门,保不齐张扬真会这么干。
    周志坚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站在门外和张扬僵持着,大声道:“你快点,不要耽误我们执行任务。”
    “人有三急,你小子多点耐心。”
    盥洗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张大官人正舒舒服服冲着淋浴。小子啊,不给我面子,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张大官人这个澡足足洗了十五分钟,他在里面舒坦,外面的周志坚却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一般,他真想冲上去一脚把门给踹开,可又害怕张扬把他的脑袋塞马桶里,刚才张扬的那一推他已经领教到了,这厮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啊。强硬归强硬,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志坚也不是傻子,他也懂得规避风险。
    张大官人总算从盥洗室里面走了出来,穿着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着:“好好洗个澡都不能,我说你们到底找我啥事儿?”
    周志坚忍着怒气向张扬道:“昨天你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装模作样道:“啥?”
    周志坚大声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
    张大官人道:“我先换衣服,刘经理,带他们去餐厅等我,对了,小周啊,你们吃早餐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周志坚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张扬道:“回答是人情,我不搭理你是本份,小周啊,我和你两个叔叔都是好朋友,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你叔叔们面子吧,就算这些人情你都不讲,好,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身子回答你的问题,去餐厅等我,我换好衣服马上就下去。”
    周志坚身边的警察悄悄牵了牵他的衣袖,都看出来了,这位张大官人没那么好对付,过去的那些传说可不是别人虚构出来的。
    周志坚恨恨点了点头道:“好,我给你这个面子,我们去餐厅等你。”
    张大官人这次没让他们就等,十分钟过后就来到了餐厅,他拿了点自助餐,来到临窗的位置坐下。周志坚跟了过来,就在他对面坐了。
    张扬对周志坚视而不见,只顾吃他的早餐。
    周志坚望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喝了口牛奶,用纸巾擦了擦唇角道:“小周啊,作为你叔叔的朋友,我得提醒你,你今天是来找我了解情况的,也就是说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也可以不搭理你,你要搞清楚何谓人情何谓本份,想我配合你工作,很好!首先要端正你自己的态度,对我最好还是客气一点。”
    周志坚道:“你昨天是不是去过京剧院?”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许多遍了。
    张扬道:“去过!”
    周志坚道:“当时柳丹晨晕倒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张扬点了点头:“不错!”
    周志坚道:“后来你带走了她!”
    张大官人纠正道:“小周啊,不是我带走了她,是她自己不愿去医院检查,请求我送她回家。”
    周志坚道:“一个因为害怕你跟踪而报警的女人,突然请求你送她回家,你不觉得这件事很矛盾?”
    张扬道:“的确矛盾,可到底为了什么,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柳丹晨。”
    周志坚接下来的话让张扬吃了一惊:“柳丹晨失踪了,自从她和你一起离开京剧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缓缓放下杯子,有些诧异道:“失踪了?从昨天我送她离开到现在好像还没有24个小时,找不到她并不意味着她就一定是失踪了,你是警察,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周志坚道:“今天晚上他们会去津海进行演出,原定她会在早晨五点半乘车前往津海,可是她始终都没有现身。她的同事拨打她的手机无人接听,前往她的住处发现她也不在家,昨天晚上她很可能彻夜未归。”
    张扬道:“你是当警察的,可能这两个字不能随便用。”
    周志坚道:“你昨天带她离开京剧院之后去了哪里?你和她在一起呆了多久的时间?有没有将她送回住处?”
    面对咄咄逼人的周志坚,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会柳丹晨不利吗?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一个国家干部嗳,你居然怀疑我?她去了哪里?想去哪里?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跟她非亲非故,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难道你想让我为她发生的一切负责?笑话!你想要线索,我给你一个线索,昨天我还在京剧院遇到傅海潮了,你怎么不去调查他?前天他们一起吃饭,昨天保不齐他们又相约见面了,你怎么不去问问傅海潮,他有没有柳丹晨的消息?”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中)   
    周志坚道:“张扬同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也不是儿戏,柳丹晨很可能已经被人劫持。”
    张大官人冷冷望着周志坚道:“你是怀疑我喽?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始终针对我究竟有何目的?”
    周志坚道:“我是一个警察,没证据我不会找你的。”他虎视眈眈的和张扬对视着,一副毫不退缩的样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证据,你拿出所谓的证据给我看看,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我跟柳丹晨的事情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张大官人并不相信柳丹晨会失踪,不过他也认为柳丹晨的不辞而别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难道是因为自己点破柳丹晨对自己下蛊之事,所以她才会离开?又或是柳丹晨担心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
    周志坚道:“我们进入了她的房间,在她房间内我们发现了搏斗的痕迹,而且……”
    张大官人开始意识到事态似乎不容乐观了。
    周志坚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个翡翠玉镯的碎片,这镯子柳丹晨始终都戴在手腕上,而且就算摔碎了,她没理由不收拾干净。”
    张扬仔细回忆着关于柳丹晨的一切,的确,就每次都看到她带着那玉镯。
    周志坚道:“种种迹象表明,柳丹晨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张扬同志,你现在可以将昨天你带柳丹晨离开之后的所有事情说清楚了吧?”
    “说什么?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我好心送她回家,然后我自己就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张大官人的态度显然并不配合。
    周志坚道:“张扬同志,不用我提醒你,在这件事上你拥有重大的嫌疑。”
    张扬笑道:“习惯了,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你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候起,你就开始找我毛病,这样对付我的机会你不会轻易错过。”
    周志坚怒道:“我是公事公办。”
    张大官人不屑道:“别说的冠冕堂皇,谁都不是傻子,你想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周志坚,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我根本不搭理你。”
    周志坚怒道:“你什么态度?我……”
    “你什么你?有证据你只管把我给铐走,我绝无怨言,如果没有证据,少他妈在我眼前乱晃,唧唧歪歪,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张大官人脸上笑容一敛,摆出了一副要翻脸的架势。
    周志坚本想再说两句,可张大官人已经失去了耐性,起身离开了座位。
    张扬对周志坚的滋扰已经不胜其烦,他给南栅区分局局长梁联合打了个电话。
    梁联合这次总算接听了他的电话,在电话那头热情洋溢道:“张扬,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张大官人和梁联合也算得上老相识了,不打不相识那种,当初梁联合也帮着别人阴过他,不过后来因为邢朝晖从中协调,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继续恶化,反而消除隔阂成为了朋友。张扬今天带着气,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不善:“梁局,您总算舍得接电话了。”
    梁联合笑道:“张扬,今儿说话这么冲啊?是不是京城天气干燥,所以火气也大,待会儿我去找你,给你送两盒去火茶。”
    张扬道:“梁局,您现在位高权重,哪有时间接见我这个芝麻官啊!”
    “骂我不是?我就是个京城小捕头,你才是一方大员。”
    张扬道:“梁局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梁联合道:“我在京剧院呢。”
    张扬道:“成,我找你去!”
    梁联合来京剧院也是为了柳丹晨的事情,原本这种事他没必要亲自出动,可他和钱春楼是好朋友,钱春楼亲自打电话给他,于公于私,梁联合都得来这一趟。
    张扬找梁联合不仅仅是为了兴师问罪,他同样关心柳丹晨的事情。
    无论张扬承认与否,他在柳丹晨失踪一事上已经成为最大的嫌疑人,昨天包括钱春楼在内的许多人都看到张扬送柳丹晨离去。
    张扬来到京剧院的时候,梁联合正在钱春楼的办公室内陪他说话,看到张扬进来,两人都笑着站起身来,不过张大官人一眼就看出两人的笑容都显得不是那么的自然,心中暗忖,难道这俩人都认为柳丹晨的失踪和自己有关?
    梁联合主动和张扬握了握手道:“张扬,咱们有日子没见面了。”
    张扬道:“是有段时间了,我还以为梁局的手机号码换了呢。”
    梁联合呵呵笑着,拍了拍张扬的肩膀,一旁钱春楼邀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张扬端了杯茶。
    张扬道:“梁局,周志坚大清早就跑到清江大酒店查我,这件事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梁联合笑道:“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钱院长的电话,我也是刚刚知道柳丹晨失踪的事情。”
    张扬心中将信将疑,不过看周志坚的做派,十有**也不会将梁联合这个局长放在眼里,或许他过来找自己真的没和梁联合打过招呼。
    钱春楼脸上写满了焦急的表情,柳丹晨突然失踪,让他苦不堪言,最近的演出日程都已经排好,可女主演却不知所踪,让他怎么向人家交代,钱春楼道:“张书记,你昨天送小柳回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钱春楼虽然心中也很怀疑张扬和柳丹晨的失踪有关,但是他抹不开这张脸面,不能说得那么明白,钱春楼在心底对张扬实则是有些忌惮的,从他问话的方式就可见一斑,张扬道:“没什么不寻常啊,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柳丹晨坚持不愿意去医院,她让我送她回家,作为朋友我当然得帮她这个忙。”
    钱春楼点着头道:“是,是……”
    梁联合道:“张扬,这件事看来有些麻烦,柳丹晨连招呼都没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她真的是不辞而别倒也不怕,可钱院长认定她遇到了麻烦,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在她的房间内应该有过挣扎搏斗的痕迹。”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梁联合笑道:“我也没说和你有关系。”
    张扬道:“嘴上虽然没说,可谁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钱春楼和梁联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扬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周志坚为什么一大早就找我晦气,敢情各位都把我当成绑架犯看待了,我在体制内混得时间也不短了,党和人民这么严格的考验我都挺过来了,你们以为我还禁不起这点儿考验?”
    钱春楼笑道:“张书记,你千万别误会,我当然不会相信你会对小柳不利。”
    张扬道:“不相信就对了,既然昨天是我把柳丹晨送回家,在这件事上我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我会尽力找她。”张扬说完起身离去。
    钱春楼起身相送,梁联合示意他留步,自己则跟着张扬来到了楼下。
    张扬在自己的车前停下了脚步,转向梁联合道:“梁局,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不能摆在桌面上?”
    梁联合之所以跟出来就是有些话想单独对他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扬,我们这关系,你还信不过我?”
    张扬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你信不过我吧?”
    梁联合道:“周志坚那小子是个刺儿头,他虽然是我的属下,可他什么背景,我一个分局长哪能惹得起他?”
    张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作为南栅区分局局长,能够把这种丧气话说出来,的确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张扬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他也叹了口气道:“梁局,我也不是埋怨你,周志坚实在太不懂事。”
    梁联合道:“不懂事你就敲打他,反正我是敲打不起,那天他把你弄到分局调查的事情我知道了,不是我故意不接你电话,而是这件事我解决不了,是傅海潮想对付你。”
    张扬道:“得,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事儿我不怪你,柳丹晨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们会认定她被人绑架?只不过失踪了一个晚上,或许人家心情不好,不告而别,找个清净的地方散心呢。”
    梁联合道:“张扬,我们进入她的住处,看到现场有搏斗的痕迹,还找到了几滴血迹,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是柳丹晨的。”
    张扬道:“不能仅仅依靠这些情况就判断柳丹晨被绑架吧?有没有证人?”
    梁联合摇了摇头。
    张扬又道:“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一个京剧界的新星能有多少钱?好像没多少吧,如果说是劫色,没必要搞到要把她绑走的地步,还有,柳丹晨的武功也不寻常,她刀马旦出身,正常情况下,三五个壮汉只怕都无法近身,普通的劫匪恐怕没能力将她带走吧?”张大官人分析的时候,内心不由得沉重起来,如果柳丹晨被绑之事属实,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疑心是种病】(下)   
    梁联合道:“张扬,我相信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作为朋友,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柳丹晨出事,很可能会牵累到你,根据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对你有些不利啊。”
    张扬点了点头:“就算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作为朋友,我也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梁联合道:“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她一定是被人绑架,可是有一点我能够断定,这件事会带给你不小的麻烦。”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早作准备,想好应对之策。”
    张扬笑道:“多谢了!”
    梁联合又道:“还有,你近期可能要滞留在京城了。”
    张扬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对了,你帮我转告周志坚,让他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儿,真要是再惹我生气,嘿嘿,我不会再讲任何人的面子。”
    梁联合道:“其实以你和周兴国的关系,这件事只要他出面说一声,我看周志坚就不会紧盯着你不放。”
    张扬道:“说起这事儿我也有些纳闷,你说我和周志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混蛋始终盯着我干什么?”
    梁联合道:“我要是能看透,也不至于不惑之年还只是当一个小捕头了,不过周志坚和傅海潮走得很近。”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谈着周志坚的时候,周志坚就来了,他是过来找梁联合的,同时也找京剧院的那帮人了解一下其他的情况,希望能够再有所发现。
    周志坚的警车前脚刚到,傅海潮开着他的那辆黑色路虎也到了。
    梁联合看到他们来了,向张扬低声道:“你先回去吧,事情如果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他是不想张扬和这两位当面发生冲突。”
    张大官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远远望着这两位。
    傅海潮先跟梁联合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张扬面前:“张扬,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大官人原本对傅海潮就没多少好感,自从知道柳丹晨怀孕之后,看到这厮更是讨厌,心中暗骂,麻痹的,老子还没下手,倒是被你抢了先,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张大官人尤其如此,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很熟吗?”
    傅海潮道:“不熟,不过我想我们都很关心柳丹晨。”
    张扬道:“我可攀不起您,你跟她什么关系,你关不关心她,我也没什么兴趣。”
    傅海潮道:“张扬,我知道你对我抱有成见,可柳丹晨是无辜的。”
    张大官人笑道:“傅海潮,这话就没劲了,如果不是你串通了周家小子阴我,我压根就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柳丹晨是自己走得也罢,是被人绑架也罢,我在这件事上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再说了,你也不是警察,我也没义务向你交代。至于柳丹晨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我想你更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张大官人说完扬长而去。
    傅海潮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他实在有些想不透张扬所说的要他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为什么?他和柳丹晨之间根本没有什么。
    周志坚来到傅海潮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张扬远去的车影,低声道:“海潮哥,他跟你说什么?”
    傅海潮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竭力撇开自己和柳丹晨失踪案的关系。”
    周志坚道:“依我看,这件案子肯定和他有关,刚才我问过,昨天的确是他把柳丹晨送回去的,钱院长在他们走后曾经多次打电话给柳丹晨,柳丹晨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傅海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不会放过他!”
    柳丹晨从昏睡中醒来,首先看到悬挂在头顶岩壁上的灯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道:“有人吗?”她的声音惊起了一群蝙蝠,忽闪着翅膀从她的身边飞掠而过,吓得柳丹晨大声尖叫起来。
    黑衣女人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苍白的面孔毫无表情,双目木然望着柳丹晨道:“你醒了?”
    柳丹晨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她向前迈出一步,听到脚下发出呛啷一声,低头望去,却见一根细细的银色金属链将她的双脚缚住。
    黑衣女人道:“不要试图逃走,我已经废去了你体内那点浅薄的内力,缚住你双脚的是特种金属锻造的脚链,虽然很细,但是极其坚韧,即使是钢锯对它也无能为力,你如果挣扎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到绑架你的人会是我。”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俏脸之上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即使是女人看到也会心动,可是却没有引起面前黑衣女人丝毫的恻隐之心。柳丹晨道:“你想要什么?如果想要钱,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你。”
    黑衣女人摇了摇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把你弄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我和你有仇,更不是因为我图谋你什么,而是因为一个人。”
    柳丹晨颤声道:“谁?”
    “张扬!”
    柳丹晨有些痛苦地闭上双眸:“为什么会是他?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黑衣女人冷冷道:“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很重视你,而且更有趣的是,你怀孕了。”
    柳丹晨一双美眸之中流露出惊恐的光芒,被她视为内心中最深的秘密居然被这黑衣女子一眼识破。
    黑衣女子淡然道:“你不用表现出这样惊奇的表情,我既然能够通过你的脉相发现这件事,以张扬的医术自然也会发现。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一定是张扬的孽种!”
    柳丹晨拼命摇头否认道:“不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抓错人了,你根本就是抓错人了!”
    黑衣女人道:“武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对方的呼吸心跳全都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你稍加留意就能够知道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抓你的初衷不是因为你腹中的孽种。”她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千古寒潭般的眼睛盯住柳丹晨,看得柳丹晨不寒而栗,只觉得这女子目光极具穿透性,似乎可以一直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黑衣女子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一手下蛊的技能却是出神入化,张扬武功盖世,居然着了你的道儿,也难怪,他如此好色,也只有你这种女人才可以找到他的缺点。”
    柳丹晨被对方揭穿内心秘密,心头一阵慌乱:“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黑衣女子道:“你和张扬之间的恩怨本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你既然成功在他体内下蛊,就有了控制之道,人生真是奇妙,我奈何不了他,你却有了克制他的方法,控制了你,就等于掌握了他的弱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明白,我为什么要抓你来了?”
    柳丹晨暗暗叫苦,不用问眼前的黑衣女人是张扬的大仇人,言语之间流露出对张扬的刻骨仇恨,张扬这个混球为什么要得罪那么多的敌人?清楚了对方的目的柳丹晨反而安定下来,她叹了口气道:“你未免高看了我在张扬心中的地位,拿我去要挟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黑衣女子道:“或许你对他没那么的重要,但是你腹中的孽种就不一样了,还有,你既然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却为何还能忍心对他下蛊?”
    柳丹晨道:“他若一心一意对我,这一生一世都会平安无事。”
    黑衣女子呵呵笑道:“我想这就是情蛊吧!”
    柳丹晨心中暗道,种蛊之术变化万千,你一个外人如何懂得,不过她目前身陷囹圄,想要脱身只怕难于登天。柳丹晨道:“你究竟把我关在哪里?”
    黑衣女子道:“地下!”她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会有一座地下洞穴,张扬知道,不过他也不会想到你会被藏在这里。”
    柳丹晨道:“你想怎样对我?”
    黑衣女子道:“你不用害怕,我会让你好端端活着,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你出去。”
    柳丹晨道:“你想要什么?”
    黑衣女子双目精芒闪烁,她摇了摇头:“知道的越多,人就会越短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的吗?”
    张大官人虽然在人前否认自己和柳丹晨失踪一事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对柳丹晨还是非常关心的,思前想后,他只能求助于邢朝晖。
    邢朝晖身体已经康复,刚刚结束了疗养,听说张扬遇到了麻烦事,约定当晚在老东门涮肉馆和他见面。
    张大官人心急火燎,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到了地方。邢朝晖来到的时候,张扬已经点好了菜。
    邢朝晖看到满满一桌菜,不由得笑道:“你还是改不了铺张浪费的毛病,吃公款也不能这样啊!”
    张大官人显然没有调侃的心情,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从占公家便宜,头儿,这次我遇到大麻烦了。”
    邢朝晖坐下道:“你的麻烦的确不小,说来听听,看看咱们所说的麻烦是不是同一件事。”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上)   
    张扬拿起桌上的茅台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能喝点了吗?”
    邢朝晖笑道:“少喝点应该没问题,两个老爷们聊天不喝点酒好像说不过去。”
    张大官人虽然心情有些沉重,可仍然不改幽默本色:“你是老爷们,我是纯爷们!”
    邢朝晖哈哈大笑,跟这小子在一起总会很开心。
    张扬考虑到邢朝晖劫后重生,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只是给他倒了一小杯白酒。张扬端起面前的酒杯道:“头儿,今天是你正式回归酒场的第一天,我仅以这杯酒向你表达最真心的欢迎。”张大官人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邢朝晖微笑点头,不过他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浅尝辄止:“张扬,你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啊!”
    张扬道:“头儿,你认识我也有不短时间了,照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
    邢朝晖道:“什么怎么样?这问题范畴是不是有点太过广义了?”
    张大官人道:“我是说,你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好斗啊?”
    邢朝晖还当他问什么新鲜的话题,不由得笑道:“不是有点儿好斗,那是相当的好斗,打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无时无刻不在跟别人斗。”
    张扬道:“我说头儿,你这话就没劲了,你仔细想想,又有哪次是我主动跟别人斗?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度量的,每次都是别人惹到我头上,非要跟我斗,我才迫不得已,忍无可忍的奋起反击。”
    邢朝晖放下酒杯,仿佛头一次认识他似的上下打量着他:“这么说你还真是无辜。”
    张大官人道:“本来就是!”
    邢朝晖道:“其实好斗也不是啥毛病,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一部斗争史,没有斗争哪来的进步?你不是一向自诩为进步好青年吗?想进步就得斗,不停地斗。”
    张大官人笑道:“头儿,还是你了解我。”
    邢朝晖道:“你过去一直都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怎么今儿学会绕弯子了?说说看,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扬给自己添满了酒,喝了一杯道:“柳丹晨失踪了,因为在她失踪前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所以我就成了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
    邢朝晖不动声色道:“柳丹晨?知道,那个当红京剧武旦,我听人提过好多次,就是没有看过她的演出。”
    张扬道:“我想你帮我找她!”
    邢朝晖淡然道:“你可真是博爱啊,如果你认识的每个女人都需要你这么操心,我看你这辈子有的忙了。”
    张大官人并没有介意邢朝晖对自己的讽刺,他向邢朝晖凑近了一些:“头儿,目前我的处境有点不妙。”
    邢朝晖道:“只是跟她在一起,你又没绑架她,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警方没有证据,总不能把这件事赖在你的身上?”
    张扬道:“梁联合负责这件案子。”
    邢朝晖和梁联合也是老相识了,他笑道:“那不就更好办了,你在驻京办的时候没少跟梁联合喝酒,你俩即便是算不上肝胆相照,酒肉朋友反正能算得上,他按理说不会为难你的。”
    张扬道:“他倒是没想为难我,整天躲得远远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他手下的一个叫周志坚的小警察。”
    邢朝晖眯起双目,他不认识周志坚,可是从张扬的话里已经感觉到,这个周志坚必然有些背景,否则又怎敢和张扬作对。
    张大官人的话很快就验证了邢朝晖的猜测:“这个周志坚是周兴国的侄子,周家的第四代,不知这混蛋吃错了哪门子的药,认准了和我作对。”
    邢朝晖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张扬这才将如何因为柳丹晨和傅海潮结怨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邢朝晖虽然不知道周志坚,但是对傅海潮其人却是闻名已久,他听张扬说完,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方才道:“傅海潮那个人我多少了解一些,他眼光远大,绝不是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角色。”
    张大官人听他这话不由得有些来气儿:“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他眼光远大,我鼠目寸光?”
    邢朝晖微笑道:“我绝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说每个人心中的侧重点都不一样,有人爱江山,有人爱美人,在我看来,柳丹晨失踪这件事,傅海潮绝不会像你这样紧张。”
    张扬道:“那也未必。”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感觉到傅海潮和柳丹晨的关系可能比他看到的要亲近,不然柳丹晨怀孕这件事作何解释?张大官人也算是想偏了,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往自己的身上想。
    邢朝晖道:“我是个局外人,就不负责任的说点我个人的看法。”
    张扬点了点头本想给邢朝晖添满酒,可是一看邢朝晖酒杯里的那点酒几乎没动,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说吧,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邢朝晖道:“你和柳丹晨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扬道:“没什么关系,无非是我帮她治过病,大家也勉强共患难了那么一两次,你别瞎想,我跟她没有感情上的纠葛。”
    邢朝晖道:“你和柳丹晨之间的关系应该比这要亲切,或者可以这么说,在傅海潮的眼里,你和柳丹晨的关系有些暧昧不明,所以他想利用这层关系,他之所以会以一个追求者的角色出现在柳丹晨面前,他的目的其实并非是柳丹晨,而是你!”
    张大官人知道邢朝晖所知的是什么,却仍然吐了吐舌头道:“我靠,他该不会喜欢上我吧?”
    邢朝晖并没有笑:“换届在即,未来的总理肯定会在文、傅两人之间产生,他们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彼此都深为了解对方。他们之间的竞争应当是光明磊落的,是君子之争,但是身边人却未必会这么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重获新生之后,邢朝晖虽然身体渐渐康复,可是心灵上的创伤仍然没有完全平复,他的生活暂时还无法回到过去,一小杯白酒如果在过去当然不会成为任何问题,可现在却让他感到难以下咽。
    张扬望着面前的邢朝晖,感觉到他和过去也有些不同了,究竟哪里不同,张扬说不太清楚。
    真正了解邢朝晖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自己,他发现自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害怕提及政治,尤其是因为政治而引发的斗争,每当说起这些事他就会感觉到喉头发干,双手出汗,他感觉到自己无法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去了。沉默,足足沉默了五分钟,邢朝晖方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而张扬也表现出超强的耐心,静静等待着他再度开口说话。
    邢朝晖道:“我想……我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岗位上了……”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张扬拍了拍他的手背,以这样的动作鼓励着邢朝晖:“头儿,只要自己能够活得开心,管其他的事情干什么?”
    邢朝晖道:“任何人都会有缺点,傅海潮大概将你当成了文副总理的缺点,他想利用柳丹晨的事情来刺激你,你要是乱了方寸,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那么你就会有麻烦,你的麻烦很可能就会成为文家的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我想到了,所以我对他始终忍让,只是柳丹晨失踪的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头儿,照你来看,柳丹晨失踪的事情不会是他在幕后导演策划吧?”
    邢朝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自己被关押在地下囚室的场面,他猛然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影响在迅速闪回。
    张扬从邢朝晖痛苦的表情知道,邢朝晖还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邢朝晖没有睁开双目,低声道:“对不起……我……”
    张扬道:“也许咱们应该喝酒,这些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邢朝晖拿起了桌上的那小杯白酒,一口气灌了下去,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白酒是如此的辛辣呛喉,如此的难以下咽,他忽然转过身,哇!地一声将那口酒全都吐了出来。
    张扬充满同情地看着他,为他倒了杯开水递了过去,邢朝晖将那杯开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的脸上全都是汗,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去脸上的汗水,舒了口气道:“我决定戒酒了。”
    张扬看着他没有说话。
    邢朝晖又道:“章碧君的事情上头很重视,她涉及到最近国安一系列的危机事件。”
    张扬有些不明白邢朝晖为什么突然会把话题转移到章碧君的身上。
    邢朝晖又道:“章碧君掌握了很多的内部资料,其中就包括我协助你劫囚车救出秦萌萌的事情。”
    张扬道:“如果你有麻烦,我可以去找他们说清楚,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如果要承担责任,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邢朝晖道:“你没事,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虽然他们怀疑是你,但是缺少证据,而且当时出面的是何长安。”
    张扬道:“何长安已经死了!”
    邢朝晖道:“可他的女儿还活着,这件事已经泄露了出去,我所说的麻烦和她有关!”邢朝晖望着张扬道:“和她有关,就一定和你有关不是吗?”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中)   
    张扬的内心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其实很多人已经猜到了秦萌萌身份的秘密,干妈罗慧宁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干妈不可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她都是最想守住这个秘密的人,让所有人都以为秦萌萌人间蒸发更好,这样文浩南就不会继续因此而受到困扰。
    张扬真正担心的还是秦家,一直以来秦家都认为是秦萌萌杀死了秦振东,而秦家也知道秦欢的秘密,想到这里张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邢朝晖道:“秦萌萌的身份还不是太大的麻烦。”
    张扬道:“除此以外还会有什么麻烦?”
    邢朝晖道:“何长安的惊人财富并不是依靠正当手段得来的,目前有关方面得到举报,何长安曾经从事过走私和洗黑钱的违法犯罪行为。”
    张扬不屑道:“人都死了,自然是别人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之前说他行贿,现在又说他走私洗黑钱。”
    邢朝晖道:“张扬,我知道你跟何长安的关系很好,但是这并不可以成为影响你判断的理由,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或许何长安的很大一部分财产都是正当经营所得,但是根据我们新近收集到的一些证据,可以证明何长安的的确确犯过法。”
    张扬道:“你知道的,何长安和文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死后也不得安宁,不时会有人给他扣上行行色色的帽子,这些人的目的并非是要对付何长安,而是想通过他诋毁我干爹的名誉!”
    邢朝晖叹了口气:“想不被人抓住小辫子,就最好不要留辫子,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话糙理不糙!”他喝了口茶,感觉这会儿舒服了许多,低声道:“张扬,她想为何长安复仇根本是件不可行的事情,在一帮老家伙的怂恿下,发动对钻石王朝的收购战,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那些老家伙利用她收购的机会,从中渔利,而他们的行为也引起了香港商业犯罪调查科的注意。”
    张扬道:“我劝过她,可是她不听。”
    邢朝晖道:“如果她一意孤行,可能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张扬内心一沉,邢朝晖既然这样说想来不会骗他,有可能国安已经注意到了秦萌萌。如果她的身份暴露,那么她将面临的是一连串的危机,不但国安要对付她,秦家也不会放过她,还有谋杀何长安的真凶也同样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张扬低声道:“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邢朝晖道:“有些事一旦沾染上政治色彩,就会变得异常复杂。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工作了这么多年,处理过很多次的政治危机,作为朋友我还是要给你几句忠告。”
    张扬点了点头。
    邢朝晖道:“无论是西施、貂蝉还是陈圆圆,她们之所以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绝非是因为她们长得倾国倾城,而是因为她们和政治扯上了关系,政治斗争中,女人虽然不是主角,但是往往会成为极其重要的道具,很多时候会起到左右大局的作用。”
    张大官人感叹道:“红颜祸水啊!”
    邢朝晖道:“你刚说傅海潮的事情,他接近柳丹晨的目的或许就是用这祸水将你给淹没吧?”
    张大官人道:“头儿,难道你以为我的意志就这么薄弱?”
    邢朝晖道:“你在女色方面的确薄弱,而且不堪一击,谁都知道这是你的罩门,只要找准地方,狠狠一击,保证你会苦不堪言。”
    张大官人知道邢朝晖所说的都是实话,他的确时常在这方面栽跟头,傅海潮接近柳丹晨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利用她来刺激自己,如果自己落入他的圈套,就会麻烦上身,自己的麻烦肯定会给文家造成困扰。虽然他早就看出了傅海潮的用心,没有落入他精心筹谋的圈套,可是柳丹晨的突然失踪又让这件事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这究竟意味着阴谋的结束,还是一个更大阴谋的开始?张大官人到现在仍然并不相信柳丹晨是被人劫持,毕竟柳丹晨身上所背负的秘密实在太多,一个能够设计在自己身上种蛊的女人,绝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控制……
    相对而言张扬更担心的是秦萌萌,照邢朝晖所言,秦萌萌目前的处境已经是危机四伏。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别人之所以要对付他们,是因为要通过这样的举动带给文家麻烦。
    和邢朝辉在十点分手,张扬指了指车来车往的大街到:“我打车离开!”
    邢朝辉也没打算送他,其实如果不是张扬主动相邀,邢朝辉是不会和他主动联络的,经过这次死里逃生之后,邢朝辉已经从第一线撤了下来,并不是上头的意思,而是他慎重考虑之后的结果,被章碧君囚禁的这段生涯已经成为他挥抹不去的梦魇。
    邢朝辉伸出手去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你好好劝劝她,千万不要成为被他人利用的工具。”
    张扬点了点头,目送邢朝辉上了一辆军绿色的猎豹,邢朝辉在车厢内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启动了引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猎豹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在火光中四散翻飞,强大的气浪向四周辐射而去,张扬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推起,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周围店铺的玻璃被震得粉碎,玻璃的碎屑洒落了一地。
    张大官人的双耳发出一阵尖细的鸣响,他短时间内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傻了一样看着尚未熄灭的火光,他的身上不知落上了谁的鲜血,过了一会儿,他的听觉重新得到恢复,他听到了惊恐的尖叫声,听到了汽车因为急速刹车而连续追尾的声音,听到了金属片落地的声音,听到了自己无法控制住感情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张扬虽然和邢朝辉常开玩笑,可是这并不影响到他对邢朝辉的尊重,他和邢朝辉之间有着一种亦师亦友的感情,亲眼看到自己的朋友在爆炸中灰飞烟灭,这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耿志超率队来到现场,将爆炸现场迅速封锁起来,这场爆炸造成了一人死亡,三名路人受伤,耿志超找到了目击者。张扬坐在那里,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污,不知鲜血究竟来自于别人的身上还是他自己。
    耿志超向一旁的急救医生道:“他情况怎么样?能不能马上接受讯问?”
    那急救医生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他拒绝我们为他进行身体检查,也不愿跟我们去医院治疗。”
    耿志超点了点头,来到张扬面前,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张扬抬起头,他的双目中泪水已干,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目光充满了杀机,这目光看得耿志超内心为之一颤。张扬道:“查出是谁做的,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我发誓!”
    耿志超道:“你为什么会和邢主任见面?”
    张扬道:“朋友之间见面吃顿饭不是很正常吗?”
    耿志超道:“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开车,你为什么没上这辆车?”
    张扬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吼叫道:“你怀疑我?你他妈怀疑我?他是我朋友,我不可能害他,如果可以,我愿意牺牲我的性命去救他!”
    耿志超道:“但是你仍然好好地活着!”
    张扬咬了咬嘴唇,不错!自己仍然好好地活着,他无法解释这件事,也不愿解释,如果他刚才上了邢朝辉的车,那么现在他已经和邢朝辉一样灰飞烟灭。
    耿志超道:“张扬,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但是,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并干掉他!”
    在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讯问之后,张扬才被特许离开,此时的张扬第一次有了身心俱疲的感觉,他没有返回驻京办,而是回到了香山别院,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别院书房内的那盏灯光的时候,被秋风冷头的心头方才浮现出一丝温暖。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雪走了出来,她仿佛一个等待丈夫夜归的妻子一样,轻声道:“回来了?”虽然声音很平淡,但是张扬仍然从中找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切,张扬点了点头,他默默走了过去。
    陈雪道:“饿不饿?去洗个澡吧,我帮你煮碗面。”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陈雪道:“在看书,我一直都很晚睡,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驻京办住吗?”她从张扬疲惫而伤感的表情料到,一定有事发生。
    “陪我聊聊?”张扬的声音带着乞求。
    陈雪点了点头陪着张扬就在门廊前的台阶坐下。
    张扬道:“我一个很好的朋友,邢朝辉他死了,刚刚发生的,我亲眼看到了全过程,有人在他的汽车内安放了炸弹,如果我上了那辆车,我想……我会和他一样……”
    陈雪道:“你没上车,你还好好地活着。”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下)   
    张扬道:“他帮过我很多,本来今晚我约他出来是给我帮忙的,柳丹晨失踪了,我想让他帮忙找,如果我没有约他出来,兴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老邢还好端端活着……”张扬说到这里,内疚和后悔让他的眼眶发热。
    陈雪柔声道:“你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难受。”
    张扬道:“我大概是个不祥之人,接近我的朋友都会遭到厄运……”
    陈雪道:“即便是他们不认识你,即便是他们和你不是朋友,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我并不是要帮你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你于其浪费时间去伤感,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去为这些遭遇不幸的朋友做些事。”
    张扬抬起头:“我不知道,我他妈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陈雪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只要是阴谋,总会暴露在天光之下,无非是早晚而已。”
    张扬没说话,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那阙明月,表情忧伤而迷惘,今时的月亮和大隋朝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他身边的一切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因为看到李长宇八面威风王八之气的羡慕,从而产生了踏足官场的念头,对他来说重生也意味着自己的人生可以推倒重来,可以活出一种不同于前世的别样精彩,他向往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生活。然而当他真正踏足官场之后,方才发现官场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威风,表面风光的背后实则是藏着和前世一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在其中很难找到真正的友情,大多数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在官场中呆得时间越久,位置越高,就对人性的险恶感悟得更深。是以张大官人虽然现在已经升任滨海市委书记,北港市常委,可他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不快乐。
    “我的人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张大官人感叹道。
    陈雪反问道:“那你以为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
    张大官人道:“我生性不羁,自由主义散漫,不喜欢被人管,所以才会选择做官。”
    陈雪幽然叹了口气道:“你啊,始终都是改不了往脸上贴金的毛病。”
    “我有吗?”
    陈雪点了点头,美眸也望向夜空中的那阙明月,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突然变得虚无而迷惘。
    张扬转过脸,望着月光中陈雪美轮美奂的剪影,低声道:“我始终认为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一个。”
    陈雪道:“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我凑巧知道了你的许多秘密?”
    “有些话我说出来,别人只会当成笑话,只有你会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你是从隋朝穿越而来的出土怪物?”陈雪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去看张扬的目光。
    张扬笑道:“其实咱们两人在这点上相同,你虽然长得比我受看点,可也是一只怪物。”
    陈雪道:“也许是近墨者黑,受了你影响的缘故。”
    张大官人道:“能够把你染黑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陈雪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骚扰性十足的说话方式,对于这厮的放纵,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搭理,陈雪岔开话题道:“比起这些无聊的话题,我还是宁愿听你谈谈人生。”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我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如果能够有一个从来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去做官。”
    陈雪轻轻哦了一声,仿佛重新认识一样看了看张扬:“很难相信这种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张扬道:“其实我的境界比你想象中要高得多。”
    陈雪道:“可给我的感觉却是有些人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方才心灰意冷。”
    张扬呵呵笑道:“我还没惨到这种地步吧?只是有些厌倦了。”停顿了一下有道:“打心底厌倦了,我一心想活得快乐,不想受到太多的约束,在别人看来,我现在好歹已经是滨海的市委书记,按说也算得上仕途得意了,可我仔细想想,现在的我似乎还不如在黑山之乡当计生办代主任的时候快乐。”
    陈雪道:“你的性情原本就不适合官场。”
    陈雪绝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但是张大官人对她的话最能听得进去,张扬低声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柳丹晨突然失踪,傅海潮抓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十有**会将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因为这件事,我去求助于一位国安的老朋友,可是在刚刚我们见面分手的时候,他乘坐的汽车却发生了爆炸。”
    陈雪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邢朝辉被炸身亡的场面,可是听到张扬重述也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如果张扬也上了那辆车,那么被炸死的恐怕不仅仅是邢朝辉。
    张扬道:“不错,我差点就上了那辆车,我很后悔,如果不是我约老邢出来,也许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说到这里,张扬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在他心目中,邢朝辉是一位亲切的师长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想不到邢朝辉逃过了章碧君的魔爪,却最终没能逃过死劫。如果他事先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张扬绝不会约他见面。
    陈雪从张扬的表情能够揣摩到他此时心中的痛苦,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人的生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如你跟我说过的一件事,你是从隋朝穿越至今,既然上天能够做出如此安排,想必对其他人也会如此,你的那位朋友说不定被送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只是我们见不到他了,未必代表他的世界终结。”
    张扬知道陈雪是在安慰自己,他勉强笑了笑。
    陈雪道:“你最大的优点是越挫越勇,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从未向任何人低头,也从未怕过什么,既然有人伤害了你的朋友,那就将他找出来,了结这段恩怨,只有这样,你才能放下心头所有的包袱,潇潇洒洒的离开,去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去尽情享受你的人生。”
    张扬望着陈雪明澈的双眸,心中不由得一暖,陈雪果然懂得自己的心思,他忽然道:“等我将一切了却之时,你会不会跟我走?”
    陈雪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夜空,空中的明月不知何时藏入了云层之中,陈雪轻声道:“你在这个世界,我也在这个世界……”
    张大官人望着她绝美的俏脸,不由得有些痴了。
    薛世伦在自己位于长安街的办公室内接见了来自于国安的耿志超,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已经引起了国安方面的关注?薛世伦仔细想想,也只有章碧君的事情能够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薛世伦对耿志超是充满警惕和防备的,但是他在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很热情地邀请耿志超坐下。
    耿志超落座之后直截了当道:“薛先生,我今天前来是想了解一些事。”
    薛世伦微笑道:“耿先生找我,难道是关乎于国家安全?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地方,但是只要和国家利益有关,我必然全力相帮。”
    耿志超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他直视薛世伦的双目,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喜欢通过一个人的目光来了解他的内心变化,然而在薛世伦这里,他根本看不出什么,薛世伦的双目如古井不波,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耿志超过去和薛世伦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心理素质一定极其强大。耿志超将一张照片出示给薛世伦道:“这个人薛先生想必熟悉吧?”
    薛世伦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这是国安邢朝辉的照片,薛世伦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他没有说实话,但也并不是全都是假话,他知道照片中的人是邢朝辉,但是他和邢朝辉之间没打过什么交道,可以算得上是不认识。
    耿志超收起照片道:“他是我们国安五局的邢主任,昨晚在老东门火锅店大门口,他被炸身亡。”
    薛世伦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知道邢朝辉的死讯,现在他有些明白耿志超的来意了,国安方面显然在怀疑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薛世伦开始思索他们这样怀疑的原因,应该是因为章碧君,从这件事可以推测出,国安已经在调查他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能掌握了什么。
    薛世伦不动声色道:“耿先生,我对这位邢主任的死深表遗憾,可是我实在不明白,您来找我,并告诉我这件事,出于什么目的?我和邢主任可以说是素昧平生,难道你们怀疑我和他的死有关?”
    耿志超道:“薛先生应当认识章碧君吧?”
    果然不出薛世伦的所料,最终事情还是回到了章碧君的身上。
    薛世伦脸上流露出不悦的表情:“耿先生什么意思?”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上)   
    耿志超道:“薛先生不必紧张,我这次来找您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薛世伦呵呵笑了起来:“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耿先生,你要了解什么情况?难道你认为我和那位耿主任的死有关?”
    耿志超淡然笑道:“薛先生,我相信您和邢主任素昧平生,也相信您和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您应该认识章碧君女士吧?”
    薛世伦眯起双目望着耿志超,自己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应该被国安方面知道了,但是没什么好怕的,从他决定出席章碧君的葬礼,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单凭他们之间的关系,国安无法指证自己什么,薛世伦道:“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耿志超一语双关道:“如果不是很好的朋友不会出席她的葬礼,她存在很大的问题……”
    薛世伦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道:“她是一个好人,是我真正的朋友!”
    耿志超看了薛世伦一眼:“无论怎样,我都佩服薛先生的勇气,在目前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有勇气站出来承认是她的朋友。”
    薛世伦道:“我的判断从不以他人的意志发生转移。”他的回答坦率而自信。
    耿志超道:“邢主任之前曾经失踪了大半年,事实上他是被章碧君下手暗算,并非法囚禁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薛世伦道:“我对你们部门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没必要向我说明这些。”
    耿志超点了点头:“章碧君的死亡是他杀薛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
    薛世伦道:“耿先生不必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因为章碧君的死而迁怒于其他人,所以采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去铲除她生前的敌人?”
    耿志超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可薛世伦的表情已经显得愤怒了,他用力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行径简直是无聊透顶,如果有时间有精力,大可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调查上,在我看来,你们只不过是一帮拿着国家俸禄的无能之辈,一帮体制中的混混儿,除了凭空想象,罗织罪名,你们还会什么?你们的内部出了问题,是你们自己没有能力,你们的人死了,是你们自己保护不力,事前无所作为,事后怀疑一切,真是让人不齿,我给你一句忠告,如果有证据,只管将我带走,可是,如果你们没有证据,胆敢针对我和我身边的任何人做出监视跟踪之类的举动,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耿志超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薛世伦底气十足,的确他也有这样的底气,不仅仅因为他的背景和势力,更是因为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邢朝辉的案子有关。
    耿志超刚刚离开,薛伟童就走了进来,她和耿志超擦肩而过,耿志超友好地向她点了点头,薛伟童望着耿志超的背影,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迷惘,来到办公室内,她马上就察觉到父亲余怒未消的脸色,轻声道:“爸,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世伦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并不想女儿受到这件事的困扰。
    薛伟童帮父亲泡了杯茶送到他的面前,自从章碧君死后,父亲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许多,薛伟童虽然没问,但是也能够猜想到父亲和她之间的感情必然很深,她柔声道:“爸,您这段时间有些太累了,不如我陪您出去散散心?”
    薛世伦道:“童童,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薛伟童点点头,靠在办公桌上,静静望着父亲。
    薛世伦道:“你知道的,这些年我生意的重心全都在美国,虽然最近几年我开始尝试在国内投资,可投资的效果总是和预期相差太远,国内的这些事务不可避免地牵涉到我太大的精力,所以美国那边的业务有所忽略。”
    薛伟童道:“爸,您要是放心我,就将国内的事情交给我来管理。”
    薛世伦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内的事情要远比海外复杂得多,我在海外的事业已经上了轨道,管理上并不复杂,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负责这一切,而国内……”薛世伦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必须要我亲自来处理。”
    薛伟童道:“那我岂不是要背井离乡?”
    薛世伦微笑道:“傻丫头,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现在这个时代,地球已经变得跟小村子差不多,而且去美国也没什么不好,你过去的许多朋友都在那里。“薛伟童咬了咬樱唇,有句话埋在心里,始终没问出来,她有种直觉,父亲一定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他让自己前往美国,并不是生意上的原因,而是出于稳妥的一种安排,作为女儿,她不能问,应该去做的只有遵从。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安德渊来到了薛世伦的办公室,他们事前就约好见面,安德渊很守时,几乎是踩着钟声来到了薛世伦的面前。他仍然是过去那幅不苟言笑的面孔。
    此时的薛世伦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不快中调整了出来,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地起身相迎,握住安德渊的手用力晃了晃道:“安先生,很久没见面了。”
    安德渊道:“最近这段时间诸事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拜访。”
    薛世伦邀请安德渊坐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忙什么?”
    安德渊道:“生意人当然是忙生意了。”
    薛世伦淡然一笑:“生意人未必忙得都是生意,商而优则仕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国度随处可见。”
    安德渊道:“生意场上我可不敢喝薛先生相比,小本生意又谈得上什么商而优则仕?能够填饱肚子我就满足了。”
    薛世伦的话锋却陡然一变:“可有些人的胃口是很大的,这肚子未必那么容易填得饱。”
    安德渊当然能够听出薛世伦这句话分明在针对自己,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人不一样,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有人喜欢吃荤,有人喜欢吃素,我总觉得每个人都要尊重他人的喜好,不应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方,你说是不是?”
    薛世伦呵呵笑了起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安德渊,他低声道:“一个曾经被饿得奄奄一息的乞丐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以为讨到了一些钱粮,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上层人物吗?”他摇了摇头道:“乞丐永远都是乞丐!”
    安德渊道:“是人都会有尊严。”
    薛世伦道:“当一个人伸出手去乞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完全放下了自尊!”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住安德渊道:“政治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起。”
    安德渊面对薛世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示弱:“你们不是常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吗?”
    薛世伦道:“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要有准则,正所谓盗亦有道,如果不按照规则出牌,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乱成一团,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安德渊道:“薛先生好像在警告我。”
    薛世伦道:“随你怎样理解。”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张照片上,那是他和父亲的合影,望着父亲慈祥的笑容,薛世伦缓缓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可能你们认为世界已经不同了,我不是过去的我,你们也不是过去的你们,有些人有些事对你们来说变得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
    安德渊道:“我想你对我们有些误会。”
    薛世伦道:“误会?既然你认为是误会,那么现在就向我解释清楚,是谁抓了桑贝贝,并利用桑贝贝引出章碧君将她置于死地?是谁策划在清台山谋杀邱作栋一家?又是谁绑架了邱凤仙?”
    安德渊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严国昭?”
    薛世伦道:“人太现实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人以为我们薛家已经大不如前,可是中国有句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道非得要验证这个道理吗?”
    安德渊道:“我当年离开香港的时候,也曾经踌躇满志,我在台湾创立了信义社,利用我的双拳双脚打出一片天地,我一度以为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所不能,可是当我们安家遭遇那场喋血惨剧的时候,我方才意识到,我并不能主宰一切,任何人都不能。”
    薛世伦道:“你不要忘记是谁帮你们了却了这段血仇。”
    安德渊道:“没有忘记,我也不会忘。”他站起身,已经不愿继续和薛世伦继续谈下去,留给薛世伦一个孤傲的背影。
    薛世伦道:“你们父子果然很像!”
    安德渊停下脚步:“章碧君死得那笔帐不要算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
    薛世伦轻轻点了点头道:“帮我告诉你儿子,我可以扶起他,一样可以毁掉他。”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中)   
    “他真的这样说?”安达文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梁柏妮已经正式向他提出离婚,安达文受到了不小的困扰,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在乎梁柏妮,他真正在意的是梁家的实力,一旦他和梁柏妮的婚姻关系不复存在,梁祈佑自然不会是他的岳父,也就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帮助,不过到目前为止梁祈佑对他和梁柏妮之间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这让安达文又看到了一丝挽回的希望,兴许梁柏妮还顾及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如若不然,她早就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父亲。
    安德渊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他咳嗽了一声,提醒儿子的注意。
    安达文这才回过神来:“爸,您刚才说……”
    安德渊叹了口气道:“薛世伦这个人并不简单,当初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廉政公署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大伯,警方也不会放弃对我们安家的调查,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将安德恒扳倒!”
    安达文不屑道:“那是过去,这么多人买他的面子,还不是看在他家老爷子的份上?现在薛老已经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他?就连薛老的干儿子项诚,最后的下场又如何?”他抬起头望着父亲,从唇齿间挤出了一句让人发冷的话:“不得善终!”
    安德渊道:“可这并不是我们要树敌的理由。”
    安达文笑道:“爸,不是我想树敌,而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有些事我看得很清楚,薛老一死,薛世伦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所以有人才动起了他的心思,项诚自杀的说法很多,可是在我看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危及到了薛世伦的安全,所以他必须要死,他死了,中间的线索就断了,别人自然无从追踪到薛世伦的身上。”
    安德渊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安达文道:“原本我们并没有想跟他合作,是他主动找我们合作,现在我们投入了这么多,他却突然说不玩了,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阿文,他似乎已经将章碧君被杀的那笔帐算在了我们的身上。”
    “那又如何?他能拿我怎样?”
    安德渊望着满脸杀气的儿子,忽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章碧君对他很重要,当初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严国昭是知道的,无论你承认与否,当初你都是想利用桑贝贝引出章碧君,你要跟她谈条件,而没有想过杀她。”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我找严国昭只是当一个中间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吃里扒外。”
    安德渊道:“这个人很不简单,当初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章碧君手下的一个棋子,却没有想到他利用这次机会铲除了章碧君,还将责任推到了我们的身上。”
    安达文道:“只要让我找到他,我会将他碎尸万段。”
    安德渊道:“阿文,你不要忘了,这片土地并不属于我们,有野心是好的,可是也要看清形势,步子一定不能迈得太大。”
    安达文道:“爸,爷爷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过去并不理解,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没有人可以统治江湖,一旦进入其中,就不得不随波逐流,不是我想往前走,而是不得不往前走,如果停下脚步,就会有被波涛吞噬的危险。”
    安德渊两道白色的剑眉紧皱着,儿子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安达文道:“最近有人在针对我们,邱凤仙被绑那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可矛头却指向我们,账户上多出的一千万美金已经引起了台湾警方的注意。”
    安德渊道:“我仔细想过,这很可能是邱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他们想将绑架之事栽赃到我们的身上。”
    安达文道:“爸,安家的财政远没有您看到的那样乐观。”
    安德渊道:“你爷爷金盆洗手之后,安家就做了正行,这些年的收入自然无法和当初相比。”
    安达文却摇了摇头道:“最近我清理了一下安家的账目,还专门找了过去的几个会计,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安德渊望着儿子。
    安达文咬牙切齿道:“我们安家至少有七亿美元的资产不知下落,虽然账目做得很巧妙,近乎无懈可击,但是仍然被我查了出来。”
    安德渊道:“不会吧……”
    安达文道:“不会有错,老头子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悄悄做这件事,即便是安家遭遇血洗的时候,他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疼我,可最后,呵呵……”
    安德渊的内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滋味,虽然父亲离世已久,可知晓这件事之后,安德渊的内心顿时不平衡起来,这也难怪,任何子女都希望自己是父母心中最偏爱的一个,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安达文道:“难怪我堂姐突然去环游世界,老头子留给她这么一大笔财产,她自然安枕无忧。”
    安德渊道:“阿文,这件事未经证实,也未必可信。”
    安达文道:“我掌握的情况就是如此,这笔钱是安家的,我们父子为了安家付出这么多,必须要有我们一份!”
    薛世伦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两年过得如何?”
    中年男子肤色黧黑,鹰隼般的双目不时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拥有一个高挺的鼻梁,鹰钩样的鼻尖下是精心修剪的八字胡。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好,多谢薛先生的照顾!”
    薛世伦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帮你复仇!”
    听到复仇两个字,中年男子的目光骤然亮了一下,可随即又迅速黯淡了下去,他低声道:“过了这么久,我几乎都忘了……”
    薛世伦道:“你忘了什么?忘了你叫什么?还是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血仇?”
    中年男子低下头,他的心中正在被仇恨的火焰反复炙烤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他没有忘,有些事永远也忘不掉。
    薛世伦低声道:“可能这世上很少有人还记得安德恒这个名字,但是你不会忘,绝不会忘!”
    中年男子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昂起头,表情却依然平静无波,安德恒不是普通人,当年他忍辱负重可以将安家弄得家破人亡,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可到最后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被安老爷子识破真相,后来又被安达文逼得走投无路。
    安德恒道:“无论怎样,我都欠你一条性命,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我绝不会推辞!”
    薛世伦道:“你不欠我的,当初救你的人也不是我,章碧君救了你,可是她却死在了安达文的手里。”
    安德恒点了点头。
    薛世伦又道:“你想报恩也罢,你想报仇也罢,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安德恒道:“你想他们怎样?”
    薛世伦道:“我要他们家破人亡,我要安家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柳丹晨的失踪同样让黑寡妇邵明妃心神不宁,这并不是因为她关心这个师妹,就她内心而言,她对这个小师妹嫉妒的发狂,恨不能她死掉才好,可是眼前并不是除去她的时候,师父曾经有言在先,如果师妹有了三长两短,就拿她来试问,一想起体内被种下的蛊毒抓破美人脸,邵明妃就不寒而栗,她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报给了远在东京的萧国成萧国成听闻这个消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邵明妃道:“师父,我早就说过,师妹对他已经产生了情愫,您让师妹去对付他,根本是羊入虎口。”
    萧国成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居心叵测,事情何以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邵明妃道:“师父,我当初只是为了您的大计考虑,绝没有加害师妹之心啊!”
    萧国成哪里会相信她的谎话,冷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未必是张扬做得,你去探一探他的虚实。”
    邵明妃应了一声。
    萧国成有道:“安家那边最近怎样了?”
    邵明妃道:“安达文和梁柏妮的婚姻出现了不小的问题,看来梁祈佑是不准备介入滨海的事情了。”
    萧国成道:“如果梁祈佑不再给安达文帮忙,那么滨海福隆港必然落在星月集团的手里。”
    邵明妃压低声音道:“薛世伦最近和安德渊见过面,会不会发现什么?”
    萧国成道:“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可化解,章碧君等于间接死在安达文的手上,薛世伦绝不会放下这件事,只是我有些好奇,他究竟打算怎样对待安家?”
    邵明妃道:“师父,东京之行还顺利吗?”
    萧国成的声音陡然变得冷酷无比:“女人还是好奇心不要太重的好,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去管太多的事情,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无需过问!”
    “是……”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下)   
    张扬同样将邢朝辉被杀的嫌疑锁定在薛世伦的身上,这样想也很正常,章碧君生前和邢朝辉就是对头,她的死虽然和邢朝辉无关,但是难保薛世伦不将这件事归咎到邢朝辉的身上,因为邢朝辉的死而深受刺激,所以做出报复的举动也未必可知。
    从悲伤中冷静下来,张扬想起和邢朝辉最后的那次谈话,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秦萌萌。
    秦萌萌这段时间都在香港和京城之间往返,她的手头已经握有了钻石王朝的不少股份,目前已经成为钻石王朝的第二大股东,如果再得到百分之三的股份,她即将超越邱家,成为钻石王朝的控股方,不过想要完成最后的收购显然没有那么简单,邱家已经展开大规模的回购,目前他们双方正处于拉锯战的状态。
    接到张扬这个电话的时候,秦萌萌刚刚回到京城,正行驶在机场高速的道路上,秦萌萌颇感惊喜道:“扬哥,您怎么知道我回到京城了?”
    张扬的声音失去了昔日的爽朗和欢快:“只是巧合罢了,我找你有急事,方不方便见面?”
    秦萌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轻声道:“半个小时,我会到绿野王庭,那边你应该去过。”
    “好,我去那里找你!”
    秦萌萌几乎和张扬同时抵达了绿野王庭77号别墅,这栋别墅也是何长安留下的物业,何长安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迷恋8这个数字,他以为七上八下,觉得7要比8吉利的多,这栋别墅本来并不是77号,而是78,何长安看中了这里的位置和风景,让开发商专门将楼号改动了一下。
    张扬过去曾经来到这里拜访过何长安,如今何长安早已辞别人世,这栋别墅的主人也换成了他的女儿秦萌萌。
    秦萌萌示意手下人将行李箱拿上楼去,看到张扬,她不仅露出会心的笑意,在父亲死后,张扬已经被她视为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一个。
    “扬哥!”秦萌萌亲切地招呼道。
    张扬点了点头:“才从香港回来?”
    秦萌萌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过已经解决了。”她指了指书房的大门:“咱们里面谈。”看到张扬表情凝重不苟言笑的样子,秦萌萌意识到张扬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
    来到书房,秦萌萌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了张扬。
    张扬打量着眼前的秦萌萌,她新剪了短发,显得干练十足,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商场历练,她开始越发像个女强人了。张扬端着酒杯并没有凑近唇边,忽然想起了昔日的秦萌萌,那个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女兵,如今她已经改名为何雨濛,甚至连样貌也完全改变,但是她的内心呢?是不是真的从昔日的阴影中得到了解脱?是不是真的浴火重生?张扬不敢确定,因为他看到秦萌萌双眸深处的忧伤。
    秦萌萌发觉张扬长久地凝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很怪?”整容之后,秦萌萌经常记不起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她明明知道自己整容很成功,虽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她仍然美丽。
    张扬道:“很漂亮。”
    秦萌萌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也有些不自在,是不是意味着我过去很丑?”
    张扬道:“一样漂亮,不过一个是先天,一个是后天,在我眼里并没有任何的分别,因为站在我面前的都是你。”
    秦萌萌幽然叹了口气道:“我感觉自己完全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现在就是何雨濛。”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张扬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感慨,及时转移话题道:“谈谈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摇曳了一下手中的红酒,低声道:“我来找你的确有急事。”
    秦萌萌在他的身边坐下,侧身望着张扬,只有在他的身边才会让她感觉到温暖而踏实,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感,这样的感觉是别人无法赋予的,她不由得想起他们的相识,想起张扬为了他们母子付出的种种。
    张扬道:“根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有关部门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了。”
    秦萌萌道:“我好想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张扬道:“你针对钻石王朝的这场收购战抬高了钻石王朝的股价,你父亲的那帮所谓的老朋友一边怂恿你收购,一边抬高股价趁机出货,他们从中渔利不少。”
    秦萌萌早已知道这件事,她轻声道:“几个跳梁小丑对整件事没有太大的影响。”
    张扬摇了摇头道:“之前我曾经跟你说过,邱作栋正在参与竞选,他的对手是洪恩正,而洪恩正的背后支持者是安德渊,你对钻石王朝的收购,无形之中成为了安家的助力,也就是说,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人利用了。”
    秦萌萌道:“我只是想查清我父亲的死因,我要为他报仇。”
    张扬叹了一口气:“萌萌,有件事我并不想说,何先生当年在经商的过程中的确存在着一些违规的行为。”他并没有将邢朝辉告诉他的事情说给秦萌萌听。
    秦萌萌道:“他已经死了!”她显然不想听到关于父亲任何不好的事情。
    张扬道:“或许他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知道他的死因?告诉我!”秦萌萌凤目睁得滚圆。
    张扬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证实,不过很快就会查清楚,只要查清原因,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萌萌,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收手吧,离开这里,马上回到小欢的身边,这件事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复杂。”
    秦萌萌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告诉我,我是他的女儿,我有权知道!”
    张扬道:“事情没有证实之前我不会说,萌萌,你的真正身份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随时都可能泄露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家知道了会怎样?”
    秦萌萌道:“我决定为父亲报仇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张扬道:“查晋北或许根本不是你复仇的对象,有人在布局,将仇恨引到他的身上,也许让你为父报仇也是他计划的内容之一,能够让你冒险返回国内并留下的唯一方法就是仇恨,萌萌,不值得!想想小欢,你不值得这样冒险!”
    秦萌萌沉默了下去。
    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萌萌,你信不信我?”
    秦萌萌抬起头望着张扬的双目,旋即轻轻咬了咬樱唇,点了点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信之人,那个人绝对就是张扬,也只能是张扬。
    张扬道:“走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离开能够帮助你看清眼前的一切。”
    此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秦萌萌道:“进来!”
    她的助手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有好多辆军车将房子给围上了,情况好像不太对。”
    张扬闻言内心不由得一沉,自从和邢朝辉谈过之后,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事的发生,只是没想到来得会这么快。
    秦萌萌道:“我去看看!”她站起身准备出门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被张扬一把拉住。
    张扬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秦萌萌道:“没什么好怕,我的身份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们不会没证据就胡乱抓人的。”
    张扬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美国公民,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们不会登门,如果你被他们抓住,想要离开只怕就难了。”张扬向秦萌萌的那名助手道:“你去阻拦他们!我想想办法。”
    那名助手赶紧出去了。
    等他离去之后,张扬向秦萌萌道:“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
    秦萌萌摇了摇头,而后道:“只有一个地下室。”
    张扬道:“你先去躲起来,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
    秦萌萌迅速离开书房前往地下室藏身。
    张扬起身来到客厅,他还没有来得及在沙发上坐下,就看到一群武警在一名军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确切地说应该是闯进来,他们并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
    秦萌萌的两名助手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可是他们也不敢和武警对抗,劝阻未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闯进来。
    秦振堂看到张扬正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充满嘲讽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到哪儿都能遇到你!”
    张扬微笑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可你不是军人吗?是军人就应该懂得三项焦虑八大注意,连群众一针一线都不能拿,更不用不经允许私闯民宅了。”
    秦振堂道:“何雨濛呢?”
    张扬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啊,怎么?你也要等她?”
    秦振堂道:“她的车刚刚明明来到了这里,有些人怎么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张扬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总比有些人有眼无珠要好得多,这房子是何雨濛委托我照顾的,也就是说,我是这套房子的临时主人,你们不经我的允许,随意闯入,这就是目无法纪。”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上)   
    秦振堂道:“张扬,看在文家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面子,现在你乖乖离开,我只当没看到你,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张大官人脸色骤然一变,如同笼上一层森寒的严霜。
    秦振堂和张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张扬的厉害他领教过,当然清楚如果硬碰硬发生冲突,自己十有**要吃苦头,他向张扬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盖有鲜红印章的搜查令,在张扬面前用力抖动了一下:“麻烦你看清楚,虽然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可是我还是多说一句,军方办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张大官人轻蔑地看了那张搜查令一眼,不屑道:“拿这张搜查令对我来说有个屁用,我又不是当兵的?““你……”
    “你什么你?想搜查这房子简单,你得请地方公安拿着正规搜查令过来,你弄那么一张破纸出来蒙谁啊?什么时候京城的事情全都归你们管了?什么时候你们这帮当兵的权力已经凌驾于地方政府之上了?”
    秦振堂被张扬问得张口结舌,他憋得满脸通红道:“我在追捕我们内部的犯罪分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谁是你们内部的犯罪分子?我?还是这屋子里的某一位?对了,你是来找何雨濛的,何长安的女儿,可人家是美国人啊,你是军官,虽然我觉得你不怎么样,可你不能忘了,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形象,我不知道何雨濛犯了什么事儿,可你们这么一大帮军人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来到这里抓人,请示过外交部没有?拜托你们动动脑子,抓人事小,可如果你们的行为影响到中美两国关系,那就麻烦了。”
    秦振堂真得有些发愣了,他得到消息,何雨濛就是秦萌萌,所以前来抓她,在他看来,秦萌萌在逃走之前曾经是军人,就算将她送上军事法庭也说得过去,可张扬却不吃他这一套,跟他歪缠胡搅,现在竟然拿出中美关系来恐吓他,秦振堂虽然心中已经开始犹豫,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表现出退缩,怒视张扬道:“让开!不然我先把你抓起来。”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一声,他仍然没有退缩一步,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拨打了一个电话,向秦振堂道:“看来咱们只有找外交部评评理了。”
    张大官人这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外交部副部长陈旋的办公室,陈旋听说张扬打电话给自己,虽然心底不爽这小子,可还是让人接了进来。
    张大官人当着秦振堂的面,将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陈旋听完不由得头疼,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何雨濛的身份是美国人,这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张扬有句话没说错,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起外交纷争,如果陈旋不知道这件事大可不闻不问,可张扬既然投诉到他这里,他就不能不说句话了。他让张扬将电话交给秦振堂,陈旋和秦鸿江早已认识多年,对秦家几个儿子都是熟悉的。
    秦振堂接过电话和陈旋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将电话交还给张扬,指着张扬道:“算你厉害!”
    秦振堂虽然退出了别墅,可是他并没有离开绿野王庭,而是让人将77号别墅层层包围了起来。
    张扬让人将大门关闭之后,去地下室将秦萌萌请了出来,秦萌萌得知秦振堂上来抓她,也不禁有些慌张,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张扬,低声道:“扬哥,不如我出去见他,反正我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他不敢轻易动我。”
    张扬道:“他既然敢上门来抓你,十有**已经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只要出去,无异于飞蛾扑火,想逃出来就难了。”说到这里,张大官人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秦萌萌叹了口气,心中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听张扬的劝告,如今已经被人团团围困,想离开这绿野王庭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张扬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低声道:“秦振堂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秦萌萌叹了口气道:“如何离开?”
    张扬环视四周道:“我想到一个下策!也许能够助你顺利脱困!”
    夜幕降临,秦振堂仍然坐在军用吉普车内,负责在外面查看动静的军官赵全增来到车内向他道:“秦上校!”
    秦振堂道:“怎样?里面有什么动静?”
    赵全增道:“有四个人说要离开,我仔细检查过,其中并没有何雨濛和姓张的。两人是何雨濛的保镖,另外两个是这里的保姆。”说到张扬赵全增也恨得咬牙切齿,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张扬前往秦家讨要秦欢的时候,曾经一脚将赵全增踢飞,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让一向自诩功夫出众的赵全增颜面尽失,对付张扬他是无需动员的。
    秦振堂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这张扬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他来此之前对这边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别墅内除了何雨濛和张扬之外只有四个人,现在这四个人全都离开,也就是说里面只剩下了张扬和何雨濛,他要玩调虎离山计?不对啊!单凭这四个人也无法将自己给引开啊!
    秦振堂想了一会儿方才对赵全增道:“让人盯住那四个,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赵全增吩咐下去之后重新回到秦振堂身边,低声道:“上校,为什么不冲进去将他们全都抓起来?”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故意放在腰间的手枪上,他是在提醒秦振堂,枪在我们手里当然是我们说了算。张扬武功虽然厉害,可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枪子儿,他们来了二十多个人,二十多杆枪,还会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张扬不成?
    秦振堂虽然也这么想过,可他考虑的问题比赵全增要多,有些事是不能贸然去做的,张扬刚才利用外交部来给他压力,外交部副部长陈旋也给他打过了招呼,如果他仍然贸贸然闯进去,势必要将这件事的影响扩大,秦振堂明白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是抓捕何雨濛,而不是引起太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道:“先等一等,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怎样的花样。”秦振堂认为张扬在目前的状况下就算插翅也难以飞出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多一点耐心,绝不可轻举妄动,一旦出击就必然要抓住何雨濛,只要人被他抓住,他就掌握了主动。
    赵全增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秦振堂想了想道:“先断了他们的水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房间内突然变得一片漆黑,秦萌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娇呼。
    张扬的双目很快就适应了黑暗,他冷笑道:“秦振堂这个混蛋除了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瘪三。”
    秦萌萌道:“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心中暗暗歉疚不已,自己显然又给张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如今秦振堂将别墅团团围困,除了大门和后门外,再没有其他道路和外界相通,只怕今天是万难脱身了。想到这一层,她再次道:“扬哥,你走吧,我自己惹下的麻烦,我自己来解决。”
    黑暗中张扬笑了一声:“怎么?信不过我?”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萌萌的肩头道:“停水断电,反而帮了我们的大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振堂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自从那四人离开之后别墅内再无动静,想不到张扬居然这么沉得住气。秦振堂必须要等待,他要抓的是何雨濛而不是张扬,只要张扬离开这里,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对这里搜查个遍。
    赵全增又来到他身边例行报告道:“上校,里面仍然没有动静,我看他们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了。”
    秦振堂道:“仔细盯住,绝不能让何雨濛离开。”
    赵全增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如果张扬离开呢?”
    “他之所以留下更证明何雨濛就在别墅内,他不敢走,知道走了,我们就会进去抓人。”
    赵全增道:“这个人真是一个麻烦!”
    秦振堂忽然发现小楼的窗口透出亮光,他感到奇怪,他们已经切断了别墅的水电,可这亮光?没用多久秦振堂就做出了准确地判断,那是火光,绝非电光。
    别墅失火了,火势蔓延得很快,几乎在瞬间整个小楼都燃烧了起来,三层小楼几乎在同一时间失火,这场火显然不是意外。
    只有人为纵火才能让多个起火点同时燃烧。
    张大官人点中秦萌萌的穴道,让她进入龟息状态,这样可以保证她暂时休眠,不至于被浓烟呛着。在纵火之前,张扬已经拨打了119,先报告了火警。
    所以在秦振堂发觉别墅失火的同时,附近消防支队的官兵已经赶到了,他们出动了两辆消防车。
    秦振堂正要对手下做出冲入火场的决定,此时听到了消防警笛的鸣响,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消防官兵进入现场。
    秦振堂明白了,别墅内的这把火十有**是张扬放得,他故意制造混乱,利用这场混乱带着秦萌萌逃走。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中)   
    几十名消防队员的到来让现场顿时乱成一团,住在同一小区的业主也被这场意外惊醒,失火现场转眼间聚集了几百人。
    秦振堂向赵全增道:“救火,注意从火场中出入的每一个人,绝不能放任他们逃走。”救火并不是主要目的,抓住秦萌萌才是他们的真正用意。
    赵全增也非常勇敢,抢在消防队员进入火场之前已经率领四名士兵冒着大火冲入别墅内。
    别墅内浓烟滚滚,他们虽然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可并不是消防专业,刚刚进入就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赵全增捂着鼻子道:“不要盲目进入,安全第一……咳咳……”
    负责指挥这场救火行动的消防指挥官来到秦振堂面前,看到秦振堂的军衔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他向秦振堂敬了一个礼,很客气地让秦振堂将他的人退出来,这也是为秦振堂方面考虑,毕竟这场火来势汹汹,秦振堂方面的军人并非消防专业出身,如果盲目冲入火场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秦振堂想了想马上下了命令,他们进去的人不多,一共四个,可是退出来的却只有两个,包括赵全增在内的两个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火场,秦振堂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消防队接管了现场,两辆消防车开始救火,在救火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别墅的水电全都被切断了,这件事虽然蹊跷,可是在当前的情况下顾不上多做考虑,灭火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赵全增没有退出来是有原因的,他进入火场之后发现烟雾弥漫,就不敢继续深入,示意大家停下脚步,可就在他听到命令准备退出火场的时候,身后浓烟中突然探出一只手来,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拖入烟雾之中,然后对方照着他的面门蓬蓬就是两拳,打得赵全增眼冒金星,双目高肿,这下他更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了,不用问,打他的人自然就是张扬,张大官人今晚憋了一肚子火,也合该赵全增倒霉,打完之后点了这厮的哑穴将他放倒在地,即便是这样,张大官人仍然觉得有些不解恨,将他扒了个干干净净。
    另外一名被张扬制住的士兵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消防队员等到火势稍稍减弱,就有人进入,两两组合对里面的幸存者进行营救。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一名赤裸的士兵,他们将那士兵扶起救了出去。
    两名消防队员看到前方白花花的一片,判断出是一个人的身体,他们顶着浓烟走来,地上躺着的是被张扬扒光的赵全增。
    两名消防队员伸手想要去营救,冷不防冲出一人,将两人的穴道制住,然后故技重施,把两名消防队员的防火服给扒了,张扬对消防队员显然要手下留情的多,他仅仅扒去两人的外套,然后将两人放在安全的地方,目前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应该蔓延不到这里,而且用不了多久消防队员就会找到他们。
    张扬迅速换上消防服,然后来到秦萌萌的藏身处,将另外一套消防服给她换上,又将她从龟息状态唤醒,指了指地上的赵全增,秦萌萌看到只穿着一条三角裤近乎全裸的赵全增不由得俏脸一热,自己的这个干哥哥真是会恶作剧,可她马上就明白张扬有张扬的道理。
    两人一起架起赵全增,向火场外走去。
    秦振堂一直都在关注着火场内的动静,看到自己的一名士兵被消防队员救了出来,身上的衣物被扒掉,他马上意识到张扬很可能换上士兵的衣服逃脱,向下吩咐,一定要严格盯住身穿军服的人。
    又有两名消防队员架着一个剥光猪走出,秦振堂远远就认出那是赵全增,他慌忙迎了上去,两名消防队员将赵全增交给秦振堂手下的士兵,然后向消防车走去。
    秦振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全增身上,他来到赵全增身边,看着这厮的狼狈相又是生气又是同情,赵全增手足酸软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可嘴巴偏偏又发不出声音,喉头嗬嗬有声,目光拼命去寻找那两个消防队员。
    秦振堂道:“赶紧叫医生过来!”他并不知道赵全增是被制住了穴道。
    已经换上消防服冒充消防员的张扬和秦萌萌不慌不忙地走向消防车,秦萌萌稍稍有些紧张,她有些不安地向张扬望去,虽然只看得到张扬的眼睛,但是从他淡定自若的目光中秦萌萌顿时找到了安慰,心中忽然想到,只要张扬在她身边即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又能如何?张扬的身上就是有这种奇异的魅力。
    两人来到消防车前,以张扬的本意是想绕过消防车,然后趁乱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那名负责现场指挥的消防军官对他们两人的举动产生了怀疑,他喝道:“罗永强!”
    张大官人知道他在冲着他们两人喊,只是不知道对方喊的是自己还是秦萌萌,他也不知道身上的编号代表何人,秦萌萌是女声,如果开口必然暴露身份,眼前的情况下只有自己硬着头皮答应一声了,想到这里张大官人嗯了一声。
    那指挥官顿时皱起了眉头,秦萌萌所穿的消防服才是罗永强的,可答应自己的却是另外一个,他大喝道:“你们给我站住!”
    他这么一说,前方两人走得更疾,消防车前方的两名消防队员也察觉到不对,他们上前想要阻拦住张扬和秦萌萌的去路,张大官人知道身份已经暴露,当下再也顾不上隐藏行踪,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伸手就将两名消防队员击倒在地,他沉声道:“上车,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时快,张扬已经拉开了驾驶室的大门,上方的消防员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张扬一把从驾驶座上拖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地上,秦萌萌从另外一侧登上驾驶室。
    张大官人启动消防车,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防车原地兜了一个圈,消防水喉拖着一股白色的水箭射向周围人群,十多名不及闪避的围观者被水流巨大的冲击力冲倒在地。
    秦振堂那边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慌忙带人围拢过来。
    张大官人才不管这么多,知道这是带着秦萌萌最后的脱困机会,如果被秦振堂拦住,等于前功尽弃。张扬开着消防车向秦振堂停在那边的军用吉普撞去,看到消防车来势汹汹,吓得车上的几名士兵全都跳了下去。
    消防车将吉普车撞得原地翻滚,幸好车内没人,否则只怕性命都保不住。
    张大官人开着消防车向绿野王庭大门的方向全速冲去。
    秦振堂拔出手枪,率领六名士兵在后方发足急追,他大吼道:“关门,关上大门!”
    绿野王庭的自动门刚才为了方便消防车出入是打开的,听到秦振堂的命令,保安赶紧关上大门。
    张扬开着消防车来到门前的时候,自动伸缩门已经关上了一大半,剩下的空隙根本无法让宽大的车身通过,张大官人咬牙切齿道:“秦振堂,我操你大爷!”一边骂着,一边加大油门向大门冲撞过去,只听到喀嚓一声,大门被撞得四散纷飞,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消防车成功冲了出去,拖着的水喉仍然在喷射水流。汽车的颠簸让水流发射的方向变幻不停。
    几名保安被水流冲倒在地。
    秦振堂带来的士兵开着吉普车追了上来,秦振堂忽然转过身,他冲上了另外一辆消防车,车内的消防员显然不想将消防车交给他,秦振堂怒吼道:“给我滚下去,我要追击要犯,这是命令!”他连推带搡的将那名消防员赶了下去,开着消防车向张扬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秦振堂方面士兵驾驶的军用吉普车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他们不敢过于靠近那辆消防车,毕竟在车辆自重上相差太多,如果硬碰硬交锋,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他们巧妙地利用吉普车车身小巧灵活的优势,不时干扰消防车的行进路线,逼迫张扬不得不多次减慢行车速度。
    秦振堂利用这个机会已经驾驶着消防车追赶上来。
    火警警笛声惊醒了京城不少熟睡的人们,有人从临街的窗口看到,两辆消防车在大街上并驾齐驱,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行驶在午夜大街上。
    秦振堂一打方向,消防车向右侧贴近,狠狠撞击在相邻的消防车上。
    张大官人全力控制住方向,方才没有偏离出道路。他在驾驶方面的水平显然弱于秦振堂,尤其是在驾驶消防车这种大型车辆方面缺乏经验。连续几次撞击,他都处于下风。
    秦振堂下令手下士兵瞄准消防车的车轮射击,他虽然没有看清消防车内这两个人的面貌,可是他仍然可以断定里面坐得是张扬和秦萌萌无疑,只要将他们抓住,就是人赃并获。别的不说,单单冲着张扬攻击消防队员,强抢消防车就能将他定罪。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飞蛾扑火】(下)   
    枪声接连响起,消防车的右后轮被击中,车身剧震,张大官人咬紧牙关,死死把住方向盘,这次保证车辆没有侧翻,他怒吼道:“王八蛋,居然开枪!”
    秦萌萌道:“扬哥,停车,不要管我了!”
    张扬道:“这帮混蛋休想抓住我们!”他猛打方向,车身撞向秦振堂控制的消防车,车身相撞发出蓬!地一声巨响,两辆车紧贴在一起,并驾齐驱冲向前方的百济渠。
    又有子弹射击在消防车的后轮上,车身向侧方移动,撞击在大桥的钢铁护栏上,张扬本可以再次将车辆拉回来,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放松了方向盘,一拳将前方的挡风玻璃击碎。
    消防车失去了控制,沿着护栏歪歪斜斜地行进,摩擦出大片的火星和闪光,撞毁了桥梁的护栏,庞大的车身冲向水流湍急的百济渠。
    秦振堂停下消防车,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几辆军用吉普车也来到消防车失控冲入百济渠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坠落的那辆消防车仍然没有完全没入水面,残存在水面上的只剩下一小截车尾,红色的灯光仍然在不停闪烁。
    秦振堂望着百济渠咬了咬嘴唇道:“马上通知打捞!”
    消防车在黎明时分方才被打捞上来,车内并没有人,警方通过分析得出了两种可能,一是车内人员双双溺水身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车辆入水后破窗逃出,从下游离开,在秦振堂看来,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无论他情愿与否,张扬都已经带着秦萌萌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负责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官来到秦振堂这里了解情况。
    秦振堂极其断定地说道:“车内是张扬和何雨濛!”
    秦振堂的判断并没有错,但是他拿不出任何的证据,警方办事是需要证据的。
    张大官人的确在消防车入水之后,带着秦萌萌顺利脱困,沿着河道潜泳到下游,确信周围安全方才爬上河岸。
    两人来到河滩之上,此时已经是星辰漫天,秋风迎面吹来,秦萌萌受了冷水的刺激又被这冷风一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张扬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默默牵住她的柔荑,一股暖流送入她的经脉之中,秦萌萌只觉得体内宛如春风吹拂,刚才的寒意顷刻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走入前方树林,张扬将消防服脱下,秦萌萌也学着他的样子脱去消防服,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因为完全湿透全都沾在身上,身躯曲线玲珑毕现。
    张大官人自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看到秦萌萌曲线玲珑峰峦起伏的娇躯,心头不禁一热,不过这厮赶紧把脸转过去,以免秦萌萌误会自己对她产生了非分之想。
    秦萌萌含羞挣脱开他的手掌,咬了咬樱唇道:“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去?”
    张扬回身看了看身后道:“秦振堂不会善罢甘休,我看他用不了太久时间就会追赶上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张扬知道秦振堂肯定会展开搜捕,现在想要将秦萌萌送出京城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今之计不能急于将秦萌萌送出去,而是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先将她藏起来,张扬首先想到了香山别院,可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常去的几个落脚处别人都了如指掌,秦萌萌前往那边并不安全,文家那边也不稳妥,罗慧宁虽然给秦萌萌帮过忙,可是她的真正想法未必愿意介入秦萌萌的事情,秦萌萌现在的身份是美籍,送往美国驻华使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他能想到,别人一定也能想到,如果秦振堂在前往驻华使馆的途中设下埋伏,恐怕不等秦萌萌走入美国驻华使馆就已经被抓。
    利用外交关系恐吓秦振堂只能起到短暂的作用,绝对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只要秦振堂抓住秦萌萌,就会有办法证实她的真正身份。
    张大官人想来想去,他在京城的几个朋友大都是官场子弟,无论将秦萌萌送到哪里都不稳妥,最后他想起了八卦门的史沧海老爷子,这位老爷子对他极其欣赏,而且史沧海和秦萌萌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别人不会想到秦萌萌藏身在八卦门中,将她送到那里不失为一个绝好的选择。
    秦振堂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说动警方,出动警犬,沿着百济渠一路搜索下去,终于在消防车落水下游五里多的地方发现了线索,警犬从林中找到了两套脱下来的消防服,至于人早不知去了哪里。
    秦振堂气得火冒三丈,张扬这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能够想出纵火制造混乱,趁机逃走的主意,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让我找到你,绝对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可就在秦振堂暗自发狠之际,警方已经有了张扬的消息,张大官人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失火现场,谁也没注意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现场军人、警察还有看热闹的人都不少,居然无人留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究竟是从火灾废墟中冒出来的还是从人群中走出来的。
    张扬主动找到了负责这件事的警察。
    警察和消防官兵都感到纳闷,刚才他们仔细搜查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火场中还有人,这次的火灾将小楼烧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好在没有任何人伤亡,张扬现身之前,失踪人员一共有两名,一位是何雨濛,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张扬。
    负责案子的警官问道:“张扬同志,你为什么要抢走消防车,攻击消防员和警察?”
    张大官人理直气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抢了消防车?火灾发生之后,我一直都在等你们这帮人救我,这么小的火,你们救了两个多小时,而且没有人做出及时救援,等你们把火扑灭,我就要快变成烤猪了,所以我顶着烟雾到处逃,刚刚才逃出来。”
    周围几名警察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张扬的话,不过抢走消防车那两个人全都穿着消防服,而且他们带着防毒面罩,谁也没看清这俩人的本来面目,所以没人能够确定刚才抢车打人的就是张扬。
    那警察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扬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何雨濛,人家委托我代为照顾这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过来看看情况的时候,那个姓秦的就带领士兵把这别墅给团团包围了,他找我要人,要抓何雨濛,我跟他说何雨濛不在这里,可那孙子就是不信我,非得要强闯民宅,我气不过把他们赶了出去,我本以为他们是军人不会胡来,可没想到……”张大官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是没想到这帮家伙人面兽心,冷血无情,竟然纵火烧房子,求各位警官同志给我做主,他们这帮人根本就是谋杀啊!”
    这当口儿,秦振堂也来了,听到张扬侃侃而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攻击自己,他走上前去怒道:“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纵火,然后打伤了我们的同志,击倒消防员抢走了消防车,制造了一系列的混乱,现在居然还诬赖我!”
    张大官人冷笑道:“秦振堂,我不是没给你面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他妈私闯民宅抓人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居然想把我给害死,明明知道我在里面还公然纵火。”
    秦振堂吼叫道:“你血口喷人!”
    张扬道:“你指责我的事情有谁看见了?你有人证吗?有物证吗?”
    秦振堂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纵火?”
    张扬道:“这别墅的水电是你切断的吧?你带了几十名当兵的过来,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别跟我说你是来散步的,秦振堂,你身为部队军官,滥用职权滥杀无辜,我警告你,今儿这事咱们没完!”他转向那名警官道:“我所说的全都是事实,这孙子带人纵火烧房,简直是目无法纪,是我军的败类!”
    秦振堂被他说得火起,大手落在腰间的枪柄上。
    张大官人眯起双眼望着秦振堂,用话激他道:“怎么?还想对我拔枪,瞧你那孬种样,借你一个胆子你也不敢。”
    秦振堂气得七窍生烟,噌!地一声就把手枪给拔出来了,他并不是真心要把枪口对准张扬,而是利用这个拔枪的动作去威慑对方。
    张大官人看到他拔枪,反应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冲上前去,啪!地一个大耳刮子就送上去了,这巴掌打得那个清脆响亮,几乎在场人都听到了,打得秦振堂原地转了一个圈,半边面孔都高高肿了起来。
    秦振堂嗷地一声将枪举了起来,马上有人将他的手臂拉住,谁都看出来了,张扬阴着呢,根本就是故意刺激秦振堂拔枪,秦振堂终究还是没有耐住性子,中了他的圈套。
    张扬指着秦振堂的鼻子道:“我操你大爷,党给你发枪是让你对付敌人的,你他妈竟然把枪口对准自己同志,真不是个东西!”他转向周围警察士兵道:“你们都看清楚了,是他先拿枪要对付我,我是党员嗳,我还是国家干部,麻痹的,这狗日的敌我不分啊!”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上)   
    张大官人之所以连爆粗口其目的就是要继续激怒秦振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些时候爆粗口那是相当的痛快,酣畅淋漓,张大官人这边痛快着,那边秦振堂却被气得脸色铁青。他当然能够识破张扬用的是激将法,可明知对方用计,他却不能忍住心中的火气,实在是太气人了。
    秦振堂今晚抱着必得之心而来,只要抓住秦萌萌,他就能通过基因坚定验明真身,揭破她的身份真相,从而将她治罪,为死去的大哥报仇,可张扬的出现让这件事横生枝节,这厮不但帮助秦萌萌逃走,现在还反咬自己一口,居然说是他纵火,秦振堂恼羞成怒。
    张扬就是希望激起他的火气,你丫不就是一个军官吗?牛逼什么?老子照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你的耳光,就是要将你这张脸皮揭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秦振堂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公然拔枪,当众把张扬给毙了。
    张大官人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这厮若是得了理绝不会轻易饶人,指着秦振堂道:“秦振堂,我告诉你,因为你纵火行凶,何雨濛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丑话我跟你说在前头,她要是死了,我就让你偿命。”
    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秦家老三秦振远驱车赶到,他把二哥秦振堂拉到一边,低声道:“怎么回事?”
    秦振堂恨恨道:“这混账阴我,明明是他自己纵火,趁乱带走了何雨濛,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警方负责人叫邱洪喜,此人和秦家兄弟也是认识的,秦振堂气势汹汹的前来绿野王庭抓人,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没想到情况会发生这种变化,他让人借口找张扬了解情况,先将这小子稳住,自己则来到了秦家兄弟身边,脸上拿捏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当着秦家兄弟的面叹了口气道:“振堂兄,这件事有点麻烦啊。”
    秦振堂将刚才和弟弟说得那番话又说了一遍,他认为事实就是这样,其实他的判断的确没错,可最大的问题是他没有证据。
    邱洪喜道:“你说是张扬和何雨濛抢走了消防车,撞坏了你们的军车,夺路而逃,可有谁看见了?当时两人穿着消防服,带着面罩,没有人看清他们的样子,我们是需要证据的,不能只根据你的话就断定是那两人是他们。”
    秦振堂道:“好好审问他,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邱洪喜心说,你当张扬是个平头老百姓,我说抓就抓?这厮可是软硬不吃,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难缠,你们这帮爷,我是谁也惹不起,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弄个两不得罪,他低声道:“振堂兄,他抢消防车没人看见,可你刚才抢消防车很多人都看见了。”
    秦振堂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显然对邱洪喜的这句话颇为反感,可他也不能否认邱洪喜所说的是事实。
    秦振远一旁道:“消防队那边的事情我们会解释清楚。”在他们看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秦振堂抢了消防车,那边也不会追究。
    邱洪喜道:“刚才切断77号别墅的水电是事实吧?现在人家就抓住这件事,说你们是蓄意纵火。”
    秦振堂怒道:“火是他自己放得,他是贼喊捉贼!”
    邱洪喜道:“他还说何雨濛葬身火海呢,要求我们立案,还要起诉你纵火谋杀。”
    秦振堂双目一瞪:“随他怎样说,我奉陪到底!”
    邱洪喜道:“我看这件事大家还是先冷静下来,僵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将这帮难伺候的主儿全都请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最好别继续发展下去了,不然谁都不好看。
    秦振堂还想说什么,秦振远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低声道:“先回去再说。”
    张扬看到秦家兄弟上车离去,马上嚷嚷了起来:“谁让你们把他放走的,那孙子是个纵火杀人犯!”
    邱洪喜来到张扬面前,咳嗽了一声,陪着笑道:“张扬同志,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张大官人怪眼一翻:“你说谁不负责任呢?我看是你不负责任,他秦振堂是嫌疑犯,你居然把嫌犯给放走了,抓住我这个受害者问个不停,你还有正义感吗?”
    邱洪喜被他说得脸皮发热,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张扬同志,要不您先回去,保持通讯工具畅通,等我们调查出结果,随时跟你联络。”
    张扬道:“要什么结果?房子被他们烧了,何雨濛被烧成灰了,她可是美籍华人,你们如果不好好处理,是要造成极其恶劣的国际影响的,这不用我提醒你吧。”
    邱洪喜赔着笑,他低声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尸体,张扬同志,你还是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事情还是不要闹大的好。”
    “胡闹!”秦鸿江拍案怒起,指着秦振堂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去抓人的?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权力抓人?”
    秦家子女对父亲从小都是敬畏的,秦振堂垂下头,低声道:“爸,我收到可靠情报,何雨濛就是秦萌萌……”
    秦鸿江怒吼道:“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们秦家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他们的名字?”
    秦振堂鼓足勇气道:“爸,她不是我们秦家人,我们秦家抚养了她,可是她非但不懂得报恩,反而杀死了我大哥,我要为大哥报仇……”
    啪!秦鸿江甩手给了秦振堂一记狠狠的耳光,这巴掌打在秦振堂仍然高肿的面颊上,打得他好不疼痛。
    秦鸿江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
    秦振堂昂起头,无畏地望着父亲:“我没有胡说,从她杀害大哥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当她是秦家人!”
    秦鸿江咬牙切齿大吼道:“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这混蛋!”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常玉洁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尖声道:“老头子,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疯?”
    秦鸿江冷哼了一声。
    常玉洁走了过去,手在背后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儿子离开这里,等他们走后掩上房门,常玉洁方才来到秦鸿江的身边,眼圈发红道:“我知道你疼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她杀死了我们的亲生儿子……”
    秦鸿江怒视常玉洁道:“你生的好儿子,你也不想想那畜生做过什么!”
    常玉洁道:“无论他做了什么,可是罪不至死啊!”
    秦鸿江恨恨点了点头:“罪不至死?身为大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径,你居然跟我说他罪不至死?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好说?”
    常玉洁咬了咬嘴唇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没理由她杀了我们的儿子却要逍遥法外。”
    秦鸿江痛苦地闭上双目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她,小欢呢?就算你不再承认她是你的女儿,可是你无法否认她是小欢的母亲,玉洁,随她去吧,振东是自做孽不可活,小欢是无辜的,她要是死了,还有谁去照顾这可怜的孩子。”
    常玉洁道:“小欢还有我们!”
    秦鸿江道:“为什么你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放下的。”
    “我放不下,每当我想到我枉死的儿子,我的心头就在滴血,我要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
    秦鸿江睁开双目,望着妻子道:“让她受到法律的惩罚?难道你真的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如果她在法庭上说出事实,说出所有的一切,你以为舆论会站在我们的一边还是她的一边?”
    常玉洁道:“她不会说……”
    秦鸿江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是要你放过她,而是要你放过自己。”
    常玉洁冷冷道:“我放不下!她一天不死,我就寝食难安!”
    张扬离开绿野王庭后,先返回了驻京办,他没有去八卦门找秦萌萌,现在肯定有人在盯他的梢,他可不想冒着暴露秦萌萌行藏的风险,来到清江大酒店,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马上认出那是黑寡妇邵明妃的车,张大官人实在没心情跟这个女人打交道,转身想出去躲避,却没成想邵明妃已经看见了他,远远道:“张书记,您干嘛躲着我啊?”
    既然被她看到,张大官人只能转过身来,笑道:“我躲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邵明妃推开车门走下去,来到张扬面前,一双妩媚的双眸风情万种地眨了眨,娇滴滴道:“你怕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张大官人朝她的小腹看了一眼,心中暗骂,骚娘们,居然敢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欺骗老子,他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笑眯眯道:“我想好了,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咱们什么时候去把麻烦给解决掉啊!”
    邵明妃白了他一眼,小声骂道:“没良心的,你当我想给你留种啊!”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中)   
    张扬离开绿野王庭后,先返回了驻京办,他没有去八卦门找秦萌萌,现在肯定有人在盯他的梢,他可不想冒着暴露秦萌萌行藏的风险,来到清江大酒店,看到大门外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马上认出那是黑寡妇邵明妃的车,张大官人实在没心情跟这个女人打交道,转身想出去躲避,却没成想邵明妃已经看见了他,远远道:“张书记,您干嘛躲着我啊?”
    既然被她看到,张大官人只能转过身来,笑道:“我躲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邵明妃推开车门走下去,来到张扬面前,一双妩媚的双眸风情万种地眨了眨,娇滴滴道:“你怕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张大官人朝她的小腹看了一眼,心中暗骂,骚娘们,居然敢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欺骗老子,他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笑眯眯道:“我想好了,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咱们什么时候去把麻烦给解决掉啊!”
    邵明妃白了他一眼,小声骂道:“没良心的,你当我想给你留种啊!”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乐意老子还不乐意呢,脸上却做出有些心虚的表情,低声道:“姑奶奶,您别在这儿嚷嚷,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邵明妃撅起嘴唇道:“你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又不能将你给吃了。”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明显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邵明妃道:“平时瞧着你挺爷们的,可关键时刻却一点责任都不敢担当。”
    张扬道:“这事儿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说万一你要是生出来,他不像我,我岂不是冤枉啊!”
    邵明妃佯怒道:“你说的是人话吗?难道你怀疑我讹你吗?”
    张大官人道:“你别生气,其实这个麻烦留下来对咱们谁都没好处,大家各有各的生活,你之前要我做得那件事我会尽力而为,你觉得怎么样?”
    邵明妃眼睛眨了眨,她敢断定张扬一定听到了风声,梁祈佑因为女儿梁柏妮和安达文婚变之事,所以决定从福隆港的竞争中抽身事外,否则他怎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如此痛快,想到这里邵明妃幽然叹了口气道:“你当我真要你做这件事吗?其实我只是考校一下你的心意罢了,想不到你这人居然这么没良心。”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要说这女人的演技水平的确不错,小嘴儿一扁,眼圈一红当真是我见尤怜,可张大官人对她的真实面目早已认得清清楚楚,哪有那么容易上她的当,目光朝周围看了看,张扬是不是怕她,而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里是驻京办,出来进去的都是平海方方面面的干部,其中有不少人都认识他。
    果然让张扬看到了一个,不过是自己人,他的结拜妹子薛伟童,薛伟童也是刚到,看见黑寡妇邵明妃和张扬站在一起不由得微微一怔,她直接将车开到他们两人身边,望着黑寡妇没好气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出门就看到让我恶心的东西。”
    黑寡妇眼皮儿翻了翻,她今天来找张扬实则是奉命而为,是想查探一下张扬的底细,看看柳丹晨失踪一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她以为张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相,所以觉得自己吃定了张扬,在张扬面前她有种猫戏老鼠的错觉,薛伟童的出现让她无法来及涉及事情的主题,心中暗自埋怨,这死丫头怎么来了?看来今天的事情只能作罢。
    当着薛伟童的面,她向张扬抛了个媚眼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情!”说完扭着水蛇腰离开了。
    薛伟童冷冷望着她远去的车影,唾弃道:“狐狸精!”
    张大官人只是傻笑,薛伟童道:“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让这只骚狐狸给迷上了?”
    张大官人苦笑道:“天地良心,她沾上我还不是你给我惹得麻烦,我对她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要不要我对天发誓。”
    薛伟童道:“别在那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瞧瞧你们刚才的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一脸无辜道:“天地良心,妹子,你杀了我吧,我死都不要紧,但是你不能诬我清白啊!”
    薛伟童一双眼睛斜斜看着他,脸上充满了不信任。
    张大官人解释道:“就算有点什么,也是她的问题,是她对我一厢情愿,你想想啊,她是你爹的女人,我总不能把薛叔叔的女人给撬过来吧?你当我饥不择食,剜到篮子里都是菜啊!”
    薛伟童道:“别解释,你越解释我越怀疑。”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这件事上张扬的确挺无辜的,如果不是当初她想出了这么一个蹩脚的主意,黑寡妇也不会缠上他。
    张扬道:“你下车,我回头慢慢给你解释。”
    薛伟童道:“不用下车,大哥回来了,咱们今晚聚聚,你上车。”
    张扬正准备上车呢,那边来了一辆黑色丰田越野,张扬认得是国安耿志超的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最近发生在他身边一连串的麻烦让他成为了多家部门的焦点。
    不过张扬还是迎了上去,因为他关心邢朝晖被杀一案的进展,想要得到内幕消息必须通过国安这一途径。
    耿志超落下车窗,向张扬道:“上车!”
    张扬朝身后薛伟童的兰博基尼看了一眼道:“有朋友在等我。”
    耿志超坚持道:“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张扬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耿志超开门见山道:“何雨濛在哪里?”
    张扬顿时警惕了起来:“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秦振堂那孙子一把火将她的别墅烧了,我逃了出来,何雨濛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应当去找姓秦的调查。”
    耿志超的目光始终盯住张扬的眼睛,他低声道:“现场的勘查取证工作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并没有人在这场火灾中死亡。”
    张扬道:“你这话我不认同,第一这场不是火灾,是人为纵火,第二,话别说得那么武断,你们的调查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儿。”
    耿志超道:“是不是人为纵火还在取证之中,张扬,何雨濛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我清楚?我当然清楚,她是何长安的女儿。”
    耿志超步步紧逼道:“事到如今,何必再强行隐瞒呢?张扬,如果你真的为她好,还是尽快将她的藏身地告诉我,我可以向你保证,组织上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张扬道:“你们跟我有个狗屁关系?凭什么认定我知道她的下落?老耿,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你谈话,不是咱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而是看在邢朝晖的面子上,你说你们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老邢尸骨未寒,你们不去查他的案子,早日找出幕后真凶,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却花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找一个女人,我说你们对得起自己的俸禄吗?国家和老百姓养活你们这帮人是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脸红吗?”
    耿志超被他说得老脸一热,这小子显然是个难啃的骨头,想从他嘴里得到何雨濛的下落看来并不容易,耿志超道:“秦家人正在找她,公安机关也在找她,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无论她落在任何一方的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你真的为她好,还是带她来我们这里,我应该可以帮助她。”
    张扬冷冷道:“谢谢了,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何雨濛让秦振堂给烧死了,你们别以为能帮他掩盖罪行,我要去起诉他!就算告到高院,我也不会放过这孙子。”
    耿志超叹了一口气,他低声道:“张扬,邢主任那件案子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张扬眉峰一动,他本想拂袖离去,可耿志超却适时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耿志超停顿了一下方道:“根据我们对爆炸现场的分析,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高手,他不但是个炸弹专家,而且对于我们组织的内部情况相当清楚。”
    张扬道:“那就是你们的内贼了?”
    耿志超抿了抿嘴唇道:“拥有这样水平的人我们的内部不会超过三个,我们进行了排查,最终疑点锁定在一个叫管诚的前特工人员的身上。”
    张扬忽然想起了伍得志,伍得志在爆炸中毁容并失去右臂,那场爆炸就是管诚设下的圈套,至今这个管诚仍然逍遥法外,想不到他如今又将魔爪伸向了邢朝晖,想到这里张大官人怒火填膺,咬牙切齿道:“有没有查到他的下落?”
    耿志超摇了摇头道:“有个人对他极其熟悉。”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伍得志你应该非常的熟悉,想要找出管诚,你必须说动伍得志出山。”
    张扬没有说话,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背身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道:“老耿,以后别再来找我!”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反咬一口】(下)   
    周兴国有段时间没回来京城了,回来的途中他已经让薛伟童在金王府订好了位子,当天过来的只有他们兄弟四个,张扬见到徐建基禁不住打趣道:“二哥,我嫂子呢?”
    徐建基道:“自己哥们见面带家眷多不方便。”
    薛伟童抗议道:“怎么说话这是,我算看出来了,就数你大男子主义。”
    周兴国笑道:“都坐下,有什么话,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
    再次见到周兴国,张大官人心里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原因他非常清楚,是因为上次傅海潮的事情,周兴国的侄子周志坚跟在傅海潮身后摇旗呐喊,为虎作伥,变着法子的跟自己作对,这事儿张扬一直没有跟周兴国说,不过他相信周兴国对这件事应该是知情的,就算他不说,徐建基也不会保持沉默。
    兄弟几个坐下后,徐建基道:“大哥,听说你去外蒙走了一趟?”
    周兴国笑道:“就数你消息灵通,这一趟算得上收获颇丰,有一个煤炭项目基本上谈成了,下次过去就正式签合同了,我这次回来是准备做好接待工作,马上那边会来一批政府官员参观考察。”
    薛伟童道:“什么参观考察,还不是来白吃白喝。”
    周兴国道:“当今的时代到哪儿都是这个样子,只有伺候人家吃好喝好了,以后的事情才好操作。”他的目光落在张扬身上:“老三,你怎么不说话?”
    张扬还没开口,薛伟童已经抢先道:“他最近一脑门子心思,我看是没心情说话。”
    张扬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最近的薛伟童显然从低潮期走了出来,又恢复了昔日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
    薛伟童道:“三哥,你怕我说啊,又没外人。”
    徐建基笑着附和道:“是啊,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说!”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说哥几个,我已经够烦了,别拿我开涮了行吗?”
    周兴国为人稳重,他对傅海潮最近和张扬发生的冲突有所耳闻,还以为张扬是因为这件事心烦,轻声道:“老三,咱们兄弟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
    张扬道:“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京剧院的当红花旦柳丹晨失踪了,刚巧那天是我送她回去后发生的,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怀疑这件事是我干得,公安机关都给我下达限制令了,要不然我早就拍屁股回滨海了,哪还会留在这里受气。”
    周兴国听他说得轻松,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皱了皱眉头道:“柳丹晨只不过是个唱戏的,什么人要对付她呢?”
    薛伟童道:“三哥,你跟柳丹晨是不是有啥关系啊?”
    张大官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对天发誓,我跟她清清白白,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建基一旁笑了起来。
    薛伟童也跟着笑道:“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感觉到你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张扬道:“你这丫头别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
    薛伟童道:“谁不知道你跟傅海潮为了柳丹晨闹得刺刀见红,你居然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哥,你怎么越来越不实在了呢?”
    徐建基之所以一直都没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其中涉及到周志坚,他打小在京城太子圈中混,当然明白有些敏感问题还是别搬上台面的好。他们之间虽然有结拜之情,但是涉及到家族利益,就不能不小心处理。周志坚毕竟是周兴国的侄子,以徐建基对此人的了解,他也不是一个热血莽夫,能够坚定站在傅海潮的一边,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兴国缓缓放下酒杯道:“老三,我也听说了,你和傅海潮为了柳丹晨闹翻了脸。”
    张扬笑道:“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薛伟童道:“好像没过去吧,柳丹晨现在人都失踪了,我听说警方把你列为高度怀疑对象。”
    周兴国低声道:“张扬,志坚那小子是不是故意针对你?”
    张扬心说你都知道了还问,他笑了笑道:“他是你侄子,我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的。”这句话等于明白地告诉了周兴国,对,没错,那小子的确不是个东西。
    薛伟童愤然道:“那混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咱们怎么都是他的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敢针对你就是不给咱们大哥面子。”薛伟童有什么说什么,把事情推到了周兴国的身上。
    周兴国笑了笑道:“那小子向来缺根筋,不理他最好,等我见到他一定狠狠训斥。”
    听话听音,徐建基虽然没说话,可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周兴国的反应,周兴国的这番话还是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看得出他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张扬表现出相当的大度,笑道:“别提这件事了,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了,喝酒为主,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来,干杯。”
    中途周兴国去洗手间的时候,徐建基跟了出去。
    周兴国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建基一眼:“老二,事情你都知道吧?”
    徐建基点了点头,干咳了一声道:“这事儿有点麻烦,傅海潮跟张扬杠上了。”
    周兴国道:“海潮那个人做事很有分寸,我对他还是了解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徐建基道:“这种事要发生也是发生在老三身上,可这次的确是傅海潮先找上老三的。”
    周兴国眯起双目:“志坚和张扬无怨无仇,他是被海潮当枪了。”
    徐建基叹了口气,事情他看得清楚,相信周兴国也一定看得很清楚,这件事让周兴国为难了。
    周兴国道:“我和海潮是好朋友,张扬是我兄弟,在这件事上我本来可以说句话,也有能力让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把话说清楚。可是就算我这么做,应该仍然解决不了问题。”
    徐建基没说话,眼睛盯着周兴国。
    周兴国道:“海潮冲的是文家,他找上张扬是因为想通过激怒他给文家造成影响。”话说到这里等于将一切完全点透了。
    徐建基道:“张扬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他不愿跟你说这件事。”
    周兴国叹了口气道:“我爷爷很喜欢海潮。”
    徐建基明白,周兴国所说的并非是周老对傅海潮的喜欢,而是在婉转地表明,文国权和傅宪梁之间,周老更看好后者,也就是说,真正的矛盾在于文傅之争,这就不是周兴国能够解决的,也不是他们几人能够摆平的事情。
    徐建基拍了拍周兴国的肩膀道:“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兄弟的感情。”
    周兴国却摇了摇头道:“我心里觉得对不起老三。”
    徐建基道:“他能够理解你的苦衷。”
    两人说了几句,并没有在洗手间久留,来到外面正遇到金王府的经理邱凤仙,邱凤仙凤目一闪,微笑道:“两位公子什么时候来得?”
    周兴国笑道:“邱经理,你这个经理不太敬业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
    邱凤仙道:“最近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很少过问了,这不,我刚刚才到店里,慢待之处还望海涵,今天中午这顿算我的,不知周公子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周兴国笑道:“我们兄弟几个随便喝点,张扬也在。”
    邱凤仙道:“那我无论如何都得去敬酒了。”
    邱凤仙敬酒的理由很充分,张扬是他们邱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张扬,他们一家只怕在清台山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看到邱凤仙丰姿绰约地走了进来,张大官人并不意外,不过看到邱凤仙他越发觉得之前她的被绑充满了玄机,这个女人的失踪和出现都是那么的突然,不过自从她被绑架之后,所有人都将嫌疑目标锁定在安家身上,最近台湾那边围绕安德渊的调查已经全面展开,搞得安德渊苦不堪言,与此作为对比,邱作栋在选战中获得了更多的民意支持。不但是张扬,还有很多人都开始怀疑邱凤仙的失踪是蓄谋的一场苦肉计。
    邱凤仙恭敬地给张扬端起酒杯,柔声道:“张书记,我敬您三杯。”
    张扬道:“别介,老这么客气的话以后我就不来你这里了。”
    邱凤仙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你的恩情我要记一辈子的。”
    薛伟童道:“这么大的恩情,干脆以身相许吧。”这丫头说话从来都没个把门的,换成别人早就脸红了,可邱凤仙不同,她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一句话对她来说根本如同清风拂面,邱凤仙微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不忍心拆散张书记和楚小姐那对神仙眷侣。”
    张扬笑道:“说笑了!”
    薛伟童眼皮儿翻了翻,轻声叹了口气道:“要说我这个三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讨女人喜欢,不过我发现一件事啊,离你太近的人容易倒霉,前两天邱小姐被人绑架,这才出来没几天啊,柳丹晨又被人给绑架了,你究竟是个女人克星呢还是女人衰星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扬笑道:“你要是不想倒霉,以后就离我远点儿。”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看透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看透没?】(上)   
    邱凤仙逐一敬酒之后,转入正题,她向张扬道:“张书记,我听说何雨濛出事了?”
    张大官人佯装糊涂道:“啥?”
    邱凤仙知道他在装傻,继续道:“就是何长安的女儿!”
    张扬道:“你跟她很熟?”
    邱凤仙道:“很熟,但不是朋友,她最近一直都在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份,伤人五百自损一千,让我们蒙受了不少的损失。”
    张大官人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谁都能看出这厮是在装糊涂,不过谁也不方便说话。
    邱凤仙道:“何雨濛对付钻石王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张扬道:“也不是莫名其妙吧,她老子是何长安,何长安不明不白的死了,做女儿的当然要给父亲报仇。”
    邱凤仙道:“张书记,我们钻石王朝和何长安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没有生意上的来往。”
    张扬微微一笑,邱凤仙说得无辜,可如果不是钻石王朝和星钻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何雨濛又怎会选择钻石王朝出手,张扬道:“真正的原因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查总。”
    邱凤仙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一直都很费解,仅凭着金矿落在查总的手里,她怎么就能认定查总是害死她父亲的凶手?”
    薛伟童道:“所以这世上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占的,想巧是个当!”
    周兴国道:“何雨濛失踪了?怎么会?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几个人都把目光望向张扬。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看何雨濛是凶多吉少了,这次不但是她,连我也差点没命。”
    “啊!”薛伟童失声惊呼,脸上写满关切之色。
    张扬这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实话,将自己打晕消防队员,金蝉脱壳的事情略去不提,只是说自己侥幸从火海里出来。
    张大官人说得绘声绘色,几个人听得都是心惊肉跳。
    邱凤仙表情上虽然做足了功夫,可心里却不相信,她亲眼目睹过张扬的身手,在青云峰上能够将她一家救出火海,难道面对这么一栋小楼会束手无策?她才不会相信。
    徐建基道:“秦振堂做事实在有点太过分了,就算何雨濛犯了罪,他抓何雨濛就是,为什么要放火烧房子,难道想把所有人都烧死不成?”
    薛伟童怒道:“他敢这么对三哥就是把我也得罪了,我回头就去找他算账。”
    周兴国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张扬的脾气性格他非常了解,这小子绝对是个不肯轻易吃亏的主儿,何雨濛失踪,别墅失火,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必然存在蹊跷之处,当着众人周兴国也不方便点破。
    邱凤仙道:“外界有一个传言我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几个人都转向她。
    邱凤仙道:“外面都在传说,何雨濛其实就是秦萌萌,当年她杀死了自己的大哥秦振东,后来隐姓埋名改变行容远走他乡,这次因为父亲何长安遇害,所以才返回国内为父报仇。”
    薛伟童道:“秦萌萌?我认识啊,虽然不是很熟,可是她和何雨濛一点都不像。”
    邱凤仙道:“现代的整容技术已经非常高超,如果找到国际顶尖的整容医生,完全可以将你变成另外一个人,验证这件事其实不难,只要抓住何雨濛,进行基因鉴定,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却永远都无法改变她的基因。”
    薛伟童用肘尖捣了张扬一下:“三哥,你跟何雨濛很熟啊,你应该知道真相吧。”
    张大官人道:“我知道个屁,何长安跟我说何雨濛是她女儿,我就知道这么多,现在到哪儿去验证,人都被秦振堂给烧死了,渣都不剩。”
    邱凤仙微笑道:“别墅的那场火如果烧死了人,不会烧得如此干净吧,多少还会找到一些骨灰,也许警方会有发现呢。”
    薛伟童问张扬道:“你真看到何雨濛死了?”
    张扬道:“失火后我就顾着逃命了,火势来得很快,我想找她也找不到,等大火熄灭,直到现在也没见她人影,你们说不是遇害是怎么着?”
    徐建基道:“警方怎么说?”
    张扬道:“还能怎么说?都他妈向着秦振堂说话,以为我好欺负,秦振堂这孙子还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一口,说我抢了消防队的消防车,说我放走了何雨濛,明明是他自己抢了消防车。”
    薛伟童道:“我虽然不在现场,可我听起来觉得抢车救人这件事应该是你的风格啊。”
    不但薛伟童这样说,其他人也是这么想,谁都不相信这厮会吃这么大的亏,看情形十有**是他把何雨濛救走了,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
    邱凤仙抿了口酒道:“希望何小姐没事!”
    薛伟童道:“你刚刚不是说她跟你们家作对?”她心中暗想,何雨濛要是出了事情你本该最高兴才对。
    邱凤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最好。”
    按照常理晚饭之后本应该有其他节目,可是周兴国今晚明显不在状态,看出他兴致不高,薛伟童也就没提找地方开心一下的事情,最近她家里也出了不少事,父亲在家,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薛伟童也乐得继续当她的孝顺女儿。
    几个人在门前分手,周兴国向张扬道:“我送你。”
    张扬的确没开车过来,他也知道周兴国远不止送自己那么的简单,点了点头上了周兴国的汽车。
    司机启动了汽车,周兴国侧目看了看车窗外,京城华灯初上,这种感觉让他熟悉,又让他感到那么一点点的陌生。
    张扬也在欣赏夜景,不过他心中仍然牵挂着秦萌萌的事情,史老爷子既然答应了他,江湖人一诺千金,他一定会保护秦萌萌的安全,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两天风声鹤唳,等风声稍稍平息,他首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要将秦萌萌送走,只有她安然离开了国内,自己才会安心。
    周兴国虽然说送张扬,可是却没有说送他去哪里,看了张扬一眼,向司机道:“去公司!”
    周兴国平时在京城的时候很少,但是他公司的总部仍然设立在这里,京都大厦79层。
    走入周兴国宽敞的办公室,周兴国脱去西装解开领带,指了指一旁的房间道:“里面是我的休息室,今晚你不想走,可以住在那里。”
    张扬笑道:“老大,敢情你是要把我拽来当三陪啊,我可有言在先,过分的事儿我可不干。”
    周兴国笑了一声道:“桌上有上好的铁观音,你烧水泡茶,我冲个澡,咱们回头再聊。”
    张扬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然后按照周兴国的吩咐去烧水泡茶,等水烧开,周兴国也冲完澡走了出来,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道:“我倒忘了,还有一瓶五十年的红酒。”
    张扬摇了摇头道:“洋酒我不喜欢,咱们还是喝茶,君子之交淡如水,多风雅的事儿!”
    周兴国听出了这厮的弦外之意,他笑了笑,朝着张扬点了点头道:“行啊,能耐了,逢人只说三分话,跟我也玩这套。”
    张扬用开水烫了烫茶具,然后开始沏茶。
    周兴国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将毛巾扔到了茶几上:“老三,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在只有咱们兄弟两个,有什么就说什么。”
    张扬泡好了茶,先给他送上一杯,目光没有看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道:“大哥,老爷子是不是特别喜欢姓傅的?”
    周兴国端起茶盏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道:“我是个生意人,政治上我是个半瓶醋,懂得不多,我爷爷怎样选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唯有举手赞成的份儿。”
    张扬道:“我对政治真是有些厌恶了。”
    周兴国道:“很多人对活着都厌恶到了极点,可仍然活得好好的,讨厌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儿,就像我看生意对手,明明恶心的不得了,可我还得对人家笑,你对领导,明明心里厌恶的不得了,可见了面还得赔着笑,人啊,活着就不能太真实,虽然每个人都唾弃虚伪,可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不虚伪。”
    张扬喝了杯茶道:“你越来越有深度了。”
    周兴国笑道:“别寒碜我,我比你强在一点,就是有自知自明,从不干过天的事儿。”
    “哥,你好像在骂我啊!”
    周兴国道:“冲着你叫我一声大哥,我骂你两句还是应该的,可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有自己的回数,所以我就不骂你了,因为我骂你也未必骂得对。”
    张扬道:“我最近在这旮旯困住了。”
    周兴国道:“我看出来了,今儿把你带过来,我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明白了。你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还弄了个什么所谓的市委常委,可你过去那点政治经历也就是跟过家家差不多。”
    张大官人听着有道理可还有些不服气:“那得看跟谁比,跟这帮老爷子比,我是过家家,可跟基层干部比,我勉强也算得上政治艺术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张【看透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张【看透没?】(中)   
    周兴国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货到现在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忍不住道:“屁的政治艺术,你知道傅海潮为什么要找上你?真觉得他要跟你争风吃醋啊?”
    张扬道:“你兄弟我在你眼中悟性就那么差?”
    周兴国道:“你看透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多少看透了一点。”
    周兴国道:“既然看透了为什么还要招惹麻烦?”
    张扬道:“谁都有自己的盘算!”
    周兴国叹了一口气,张扬的这句话等于承认他是准备利用和傅海潮斗的机会给文家加分,傅海潮那个人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没想到张扬这小子也是如此坚决。周兴国道:“我不喜欢政治,越来越不喜欢了。”
    张扬道:“我也不喜欢,可我发现政治就是个斗兽场,我既然进来,不干掉几个,很难顺顺当当地走出去,你就当我是自卫。”
    周兴国道:“你做的这些事文家认可吗?”
    张扬道:“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从不要求别人认可。”
    周兴国道:“其实你大可置身事外,斗争越是激烈,越不适合卷入,明哲保身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张扬道:“冲着这帮人对我玩弄的手法,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大哥,你要是跟傅海潮说得上话,帮我告诉他,让他不要制造是非,不然我绝饶不了他……”
    张大官人说到这里,手机铃声忽然将他打断,张扬接通手机,打来电话的却是邱洪喜,负责绿野王庭案子的。
    邱洪喜在电话中仍然表现得很客气:“张扬同志,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绿野王庭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所以我特地通知您一声。”
    张扬道:“什么进展?”
    邱洪喜道:“电话里说不方便,要不这样,您能来分局一趟吗?”
    张扬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件事好像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放下电话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周兴国,周兴国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吧。”
    张扬笑道:“这个办案的邱洪喜和秦振堂兄弟俩很熟,我看他十有**是想把我给骗过去。”
    周兴国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道:“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都得走一趟,这帮孙子要是真憋足劲想坑我,我也就不跟他们客气了,春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他说的虽然有趣,可周兴国却并没有笑,他提醒张扬道:“秦家在军界的影响非同小可,跟他们作对,你可得小心了。”
    张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人家都快要一把火将我烧了,我总不能认怂吧?”
    周兴国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扬道:“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周兴国道:“三弟,有件事我还是给你提个醒儿,京城虽然很大,可是什么消息都藏不住,尤其是太子圈里,到处树敌并不明智,你虽然有本事,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张扬道:“真要是一群人围上来群殴我,我也得撑着。”他放下茶盏站起身道:“我先走了,看看这帮人搞什么花样。”
    周兴国道:“我送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事儿你们都别介入,我自己能解决。”
    周兴国将他送到门外,望着张扬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张大官人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屏西分局,上车没多久就接到了高廉明的电话,高廉明嚷嚷道:“老大,我都到首都机场了,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张扬没好气道:“你丫未成年还是怎么着?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接?我自己出入都是打车。”
    高廉明叫苦不迭道:“你不知道京城的出租车黑啊,我工资才几个钱?这趟又不是出公差,我不管,回去你得帮我把车费给报了。”
    张扬道:“你不归我管啊,我找你来是私人感情关系,咱们兄弟连这点交情都没有了?”
    高廉明喘着气道:“你别跟我绕弯子了,到底叫我来什么事儿?”
    张扬道:“你丫不是律师吗?我要告状,赶紧来屏西分局,我摊上麻烦事了。”
    邱洪喜也没想到张扬会这么痛快的过来,见到张扬他还是很客气地请了进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让手下给张扬泡了杯茶,清了清嗓子道:“张扬同志,我请你过来,是有些情况需要了解。”
    张大官人笑道:“邱局真是客气,别说我是党员,就算一个普通的共和国公民也会全力配合你们公安机关的工作,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邱洪喜松了口气道:“张扬同志,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大家都是体制里的,工作上就应该相互体谅,你说是不是。”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这茶叶比起刚刚在周兴国那里喝得铁观音显然要差上许多了。
    邱洪喜道:“感觉好点了吧?”他这句话是针对张扬昨晚从火里逃生的事情。
    张扬道:“我没什么事,秦振堂害不死我!”
    邱洪喜不由得又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根据我们在火灾现场的调查,专家已经确认,这场火是从别墅内部引发的,而且有多个着火点,根据专家的分析和判断,应该是有预谋的人为纵火。”
    张大官人道:“我早就说过是人为纵火了,没什么好调查的,火就是秦振堂放得!”
    邱洪喜心中暗自冷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他也没有急于马上拆穿张扬,不紧不慢道:“根据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在起火的时候秦振堂同志并没有进入77号别墅。”
    张扬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当然不敢承认。”
    “当时他身边的很多人都能证明。”
    “他们全都是一伙的,狼狈为奸。”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们调出了当时小区的监控录像,根据录像画面,能够认定火起的时候,秦振堂同志还在外面,他怎么可能去别墅内纵火呢?”
    张扬眯起眼睛望着邱洪喜,很久都没说话,邱洪喜开始觉得这厮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可很快他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张扬点了点头道:“邱局,我怎么听着你在竭力维护秦振堂呢?”
    邱洪喜道:“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我只尊重事实。”
    张扬大声道:“事实就是秦振堂放火烧了77号别墅,你虽然能够证明当时他不在别墅内,可当时他带领几十名士兵把77号别墅团团围住,你能够证明他手下没干吗?”
    “呃,这……”
    张扬还真把邱洪喜给问住了。
    邱洪喜道:“他们都是军人,政治素养还是不错的。”
    张扬道:“军人就不犯法了?你说他们没放火,那麻烦你告诉我,火是谁放得?”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既然你这样问,有些话我就不妨说出来了,根据我们的了解,最早的时候,别墅内一共有六个人,后来有四人离去,这四个人我目前都找到了,他们可以证明当时别墅内只剩下你和何雨濛两人。”
    张扬道:“不错,何雨濛让他们四个出去报警,当时秦振堂带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显然已经对我们的生命造成了威胁,让这四个人离开也是不得已的举措。”
    邱洪喜道:“也就是说火起的时候,你和何雨濛确定在别墅内,既然确定这场火灾是人为纵火,你们在别墅内就有纵火的嫌疑。”
    张大官人笑道:“我们纵火?我们为什么要纵火?难道我们突然想不开要把自己给烧死?”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们应该客观地来对待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是如何脱离火场的?”
    张扬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一百遍了。”
    “何雨濛在哪里?”
    张扬火了:“你是警察啊,怎么什么都问我?人失踪了,是死是活应该是你们去查,你问我,我问谁?”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有些事是开不得玩笑的。”
    “你好像在威胁我啊!”
    邱洪喜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已经被我们列为纵火嫌疑人。”
    张扬呵呵冷笑道:“邱洪喜,你阴我啊,给我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你跟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得了秦振堂的什么好处?”
    邱洪喜气得满脸通红:“张扬同志,再这样说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张扬道:“我早就知道你把我哄来没安好心,在火场的时候你跟秦家两兄弟眉来眼去的,当我没看见啊?”
    “你……”
    “你什么你啊?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弄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想往我身上赖,我靠啊,你丫对得起头上顶着的国徽吗?你陪当维护正义的警察吗?”
    邱洪喜恼羞成怒道:“我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拉倒吧,就你,天地良心,我看你良心早被狗给吃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看透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看透没?】(下)   
    邱洪喜早知道这厮蛮横嚣张,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来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居然还敢发飙,邱洪喜火了:“张扬,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张大官人道:“我言行没问题啊,我哪句话说错了?今晚是不是你把我请来的?”
    邱洪喜没说话,的确,是他把张扬给请到了这里。
    张大官人咄咄逼人道:“说什么案情进展,骗我啊?怕我不配合,先把我哄到局子里再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是不是打算拘留我?”
    邱洪喜的嘴巴嗫嚅着,他想爆发,可是心底却仍然缺乏底气。
    张扬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谁想干什么,咱们都清楚,你刚才的那番言论,一句句把我往沟里带,说穿了还不是想证明我纵火烧了77号别墅,你是警察,一个好警察首先就得讲究逻辑,我且问你,我放火的动机是什么?是我想自杀还是我想杀死何雨濛?”
    “呃……”邱洪喜被张扬问得张口结舌。
    张扬道:“你不好说,我帮你回答,我跟何雨濛是好朋友,我受了何长安的委托要照顾她,所以我不会伤害她,我活得好好的,我的人生有滋有味,我也不会自杀,所以我就没有犯罪动机。”
    邱洪喜道:“秦振堂第一次进入77号别墅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何雨濛不在?”
    张大官人笑道:“我乐意,那孙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对何雨濛不利,弄了张所谓的搜查证就要到人家家里抄家,我就纳闷了,你们公安系统的事儿什么时候归他们部队管了?”
    邱洪喜又被问住了。
    张扬道:“看来你跟秦振堂沟通的不够,虽然我没见到他,我也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是我放得火,说我利用失火作为掩护,制造混乱,趁着混乱把何雨濛给就出去了。”
    邱洪喜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根据火警中心的电话记录,你们打电话报告火警的时间和失火的时间不符。”
    张扬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怀疑我,只管去调查,有了证据,你只管把我抓进去,我现在有个疑问,秦振堂他凭什么率兵私闯民宅?他有什么权力限制别人的正常出入?他抢夺消防车,在现场已经严重危害了公众安全,你为什么不对他进行处理?是因为你们是朋友吗?”
    “你胡说!”
    张扬笑道:“我说得每件事都有根有据,邱局,我给你个忠告,做警察一定要把心放端正了,不然你会倒霉的。”
    邱洪喜怒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工作的时候,你还……”他本想说你还在吃奶呢,可话到唇边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会儿真的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邱洪喜道:“张扬,你做过的事情,不说我们也能调查出来。”
    张扬道:“我还真就不说了,你把我当朋友,我就跟你客客气气的,跟你说点真话,可你既然不给我面子,我就没必要跟你客气,咱们公事公办,现在你要么放我走,要么等我的律师来了再继续问我,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邱洪喜道:“你什么态度,我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怎么这么不配合?”
    张大官人眼皮一翻根本不理会他,他算准了高廉明快到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十多分钟后高廉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屏西分局,他问明了张扬所在的地点,喘着粗气敲门进来,一进门就道:“张书记,怎么回事儿?”
    张扬朝邱洪喜看了一眼道:“呶,这位邱局长打算用莫须有的罪名把我给送进去,你再晚来一步他可能就准备对我用刑了。”
    高廉明一边擦汗,一边大叫道:“我看谁敢!”他向上扶了扶小眼镜,怒视邱洪喜,这货脑子好用着呢,一看眼前的局面就知道张扬是让他来搅局的,搅就搅,天塌下来有你张书记撑着,我怕个毛啊。高廉明道:“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警察办事也要讲究法律,张书记,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情我在这里,他们只要敢做出违反法律违反原则的事情,我告他们!”
    张大官人眉开眼笑道:“高律师,我请你过来就是要告状的。”他将高廉明介绍给邱洪喜道:“邱局长,我还是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留美大律师高廉明先生,他在美国被成为法律界的神童,十四岁拿到律师牌照,当年就打赢了人生第一场官司,十七岁拿到法律博士学位,十八岁在曼哈顿以个人名义开设律师事务所,华尔街各大财团争先恐后的聘请他当法律顾问,贝宁财团、通用、微软、IBM,真是多了去了。”
    高廉明望着张扬,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一个鸭蛋,我靠,你丫不吹牛逼能死吗?我那律师执照是买回来的,不过高廉明也没让邱洪喜看到自己诧异的表情,马上拿捏出一副倨傲无比的表情:“张书记,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我对国内的一些法律制度不满,我要帮助祖国完善法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别人我要收费,对你我是义务,你跟我说,到底要告谁?”
    张扬指了指邱洪喜道:“我要告这位邱局,告他徇私偏袒!”
    邱洪喜这会儿真被两人一唱一和给蒙住了,听到张扬说出徇私偏袒这四个字,打心底哆嗦了一下。
    高廉明装模作样道:“我先记下来。”
    邱洪喜道:“张扬同志,我是找你例行了解情况。”
    张扬道:“我管你啊,反正我律师来了,你们这帮人一个个都等着收我律师信吧,谁都别装无辜,是不是清白,咱们上法庭上说。”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你找我没其他事了吧?如果没其他事我就走了,帮我转告秦振堂,妨碍公共安全的那件事,你们不告我告,纵火行凶的事情,你怀疑我,我还是要告,天下这么大,我总能找到说理的地方,何雨濛是生是死你们不去查,我一样要告!”他转向高廉明道:“这么多官司,我能一起打吗?”
    高廉明道:“没事儿,包在我身上,告状是我强项!”这厮满脸的自信,有生以来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威风过。
    张扬道:“何雨濛被秦振堂纵火烧死了,这案子可能得通过美国使馆,毕竟她是美籍。”
    高廉明道:“这性质就严重了。”
    张大官人道:“何止严重,这会产生国际影响的。”
    高廉明道:“恐怕负责治安的官员会因此掉乌纱帽的。”
    张扬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死不足惜!”
    邱洪喜被这俩活宝给气的脸色发紫,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是故意涮他的,不过这两人的话也不可不信,搞不好他们真的要把自己告上法庭。
    缺少证据,单凭着怀疑这两个字是不能将张扬扣押的,高廉明的律师牌照虽然是混出来的,可这厮对法律还是懂得不少,装腔作势的把邱洪喜恐吓了一通。
    张扬和高廉明一前一后离开了屏西分局,邱洪喜也是无可奈何,今天原打算利用查到的这些事情把张扬给吓住的,没想到非但没把张扬吓住,却让人家给寒碜了一通。
    出了分局的大门,高廉明强忍不笑,一张脸憋得跟下蛋母鸡似的,张大官人瞪了他一眼,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上了车,高廉明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张扬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斥道:“你丫就不能憋着点。”
    “我憋……憋不住啊……”高廉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没看道刚才那个邱洪喜,差点没被我们给气背过去,真他妈逗死了!”
    张扬望着高廉明道:“廉明,你别觉得我叫你来是玩的,这次朕要你给我帮忙。”
    高廉明愣了一下:“你真打算告状?”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告则已,告就告他个惊天动地,不给这帮孙子点颜色看看,都以为老子好欺负呢。”
    高廉明道:“张哥,我觉得这世上没人敢欺负你。”
    张扬道:“那就是我想欺负人了,怎么样,帮不帮忙?”
    高廉明道:“帮你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担心我这水平。”
    张扬道:“谈到正经八百的打官司,你肯定不行,可咱们这次的官司要歪着打,要搅和的风起云涌,我想来想去,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高廉明还是头一次被张扬如此看重,不由得有些激动了,咽了口唾沫,正想表白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那啥……我吃住啥的谁给我报销?”
    张大官人极其鄙夷地看着他:“放心吧,我给你找一金主!”
    高廉明道:“还有一个问题,这事儿闹大了,我爸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张扬道:“你丫什么时候能真正成年?难不成一辈子都要你爸管?”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上)   
    张扬安排高廉明在平海驻京办住下,来到驻京办的时候刚巧看到洪卫东在那里忙着张罗,看到张扬和高廉明进来,慌忙笑着迎了上去:“张书记,我正找你呢。”
    张扬道:“找我有什么吩咐?”
    洪卫东笑道:“我可不敢吩咐你。”他先和高廉明握了握手,省公安厅厅长的公子他当然认识,张扬让他先给高廉明安排房间。
    洪卫东让手下人带着高廉明先回房间,自己则陪着张扬向他所住的房间走去,等到四下无人方才道:“今儿下午有警察来了。”
    张扬不露声色道:“来干什么?”
    洪卫东道:“他们带着搜查令,要搜查你所住的房间。”
    张扬停下脚步,有些生气道:“凭什么啊?有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洪卫东道:“您放心,我没让他们得逞,随便指了个房间把他们糊弄了过去。”
    张扬真的有些欣赏洪卫东了,能够在驻京办站住脚的人果然不简单,头脑真叫个灵活。
    洪卫东找张扬也不仅仅是为了讨好他,又道:“周省长来了。“张扬听闻周兴民来到京城心中一怔:“他住在哪个房间?”问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多余,周兴民家在京城,他来这里的时候从不在驻京办留宿。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洪卫东答道:“他住在家里,不过阎秘书长也一起来了,他就住在这里608号房。”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今天太晚了,等明儿一早我去打个招呼。“洪卫东道:“阎秘书长说了,让你回来马上去见他。”
    既然阎国涛说过这样的话,张扬也就不用顾忌打扰他休息了,来到阎国涛的房间,发现阎国涛并没有睡,一个人留在房间内看着电视。
    看到张扬进来,阎国涛拿起遥控将电视关了,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张扬,过来坐。”
    张扬走了过去,看到阎国涛茶杯里的浓茶,笑着提醒道:“阎秘书长,晚上喝浓茶不利于睡眠啊。”
    阎国涛道:“年纪大了睡眠越来越差,反正是睡不着,喝点也无所谓。”他打量了一下张扬,意味深长道:“不像你们年轻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吃得香睡得着。”
    张大官人当然能够听出他话里有话,呵呵笑道:“我这人没心没肺,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阎国涛道:“你在京城呆了不短时间了吧?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你不打算管滨海的事情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走,可目前还走不开啊,前前后后我也在这里呆了快半个月了,真是有些烦了,可来到这里没完没了的麻烦,阎秘书长,你说是不是我这人好欺负啊?谁都想跟我过不去?”
    阎国涛笑了笑:“我可听说了你的不少事。”
    张扬道:“这种风言风语蒙别人行,想蒙您这种明辨是非的政治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阎国涛笑道:“你小子少给我带高帽,我算什么政治家,其实别人说你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毕竟有人相信你说是不是?万一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宋书记耳朵里,他未必会高兴吧?就算宋书记无条件相信你,可这些闲言碎语传多了对你不好,对宋书记的影响也不好吧?”阎国涛说得虽然委婉可是暗藏机锋。
    张大官人虽然不喜欢阎国涛的说话方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是实话。自己在京城中搞风搞雨,真要是得罪了某位重要人物,人家不但恨他张扬,搞不好连他背后的干爹岳父全都给捎上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眼前这局势,你不犯人,人家也得犯你,不是那谁说过一句话来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老子就是要进攻,打得你无招架之功,你丫连招架都顾不上了,那还顾得上攻击我?想到这里张大官人一脸的笑容:“阎秘书长,您的意思我懂,您放心,我一定低调做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前半句阎国涛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可后半句他一听顿时又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绝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一直都不是个省心的主儿。阎国涛道:“张扬啊,京城这个地方非常的复杂,凡事一定要谨慎。”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阎国涛也不打算再说,说了也没用。
    张扬道:“阎秘书长,您放心,我争取尽快把眼前的事情解决,第一时间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去。”
    阎国涛道:“这样最好,真要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你跟我直说,我或许能够帮的上一些小忙。”
    张大官人心说或许帮上一些小忙,这和不帮忙也没啥分别,不过以阎国涛的做事风格,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难能可贵,这都是人家看在自己岳父的面子上,张大官人连连道谢。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秦萌萌虽然被他成功营救出来,可毕竟仍然还在国内,一天不离开,一天就在险境之中,柳丹晨失踪、邢朝晖被杀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让高廉明过来,就是要跟秦家把事情闹起来,在张扬看来,秦家虽然恨极了秦萌萌,但是他们家仍然不敢将其中的内情公诸于众,这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秦家做了缺德事,他们当然不会声张,这件事对秦萌萌而言也是一生恨事,她也不会说,至于张扬自己,更加的不会说,秦萌萌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中走出,他又怎么忍心去揭开这道疤?
    床头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张扬的沉思,他看了看号码,却是国外来电,接通之后,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爸……哔哔……”大官人心头顿时热了起来,他马上判断出电话中是自己的儿子天赐,他语无伦次道:“乖……乖……”
    那边传来安语晨的笑声,她很快拿过电话,柔声道:“你听不听得出是谁?”
    张扬道:“废话,我的种我当然听得出。”
    安语晨道:“他长得好像你。”
    张扬道:“我知道。”
    “你又知道?”
    张扬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说完之后马上想起那边还是下午,不由得笑道:“我都忘了时差。”
    安语晨道:“清姐生了!”
    张大官人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好半天方才消化掉安语晨这句话的内容:“那啥,她们好吗?”
    安语晨小声道:“母女平安,不过那丫头早产了二十多天,所以放在暖箱里。”
    张扬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说这句话的时候鼻子酸酸的,居然有些想掉眼泪,按理说自己也勉强属于硬汉一流的,可想起家人怎么就突然儿女情长了。
    安语晨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
    张扬道:“辛苦了,帮我问候清姐,她方不方便接电话?”
    安语晨道:“明天我让她打给你,她今天好辛苦。”
    两人聊了许久,张大官人方才放下电话,坐在床上懵了足有半个小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又当爹了。一儿一女,人生开始变得越发圆满了,他忽然又想到了楚嫣然,这些事应该如何向嫣然解释?怎样让她接受自己的到处播种遍地开花,大官人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呆呆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多情真是烦恼啊!”
    张大官人的第二天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开始,南栅区分局的周志坚带领两名警察找上门来。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郁闷啊,他原本以为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想不到这厮阴魂不散又来找自己。
    周志坚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跟他过来的一名警察道:“张扬同志,我们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张扬不耐烦道:“协助多少回了,别屁大点事就来找我,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伺候你们?”
    周志坚道:“张扬同志,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这里是平海驻京办,我想你也不想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张扬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对我采取强硬措施?”
    周志坚道:“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不排除我们这样做。”
    张大官人一听不由得有些火了,怒视周志坚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啊?我之所以不跟你计较是因为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周志坚被张扬说得满脸通红:“我是公事公办,没什么人情关系可讲,张扬我告诉你,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
    张大官人道:“跟你客气?你他妈算个鸟毛?目无尊长的东西,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周志坚的手已经落在枪套上了,怒视张扬道:“我看你敢袭警?”他也不是傻子,先给张扬扣上一顶大帽子了。
    张大官人心说我袭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多袭一次也无妨,正考虑是不是给这小子一个教训的时候,看到省长周兴民在省委秘书长阎国涛的陪同下朝这边走过来了,张大官人赶紧把刚刚伸出的巴掌放下。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中)   
    周志坚也看到那边来人了,周兴民是他叔叔,他远远就认出来了。
    周兴民看到这边的情况,两边他都认识,周志坚是他侄子,张扬是他下属,周志坚身穿警服显然不是来拜亲访友的。
    张扬先笑着招呼了一声:“周省长,您来了!”
    周兴民嗯了一声,那边周志坚也叫了声叔叔。
    周兴民来到他们两人面前道:“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笑道:“没事儿,跟大侄子闲聊几句。”
    周志坚极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向周兴民道:“叔叔,我来找他回去协助调查。”
    周兴民嗯了一声,他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走过张扬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早去早回,争取中午一起吃饭。”
    张大官人不知道周兴民是不是在跟自己客气,等他跟着周志坚来到南栅分局,马上就明白了,自己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了。
    看来周志坚现在是一心盯住了自己,南栅分局的局长梁联合一如往前那样避而不见。
    张大官人在办公室坐下,看了看四周道:“今儿是了解情况呢还是正是审讯?”
    周志坚道:“了解情况。”
    张扬道:“好说好说。”自从今天和周兴民见面之后,张大官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对待周志坚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也客气了许多。
    周志坚道:“我找你来,还是为了柳丹晨的事情。”
    张大官人知道他为的是这件事,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该说的我都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
    周志坚道:“我现在把当天的情况再问你一遍。”
    张大官人双手交叉在一起,翘着二郎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周志坚强忍住没说他,总而言之今天还是把他给弄来了,既然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凡事就得由自己做主。他稳定了一下情绪道:“那天你为什么要带柳丹晨离开?”
    张大官人笑道:“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我跟你说过了,当时不是我要带她离开,是柳丹晨求我带她离开,她晕倒了,不想去医院。”
    周志坚道:“据我说知,她和你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而且不久前她还告过你。”
    张扬道:“她告我就证明我们关系不好啊?你什么逻辑?到底是年轻人,你知道什么叫欢喜冤家吗?女人嘴上说恨你讨厌你,说不定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呢。”
    周志坚瞪大了双眼,心说你可真不要脸。
    张扬道:“既然今天来了,我不妨再跟你说一遍,我和柳丹晨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我当初还帮她治过腰上,你不相信可以去调查一下,她还去滨海找过我。”
    张大官人的确没说谎话,可周志坚却一千个不相信,他继续追问道:“就算你说得是实话,可从你带柳丹晨离开京剧院,到你送她返回住处,期间一共相隔了三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你带她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张扬道:“聊天啊,她说心里闷得慌,让我带她去郊外走走,所以我就开车带她离开了,我们聊得还很投机。”
    “有什么人看到,谁可以证明?”
    张大官人道:“我说周警官,你要是和某位红颜知己想聊点悄悄话难道非得找个川流不息的大街?谁不得找个僻静地方?”
    周志坚身边负责记录的女警员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志坚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那女警员赶紧止住笑声,心中却认为张扬说得在理儿。
    周志坚道:“那就是没人证明喽!张扬同志,从你带柳丹晨离开,到柳丹晨失踪,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就是只有你跟她接触过,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可疑的人。”
    张扬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怀疑我。”
    周志坚道:“柳丹晨已经失踪三天两夜了,我们出动了这么多的警力到现在仍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你说事情不是你做的,可是我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有助于我们尽早破案。”
    张扬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就这么多。”
    周志坚道:“张扬,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吧。”
    张扬道:“你有证据就说,我为人做事光明磊落,没什么好怕的。”
    周志坚拿出一份用胶带粘起的东西,张扬伸手想去拿,周志坚却又将那东西放了下去:“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扬摇了摇头:“你少卖点关子行不行?有话快说,你叔叔还等我吃饭呢!”
    周志坚又被他的话给噎着了,这货居然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话说他也不老啊!无论周志坚承认与否,张大官人和他叔叔周兴国结拜那是铁的事实,冲着这一点,人家的确长他一辈。周志坚好不容易才咽下这口气,扬起手中拼接的那份东西。
    张大官人这次看清楚了,这是一份化验报告,上面的名字是陈丹,检验项目是尿HCG,结果是阳性,张大官人顿时明白了,一定是柳丹晨做事不彻底,把这份化验报告撕了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结果被办案警察发现了,于是人家拿出不怕脏不怕累的功夫,将这份东西拼接出来。
    张扬早就知道柳丹晨怀孕的事实,他当然不会揭穿这件事,歪着脑袋盯着那张拼图看了一会儿道:“这人我不认识。”心说陈丹,柳丹晨啊柳丹晨,你也换个有创意的名字,这么精明的丫头怎么就这么马虎,我不忍心坏你清誉,现在只怕是纸包不住火了。
    周志坚的表情充满了得意之色,他扬起那份化验报告道:“根据这上面的日期和编号,我们找到了这家医院,调出了当天陈丹所有的化验结果,像柳丹晨这样的明星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当时接诊的女医生从照片上认出了陈丹,她怀孕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完了,柳丹晨这下事情败露了,要是传出去你的玉女形象一去不复返了,他表面上却平静如常,反问道:“人家怀不怀孕是人家的私事儿,什么时候你们公安局改计生办了?”
    周志坚道:“我想你现在应该有话对我说了。”
    张大官人道:“我有什么话对你说?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
    周志坚道:“我记得几年前曾经有个案子,一个有妇之夫因为耐不住寂寞和一位女下属发生了婚外情,后来这位女下属不小心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个男人有地位有声望,他想让情人打掉这个孩子,可是那女的坚决不同意,于是这个男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生活,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了他的情人。”
    张扬充满嘲讽地看着周志坚:“还别说,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你少在这儿指桑骂槐,没那必要,我这人不怎么会拐弯,你是不是怀疑柳丹晨怀孕跟我有关系?”
    周志坚道:“这件事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张大官人笑道:“我清楚什么?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别怀疑我,给她送花献殷勤的也不是我,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不找傅海潮问问?要说名望地位人家可比我强多了。”
    “你……”
    “别你你你的,我说周志坚,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我全都清楚,我不妨把话撂在这里,柳丹晨失踪我也很遗憾,我也很关心,但是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们口口声声说她被绑架,我看这件事未必是绑架,也许她因为害怕周围舆论选择逃避呢?你们公安查案的确够用心,可我希望你们用心的同时也多为人家考虑考虑,柳丹晨是个公众人物,人家还没结婚,有些事还是不要往外乱说。”
    周志坚道:“你怕啊?”
    张扬道:“我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志坚道:“做过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张扬道:“得,你是坚决把我当成坏人了,有证据吗?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我走了,我没兴趣跟你谈,还有,你给我记住了,话不能乱说,要是因为你不负责的言行给我造成了任何不好的影响,我饶不了你。”
    “威胁我?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警察局。”
    张扬笑道:“警察局怎么着?警察局是伸张正义的地方,不是诬赖好人的地方,懒得跟你废话,我走了,你叔叔还等我喝酒呢。”他起身就走。
    周志坚怒道:“你给我站住!”
    张大官人这次还真听话,停下脚步,盯住周志坚道:“今儿的事情,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小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你不懂的话,回去多请教请教你们家长辈。”
    周志坚怒吼道:“你混蛋!别以为有文家给你当靠山,你就目空一切,既然有胆子做,为什么没胆子承认?懦夫!”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发现周志坚正在有意识地激怒自己,环视周围,这里是南栅分局,如果自己控制不住火气,发作起来,只怕就被别人抓住了把柄,周志坚不是冲动,他在设圈套啊,混小子,看来也有几分道行啊!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有完没完】(下)   
    周志坚以为张扬是气极反笑,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张大官人看穿了他的心思,想要激怒我,想我在警局闹事,从而抓住我的把柄,采取进一步针对我的行动,没那么容易。
    张大官人笑了两声,看着周志坚道:“看在兴国的份上,我不跟你这小辈一般计较。”他说完转身就走。
    周志坚怔怔地望着张扬的背影,实在想不出应该怎样把他留下。
    张扬来到外面,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选择前往楼上局长办公室去一趟,他要找梁联合说几句,这梁联合也忒不够意思,表面上跟自己称兄道弟,可他手下周志坚处处在针对自己,他居然听之任之,就算你有苦衷不想管也总得吭一声吧。
    张扬来到局长办公室前,刚巧房门打开了,一名男子从中走了出来,梁联合笑着送了出来,那男子正是傅海潮。
    梁联合看到张扬突然现身,笑容不由得变得有些尴尬。
    张扬压根没看他,目光落在傅海潮的身上,咧开嘴笑道:“哟嗬,巧啊,原来梁局有贵客要招待,我就不打扰了。”
    傅海潮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梁联合张大了嘴罢:“哎……”发现张扬也跟着傅海潮前后脚下楼,想必这小子生了自己的气,梁联合心头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件事又岂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他摇了摇头,干脆回办公室好好清理一下思路。
    傅海潮和张扬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停车场,傅海潮开车来的,张扬没开车,刚才是搭警方的顺风车过来,现在回去没人送他,只能步行。
    傅海潮走在前面,知道张扬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心头多少还是有些警惕,这小子出了名的胆大,该不是要跟着自己悄悄打自己的黑砖吧,可这里毕竟是警察局,他张扬再大胆,也不敢如此。
    傅海潮来到车前停下脚步,平静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张扬道:“路是你们家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傅海潮缓缓转过身去,盯住张扬的双目。
    张大官人和他对视着,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不屑。
    傅海潮道:“柳丹晨已经失踪三天了,如果你知道她的下落,希望你说出来。”
    张扬道:“看不出你还挺关心她,你是她什么人啊?”
    傅海潮道:“朋友!”
    张扬切了一声,昂起头看着天空:“朋友?这两个字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的好。”
    傅海潮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张扬道:“你的话高深莫测,我理解能力不行,听不懂。”
    傅海潮道:“柳丹晨是因为什么失踪的,你应该最清楚。”
    张扬望着傅海潮道:“看来那帮警察受到了你的不少影响,我现在懂得什么叫贼喊捉贼了,说我的时候,你自己不脸红吗?”在张大官人看来柳丹晨怀孕这件事上傅海潮存在着很大的嫌疑。
    傅海潮点了点头道:“看来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张扬道:“傅海潮,你想干什么我清楚,有种的话,自己放马过来,何必利用别人。”
    傅海潮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转身上了他的黑色路虎。离开南栅区分局大门的时候,从反光镜望去,张扬逆着风一步步在后面走着。
    傅海潮拿出手机拨出一个老友的号码:“亚辉吗?我是海潮,我给你提供一则新闻……”
    张大官人来到分局门口的道路上,伸出手拦车,不知是不是出租车对公安局都有些避讳,十多分钟居然没有拦到一辆,张大官人这个郁闷呢,正不耐烦的时候,梁联合的警车开了出来,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落下车窗道:“上车!”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来到副驾上坐下了。
    梁联合提醒他道:“安全带!”
    张扬道:“没那习惯!”
    梁联合道:“带上,报警声响得闹心。”
    张扬只能把安全带给扣上了:“梁局,怎么自己开车啊?你手下这么多人,这么点小事何必要亲自动手?”
    梁联合听出这厮在挖苦自己,咳嗽了一声道:“柳丹晨的案子我交给周志坚了,刚才傅海潮来我办公室是询问案情进展,他和柳丹晨是好朋友。”
    “周志坚去驻京办找我也是你的主意?”
    梁联合摇了摇头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张扬道:“越想当好人,结果却两面不是人。”
    梁联合笑得非常牵强,他岔开话题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张扬道:“平海驻京办,我们省长还叫我中午一起吃饭呢。”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过了中午饭时了。
    梁联合道:“你们省长岂不是周志坚的叔叔?”
    张扬道:“是,今儿周志坚当着他叔叔的面把我给请过来了,周省长还不知道我犯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梁联合眼角瞥了张扬一眼:“关于柳丹晨那件事,你好像还有不少隐瞒吧?”
    张扬转过脸看着他:“梁局,您到底是凑巧好心送我一程呢?还是觉得没调查够,所以亲自上阵,给我来个连续审问呢?”
    梁联合道:“你别误会,我明天就去云安省开会,离开这些麻烦事越远越好,咱们好歹是朋友一场,就算你心里不这么想,我还是把你当朋友。”
    张扬道:“你这么一说搞得好像跟我对不起你似的。”
    梁联合道:“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张扬道:“算了,你也不容易,当局长的连手下的小警察都管不了。”
    梁联合道:“你别激我,我工作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经过,现在我已经是风波不惊的心态了,要说周志坚,工作能力也是不错的,柳丹晨的案子他查出了一些眉目。”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看了张扬一眼。
    张扬没说话,等着梁联合接着往下说。
    梁联合道:“柳丹晨那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张扬道:“没关系,我跟她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梁联合道:“可柳丹晨失踪之前,你的很多行为的确说不通,你不要说周志坚针对你,换成任何人也会把你列为首要的怀疑对象。”
    张扬道:“怀疑什么?怀疑我和她的失踪有关?怀疑我把她给藏了起来?”
    梁联合道:“柳丹晨失踪前已经有了身孕。”
    张扬道:“我跟这事儿没关系!”
    梁联合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最好!”
    张扬道:“我说梁局,你跟我透个底儿,现在你们是不是把我列为重点嫌疑人啊?”
    梁联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说呢?”
    张扬道:“反正我也说不清,你们也没证据抓我,我看所有一切只有等找到柳丹晨才能解释清楚了。”
    张扬回到驻京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问过洪卫东才知道周兴民已经离开了,张扬本以为周兴民要留下来和自己见上一面的,回头想想,今天周兴民邀请自己吃午饭可能只是客套,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张扬觉得周兴民做事有些让他看不透,周兴国既然知道周志坚针对自己,周兴民也应该知道,难道他对自己侄子的做法就没点反应?
    张扬一边想一边走向电梯,前台的接待员看到他招呼道:“张书记!您留步!”
    张扬停下脚步,那接待员快步走了过来,将一个信封交给他:“您的信!”
    张扬拿起那封信看了看,上面没写寄信人,他向接待员笑了笑:“谢谢!”
    走入电梯,张扬拆开那封信,里面没有信纸,张扬扩开信封口向里面看了看,却见里面有一缕头发,不由得内心一沉,他向四处看了看,出了电梯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关上房门,这才将信封展开,发现其中还有一个纸条,上面打着一行字:“你女人在我手里!”
    张大官人心中一惊,他首先想到的是秦萌萌,拿起那缕发丝,抿了抿嘴唇,单从头发上他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将纸条反转,看到纸条上有一滴血迹。
    张扬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赵国强,毕竟赵国强在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赵国强听说他收到了这么一封奇怪的信,让他去找自己的老同学,西京分局刑警大队长于强华帮忙鉴定。
    张扬和于强华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当初在香山别院门前发生凶案就是于强华负责,是他帮助自己洗脱了嫌疑,张扬并没有将信的内容告诉于强华,只是让他帮忙鉴定下血迹和头发,然后将结果传真给赵国强,由赵国强在北港那边进行排查。于强华冲着赵国强的面子欣然应允,他答应张扬,一定尽快将分析结果传真给赵国强。
    张扬确认秦萌萌仍然好端端地藏身在史沧海那里之后,稍稍放下心来,这样看来头发和血迹很可能是属于柳丹晨的。不过对方为什么在信中称之为他的女人?张大官人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上)   
    “像你这种人,到哪儿都会引起纷争,原因是你太爱多管闲事。”高廉明煞有其事地为张扬总结道。
    张大官人一笑置之:“我让你帮我准备的起诉材料怎么样了?”
    高廉明揉了揉发红的双眼道:“我熬了一夜,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起诉秦振堂纵火行凶好像没什么切实的证据,他有证人你没有。”
    “屁的证人,他手下的那帮军人跟他全都是一伙的,当然向着他说话。”
    高廉明道:“危害公共安全这项罪名基本上还靠谱,可这其中也存在着一个不确定性,当时消防队在场,如果消防队不愿意提供证据,如果他们站在秦振堂的一边说话,咱们也就是白费劲。”
    张大官人道:“结果无所谓,主要是影响,我就是要让他不自在。”
    高廉明笑道:“够阴险的啊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人的谈话被敲门声打断,高廉明起身去开了门,门外却是洪卫东,他朝高廉明笑了笑,手里拿了一份报纸,来到张扬面前将报纸递给他道:“你看看这则新闻。”
    张大官人不看则已,一看几乎把肺给气炸了,上面刊载的一篇新闻是关于柳丹晨失踪的消息,不但将这件事说得明明白白,而且还在其中分析了案件本身,其中不少都是内幕消息,还指明柳丹晨失踪前已经怀孕,说她在失踪之前和平海省某市的市委书记关系暧昧。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那人是张扬,不过但凡认识张扬的一看就知道说的是他。更可气的是,挨着这条新闻旁边刊载着一条张扬参加经贸洽谈会的新闻,上面还配着张大官人在现场的一张照片,这根本就是生怕别人想不起张扬啊。
    张大官人将报纸往一旁一扔,怒道:“扯淡!”
    高廉明看到他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也感到有些好奇,拿起那张报纸看了看,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他咧着嘴道:“我说张书记,这文章好像在影射你哎!”
    张大官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因为洪卫东在场,也没好当面发作,这会儿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写这篇文章的人一定深悉内情,而且从上面可以看出,里面的很多内容都属于机密,肯定是警方内部透露出去的。
    洪卫东道:“张书记,我看这张报纸的针对性很强,如果不赶紧处理这件事,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张扬道:“也没什么,人家未必写得是我,咱们又何必庸人自扰。”
    洪卫东只是好心提醒他,看到张扬先是生气不过马上又表现的心平气和,也意识到张扬并不想在自己面前多说什么,于是笑了笑告辞离开。
    洪卫东走后,高廉明凑到张扬身边:“老大,这个什么亚辉的记者根本是冲着你来的,这篇文章分明是说柳丹晨怀孕是你搞出来的啊!”
    张大官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信吗?”
    高廉明点了点头道:“不怕你生气,我信,这像你一贯的风格啊!”
    “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张大官人直接找到了京江日报,他和记者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防火防盗防记者的那句话说得不错,这不,一没留神,就跳出一记者和自己作对。
    亚辉的真名叫刘亚辉,他是傅海潮的老同学,听说滨海市委书记过来找自己,刘亚辉本想避而不见,可转念一想横竖都躲不过去,还是同意张扬来到他的办公室。
    刘亚辉本以为张扬会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可见到他时,张扬的表情却如春风拂面和蔼的很,这反倒让刘亚辉更加地摸不着他的深浅。
    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张扬,可刘亚辉还是装出一副素未谋面的样子:“你是……”
    张大官人乐呵呵伸出手去:“我叫张扬,在滨海市工作。”
    刘亚辉这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滨海市委张书记,你可是新闻人物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
    张扬微笑道:“没想到能够让刘大记者惦记。”
    刘亚辉听出这厮话里有话,毕竟他先出手阴了张扬,还是有些心虚的,笑着道:“张书记的大名经常见诸媒体,身为记者,连这点新闻嗅觉都没有就不称职了。”
    张扬笑道:“看得出你很称职,最近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你写得关于我的消息。”
    “有吗?”刘亚辉眨了眨眼睛,在文章中他可连一个字都没提张扬啊。张扬一进门,他就认为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对于张大官人的斑斑劣迹,他也是听说过不少的,动辄打人耳光,今天搞不好就是来找自己施以暴力的,想到这里刘亚辉一颗心怦怦直跳,不过他对此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张扬最好别出手,只要他出手,这个跟头他就栽定了。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出手的意思:“怎么没有?”他拿出那张报纸,点了点上面的照片道:“照片上可不是我吗?”
    刘亚辉不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他笑道:“张书记看错了,这是两篇不同的报道,您看到的有照片的这篇不是我写得,这篇关于柳丹晨的文章才是我的手笔。”
    张大官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心说孙子哎,你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承认,算是有些胆量。张大官人双手撑着桌子,刘亚辉这才意识到还没请人家坐下呢,张扬以这样的姿势站着,给他心理上一种无形的威压,刘亚辉赶紧道:“快请坐!”
    张大官人没有去坐,盯着刘亚辉的双目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刘亚辉笑道:“应该是!”在张扬目光的逼视下,他一阵心慌。
    张扬道:“有件事我很纳闷啊,柳丹晨的事情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刘亚辉有些害怕张扬的目光,他想要摆脱,可是却感觉对方的目光似乎有种魔力,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逃脱对方的眼神。他的心跳也不断加快,似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刘亚辉捂住胸口,脸色苍白道:“我只是在……做新闻……”
    张扬道:“这京城虽然很大,但是想要查出一些事情并不困难,你和傅海潮是老同学吧,这些消息都是你从他那里知道的对不对?”
    刘亚辉额头上滚落下黄豆大的汗水,他明明想说不是,可话到唇边,却仿佛心底有人在告诉他,要说实话,他点了点头道:“是……”
    张大官人对刘亚辉用上了迷魂术,对付这个不会武功的记者,张大官人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张扬道:“是他让你故意把两篇报道排版在一起,这样一来,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报道中所说的那个男人就是我,败坏我的名誉是不是?”
    刘亚辉道:“是!”他的目光痴痴呆呆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居然这么害我,你这就是为虎作伥。”
    刘亚辉没啥反应,此时他的神智已经完全被张扬控制住。
    张扬道:“除了让你写这篇报道,他还让你做什么?”
    刘亚辉老老实实回答道:“他让我不要怕你,只要你敢对我出手,他会为我讨回公道。”
    张大官人发现这个傅海潮真是够阴险,针对自己的组合拳一招接着一招,在南栅分局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得亏自己警觉,如果按捺不住脾气真把刘亚辉揍一顿,恐怕他就会抓住这一点不放。
    张扬又问了几句话,看来这个刘亚辉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多,张扬并没有为难他,此人只不过是帮傅海潮办事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他应当去找傅海潮才对。
    张大官人找刘亚辉是做足准备的,他在办公室里,就用刘亚辉的手机给傅海潮打了个电话,然后打开免提,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刘亚辉中了他的圈套,自然是有问必答。
    傅海潮在电话那头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张扬问完拿起电话,冷笑道:“傅海潮,明人不做暗事,你好歹也是一国企的老总,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尽干一些下三滥的事情,你说我要把这件事抖给报社,会产生什么影响?”
    傅海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其中有些误会。”
    张扬道:“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是个爷们,做了就承认。”
    傅海潮道:“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张扬道:“报社旁边有个君怡茶社,二十分钟后我在那儿等你见面。”
    傅海潮是一个人过来的,张扬已经在雅间等他,大剌剌坐在那里,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看到傅海潮来了,张扬微微扬了扬头,示意傅海潮在自己对面坐下。
    傅海潮非常的镇定,坐在那里,向服务生要了杯红茶。
    张扬道:“你应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傅海潮道:“到今天,柳丹晨已经失踪四天了。”
    张扬没想到他居然从这个话题开始,不屑道:“你关心她吗?”
    第一更送上,其他更新要放在晚上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中)   
    傅海潮道:“当然!”
    “虚伪!”
    傅海潮得到这样的评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对我有偏见!”
    张扬道:“如果关心一个人就不会拿她的隐私到处宣扬。”
    “你怕啊!”
    张大官人笑道:“我做过的事从来都不怕承认,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休想赖到我头上。”
    傅海潮点了点头道:“官场中人,嘴上一套,可做得又是一套,情有可原。”
    张扬道:“你处处针对我,还不是想通过我来牵连文家!”
    傅海潮被张扬点破自己的用意,他笑了笑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口红茶,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性情冲动的人。”
    “所以你就故意激怒我,不惜利用周志坚、刘亚辉这样的角色,屡次挑战我的底线,如果我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就中了你的圈套,你就会利用这样的机会大作文章了。”
    傅海潮道:“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卑鄙。”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望着他道:“可从你身上,我看不出一丁点儿高尚的地方。”
    傅海潮道:“我承认,我对你有些偏见,可是,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怎样,我都希望尽快找到柳丹晨。”
    张扬道:“傅海潮,你这人虚伪的有点无耻了,拜托你别三番两次的拿柳丹晨当幌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的用意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清楚,今儿我之所以同意跟你见上一面,不是因为我想妥协,而是我懒得搭理你,这篇报道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我必须要提醒你,以后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
    傅海潮的唇角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就像个谦谦君子,被人当面戳破用心的滋味是非常尴尬的,但是傅海潮掩饰的很好,仿佛张扬所说的这一切和自己无关。
    张扬道:“我相信我干爹和你父亲之间是君子之争,何必自作聪明用小人行径给他们抹黑呢。”
    傅海潮道:“你比我想象中要看得透彻。”
    张扬道:“因为我不在乎!”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柳丹晨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她平安,也希望你不要利用她的事情进行诋毁,你可以做到。”
    傅海潮道:“她怀孕了!”
    “与我无关!”张大官人说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却是赵国强,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要告诉张扬最新的调查结果,于强华已经将分析结果给他传真了过去。
    赵国强道:“根据基因比对,已经确定你收到的那缕头发和血迹属于同一人都是柳丹晨的。”
    张大官人喔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要将柳丹晨的头发寄给自己?难道想利用柳丹晨要挟自己?这不科学啊,自己和柳丹晨之间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赵国强那边声音突然低了不少,他低声道:“我又多做了一个比对,你还记得当初你拿给我的衬衫吗?”
    张扬的心顿时紧了起来,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内心怦怦直跳,老天爷不会这么玩我吧?
    赵国强道:“你衬衫上的血液和你送来的这份样本完全相同,也就是说都属于柳丹晨。”接下来的话赵国强没必要说了。你张扬对柳丹晨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好,无需点透。
    张大官人有点懵了,这不科学啊,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知道自己跟邵明妃啥事儿都没发生,可那天晚上他蛊毒发作,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全无印象,他怎么会在糊里糊涂地状态下把柳丹晨给那啥了,柳丹晨和邵明妃到底是什么关系?邵明妃为什么会利用她?可事后柳丹晨为什么只字不提,白让自己占了那么大便宜。现如今她怀孕了,不用问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苍天啊,大地啊,咱不带那么玩儿的!
    傅海潮坐在张扬对面,看到他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心中有些奇怪,低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张大官人站起身就走,不小心和女招待撞了个满怀,两杯滚烫的热茶都泼到了他的身上,张大官人被这么一烫方才回到现实中来。
    那女招待连说对不起。
    傅海潮起身问候。
    张大官人顾不上解释,快步离开了茶馆,外面秋风正疾,张大官人迎着风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默默梳理着这件事的头绪,想要彻查当晚发生的情况,知情人有两个,一个是柳丹晨,还有一个就是黑寡妇邵明妃,张大官人终于知道那晚上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柳丹晨,而且那一夜孽缘居然还让柳丹晨怀孕,他顿时开始紧张了,母子两人全都被人劫持,他不能不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张大官人开始有些凌乱了。
    现在看来报纸上没冤枉他,人家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可这预测简直神了,好笑的居然是自己,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柳丹晨怀孕可能和傅海潮有关系呢,难怪柳丹晨见到自己表现的那么幽怨,自己夺去了人家的处子之身,而且忘得干干净净,换成谁也会恨啊。
    张大官人准备去找邵明妃,可没等他去找邵明妃,邵明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约他去玲珑山别墅见面。
    张大官人赶到这里,和邵明妃见面的时候这厮已经基本调整好了。
    看得出邵明妃特地打扮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妖冶的美,张大官人在沙发上坐下,皱了皱眉头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我最近忙着呢!””
    邵明妃挨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上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娇声道:“小没良心的,人家想你了嘛!”
    张大官人环视了房间四周道:“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薛世纶给你的吧。““切!他愿意!”邵明妃因为这话有些不悦,在张扬的肩头打了一下,然后又凑了过来,下巴颏压住他的肩膀,手指点着他的心口道:“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我?”
    张大官人道:“没有,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快把你这个人给忘了。”
    邵明妃啐道:“男人都是负心汉!”
    张大官人道:“你找我有正事吗?没事儿我可要走了!”
    邵明妃挽住他的手臂,常春藤一样把他给缠住:“咱们好歹也是露水夫妻啊。”
    张大官人笑了笑,心说到现在这种时候了,你他妈还敢骗我。
    邵明妃道:“我刚刚看到京江日报,上面说你和柳丹晨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你还把她的肚子给搞大了,真的假的啊?”
    张扬看了她一眼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报纸上这样写了?我跟柳丹晨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邵明妃望着张扬的眼睛,心说你知道什么?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那个就是柳丹晨,她并不知道张扬已经识破了她的阴谋。
    张扬盯住邵明妃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邵明妃因为他的笑容而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听到张扬柔和的声音在耳边道:“你困不困?”
    邵明妃果然打了个哈欠,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了。
    张扬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明妃道:“那天晚上……”她刚刚开口就感觉到心口剧痛,哎呦惨叫了一声,正是因为这阵难捱的疼痛,她的意识重新清醒了过来,望着张扬一双明澈的双目,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邵明妃明白张扬刚刚一定是对她施行了某种催眠术,想要利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把实话说出来,张扬并不知道他们门中弟子都已被师父种下了心蛊,遇到外人想要控制他们精神的时候,心蛊就会自然而然的触发,引起心头剧痛,这种方法本来是师父为了控制弟子之用,想不到竟然破了张扬的迷魂术。
    邵明妃暗叫好险。
    张大官人看到她的神智重新恢复清醒,不由得暗叫可惜,眼看就要成功了,想不到她居然又清醒过来。
    邵明妃妩媚笑道:“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她心中暗暗警惕,张扬既然对自己用上了催眠术就证明他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产生了怀疑。不会啊,当天晚上的事情,除了自己和柳丹晨没有其他人知道,柳丹晨如今失踪?难道她的失踪真的和张扬有关?这丫头利用这种方法躲开众人的注目不成?
    张扬道:“你和柳丹晨很熟啊?”
    邵明妃道:“算不上熟悉,我喜欢听她的戏。”
    张扬故意道:“我和柳丹晨也不熟,不知为什么有人会造我们的谣。”
    邵明妃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们一个年轻有为,一个青春靓丽,就算是发生点什么事情也很正常。”
    张扬道:“明明没有的事情,你别听外人瞎说。”
    邵明妃道:“这报纸十有**是在造谣,不过看到这报纸我倒是有些担心,你说咱们俩的事情如果被那帮记者知道了,还不得炒翻天?”她这句话分明是在威胁。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摊牌】(下)   
    张大官人并不怕威胁,他过去之所以容忍邵明妃,目的是要查出她背后的黑手,可现在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渐渐变得明朗,张扬也没太多必要陪着她兜圈子,张扬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无印象,你怎么说都行。”
    邵明妃道:“张扬,你这是什么话?想不承认?”
    张扬道:“你反复说自己有了身孕,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走一趟,咱们去验证一下?”
    邵明妃顿时明白张扬已经对自己怀孕这件事产生了怀疑,她呵呵冷笑道:“张扬,你大概不了解我,我喜欢的东西就算得不到我宁愿把他毁去,我做事不计任何代价。”
    “威胁我啊?你想毁就毁喽,邵明妃,我跟你无怨无仇的,究竟是你想对付我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你……”邵明妃心中忐忑,张扬对那天晚上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张扬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邵明妃你做过什么,我清清楚楚,别再说什么爱我的鬼话,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说这个字。”
    邵明妃怒道:“你好无耻,居然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做过什么?你以为我当真神志模糊意识不清,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还好这世上的女人并不都像你这般歹毒,想把事情闹大,你只管去闹,到头来肯定是自取其辱。”
    邵明妃意识到自己的奸谋已经完全被识破,此时她再说什么恐怕张扬也不会相信。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打你,不过以后再敢惹我,我一定把你吊起来打。”张大官人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邵明妃愣了一会儿,马上想起给师父电话。
    萧国成听邵明妃说完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你说什么?他已经完全识破了你的计划?”
    邵明妃道:“他知道我怀孕这件事是骗他的,还追问我和师妹的关系。”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张扬医术高超,你这个蹩脚的骗局只怕骗不住他。你以后要多加小心,这小子不会善罢甘休。”
    邵明妃嗯了一声。
    萧国成道:“你师妹有没有消息?”
    邵明妃道:“没有,师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你说!”
    邵明妃道:“我看师妹应该不是被人绑架,很可能是自己藏了起来。”
    萧国成冷冷哼了一声。
    邵明妃虽然知道师父不悦,可她仍然继续说道:“且不说师妹和他有那层关系,现如今师妹怀了身孕,孩子自然是他的。”
    萧国成怒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邵明妃道:“师父,徒儿知错了,也受到了惩罚,可是徒儿可以对天发誓,我对师父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之心啊。”
    萧国成道:“照你所说,他对你之前所说的事情应该是产生了怀疑。”
    邵明妃道:“师父,我担心的是师妹,如果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彻底倒向姓张的怀抱,那么师父您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岂不是……”
    萧国成沉默了下去,邵明妃所说的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无论他情愿与否,柳丹晨这个他曾经最钟爱的女弟子已经是张扬的女人,不但被张扬夺去了处子之身,而且还怀上了他的骨肉,这样的情况下难保她不对张扬产生感情。如果她将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只怕自己就要暴露了,想到这里萧国成有些不寒而栗。
    邵明妃听到他久为说话,小声叫道:“师父……”
    萧国成道:“你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你师妹再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邵明妃道:“我看师妹肯定是被姓张的藏了起来。”
    萧国成道:“这么大一个活人岂是他想藏就能藏得住的?查查他最常去的地方,或许会又发现。”
    邵明妃道:“除了平海驻京办,他最常去的就是香山别院,不如我到那里去看看。”
    香山别院掩映在一片火红的枫叶中,门前的小路铺满落叶,这两天并没有人打扫这里,秋风一吹,有的枫叶从树上飘落,有的从地下升起,悠悠荡荡,宛如万千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别院的地下洞窟之中又黑又冷,根本看不到上方如此美好的景象,柳丹晨坐在漆黑的地下,她已经开始接受这场噩运,抓她过来的那神秘女子利用一条长长的铁链将她左足的脚踝和巨岩相连,这样可以保证她拥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那女子自从将自己抓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眼看留下的食物就要吃完,柳丹晨心中暗叹,只怕自己要死在这漆黑的洞穴之中,可惜了腹中的孩儿,还没有来到人世就将要陪着自己死去。
    柳丹晨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被抓之前,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要将这孩子流掉,可自从来到这地下,她忽然对腹中的骨肉产生了一种难以描摹的感情,她甚至开始想,如果自己能够逃过此劫,一定要将这孩子生下来,照顾他成长。
    黑衣女子的出现毫无征兆,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她给柳丹晨带来的食物。
    柳丹晨道:“你来了!”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招呼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
    黑衣女子目光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将东西扔在她的足下,她的表情木然,如果不是眼睛在动,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人偶。
    柳丹晨道:“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仍然沉默着。
    柳丹晨道:“你是张扬的仇人?”
    黑衣女子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地下河,目光飘忽不定。
    柳丹晨道:“是不是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让我猜猜,你对他是不是因爱生恨?”
    黑衣女人呵呵怪笑起来,黑暗中听得柳丹晨不寒而栗。
    黑衣女人转向她道:“做人不要太聪明,也不要太好奇,总而言之,只要你听话,我就保住你的性命。”
    柳丹晨道:“现在外面的警察在到处找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刑法?”
    黑衣女人道:“你的下蛊之术是跟谁学得?”
    柳丹晨道:“我是苗人,祖上传下来的一些东西,本来是用来对付负心汉的,没什么特别,你想不想学?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看你那么恨张扬,不如我教你在他身上下蛊,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黑衣女人冷冷道:“你当真这么恨张扬?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怀上他的骨肉?”
    柳丹晨道:“你的好奇心也很强。”
    黑衣女人道:“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别忘了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
    柳丹晨道:“与其被你关在这又冷又湿的地下,还不如痛快地死去。”
    “你对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我不能让你死。”
    柳丹晨道:“我要是想死,你拦不住我。”
    黑衣女人盯住柳丹晨的双眸道:“或许我拦不住你,可是我听说一旦女人有了身孕,求生的意志就会变得超强,你现在若是死了,等于某杀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柳丹晨芳心一颤。
    那黑衣女人将她目光中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叹了口气道:“所以你还是安安生生的多等两天,我也不想多造杀孽!”
    邵明妃看到香山别院房门紧闭,里面应该有人,她并没有选择敲门,而是从东墙翻墙而入,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这座小院,邵明妃看到西厢处已经亮起了灯光,她贴着墙根悄然走了过去,透过窗户的玻璃向里面望去,却见一个清丽绝伦的少女正在灯下读书。
    邵明妃虽然是女人也不得不赞叹陈雪的美丽,她的美超凡脱俗,仿佛不属于人间的仙子。
    正在翻看书页的陈雪突然停了下来,她站起身,邵明妃担心被她发现,赶紧俯下身,她一身黑衣劲装,脸上蒙着黑色眼罩即便是被人发现也不会认出她的本来身份。
    陈雪打开了房门,走入院落之中,在红叶铺满的青石板道路上舒展了一下双臂,美眸望着西方天空的晚霞,轻声道:“你来了?”
    邵明妃内心一怔,她躲在墙角处,按理说,从陈雪的位置看不到她,难道是有其他人过来了?邵明妃没有出声。
    陈雪又道:“大门并没有闩上,为什么你还要翻墙而入呢?”
    邵明妃这下可以确信,陈雪就是朝着自己说话的,一颗心纳闷之极,她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难道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邵明妃知道继续躲藏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她笑了一声从墙角处走出,轻声道:“妹子,你长得可真漂亮。”
    陈雪的表情古井不波,她打量了一下邵明妃:“这里除了书以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看来你选错地方了。”
    邵明妃道:“我看到这里深宅大院的,所以就走进来看看,可既然进来了,就有些不想走了。”
    陈雪淡然道:“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上)   
    邵明妃缓步走向陈雪,故意挺了挺胸膛,风骚十足地挑衅道:“我就算不走你能拿我怎样?”她推测到张扬和陈雪之间的关系必然不凡,如今张扬既然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话,也就是说她无法继续用那晚的事情要挟张扬,眼前的小姑娘倒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在她的身上下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要挟张扬的条件,想到这里邵明妃心中歹意顿生。
    陈雪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望着她的双目。
    邵明妃倏然出手,她的出手毫无征兆,在这样接近的距离下发动攻击,邵明妃认为应该是十拿九稳,她要先制住陈雪的穴道,然后在她身上种蛊,让这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成为自己的蛊偶。
    她的手指即将触及陈雪的娇躯,忽然眼前一晃,竟然戳了个空,邵明妃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目标竟然从她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为什么你不听我的劝告!”
    邵明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她应变也是极快,反手弹出一团粉红色的烟雾,那团烟雾将陈雪的身躯笼罩其中,粉红色的烟雾中,一只晶莹无暇的纤手探了出来,掌心轻轻印在邵明妃的身上,邵明妃只觉得周身麻痹,顿时软瘫倒在了地上。
    烟雾散去,陈雪俏生生站在邵明妃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愤怒,轻轻将邵明妃的眼罩摘下,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美貌何苦为贼?”
    邵明妃此时方才知道眼前的柔弱小姑娘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本以为可以将她轻松制服,却想不到最终被制服的居然是自己,邵明妃懊悔非常,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现身相见。她仍然嘴硬道:“我又没做过什么?你能拿我如何?”
    陈雪正想说话,忽然看到邵明妃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陈雪慌忙转过身去,却见远方树枝轻动,又有不少的枫叶飘落下来,可是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陈雪秀眉微蹙,芳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阴影,她轻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邵明妃道:“你最好放了我。”
    此时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却是张大官人到了,看到眼前场面,张大官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邵小姐,小雪,你怎么不请她坐,邵小姐,你坐在地上干什么?石板地凉啊,别把你给冻着了。”
    邵明妃当然能够听懂这些风凉话,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道:“张扬,你最好放了我,如果让警方知道你们对我非法禁锢,你们是要坐牢的。”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道:“你居然跟我讲法律。”他转向陈雪道:“怎么回事儿?”
    陈雪道:“她蒙着脸偷偷潜入这里来,不知想干什么?”
    张扬道:“邵明妃,你也不差钱啊,模样长得那么周正居然是个女贼,我真是为你痛心。”
    邵明妃道:“张扬,你要是不把我放了,我就将你干得那些丑事全都说出来。”已经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邵明妃仍然嘴硬。
    张扬道:“你想说就说,没凭没据的事情,傻子才会相信,那啥,你说我是应该把你扭送警方呢?还是通知你们家薛先生过来领人?”
    邵明妃道:“张扬,你最好别把事情做绝了,否则最后大家都没有好处。”
    张大官人啧啧有声,他把陈雪拉到一边,低声道:“这女人非常的古怪,我利用迷魂术对她没有效用,咱们需得想个法子,让她乖乖说实话。”
    陈雪道:“我在她体内种上生死符,她要拗不过折磨,就会说实话。”
    张大官人乐得连连点头,指了指书房道:“我去里面喝茶,你跟她单独谈谈。”
    张大官人来到书房内,他想了想,邵明妃今天落在自己手里不能那么轻易就把她给放了,至少要搞清楚她和柳丹晨的关系。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邵明妃尖叫起来,张大官人赶紧回到院落之中,却见邵明妃头发散乱,在地上来回打滚。
    陈雪这小妮子的心态绝对超人一等,即便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陈雪道:“现在告诉我你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邵明妃捂住头颅,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张俏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她凄然道:“你杀了我吧……”
    陈雪道:“你体内种下的叫生死符,顾名思义,倘若被种下生死符,就会在一日之间感悟生死两重天的滋味。”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不仅仅是疼痛,而且其间还夹杂着百爪挠心的奇痒感觉,邵明妃心中暗自悲哀,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居然遭到这种噩运,先是被师父种下抓破美人脸,现在又悲催的中了生死符。邵明妃发现自己真得小看了这位小姑娘,陈雪心肠之硬,为人之冷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看来女人的外貌和心肠果然无法画上等号,其实邵明妃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邵明妃开始还觉得自己能够忍受,可她很快就发现生死符要比任何一种蛊毒还要可怕,她熬不住疼痛,颤声道:“我……我是来找柳丹晨的……我以为是张扬和柳丹晨串通……共同谋划了这件事……”
    张扬道:“你和柳丹晨究竟是什么关系?”
    邵明妃知道在这件事上轻易瞒不过去,只能如实答道:“她……她是我师妹……”
    “你们的师父是谁?”
    邵明妃道:“他死了……三年前我们的师父就去世了……”
    张扬道:“既然柳丹晨是你的师妹,你为何还要陷害于她?”
    邵明妃颤声道:“我没有害她,当初在你体内下蛊的人就是她,后来她发现你内力深厚控制不住你,所以决定舍身种蛊,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完成种颅之术……我……我只是从旁帮忙……”
    张扬道:“你三番两次的欺骗于我,居然好意思说你在帮忙。我和你们两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付我?”
    邵明妃咬了咬嘴唇,疼痛和奇痒交织的感觉让她的鼻翼不停翕动,她哀嚎道:“饶了我,我……只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这样做……”
    “谁?”
    邵明妃道:“雇主是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谁……哎呦,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邵明妃捂着头颅恨不能一头撞死。
    陈雪和张扬对望了一眼,在他们听来邵明妃说得的确有可信之处。
    邵明妃即使在这种状况下也没有将师父供出,她不敢说,如果将师父暴露出来,恐怕她的下场更加凄惨。
    陈雪走过去在她肩头轻轻一拍,邵明妃感觉到身躯一轻,顿时所有的不适感全都无影无踪,她迷惘地睁大了双眼,抬起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去。
    张扬道:“你记住了,以后再敢做针对我的事情,我决不饶你。”
    邵明妃连连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雪道:“三年内只要你恪守本分,我自然会解去你体内的生死符,还有,张扬体内的蛊毒,你应该有解救之法吧?”
    邵明妃摇了摇头道:“我们这门的功夫,讲究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师妹种下的蛊毒,必须由她亲自解除,若是她出了事,恐怕他这辈子都无药可救了。”
    张大官人又道:“你在薛世纶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邵明妃道:“没有,我就是为了钱。”
    张扬知道这女人善于说谎,不过一时间也分不出她到底哪句是实话哪句是谎话,反正陈雪已经在她体内种下生死符,谅她以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邵明妃期期艾艾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现在能不能放我走?”
    陈雪看了张扬一眼,张扬点了点头:“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向任何人说。”
    邵明妃慌忙爬起就走,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离开香山别院很远,邵明妃方才壮着胆子回头看了看,想起刚才的痛苦滋味,她仍然心有余悸,从张扬刚才问话的情况来看,师妹应该不在他们的手里,她该如何回禀师父?今天的事情究竟应不应该如实禀报??
    邵明妃心中正在矛盾之时,忽然听到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不是很怕啊?”
    邵明妃呀地一声惊呼,抬起头来,却见一个黑衣女人站在她头顶的树枝之上,初始时她还以为是陈雪追来,可再看那女人脸上木然毫无表情,此时夜幕降临,山风吹动她的黑衣,宛如鬼魅一般,邵明妃吓得想要尖叫,可是那黑衣女人身躯一动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冰冷的右手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双冰冷的双眸盯住邵明妃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话!”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中)   
    邵明妃自以为武功还算不错,可今天连番受挫,失败且不说,而且她在对方的手下几乎走不上一个回合,邵明妃心中又惊又怕,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示意对方自己不会反抗,黑衣女子出手如闪电,制住她的穴道,将她夹在腋下,轻巧的就像拎起一只小鸡。
    邵明妃在惊恐之下晕了过去,这倒免去了黑衣女子将她打晕,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听到水流之声,用力睁开双目只看到眼前漆黑一片。
    嗤!地一声,有人划亮了一只火柴,照亮了这黑暗的地洞,邵明妃顺着火光望去,看到那黑衣女子正坐在一块岩石之上,将手中的一只马灯点燃。
    邵明妃惊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她的声音在地洞内回荡,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道:“你也来了!”
    邵明妃听出那声音分明是自己的师妹柳丹晨,循声望去,柳丹晨果然就在那里。惊恐之下顾不得掩藏她们之间的关系,邵明妃惊声道:“师妹,这是哪里?她为什么要抓我们?”
    黑衣女子道:“原来你们是同门,怪不得都是用蛊高手。”
    邵明妃和柳丹晨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流露出惭愧之色,至今她们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这两个字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当得起的。
    邵明妃道:“你想我们做什么?”
    黑衣女子道:“我和你们本来没有什么瓜葛,要怪你们就怪张扬。”
    邵明妃这才明白这黑衣女子一定是张扬的仇人,自己可能是意外中枪了,慌忙解释道:“我和张扬没有什么关系,我恨他都来不及,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
    黑衣女人呵呵笑道:“你的胆色还不如你的师妹,我抓她过来,因为她是张扬的女人,又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控制张扬的人,你虽然不如她重要,但是如果我没看错,刚才你被陈雪种下了生死符。”
    邵明妃一张面孔变得苍白,其实在陈雪制住她的时候,她看到后方黑影一闪,当时脸上就表现出诧异之色,陈雪也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并由此推测出了什么,不过即便是陈雪那样的身手也没能及时发现这黑衣女子的存在,单从这件事看来,黑衣女子的武功应该还要超过陈雪。想到这里,邵明妃慌忙表白道:“你既然看到了,就应该知道他们是我的仇人,我和你的立场相同,我们不是敌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跟你合作。”
    黑衣女子冷冷道:“你配吗?你对我来说价值仅仅在于生死符,从你身上,我或许可以参悟出生死符的秘密。”她走上前来。
    邵明妃寒毛直竖,自己在她的眼中竟然只不过是试验品罢了,她惊惧道:“你……想怎样……””
    黑衣女子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奇寒无比的内劲送入她的经脉之中,内息到达之处肢体仿佛被冻僵,邵明妃吓得尖叫连连,黑衣女人不胜其烦,制住她的哑穴。
    柳丹晨虽然心中恨邵明妃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是当她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又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道:“你何苦难为她?”
    黑衣女子道:“你还是着紧你自己的性命吧。”
    张扬和陈雪并不知道邵明妃失踪之事,张扬考虑之后,将邵明妃跑到香山别院的事情告诉了薛伟童,在他看来邵明妃这女人相当的危险,很可能会危及到薛伟童的安全,至于她和薛世纶的真实关系张扬并不清楚,但是他认为也不会是谋财那么简单。
    薛伟童听说之后也是吃惊不小,她答应张扬不会将其中的细节告诉父亲,但是她必须要提醒一下自己的父亲,免得父亲吃亏。
    张扬叮嘱薛伟童,尽量旁敲侧击,查清楚薛世纶和邵明妃是怎样认识的。
    薛世纶最近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内,沉默并不意味着他会永远的消沉下去,他在精心密谋着一个全面的计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将自己眼中的钉子全部清除,要将他们全都击垮。
    从敲门声他就知道是女儿来了,得到他的应允后,薛伟童走了进来。
    薛世纶坐在灯下,灯光让他两鬓的白发凸显了出来,身为女儿,薛伟童能够察觉到这段时间以来父亲明显的衰老。
    “还没睡?”薛世纶低声道。
    薛伟童点了点头道:“爸,我有些事想跟您谈。”
    薛世纶不禁笑了起来:“这么严肃?我的童童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严肃了?”
    薛伟童道:“爸,我跟您谈正事儿,您能严肃点吗?”
    薛世纶故意板起面孔道:“够不够严肃?”
    薛伟童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表情极其严肃道:“我是想跟您谈谈邵明妃的事情。”
    薛世纶一听是这件事马上就摇头道:“我个人的事情你少管,应该怎样做我自己心里清楚。”
    “她是苗人你清楚吗?”
    薛世纶闻言一怔,他认识邵明妃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可他一直都认为邵明妃是汉族人,不禁笑道:“苗人又怎样?总之是中国人就OK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找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妞做女朋友。”
    薛伟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调查她。”
    薛世纶笑道:“我知道,你还找张扬帮忙了吧,搞什么赛车?你们弄得那点事我全都清楚。”
    “她生性风骚,黏上张扬了你知道吗?”
    薛世纶道:“她爱怎样就怎样了,我又没打算跟她结婚,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给你找后妈的。”说到这里薛世纶心头不由得一酸,他想起了章碧君,章碧君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可最终没能如愿,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女人配得起自己的话,应该就是她了。
    “我还查到她属于一个奇怪的门派,和京剧院的柳丹晨是师姐妹关系。”
    薛世纶眉头皱起,女儿的这些话已经引起了他的重视,他虽然知邵明妃没那么简单,留她在身边不仅仅是贪图她的美色,更重要的是想通过她来找出背后的人物,却没有想到邵明妃和柳丹晨相识,还存在着那么复杂的关系,如果她们是同门,那么柳丹晨出现在他父亲的寿宴上或许就不是偶然,当时针对自己的那场刺杀难道是一个由她们主导的阴谋?
    薛世纶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低声道:“你哪儿听来的?”
    “你别管我是怎样知道的,总之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会骗你,你有没有听过苗人种蛊的事情?邵明妃就是一个用蛊高手,爸,我看您应该好好做个身体检查,看看是不是这女人给你种下了迷魂蛊,所以你才那么迷恋她。”
    薛世纶自己最清楚,他对邵明妃并不是迷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让他迷恋的女人,他低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薛伟童道:“就是这些,爸,邵明妃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她接近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贪钱,可能还有其他的阴谋,你不能再跟她继续下去了,要快刀斩乱麻,要离开这个女人远远的。”
    薛世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来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伟童,总之你放心,爸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骗,我答应你,马上就跟她分手。”
    薛伟童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她向父亲道:“爸,很晚了,你赶紧休息吧。”
    薛世纶突然道:“她跟张扬到底相处到了什么程度?”
    薛伟童道:“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是这女人缠着张扬,我三哥根本看不上这样的风骚女人。”
    薛世纶哑然失笑道:“你是说我的眼光奇差无比?”
    薛伟童吐了吐舌头:“您的眼光怎样,自己琢磨吧。”她说完轻快地走了。
    薛世纶将房门关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邵明妃的号码,邵明妃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薛世纶摇了摇头,正在考虑是不是往她的住处打电话的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安德铭在我的手上!”
    薛世纶道:“很好,你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还不够,他说那糟老头子留下了一大笔钱。”
    薛世纶道:“那是你们安家自己的事情。”
    “这笔钱没有留给他,也没有给安德渊,我看这钱在安语晨的手里。”
    薛世纶道:“你想怎么做?”
    “我要她回来,从她那里一定能够找回这笔钱。”
    薛世纶低声道:“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安达文也在找这笔钱,安家的财务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你不是想对付安达文吗?必须要阻止他得到这笔钱。”
    薛世纶道:“看来你已经计划好了?”
    对方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响起了两声沉闷的枪响,枪声过后,他低声道:“父亲死了,女儿怎么都要回来,只要她踏上香港的土地,我们就有机会。”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厄运连连】(下)   
    邵明妃的神秘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薛世纶从女儿那里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对这个女人提防心更重,以为可能是女儿不小心走露了风声,邵明妃知道事情已经暴露所以离开。而在张扬看来邵明妃更像是畏罪潜逃,再说她是死是活,张大官人也无所谓。
    但是对柳丹晨的事情,张扬明显心态有些转变,且不说柳丹晨和他发生过一夕之缘,单单是柳丹晨肚子里的孩儿就已经足够张大官人牵肠挂肚的了。
    张大官人最近需要关心的事情实在不少,秦萌萌仍然藏身在史沧海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张扬这边已经启动了对秦振堂的控告程序,这叫以攻代守。
    不过张扬也清楚将秦萌萌留在史沧海处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特地邀请史老爷子喝茶,一来是为了表达史老爷子仗义援手的谢意,二来是问问这两天的情况。
    史沧海喝了口茶,低声道:“她在我那边应该没事,没我的吩咐,没有人敢到我的小院里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多谢老爷子援手,等我想到稳妥的办法,我会尽快安排她离开。”
    史沧海不知道秦萌萌究竟是谁,但是他相信张扬让他做的事情不会有错。从张扬的这句话就能够知道,至少在目前张扬还没有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史沧海建议道:“有些在我们看来困难的事情,在有些人看来很简单。”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张扬要懂得利用人脉关系,张扬的背景他非常清楚,文副总理是他的干爹,而他和乔家的关系也非常融洽,如果张扬能够说动任何一个为他出面,想必任何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张扬道:“这些小事我还是应该能够解决的。”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人帮忙,可是秦萌萌的事情非常敏感,何长安目前涉及到多项经济犯罪,文国权正处在竞选的关键时刻,别人巴不得能够抓住他和何长安之间的把柄,如果文国权过问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成为外人攻击他的理由,而乔老,张扬也不适合去麻烦他,已经退出政坛,何苦让老人家再遭遇一次风波。
    张扬想到的是萨德门托,上次他曾经帮助过秦萌萌,可说来奇怪,越想找谁,就越找不到谁,张大官人这几天给他打电话始终都无法打通,打到他在纽约州的办公室方才知道,这厮正在休假,跑到夏威夷享受阳光去了。
    每次见到张扬,史沧海都试图说服他将一身神乎其技的武功发扬光大,这次也不例外,聊了两句又来到了这个话题上,张扬笑道:“现在武功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再厉害的武功在高端武器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不是说丧气话,别看咱们这些练武之人拳脚上威风,可真要是一颗导弹飞过来,咱们躲都来不及。”
    史沧海道:“中华武学不仅仅可以强身健体,更是一种文化,我觉得我们这些武者都应该将之传承下去,不敢说一定要发扬光大,但尽量不要让这些武功失传了才好。”
    张扬道:“教课授徒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我比不上您老爷子,桃李满天下。”
    史沧海门中弟子不说上万也得有八千,过去这曾经是他的骄傲,可现在回头看看其中的缺憾也不在少数。当初因为张扬和门下弟子之争,他先后将两位弟子逐出门墙,乔鹏飞是一个,后来洗心革面,重新被他收入门下,而熊开滦自从离去之后到如今未归,想起这些事史沧海不由得感慨万千,叹了口气道:“有些时候广收门徒未必是好事,我这帮弟子之中真正能够将八卦门传承下去的……唉……”史沧海没说完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这话题明显让他有些失落。
    张扬道:“英豪兄和乔鹏飞都是很有天分的人。”
    史沧海道:“英豪的天份只能说是一般,他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已经非常难得,和他的努力不无关系,但是武功之道,终究还是要讲究一个悟性,我看他已经到了极限,再想往上提升已经是难上加难。”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鹏飞,他的天赋是我诸多弟子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可惜他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现在更因进入了官场而忽略了练武,业精于勤荒于嬉,我看他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张扬道:“老爷子可以将您的武功心得记载下来,即便是下一代找不到理想的弟子,可以后未必没有天赋出众的门徒。”
    史沧海道:“不瞒你说,我一直都在做这件事,自从我那老友曹三炮去世之后,我看到他留下一本菜谱,也就想到将自己的毕生武学也记录下来,现在已经写得七七八八,可这心中又矛盾起来。”
    张扬微笑道:“因何矛盾?”
    史沧海道:“老曹去世之时因为菜谱的那场纷争你还记得吗?”
    张扬自然记得,因为曹三炮将菜谱传给了顾养养,所以导致门下弟子不满,闹出了一场漫天风波,史沧海顾虑的肯定是他的弟子众多,如果这份武功心得传给的人无法服众势必会引起弟子不满,搞不好闹出的纷争比曹三炮那件事还大。张扬道:“其实英豪兄是个最佳的人选。”
    史沧海摇了摇头道:“他不行,我担心他会藏私。”自己的儿子当然是自己最为了解,史沧海知道儿子对于武学的追求近乎痴迷,如果将这份心得给他,他很难将这份东西和他人分享,最终免不了要面临失传的危险。
    史沧海道:“我本来想将这份东西交给鹏飞,只是担心他不会珍视。”
    张扬道:“交给他也未尝不可,就算他无法潜心修炼,以他对您的敬重,日后必然不负您之重托,会在八卦门中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将之传承下去。”
    史沧海道:“张扬,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帮我监督此事?”
    张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史老爷子并不是对乔鹏飞不放心,而是对自己的其他门下不放心,他笑道:“老爷子,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得到张扬的承诺,史沧海了却了一桩心事,他以茶代酒向张扬表示谢意之时,突然有弟子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史沧海没有手机,但是他今天过来赴约之前曾经对儿子说过自己的去向,所以门下弟子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那弟子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父,大……大……大事不好了……”
    史沧海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的修炼白费了吗?”
    那弟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给理顺了:“师父……家里招贼了……”
    史沧海闻言大吃一惊,不但他吃惊,一旁的张扬脸色也是一变,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秦萌萌,这件事该不会是针对秦萌萌的吧?
    史沧海道:“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弟子道:“师父,您不必担心,已经把窃贼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抓住了两个人……”
    张大官人一听就坏了,莫不是把秦萌萌也抓了起来?他虽然着急,但是因为史沧海就在身边,他并不方便发问。
    史沧海沉声道:“现在人在何处?”
    那弟子道:“大师兄已经报警,目前警察正在处理。”
    史沧海怒道:“他急什么?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
    张扬这才问道:“抓住的是男是女?”
    那弟子道:“一男一女,本来没有师尊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进您的院子,可是突然院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她呼喊有贼,所以我们才闻讯赶了过去,抓住了一男一女,那女的只说是您的客人,可我们从未听师尊说过。”
    为了保密起见,史沧海的确没有将秦萌萌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平日里没有他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敢去他居住的小院,这次也是阴差阳错,他出门的时候竟然有贼潜入,这件事十有**是秦萌萌发现了贼人,所以才不得已出声示警,结果连自己也的藏身之处也暴露了。
    张扬关心的却是他们已经报警这件事,他最担心的就是秦萌萌的身份暴露,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警方肯定已经介入调查了,但愿他们还没有发现秦萌萌的身份秘密。
    史沧海当机立断:“走,咱们这就回去。”
    张扬建议道:“还是先打个电话,看看英豪兄那边怎么处理?”
    史沧海点了点头,接过张扬递来的电话,给儿子打了一个。
    史英豪接到电话,马上道:“爸,您不用担心,人我们都已经抓到了,目前还没有离开咱们八卦门,警方正在现场讯问。”
    史沧海道:“那女孩子是咱们家的远方亲戚,你抓她作甚,我马上就会去,在我回去之前,不许任何人将她带走。”
    史英豪也是满心的纳闷,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位远房亲戚,而且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来了亲戚就神神秘秘地把人藏在家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上)   
    张大官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内心却是如同火焚,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边还没有给秦萌萌安排好离去的妥善方法,居然就遇到了那么一桩倒霉事。
    史沧海和张扬半个小时后赶到八卦门,来到门前看到外面停着一辆警车,并不像兴师动众的样子,张扬暗自松了一口气,或许情况没有他想像的恶劣。
    看到警车上写着西京分局的字样,张大官人不由得一喜,如果是于强华那倒不错,毕竟他和于强华是老相识,而且于强华还和赵国成是老同学,想必事情要好解决的多。
    八卦门正属于西京分局的辖区,事有凑巧,今天过来调查的也是于强华,他正在里面问话呢,史沧海和张扬过来的时候,于强华刚刚问话完毕,他来到外面,先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在德高望重的史沧海面前,于强华表现得相当客气,他微笑道:“史老先生,您先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史沧海道:“我孙女儿没事吧?”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老爷子侠肝义胆,发生了这种事,他丢什么东西都不要紧,最害怕的就是有负张扬所托。
    于强华道:“老先生,她是您的孙女儿?”
    史沧海面露不悦之色,一派宗主不怒自威道:“那还能有错?”
    于强华道:“老先生,我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可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她是何雨濛,是我们系统内部正在通缉的要犯。”
    史沧海怒道:“什么意思?你来抓入室盗窃还是来查户口,我说她是我孙女儿就是我孙女儿。”史沧海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张扬送来的女孩子叫何雨濛,还是一个通缉犯。但是老爷子答应人家的事情,无论怎样都得去办,他才不管何雨濛做过什么,这并非是因为老爷子是非不分,而是因为他相信张扬,相信张扬不会坑害自己。
    张扬道:“于大队,你这话我倒有些不明白了,何雨濛是个美籍华人,她没有什么犯罪记录啊?我是她朋友,我可以证明。”
    于强华道:“两位不要着急,我来给你们解释,今天史老先生出门会客的时候,有窃贼潜入院子里行窃,他行窃的地方是老爷子的书房,偷了老爷子的一部分手稿,在行窃的过程中,被这位何小姐发现,她为了阻止窃贼而呼救,并因此受了一点轻伤。”
    张扬心中一惊道:“她受伤了?”
    于强华道:“算不上太严重,老爷子刚刚说她是您的孙女儿,可是整个八卦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我们一起来的警察中有人对她有印象,发现她和最近我们要找的嫌犯何雨濛长得一模一样。”
    张扬道:“于大队,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于强华很给张扬面子,走了过去,两人来到偏僻处,张扬道:“今儿你是来抓贼的,既然贼已经抓到了,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于强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我们内部已经分发了她的资料,你这是让我徇私枉法啊。”
    张扬道:“法理不外乎人情,而且你跟一个无辜的女人较什么劲?”
    于强华道:“张扬,你大概不了解我。”
    张扬道:“我了解,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你是个维护正义的好警察,可是你根本不了解情况,你知道谁是忠,谁是奸?”
    于强华道:“我会查清楚。”
    张扬道:“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她是个好人,现在有人要陷害她,绿野王庭的那场火灾是有人纵火,那些人的背景及其强大,他们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你难道看不出这其中存在着问题吗?”
    于强华道:“那件案子并非我管,刚才我们已经将她的事情通报了上去,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手这件事。”
    张扬一听顿时火大了:“于强华,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于强华道:“面子再大大不过法理!”
    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从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就已经知道前来的警车不在少数,张扬的脸色变了。
    于强华叹了口气道:“张扬,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不过我会跟进这件事,只要她是清白的,绝不会蒙受不白之冤。”
    张大官人呵呵冷笑,他并不是生于强华的气,于强华毕竟是职责所在。
    门外走入了十多名警察,带队的是邱洪喜,张大官人和他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在绿野王庭就打过交道,而且他也是被张扬起诉的对象之一。
    邱洪喜看到张扬,面露得意之色,他点了点头道:“张扬同志,咱们又见面了。”刚才在电话中已经证明,于强华方面已经找到了何雨濛,他心说你张扬现在还能有什么话说?不是说何雨濛被烧死了吗?跟我们警方撒谎,居然还要起诉我徇私,现在把柄在我手里了,我至少要告你个妨碍公务。
    张大官人望着邱洪喜身后的十多名警察,带着讥讽道:“邱警官,今儿阵仗好像有些不足啊,就凭你们十多个人恐怕有点势单力孤。”
    邱洪喜哈哈笑道:“张扬同志,我们今天做足了准备,不打无把握之仗。”他凑到张扬耳边,低声道:“外面有二百名武警战士,你最好配合点。”
    张大官人眼皮一翻:“靠!”
    邱洪喜被他喷了一脸唾沫,讪讪走到一边,向于强华道:“于大队,何雨濛在哪里?”
    于强华拿起对讲机让里面的人出来,很快就有警察带着秦萌萌走了出来。
    秦萌萌虽然落入困境,可是表现得却是极其坚强,望着张扬,她强忍住眼泪向张扬摇了摇头,她在示意张扬不要轻举妄动。
    张扬向秦萌萌微笑道:“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听到张扬的这句话,秦萌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串一样落了下来,她没有出声,右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之上,然后指向张扬,樱唇无声变换着口型。
    张扬读懂了,她在说得是我爱你!
    秦萌萌知道她必须要说,也许今生再也没有向张扬当面说这句话的机会,无论他怎样想,她都要说。
    张大官人的眼圈因为发热有些红了,虎目环视众人,正想发作之时。谁也没有想到史沧海老爷子突然冲了过去,老爷子虽然年迈,可是出手之迅速,动作之刚猛远远超过了多数年轻人,还没有看到他怎样出手,他已经将押解秦萌萌的两名警察给推了出去,确切地说应该是弹,两名警察只觉得后腰被人轻拍了一掌,然后就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掠过人群,一屁股落在地上,不过摔得并不甚重。
    史沧海抓住秦萌萌的手臂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双目迸射出震慑人心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想从我八卦门拿人,需要先问问我这个老头子!”
    连张扬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了这种变化。
    八卦门下的众多弟子更是大惊失色,史英豪惊声道:“爸!”虽然八卦门门下弟子众多,可是公然对抗警察的事情从未干过。
    那边邱洪喜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手下警察齐齐将手枪拔了出来,枪口瞄准了史沧海。
    史英豪看到警察用枪瞄准了父亲顿时火了:“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爸!”
    史沧海却瞪了儿子一眼,心中暗骂,老子在这里,你小子也敢自称老子,不过对儿子关键时刻表现出的血性也是欣赏不已。
    史英豪第一个拦在父亲面前,八卦门数十名弟子呼啦一下全都冲上来了,将老爷子护在垓心,齐齐大吼道:“谁他妈敢动师父,我们就跟他拼了!”
    邱洪喜看到眼前场面,也不禁内心一颤,他大声恐吓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聚众闹事,这是要造反吗?”
    史沧海发话道:“全都给我退下!这是我的事情,你们都不许插手!”
    向来为师命是从的弟子们这会儿不听话了。
    史沧海怒吼道:“谁不听话,谁就再也不是我的徒弟,英豪,你先退下!”
    史英豪回头望着父亲,可是在父亲的逼视下,他只能点了点头,奉劝师弟们退到两旁。
    张扬道:“老爷子,您的心意我领了,这场麻烦是我给您惹下的,自当由我自己来解决。把她给我,一切有我来处理。”
    史沧海却摇了摇头道:“张扬,今天我不能听你的,你把人完完整整的带到了八卦门,我就得把人平平安安的给你送出去,武林中人,一诺千金,我活了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但是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你把这姑娘送来,我不问她的来历,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拜托我的事情不会有错,老头子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他们从我手里把人带走,谁想抓这丫头,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八卦门的那帮弟子听到师父如此说话,一个个群情汹涌道:“操他大爷的,谁他妈敢动师父,我们就拼了!”
    史沧海怒吼道:“住口!今天谁都不许插手!”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中)   
    此时一名弟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道:“师父,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武警!”
    于强华并没有想到形势会演化得如此严峻,他向邱洪喜小声道:“老邱,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
    邱洪喜道:“于大队,你不清楚情况。”他不无得意地冲着张扬点了点头道:“张扬,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张扬道:“小人得志!”
    邱洪喜笑道:“有些人现在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说话的时候,张扬的身躯宛如豹子般向他蹿了过去,邱洪喜看到张扬速度奇快,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眼前,他慌忙举起手枪,身旁的两名警察也慌忙举枪,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射击,所以一起喊道:“站住……”
    张大官人发动攻击之后岂有罢手的道理,右手内暗扣的钢针飞了出去,只听到嗤嗤嗤,几声轻微的破空之声,钢针分别扎在这几人的腕部,几人手中的枪顿时拿捏不住,当当啷啷地落在地上。
    张扬瞬间已经欺近他们身边,制住他们的穴道,揽住邱洪喜的脖子将他制在怀中,向秦萌萌道:“雨濛,过来!”
    秦萌萌快步走了过去,按照张扬的吩咐捡起了地上的两把手枪,其中一把递给了张扬,张扬掉转枪口抵在邱洪喜的太阳穴上,冷冷道:“全都给我退下。”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0:31


    史沧海不由得一惊,张扬这小子真是胆色过人,不但夺了警察的枪,还制住邱洪喜当人质。
    于强华惊声道:“张扬,你不要胡来,外面有几百名武警。”从这一点上看,于强华对张扬还是不错的,他担心张扬这样下去,可能会走上绝路。
    秦萌萌握着另外一把枪和张扬背靠背贴在一起,警惕着后方的动静,小声道:“扬哥,你这是何苦?”
    张扬道:“我答应过你爸,就一定会保护你平安无事。”他向史沧海笑了笑道:“老爷子,今儿没你的事,人你已经安全送到我的手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和你无关。”
    史沧海看到眼前情景,心中又是感叹又是担心,他当然知道张扬不想牵累他们。
    此时周围的院墙上突然出现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他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全都瞄准了张扬和秦萌萌。
    于强华大声道:“不要开枪,我们的人在他们手上!”于强华这样喊从某种意义上更是为了保护张扬,虽然他对张扬的做法并不认同,但是张扬的忠肝义胆是让他佩服的。
    史沧海环视周围院墙之上,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张扬虽然厉害,但是他还要照顾秦萌萌,纵然他有通天只能,也不可能在这么多枪口的瞄准之下将人安安全全的带走,他眉头一皱,心生一计,大声道:“张扬,你这样做不是办法,快放开邱警官。”
    张扬微笑道:“老爷子,这件事和您无关,您就不用费心了。”
    史沧海道:“徒弟们,围住他们,不能让他错上加错。”他一边说话一边朝张扬眨眼睛。
    八卦门的那帮弟子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呼啦一下将张扬他们给包围在中间了,当然,没有人会向张扬出手,老爷子毕竟是老江湖了,他们这样做可不是倒戈相向,转而对付张扬,而是要保护他,几十名弟子把张扬他们三个围在中心,这样一来狙击手就无法准确地瞄准目标。
    八卦门弟子纷纷叫道:“快放开邱警官。”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大门口移动。
    邱洪喜心中这个怒啊,史老头啊史老头,你这根本是和张扬狼狈为奸,你他妈是坑我啊!他此时的心中恐惧更多于愤怒,脸上已经被吓得毫无血色,枪口抵在太阳穴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向张扬道:“张扬,你犯法了!你这辈子完了!”
    张扬笑道:“老子不怕,自打老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想活着回去!”枪口向前用力一挺,怒吼道:“跟我乖乖的走!”
    史沧海带领一帮弟子们团聚在他们的周围为张扬和秦萌萌护法,嘴上还不停叫嚷着:“快把邱警官放开。”
    周围警察谁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于强华大声道:“大家让开,千万不要被误伤了。”
    史沧海道:“在我八卦门的范围内谁敢开枪,就是我八卦门的敌人!”老爷子对张扬的回护可见一斑。
    于强华从警这么多年从没有遭遇过今天那么复杂的局面。
    八卦门众弟子护卫着张扬来到大门外,眼前的局面让众人不由得一惊,近一百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呈扇形排开,枪口瞄准了大门处,现场指挥的人是秦振堂。
    秦振堂怒吼道:“张扬,放开邱洪喜同志,你不要一错再错。”
    张扬微笑道:“我就知道是你,秦振堂,你除了会藏在别人身后搞些小动作还会什么?有种的话,像个爷们一样的站出来找我单挑!”
    “你配吗?你只不过是一个罪犯而已!”秦振堂冷哼一声,转而向八卦门的弟子道:“所有不相干人等全部退下,不然会追究你们的包庇罪。”
    邱洪喜看到外面这么多的自己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向张扬道:“你还是放开我,争取宽大处理吧。”却不知道他的心理战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用。
    张扬向他道:“邱洪喜,你以为姓秦的当真想救你?他恨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和何雨濛两人全部杀掉,至于你的死活,你觉得他会在意吗?”
    邱洪喜打了一个冷颤,秦振堂对张扬的仇恨他是知道的,张扬所说的绝非没有道理,如果秦振堂真的铁了心要对张扬和何雨濛下手,那么自己活下去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想到这里他腿都软了,现在连他都不想八卦门的这帮人离开了。
    张扬从邱洪喜的反应已经知道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低声道:“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只要我和何雨濛脱离困境,我保证留下你的性命。”
    邱洪喜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罪?”
    张扬道:“那只是你们说的,秦振堂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人灭口,我要是不这么干,难道要束手待毙?这叫正当防卫。”他用枪一抵邱洪喜的脑袋,大吼道:“秦振堂,让你的人全部都把枪放下。”
    秦振堂却做了个手势,所有武警端起枪瞄准了他们。
    邱洪喜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张扬的话,贴身的内衣全都被冷汗湿透,他心中暗骂,秦振堂啊秦振堂,我对你不薄啊,可在你眼里,我的性命竟然一钱不值,你太不仗义了。“秦振堂向史沧海道:“八卦门的所有人听着,马上离开现场,不然会以同谋罪起诉你们。”
    史沧海虎目圆睁,威风凛凛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武林中人怎能见死不救,现在你们自己的人被抓了,我们帮忙救人,有什么不对?”老爷子毕竟见多识广,转守为攻。
    于强华来到秦振堂身边,低声道:“不能太过强硬,真要是引起大规模冲突,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秦振堂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于强华只不过是一个小警察而已:“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向罪犯低头吗?”
    于强华皱了皱眉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尽量避免流血冲突,解决问题要讲究策略。”
    秦振堂道:“你在指挥我?你凭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和他们有些交情所以才庇护他们?”
    于强华一听他的话也火了:“秦振堂,你什么意思?今天的局面是谁造成的?”
    秦振堂怒道:“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警察办事不力,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于强华彻底被他激怒了:“秦振堂,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辖区范围,你们采取这么大的行动,有没有事先跟我沟通过?你们究竟是什么动机?”
    秦振堂道:“你没资格知道!”
    张大官人看到好嘛,他们内部也出现了矛盾,他大声道:“秦振堂的动机只有一个,他要公报私仇。”
    邱洪喜颤声道:“冷静,大家都冷静,先放下枪再说……”刀枪无眼,真要是打起来,谁知道会误伤哪个,邱洪喜可不想死。
    秦萌萌看到眼前一触即发的局面,内疚不已,所有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张扬为了她如今不惜背负犯罪之名,八卦门上下也为她可能要承受一场无妄之灾,她不能任由情况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扬声道:“三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死?”
    所有人都是一怔,再看秦萌萌的一双眼睛看着的正是秦振堂。
    这一声三哥却喊得秦振堂心惊肉跳,他没想到秦萌萌会突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秦萌萌道:“我就是秦萌萌,秦振堂是我三哥,秦鸿江是我父亲,今天我三哥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全都是针对我,说起来是我们自己的家事,对不起,让大家费心了,连累大家了!”她说到这里,向史沧海老爷子深深一躬。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侠骨丹心】(下)   
    谁都没有想到秦萌萌会突然承认自己的身份,张扬顿时猜到秦萌萌想干什么,慌忙制止她道:“萌萌,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能带你离开!”
    秦萌萌含泪笑着摇了摇头:“扬哥,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想你们任何人因为我的事情受到牵累。”她转向秦振堂道:“秦振堂,你要找的是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在做什么?秦家做过什么?不用我当众说得明明白白了吧?”
    秦振堂内心一紧,秦萌萌分明在威胁自己,他冷冷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自己扔下枪走过来。”
    秦萌萌扔下手枪,缓步向他们走去,张扬想要阻止她,伸手去抓她,却看到东南角的围墙光芒一闪,心中暗叫不好,此时子弹瞄准了秦萌萌的心口射去,张大官人再也顾不上身边的邱洪喜,扔下他,合身向秦萌萌扑去,子弹从张扬的右肩射入,穿透他的肌肉,擦着秦萌萌左肩的肌肤飞掠而过。
    张扬拥抱着秦萌萌摔倒在地上,现场一片慌乱。
    现场武警一拥而上,手中枪指向张扬和秦萌萌,局面已经完全在秦振堂一方的掌控之中。
    于强华的目光却锁定了刚刚开枪的方向,他认出那名军人,正是秦振堂的好友赵全增,从刚才的情况于强华已经可以断定,赵全增的那一枪绝对是奔着杀掉秦萌萌的目的而去,既然秦萌萌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她是秦振堂的妹妹,究竟是什么事才促使赵全增非要杀她不可?秦萌萌刚才的话似乎在暗示她知道秦家的一些秘密。要说秦萌萌杀死大哥秦振东一案,当时曾经轰动京城,难道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隐情?于强华越想越是奇怪,他悄悄向手下道:“给我盯住赵全增,就是刚刚开枪的那个,只要他再敢有任何的动作马上将他拿下。”
    秦萌萌感觉到自己的前胸湿漉漉的,全都是张扬的鲜血,她紧紧抱住张扬,无畏望着那些枪口道:“谁都不许伤害他!”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他在秦萌萌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身上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仍未止住的鲜血沿着他的右手不停滴落,张扬道:“痛快!我倒要看看,今天那个不要命的敢把萌萌带走!”
    秦振堂搜寻着赵全增的位置,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埋伏在墙头上的赵全增,再度举枪瞄准,就在此时,他的腰间突然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身后一人沉声道:“你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
    史沧海再也看不下去了,带着弟子们再度准备冲上的时候,一辆军用越野车由远而近驶了过来,有武警上前想要去拦,可是看到车牌号马上吓得闪开。
    秦振堂正在奇怪,赵全增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开枪的时候,那辆军用越野车已经经过了他的身边。
    越野车在现场停下,首先下来的是司机,然后他拉开车门,从车内下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德高望重的乔老。乔老对眼前的局面似乎熟视无睹,望着史沧海道:“老史,你请我喝茶需要摆下这么大的阵仗吗?”
    史沧海看到乔老现身,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你总算赶来了。
    张扬根本没有想到乔老会在这里出现,从一开始他都没想向乔家和文家求助,听到乔老开口的第一句话,张扬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史老爷子跟乔老打了招呼,虽然两位老爷子平时很少联络,但是从乔鹏飞拜史沧海为师就能够推测出两位老人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史沧海道:“我本来是想请您喝茶,可谁想到突然这么多人上门闹事,我这张老脸可是黯然无光啊。”
    秦振堂看到乔老出现,一颗心怦怦直跳,乔老虽然隐退,可是他的地位又岂是父亲能够相提并论的,就算父亲在乔老面前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字辈。慌忙走过去问候道:“乔爷爷,您怎么来了?”
    秦振堂这么喊的确有套近乎的意思,但是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在过去跟在父亲身边见过乔老,当时就这么称呼,乔老也答应了,礼多人不怪,在他看来,这样做可以让乔老联想起父亲那层关系。
    乔老皱了皱眉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向史沧海道:“老史,这是你孙子吗?”
    史沧海没好气道:“这样的龟孙子谁敢认啊?”他毕竟是武林中人,说话肆无忌惮,刚刚秦振堂叫了声乔爷爷,岂不是连乔老也骂进去了。
    乔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今天是实弹演习吗?怎么搞得到处硝烟弥漫啊?”
    秦振堂被乔老冷落,被史沧海痛骂,不过他也不敢有任何发作,恭敬道:“乔老,我们正在抓捕犯人。”
    乔老的目光望向张扬道:“这不是张扬吗?人家抓犯人,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真是哪里就有你,你难道不怕别人把你当犯人一样抓起来?”
    张大官人这会儿已经自行止血,他是皮肉伤,没有伤及内脏,血流的虽然多,可他那身子骨也没什么大碍。
    张扬还没说话,秦振堂已经抢先道:“乔老,他们两个就是我们要抓捕的犯人。”
    乔老面露不悦之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秦振堂顿时语塞。
    乔老向秦萌萌道:“你是哪家的丫头?”
    秦萌萌道:“乔老,我父亲是何长安。”
    张扬道:“她是我义妹!”
    乔老道:“你的义妹想必也不会有错,走吧,上我车,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振堂一听傻眼了,乔老竟然要把张扬和秦萌萌带走,那岂不是意味着烧熟的鸭子又飞了?秦振堂这小子也实在有些不够聪明,他上前道:“乔老,他们都是很危险的罪犯……您……”
    乔老脸色猛然一沉,冷冷道:“宗盛,下了他的枪!”
    身边司机宗盛点了点头,上前去,一把就将秦振堂的手臂给拧住了,将他的配枪给下了,怒视周围武警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吓得那帮武警呼啦一下全都散到了一旁。
    秦振堂大声道:“乔老……我……”
    乔老道:“党给你们发枪,不是让你们用枪口对准自己人的!”他向宗盛道:“我暂时不走了,给秦鸿江打个电话,我倒要问问,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史沧海将乔老请入自己的小院,张大官人也没去医院,自己弄点金创药涂抹了一下就完事,又帮秦萌萌处理了一下伤口,两人来到乔老面前。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道:“乔老,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
    乔老道:“你们先出去!”他指了指秦萌萌道:“你留下。”
    秦萌萌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张扬和史沧海离去之后,乔老放下茶杯,平静道:“我听说你还是秦鸿江的女儿?”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乔老道:“你不用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原原本本的跟我讲清楚,我给你做主!”
    秦萌萌含泪道:“谢谢乔老。”她知道如果再不将所有实情说出,不但自己要蒙受不白之冤,还会连累张扬和整个八卦门。
    秦萌萌终于下定决心,将既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向乔老说了一遍,说到伤心之处不禁痛哭流涕。以乔老的镇定功夫,听到最后也不禁勃然大怒义愤填膺,他重重在茶几上拍了一记道:“这个秦鸿江也当真混账,孩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为你做主!”
    秦萌萌心中一宽,有乔老这句话,就意味着事情峰回路转,只要他愿意出面,料想秦家也不敢继续为难自己。秦萌萌道:“乔老,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刚才我跟您老说过的事情,还望您为我保守秘密。”
    乔老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时秦鸿江匆匆赶到了,乔老让秦萌萌暂时回避,单独接见了秦鸿江。
    秦鸿江刚刚听到这件事被吓了一跳,他意识到儿子可能惹了一个大祸,本来正在军委开会,顾不上解释就驱车赶来,见到乔老第一句话就是:“乔老,我教子无妨,请乔老责罚!”先把自己的态度给表明了。
    乔老道:“鸿江啊,你在教育孩子方面的确没什么本事,部队是你们家开的?没有搞清楚状况,就随意调动武警部队,造成的影响多不好?在老百姓眼里,这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分别?”
    秦鸿江在乔老面前只有挨训的份儿,他连连道歉道:“乔老,您放心,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训这小子。”
    乔老道:“刚才他一口咬定张扬是罪犯,还让狙击手用枪打伤了他,别人我不知道,张扬我是了解的,他怎么可能犯罪?而且就算他犯了错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开枪,你说是不是?”
    秦鸿江心中明白,乔老是护定了张扬,不由得暗叹,臭小子啊,你惹什么人不好,非得去惹张扬,这下把人家背后的靠山都引出来了,这次恐怕惹下大麻烦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上)   
    此时的秦鸿江心情复杂之极,既慑于乔老的威势,又担心自己家里的那桩丑事泄露出去,他低下头,看似愧疚,其实在默默盘算该如何应对,怎样才能化解眼前的困境。
    乔老道:“本来,年轻人的事情我是不该参予的,可是既然让我遇到了,我就不能装作没有看见,鸿江,我认识你也有几十年了,可以说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
    秦鸿江唯有点头,在乔老面前,他是一句反犟的话都不敢讲。
    乔老道:“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公事公办,可真要是那样,岂不是显得我这个老头子太不近人情?连咱们这几十年的关系都不讲了?”
    秦鸿江焉能听不出乔老软中带硬,于无声处听惊雷,一颗心因为乔老的话忽上忽下,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他慌忙表态道:“谢谢乔老。”感谢绝对是真的,如果乔老真要追究,他们秦家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可另一方面,他是借着乔老的这句话封住乔老进一步追究下去的可能,以乔老的位置是犯不着和一个晚辈一般计较的。
    乔老听到秦鸿江这句自作聪明的话,心中大为不屑,其实在此之前他对秦鸿江的看法并没有那么差,虽然秦鸿江并非他的嫡系,但是秦鸿江在军中的口碑一直还算不错,是个比较务实的将领。但是今天看到他儿子的行为,听到秦萌萌的那番血泪控诉,乔老心中的不平之气早被勾起,他淡然道:“事情还是当面说开得好,让几个孩子都过来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秦鸿江心惊肉跳,几个孩子?莫不是其中也包含着秦萌萌?虽然秦鸿江心中及不情愿,可是乔老说话一言九鼎,他又怎敢当面反对。
    没过多久时间,张扬和秦萌萌、秦振堂一起走了进来。
    张扬和秦萌萌都处理过了伤口,换上了干净衣服,显得精神了许多,秦振堂此时却低垂着头,宛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沮丧。
    自从秦萌萌走入房内,秦振堂的目光马上就投向她,虽然她的容貌已经改变,可是从她的双眼中仍然可以找到熟悉的眼神,秦鸿江的目光和秦萌萌刚一接触,就慌忙躲到了一旁,再看自己的儿子,秦振堂心中真是火大,这混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老轻声道:“鸿江,张扬你应该早就认识了,他是国权的义子,我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儿看待。”
    秦鸿江连连点头,今天他点头的次数多过说话。
    乔老又向秦萌萌招了招手道:“萌萌,你过来!”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谁都没有想到,乔老居然当众把秦萌萌的真名叫了出来。
    秦鸿江此时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乔老啊乔老,您虽然德高望重,可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该干涉我的家事,难不成要将我们秦家的这段家丑给当众揭开?你让我有何面目在军界继续走下去?
    秦萌萌也是一脸的错愕,乔老牵着她的手,将她介绍给秦鸿江道:“鸿江,她是商人何长安的女儿,叫何萌萌,你之前有没有见过她?”
    秦鸿江此时方才明白乔老的真意,今天这位老爷子摆明了是要以势压人,他要欺负自己,可秦鸿江又敢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人家的官职比自己大了何止一级,秦鸿江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承认,如果承认眼前就是秦萌萌,等于间接承认了那段家丑,他怎会愚蠢到那种地步。
    乔老微笑道:“没关系,现在不认得,以后就认得了,我一直都有个想法,想萌萌做孙女儿,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秦萌萌此时眼圈都红了,乔老要收自己做孙女儿,等于摆明了要给自己当靠山,有乔老在,以后国内任何人都不敢找自己的麻烦。
    张扬一旁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慌忙提醒秦萌萌道:“萌萌,还不赶紧给你爷爷磕头。”
    秦萌萌听到他的话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跪下恭恭敬敬给乔老磕了三个头。
    乔老笑着将她从地上扶起,他指了指秦鸿江道:“萌萌,这是你秦叔叔,以后千万不要忘记了。”
    秦鸿江此时死了的心都有了,乔老,咱可不带这样的,你真是欺人太甚!
    秦萌萌望着秦鸿江,这个昔日的父亲,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悲剧发生之前,秦鸿江对自己还算不错,可是当他知道真相后,却没有为自己伸张正义,反而处处表现出对亲生子的回护,早已让秦萌萌失望透顶,时过境迁,秦萌萌好不容易从那段阴影中走出,再见这位父亲已经没有了怨恨,她轻声道:“秦叔叔好!”
    一句秦叔叔宛如重锤般击打在秦鸿江的心口,秦鸿江满脸苍白,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咽下去的全都是苦涩的滋味。
    张大官人看到乔老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心中只有佩服的份儿,他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也无法企及乔老的高度。
    秦鸿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不敢揭穿此事,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秦振堂在一旁看着,他虽然知道乔老曾经在政坛叱咤数十年,可是他毕竟现在已经退了,一个退下来多年的老头子,父亲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唯唯诺诺,秦振堂忍不住开口道:“乔老,您只怕被人给骗了!”
    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秦鸿江脸色就是一变,他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怒道:“混账东西,怎么跟乔老说话呢?”
    这巴掌打得秦振堂眼冒金星,嘴角都泌出了鲜血,也把他愣头青的蠢劲儿给打了出来,他大声道:“张扬和何雨濛全都是罪犯,我说的是事实!”
    秦鸿江怒吼道:“再敢胡说八道,我一枪崩了你这畜生。”
    乔老的表情风波不惊:“鸿江,这孩子果然像你,我都说过了,枪是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自己人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秦鸿江被说得满脸通红。
    乔老扫了秦振堂一眼:“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嘛。”
    张扬道:“秦振堂,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你要是没有证据,咱们就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刚巧,这是八卦门的演武厅,要不你下场过来,咱们走两招怎么样?”张大官人摆出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乔老来了一句:“我看这个提议不错,年轻人火气太大,总得找个方式宣泄,鸿江,你说是不是啊?”
    秦鸿江焉能不知道张扬武功的厉害,心说乔老头啊乔老头,我儿子就算得罪了你,也不至于把他往死了整啊!
    秦振堂在张扬的手下不止吃了一次亏,让他下场跟张扬比武,那不是挨揍找窍门吗?他不干,他不但不干,而且越发的忍不住了,叫嚷道:“乔老,你分明是偏袒他!”
    秦鸿江眼前一黑,这个忤逆子,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你知道今儿面对的是谁吗?
    乔老微笑道:“这孩子不错,有些血性,可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单凭血性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智慧,你现在是什么军衔了?”
    秦鸿江生怕儿子再说出什么混账话,慌忙答道:“上校……”
    乔老道:“鸿江,你觉得我今天偏袒张扬吗?”
    秦鸿江心说你何止偏袒,简直是太偏了。嘴上却道:“乔老的处理方法让我心服口服。”
    乔老笑道:“我一个退下来的老头子,还能谈得上什么处理,偏袒嘛,谁不偏袒自己的孩子?”他摆了摆手道:“鸿江,你们去吧,以后看好这孩子,别让他再随意动用军队了,影响到你们秦家是小事,影响到整个军人形象那可是大事。”
    秦鸿江是个明白人,乔老这句话等于断了他儿子在军中的前程,其实乔老根本不用去做,今天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以后谁还会重用秦振堂,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
    一场风波在乔老谈笑间灰飞湮灭,乔老离去之后,各方人马也没有了僵持下去的意义,各自散去,于强华离去之前,找到张扬,将刚才赵全增想要趁机杀死秦萌萌的事情说了。
    张扬当然明白赵全增是受了秦振堂指使,秦家生怕秦萌萌说出他们的丑事,所以才想杀人灭口,不过经历今天的事情后,秦家应该再不敢找秦萌萌的麻烦。
    今天张扬虽然有劫持警察的行为,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谁也不会去真正追究。包括被他劫持的邱洪喜,如今对张扬都没有一点儿怨恨,一是不敢,二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被人利用当枪使了,回头想想秦振堂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心寒。
    警方临走的时候,张大官人笑着拍了拍邱洪喜的肩膀道:“今天的事情……”他还没把话说完呢,邱洪喜那边已经抢先道:“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这厮也算得上一个明白人。”他笑道:“不打不相识,以后有机会一起坐坐!”
    邱洪喜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中)   
    众人散去时候,张大官人带着秦萌萌来到史沧海老爷子面前道谢。
    秦萌萌躬身向老爷子致歉道:“史爷爷,我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八卦门的一切损失我会全部负责。”
    史沧海笑道:“不用说得如此见外,张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既然是他的义妹,我当然会全力相帮,至于这点损失根本无足挂齿。”
    秦萌萌看到老爷子如此坚持只能作罢。
    史沧海微笑道:“何小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张扬说。”
    秦萌萌点了点头,她向张扬道:“扬哥,我去外面等你。”
    秦萌萌离去之后,史沧海方才叹了口气道:“张扬,主使行窃之人已经查到了。”
    张扬惊喜道:“那敢情好,想不到这次警方的效率这么高!到底是谁?”
    史沧海道:“说起来还是怪我教导无方啊!”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行窃这件事八成是出在八卦门内部,应该是史沧海某个不成器的弟子所为。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史沧海道:“熊开滦,当初被我逐出门墙的那个徒弟,他不知从哪里听来,我正在书写心得,竟然勾结外人来到我书房盗窃,幸亏当时被何小姐发现。”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反倒是我欠了何小姐一个人情。”
    张扬道:“有没有抓住熊开滦?”
    史沧海道:“警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缉捕他,我也让门下弟子去找他,希望能够抢在警方之前找到他,虽然他已经不是我徒弟,可毕竟曾经是八卦门的弟子。”
    张扬听出史沧海对这个徒弟还是有些感情的,正可谓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当下安慰老爷子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熊开滦应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八卦门弟子众多,其中出一两个不肖之徒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老爷子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史沧海点了点头,心中却仍然难以释怀。
    张扬辞别史老爷子出来,带着秦萌萌一起上车。
    秦萌萌坐在车内,芳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她和张扬相识这么久以来,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过,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刚才她本以为走投无路,所以才将埋藏在心里的这段感情表达出来,可如今却因为乔老的出现而逢凶化吉,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张扬了。
    张大官人的表情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轻声道:“萌萌,秦家绝不敢再动你,你准备一下,尽快离开国内,去和小欢相见吧。”
    秦萌萌点了点头,轻声道:“扬哥,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秦萌萌道:“我爸给我留下了很大一笔财富,我相信这笔钱有他辛苦打拼而来,可还有一部分应该说不清来路,我们母子两人并不喜欢大富大贵的生活,日子还是平淡一些好,我打算将大部分财产全都捐献出来,用于慈善事业。”
    张扬顿时明白,秦萌萌这样做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目前国内对何长安财产来路的种种猜疑,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赞成你这样做,你也没必要因为外界的说法而做出这样的选择,就算何先生生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那是他,和你无关。他之所以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你,目的就是让你和小欢过上安定的生活,你应该满足他生前的这个最大愿望。”
    秦萌萌道:“扬哥,你并不明白,我并不是抱着为他赎罪的心理,对我和小欢来说,金钱并不意味着财富,感情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扬正向她看来,两人目光相遇,秦萌萌俏脸通红,慌忙垂下头去。低声道:“父亲留给我的这笔巨额财富,已经成为我内心的一种负累,我的生活因此而完全改变,这次的风波让我意识到,我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我的内心。”说完,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望着张扬道:“扬哥,我想做回原来的那个我。”
    张扬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了,我会支持你,慈善方面我不太懂行,不过我可以……”他本想说干妈罗慧宁,可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文浩南的事情,干妈未必肯帮这个忙,虽然秦萌萌是一片善心,更何况干妈之前因为慈善的事情已经遇到了一次大麻烦,她现在对诸多的社会活动已经选择敬而远之。
    张扬道:“最近小妖可能会回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做慈善,如果可能,你们可以见上一面,她可以给你这方面的正确建议。”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好!”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非常巧,张扬刚刚提到安语晨,安语晨就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张扬接通手机不由得笑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千里姻缘一线牵,刚刚提到你,你这就打电话来了。”
    秦萌萌听到他和女徒弟打情骂俏,俏脸又是一热,自己这个干哥哥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多情了。
    安语晨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有些慌张道:“张扬,我爸失踪了,已经三天了。”
    张扬道:“怎么会?他是不是出去旅游了?这么大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安语晨道:“他只要出门肯定会跟我那个小妈说,这次不一样,整整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人不知去了哪里,打电话也始终关机,我小妈都快疯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安德铭曾经是香港高级督察,在香港警界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因为他再婚的事情,安语晨和他的关系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好,可在心底深处还是关心这个父亲的。张扬道:“有没有问过其他人?”
    安语晨道:“我问过三叔和阿文,他们都说不知道。平时他们也和很少联络,我爸那个人自从离开警界之后,平时就是买菜做饭,偶尔拍拍风景照片。““他会不会去拍照了?”
    “如果他出去,肯定会向我小妈说的。”
    张扬道:“小妖,你别着急,我马上找人帮你调查这件事,香港那边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安语晨道:“小妈他们也已经在查,我准备搭今晚的飞机返回香港。”
    张扬道:“我还在京城,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就算要过去,也要晚两天了。”
    安语晨道:“不急,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毕竟香港那边你不如我熟悉。”
    张扬道:“你小心点,到了那边一定不要着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忘了第一时间跟我联络。”
    安语晨应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张扬驱车来到香山别院,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给身在驻港部队的郭志强打了个电话,真正的目的是要联络郭志强的未婚妻徐美妮,目前徐美妮已经升任帮办,是香港警界的明日之星,郭志强对张扬的事情自然大包大揽了下来,他答应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帮助张扬找人。
    安排好这一切,张扬带着秦萌萌来到别院内,陈雪最近休假,都在别院内读书,既然乔老出面解决了秦家的麻烦,秦萌萌就可以重见天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张扬打算让她在离开国内之前先住在香山别院,有陈雪这个高手在她身边作伴,一般的敌人根本不足为虑。
    张扬这边刚刚将秦萌萌安顿好,干妈罗慧宁又打来了电话,只说让他晚上过去吃饭。
    对干妈的召唤张大官人自然不会拒绝,途中他就开始推测这件事,十有**和秦萌萌的事情有关,不知不觉来到了文家门前,首先看到了干爹文国权的那辆红旗车。
    张扬停好车,向门前的警卫员笑了笑,刚刚走入院落之中就听到文浩南的声音:“妈,我出去了!”
    身穿黑色风衣的文浩南大步朝门口走来,他看到了刚刚走入大门的张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狭路相逢,虽然张扬对他不爽,可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微笑道:“浩南哥回来了!”这声浩南哥是看在干爹干妈的份上。
    文浩南的唇角歪了歪,应该是想表达出笑意,可他的笑容充满了太多的不友善成分:“我这就走!”说完这句话他和张扬擦肩而过。
    罗慧宁从后面追了出来,看到张扬已经到了,马上停下了脚步,她的表情充满了无奈,看到儿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她慌忙向张扬解释道:“他刚刚到家,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要回来。”
    张扬笑道:“干妈,我们没什么的,干爸在家?”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其实是你干爸要你回来,张扬,你干爸今晚心情不是太好。”她对这个干儿子是颇为回护的,今天丈夫回到家明显就有些情绪不对,刚刚儿子到家,就被他呵斥了一顿,原本文浩南对张扬就极为不满,刚到家就被训了一顿,一听张扬马上就来,所以转身出门,谁曾想终究和张扬还是狭路相逢,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扬道:“干爸在?”
    罗慧宁指了指书房道:“看新闻呢。”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偏袒】(下)   
    在张大官人看来,文国权是不需要看新闻的,但凡是电视上播出的,往往都是通过过滤的,而且不是过滤一遍两遍的,以文国权的身份地位,他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途径获得消息。
    可当他到了书房,发现文国权的确在看新闻,不过看得是经济新闻。
    看到张扬走进书房内,文国权拿起遥控关上了电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见到浩南没有?”
    张扬实话实说道:“见到了。”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不让人省心啊!”
    张大官人明白,文国权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文浩南,其中还有自己的缘故,应该说自己还占主要原因,毕竟文浩南刚刚才到京城,在干爹干妈将自己叫来吃饭之前,他们都不知道儿子会突然回来。张扬没说话,在心底已经做好了挨批评的准备。
    文国权道:“老何的女儿是你藏起来的?”
    张扬恭恭敬敬回答道:“一直都是!”这句话等于是对秦萌萌事件的一个总结,事实也的确如此,几乎每次秦萌萌遇到麻烦,都是他出手解决。
    文国权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张大官人不知文国权这句话究竟是褒是贬,正襟危坐,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文国权道:“你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拘谨,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批评你,只是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张扬点了点头道:“干爸,您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只管批评。”
    文国权道:“每个人的是非标准都不一样,而且人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阶段,看待问题的眼光也不一样,你在很多事情上的抉择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
    张扬道:“干爸,我知道自己做事太过率性。”
    文国权道:“率性并不是缺点,无论是率性还是冷静都需要分清场合,人只有懂得合理地去利用自己性格上的特点,才能走得长远。““干爸,我厌倦了!”
    文国权双眉一动。
    张扬道:“我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已经厌倦了,我发现身在其中,很多事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所以……”
    文国权目光灼灼盯住张扬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改变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我认输,我改变不了,即使我付出再大的努力,所能够做出的改变和整个大环境相比也只是微不足道,更何况我的性格……”
    张扬的性格并不适合这个官场,这是文国权早就看到的事实,不过在他的心目中,张扬始终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小子,现在居然主动表示要退出,这的确有些出乎文国权的意料。
    文国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片刻方才道:“退出去也好!不过这件事你有没有征求你宋叔叔的同意?”
    张扬道:“他应该会支持我的决定。”
    文国权话锋一转道:“乔老那边是你打了电话?”他的话说得简单,真实的意思却是,是不是你打电话请乔老过去解围?
    张扬摇了摇头道:“八卦门的史老爷子,我本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听到这里,文国权禁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自己?你以为这件事你自己有能力解决吗?”
    张扬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去。
    文国权也不忍斥责他太重,低声道:“何雨濛的事情牵涉甚广,让乔老介入这件事并不明智。”
    张扬道:“她是无辜的。”
    “可是何长安的确存在问题!他死后,那笔巨额财富全都赠予了何雨濛,目前相关部门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文国权的表情有些沉痛,何长安生前和文家维系着相当友好的关系,文国权也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之交好友,即便是如此,文国权都没有发觉他在经商的过程中存在着那么多的违法行为。他忽然想起当年何长安说过的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向你行贿,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我最敬佩的人,向你行贿是对朋友这个字眼的侮辱,更会毁去你的远大前程。”直到如今,在文国权的心底深处仍然将何长安当成一位知己。
    张扬道:“干爸,何雨濛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准备将何长安那里继承来的全部财产用于国内慈善事业。”
    文国权微微一怔,一个女孩子能够如此看淡财富,实在是难得,这样的决定不失为明智之举。文国权点了点头,又道:“你这次在京城呆了不少时间了吧?”
    张扬道:“处理完这些事我马上就离开。”在京城滞留原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这次来到京城之后,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张大官人颇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眼前秦萌萌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可是柳丹晨仍然杳无音讯,换成过去,张大官人或许可以一走了之,可自从知道柳丹晨怀有自己的骨肉之后,他对柳丹晨也变得难以割舍。
    文国权道:“早点离开也好,京城是个是非之地。”
    张扬道:“主要是我容易找惹是非。”
    文国权被他的这句话逗笑了,唇角露出些许的笑意:“既然知道,就要尽可能地远离是非圈。我听说,你和傅海潮发生了点矛盾?”
    张扬道:“是!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文国权道:“有些小事就不用去计较了,他也不是针对你。”文国权对这件事看得很透,傅海潮找上张扬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张扬达到影响自己的地步,虽然这小子费了一番思量,可在文国权看来仍然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当晚张扬这顿饭吃得有些郁闷,因为他的到来,文家亲儿子文浩南选择回避,这多少有点鹄占雀巢的意思,人家才是正主儿。
    文浩南在书房内问了一些关于乔老出现的详情,吃饭的时候就不再提起这些事,罗慧宁看来有心事,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一向能言善道的张大官人,今天也有些蔫了,匆匆吃完晚饭,向两人告辞离去。
    干妈罗慧宁将他送到门外:“张扬,你别怪浩南!”
    张扬笑了笑道:“怎么会?”他摆了摆手上了自己的车。启动汽车慢慢驶离,走了一段发现罗慧宁仍然站在门口,单薄的身躯在秋风中显得格外无助,张大官人不知为何眼圈有些发热,心头有种难言的滋味一直向上升腾,堵住他的喉头,让他感觉有种窒息般的疼痛。
    汽车刚刚驶离了大门,一辆吉普车从前方冲了过来,挡住了张扬的去路。
    张扬停下车,看到文浩南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张扬也推门走了下去,朝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回来了!”
    文浩南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走向他,来到距离张扬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盯住他的双目:“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张扬微笑道:“我们的含义是什么?”
    文浩南道:“秦萌萌根本就没死,你救走了她,一直以来你都知道何雨濛就是秦萌萌。”
    张扬道:“那又怎样?这和你有关系吗?”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你毁了我的人生!”
    张大官人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居然认为自己毁了他的生活,即便是没有自己出现,秦萌萌也不可能选择文浩南,文家也不可能允许儿子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文浩南居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张扬道:“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如果你觉得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你能够舒服一点,随你!”张大官人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汽车,文浩南的感情世界早已扭曲,和他谈论下去毫无意义。
    文浩南充满怨毒地望着张扬远走的方向,直到张扬完全消失,他方才重新拉开车门。
    一辆黑色路虎迎面驶来,来到文浩南身边停下,傅海潮从落下的车窗内露出面孔,笑道:“浩南?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浩南也惊喜道:“海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文傅两家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样紧张,相反,他们两代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文浩南和傅海潮从小就是一起的玩伴。
    傅海潮道:“上我车,我请你喝酒。”
    文浩南道:“不了,太晚了。”
    傅海潮盛情相邀道:“上来吧,这么久不见了,喝两杯叙叙旧。”
    文浩南看到他再三相邀,也不好意思拒绝,当下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车就停在路边,来到傅海潮车内,傅海潮道:“王府会馆不错,咱们去那儿吧。”
    文浩南道:“不是什么花街柳巷吧?”
    傅海潮哈哈笑了起来:“就是喝酒聊天,你是警察,我是国家干部,违法乱纪的事儿我可不干。”
    王府会馆在京城太子圈中的名头颇响,傅海潮和文浩南两人平时都很少在京城,不过也听说了这里的名头,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平时都很少来这种场合。
    傅海潮叫了一个包间,并没有叫陪酒小姐,只是让人安排一个公主倒酒。
    文浩南是第一次来这里,看了一眼包间的环境,这里装修的古色古香,房间内的陈设乃至倒酒公主的服饰全都充满着浓浓的古风,身在其中仿佛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朝代。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上)   
    傅海潮端起酒杯,摇曳了一下其中的红酒,微笑道:“咱们有日子没坐在一起喝酒了,浩南,我听说你最近官运亨通,已经升任南锡市公安局长,真的要好好恭喜你了。”
    文浩南淡然一笑道:“什么官运亨通,应该是止步不前才对,从北港到南锡只不过是原地踏步,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他端起面前那杯红酒和傅海潮碰了碰。
    两人各自抿了一口酒,文浩南继续道:“哪比得上你这个国企老总风光啊。”
    傅海潮摇了摇头道:“风光都是表面上的,手下几万人,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让你连一刻休息的功夫都没有,我这两天在京城,那边的任何事仍然不停打电话过来。”
    文浩南道:“这不正说明了你对企业的重要性吗?”
    傅海潮道:“浩南,你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啊,跟我有什么说什么,今天怎么透着一股假惺惺的味道呢?”
    文浩南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地方和部队不同,可能是我过去一直都在部队呆着,脑子变得有些僵化,现在去了地方,多少有些改变,所以你就觉得不适应了。”
    傅海潮道:“在我眼里你还是你,一直没怎么改变,现在外界有很多说法,说我们两人的父亲因为竞争而反目成仇,说我们文傅两家的关系如何如何恶劣。”他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两家的关系外人怎么会了解?”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他们当然不会了解,我爸和你爸之间的竞争乃是君子之争,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友谊,更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情!”文浩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傅海潮因为他表现出的真挚不觉有些感动,想起两人近三十年的情义,心中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不禁产生了些许的歉疚。他将酒杯放在几上,微笑道:“你和苏菲怎样了?什么时候结婚?”
    提起感情,文浩南的眉头不禁拧在了一起,他轻声叹了口气:“海潮,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傅海潮拍了拍文浩南的肩头:“对不起。”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王府会馆的老板黄善和一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那年轻人是外交部副部长陈旋的公子陈安邦,陈旋是文国权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所以文陈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当然是在天池先生慈善基金会风波之前,自从那次风波之后,文国权对陈旋此人深感失望,两家的关系也疏远了起来。不过陈安邦见到文浩南仍然表现的非常亲热:“浩南哥,我听黄老板说您在这里,所以特地过来敬酒。”他又向傅海潮笑道:“海潮哥,原来你们也在啊,我过去一直以为你们都不喜欢这种场合呢。”
    傅海潮笑了一声,指着黄善道:“黄老板,你**道啊,连客人的隐私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在京城做生意?”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黄善是个在京城商界混迹多年的老油子,他嘿嘿笑了一声,陪着笑道:“过了今晚这王府会馆的老板就易主了。”他指了指陈安邦道:“陈公子和我已经达成了转让协议。”
    文浩南道:“安邦,你好好的网络公司不做,怎么转行搞起夜总会了?”
    陈安邦在文浩南的身边坐下,黄善也顺势在傅海潮旁边坐了下来,让手下人送上珍藏的红酒,对京城这些背景不凡的太子爷,黄善一直都大方得很。
    陈安邦陪着两位大哥喝了杯酒道:“网络公司在做,夜总会也要做,现在不是提倡多种经营吗?”
    傅海潮道:“到底是年轻人,头脑灵活。”
    陈安邦笑道:“我可不敢和海潮哥相比,您可是大型国企的掌门人,什么时候我能够混到您的一星半点,就是我们老陈家祖坟冒烟了。”
    傅海潮笑道:“你这小子真是会说话。”
    陈安邦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干喝酒啊,黄老板,你去把会馆最漂亮的姑娘都叫过来,陪我两位大哥放松放松。”
    文浩南慌忙摆手道:“不用……”
    陈安邦搂着他的肩膀道:“浩南哥,你别管,所有一切都由我来买单,就当帮我长长眼,看看我收购王府会馆究竟值不值得?”
    黄善挥了挥手,没多久六位漂亮的年轻女郎婷婷袅袅步入房内,文浩南向傅海潮低声道:“海潮,我看还是算了。”
    傅海潮笑着低声回应道:“逢场作戏,权当是找机会放松一下。”
    文浩南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那几个女郎,突然定格在中间穿军装的女郎身上,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几名女郎有人身穿警服、有人身穿空姐制服,还有人身穿军服,更有做清纯学生装打扮者。
    文浩南发现那身穿军装的女郎无论装扮还是长相竟然和过去的秦萌萌有三分相似。
    陈安邦让两位大哥先选,傅海潮带头选了那个身穿空姐制服的,陈安邦一直在留意文浩南的目光,帮他点选了那个军装女郎,自己留下了那个清纯学生妹。
    有了女郎助兴,他们的酒明显下得快了许多,这些夜店女郎的职责就是推销酒水,客人喝得越多,她们的提成也就越高,自然表现的格外卖力,后来听说陈安邦明天就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一个个表现的更加殷勤。
    文浩南和那军装女郎喝了几杯酒,心情却变得越发沉重和纠结了。
    傅海潮拍了拍那空姐的美臀示意她去一边坐着,凑近文浩南道:“老弟,你有心事?”
    文浩南摇了摇头,有些埋在心里的事情,他才不会轻易对他人提起,即便身边的这两个人都是他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陈安邦明显有些喝高了,他拉着文浩南的手臂道:“浩南哥,我……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们……”他的舌头似乎都有些大了。
    文浩南道:“安邦,你说什么?别胡说八道。”
    陈安邦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浩南哥,基金会的事情的确是我妈惹下的祸端,我应该劝她早点站出来的,可是……她毕竟是我妈啊!”他低声哭了起来,看来酒精已经将他麻醉。
    傅海潮向黄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那些小姐出去,有些话并不适合让这些外人听到。
    关上房门,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文浩南道:“安邦,我又没怪过你,我爸我妈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陈安邦道:“浩南哥……其实那件事儿全都是张扬整出来的……”
    傅海潮一旁道:“安邦,你喝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陈安邦摇了摇头道:“我没喝多,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傅海潮道:“你这小子少在这儿喝多了说胡话,我和浩南好好的一场聚会都让你给搅和了。”
    文浩南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安邦道:“你们不信我?你们知道吗?何长安的女儿何雨濛就是秦萌萌……”说到这里他打了个酒嗝。
    傅海潮皱了皱眉头,文浩南却被他的这句话吸引住了。
    傅海潮不耐烦道:“有什么话,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说。”
    文浩南道:“还是让他说吧,你看他喝成这个样子,现在也不好送他,让他休息一下。”
    傅海潮道:“我最讨厌听人说酒话,我去个洗手间。”他作势要走,却被陈安邦抓住了手腕,陈安邦另一只手把文浩南也抓住了,坐在两人中间,结结巴巴道:“你们别不信我,何雨濛就是秦萌萌……当年她杀死了她哥哥秦振东……她根本就不是秦鸿江的亲生女儿,她是何长安的女儿,不知什么原因被秦家给收养了。”
    文浩南听到他说起秦萌萌杀死秦振东一事的时候内心不由得一惊,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当年杀死秦振东的人不是秦萌萌,而是他,正是因为他凑巧听到了秦振东和秦萌萌之间的争吵,方才知道秦振东当年对秦萌萌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以至于秦萌萌生下了秦欢,文浩南因此而生出杀心,将秦振东置于死地,之后又嫁祸给秦萌萌,这是他心中最不愿想起的往事,难道陈安邦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真相?
    陈安邦道:“秦萌萌杀死秦振东,本来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何长安和张扬两人……不知想出了什么办法,将她搭救出去,瞒天过海送往国外,摇身一变成为了何雨濛,加上她又做了整容手术,所以现在很少有人将她认出来了。”
    傅海潮道:“这件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我倒是也听说了一些。”
    陈安邦道:“你们想想,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为什么要回来?”
    傅海潮道:“我也想不明白,如果是我,说什么都不会回来了。”
    陈安邦道:“还不是为了感情,她喜欢张扬,张扬让她做什么,她自然甘心情愿……”
    文浩南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明显因为陈安邦的这句话而产生了不由自主的反应。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中)   
    傅海潮似乎对陈安邦的这番话并不认同,他摇了摇头道:“安邦,你小子又在胡说八道了,谁不知道张扬有未婚妻,他和秦萌萌怎么可能,再说了他让秦萌萌搞这么多的事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陈安邦道:“你……你们是不知道……秦萌萌本来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无论她现在以什么样的名字出现,在现代高科技面前,她的真实身份都会无所遁形,她……是个杀人犯……”陈安邦醉眼迷离。
    傅海潮道:“真是越扯越远了,安邦,别说了,我送你回去。”
    陈安邦道:“我要说……我们都知道她是杀人犯,为什么乔老还要帮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为什么要冒着名誉受损的可能帮她?”
    傅海潮和文浩南一样沉默了下去,这也正是他们想不通的事情。
    陈安邦道:“张扬是文伯伯的干儿子,他为什么不去找文伯伯帮忙?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疑点吗?”
    傅海潮道:“也许正是因为他考虑到了这些,所以他才不愿给文伯伯增加麻烦。”
    陈安邦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他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倒向乔家的……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一个传言,说未来主持政府局面的很可能另有其人……”
    傅海潮和文浩南对望了一眼,似乎都因为陈安邦的酒话而吃了一惊。陈安邦虽然没有挑明,可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完整,他分明在说秦萌萌的事情是乔家在幕后策划的,张扬只是一个执行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乔家已经另有盘算?
    陈安邦说到这里酒意上头,竟然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海潮的脸色变得阴沉,文浩南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两人将陈安邦交给了黄善,一起离开了王府会馆。出门的时候,文浩南仍然在想着我刚才的事情,不经意和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文浩南慌忙道:“不好意思……”
    他抬起头愕然道:“是你?”文浩南怎么都没有想到,和自己迎面相逢的人竟然是祁山。他对祁山并不陌生,当年张扬的妹妹赵静结婚,文浩南就率领警察把摆酒的慧源宾馆查抄了一通,那酒店就是祁山的产业,可以说他和祁山之间并没有任何愉快的记忆。
    祁山身边也有两个朋友,他几乎在同时认出了文浩南,微笑道:“文局,真是巧啊,正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嗬嗬,开个玩笑,应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祁山向文浩南伸出手去。
    文浩南却没有跟他握手,冷冷道:“在京城还是遵纪守法的好。”
    祁山笑道:“来娱乐场所也犯法吗?文局能来,我们不能来?”他身边的两名朋友都笑了起来。
    文浩南没有跟他纠缠的意思,来到傅海潮的车内,傅海潮启动了引擎,低声道:“京城的秋天已经开始冷了。”
    文浩南笑了笑,心中仍然在默念着陈安邦的那番话。
    傅海潮道:“浩南,刚才安邦的那通醉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事情应该不是他说的那样。”
    文浩南道:“谣言止于智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轮不到我们去操心。”
    傅海潮笑着拍了拍文浩南的肩膀道:“浩南,咱们两人始终是最投脾气的!”
    文浩南在心底深处并不那么认为,无论他和傅海潮曾经的关系怎样,现在已经有一个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父亲存在竞争关系,他嘴上虽然说长辈是君子之争,可是在他的心底对傅海潮还是充满提防的,人都是自私的,谁不为自己的父亲着想?
    今晚陈安邦的出现是文浩南意料之外的事情,刚才他的那番醉话,却让文浩南深思,他虽然无法证实陈安邦那番话的真实性几何,但是他最后的那句话的确让人警醒。
    文浩南回到家里已经快到午夜,还没有进入家里的大门,抬头就看到父亲书房里面的灯光,经过书房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生怕惊醒了父亲,可是门外的动静仍然被父亲听到。
    文国权道:“浩南回来了!”
    文浩南不得已只得停下脚步,他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向父亲露出一个笑容道:“爸,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文国权道:“睡不着,这么久没见你了,心里有些话想跟你说。”
    文浩南笑道:“太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我不急着走,咱们明天再聊。”
    “就现在!”文国权的语气非常的坚持。
    文浩南只能点了点头,在门旁的沙发上坐下,这是他所能找到的距离父亲最远的位置。文浩南猜测到今晚父亲的话题十有**是和张扬有关,想到了这里他的内心顿时变得不平静起来,在他看来,父母对张扬那个干儿子竟似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要关心的多。
    文国权道:“你三十四岁了吧?”
    文浩南道:“下个月就是我三十五岁的生日了。”
    文国权点了点头道:“三十而立,应该成家过日子了,男人不成家,始终无法真正长大。”
    文浩南道:“您过去不是赞成先立业后成家吗?”
    文国权道:“你和苏菲也相处了不短的日子了,听你妈说,你们的感情已经稳定,什么时候安排一下让我们两家人见见面,最好邀请她的父母来京城旅游,也好把你们的婚期定下来。”
    文浩南皱了皱眉头,没说同意可也没说反对,在他心里并不喜欢父亲给自己做出的安排。
    文国权意识到了儿子可能存在的抵触情绪,轻声道:“你不同意?”
    文浩南道:“无所谓,反正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文国权道:“你的生活态度怎么有些消极啊?过去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文浩南道:“爸,您知道张扬最近做过的事情吗?”
    文国权点了点头:“了解一些。”
    文浩南道:“他在京城惹了很多的麻烦,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何长安的女儿何雨濛,而根据我证实的消息,何雨濛就是秦萌萌!”
    文国权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奇:“那又如何?这些事和你有关吗?”
    文浩南道:“爸,难道您不觉得这些事和我们文家有关吗?现在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何长安生前曾经从事多宗商业犯罪行动,她明明知道国内在查她,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回来?”
    文国权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他人的决定,何长安虽然和我交情匪浅,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不正当交易。”
    文浩南道:“我相信,可是别人相信吗?如果相信,为什么会闹出基金会的事情?为什么外面会有不利于我们文家的流言传出?爸,无论您承认与否,何家的事情已经对您构成了不利的影响。”
    文国权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怕人说,做人重要的是心怀坦荡,如果凡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么还怎么做事?”
    文浩南道:“爸,今天秦家派人去八卦门抓秦萌萌,您知道是谁为她解围吗?”
    文国权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而且问过张扬当时详细的情况。
    文浩南道:“是乔老!爸,您有没有想过,乔老和秦萌萌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为她出面?因为张扬,出了这种事,张扬不向您求助,反而找到了乔老,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文国权道:“你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文浩南道:“不是我想得多,而是其中的确存在着太多的疑点,您知道外面都在怎么说?”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脸色,方才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文国权的内心因为他的这句话而震动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涌起怒容,他怒视儿子道:“你的脑子里整天就琢磨着这些事情?”
    文浩南道:“爸,我还不是为了您着想!”
    “不需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费神!”
    文浩南还想说什么,可文国权已经闭上了双目,低声道:“你去睡吧,我有些累了。”
    文浩南只能站起身,向父亲说了声晚安离去。
    伍得志抵达京城这一天,雨下得很大,张扬去火车站接了他之后,直接带他去了当天邢朝晖被炸身亡的现场,耿志超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伍得志过去在国安任职的时候和耿志超就认识,不过两人隶属于不同的部门,所以只是点头之交。这次伍得志来京帮忙调查,也不是因为耿志超,而是看在张扬的面子上。
    耿志超很热情的伸出手去,伍得志微笑道:“免了吧,我不方便。”他在东江的一场爆炸案中失去了右臂,正是那次的遭遇让他对人生心灰意冷,如果不是张扬的帮助,伍得志绝没有那么快从低谷中走出来,现在他的外貌已经基本复原,他和佟秀秀的感情也在回暖之中,如果不是张扬出面相邀,伍得志是不会再介入国安的任何事情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点火】(下)   
    张扬指了指他们前方的那片地方:“这里就是当天爆炸案发生的地方。”伍得志点点头,现场已经清理过,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爆炸的痕迹。
    在描述现场方面,耿志超显然更为专业,他将当天的详细情况向伍得志说明,并准确指出了当时车辆所在的位置以及爆炸所波及的范围。
    伍得志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遍,还是在不易清扫的地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耿志超向张扬道:“他曾经是国安最优秀的拆弹专家……”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道:“一直都是。”
    张扬对耿志超的这句补充说明表示满意,他轻声道:“这样优秀的专家下场却不好。”
    耿志超叹了一口气,对过去的事情他不方便评论。
    伍得志勘察完现场情况回到他们的身边,向耿志超道:“车辆的残骸还在不在?”
    耿志超点了点头道:“草桥停车场。”
    伍得志道:“我们这就去看看。”
    草桥停车场并不远,来到停车场,伍得志独自一人去检查车辆残骸。
    耿志超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张扬,张扬摆了摆手道:“不会。”
    耿志超道:“邢主任遇害的事情引起了上头的高度重视,第一时间成立了专案组,并要求我们限期破案,目前我们所承受的压力也非常大。”
    张扬道:“有些人总是后知后觉,事情发生之后,才开始行动,之前干什么了?之前出了这么多事,难道还不能让他们警醒?”
    耿志超叹了口气道:“只怪我们的对手太狡诈了。”
    伍得志在车辆残骸旁检查了足有半个小时,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等他全部勘察完毕,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管诚!是管诚的惯用手法。”
    耿志超道:“你怎么能够断定就是管诚?”
    伍得志道:“管诚喜欢用液体炸药,而且这种汽车炸弹本身就是他最擅长的,他将炸弹的引爆装置和汽车电路相连,我和他共事过,他的手法我非常熟悉。”
    耿志超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在东江被炸伤,也是他下手的!”
    伍得志听闻耿志超提起这件事,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利用牙齿将手套脱掉,低声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耿志超道:“能告诉我管诚的一些其他情况吗?”
    伍得志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如果能够找到他,我会把一颗炸弹亲手塞进他的裤裆里。”
    耿志超道:“得志,可不可以加入我们的专案组?”
    伍得志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我一个残废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处,抓人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说完他转身就走。
    张扬跟上他的脚步,和伍得志一起上了自己的汽车。
    张扬开车离开现场之后方才道:“我怎么感觉你挺烦耿志超的?”
    伍得志淡然笑道:“谈不上喜欢,当然也谈不上讨厌,我跟他本来就不熟悉,你不了解组织内部的情况,他们找我来,不仅仅是让我帮忙,还因为他们怀疑我。”
    张扬诧异道:“怀疑你?他们凭什么怀疑你?”
    伍得志道:“我熟悉他们办事的手法,邢主任遇害,他们首先锁定的就会是曾经在国安从事爆破专业的几个人,这其中以我和管诚的业务水平最高,他们不会没有想到管诚,让我来,主要是进行排查。”
    张扬道:“这帮人真是多此一举,有这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去抓管诚?”
    伍得志道:“你相信我,未必别人肯信,排查也是正常的。管诚那个人很狡猾,在爆炸上很有天分,但是他的风格又是明显的,从不考虑爆炸可能引发的后果,不考虑会不会波及无辜,只要能够除掉目标,其他的他都不会去在乎。”
    张扬道:“他应该是个狂人。”
    伍得志点了点头,又道:“即使是天才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他用于炸死邢主任的那颗炸弹是自制的,并非军火成品,所以很难追查到来源。”
    张扬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很难抓住他?”
    伍得志道:“找不到炸弹的来源,但是我们可以从他制作炸弹的材料入手,他用得这种材料叫三过氧化三丙酮,简称TATP,由丙酮和过氧化氢在催化剂下低温合成。”
    张大官人并不了解这些专业上的东西,他所关心的是如何找到管诚。
    伍得志道:“丙酮和过氧化氢这两种材料十分常见,也很容易找到,但是如果在常规的商店中很难买到,因为会有备案,通常获得这两种材料的最简单途径有两个,一是学校,二是医院。相对来说,后者的难度更小。我们可以对管诚的社会关系网进行调查,将和他有关联的,从事这两方面工作的人筛选出来,那么我们就可能从中找到线索。”
    张扬道:“这些话,你刚才可没对他们说。”
    伍得志道:“我不相信他们,最近内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很难说谁值得信任。他们可以怀疑我,我一样可以怀疑他们。”
    张扬道:“走,这事儿只能找公安系统帮忙了。”
    于强华对张扬的造访有些惊奇,听说他的目的之后更验证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的道理。之前八卦门的事情上,于强华对张扬总觉得有所亏欠,对于张扬调查管诚社会关系的要求,于强华应承了下来。
    管诚离开国安已有四年,对于国安那段时间的档案资料,即便是于强华也无能为力,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于强华的亲戚之中有两人从事医疗,一人从事教育,其中管诚的前妻杨月娥就是在西京区人民医院工作,而且她的岗位就是药剂科。
    张扬和伍得志了解到了这一点,他们马上就将疑点锁定在杨月娥的身上,张大官人和伍得志现在毕竟无权展开调查,想要调查杨月娥必须师出有名,于是张扬将这件事多少透露给了于强华一点,于强华考虑了一下,决定由自己出面帮他们调查这件事。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盘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盘查】(上)   
    张扬陪同于强华一起找到了杨月娥。
    杨月娥听于强华表明了身份之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张的表情,她淡然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于强华道:“管诚你应该熟悉吧?”
    杨月娥道:“认识,但不熟悉。”
    “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他是你的前夫。”
    杨月娥道:“不错啊,是我前夫,可这并不代表着我熟悉他,如果熟悉我们当初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于强华道:“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管诚的一些情况。”
    “需要我重复吗?我和他已经离婚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中他在干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于强华道:“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了解他所从事的工作吗?”
    “他告诉我是一个推销员。”杨月娥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于强华环视了一下办公室,走到装有双氧水的试剂瓶前,轻声道:“过氧化氢,每家医院都有这样的消毒剂,用量一定很大吧?”
    杨月娥道:“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消毒剂,以你们的专业知识,能够认识也很难得。”她的这句话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于强华并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微笑道:“医院对这些药剂的使用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想要查出具体的用量应该不难吧?”
    杨月娥道:“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将详细的出入库记录拿给你看,不过有个前提,你必须先拿到院长签字。”
    于强华的目光被墙上贴着的值班表所吸引,他轻声道:“你七天一个夜班啊。“杨月娥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于强华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向张扬使了个眼色,两人告辞离去。
    张大官人感觉于强华的问话并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心有不甘道:“就这么走了?”
    于强华道:“她很冷静,从见到我们开始就刻意提防,这样的人很难问出什么来。”
    张扬道:“不如我来试试。”他对自己的迷魂术还是颇有信心的。
    于强华指了指试剂室门前的监控,医院对于这样的科室都设有监控,只要管诚在近期前来拜访过杨月娥,在这上面应该可以找到记录。
    于强华来到医院保卫科,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他的辖区,保卫科长和他很熟,听说于强华要查案,自然全力配合,向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于强华的直觉并没有错,杨月娥在两周前上夜班的时候,的确有人前来拜访她,根据初步的比对,那个人就是她的前夫管诚。
    于强华凡事都讲究证据,得到了这一证据,他重新来到试剂室。
    杨月娥看到于强华去而复返,脸色就有些改变了。于强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证据摆在了杨月娥面前,面对事实证据,杨月娥不得不低下头来,她低声道:“不错,管诚的确在两周前找过我,我没撒谎,在这次见他之前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于强华道:“他找你干什么?”
    杨月娥咬了咬嘴唇,终于道:“他找我要了些双氧水,只说是消毒用,我就给了他一些。”
    于强华道:“除了双氧水之外还有没有找你要其他的东西?”
    杨月娥道:“没有,真的没有!”
    于强华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杨月娥道:“我都有快十年没见过他了,他在这段时间做什么,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我全都一无所知,我们早就没感情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于强华道:“除了你之外,管诚在京城还有什么亲人吗?”
    杨月娥摇了摇头道:“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在香港,一个在法国,父母早就死了,其他家里好像就没有什么人了。”
    于强华道:“他有没有其他的朋友?”
    “他没有朋友!”杨月娥断然道,说完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有个叔叔,不是他亲叔叔,是他爸爸的朋友,叫李尚志,他跟我说过,那个人是他父亲生前朋友之中唯一帮助过他的,这个人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不会有错,因为我们结婚的那时候,他专门画了幅画送给我们,还送给了我们一台电风扇。”
    于强华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杨月娥并不像是在撒谎,她所在的药剂科双氧水是有的,可并没有丙酮,也就是说管诚可能从她这里得到了过氧化氢,另外一种材料是得自于另外的地方。杨月娥应该是真的被管诚所蒙蔽,并不知道他要利用自己提供给他的双氧水去做什么。
    于强华继续道:“你知道李尚志现在在哪里居住吗?”
    杨月娥又摇了摇头道:“我和管诚离婚后和他周围的一切就断了联络,李尚志在五年前的确找过我一次,当时是让我帮忙看病,可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住院了?”
    杨月娥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对,是住院,当时住在心内科,因为床位紧张所以他找我帮忙。”
    只要住院,就应该可以找到他的病历,从病历上应该不难查出李尚志的住址。
    张扬找于强华帮忙绝对是正确之举,于强华不但做事认真心思缜密,而且这个人拥有着极强的正义感。
    经过在病案室的查找发现,李尚志所住的地方距离西京区人民医院并不远,位于医院西南一公里左右的造漆厂宿舍,造漆厂早已倒闭,如今只剩下这片宿舍区,因为长期缺乏有效管理,所以这里显得破败不堪,违章违建随处可见。
    于强华和张扬来到宿舍,找到一个老人问起李尚志,却被告知李尚志已经去世三年了,不过他儿子李伟军仍然住在这里,李伟军并不在家,他平时都在西兴市场经营油漆涂料。
    于强华已经基本锁定李伟军很可能就给管诚提供丙醇的人。
    午后的阳光暖熏熏让人昏昏欲睡,李伟军趴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忽然被人拍打柜台的动静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眼睛道:“啥事儿?要买什么?”
    前来找他的是张扬,于强华并没有马上露面,因为担心被人认出他。
    张大官人故作神秘,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丙醇!”
    李伟军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哥儿们,你要那玩意儿干吗?”
    “调和油漆啊!”
    李伟军道:“呶,天那水多好,比那玩意儿好用多了。”
    张扬道:“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尿性?我就想用丙醇。”
    李伟军呵呵笑了一声道:“哥儿们,你把西兴给溜遍了也没人卖你那玩意儿,现在那属于管控范围你知不知道?赶紧走吧啊,我这儿没有那东西,违反政策的事儿我也不会干。”
    张扬道:“哥儿们,你蒙谁呢?我能找到你,就不是凑巧来到这儿,你能卖给别人,不能卖给我?“李伟军一听愣了:“你都听谁胡说的?我从来不卖那玩意儿。”
    张扬道:“少他妈给我装蒜,管哥介绍我来的。”
    李伟军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打量了张扬一下低声道:“管哥怎么不自己过来?”
    张扬道:“这么点小事儿,还用得上他亲自过来?”
    李伟军笑了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总得让他打个电话吧?”
    张扬道:“信不过我?”
    李伟军道:“咱们之前又没见过面,总不能你说什么是什么?你给管哥打个电话,让他亲口跟我说一声。”
    张扬道:“看来你真把我给忘了,你仔细看看我。”
    李伟军果然朝他的脸上看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被张扬的一双眼睛给吸引,只觉得张扬的这双眼睛似乎充满了神奇的魔力,看过以后再也无法从他的目光中抽离出来,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被对方的目光牵动。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道:“管诚的电话号码多少来着?”
    李伟军稀里糊涂地将电话号码报了出去。
    张扬又道:“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李伟军道:“半个月前好像,管哥找我弄了点丙醇,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目前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李伟军道:“不知道,不过管哥说了,如果我遇到任何的麻烦,让我去找人间宫阙的老板耿千秋,说她会帮我。”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点了点头,藏身在其内的于强华马上明白张扬已经得手,他通知手下人将李伟军带回警局。
    张大官人回到于强华的车内,将刚才探听到的消息向他说了一遍,于强华听到耿千秋名字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耿千秋,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张扬道:“没听说过。”
    于强华道:“你先跟国强说一声,这件事或许他能给你点帮助。”
    张大官人听出于强华明显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他猜到其中必有内情,也没有勉强于强华。笑了笑道:“我去人间宫阙探一探耿千秋的底细。你再好好审一审李伟军,看看还能问出点什么。”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盘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盘查】(中)   
    张扬和于强华刚刚分手,就接到了祁山的电话,得知祁山已经来到京城,张扬问明他所在的酒店,直接过去和他见面,两人相见之后,祁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猜猜我昨晚遇到谁了?”
    张大官人道:“谁啊?”
    祁山道:“昨晚我在王府会馆遇到了文浩南,和他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傅宪梁的公子傅海潮,另外一个是陈旋的儿子陈安邦。”
    张大官人笑道:“许你去就不许别人去,人家朋友见面聚会很正常啊。”他心中却不是那么想的。
    祁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藏得太深了吧,可我听说这三个人跟你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这么巧他们就凑到了一块?我是担心他们对你不利,得,算我多嘴。”
    张扬当然知道祁山也是好意,他笑了笑道:“是他们把我当成仇人,我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你这次来京城干什么?”
    祁山微笑道:“生意上的事情。”
    张扬听他这样说也就没有多问。
    祁山又道:“我听说你们福隆港的事情尘埃落定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已经基本定下来了,鼎天集团的梁祈佑决定退出竞争,目前真正有实力接下这一工程的只剩下星月集团。”
    祁山道:“我听说梁祈佑的退出和安达文有关,据说安达文和梁柏妮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梁祈佑和安达文翻脸了。”
    张扬道:“你和安达文很熟吗?”
    祁山摇了摇头道:“不算熟悉,打过一两次照面,还是在秋霞寺重建的时候,他父子两人在秋霞寺捐了不少钱,十八罗汉殿就是他们出资修建的。”
    张扬道:“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如果是跟他们父子两人做生意还是算了,安达文这个人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安德渊又有黑社会背景,跟他们做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
    祁山道:“多谢你的关心,我有分寸。”
    张扬离去之后,五哥来到祁山的房间内。
    祁山道:“打听的情况如何?”
    五哥低声道:“我已经查清,安德渊目前住在京郊画家村的随园。”
    祁山点了点头。
    五哥又道:“平日里他身边有两位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
    祁山道:“人越老越是怕死。”
    五哥道:“安德渊当年只身一人从香港到台湾,可以说只凭着他的一双手打下了如今的天下。”
    祁山冷冷道:“那又如何?他儿子害死了我弟弟,我就要他血债血偿。”
    五哥道:“要不,我亲自去做这件事。”
    祁山摇了摇头:“不用,还是让老庞出手。”
    张扬前往人间宫阙之前还是给赵国强打了一个电话,赵国强听到耿千秋的名字,明显愣了一下,他低声道:“你能确定她和管诚有关联?”
    张扬道:“管诚因为李尚志的缘故,所以对他的儿子格外照顾,既然他能让李伟军遇到麻烦去找耿千秋,就证明耿千秋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要么两人是好朋友,要么就是耿千秋欠他的人情。于强华让我先给你打个电话,你和耿千秋是不是很熟?”
    赵国强叹了口气道:“张扬,耿千秋那边你先不要过去,我马上前往京城。”
    张扬道:“于强华暂时把李伟军扣了起来,这件事瞒不住太久时间,如果管诚得知李伟军被抓,肯定会离开京城。以后我们想抓住他更难了。”
    赵国强仍然在犹豫,他低声道:“我明天就能赶到京城。”
    张扬道:“管诚非常危险,他曾经是国安第一流的拆弹专家,后来叛变,最近发生的多起爆炸案都和他有关,我有理由相信,连北港文浩南爆炸案也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国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赵国强听张扬这样说,心中也是一动,他又叹了口气道:“耿千秋是姬若雁的姨妈,也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停顿了一下方才下定决心道:“也是我爸的好朋友。”
    张大官人何许人也,听到赵国强这样说马上就明白了,难怪于强华让他先找赵国强,原来耿千秋和老赵家有着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姬若雁差点成为赵国梁的妻子,看赵国强纠结的样子,这耿千秋十有**和他老子赵永福是老相好,不过这也没什么,像赵永福这种身份的人有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绝不算多,更何况他老婆已经去世多年了。
    张大官人忽然发现,往往特有成就的男子,就特别容易死老婆,顾允知如此,薛世纶如此,萧国成如此,何长安如此,宋怀明如此,这赵永福也是如此,张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自己还是成就小点好,自己这么多红颜知己,真要是少了哪个,也足够自己伤心一辈子了,他又想起了顾佳彤,其实自己也应该归入其中,哥们的成就其实也不小。
    张大官人在这儿精鹜八极心游万仞的时候,赵国强那边有些纳闷了,怎么这当口儿他反倒沉默了?赵国强道:“张扬!”
    张大官人经他这么一喊这才回过神来,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越是如此,你越不方便露面,你放心吧,我去先探探虚实,既然她是你爸……呃,是姬若雁的姨妈,我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你说是不是?”
    赵国强道:“你可千万别胡来。”
    张扬道:“我是那种人吗?”
    “你千万别说认识我!”
    “你谁啊你?”
    张大官人来到京城的次数虽然不少,可是他对京城娱乐场合了解的并不算多,他本想找个哥们同去,可想来想去,搞不好这次又得得罪人,何苦连累别人,于是乎这厮还是独自一人前往人间宫阙。
    人间宫阙的规模比王府会馆似乎差了不少,至少门脸并不起眼,可是这里却实行着严格的会员制。
    张大官人来到停车场就被拒之门外,理由很简单,他并不是这里的会员。
    张大官人向保安笑道:“我不是来找乐子的,我专诚来找你们的老板耿千秋,谈生意的。”
    那保安笑道:“我们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来找老板谈生意,可最少都是一周前预约的,先生,要不我帮您先登记排期,您运气好的话,一周以后老板能见您。”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不就是一夜店老鸨吗?你丫牛逼什么?还他妈真把自己当成上等人了?
    张扬道:“我跟你们老板说好了,不信你给她打一电话。”
    那保安道:“对不住,我倒也想给她打电话,可惜我这级别太低,够不上。”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看着这名保安,想不到这看门的还如此滑头。
    那保安道:“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别耽误我们接待其他客人。”他笑着迎向后面的汽车,一辆黑色奔驰和张扬的汽车并排停下,车窗落下,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
    张大官人和梁康也有旧隙,不过时过境迁,张大官人也没放在心上,朝梁康点了点头。
    梁康也朝他笑了笑:“张书记,这么巧,你也来玩?”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丫干脆把我的身份全都抖落出去吧,生怕别人不认识我是吗?不过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本想进去见识一下,可惜被那啥给挡道了。”
    梁康呵呵笑了起来,他听出张扬在拐弯抹角的骂保安是狗,他掏出会员卡出示给那名保安,又向保安道:“这位张先生是我朋友,我请他过来的。”
    张大官人真是又惊又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梁康一摆谱,把自己的难题给解决了。
    那保安听说张扬和梁康同来,于是不再阻拦,很爽快地给他们放行。
    张大官人将车和梁康并排停好,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着向梁康伸出手去:“多谢了啊!”
    梁康跟他握了握手道:“也没什么好谢的,其实最近我倒是挺想请你喝一顿的。”
    张扬心说我跟你可没那份交情啊!难不成你跟姬若雁闹掰了,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倾诉也不可能找上自己。
    梁康的一句话解开了他的迷惑:“我听说你和傅海潮闹了点别扭,我跟他也不太对路。”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看来能让两个人迅速走到一起的不仅仅是友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拥有共同的敌人,不过仅凭梁康的这句话很难让他心服,张大官人道:“我跟傅海潮也没啥矛盾,都是外面传的太离谱。”
    梁康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和张扬一起走入人间宫阙的大门,他介绍道:“这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场合,别的地方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随意进出,这里却不一样,哪怕你是亿万富翁,不是这里的会员,一样会被拒之门外。“张扬道:“有钱不赚那还叫商人吗?”
    梁康道:“商人也有很多种,有人着眼于金钱,还有人着眼于关系,其实在中国做生意,只要有了关系,根本不愁赚不到钱。”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张扬的目的:“你今儿来是为了玩还是其他?”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张【盘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张【盘查】(下)   
    张大官人也没瞒他:“今天是来找这儿的老板问点事情。”
    梁康点了点头,他过去倒没有听说过张扬和耿千秋有什么联系。不过他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今天梁康前来是和别人相约谈生意的,他向张扬道:“要不要一起坐坐?”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了,改天我请你坐坐。”
    梁康笑了起来,他和张扬就此分手。张大官人没有预约,走到前台向迎宾小姐道:“耿老板的办公室在几楼?”
    那迎宾小姐身穿红色旗袍,肩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披肩,一双美眸眨了眨,显然对张扬产生了一些怀疑:“你找老板有事?”
    张扬道:“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找她有重要事情。”因为刚才在门口被保安拦住刁难,所以张大官人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这句话也不能算撒谎,毕竟过去他在国家安全局干过。
    迎宾小姐果然被他的这番话给唬住了,拿起电话打给了耿千秋。
    耿千秋今天刚巧在人间宫阙,她听说有国安的人登门造访,目光投向办公桌右侧的电视墙,从上面很快就找到了张扬所在的地方,耿千秋虽然没有见过张扬本人,可是对这小子的样子并不陌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和赵家的这些关系,耿千秋咬了咬嘴唇道:“原来是他。”
    迎宾小姐放下电话,向张扬笑了笑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
    张大官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那迎宾小姐道:“不过她应该就快回来了,要不您先去等一会儿?”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既来之则安之,今天见不到耿千秋绝不能回去。他向那迎宾小姐笑了笑道:“我去大厅坐坐。”
    那迎宾小姐引着张扬来到大厅,在27号台坐下,她温婉笑道:“先生在这里稍等,老板来了我会通知您。”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迎宾小姐刚走,一名身姿窈窕的女侍者就走上前来,甜甜笑道:“先生要点什么?”
    张大官人拿过她手里的酒水单,翻开一看,好嘛!这价格也太他妈坑爹了,一瓶矿泉水就要两百块,一扎德国小麦啤酒居然标到了888,张大官人也算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物,可看到这收费也不禁俩眼发直,实在是太贵了,张大官人也不是没带钱包,可这么让人宰真是心有不甘啊。
    张扬道:“你们这消费可够高的。”
    那女侍者道:“我们卖得不是酒水,是服务!”
    张大官人眼睛在女侍者的身上溜了一圈,说实话,目前见到的每个工作人员虽然称不上天姿国色,可基本素质还是过得去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那啥,给我来扎小麦啤酒吧!”被宰就认了吧,谁让今儿他是有目的而来呢。
    女侍者刚刚把扎啤给送上来,中心舞台上音乐就开始响起,先是一位清秀的女孩儿弹了一曲《秋日的私语》,紧接着风格一变,九名青春逼人的女孩儿穿着水兵服,超短裙下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在中心舞台上挑起了性感的现代舞。
    张大官人喝酒从来没那么文面过,一扎小麦啤酒快半小时了也只咽下去一小半,没办法啊,这一口就百把块,张大官人那点工资还不够喝杯扎啤呢。
    就算他悠着劲儿喝,可啤酒早晚都有见底的时候,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仍然没见迎宾小姐过来找自己,张大官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女侍者又过来了,目光盯着桌上的空杯,干她们这行的眼头毒着呢,她微笑道:“先生要点什么?”
    张扬道:“那啥,你帮我问问前台,你们老板来了没有?”
    女侍者点头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又回到张扬身边,她浅笑道:“老板正在回来的路上,劳烦先生耐心等候,您还喝点什么?”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郁闷呐,他伸出一根手指:“再来一扎!”正主儿没见着,已经消费一千八了。
    第二杯扎啤喝到一半的时候,张扬已经明白,今儿人家是故意消遣自己,等了这么久没见耿千秋回来,都是这帮员工轮番登场跟自己绕弯子,张大官人把酒杯放在桌上,向那女侍者招了招手。
    女侍者走了过去。
    张扬道:“埋单,我还有要紧事得走了。”
    女侍者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先生,您不等耿总了?”
    “不等了,我时间挺宝贵的。”
    “先生,您今晚一共消费了1776元。”
    张大官人干喝酒没要别的,这账也好算。
    “喔!”张大官人作势去拿钱包,可马上又皱起了眉头,两只手在身上来回摸了几下:“坏了,我钱包丢了!”
    女侍者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她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出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在使诈,这种情况在人间宫阙并不常见,因为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些身份,谁也不会干出赖账的事情,女侍者道:“先生,我们人间宫阙的治安很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大官人双目一瞪,当真是不怒自威,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讹你了?”
    女侍者道:“先生,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您就算讹诈也不会轮到我。”这小妮子倒是伶牙俐齿。
    张扬道:“你们不相信不要紧,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他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
    办公室内,耿千秋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马上打电话到前台:“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台赶紧把情况禀报给了她。
    耿千秋道:“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带他来我办公室,别影响了其他的客人。”
    前台迎宾慌忙来到27号台,笑盈盈道:“先生,我们耿总回来了。”
    张大官人道:“我这会儿不能过去,钱包丢了!”
    迎宾赔着笑道:“先去耿总那里再说,相信任何事情都能解决。”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他已经猜到耿千秋一直都在店里,只是故意让自己在这里等她罢了,换成过去张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闹事,而是要找耿千秋了解情况,更何况他本身也没必要为难耿千秋的这帮手下。
    张扬走入耿千秋的办公室,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女人坐在电脑前,虽有客人到来,可是她仍然没有抬起头来,目光关注在电脑屏幕上。
    迎宾小姐轻声道:“耿总,我把客人带来了。”
    耿千秋抬起头来,张大官人之前并没有见过耿千秋,可是当他看到耿千秋的时候却打心底吃了一惊,因为耿千秋长得实在是很像一个人,王均瑶,也就是那位海瑟夫人,耿千秋和海瑟夫人竟然有七分相似,不过她应该比王均瑶年轻许多。
    张扬因此而判断出她们绝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唯有年龄是伪装不了的。
    耿千秋的目光停留在张扬脸上,然后露出些许的笑意:“如果我没认错,你应该是张扬吧!”她没有起身的意思,双手很艺术地合在一起,双目审视着张扬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张扬道:“是我,耿总过去见过我吗?”
    耿千秋道:“你的名字我记得非常清楚,姬若雁是我的外甥女,过去我们一直都以为国梁的死和你有关。”
    张扬指了指耿千秋对面的椅子道:“我可以坐下说话吗?”
    耿千秋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张先生快请坐!”
    张扬在耿千秋对面坐下,耿千秋让人给他倒了杯茶,自己要了杯咖啡,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听说张先生丢了钱包?”
    张扬咧嘴笑道:“我实话实说,真没丢东西,不过等耿总实在是等的辛苦,如果不这样说,恐怕我今晚都见不到耿总。”
    耿千秋其实已经猜到了他的诡计,淡然一笑道:“我还以为张先生是嫌我们的酒水太贵,所以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张大官人实话实说道:“贵,不是一般的贵,反正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够在你们这里消费一次的。”
    耿千秋道:“张先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贝宁财团的总裁。”
    “此言差矣,我一大老爷们,哪能整天花女人的钱,耿总这句话不是在挖苦我吧?”
    耿千秋笑道:“你是滨海市委书记,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试问当百姓的又怎敢挖苦政府官员呢?”
    张扬道:“耿总,我也不绕弯子,今天我过来这里,实在是有要紧事相询。”
    耿千秋道:“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地方帮到你。”心中暗忖,这小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找我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张扬道:“耿总应该听说过不久以前在老东门发生的汽车爆炸案吧?”
    耿千秋看起来表情显得有些迷惘,她摇了摇头道:“我平时很少关心时政,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扬道:“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我刚巧在场,在那场爆炸案中,我失去了一位老朋友!”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上)   
    耿千秋的表情带着一丝遗憾:“张先生节哀顺变。”
    张扬道:“耿总认识管诚吗?”
    耿千秋摇了摇头,无比确定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扬道:“可是据我说知,他认得耿总。”
    耿千秋淡然笑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明星,可是认识我的人的确不少,不过认识我的人未必我每个人都记得,张先生还是找其他人问一问吧。”
    张扬早就知道耿千秋没那么容易对付,他故意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也不会贸然登门,耿总,我也不瞒你,老东门汽车爆炸案中遇害的那位,生前曾经担任国安高层,目前我还没有将知道的事情通报给国安方面,毕竟大家都不是外人,没必要引起太大的波澜,你说是不是?”
    他这句话软中带硬,充满了威胁耿千秋的意思。
    耿千秋道:“你在威胁我?”
    张扬笑道:“不敢,不过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民不与官斗,这话仔细一琢磨,还是很有道理的。”
    耿千秋微笑道:“一个人如果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就容易看不清现实。”
    张扬道:“还好我做人一直低调。”
    “我没看出来!”
    张扬道:“人间宫阙在京城也开了不少年了,一瓶二百块的矿泉水,一扎八百八十八的小麦啤酒,工商局物价局难道就没注意到吗?”
    耿千秋意味深长道:“也许是没注意到,也许是不想注意到,张先生不会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吧?”
    张扬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别忽略一件小事,可能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毁去大半辈子的心血。
    耿千秋道:“曾经也有人在我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们的下场都很悲惨。”
    张大官人道:“威胁我?”
    耿千秋道:“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孩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笑得让耿千秋有些摸不这头脑,这又有什么好笑?
    张大官人笑声停歇之后,面孔一板道:“我在你们这边丢了东西,耿总打算怎么处理?”
    耿千秋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厮故技重施,刚刚不是才说过没丢东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了。耿千秋道:“张先生若是心疼那两杯酒钱,我请!”
    张扬道:“和钱无关,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耿千秋的表情有些错愕,就算是再好的涵养此时也不禁有些火了,她怒道:“张扬,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任意胡为吗?”
    张扬道:“你不是问我丢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孔道:“面子,我从来都是在哪儿丢了面子,就在哪儿捡起来,耿总,要不咱们就试试。”他站起身叹了口气道:“人间宫阙,不知这招牌还能挂多久!”
    张大官人昂首阔步走出了耿千秋的办公室,房门在他身后关闭不久,电话就打到了耿千秋的办公室内,耿千秋拿起电话不耐烦道:“什么事情?”
    “耿总,他还没结账呢。”
    耿千秋想了想终究还是没下令把张扬给拦下来,仅凭刚才的那番对话,她就已经知道张扬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小子,想要对付他,何必采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她不认为张扬是个英雄,真要是因为钱的事情闹起来,到最后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好看。
    张大官人顺利走出人间宫阙的大门,上了汽车,从手套箱中取出接收器,拧到了预先设定的频段,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设备,想要对付耿千秋这种精明的女人,必须要做足功夫,在刚才顺利进入耿千秋的办公室之后,张扬就伺机将窃听器放在了她的桌下,大官人唇角浮现出一丝近乎阴险的笑容,耿千秋啊耿千秋,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老子的猎枪!张大官人原本也做好了对她施以迷魂术的准备,可是见面之后发现耿千秋属于那种意志力超强的女人,对这种人未必可以轻易得手,更何况有了对付黑寡妇失败的经历,张扬对迷魂术的运用谨慎了许多。这些窃听器,是赵天才精心制作的,这次伍得志来京带来了一些高科技设备,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耿千秋显然没有想到张扬会在这会儿功夫就在她的办公桌下安放了窃听器,张扬离去之后不久,她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电话之后,耿千秋道:“你必须尽快离开,刚刚张扬找到了这里。”
    张大官人可以听得到耿千秋的声音,但是他听不到通话的另外那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不禁皱了皱眉头。
    耿千秋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既然能够查到我,肯定会对人间宫阙展开调查,你在这里不安全。”
    从耿千秋的这句话,张大官人几乎可以断定管诚就藏身在人间宫阙,这可算得上是一个让他惊喜的发现。他马上将电话打到了于强华那里,张扬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国安方面的原因是,他对国安缺乏信任。章碧君虽然死了,可是她过去的那帮手下未必全部清除殆尽。
    于强华听到张扬说完,不由得沉默了下去,人间宫阙的背景他是知道的,以他的身份绝对惹不起耿千秋。如果冒冒然就登门去抓人,倘若抓住了管诚还好,如果没有抓到人,只怕自己这身警服都保不住。
    张大官人也知道于强华在顾虑什么,他低声道:“于队,你不必直接出面,只要帮忙盯住出口,我自己进去找人。”
    于强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千万不要乱来。”
    张扬笑道:“放心吧,今天我的主要任务是抓人而不是闹事。”
    伍得志在接到张扬通知之后前来和他相见,张扬将刚才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他,此时于强华也带人来到附近,因为不敢公开行动,他们全都身穿便衣,将人间宫阙的各个出入口守住。
    张扬之所以将伍得志叫来,一是因为他认识管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管诚这个人极度危险,是个爆破专家,这方面可能只有伍得志才能克制住他。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张扬方才通知了耿志超,耿志超接到张扬的通知之后,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十五分钟内就已经率领手下赶到了人间宫阙。
    从张扬完成窃听到耿志超赶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并没有任何车辆行人从人间宫阙的后门离开,前门虽然有三辆车离开,但是全都被于强华跟踪,并初步解除了嫌疑,也就是说,如果管诚在人间宫阙,除非他插上了翅膀,否则绝对无法离开这里。
    耿志超见到张扬第一句话就是:“你能确定管诚就藏身在这里?”
    张大官人看了看耿志超身边的那人道:“你带来的这些人可信吗?”
    耿志超重重点了点头道:“绝对可信,他们过去全都是跟邢主任的,大家都憋着劲为邢主任报仇,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扬眯起眼睛看了看人间宫阙的招牌道:“老耿,这人间宫阙只怕不容易对付。”
    耿志超道:“我不管她的背景是哪一个,只要她敢窝藏凶犯,我一样会抓她!”
    张扬笑了笑,有些不相信耿志超拥有这样的底气。耿志超看出张扬对自己仍然心存疑虑,他转向那名手下道:“让我们的人把所有进出通道封锁了,今天我要彻查人间宫阙!”耿志超敢于下这样的决定绝不仅仅是要向张扬表决心,更重要的是他和邢朝晖相交莫逆,早已下定决心要为邢朝晖报仇。
    张扬这才回放了刚才耿千秋的那通电话,耿志超听完之后,也初步锁定管诚就藏身在人间宫阙。就在车内和张扬交流了一下意见,决定对人间宫阙进行公开搜查,耿志超本想将这件事向上汇报,张扬却劝他别这样做,以耿千秋的背景说不定能够找到关系,真要是那样,搜查还没开始只怕就要夭折了。
    耿千秋听说张扬去而复返,不过这次不是他单独前来,而是他带了一大票人,将人间宫阙前前后后的通道都给封上了,在耿千秋看来,张扬此举实在是太过猖狂,就算你怀疑管诚藏在我这里,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也不能将我这儿给围吧,耿千秋初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公安采取行动,后来方才知道今天登门搜查的竟然是国安。
    张大官人和耿志超并肩走入人间宫阙的大门,当值经理看到情况不对,马上调来四名保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耿志超出示自己的证件,向几名保安道:“全都给我退下去,否则将你们全都以妨碍公务罪抓起来!”
    那值班经理仗着耿千秋在京城有些背景,仍然寸步不让,神情倨傲道:“你们有搜查令吗?”
    耿志超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们是公安局吗?我告诉你,我们是国安的,现在怀疑有恐怖分子潜伏在人间宫阙,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搜查,更是为了维护你们这些工作人员和宾客的安全。”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中)   
    国安在一般人的眼中显然要比公安更具有威慑力,国家安全听起来要比公共安全牛逼得多重要得多,值班经理显然被耿志超给唬住了,他赶紧往耿千秋那里打电话请示。
    耿千秋自从知道张扬去而复返之后,就明白这小子此次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听说张扬把国安局的一帮人给带来了,她心中不禁有些恼火,值班经理刚巧在这时打电话进来,诚惶诚恐道:“耿总,出大事了!”
    耿千秋怒道:“什么大事?瞧瞧你的样子,别人没怎么着呢,你自己先慌起来了。”
    值班经理颤声道:“耿总,这次是国安的人过来,说咱们这里有恐怖分子,他们要进行全面搜查。”
    耿千秋怒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们所搜就搜啊?搜查令呢?”
    “耿总,您最好来一趟,事态看来很严重。”
    耿千秋其实一直在盯着门前的情况,画面中有张扬,还有三个人她并不认识,想来是国安的工作人员,耿千秋道:“我倒要看看他张扬有多大本事,人间宫阙岂是他说搜就搜的?赵昌文,你给我听着,他们如果没有搜查令,决不允许他们进入大厅搜查,国安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一样要按章办事。”耿千秋说完将电话挂上,她旋即又拿起手机,拨打一个熟悉的号码。
    对方接通电话之后,耿千秋道:“永福,我遇到麻烦了。”
    耿千秋的这个电话正是打给泰鸿董事长赵永福的,赵永福听她这样说不由得一怔,低声道:“怎么回事儿?”
    耿千秋将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向赵永福说了一遍。
    赵永福听完之后不禁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道:“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这小子最近在京城搞风搞雨,别人躲都来不及,你为什么要主动招惹麻烦呢?”
    耿千秋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生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招惹他了吗?是他主动找到了我门上,找我要什么管诚,简直是莫名其妙,现在又弄了一群国安人员把我的大门给封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让我怎么做生意?”
    赵永福道:“千秋啊,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既然那个人不在你那里,你就让他们查啰,只要他们找不到人,道理就在你的一方,到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
    耿千秋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赵永福不肯为自己出头,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放下电话,耿千秋一双美眸透着怒气:“赵永福,你当我一定要靠你吗?”
    门前的局势此时又有了变化,值班经理赵昌文得到了耿千秋的指示,心中就有了主心骨,他马上又调来六名保安,加上刚才的四个凑成了十人小队,人多胆气就壮了许多,耿志超虽然抬出了国安的旗号,可是他们那边只有四个人,其中伍得志还是个缺少右臂的残疾人。
    耿志超怒视赵昌文道:“你敢阻挠我们办案!”
    赵昌文道:“没有搜查令,谁都不能进去。”
    耿志超怒道:“把他给我铐了!”今天这种局面下必须要拿出些魄力,快刀斩乱麻,唯有尽快抓住管诚,才能占据主动。耿志超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拿起电话一看号码,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电话他不敢不接,耿志超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耿志超,你搞什么?谁给你的权力去查封人间宫阙?谁给你的胆子去随便抓人?”
    耿志超道:“头儿,我刚刚收到线报,管诚可能藏身在这里。”
    “你有搜查令吗?你有没有向我请示过?仅凭着一个可能就去搜查那里,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可能引起的后果?”
    耿志超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纠结不已,他低声道:“头儿,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抓不住管诚了。”
    “如果他不在那里怎么办?你怎么向人家解释?”
    耿志超被他问住了,今天的行动全都因为张扬的一句话,如果张扬的判断出现了失误,那么他将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困境?
    张大官人离开耿志超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却将耿志超的对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叫不妙,耿千秋显然已经通过关系找到了耿志超的上司,如果耿志超迫于压力中断搜查,那么单凭他和伍得志是做不成这件事的,虽然门外还有于强华,可张扬毕竟不想将于强华推向人前,他不想一个真心帮助自己的朋友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耿志超正在犹豫的时候,却见张扬已经冲了上去,赵昌文率领十名保安排成人墙,他们是下定决心,只要耿千秋不发话,绝不放任何一人进入人间宫阙。赵昌文认为在实力上他们是占优的,可是他没搞明白一件事,有些时候人多并不意味着实力占优,张大官人宛如一头猛虎冲入了羊群,别看对方十来个保安,可这帮家伙哪是张大官人的对手,只听到哎呦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人都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十名保安已经全都被张扬放倒在地上。
    赵昌文眼前一花,看到张扬冲到了自己面前,紧接着眼前又是一花,张大官人一个大嘴巴子抽到了他脸上,打得赵昌文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大官人之所以下手如此果断,就是害怕耿志超迫于压力而改变了主意,张扬的目的很明显,这是要把耿志超牢牢跟自己绑在一起。
    张扬和伍得志并肩走入大厅,伍得志低声道:“这里客人很多,就怕管诚狗急跳墙。”
    张大官人微笑道:“不怕,我们可以先清场。”
    耿志超原本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张扬这么干就等于把他逼得无路可退,就算他现在退出,这笔帐恐怕也要算在他的头上,耿志超唯有硬着头皮紧跟在张扬的身后,听他说到清场的问题,有些诧异道:“怎样清场?”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朗声道:“里面的所有人听着,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这里被人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请尽快退出。”他中气十足,这一嗓子远远传了出去,竟胜过了扩音器的效果,伍得志走到一旁,拿起地上作为摆设的灭火器,一下就砸烂了消防箱的玻璃,从中拿出消防斧,反手劈斩在消防警报器上,火警的声音立刻响彻在整个大楼内。
    张大官人看出伍得志这一连串的动作明显是独臂刀法,当初他将这门功夫传给伍得志,没想到伍得志竟然潜心修炼,在这门武功上已经有所成就。
    张大官人的话或许有人还会持怀疑态度,可当火警拉响之后,所有人都感到害怕,前来人间宫阙的宾客纷纷向外撤离,就算这里的工作人员赶紧向他们解释,可没人会相信,来到这边消遣的基本上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想把身家性命不明不白地扔在这里。
    耿志超根本没有想到张扬所谓的清场就是这种办法,心中暗暗叫苦,今天彻底把事情给搞大了,他本想打着和张扬合作的幌子利用张扬,这下没利用成人家,反倒被人家给利用了,无论今天结果如何,恐怕这黑锅自己要背上了。
    张扬向耿志超道:“接下来看你的了,严格把关,绝不能让管诚漏网。”
    耿志超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甚至顾不上去想管诚如果不在这里怎么办,眼前的情况下只能按照张扬的方法去办。
    张扬又给于强华打了个电话,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于强华可以冠冕堂皇的露面,进行盘查了,张大官人对国安还是不能全信,有于强华在后面把关,想必不会发生问题。
    火警启动之后,电梯停运,众多宾客只能步行从安全通道下来,耿志超让手下人守住各个通道,严格盘查每一个人的身份,这次不仅仅关系到能否抓住管诚,还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耿志超不敢怠慢。
    耿千秋再也坐不住了,她来到现场,愤怒地冲向张扬,质问道:“张扬,你在干什么?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必须要为我们所有的损失负责。”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理会她,转向伍得志道:“人群已经开始撤离了,咱们怎么找他?”
    伍得志低声道:“如果你是他,现在会做什么?”
    张扬道:“逃跑!”
    伍得志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普通人,受过专业的训练。”
    耿志超一旁道:“如果我是他,我会先搞清楚现场的情况,然后选择一条最为稳妥的道路逃离这里。”
    几个人都把耿千秋当成了空气,耿千秋怒道:“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大官人被她吵得心烦,手指一弹,一缕劲风射向耿千秋的身躯,耿千秋只觉得胸口一痛,嘴巴张得老大竟然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她不知是张扬对自己动了手脚,一时间又惊又怕,一张面孔吓得失去了血色。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下手一定要果断】(下)   
    经过耿志超的提醒,张大官人马上想到了监控室,监控室是唯一能够把握全局的地方。张扬马上道:“我和得志去监控室。”
    耿志超道:“我带人挨个房间搜查!”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就会变得果断而坚定,如今的耿志超就是如此,自古华山一条路,今儿要拼了,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张扬一把抓起赵昌文,那货被他一巴掌给打怕了,现在自然是乖乖听话,听说张扬让他带着前往监控室,屁都不敢多放一个,马上为他们引路。
    至于耿千秋,现在暂时成了哑巴,她在那儿眼睛瞪得再大也没人搭理她,张大官人制住她哑穴还有一个原因,你丫不是人脉广吗?你丫不是特会打电话吗?我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耿千秋虽然平日里气势凌人,在这人间宫阙内更是不可一世的女王,可到了眼前这种局面,她因为话语权的丧失而完全失去了控制权,她悲哀地认为,自己如今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虽然她还认为随便拉出一个关系就能压死这帮不开眼的小子,但是那些关系鞭长莫及,谁再有实力也无法帮她解决眼前的危机。
    赵昌文指了指前面道:“这就是监控室。”房门虚掩着,里面并没有开灯,张扬大踏步走过去想要开门,却被伍得志制止,伍得志掏出手电,仔细检查了一下门口的缝隙,在距离地面一尺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根细若蛛丝的引线。
    张扬倾耳听去,监控室内没有听到呼吸声,他向伍得志低声道:“里面没有人!”
    伍得志点了点头,打开随身的工具箱,取出长柄窥镜,探入门缝,观察门后的情景,看完之后,他呼了口气道:“假的!”然后一把将房门推开。
    监控室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人在。
    伍得志根据刚才那根引线断定,管诚肯定来过这里,他仔细检查了室内的一切,并没有发现藏有炸弹。
    张扬抓住赵昌文问道:“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监控室?”
    赵昌文道:“耿总的办公室!”他显然被吓怕了,这会儿变得比乖孙子还乖。
    “带我去!”
    赵昌文面露难色,他摇了摇头道:“耿总要是知道,肯定得把我开了,就在三楼从右数第五个房间。”赵昌文的话音刚落,张扬和伍得志就已经冲了过去。
    耿千秋办公室的房门紧锁着,张扬这次学了个乖,在伍得志检查后,确信没有机关之后,方才一脚将房门踹开。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和监控室的情况基本相同,不过监控室那边的电视墙全都开着,而这里却已经完全关闭。
    伍得志上前启动了电视墙,电视墙上很快就出现了各个场合的不同场景,张扬看到耿志超正在率领手下进行逐个房间的搜查,不过电视幕墙上有三块屏幕满是雪花。
    伍得志从中看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机器故障,那么就证明这三个地方的摄像头遭到了人为破坏,破坏者的目的显然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假设这个人就是管诚,那么此刻他一定在沿着这条线路逃离。
    张扬重新找到赵昌文,把他拽了进来,指着上面满是雪花的屏幕道:“这是哪里?啊?这摄像头究竟拍摄的哪里?”
    赵昌文的喉结上下挪动,内心也是饱受煎熬。
    张大官人怒吼道:“快说,如果让要犯逃了,我就治你一个包庇罪!”
    赵昌文被他吓了一大跳,颤声道:“第二安全通道!”
    张扬和伍得志对望了一眼,安全通道他们都听说过,这第二安全通道是什么?
    赵昌文道:“五楼09号房,我带你们过去。”
    赵昌文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五楼09号房,耿志超此时利用对讲机和张扬联络,他已经将二楼搜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情况。
    张扬也说自己这里没什么发现,推着赵昌文继续向前走去。
    赵昌文打开五楼09号房间,让张扬和伍得志失望的是,里面仍然见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事实上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人,在火警响起之后,客人们已经向外逃离,目前都在接受国安方面的盘问和调查。
    从表面上看这里是一间豪华的卡拉ok包房,可是赵昌文来到点歌台前,很熟练地在触摸屏上摁下了一连串的数字,沙发背后的隐形门缓缓打开了,从中竟然露出一个通道。
    张扬用手灯照射了一下里面,然后光束向上,看到了入口处的摄像头。
    赵昌文颤声道:“这……这里有一个监控,是坏掉的其中一个。”
    张扬让他在前面带路,他们沿着楼梯走了下去,通道很长,通道的中段也有摄像头,张扬判断出,他们应该是从人间宫阙的主楼进入了另外一栋建筑物中。低声向伍得志道:“我敢保证,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赵昌文在前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暗暗叫苦,今天自己等于把人间宫阙的秘密全都给都出去了,耿千秋指定不会饶了自己,不过谁让我胆小来着?刚刚那个大嘴巴子打得他至今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痛呢。
    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密码门,赵昌文停下脚步,指了指密码门的上方,上面还有一个全景摄像头。
    张扬对摄像头没什么兴趣,指了指密码门道:“密码多少?”
    赵昌文道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密码都是客人随机设定的,每次他们结账之后,密码清除。张大官人拍了拍那扇合金门,琢磨着自己能否用升龙拳一拳将这里轰开。
    伍得志走了过去摸了摸密码门,然后向张扬道:“你们退后一些,我有办法。”
    张大官人和赵昌文退后,看到伍得志将一块口香糖样的东西粘在门上,然后迅速退到他们身边。蓬!地一声巨响,整个通道仿佛都因为这声爆炸而摇晃起来。
    通道上方的尘土簌簌而落,爆炸声中,那扇合金密码门被炸得飞了出去,赵昌文吓得抱住了脑袋,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张扬和伍得志懒得去搭理他,两人迅速进入通道中。
    方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前方有人惨叫着:“救命……救命……”
    张扬目力虽然很好,可是周围的烟尘仍然没有平歇,还是影响到了他的视线,他隐约判断出前方是一男一女,两人应该是被反绑在了一起。
    走近一看,方才发现那男子赤裸着上身,女子只穿了一条丁字裤,近乎全裸,两人面对面被捆在一起,身体之间夹着一颗炸弹。
    伍得志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扬看到那男子似乎有些熟悉,不过那男子始终低垂着头,好像害怕被张扬看清自己的样子,张大官人凑了过去,当他看清那男子侧面轮廓的时候,不由得笑道:“原来是你!”那男子竟然是谢坤举。
    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谢坤举真可谓是尴尬到了极点,可既然被人认出,反倒不觉得尴尬了,因为他害怕,哪怕是怀中抱着一个香艳性感的美女,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颗炸弹呢。
    伍得志走了过去,看到时间上显示还剩下三分钟。
    那女子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他在我们身上安放了定时炸弹。”
    伍得志取出拆弹工具。
    张扬道:“你留下拆弹,我去追他!”
    伍得志摇了摇头,张扬的武功虽然厉害,可是他面对的管诚是一个狡诈冷血的爆破专家,无论他怎样厉害,都难以和炸弹抗衡。
    伍得志低声道:“等我三分钟!”他将手灯含在嘴里,然后开始拆弹,伍得志一旦进入拆弹状态之后,就会忘记身边发生的一切,甚至忽略了他们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张大官人虽然很想去抓管诚,可也不敢冒冒然追赶上去,这厮闲着没事,掏出了微型相机,这可不是专门用来对付谢坤举的,可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怎么都得留点纪念,张大官人咔嚓咔嚓连拍了十多张照片,谢坤举这会儿死了的心都有了。张扬啊张扬,我操你大爷,有这么落井下石的吗?如果他能动,肯定冲上去抢过张扬的照相机,摔个稀巴烂,可他不敢,就像想死一样,只能想想,真让他死,他还舍不得呢。
    伍得志分离开炸弹上的线束,虽然是单手操作,可是仍然灵活非常,他让张扬帮助自己打灯,眯起双眼,望着炸弹上五颜六色的阴险,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的习惯仍然没变,无论你障眼法使用的多么炉火纯青,可总会留下缺憾。”他举起剪刀,靠近了其中的黄线,却没有马上下剪刀,先是挑起了那根黄线,示意张扬将灯光聚集在这根线上,从侧方望去,可以看到在黄线的背后还隐藏着一根蛛丝般的金属线。
    伍得志将金属线和黄线分离开来,仍然没有去剪断黄线,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秒,就连素来胆大包天的张扬也不禁有些紧张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上)   
    伍得志不慌不忙地寻找导线的根源,一边轻声道:“这是管诚最常用的手法之一,如果对他不熟悉的人,贸然剪断黄线,就会连同后面的金属丝一起剪断,非但不能停止炸弹的计时,反而会引发爆炸。”
    时间只剩下了二十多秒,谢坤举此时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颤声道:“没时间了……快……”
    伍得志瞪了他一眼,几乎和张扬一起喝道:“闭嘴!”
    谢坤举吓得一哆嗦,冷汗沿着他的身体簌簌而落,虽然怀中抱着一个性感尤物,可哪里还有半分的旖旎浪漫。
    在还有九秒的时候,伍得志终于果断剪下,将金属线剪断,而保留了黄色的引线,计时器嘎然而止。
    别说谢坤举和那女人紧张,张大官人也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伍得志判断失误,或者他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拆弹,恐怕他们四个都要在爆炸声灰飞湮灭。
    看到炸弹上的计时器停止,伍得志长舒了一口气,他向张扬笑道:“没事了,走!去追他!”
    谢坤举叫道:“可炸弹还在我身上……”
    张大官人不屑道:“你自生自灭吧!”
    “唉……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扬已经远去,伍得志叹了口气,还是帮谢坤举将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取下,指了指他们的身后:“一直走,会有人接应你们。”
    伍得志快步跟上张扬的步伐,不经意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汗水,不禁笑道:“怎么?对我没信心?”
    张扬道:“不是对你没信心,拆弹这活儿的确对心理是严峻考验,我自问胆子还成,可这种工作也不适合我。”
    伍得志道:“人在很多时候是没得选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通道的另外一个出口,出口处有着和刚才一摸一样的密码钛金门,不过让张扬欣喜的是,那扇门居然没锁,想来是管诚逃离时太过匆忙,顾不上关门。张扬加快了脚步,一旁伍得志却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然后掏出手电,调节到紫外光,照射前方,但见前方交织着十多根纵横交错的纤细线束。如果不是借助紫外光的照射,根本察觉不到这蛛丝般的导线。
    张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管诚实在是阴险。
    伍得志道:“先找到炸弹再说。”
    张扬眯起双眼,估算了一下距离,他摇了摇头道:“用不着拆弹这么麻烦!”他的手托住伍得志的腋下,带着伍得志一起腾空飞掠而起,越过那一道道纤细的导线,落下的地方已经是安全地带,张扬的方法简单而直接,比起拆弹显然要节省不少的时间。
    张扬的耳力超人一等,听到前方急促逃离的脚步声,低声道:“他在前面!”
    伍得志知道自己的脚力跟不上张扬,如果坚持和他一起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点了点头道:“不用管我,你先去追他,注意地面!”
    离开通道之后,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座仓库,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装箱。
    张扬腾空一跃来到包装箱的高处,举目望去,一道身影正在向右侧的小门冲去,张大官人抬脚挑起一旁的纸箱,然后宛如踢球一般将纸箱向那人影踢了过去,纸箱内装着的是电饭煲,在张扬飞踢之下,宛如出膛的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逃跑的那人还没有接近小门,就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对,他转过身去,看到那纸箱高速射到自己的胸前,想要逃离已经来不及了,纸箱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与此同时,他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引擎。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整座牢楼房顷刻间地动山摇,接二连三的爆炸宛如天崩地裂,伍得志立足不稳扑倒在地上。最早的爆炸是从他们身后的通道引发,刚才张扬带着伍得志越过了那片埋设炸弹的区域,但是因为时间紧迫,伍得志还没有来得及将炸弹拆除。
    其中一颗炸弹从张扬脚下的位置爆炸,包装箱四处纷飞,张大官人在爆炸发生的时候腾空一跃,抓住了前方的钢架横梁,身体来了个单杠动作,转体三百六十度,但见下方火光冲天烟尘弥漫……
    逃离的那道黑影在爆炸的掩护下,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撞开了小门向外逃去。
    张大官人怒道:“哪里逃?”从高处飞掠而下,足尖在中途轻轻一点,身体已经窜出了那道小门。
    张扬离开门外的时候,那身影已经进入了下行的楼梯。
    张扬刚刚追了一层,就听到前方滴滴作响,抬头望去,看到楼梯墙壁之上有一颗炸弹闪烁着红光,张扬慌忙后退,他刚刚退出安全距离,那颗炸弹就爆炸开来,将前方墙壁炸出一个大洞,落下的废墟将楼梯通道填塞。
    这会儿功夫那名身穿灰衣的男子已经下到了二层,他抬头看了看烟尘弥漫的上方,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想要抓住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没有停留,继续向下逃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逃出大厦,混入外面的人群。
    他终于来到了一层,整了整衣服,伸手拉开安全门,本以为成功将追击者摔开,可是冷不防外面一个人冲了上来,照着他的面孔就是一拳,这一拳显然用尽了全力,打得他头颅一个剧烈地后仰,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伍得志及时出现在这里,赶在疑犯逃走之前将他阻截住。
    伍得志毕竟失去了一条右臂,全力挥出的一拳也让他的身体险些失去平衡,他在一瞬间认出,眼前人正是管诚。
    管诚虽然被伍得志一拳击倒在地上,可是他多年的训练起到了作用,他的反应速度是相当惊人的,双腿夹住伍得志的足踝,用力一搅,将伍得志绊倒在地,然后他抽出军刀,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试图一刀洞穿伍得志的咽喉。
    伍得志左手探出,抓住管诚握刀的手腕,管诚的左手扼住他的咽喉。
    伍得志因为呼吸窘迫而变得满脸通红,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拧动管诚的右手,推动管诚的右手,让他的两条臂膀纠缠在一起,在管诚的左手脱离他颈部的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额头狠狠撞击在管诚的鼻梁上。
    管诚被他撞得满脸是血,右手却摆脱开伍得志的纠缠,军刀斜向下插入,因为伍得志身体的扭动并没有命中要害,而是插在了伍得志的右肩上。
    伍得志剧痛之下左手不由得放开了管诚的身体,管诚拔出带血的刀尖,向伍得志的心口全力刺了下去,一刀刺中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并没有进入分毫。
    伍得志却笑了起来,管诚这才看清在伍得志胸膛上竟然挂着一颗炸弹,炸弹的显示屏上正在倒计时,20、19、18、17……管诚大惊失色,伍得志显然是抱着和他同归于尽的念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想要逃离,却被伍得志一把抓住足踝,管诚抬脚向伍得志踢去,想要将伍得志踹开,可是伍得志宛如千年老藤一般将他缠住。
    管诚怒吼道:“我要你先死……”话没说完,脑门上已经挨了重重一击,却是张大官人及时赶到,在这生死关头将伍得志从管诚的刀下救起。
    此时伍得志胸口的炸弹也已经计时结束,伍得志摘下那颗炸弹扔到了一边,只是一颗计时器罢了,想不到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伍得志擦去唇角的血迹,张扬制住管诚的穴道,来到伍得志面前,一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张大官人指了指地上的管诚道:“他是管诚吗?”
    伍得志点了点头道:“没错!”
    张大官人心中大感宽慰,现在抓住了管诚,我看你耿千秋还有什么话好说?他有些纳闷,刚刚爆炸发生的时候,伍得志和自己都在仓库,还是自己先追出去的,实在想不通他怎么突然抛到了自己的前面。
    伍得志道:“仓库里有一座货运电梯,我坐货梯先到了一楼,果然让我等到了。”他抬起脚在管诚身上踢了一记,自己失去一条手臂,感情、生活几乎完全改变,全都是因为这混蛋所赐,伍得志杀掉他的心都有。
    张扬先检查了管诚的口腔,确信他嘴里没有自杀用的毒药这才放下心来,他先打电话通知了于强华,告诉于强华自己抓住了管诚,张大官人这么做主要是出于对于强华的感激,想把这件功劳让给他,以报答他相助之情,于强华却不想领张扬这个人情,虽然抓住了管诚,可今天这起事件还不知最后如何收场呢,于强华宁愿不要这个功劳,也省得日后麻烦。
    明白了于强华的心意,张扬也没有勉强,他联系了耿志超。耿志超那边已经将人间宫阙搜了个遍,可仍然没有发现管诚的踪影,正在焦急的时候,张扬送来了这个好消息,听闻管诚被抓,耿志超也一颗心完全放在了肚子里,至少现在他对上头已经有交代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中)   
    今天的事情实在让耿志超头疼,对人间宫阙的这场大搜查让他抓住了不少敏感人物,谢坤举只能算是其中之一,这帮人来人间宫阙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人间宫阙虽然从未在扫黄打非上栽过跟头,可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问题,耿志超刚才一直都在想,如果今天抓不住管诚,自己应该如何收场?恐怕不仅仅是被上司批评一顿的问题。
    管诚不仅仅是他们今天抓捕的对象,如今也成了他的一根救命稻草。
    一名部下向耿志超低声道:“头儿,今天有不少重要人物在场,您看……”
    耿志超道:“已经抓住管诚了,既然其他人没多少嫌疑,就让他们尽快离开吧。”
    耿千秋今天可谓是霉运连连,不但人间宫阙被搜查,而且管诚也被人抓住,到目前为止,她的求助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现在她算是了解张扬了,这小子不好惹,属于软硬不吃的主儿。其实耿千秋的认识还是很片面,张大官人不是软硬不吃,这厮多数时候是吃软不吃硬,耿千秋从一开始对他的方式就错了。
    耿千秋现在是满腹心事,她想找人帮忙,电话就在她的手里,谁也没对她的通话进行限制,可惜她就是说不出话来。
    管诚清醒之后,发现房间内有三个人,伍得志和耿志超都是他的老相识,张扬他确是第一次正面相逢,管诚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疯狂,白森森的牙齿之间渗出一丝丝的血迹,宛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耿志超道:“管诚,老东门的汽车炸弹是不是你安放的?”
    管诚居然没有做任何的狡辩,他点了点头:“不错,是我!”他的话刚一说完,张大官人就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这一拳是替死去的邢朝晖给他的。打得管诚跪倒在地上,不住咳嗽起来,吐出几口带血的唾沫。
    耿志超慌忙阻止张扬:“张扬,别忙着出手,我还有重要事情要问。”
    伍得志道:“当年东江鼓楼广场的炸弹也是你放的。”
    管诚捂着肚子,张扬刚才的一拳可不轻,让他好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不过这厮也算坚强,咬紧牙关,吸了口气,等到疼痛稍稍缓和,他向伍得志冷笑道:“都说……你是国安拆弹第一高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结果……还不是差点被我炸死?”
    伍得志没有像张扬那样冲动,他点了点头道:“仅仅为了和我一较高低?”
    管诚道:“是!”
    耿志超道:“你杀死邢主任的动机是什么?究竟有谁在你的背后指使?”
    管诚道:“没有人指使我,当年我在国安工作的时候,他曾经对我不公,所以我恨他,一直就想杀死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怎样?我没什么遗憾了,你们要杀就杀,我不怕!”
    张扬走到他面前,耿志超担心张扬再度出手,慌忙道:“张扬,控制你的情绪。”
    张扬抓住管诚的领口,注视着他的双目,管诚的双目中不见任何畏惧,张大官人是想用迷魂术控制管诚的意识,好让他将幕后的主使人说出来,管诚静静望着张扬,他并没有意识到张扬要对他进行迷魂,当他陷入张扬的眼神不能自拔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心口剧痛,他捂住胸口闷哼了一声,本已朦胧的双目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张大官人心中诧异不已,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之前在黑寡妇邵明妃那里就曾经遭遇过同样的一幕,难道管诚也像邵明妃一样被人种上了心蛊,所以他才能够不被迷魂术左右?
    张扬一伸手握住了管诚的脉门,管诚颤声道:“你干什么?”
    张扬很快就察觉到管诚的确被人下蛊,他没有说话,静静放下了管诚的手臂,起身道:“管诚,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做得这些事情?”
    管诚道:“没有人指使我!”
    张扬道:“你不说实话,我可以有一千种拷问你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但是偏偏不能死去,你怕不怕?”
    管诚被张扬的杀气所迫,心中不由得一寒,也许张扬当真会这么做。他嘴上仍然强硬道:“有种你只管试试,皱一下眉头我就是你生的。”
    张扬冷冷道:“你配吗?”
    耿志超来到张扬的身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自己有话想跟他说,张扬和他来到一旁,耿志超低声道:“张扬,他嘴巴很硬,你未必问得出来,要不这样,我先将他带回去再细细审问,对于这种人,我们国安还是有些方法的。”
    张扬想了想,自己也不能当众对管诚用刑,再者说管诚已经被人种下心蛊,连自己的迷魂术对他都没有效果,就算用刑,想从他嘴里撬出实话的可能也不大,于是张扬点了点头道:“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有结果别忘了通知我。”
    耿志超暗骂张扬滑头,这厮不仅把管诚交给了自己,同时也把人间宫阙这个大麻烦直接就塞给了自己,可耿志超偏偏没有其他的法子,唯有硬着头皮将这个烂摊子接下来。
    张扬和伍得志走出门外,伍得志道:“你真打算这么就算了?”
    张扬道:“管诚应该是被人控制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伍得志低声道:“你找到线索了?”
    张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心中却想起了黑寡妇邵明妃,管诚、邵明妃乃至已经失踪的柳丹晨之间都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他们应该都是被同一个幕后黑手所操纵。
    伍得志道:“据我所知管诚和邢朝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他们甚至没有共事过。”
    张扬道:“让他做这件事的人一定很恨老邢。”他看到前方耿千秋在一名国安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耿千秋的目光如同刀锋一样向张扬射来。她恨极了张扬,今天的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全都拜这小子所赐,即便她在京城有着方方面面的关系,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是管诚已经在她的店里抓到,而且人间宫阙内部隐藏的秘密也暴露在公众面前,一旦引起了公众注意,事情就变得非常棘手,更麻烦的是,耿千秋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大官人笑眯眯来到耿千秋面前,朝她点了点头道:“耿总,我们抓住管诚了,他都招了,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耿千秋凤目圆睁,可惜她说不出话来。
    张扬存心想气她:“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啊,放心吧,我们党的政策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张大官人理所当然地把耿千秋归到坏人一类。
    耿千秋恨恨点了点头,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失声了。张大官人真想把她弄哑也是举手之劳,可没那必要,他还打算从耿千秋嘴里问出点什么。
    张扬来到外面,看到原来接受盘问的客人开始陆续离去,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刚巧看到梁康,梁康的表情也是惊魂未定,他来人间宫阙的确是谈生意的,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可刚才那几声爆炸把他给吓了一跳。看到张扬,梁康道:“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
    张扬摇了摇头:“不知道。”此时看到一旁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匆匆走过,正是谢坤举,不过现在他已经穿得齐齐整整,全然不像刚才张扬见到他时的狼狈相。
    谢坤举看到张扬了,所以才想匆匆躲开,可张扬却叫道:“谢总留步!”
    谢坤举停下脚步,心中把张扬十八代祖宗骂了一遍,转过身来,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说实话,比哭都难看多了:“张书记,是你啊!”过去这厮从来都没这样称呼过张扬,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打量着张扬身上的相机,心说自己刚才的惨状全都被他记录下来了。
    张大官人明知故问道:“你没事吧?”
    谢坤举道:“没事,没事,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他又朝梁康笑了笑,匆匆离开了。
    张扬也没有久留,他和伍得志两人上了车,向伍得志道:“我得去找一个人!”
    伍得志道:“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应该有关联,我先送你回去。”
    伍得志道:“你把我送到宜春园,我约了朋友。”
    张扬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朋友?你在京城还有朋友啊?”
    伍得志听他这样说不禁笑道:“你以为我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吗?”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道:“该不会是佟秀秀吧?”
    伍得志道:“我跟谁见面好像用不着你管吧?”
    张大官人笑道:“一定是,我说现在大仇也报了,你这张脸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过去的心结也应该解开了,差不多就跟人家重叙旧情吧,大老爷们家别整得跟见不得光似的。”
    伍得志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有理你倒是说啊】(下)   
    张扬驱车将伍得志送往宜春园,途中赵国强就打电话过来了,他显然已经了解到人间宫阙发生的事情,不无埋怨道:“张扬,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定要控制你的脾气,你跑到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没有顾及到我的面子。”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国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那个耿阿姨有问题,她窝藏管诚,我们刚刚已经将管强抓住了,他和东江鼓楼广场爆炸案,北港公安局爆炸案,京城老东门汽车炸弹案等多起要案有关,目前国安已经正式介入,国强你不了解详细情况,这女人这次绝对麻烦了,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千万别跟着掺和。”
    赵国强听张扬说得如此严重也不由得沉默了下去,他想了想,还是低声道:“我今晚会到京城。”
    张大官人本想说你最好别来,可仔细一琢磨,赵国强此次前来未必是冲着耿千秋,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耿千秋很可能和他老爷子赵永福有一腿,赵国强过来十有**是要奉劝他老爷子保持冷静。
    张大官人正打着电话,冷不防后面一辆长城皮卡超了过去,一个急速变线,然后猛然刹车,张大官人正在打电话,来不及做出反应,踩下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伍得志的一声惊呼,他们的车追尾了前面的皮卡车。
    张大官人虽然开得是平海驻京办的奔驰,可是在奔驰和皮卡的碰撞中,前者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引擎盖变形翘起,水箱也漏了。
    赵国强在电话那头都把那声碰撞听得清清楚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已经挂了,再打过去电话就无人接听了。
    张大官人和伍得志都没有受伤,两人推门出去,那边皮卡车上下来了四个人,后面又有两辆车停下,显然和皮卡车是一伙的,陆陆续续下来了十个人,这十四个人把张扬和伍得志团团围住了,皮卡车的司机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指着张扬的鼻子道:“怎么开车呢你?”
    张大官人看了两辆车一眼,自己的车把前车的尾给追了,就算交警赶过来,自己也是全责,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你他妈没事踩什么刹车啊?”
    “他刚刚打电话来着,赔钱!”
    伍得志看到对方人多,赶紧道:“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此时他才发现,他们发生碰撞的地方是个偏僻的所在,道路很宽,可是周遭并没有多少车辆行人,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个警察。
    伍得志刚刚把手机掏了出来,有一人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将伍得志的手机给拍飞了,这也是因为伍得志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出手,被人家拍了一个措不及防。
    那络腮胡子叫嚣道:“麻痹的,打什么打?撞了我的车,你他妈还有理了,弟兄们给我打!”
    张大官人还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呼啦一下,五六个人都朝着张扬冲了上来,张大官人本来原没打算为了这点小事出手,不值得啊!
    还有人去拉开奔驰车的车门,居然伸手去拿放在后座的相机。
    伍得志也弄明白了,敢情这起车祸是故意制造啊,这帮人的真正目的是那台照相机。
    张大官人一看就火了,抬脚把冲向自己的一人给蹬了出去,这厮惨叫着飞出,后背撞击在奔驰车的车门上,车门因为他的撞击而关闭,刚好将已经半个身子探入车内的大汉给夹住,那货本来已经快要抓到相机了,被车门一夹,痛得下意识一缩。
    伍得志在同时出手,他的目标是刚刚将他手机拍掉的那位,左手化掌为刀,狠狠劈砍在那小子的脑门上,别看是肉掌,劈下去也是虎虎生风,砸得那小子头昏眼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面上,伍得志旋即抬起膝盖,狠狠顶在那小子的下颌上,顶得他口鼻喷血仰倒在地上。
    这十四个人虽然在人数上七倍于张扬和伍得志,但是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张大官人连续击倒两人,抓住仍然夹在车门处没有来得及爬起身来的那位,揪着领口就给扔飞了出去,张扬一伸手将相机拿了起来,这并不是因为相机对他来说如何重要,而是张大官人想要再验证一下。
    果不其然,那帮人又朝张扬涌了上来,目的就是照相机。
    到了现在张大官人已经可以确定,这群人以及这场追尾事故,全都是谢坤举刻意制造的,显然他是担心自己将他今天在人间宫阙的丑事给抖落出去。
    伍得志不知从哪儿夺来了一把扳手,挥动扳手,独臂刀法大开大合,砸得这帮无赖哭爹喊娘,交警赶到的时候,这十四个人全都被他们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辖区交警也很少看到两人打倒十四人的场面,其中一个还是残疾人,这战斗力也忒强悍了,事实上张大官人还没怎么出手,大半都是伍得志给击倒的。
    伍得志拾起地上的手机,已经被摔得稀巴烂,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坏了,我得走,要晚了。”
    张扬道:“赶紧去,赶紧去,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那两名交警不乐意了:“喂,你们得说清情况再走啊。”
    张扬道:“我这么大个人压在这里还能跑了?真是,要不要我把你们分局局长给叫来?”一句话真把这两名交警给唬住了。
    那十四个人中有几人伤的不轻,交警叫救护车的功夫,张扬一个电话打给了赵柔婷,他原本还没打算这就找谢坤举的麻烦,可是你不犯人,人家已经惹到你头上来了,张大官人发现对坏人千万不能有半分仁慈,一旦抓住了机会就要迎头痛击,狠狠打,打到狗日的没有任何脾气。
    赵柔婷接到张扬的电话之后也觉得有些纳闷,虽然自己和张扬也算是有些交情,可还没熟络到这种地步,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怎么就想到自己了,不过她父亲是京城常务副市长,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张扬才找她。无论张扬的动机如何,赵柔婷都是欠他一个很大人情的,所以接到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听说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儿来了,自然不敢怠慢。
    赵柔婷对这些交通警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来到张扬面前低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将那台相机交给了她,微笑道:“里面的照片你看完就会明白,这起交通事故就是因为照片而起,那啥,我得提醒你一句,千万要注意人身安全,小心有人对你杀人灭口。”
    赵柔婷听他说完已经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十有**和谢坤举有关,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生气,这下她终于有了对付谢坤举的有力证据,在两人的财产分割上可以占尽主动。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给谢坤举一个惨痛的教训。
    赵柔婷一个电话把京城交巡警支队的大队长给请来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张扬卖给她这么大一个人情,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张扬也没有在事故现场久留,将经过说清楚之后,就打车离开了现场,赵柔婷将所有的事情一力承担了下来,中途拦截张扬制造车祸的那几个人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还没怎么审问呢,就供出有人出钱找他们做这件事,那人叫范广团,赵柔婷对范广团并不陌生,此人是谢坤举的好朋友,事情到现在已经完全明朗了,谢坤举找范广团出面找人,制造这起车祸的目的是为了阻拦张扬,抢下这台相机。
    赵柔婷找了一家快冲店,将里面的照片冲洗了出来,当她看到这些照片的内容,气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女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娘家人,这些照片让赵柔婷对这段婚姻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她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待一个爆发点,这次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赵天岳拿起女儿递给自己的照片,他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不是伤心,是愤怒,这些照片对他意味着奇耻大辱,不仅仅是侮辱他的女儿,也是侮辱他们整个赵家,赵天岳将照片扔在桌面上,低声道:“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得到的?”
    赵柔婷这才将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但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也将谢坤举昔日如何连同中医师骗她,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赵柔婷双目泛起泪光。
    赵天岳气得将茶杯都摔了,怒吼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跟我说?”
    赵柔婷含泪道:“爸,这件事我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离婚对他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了,我要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一无所有。”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女人一旦发起狠来要比男人果决百倍。
    赵天岳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低声道:“他很快就会知道,我赵天岳的女儿绝不是好欺负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翻脸又如何】(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翻脸又如何】(上)   
    国安的工作人员刚刚退出了人间宫阙之后,于强华也率队离开,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市局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于强华看到电话来自于局长办公室,马上就感觉到头疼,看来这件事终究还是闹到上头去了,连市局局长都惊动了,要亲自追究自己的责任。
    “小于,人间宫阙到底怎么回事儿?”
    于强华简单将情况介绍了一遍,当然他很巧妙的将大部分事情都推到了国安的身上,人间宫阙发生了爆炸案,自己出警也属于正常工作范围内的事情。
    局长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社会的安定团结,在全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一定要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在于强华看来局长的这番话很可能是打打官腔,走走形式,他点了点头道:“局长,目前国安已经介入调查,将这件事定性为一次恐怖事件,引爆炸弹的真凶也已经落网,我们并不适合介入。”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发生在京城,危及到公共安全,我们就不能不管,国安管得是爆炸事件本身,我们要调查的是人间宫阙,我已经接到了相关举报,人间宫阙是一个藏污纳垢的色情场所,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去查,是不敢查,还是不愿查?”
    于强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次一定要对人间宫阙调查到底,不管他有怎样的背景,不管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只要其中存在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耿千秋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她矢口否认和管诚有任何的干系,而管诚一方也明确表示不认识耿千秋,国安方面也没有为难耿千秋,只是告诉她务必要保持手机通畅,同时近期不可以擅自离京,耿千秋明白,对方虽然客气,可是已经将她当成怀疑对象了。
    耿志超带队离开之后,耿千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考虑再三,首先给赵永福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多声,赵永福方才拿起了电话,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喂!”
    耿千秋道:“永福,我遇到麻烦了!”
    赵永福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张扬这小子在京城到处搞风搞雨,别人都避之不及,你为什么要迎难而上呢?”
    耿千秋道:“这次真的麻烦了,他们在我这里搜到了一个爆炸疑凶,我根本不认识,可看情形他们要诬陷我窝藏。”
    赵永福道:“这些年我劝过你多少次,人间宫阙根本没必要开下去,你做什么经营,我从来都不管你,可是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
    耿千秋可怜兮兮道:“永福,你帮帮我,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到我。”
    赵永福又叹了口气,他低声道:“你先不要慌,我先问问情况再说。”
    耿千秋听赵永福这样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只要赵永福答应为自己出头,这件事应该还是可以化解的。冷静下来,她想到了张扬,不由得咬碎银牙,心中恨恨道:“只要让我渡过眼前这一关,我绝饶不了你!”
    耿千秋心中正在恨恨不已,此时房门被推开了,听到门外秘书道:“你们不能进去……”
    于强华率领一名助手大步走入了耿千秋的办公室。
    耿千秋心中一怔,旋即就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于大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耿千秋之前和于强华之间没有太多接触,只知道于强华是辖区刑警大队的队长,这和耿千秋一贯自视甚高有关,她也不屑于和于强华这种小角色打交道。
    可是今天耿千秋对于强华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她感觉到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头了,如果管诚真的把自己供出来,那么自己至少要被控包庇罪,于强华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这件事?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管诚的事情,是因国安而起,公安应该不会介入国安的事务。
    于强华道:“耿千秋,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情况,你名下的人间宫阙涉嫌组织并提供色情服务,已经违反了我国刑法,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耿千秋听到于强华对自己直呼其名就已经知道他来者不善,听到于强华的指控,耿千秋不禁笑了起来:“于大队,你列举的罪状根本毫无根据,京城谁不知道我们人间宫阙是做正当生意的,平时来到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这些人的品行吧?”耿千秋分明在暗示于强华,你敢抓我,就不怕惹下天大的麻烦。
    于强华道:“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回局里再说。”
    赵国强搭乘飞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京城,来到父亲位于京城的家中,这套房子其实是他母亲留下的,西郊干休所的一栋两层小楼。
    赵国强赶到的时候,看到小楼上亮着灯,猜测到父亲肯定没有入睡,他走入小楼内,首先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哭声从父亲的书房内传来,赵国强问过保姆才知道,姬若雁刚刚过来,因为她姨妈耿千秋的事情正在哀求赵永福出手相助。
    赵国强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书房的房门,姬若雁中断哭声,前去拉开了房门,她没想到赵国强会在深夜赶回京城,有些不好意识地笑了笑,可是脸上仍然有泪珠,她伸手擦去道:“国强哥回来了,赵伯伯,我不耽误你们了,我走了……”她走得匆忙,下楼梯的时候,脚崴了一下,险些摔倒,赵国强赶紧过去扶住她。
    姬若雁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赵国强将她送上汽车,方才重新回到书房内。
    父亲坐在灯下,双眉紧锁,显得心情非常郁闷。
    赵国强道:“爸!”
    “回来了?”赵永福的声音有些低沉,耿千秋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赵国强在父亲的对面坐下,小声道:“姬若雁来干什么?”其实不用问他也已经猜到了姬若雁的目的,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挑起话题。
    赵永福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她姨妈的事情,刚刚西京区分局的人把你耿姨给带走了。”
    赵国强愣了一下,谈到西京区分局,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同学于强华,可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对头,耿千秋在赵国强的眼中一向关系颇广,不仅仅和他们家,认识的人中不乏上层人物和社会名流,据他所知她和辖区分局局长关系也是非同一般,怎么会直接把她给带走?赵国强低声道:“什么罪名?”
    赵永福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容留并提供色情服务……”
    赵国强怎么都不会想到耿千秋会被一个如此难堪的理由带走,当初他也问过父亲,耿千秋从事娱乐行业,会不会和色情有关,父亲当时是断然否定,他认为耿千秋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可现实却无情地粉碎了这一切。
    赵永福道:“国安局的人从人间宫阙抓到了一名爆炸案的疑凶,搜查的过程中,在人间宫阙内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
    赵国强道:“爸,这次耿姨会不会很麻烦?”
    赵永福怒道:“我早就跟她说过,做事不要那么天真,她一直以为单凭社会关系就能搞定一切,凡事都想当然,那是因为过去她没有遇到过真正厉害的角色,现在好了,什么人不好惹,她非要去惹张扬?”
    赵国强道:“爸,这件事恐怕不仅仅是张扬的原因吧!”
    赵永福对儿子的这句话很不认同,极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总向着他说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赵国强道:“爸,你有没有想过,耿姨怎么会认识管诚?管诚什么人,他是国安叛徒,和最近发生的多起恐怖事件有关,耿姨为什么要为他提供掩护?如果不是因为管诚,张扬怎么会找到人间宫阙?”
    赵永福从儿子的话里似乎悟出了什么,他充满怀疑地看着儿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你知道张扬要去人间宫阙闹事?”
    赵国强本不想在父亲的面前道出实情,可话说到这份上,一时间头脑热血上涌,大声道:“是!”
    赵永福怒吼道:“混账,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赵国强道:“爸,我知道你对耿姨的感情,可是你不能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或许耿姨根本就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赵永福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爸!”
    赵永福闭上了双目:“滚!我不想见到你!”
    赵国强站起身,他抿了抿嘴唇,并没有马上离去:“爸,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说,其实人间宫阙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什么娱乐业,只不过是她打出的幌子罢了,她利用您的声望,利用您的关系,到处联络感情,无非是在为她个人的利益做盘算,我过去不说,是因为我不想您伤心,我不信,您还看不透这些?”
    赵永福怒吼道:“够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张【翻脸又如何】(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张【翻脸又如何】(中)   
    京城的秋夜很冷,赵国强独自一人走出干休所,望着空中宛如薄冰般悬挂着的弯月,长舒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首先打给了于强华,于强华的手机却偏偏关机,赵国强推测出他可能是故意为之,今天将耿千秋带走,肯定要触动不少人的敏感神经,为了免除太多的麻烦,所以干脆将手机一关了之。
    赵国强这才打给了张扬。
    张扬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和薛伟童分手,他想找黑寡妇邵明妃问问情况,可无论如何都联络不上她,问过薛伟童才知道,她也有几天没见过他了,薛伟童因此还有些不爽,想不透张扬要找这个女人干什么?就她自身而言,宁愿黑寡妇邵明妃永远不要再出现才好。
    接到赵国强约自己见面的电话,张扬马上答应,约赵国强去平海驻京办后面的小巷子吃烧烤。
    四十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到了那里,他们都没有开车,赵国强初到京城,加上被老爷子从家里赶出来,没有汽车代步,张大官人却是因为车被谢坤举的人给撞了,已经送往汽修厂修理。
    看到张扬轻车熟路地带着自己来到烧烤摊坐下,赵国强道:“你常来啊?”
    张扬点了点头道:“经常来,只要来京城住在清江大酒店,就得光顾这里。”他朝着正在烤串的小老板笑了笑:“两份小菜,一斤羊肉,二十串板筋,多放点孜然辣椒。对了,先来瓶牛二。”
    赵国强看到那瓶牛栏山,摇了摇头道:“不喝了。”
    张大官人已经将酒打开了,将面前的两个玻璃杯倒满:“今儿我高兴,陪我喝点儿。”
    赵国强道:“我凭什么要陪你啊,我今晚上特不高兴。”
    张扬道:“看出来了,可不高兴更应该喝。一醉解千愁嘛,来,喝,喝!”
    赵国强眯着眼睛看着张扬道:“张扬,你小子是不是特想坑我?”
    张扬道:“这话从何说起,国强,咱哥俩虽然过去有那么一段时间关系不咋样,可咱们也算得上是不打不成交啊,到了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赵国强叹了口气道:“今儿我可让你这个朋友给坑惨了!”不等张扬提出,他端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砸了砸嘴道:“我们家老爷子把我给轰出来了,认为人间宫阙的事情是我帮你搞出来的。”
    张扬道:“怎么会啊?我跟谁都没提你的事情,你爸怎么可能知道?”
    赵国强又叹了口气道:“我自己说出来的。”
    张大官人喔了一声道:“难怪,可这事儿不赖我,你自己的原因,你明知道你爸不喜欢我,你也知道你爸和耿千秋的关系,你还非得触他的逆鳞,嘿嘿,你自己找不自在,活该。”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对,是我活该。”
    张扬陪着他碰了碰酒杯,灌了一大口酒道:“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啊,他骂你一顿,把你赶出家门,也就是一时生气,等明天就没事了。”
    赵国强点了点头,他心里当然明白,如果说过去,父亲在自己和弟弟之间更偏爱弟弟,自从弟弟遇害之后,老爷子就将所有的关怀都倾注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放下酒杯,看着张扬往空杯里添满,轻声道:“我看出来了,你今儿非要把我给灌多了。”
    张扬道:“嘴长在你自己脸上,你不喝,我总不能扯着脖子灌你,再说你是公安局长,我有那心也没那胆子啊。”
    赵国强道:“你胆子要是小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胆大的人了。”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扬也没瞒他,将今天前往人间宫阙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赵国强听完,浓眉紧锁,他低声道:“照你所说,管诚的确藏身在人间宫阙,而耿千秋也知情?”
    张扬道:“我之所以去查人间宫阙,是因为从管诚的一位故友嘴里得到了消息,是他告诉我关于人间宫阙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去那里寻找管诚,管诚对人间宫阙的内部情况非常清楚,证明他不是第一次到那里,我可以断定耿千秋和管诚认识了也不止一天。”
    赵国强道:“在我的印象中,耿姨……”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称呼:“耿千秋是个标准的生意人,她更热衷于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攀交方方面面的名流,她应该不会犯罪。”
    张扬道:“有些时候我们所看到的往往都是假象,你是警察比我更清楚这一点,管诚目前已经被国安带走,审讯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赵国强道:“她不会和管诚的犯罪行为有关吧?”
    张扬道:“很难说,国强,我不瞒你,管诚的背后还有人指使,我知道说起来可能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管诚的确被一种奇怪的蛊术所控制,有人在他的体内下蛊,不但管诚,据我了解,还有几个人都和他一样被同样的方法控制。”
    赵国强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阴险?”
    张扬道:“你还记得章碧君吗?”
    赵国强道:“你是说管诚和她有关?”
    张扬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同一阵营,前几天管诚在老东门安放汽车炸弹,国安高层邢朝晖被炸身亡,在今天审问管诚犯罪动机的时候,他说他在国安任职期间,曾经遭到邢朝晖的不公平对待,所以才兴起杀害邢朝晖的念头,可是根据我们的了解,他和邢朝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
    赵国强道:“也就是说他的说法根本不成立。”
    张扬点了点头:“邢朝晖曾经被章碧君秘密关押大半年,在他死后,国安将首要嫌疑锁定在薛世纶身上。”
    赵国强想了想道:“这也很正常,薛世纶和章碧君关系密切,章碧君之死对他的触痛很大,按照常理推论,他因此迁怒到邢朝晖身上也有可能。”
    张扬道:“我有种预感,管诚或许会把这件事推到薛世纶的身上。”
    赵国强目光一亮,他低声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张扬道:“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所有的阴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薛世纶,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事情浮出水面,我忽然发现,薛世纶也是一个受害者,至少有相当一部分的事情,有人正在嫁祸给他。”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低声道:“究竟有谁这么恨薛世纶?”
    赵国强道:“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可是薛伟童仍然没有忘记张扬的嘱托,她来到父亲身旁,搂住他的一条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小声道:“爸,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睡?”
    薛世纶的目光盯着前方的电视,可这半天他都在考虑事情,根本没有看清电视上再演些什么,他笑着摸了摸女儿的秀发,轻声道:“上了年纪总是很晚睡,你还年轻,不比我,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不然会老得很快。”
    薛伟童笑道:“无所谓,反正我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薛世纶道:“开心就好,你选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支持你。”
    薛伟童道:“爸,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明了?”
    薛世纶道:“过去我一直以为,人必须要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可是我突然发现,人太努力,就会失去生活的乐趣,我这辈子过得很累,所以不想你像我一样。”
    薛伟童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起身看了看他:“爸,这不像是您说的话,怎么?失恋了?”
    薛世纶呵呵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还会恋爱吗?没有恋情哪来的失恋?”
    薛伟童道:“你的那个邵明妃呢?”
    薛世纶道:“你不说我险些都忘了,我也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薛伟童道:“真的?”
    “骗你干什么?”
    薛伟童眼睛转了转,心中却是无比开心:“爸,她该不是赚够了您的银子,然后跟着哪个小白脸携款逃走了吧?”
    “胡说八道!”薛世纶感觉到有些悲哀,现在任何事情都似乎激不起他的兴趣,女儿这样说,他居然兴不起一丝一毫的嫉妒,真要是这样又能怎样,邵明妃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薛伟童打了个哈欠道:“爸,我去睡了!”
    薛世纶点了点头,此时却又有客人造访。
    深夜造访,若非朋友有急事,就是不速之客,此次前来薛家的正是后者。
    两名国安工作人员向薛世纶出示了他们的身份证明,然后很客气地说道:“薛先生,我们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薛伟童怒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带走我爸?”
    薛世纶却表现得极为镇定,他微笑拍了拍女儿的肩头道:“童童,你叫什么?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们找我也只是调查情况,又不是要拘捕我,没事,我跟他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就是。”
    他转向那两名国安工作人员道:“你们柳主任知道这件事吗?”
    其中一名国安工作人员道:“薛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翻脸又如何】(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翻脸又如何】(下)   
    赵国强道:“于强华带走耿千秋是谁的意思?”
    张扬道:“拜托,你别老是用这种怀疑的眼光看我行不行?好像一切坏事都是我干的,我跟耿千秋又没仇,人间宫阙的事情,全都是因为她窝藏管诚而起,管诚是国安追查的重犯,单单是窝藏包庇这个罪名就已经够她喝一壶的了。至于于强华,我承认当时我是找他帮忙堵住出口,可于强华没有正面出现,他带走耿千秋我还真不知道。”
    “装,你就给我装吧!”
    张扬道:“真不是我装,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耿千秋闹到这种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抛开窝藏管诚的事情不谈,咱们就说人间宫阙的事儿,对外宣称是什么高档娱乐场所,其实呢,就是一高级妓院,这耿千秋说白了就是一老鸨。”
    赵国强感觉到面孔发热,毕竟耿千秋和他老爷子关系密切,张扬的这番话让他感觉到臊得慌,他咳嗽了一声道:“我说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张扬知道又在不经意中触痛了赵国强的敏感神经,他咧嘴笑道:“得,我不说她,可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今天我追踪管诚进了密道,你肯定想不到,人间宫阙的五楼包间里藏有一个密道,里面还有密码门,进去之后,看到一对男女,剥光猪一样被捆在一起,管诚还在他们身上放了颗定时炸弹。”
    赵国强虽然感到难以接受,可现在他也认为耿千秋一定有问题。
    张扬道:“女的就是人间宫阙的小姐,不过你一定想不到那男的是谁。”
    赵国强嘞了一口肉串:“少卖关子。”
    张大官人的确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他笑道:“谢坤举!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婿谢坤举!”
    赵国强明显愣了一下,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警察会带走耿千秋,如果赵天岳因为这件事而大动肝火,他决心对付人间宫阙的话,这些警察绝对不敢不听,更何况公安系统本身就是在他的分管范围内,赵天岳虽然是常务副市长,可是他当选京城市委书记的呼声很高,而且他的能力也得到了上层和老百姓的双重肯定,绝对是京城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赵国强还是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谢坤举的事情怎么会传到赵天岳耳朵里?”
    张大官人得意洋洋道:“我说的,我把谢坤举的事儿捅到了他老婆那里,这狗日的过去得罪过我。”
    赵国强已经完全明白了,张扬这小子真是机关算尽啊,他将谢坤举的丑事捅给赵家,借着赵天岳的手不但要报复谢坤举,而且顺便连耿千秋一道给收拾了,这叫一箭双雕,在赵国强看来,耿千秋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想到父亲,赵国强的内心又开始有些不安了,耿千秋这次惹下的祸端的确不小,如果父亲放不下对她的感情,出手相助的话,只怕会遇到很大的压力,能否帮她解脱未必可知,还可能毁掉父亲的一世英名。
    张扬也看出了赵国强的纠结,意味深长道:“国强,如果我是你,我就和这个耿千秋彻底划清界限,这就叫大义灭亲。”
    薛世纶透过单向透视的玻璃窗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管诚,耿志超在他身边道:“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他?”
    薛世纶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他。”
    耿志超道:“薛先生,他叫管诚,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和他自己的口供,他和最近发生的多起爆炸案有关,前两天老东门汽车爆炸案就是他所为,在那场爆炸中……”
    薛世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耿志超的话:“邢朝晖那件案子?你们这么晚找我过来,无非是想证明一件事,你们想证明管诚是我派去的,我才是炸死邢朝晖的幕后真凶!”
    耿志超没说话,静静望着薛世纶。
    薛世纶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杀死邢朝晖,我也不会找任何人去杀他,没有理由,你们国安办案的思路的确有些问题,你们因为我和章碧君的关系而断定我要为她报仇,又因为章碧君和邢朝晖的恩怨,推断出我要杀死邢朝晖为她报仇,可是你们有没有动过脑子,我是一个守法的商人,我有良好的家世,我不是罪犯,我也从未做过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这个人我不认识,我发誓我从未见过他。”
    耿志超道:“可是他却承认是你雇用了他。”
    薛世纶道:“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说我雇用他,我用什么雇用他?金钱?你们可以查我的账目,我和他之间又没有金钱上的往来?真是笑话,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把我找来调查,如果他说克林顿雇用了他,你们会不会去美国把克林顿给叫过来?”
    耿志超被薛世纶问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单凭管诚的一面之词,的确无法断定这件事和薛世纶有关联。
    薛世纶道:“我和章碧君算得上是知己好友,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替她去报仇,她死了这么久,到现在你们都没有查清楚她被杀的真相,却把精力投入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指望你们这些人破案根本是痴心妄想。”
    耿志超道:“用怎样的方法去查案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
    薛世纶张开手臂,撇了撇嘴:“如果你们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有些事已经摆在面上了,如果你们看不透,我不妨教你们点东西,管诚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炸死邢朝晖的目的就是想把矛头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个人很阴险,他对你们这帮人的思维琢磨得很透,你有没有发现,你们多数时候都是被他在牵着鼻子走?”
    耿志超道:“可管诚的口供上写的是你。”
    薛世纶微笑着站起身来:“拿出事实,他是个罪犯,他的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如果他的话可以成为法庭证供,那么你们可以逮捕我,我薛世纶绝无怨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该走了,我之所以来配合你们调查,第一我问心无愧,第二我不想惊扰我的家人,还有,我想我没必要这么晚了还把我的律师叫来吧?”
    耿志超点了点头。
    薛世纶道:“你们柳主任真是个老滑头,我来这么久他都不露面,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我这个老朋友?”
    耿志超道:“这件事柳主任并不知道。”
    薛世纶呵呵笑了一声,他环视四周道:“他不点头,你们敢上门把我请到这里?老柳啊老柳,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你也不相信我的为人,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我见面,算了,知道你喜欢装孙子,我先走了。”
    两名国安工作人员赶紧上前一步,耿志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去。
    薛世纶微笑道:“耿先生,没其他的事情我回去休息了。”
    耿志超低声道:“恕不远送!”
    薛世纶离开之后,右侧墙壁上的隐形门缓缓开启,耿志超走了进去,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耿志超恭敬道:“柳主任,刚才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看到了,也听到了。”
    耿志超道:“管诚一口咬定就是薛世纶雇用他做得这些事。”
    柳主任低声道:“管诚和邢朝晖没有太多交集,他和章碧君之间也少有交往,如果说因为过去的仇隙而报复,的确牵强了一些,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认定薛世纶雇用了他。”
    耿志超道:“我已经让人调查管诚的帐户,查找有无和薛世纶相关的转账记录。”
    柳主任道:“谁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薛世纶刚刚的那句话的确有些道理。”
    “哪句话?”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他,管诚的背后或许就是他的敌人,官场和商场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薛世纶经商这么多年,也难免会有几个仇人。”
    耿志超道:“柳主任,人间宫阙的事情怎么处理?”
    “地方公安不是已经介入了吗?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干涉过多。”
    “可是西京区分局把耿千秋给扣起来了。”
    柳主任皱了皱眉头道:“没理由啊,耿千秋的背后有赵永福在支持,谁给了西京分局这么大的胆子,他们居然不怕得罪赵永福?”
    耿志超道:“听说是赵副市长亲自下得命令。”
    柳主任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件事很单纯,可是怎么就突然卷进来这么多的重要人物,志超,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一定要谨慎。”
    耿志超道:“李主任刚才打电话询问了耿千秋的事情。”
    “这些事别跟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耿志超道:“关心这件事的人很多,我恐怕应付不来。”
    柳主任道:“抓住管诚,可谓是大功一件,虽然我是你的上级,可是我不能做太多的干涉,否则就是抢你的功劳,志超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的。”
    耿志超望着这位上司,心中颇为无奈,听听人家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体谅自己,实则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耿志超明白,自己的麻烦事才刚刚开始呢。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上)   
    离开国安总部,薛世纶进入自己的汽车,他的司机一直尾随而来,在外面等候,薛世纶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女儿报了声平安,然后向司机道:“带我去老爷子那里看看。”
    司机的表情显得有些错愕,但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要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
    抵达薛老的坟前已经是凌晨三点,薛世纶从车内拿下一瓶茅台,来到墓碑前,先用毛巾很小心地将墓碑擦拭了一遍,然后将那瓶茅台酒洒在了地上。
    月朗星稀,月光将薛世纶的身影孤独地投射在了地面上,夜风从领口和袖口钻入薛世纶的身体,让他感觉到秋日的寒冷。
    薛世纶轻声道:“爸,您听得到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曾几何时,他认为父亲的政治生涯中并不是那么的完美,甚至产生过如果换成自己,肯定要比父亲做得好的多的念头,可如今,他终于意识到,父亲的境界始终是自己参悟不透的。
    墓碑自然不会回应他,到最后仍然是薛世纶自言自语道:“爸,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薛世纶望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我会让他死个明白!”
    赵国强似乎有些醉了,他眯起双目道:“张扬,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就算最后你赢了,你有没有想过会得罪多少人?”
    “我不在乎!”张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他的语气却无比坚决。
    赵国强道:“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带给周围人怎样的影响?”人生存在社会中,虽然你所做的一切是个体行为,可是你的行为却在不经意之中已经对他人造成了影响,尤其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张大官人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更清楚自己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酷,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
    张扬道:“如果凡事都要顾及别人的感受,那么终将一事无成,这次我打算任性一把,什么人都不去想,什么事都不去管,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把管诚背后的黑手给挖出来。”
    赵国强喝了口酒道:“我终于明白,和你做朋友,风险很大!”
    “你害怕了?”
    赵国强微笑道:“我恰恰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深夜的随园无比静谧,关于这座宅院种种不祥的传说,依然无损于小院的美丽,反而平添了一种神秘之美。安德渊最近时常失眠,他经常会梦到自己的父亲兄弟,今晚又是如此,看到父亲血淋淋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在惊恐中爬了起来,就再也无法入睡,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点燃一支香烟,坐在石凳上,默默沉思。
    最近安家遇到了不少麻烦事,不仅仅是在台湾,在香港世纪安泰的经营也每况愈下,现在更有香港警方对安家步步紧盯,安家在这样的压力下几乎将手头所有的地下生意暂停。儿子将目标放在内地,想要拿下福隆港是为了开拓新的市场,突破香港警方的围追堵截,可是他和梁柏妮的婚姻触礁是一场意外,也是一个悲剧。
    梁祈佑因为这件事而翻脸,安梁两家的姻亲关系也因为儿子的出轨而宣告断绝,这就意味着儿子以后休想从梁家那里获得任何的助力。
    安德渊喟然长谈,静夜之中,只有他的声音在院落中回荡。
    他的叹息声还未消退,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安德渊心中一惊,慌忙去掏怀中的手枪,这些年他早已形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可是没等他的手触碰到手枪,一根铁棍狠狠击打在他的右肩上,将安德渊砸得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这一记重击,已经让他的肩胛骨碎裂。
    安德渊抬起头,看到了两名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忍着肩头的剧痛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棍砸在他的脑后,安德渊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安德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座佛塔的顶部,这座佛塔已经废弃多时,塔顶布满蛛网尘丝。
    面前的一名男子举枪瞄准着他的额头,那柄枪正属于安德渊。
    安德渊临危不乱,镇定地望着这名男子:“敢劫持我,你好大的胆子!”
    那名男子冷笑了一声,他向前走了一步,安德渊这才发现他的脚有些跛。
    “多少钱,雇主给你多少钱?”安德渊观察着这名男子,捕捉着他的破绽,然而安德渊很快就失望了,这名男子显然是一名职业杀手,他的目光始终都不离开自己分毫。而在安德渊提到钱的时候,这名男子的双目中竟然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安德渊最怕的就是这种人,如果一个人不是为了钱,那么就很难被其他的事情所打动。
    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从下面走上古塔。
    安德渊明白,也许来人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祁山在五哥的陪伴下缓步走上古塔,他这两天受了些风寒,所以有些咳嗽,用雪白的手绢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擦了擦嘴唇,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安先生好。”
    安德渊眨了眨眼睛,他没有想到劫持自己的会是祁山,点了点头道:“祁山,你什么意思?”
    祁山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弟弟都已经逃了,为什么你们不放过他?”
    安德渊摇了摇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山道:“安老曾经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孤身一人前往香港,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在登上黑道巅峰之时,却又能急流勇退,金盆洗手,率领手下这么多人做回正行,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能力,我比不上。”他的目光落在安德渊身上:“你也曾经让我佩服,单枪匹马从香港到台湾,凭着一己之力创办信义社,经过二十年的打拼,将信义社打造成台湾社团中响当当的招牌。这样的胆色,我佩服!”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安家经历大劫,安达文受命于危难之中,小小年纪能够在短时间内铲除异己,歼灭仇敌,让岌岌可危的世纪安泰重新稳定下来,这也让我钦佩的很,安家满门都是响当当的角色。”
    安德渊冷冷道:“承蒙你看得起我们安家。”
    祁山道:“安家人若是安安生生的在港台呆着,我们本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安达文的野心实在太大。”
    安德渊道:“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山道:“你不明白,我明白,我弟弟的死我不会轻易算了,从捐赠秋霞寺的木材中发现麻黄碱,我就开始怀疑你们安家,可是我没有证据,我以为安老既然金盆洗手,想必你们这些安家的子孙一定遵从,可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无耻和贪婪。”
    安德渊道:“祁山,你是说我害死了你的弟弟?”
    祁山道:“金盆洗手,这四个字说来简单,可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个?安达文不是什么经商天才,在商场上他缺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和本事,但是你们安家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犯罪,你们的血液中流淌着强盗的基因,所以你们祖孙三代,前仆后继地走上了黑道。”
    安德渊道:“祁山,你弟弟的事情和我无关。”
    祁山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和你无关,但是和你那混账儿子有关,为了夺取更多的利益,他不择手段,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做过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
    安德渊道:“你抓我来此,是想利用我要挟阿文吧?”
    祁山道:“抓你来此,并不是为了要挟他,而是为了打击他,我要让他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安德渊低声道:“你要杀我?”
    祁山道:“了解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做事一向果断,对于我的仇人,我不会有半点慈悲之心,安德渊,无论我弟弟的死,你有没有介入,你都要为他的死承担责任。”
    安德渊道:“我要是死了,你的下场要比我惨痛的多。”
    祁山微笑道:“谁会在乎?又有谁会知道?”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天空中已经露出一片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祁山道:“念在我曾经对你的敬重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有尊严的去死。”
    庞青山用枪抵了一下安德渊的太阳穴,然后指了指外面的围栏。
    安德渊的心中涌现出深深的悲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会在这样情况下结束,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过自己的死,即便是横尸街头,也要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而今天,他没有机会。眼前的祁山为人冷静思维缜密,这样的人很少犯错。安德渊默默走向围栏,他的手握住围栏,停下脚步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你,是阿文找人做掉了祁峰?”
    祁山道:“一个和你们相当亲密的人。”
    庞青山将枪口瞄准了安德渊的后脑:“五、四、三……”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中)   
    安德渊抿了抿嘴村,他爬上了围栏,站在高处,极目远眺,想要看到初升的朝阳,天边已经被即将升起的太阳染红,但是朝阳仍未露出地平线,安德渊忽然意识到,他这一生再也看不到日出的情景,他张开双臂,扑向天空,宛如鸟儿一般飞翔在云端……最先被发现尸体的,是安德渊的两名保镖,他的两名保镖死在随园,全都是头部中枪,随园的厨师和一名佣人也被射杀在卧室内,另外一名保姆因为请假回家方才幸运躲过一劫,杀手极其老道而冷血,做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
    在当天下午,安德渊的尸体方才被人在距离画家村西北的朝云山上,他从三十多米的明光塔上摔了下来,摔得脑浆迸裂,死相很惨,从现场初步勘查的情况来看安德渊应该是自己跳了下去,不过到底是不是自杀还很难断定,现场还发现了一些其他人的脚印。警方对脚印进行了详细分析,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脚印都是一种型号的胶靴留下,无法从中判断出究竟有多少人来到现场,也无法从胶靴推断出杀手的身份。
    随园的这场血案让整个画家村为之震动,血案发生的当晚顾养养刚刚来到京城,听说随园发生了这么血腥的事情,她也感到毛骨悚然,本来她这次来京的目的只是为了写生,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和身在京城的张扬联系,听到这件事之后,顾养养马上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张大官人昨晚睡得很好,成功抓住了管诚,顺便又打击了耿千秋,和赵国强喝到半夜,他来到平海驻京办住下,准备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今天继续跟进这件事。接到顾养养的电话,他压根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当他听顾养养把发生在随园的血案说完之后,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你说安德渊死了?”
    在得到顾养养肯定的答复之后,张扬道:“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张扬来到画家村,首先找到顾养养,因为随园血案的事情,整个画家村都闹得人心惶惶,原本在这里写生的画家和学生已经有不少人选择离去,留下的,也没心情画画,三五成群的聊着什么。
    顾养养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站在自己租住的那座四合院的门前,毕竟她所住的地方距离随园太近,昨晚的那场血案明显对她的心情造成了影响。
    看到张扬出现在面前,顾养养迎了上去,小声道:“来了好多警察。”
    张扬点了点头,顺着顾养养的目光望去,却见随园门外已经拉起了封锁线,他让顾养养在原处等他,自己走了过去,还没有靠近门前,就被一名刑警拦住:“同志,你站住!”
    张扬道:“警察同志,里面住的是我朋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警察叹了口气道:“太惨了,死了四个,主人从朝云山古塔上摔了下去,死相惨不忍睹。”
    张扬道:“死者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那名警察显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警惕地看着张扬道:“你是死者什么人?”
    张扬道:“朋友,我是安德渊的朋友!”
    张扬和安德渊虽然不是仇人,但是他们也称不上朋友,如果要把他和安德渊扯上关系,那么他从安语晨那边还要称呼安德渊一声叔叔,张扬离开了随园,回到顾养养身边,轻声道:“这边人心惶惶的,暂时离开这里吧,不如,你去香山别院先住着。”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去博览中心那边的会展酒店住,反正后天药厂会参加博览会,我还要出席,住在那里,省得我两头跑。”
    张扬道:“也好!”
    顾养养又道:“我爸和茵茹姐都会过来。”
    张扬笑道:“最好不过,刚好我有些话想跟他老人家聊聊呢。”
    张扬本想将顾养养送走,却留意到人群中有个熟人的身影,那人望着随园的方向,表情显得非常惶恐,看到远处有维持秩序的警察朝他那边走去,吓得赶紧低下头,转身就走。
    张扬认出那人正是常海心的表哥袁芬奇,他忽然想起上次来画家村的时候曾经在随园见到了袁芬奇,当时是安德渊请他去笔会,这小子和安德渊应该有些交情,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头。
    张扬向车钥匙交给顾养养道:“你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袁芬奇只顾着低头向前走,冷不防有人在后面拍了他肩头一下,吓得袁芬奇浑身一哆嗦,转过身去方才认出是张扬,他长舒了一口气道:“人吓人吓死人,张扬,大白天的,咱可不带这样的。”
    张扬笑了笑道:“刚巧来这里接一个朋友,看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袁芬奇向远处看了看,看到车旁站着的顾养养,他朝顾养养笑了笑,笑得也非常勉强。
    张扬道:“芬奇,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白?”
    袁芬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
    张扬道:“安德渊被杀了,你知道吗?”
    袁芬奇头摇得根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扬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他来到远处僻静无人的地方,低声道:“芬奇,随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袁芬奇觉得肩膀一疼,却是张扬手上加力,捏了他一把。
    袁芬奇这货也忒吃不住疼痛,他颤声道:“张扬,张扬,你别捏我……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张扬放开他道:“说!”
    袁芬奇向周围看了看,嘘了一声道:“走,去我屋里说。”
    张扬跟着袁芬奇来到他的住处,袁芬奇确信身后无人跟踪,又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张扬道:“你要不要那么小心啊?”袁芬奇今天的举动就透着诡秘,张扬凭着直觉就感到这厮有些不正常,他看到客厅内的行李箱,越发验证了心中的判断:“你要走?”
    袁芬奇点了点头:“这里不吉利,实在是太……太压抑了。”
    张扬充满怀疑地看着他:“随园昨晚发生血案,今天你就要走,芬奇啊芬奇,你小子该不会跟这桩血案有关系吧?”
    袁芬奇颤声道:“没,没,我发誓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扬道:“你到底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
    袁芬奇被他吼得心中一颤,额头上满是冷汗:“那……那……那,昨天晚上,我……我睡不着,出来闲逛,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随园附近,拐弯的时候,没留神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张扬道:“什么人?”
    “一个瘸子……”袁芬奇吞了口唾沫又道:“我喝了几杯酒,有点醉意,就跟他理论了几句,被他一把给推到了,我起来后没有找到他,我心里特窝火,所以在村里转悠,拿了快砖想找他出气。可后来我发现,他和另外一个人抬着一个麻袋从随园里面出来了,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枪。”
    张扬道:“接着说!”
    袁芬奇道:“我不敢出声,等他们离去之后,我才赶紧跑回了自己家里。今天一早就听说随园发生了血案,而且死了这么多人,我想昨晚他们抬走的那个麻袋一定就是安先生了,我……我早知道这样,就喊人了……”袁芬奇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其实哪怕这件事重新来过,他也不敢出声呼救,直到现在袁芬奇都感觉到双腿发软。
    张扬道:“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袁芬奇道:“我害怕……刚才看到警察我本来想说,可后来想想,我要是说了,那些警察会不会把我当成嫌疑犯给抓起来?张扬,我真的很怕,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我绝没有撒谎。”
    张扬道:“你有没有看清嫌犯的样子?”
    袁芬奇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他来到桌前,拿出一张素描纸,抽出铅笔,寥寥数笔就将嫌犯的样子画了出来。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这凶犯也是,什么人不好撞,偏偏挑一个画家去撞,这下跑不了了。
    袁芬奇画完,张大官人拿起一看不由得一怔,画面上的人竟然是庞青山,张扬曾经和祁山一起去庞青山的鱼塘吃过饭,对这个人的印象颇深,联想起刚刚袁芬奇说和他撞在一起的是个瘸子的话,张扬马上断定此人是庞青山无疑,既然杀人者是庞青山,那么他的幕后,十有**就是祁山了,张大官人皱起眉头。
    袁芬奇也觉察到张扬的表情变化,他低声道:“你认得这个人?”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芬奇,你为什么不报警?”
    袁芬奇惊慌道:“千万不能报警,一定不能让警察知道我和这件事有联系,安德渊什么人?他是台湾黑帮头目,如果让他手下人知道我和这件事能够扯上关系,我肯定性命不保了。”
    张扬抿了抿嘴唇,拍了拍袁芬奇的肩头道:“芬奇,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看你不适合在京城继续呆下去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冤冤相报】(下)   
    袁芬奇道:“我准备飞去日本,到日本呆一段时间,等这件事风头过去我再回来。”
    张扬去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回来,顾养养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张扬一来到面前,她忍不住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张扬道:“跟袁芬奇聊了几句,他那个人神叨叨的,天南海北的跟我一通神吹。”
    顾养养对张扬所说的话一向是无条件相信,张扬先将她送往酒店,然后又打电话给于强华,通过于强华确认了在朝云山古塔摔死的那个人的确是安德渊无疑。
    当天晚上,张扬来到祁山下榻的酒店,祁山本想约他一起吃晚饭,可是张扬推说有事,晚上八点的时候直接来到了他的房间。
    张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环视了一下祁山居住的地方,感叹道:“有钱就是好,总统套房说住就住,眉头都不皱一下。”
    祁山道:“我是个不太讲究吃住的人,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方,是因为我喜欢清静,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张扬道:“这么说,我有点不受欢迎了。”
    祁山道:“开玩笑,我把其他应酬推掉,还不是为了专程等你张书记这位贵宾。”祁山递给张扬一杯红酒。
    张扬接过红酒抿了一口道:“你这次来京城有什么事情?”
    祁山微笑道:“生意上的事,商业秘密,你也不会感兴趣。”
    张扬道:“昨晚在画家村发生了一起命案,不知你有没有听说?”
    祁山心中微微一怔,不知张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顿时警惕起来,微笑道:“京城这么大,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我是个商人又不是警察,对这些事也没什么兴趣。”
    张扬道:“死的是安德渊,你应该认识,往秋霞寺捐了不少钱那位。”
    祁山道:“我当然认识,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带头人,他的仇家自然不少。”祁山的表情波澜不惊。
    张扬道:“照你看,究竟是谁这么恨他?”
    祁山淡然笑道:“说心里话,安德渊和我不熟,他的生死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他盯住张扬的双目:“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这件事有关吧?”
    张扬对祁山还是有着相当了解的,知道祁山的背景非常复杂,纵观这些年来,自己和祁山之间的关系亦敌亦友,彼此属于相互欣赏,却又相互提防的关系,从一开始,祁山就不愿和自己为敌,当初他弟弟祁峰三番两次的和自己作对,祁山明智地选择退让。
    张扬并没有回答祁山的问题,轻声道:“根据警方的说法,这件事很可能是一场江湖仇杀。”
    祁山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对警方的办案能力一直都持有怀疑态度,可这次听起来还是有些靠谱的,安德渊出身黑道,他自身的仇人暂且不说,单单是他的家族仇人就已经不计其数,我记得数年前在安老寿宴上的喋血事件,那次安家就死了不少人,后来安老将安家的大权直接交给了他的孙子安达文,在香港又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因为这件事死去的人数以百计。”
    张扬是亲历那场喋血事件的人,他低声道:“那件事是安家老五安德恒干得。”
    祁山道:“安德恒在安达文掌权之后神秘失踪了,外界都说他死了,可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他转向张扬道:“你说如果这个人仍然活着,他会不会要把安家连根铲除才能平歇心头之恨?”
    张扬缓缓将酒杯放下,然后掏出那张袁芬奇亲笔绘画的头像放在了茶几上。
    祁山的目光落在那张画像上,内心咯噔一下,他本以为这件事做得万无一失,却想不到仍然百密一疏,张扬拿出的这张画像分明是庞青山,这张画像画得真是惟妙惟肖,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大家的手笔,祁山对于艺术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透了其中的原因,庞青山昨晚行动的时候,一定被人看到了,而那个人恰恰还是一位丹青圣手,牢牢记住了庞青山的样子,将他的头像画了出来。
    祁山拿起那张画像很仔细地看,在张扬面前如果说自己不认识画像上的人反而落了下乘,祁山了解张扬,张扬向来将义气和感情看得很重,即便是他们始终称不上肝胆相照的朋友,但是自己曾经多次帮助过他,张扬对自己不会绝情。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目前好像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他有证据,有件事祁山能够断定,张扬没有将他所知道的这些线索告诉警方,不然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应该是警察才对。
    祁山道:“这不是老庞吗?画得可真像,张扬,这张画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扬微笑望着祁山,虽然他们认识了很久,可张扬还是佩服祁山的镇定功夫,在这种状况下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以张大官人的境界,居然听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发生任何的变化,这就证明祁山的心态超人一等。张扬道:“画家村!”是实话,但是张扬不可能告诉他绘画的人是谁。
    祁山道:“画得真好。”他拿着那幅画像很认真地鉴赏着。
    张扬道:“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幅画最难得的是不但把外貌给画得很像,而且将神态也准确地抓住了。”
    祁山微笑道:“你好像只跟我去老庞那里吃过一顿饭,这样就能把他记得这么清楚?”他心中却明白张扬那句话的下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扬应该已经推测到自己和安德渊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他才会登门造访。
    张扬意味深长道:“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做过什么。”
    祁山点了点头,毫无惧色地望着张扬的眼睛道:“那你看看我,说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张扬道:“你在想,我究竟从哪里弄来了这幅头像?”
    祁山微笑点头。
    张扬又道:“画像刚刚才完成,有人昨晚在画家村见到了庞青山,所以就把他的样子画了下来。”
    祁山道:“这对老庞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张扬道:“对你也算不上好事,毕竟老庞是你的朋友。”
    祁山道:“说起来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张扬道:“同在京城,你说你们没有见过面,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祁山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扬点了点头。
    祁山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相信公理还是正义?你是不是相信邪不胜正?你是不是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张扬道:“我相信我自己!”
    祁山大声道:“我也一样!”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彼此都试图看透对方的内心。
    张扬道:“我有原则!”
    祁山道:“每个人都有原则,当你的亲人受到了伤害,当你的朋友受到了威胁,当你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你会怎么做?难道是就坐在那里等着,等着天理循环,等着上天对恶人的报应?还是应当奋起反击,用自己的双手去狠狠还击你的对手和敌人?”
    张扬道:“别忘了还有法理!”
    祁山道:“我早就不相信这些东西了,自古以来,任何人,任何阶层都只会为了特定的群体而服务,他们所要维护的利益,必须要和自己息息相关,没有人会牺牲自己而去成全别人。”
    “你把人心想得太险恶。”
    “事实就是如此,张扬,如果我要伤害你的亲人,你是打算报警来保护他们,还是你亲自来解决这件事。”
    张扬眯起双目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这样做!”
    祁山道:“顾佳彤呢?”
    张扬被祁山重重戳在了软肋之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口一阵绞痛。
    祁山并不是要故意往张扬的伤口上撒盐,他是要向张扬证明,真正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所谓的公平正义还是要靠自己去维护。
    祁山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件事,我只有一个弟弟,当年我在父母的面前发过誓,我要抚养他长大成人,我要让他过上幸福而安稳的日子,我要他衣食无忧,可是,我没有做到,我甚至连保护他都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祁山道:“是,走错了路,但是要为错误付出代价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兄弟,谁害死了我的弟弟,都将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张扬道:“祁峰是安家人害死的?”
    祁山没有回答张扬的问题,因为无法回答,如果点头等于承认安德渊的事情就是自己干的,如果摇头,又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张扬站起身:“我走了,这幅画,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权当是咱们认识一场的礼物,孤本啊,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份了。”
    祁山望着张扬的背影,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张扬离去之后,他方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久久凝视着茶几上的那幅画像。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上)   
    张扬走后,祁山将老五叫到自己的房间内,将那张庞青山的画像递给他。
    老五看到那张画像不禁大惊失色,他惊声道:“怎会这样?”
    祁山道:“有人看到了老庞。”
    老五道:“什么人?我去干掉他?”
    祁山摇了摇头道:“这幅画像是张扬送来的。”
    老五抿了抿嘴唇,他对张扬还是有些了解的,不仅仅限于张扬和祁山之间的友情,更清楚张扬是个惹不起的角色,如果张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就麻烦了。
    老五道:“他为什么要将这张画像送到您的手里?”
    祁山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张扬这个人我很清楚,他和寻常的官吏不同,你和老庞前往随园的事情,他肯定不是亲眼所见,这幅应该不是他所绘制,可能是从画家村某位画家的手里得到。对于绘画,我自信还算有些眼力,这幅画的功底很深,绝不是普通的美院学生能够画出,根据画的风格特征,找出画这幅画的人应该不难。”
    老五低声道:“我马上去找!”
    “没那个必要,张扬既然敢拿着这幅画找上门来,就应当考虑得很全面,我看那个画家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至于张扬,他没有将这幅画交给警方,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
    老五道:“他和安达文一直都不和睦。”
    祁山道:“虽然他现在没有对我们出手,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算了,我无意多树立一个敌人,五哥,让老庞躲避一下风头,暂缓我们的计划,我们先离开京城再说。”
    老五点了点头,心中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张扬会不会带给我们麻烦?”
    祁山道:“随他去吧,我自问没有对付他的本事,也没有与他为敌的打算,也许在他的眼中,我和安家的这场战争,只不过是狗咬狗罢了。”祁山并非是妄自菲薄,一个敢于自嘲的人,方才是了解自己的人。
    赵永福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前往为耿千秋说情,他和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早就认识,而且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他认为赵天岳应该给自己这个面子。
    赵天岳非常热情地将赵永福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笑道:“永福兄,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兄弟给忘了,这么久都没有见你跟我联络过。”
    赵永福微笑道:“你是堂堂京城市长,每天日理万机,我哪敢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赵天岳道:“我是个副市长,可比不上你这位钢铁巨头。”他邀请赵永福在沙发上坐下,让秘书泡了一壶好茶。
    赵永福明白,在赵天岳这种级数的官员面前,没必要绕弯子,因为那样毫无意义,正如赵天岳所说,平时他们很少联络,此次登门,自然是有事相求,赵永福道:“天岳老弟,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今天我之所以过来,就是找你帮忙的。”
    赵天岳微笑道:“永福兄不必跟我客气,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全力以赴。”他说话非常的圆滑,首先限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超出我的范围,你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赵永福道:“我是为了人间宫阙的事情。”
    赵天岳听到人间宫阙这四个字,马上皱了皱眉头:“永福兄和耿千秋很熟吗?”其实他早就听闻耿千秋是赵永福的秘密情人,这样说等于是明知故问。
    赵永福心中暗叹,耿千秋啊耿千秋,这次我为了你可真的是豁出我这张老脸了。赵永福道:“她有个外甥女姬若雁在泰鸿做经理,我一向当若雁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自从耿千秋出事,若雁那孩子整天都来我家里哭求,我知道,这些事情原本不应该是我去干涉,可是又不忍心看那孩子在我面前啼哭,所以我仰仗着自己和老弟还有些交情,特地来讨个人情。”赵永福为人向来心高气傲,虽然他只是国企老总,可是他在这帮官员面前从未表现的如此低声下气过,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相当难得。
    赵天岳道:“人间宫阙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我听说耿千秋涉嫌提供色情场所,而且她还窝藏恐怖分子,连国安局方面都惊动了。”
    赵永福道:“她那个人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做事有点急功近利,可窝藏恐怖分子这样的事情,她应该是没有那种胆色的,应该是误会。”
    赵天岳道:“永福兄,其实像咱们这种年纪,已经懒得去管这些麻烦事。”
    赵永福一听就明白了,赵天岳是在婉言拒绝自己。
    赵永福道:“老弟说得不错,可是若雁那孩子在我那里哭得可怜,说自从耿千秋被警方带走了解情况之后,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去了,天岳兄,你看能否这样,我为耿千秋作保,让她先回去怎么样?”
    赵天岳道:“永福兄,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这个面子,而是这件事牵连甚广,警方已经掌握了耿千秋不少的犯罪证据,我身为京城副市长,总得以身作则吧?假如我答应了永福兄的要求,那么警方当天抓住的人间宫阙数百名工作人员怎么办?如果只把耿千秋放了,那么其他人又会怎么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是我不想送这个人情给你,我是担心外界乱说啊。”
    赵永福心中暗骂,你赵天岳不给我面子就明说,何必跟我兜圈子。赵永福心中虽然恼火,可脸上却没流露出一分一毫的愠色,他叹了口气道:“让天岳老弟为难了,既然如此,你就当这件事我从未说过。”
    赵天岳道:“永福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赵永福道:“老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出来,但说无妨。”
    赵天岳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不过赵永福并不相信他此时的心情也是如此,官场之上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伪装,所谓的朋友,也仅限于存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他和赵天岳并没有共同的政治利益,当然,他们也没有很深的矛盾,如果所有,那么今天应该算得上矛盾的开始,我硬着头皮来到你赵天岳的办公室求你这么点事儿,你却不给我面子,这次的侮辱,我记住了。
    赵天岳道:“永福兄,耿千秋这个女人做事很没有分寸,她似乎掌握了一些秘密,关系到不少的官员,而且她表现的有恃无恐,试图要通过自己掌握的东西威胁一些人。”
    赵永福听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如果耿千秋当真这样做的话,这次她的麻烦恐怕就大了。
    赵天岳道:“人做错事并不可怕,怕的是自己做错了事,却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赵永福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可不可以和她见上一面。”
    耿千秋自从被警方带走,就开始受到了重点照顾,目前任何人不得探视,即使是她的律师。
    见到赵永福过来探望自己,耿千秋多少有些感动,她咬了咬嘴唇道:“自从我被抓之后,你是唯一一个前来看我的人。”
    赵永福道:“你的事情很麻烦,国安已经着手调查你,那个管诚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耿千秋的表情倏然转冷,她的脸扭向一旁:“你究竟是来看我,还是帮警察来审问我?”
    赵永福道:“千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生意没有捷径,和官员打交道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过去顺风顺水并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强,而是因为你的运气好。”
    耿千秋转过脸来,柳眉倒竖,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过去顺风顺水全都是仰仗你的面子?是不是要告诉我,我只能依靠你才能生存下去?”
    赵永福道:“你误会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在你心底从来都没有看起过我!”
    赵永福皱了皱眉头:“千秋,你不小了,我对你怎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耿千秋呵呵笑道:“别在我面前说得冠冕堂皇,装成一个情深义重的好男人,你不配!”
    赵永福因为她的话而有些不安,他甚至想站起身,拂袖而去,这女人因为人间宫阙的事情被刺激的是不是神经都错乱了?
    耿千秋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连累你,你大可袖手旁观,但是拜托你别在我面前演戏,换成十年前我或许会相信你,可现在我不会,我再不是过去那个头脑单纯的傻丫头了。”说到这里耿千秋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赵永福道:“千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耿千秋低下头:“你不愿意救我,自然有人会救我。”
    赵永福道:“你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些人的把柄,就幻想他们会救你?千秋,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耿千秋抬起头:“那又怎样?我不怕死,我不在乎什么名誉什么清白,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为官者谁敢像我这样?”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中)   
    父子没有隔夜仇,虽然赵永福把儿子从家里赶了出去,可是赵国强走得这一夜,他这个当爹的并不安心,当他看到儿子再度出现在家里,心里顿时安稳了下来,脸上却仍然阴云密布,显得极为不悦,当然赵永福的不悦并非是儿子给他造成的,更主要是因为耿千秋,这个女人过于执着,实在是让他头疼。
    赵国强规规矩矩叫了声爸。
    赵永福从鼻息中哼了一声:“你还舍得回来!”说完之后,却又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真正遇到了事情,即便好强如他,也希望有家人在自己的身边。
    赵国强道:“爸,昨天可是您赶我走的,我怕您生气,所以出去溜了个弯儿。”
    赵永福看了一眼儿子,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赵国强也颇有眼色,赶紧去给老爷子泡了杯茶送到了他的手里。
    赵永福低声道:“刚刚我去看过你耿阿姨了。“赵国强道:“她怎么说?”
    赵永福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赵国强道:“爸,我想跟您谈谈这件事。”
    “不想谈!”赵永福闭上双目。
    赵国强道:“爸,管诚和耿阿姨应该认识了很长时间,对他的事情,耿阿姨一定是知情的。”
    赵永福皱了皱眉头:“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到处结交社会关系,现在社会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污七八糟。现在好了,终于惹祸上身了。”
    “爸,您难道真的相信耿阿姨是被连累了吗?”
    赵永福因为儿子的这句话而沉默了下去,知子莫若父,有些时候,儿子对父亲的了解也是同样的,赵永福帮助耿千秋推脱,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更像是在为自己推脱。
    赵国强道:“管诚是个危险人物,他和多起爆炸谋杀案有关,其中涉及到国安高官,他对人间宫阙的内部环境非常熟悉,由此就可以推测出他藏身在人间宫阙时间已经不短了,经过对人间宫阙其他工作人员的闻讯,已经知道,管诚之前的身份是人间宫阙的保安,负责监控室,是耿阿姨亲自雇佣的。”
    赵永福道:“她糊涂啊!”
    赵国强道:“也许她并非像您想象的那么糊涂。”
    赵永福睁开双目,有些愤怒地看着儿子,他将儿子的这句话理解为一种嘲讽。
    赵国强从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慌忙解释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她和管诚一样,都可能受到了某个人的操纵。”
    赵永福因儿子的这句话而感到迷惘:“你什么意思?”
    赵国强道:“爸,有件事我想问您。”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赵永福道:“说!”
    “您得先答应我,可不可以不生气?”
    “你还没说什么事情,怎么就知道我会生气?说吧,我答应你。”
    赵国强道:“爸,你和耿阿姨认识多久了?”
    赵永福内心怔了一下,儿子还从未问过他和耿千秋之间的事情,他并不想在儿子面前提起自己的感情事,刚想发作,可又想起自己刚刚说过不会生气,压下火气低声道:“有七年了吧!”
    赵国强道:“我妈去世有十年了!”
    赵永福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不自然,他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可赵国强显然没有被父亲的表情吓倒,他继续道:“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您和耿千秋认识在我妈去世之前,可是当国梁遇害之后,我展开了一系列调查,其中就包括姬若雁,通过调查,我才知道,她是通过耿千秋的关系进入公司的。”
    赵永福道:“你在怀疑什么?”
    赵国强道:“我曾经在妈的坟前发过誓,我一定要将害死国梁的凶手绳之于法,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做着排查工作,你对我和张扬之间的交往很不理解,我也怀疑过他,针对他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工作,发现他在国梁的事情上是无辜的。所以我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调查国梁生前有关的每一个人,姬若雁加入公司已有七年,当我了解这一状况后,我对您和耿千秋的关系产生了一些怀疑,于是我着手调查耿千秋相关的一切。”
    赵永福脸色铁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也一样,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想将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儿子这样的做法是对他的不敬。
    赵国强并没有去看父亲的表情,因为他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分析,他继续道:“通过调查我发现,你和耿千秋认识已经有十一年了,也就是说,在我妈世前一年,你们已经认识。”
    赵永福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大吼道:“住口!”
    赵国强道:“我说这些并非是想指责您什么,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赵永福怒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
    赵国强道:“十年前我妈死的时候,我和弟弟都看出她很不开心,可是她始终没说,我想她应该已经知道了你和耿千秋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我们,是为了维护你在公众面前,在我们面前的光辉形象!”
    赵永福扬起手狠狠给了赵国强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如此用力,如此响亮,甚至于赵永福自己都被巴掌落下去的响声惊住了。
    赵国强的面颊上露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可是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继续道:“我尊重妈妈的决定,所以我选择为她保守这个秘密,我不会对其他人提起,但是我必须要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我针对耿千秋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赵永福打完儿子这一巴掌之后,整个人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暴力无法阻止真相,终于默许了这一现实。
    赵国强道:“她在十一年前曾经怀有身孕,我查到了她在医院的引产记录,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因为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导致胎儿夭折腹中,最后不得不选择引产。”
    赵永福的嘴唇用力抿在一起,这让他的面部轮廓显得有些僵硬。
    赵国强道:“有些事我并不想继续查下去,因为我担心我的心理会承受不住,所以我没有针对那早夭的胎儿进行调查,对耿千秋接下来的调查又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赵国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父亲,发现父亲的目光看着地面,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将火力聚焦在自己的脸上。赵国强道:“耿千秋一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她还有一个姐姐,大她十二岁,父母死后,她和姐姐分别被两家人收养,耿千秋跟了她现在的养父母,她的姐姐则跟了她父母生前的朋友王尚清,后来改名王均瑶,也就是前平海公安厅厅长王伯行的妹妹。”
    赵永福抬起头,他的双目中充满了错愕之色,他和耿千秋秘密来往多年,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耿千秋还有这么复杂的身世。
    赵国强道:“你并不了解她,耿千秋能够开人间宫阙,需要一大笔资金,以您的为人是不可能帮她筹集这笔钱的,这笔钱的来源很可能是王均瑶,也就是那个曾经潜逃美国,利用种种关系,在中美之间架起洗钱网络的海瑟夫人,耿千秋创业的资金正是来源于此。”
    赵永福听到这里,整个人就快虚脱,他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低声道:“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赵国强道:“我怀疑耿千秋也是王均瑶洗钱网络中的一员,她从事不法生意已经很久了,你过去总说她急功近利,容易被人蒙蔽,但是事实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赵永福有些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赵国强道:“你大概知道王均瑶和许常德之间的关系。”
    “外界的传言很多。”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王均瑶一直将许常德的死归咎到张扬的身上,她之所以返回国内,更是为了报仇。”
    赵永福道:“你怀疑……”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
    赵国强道:“张扬和国梁的死没有关系,有人害死国梁嫁祸给张扬,证明这个凶手不但恨国梁,而且恨张扬。”他停顿了一下望着父亲:“我花了很多的时间调查和国梁曾经发生过矛盾的人,到最后全都被我一一排除了。”
    赵永福握紧了双拳,儿子的这番话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国梁的死和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关。
    赵国强道:“爸,你有没有仇人?”
    赵永福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他没有回答儿子的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赵国强一直在他的身边等待着。
    过了许久赵永福方才打破了沉默,低声道:“国强,我很累,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冷静一下。”
    赵国强望着父亲充满悲伤的面孔,他相信父亲一定想起了什么,赵国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轻轻将房门带上。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不在乎】(下)   
    这个秋天对安家来说是血腥和灰色的,安达文得知父亲从朝云山古塔上摔下,即刻从香港起飞返回京城,他并没有将这一消息通知家族里的任何人,安家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在事情明朗之前,他不想引起更多的震动。
    安达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父亲遗容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落下泪来,他这一生中很少落泪。慢慢用白布将父亲业已变形的面庞遮住,安达文慢慢走了出去。
    在例行回答完警方的几个问题之后,安达文准备上车离去,却看到有一辆车正停靠在自己的车旁,当他走近的时候,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正是国安的耿志超。
    耿志超拦住安达文的去路:“安先生,我们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安达文此时的心情极度恶劣:“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耿志超道:“安先生,我知道你因为父亲遇害的事情心情不好,可是我们想要谈的问题正是和这件事相关,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吧?”
    安达文似乎被耿志超的这句话说动,他点了点头,稳定了一下情绪道:“说吧,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
    耿志超道:“你认识章碧君吗?”
    “素昧平生!”安达文斩钉截铁道。
    耿志超道:“薛世纶呢?”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他和薛世纶曾经一起出现在不少的公众场合,耿志超既然这样问,就证明他在事前做过一番了解,安达文道:“认识,我们本打算合作投资生意的。”
    耿志超道:“什么生意?”
    “这和你有关吗?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薛世纶,我现在没兴趣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安达文说完转身上了自己的汽车,他低声道:“开车!”
    汽车缓缓启动,从耿志超的身边驶过,司机低声道:“先生,去哪里?”
    “带我去找薛世纶!”
    薛世纶听闻安达文过来找自己,他还是欣然接待。虽然他明明知道安达文这次突然来京所为何事,可仍然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阿文,什么时候来京城的?我还以为近期内你都不会过来呢。”
    安达文低声道:“我父亲遇害了!”
    薛世纶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安达文抿了抿嘴唇:“我父亲去世了!”
    薛世纶看起来仍然有些不相信:“开什么玩笑,我们前两天才刚见过面,怎么可能……”他的表情不像作伪,但薛世纶说得绝不是实话,他早就知道了安德渊被杀的消息,此时却装得一无所知。
    安达文道:“薛叔叔,我今日登门,一是为了当面向您说一声,二是请您帮忙,我毕竟是香港人,内地的方方面面我不熟悉。”
    薛世纶道:“阿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达文忍住悲伤,将这件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安达文过来找薛世纶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和薛世纶之间的关系早已出现裂痕,在心底深处他将薛世纶视为敌人,而他相信薛世纶也是一样。惊闻父亲遇害的噩耗之后,安达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薛世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当初曾经利用桑贝贝诱出章碧君,虽然章碧君并不是他亲手杀死,可是章碧君的死显然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安达文知道,这个世界上纸是包不住火的,以薛世纶的精明,他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安达文认为父亲的死很可能是薛世纶的报复。
    薛世纶何等人物,当然能够看出安达文这次前来绝不是简单的报丧,更不是寻求自己的帮助,这小子是要当面试探自己的反应,想验证一下自己和安德渊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薛世纶道:“阿文,你放心,我和你父亲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彼此之间却颇为投缘,这件事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找人调查,绝不能让德渊兄就那么白白枉死。”
    安达文对薛世纶的这番表白自然不信,但是嘴上还是表达了感激之情。
    安达文离去之后,薛世纶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他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却看到女儿薛伟童从楼上走了下来,慌忙吧香烟熄灭,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仍然被薛伟童看到,薛伟童道:“嗬,爸,你不是答应我不抽烟了吗?”
    薛世纶笑道:“忘了……咳咳……”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最近他受了些风寒,始终都没见好转。
    薛伟童赶紧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敲了敲背,薛世纶舒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手劲这么大,再敲我肺都被你敲烂了。”
    薛伟童格格笑了起来:“谁让你抽烟来着?医生说你上呼吸道感染,最近不能抽烟,可你倒好,越不让你干什么,你偏偏就要干什么?越老越不听话。”
    薛世纶道:“医生的话不可全信,现在的医生都喜欢把病人的病情说得很严重,这正是他们的狡猾之处,治好了,证明他们的医术高超,如果治不好,反正我跟你说过病情严重了,你死了跟我都没关系。”
    薛伟童道:“爸,我就看不惯你这样说话,好像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信任似的,在你眼里别人全都是阴险狡诈。”
    薛世纶笑了笑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薛伟童道:“安达文找你干什么?”她对安达文一直都没有好感,曾经和他多次发生冲突。
    薛世纶道:“他父亲死了,所以过来通知我一声。”
    薛伟童道:“他爹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安德渊交情很好吗?”
    薛世纶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和他们过去曾经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虽然现在没什么合作关系了,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薛伟童道:“您还是离他们远点儿好,安家没几个好人。”她说完就出门了。
    薛世纶有些无奈地看着女儿的背影,大声道:“你中午不陪我在家里吃饭?”
    薛伟童道:“我们三兄妹约好了吃饭,就不陪你这老头儿闷着了。”她挥了挥手:“再见啦!”
    薛世纶真是哭笑不得,他站起身回到书房内,将房门掩上,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手机,迅速拨通了一连串的号码。
    电话响了数声之后,对方拿起了电话。
    薛世纶道:“安德渊的事情是你做的?”
    电话那头安德恒低声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解气?”
    薛世纶道:“你好像忘了在做这件事之前通知我一声。”
    安德恒道:“用不着我出手,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薛世纶掏出香烟,再度点燃了一支,抽了一口,然后咳嗽了两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做事不能操之过急,安德铭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就将枪口对准了安德渊,这样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安德恒道:“怀疑什么?怀疑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说完呵呵笑了起来,然后道:“你是不是担心有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薛世纶道:“安达文刚刚来我家里报丧,求我帮他调查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安德恒道:“看来他好像怀疑你了。”
    薛世纶冷冷道:“你好像很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安德恒道:“怎么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
    薛世纶心中暗骂,恩将仇报的事情你何止做了一次,他低声道:“安家那边不能逼得太急,不然就会影响到我的整个计划。”
    安德恒道:“你的计划和我的计划并不冲突,如果你担心安达文将枪口对准你,不妨将真相告诉他,就说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我做的,我不怕他,当年他怎样对我,我今天都要加倍还回去。”
    薛世纶道:“你下面打算怎么做?”
    安德恒道:“没想什么,就是想看着安家人一个个死去。”安德渊、安德铭两兄弟死后,安家这代已经没人了。
    薛世纶明白安德恒对安家的仇恨,只是没想到她对安家会恨到这种地步,安德渊和安德铭的死仍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愤怒,看来安德恒疯狂的复仇行动仍然将会继续。这是一头自己亲手豢养的恶狼,薛世纶将他放归山林之前,已经考虑过最坏的可能,现在看来安德恒正在试图逐步脱离自己的控制,这对薛世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薛世纶道:“你给我听清楚,这件事一定要稳扎稳打,不然只会让对手过早的警觉。”
    安德恒道:“你放心我做事有数,安德渊的事情永远不会牵连到你,安达文在这世上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薛世纶道:“给他一些线索,你有能力牵着他的鼻子走!”
    安德恒没有直接回应薛世纶的话,轻声叹了口气道:“香港这两天又来台风了,我不喜欢香港,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香港!”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上)   
    今天中午的饭局是徐建基做东,一脸幸福的洪月在他身边相伴,两人已经定下了结婚的日子,今天吃饭就是为了通知张扬他们。
    张大官人听说这事儿马上就道:“恭喜啊,你们以后干点啥事儿就合法了!”
    洪月俏脸一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伟童笑道:“三哥,我原本还以为要先喝你和嫣然的喜酒,想不到二哥抢先了。”
    徐建基道:“我们十二月十二日结婚,婚礼地点定在海南,老三,这个伴郎非你莫属了。”
    薛伟童举手道:“我要当伴娘!”
    徐建基道:“你少添乱,你是跟着我这边的,伴娘当然是新娘子自己找。”
    洪月道:“我把总政最漂亮最当红的两个青年歌手叫来。”
    薛伟童道:“别啊,我三哥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给他创造了这种机会,肯定又要有无辜少女遭殃。”
    张扬道:“我呸!我是那种人吗?我现在修心养性,不知道有多纯洁。”
    徐建基道:“每个人的纯洁标准都不一样,三弟的境界不是我们这种正常人类能够理解的。”
    “骂我?我听出来了,你骂我!”张大官人佯装生气道。
    薛伟童跟着煽风点火:“骂得就是你这种花心大萝卜,真不知道嫣然怎么会看上你?”
    “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三哥啊!”张大官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却是省长周兴民打来的,周兴民这段时间都在京城开会,张扬此前和他匆匆一晤,并没有详谈,周兴民打电话来只说是有急事,让张扬来他家里一趟。省长召唤,张大官人当然不敢怠慢,放下电话向几个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今儿要让大家伙扫兴了。”
    徐建基问明发生了什么事情,点了点头道:“你赶紧去吧,正事儿要紧。”
    张扬并不是第一次来周家,可周家仍然对他意味着一个神秘的所在,且不说周老和乔老薛老一样都是政坛显赫一时的人物,单单是周家在政坛上的传承已经是让多数人仰望的存在,周兴民是周家第三代最出类拔萃的政治人物,年纪轻轻已经是平海省长,他的政治前程被大多数人看好。
    张扬来到周家的时候,周兴民正在客厅内陪着一个老太太说话,看到张扬进来,周兴民道:“张扬,你来得正好,老爷子今天晨练的时候不小心把腰给扭了,听说你对这方面的治疗很拿手,所以请你过来。”
    张扬这才知道周兴民把自己叫来是为了私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这段时间做了不少让周家为难的事情,虽然都不是针对周家,可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给周家制造了麻烦。
    周兴民向身旁的老太太道:“妈,您先坐着,我带张扬过去。”
    张扬听他对老太太的称呼,赶紧过去打招呼:“大娘好!”他是真不认识这位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朝他笑了笑,也没多说话。
    张扬跟着周兴民来到后院,周兴民道:“刚才那位是我奶妈!”
    张大官人一听脑袋嗡地就大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周兴民的奶妈,他奶妈岂不就是谢坤举的亲娘?难道谢家老太太此次前来是为了谢坤举的事情?周兴民既然没有说明谢家老太太的来意,张大官人自然也不方便多问,跟着他来到周老居住的地方,看到周老正侧身躺在床上看书。
    周兴民道:“爷爷!”
    周老嗯了一声,并没有转身。
    周兴民道:“我给您请大夫来了。”
    周老道:“小题大做,都跟你们说过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他放下书,想要转过身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腰伤,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周兴民和张扬慌忙走了过去,帮助周老转过身子,又扶着他坐了起来。
    周老这才看清请来的是张扬,他不禁笑了起来:“这不是张扬吗?对了,我倒是听老乔说了,你在中医上颇有造诣,老乔还把你教给他的调息养气的法子教给了我。”
    张扬笑了笑道:“难得周老还记得我。”
    周老故意板起面孔道:“怎么?当我老糊涂了?我这记忆力绝不比你们年轻人差。”
    周兴民把张扬带到周老面前就马上回去陪奶妈去了。
    周老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示意张扬坐下。
    张扬笑道:“不急,我先帮您老看看。”
    周老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左侧,张扬挨着他的身边坐下,伸手在他腰部触碰了几下,找到了痛点所在,笑道:“不妨事,只是普通的扭伤,我帮您老揉捏两下就好。”
    张大官人说着就行动起来,他的按摩手法极其高超。没两下周老就感觉腰部轻松了起来,按摩了五分钟左右,张扬笑道:“您老站起身试试。”
    周老尝试着站起身,看得出他很小心,不过当他走了两步,又活动了一下腰部,确信自己的腰伤竟然完全好了,不由得惊叹起来:“张扬啊张扬,你真是厉害啊,中医院的那帮名医又是按摩又是拔罐,都不见效,你随便捏两下居然就好了。”
    张扬笑道:“您老这话我可不认同,我不是随便捏两下,我捏这两下也是花费了多年的寒暑苦功方才炼成的。”
    周老大笑道:“不坏不坏,老乔果然没有骗我,你小子真有一套。”
    张大官人心说,您老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周老和张扬闲聊了几句,没有一句和最近的事情有关,张大官人原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周老提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周老这种境界不可能跟他谈这些事,自己以为最近在京城鼓动风云,可在周老眼里或许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张扬在周老房间内逗留了半个小时后告辞离去,来到外面,看到周兴民迎面走来,张扬笑道:“好了,周老没什么事情。”
    周兴民点了点头,陪着张扬一起来到外面:“你吃饭没有?”
    张扬实话实说道:“刚刚吃到一半,接到您的电话我即刻就赶来了。”从另一方面也表达出对周兴民电话的重视。
    周兴民微笑道:“我请你吃饭!”
    张扬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
    周兴民道:“我已经让厨师准备好了!”
    张扬看到他诚意相邀,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跟着周兴民来到餐厅,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想不到周家平时吃饭也按照国家规定的接待标准来。
    周兴民知道张扬善饮,开了一瓶五粮液,张扬抢过酒瓶给他先倒上了。
    此时厨师端着一大盘刚刚蒸好的螃蟹送了上来,张大官人这才知道今天的重头菜在这里。
    周兴民道:“这是别人给老人家送来的螃蟹,他不吃,家里平时也没那么多人,你来了刚好招待你。”
    张扬笑道:“周省长太客气了,对了,谢大娘呢?”
    周兴民道:“她回去了!”
    张扬陪着周兴民喝了一杯,心中琢磨着,省长大人请自己喝酒应该不只是表达谢意那么简单,刚刚谢家老太太过来,肯定也是为了串串门儿,联想起谢坤举现在的麻烦事儿,估计老太太十有**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周兴民道:“我后天回平海,一起回去吗?”
    张扬道:“我也打算回去呢,不过还没定下来哪天,再说,我去滨海,您去东江,咱们也不是去一个地方。”
    周兴民笑了起来:“你在京城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吧,这么喜欢京城,干脆调来当驻京班主任喽。”
    张扬明白周兴民这句话不仅仅是玩笑,他跟着笑了起来:“我过去就干过驻京办,当时因为在京城里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回到了地方,现在回头看看,还是地方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和顾忌。”
    周兴民道:“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
    张扬道:“我不是金子,我也就是块板砖,能给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已经是我的最大快乐,我真没指望能发出多大光芒。”
    周兴民道:“板砖的作用也不仅仅表现在建设上,有些时候,板砖可以当成武器。”
    张大官人听出来了,周省长这话似乎在暗示什么,张大官人没接茬。
    周兴民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言,说你一手搞掉了人间宫阙,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张扬笑道:“跟我有啥关系,那都是国安和公安联手干的,我跟耿千秋又没仇没恨的。”
    周兴民道:“我听谢坤举说,当天他在那里见到你了。”
    张大官人心说,您终于耐不住性子,把话引入正题了,可这事儿不赖我啊,我哪知道谢坤举在那里风流快活,我是去抓管诚的,谁让那倒霉蛋撞到枪口上了。他笑道:“您不说,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对了,如果不是被我遇到了,恐怕他早就被人给炸死了,虽然炸弹不是我拆的,可我勉强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吧。”
    周兴民微笑道:“应该是,不过谢坤举现在可是有点生不如死啊!”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中)   
    张大官人暗道:“他生不如死干我屁事!”可当着周兴民的面,这种话是断然不能说出口的,张扬道:“周省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谢坤举的人品有些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兴民的脸色,发现周兴民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
    周兴民叹了口气道:“我自小由奶妈带大,在我心中我和坤成、坤举和亲兄弟一样,我也知道坤举做错了事,但是奶妈这么大年纪了,她登门过来求我,我又怎能不给她老人家这个面子。”
    周兴民这样说反倒让张扬对他肃然起敬,一个人无论官位多高,财富多少,有些根本是绝不能忘的,孝是人之根本,一个人如果对父母都不孝敬,你很难想像他会对别人怎样。
    张扬道:“周省长,我也不瞒你,人间宫阙的事情我并非是针对谢坤举,耿千秋窝藏管诚,而管诚和多起爆炸谋杀案有关,所以国安才会对人间宫阙采取行动,在行动的过程中,我跟着国安特工追击管诚进入秘密通道,发现谢坤举和一个三陪女郎被捆在了一起,管诚在他们的身上安放了定时炸弹,如果不是国安拆弹专家出手,谢坤举早就化成灰烬了。”张大官人认为谢坤举非但不应该恨自己,反而应该感激自己才对。
    周兴民道:“当时的情况我也知道,可你不该将他的照片交给赵柔婷,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弄得人家夫妻不和,兵戈相见,这种做法是不是有欠考虑啊?”周兴民也没责怪张扬拍谢坤举的照片,他觉得,你拍了就拍了,毕竟你和谢坤举过去有仇,可事情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还要把照片交给人家老婆,搞得现在赵柔婷和谢坤举反目为仇,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张扬道:“周省长,看来你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承认拍了谢坤举的照片,可我也救了他的姓名,我前脚离开人间宫阙,他后脚就派人跟了过来,拦住我的汽车,意图对我不利。”
    周兴民心说那也是你逼得谢坤举走投无路,他方才出此下策。
    张扬道:“其实赵柔婷和谢坤举离婚并非是因为这件事,这些照片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说,赵柔婷一直身体不好,谢坤举表面上对她关怀备至,可实际上却给她服用慢性毒药。”
    周兴民显然没有想到谢坤举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张扬道:“赵柔婷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的裂痕早已形成,离婚是早晚的事情。”
    周兴民叹了口气道:“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张扬道:“我对插手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可我这个人又眼里揉不得沙子,看见不平的事情总是忍不住。”
    周兴民道:“这件事不怪你。”
    张扬道:“周省长,无论怎么说,这次我都有错,我这人冲动起来往往不考虑后果,谢坤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多少也应该顾及您的面子,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周兴民被这小子弄得颇有点哭笑不得,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张扬,其实换成我处在你的位置可能我也会这么做,算了,这事儿我也管不了,不过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两口子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张扬心中明白,周兴民心里未必像嘴上说的那样,自己这次把谢坤举整得这么惨,事实上已经扫了周兴民的面子,他琢磨着此地不宜久留,又陪着周兴民聊了会儿话,装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呦,坏了,我约了公安方面去了解情况,只顾着陪您聊得高兴,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周兴民道:“赶紧去,千万别耽误了正事儿。”
    张大官人趁机起身告辞,周兴民送他出门的时候,正看到身穿警服的周志坚回来了。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张大官人和周志坚之间已经发生了多次摩擦,周志坚看到张扬居然在自己家门出现,一双眼睛顿时就红了,他盯住张扬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张大官人向周兴民笑了笑道:“周省长,我先走了!”他压根就没有搭理周志坚。
    周志坚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去想找张扬理论,却被周兴民一把揪住了耳朵。
    周兴民将周志坚拖到了院子里,这才放开手。周志坚揉着发红的耳朵,满腹委屈道:“我说五叔,您干嘛这是?”
    周兴民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又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周志坚道:“他也算是客人?五叔,您是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危险分子,别怪我没事先提醒您啊,以后最好离他远点儿。”
    周兴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周志坚道:“坤举叔就是被他给坑了。”
    周兴民道:“你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周志坚道:“满世界都知道了,根本不用打听。”
    周兴民本想教训他两句,此时警卫员过来,告诉他老爷子要见他。
    周兴民瞪了周志坚一眼道:“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周兴民来到后院,看到爷爷正在院子里漫步,看来张扬的医术果然灵验,老爷子已经完全康复了。
    周老停下脚步环视这满院的秋菊,轻声喟叹道:“秋菊虽美,可是花期短暂。”
    周兴民来到他身边,微笑道:“其实短暂也是美好的一部分,正是因为短暂所以才显得珍贵。”
    周老转身看了他一眼:“奶妈走了?”
    周兴民点了点头。
    周老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她找你是不是为了她的儿子?”
    周兴民道:“奶妈从来没有求我帮过忙,这次坤举真得遇到麻烦了。”
    周老眯起双目,菊花的轮廓在他的视野中模糊了起来,融合成了大片的单纯色彩,他低声道:“任何麻烦都是自己找来的,一个人解决不好自己的麻烦,就会带给别人麻烦,一个人想帮助别人解决麻烦的时候,其实就是自找麻烦,当然,也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
    周兴民默默品味着爷爷的这句话。
    周老道:“刚才志坚那小子在外面嚷嚷什么?”
    周兴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周老道:“别人是年龄越大,耳朵越不好用,我却恰恰相反,听到了很多不愿意听的事情。”
    周兴民道:“坤举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错在他自己,和别人无关。”
    “既然错了,就得为错误承担责任,谢家这两兄弟都有些不安分,你有时间应该找他们谈谈,虽然他们不是周家的子孙,可外人眼里,他们的很多行为都代表着我们的意思。”周老叹了口气道:“人老了,越来越在乎的是面子,我这辈子两袖清风,临老更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所困扰。”
    周兴民道:“爷爷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件事。”
    周老道:“志坚那孩子头脑太简单,听说他最近和小傅家的孩子走得很近。”
    周兴民道:“年轻人总是要有几个玩伴的。”
    周老微笑道:“宪梁家的孩子很聪明,同龄人中本应算得上出类拔萃,过去也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说到这里周老停顿了一下:“不过这孩子既然能和志坚玩在一起,应该是我高估了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如果不是一类人,那么就是他觉得志坚好欺负。”
    周兴民已经听出周老对傅海潮利用周志坚的行为颇为不爽。
    周老道:“我一向对你们要求严格,志坚那一代我是没有精力去管得,可不管又不行,我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你们在周家全都是孩子,可走出去全都代表着周家的形象,周家的子弟是懂得规矩的。”
    周兴民道:“爷爷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志坚。”
    周老道:“我过去喜欢多管闲事,总觉得自己能多管一件事,这世上就会少一件麻烦事,可后来才发现,管的越多,事情就越多,麻烦也就越多,古人有云无为而治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我是懒得管事,遇到事情躲开十万八千里才好,你说我这是不是怕事啊?”
    周兴民道:“爷爷,您有没有听说津海最近正在严打?”他的话题从眼前的事情突然转移到了静海,转移到了乔振梁的身上。
    周老微笑道:“振梁去津海之后倒是做了不少的实事,最近新闻上总是看到他,我本以为他离开平海之后会一蹶不振,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很有些能耐的。”
    周兴民道:“您老最近和乔爷爷还经常下棋吗?”
    周老摇了摇头:“下了几十年,彼此的棋路都很熟悉了,反正不是我赢就是他赢,大不了就和棋喽!你这一说,我才想起,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老乔下过棋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面子】(下)   
    张扬原本想去找于强华了解最新进展,可国安那边却先打来了电话,说是有情况向他反馈,张大官人以为从管诚那里取得了进展,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国安总部,被人领进了耿志超的办公室。
    张扬之前曾经来过这里,过去这里属于邢朝晖,难道意味着耿志超已经升职?张扬看了看周围道:“恭喜耿主任荣升!”
    耿志超道:“我可没升官!”
    张扬在他对面坐下了:“管诚招了没有?”
    耿志超叹了口气道:“他的嘴巴很紧,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薛世纶指使他干的!可通过我们对薛世纶的调查,他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
    张扬道:“如果你们的调查结果正确,那么就是管诚想要嫁祸给薛世纶,究竟什么人那么恨他?”
    耿志超并没有回答张扬的这个问题,他给张扬冲了杯咖啡,轻声道:“有件事我有必要通知你一声,伍得志被我们暂时控制起来了。”
    张大官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你们凭什么把伍得志给扣了?”
    耿志超道:“你先别忙着发火,我问你,当年文浩南在北港担任公安局代局长的时候,他的汽车被炸是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听他提起这事儿,顿时有些明白了,当年为了把文浩南从北港吓走,张大官人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汽车炸弹惊动罗慧宁,从而迫使文浩南不得不离开北港,这件事一直是隐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他本以为事情早就过去,再也不会有人深究,却想不到如今随着管诚的落网,这件事被旧事重提。
    张扬道:“我怎么知道?我一不是公安而不是国安,调查这件事的责任在你们啊!”
    耿志超道:“管诚几乎承认了所有的爆炸案,唯独这件案子,他坚持说和他无关,我们将爆炸现场的详情给他看,他指出几个疑点,认为这次的爆炸并非是伤人为主,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炸毁车辆,而且根据爆炸的范围和控制的精确性判断出,有能力完成这次爆炸的只有少数人,从国安出身的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伍得志。”
    张大官人心中暗叫不好,这帮人真的查到了关键所在,伍得志和管诚之间的确称得上知己知彼,对彼此的爆破手法都非常熟悉,张扬当然不会承认,他怒道:“我真是佩服你们的头脑,管诚的话也能信?管诚现在最恨的就是伍得志,如果不是伍得志出手,他或许早已逃脱了,他当然想把伍得志拉下水,捏造出这件事诬陷伍得志也很正常。”
    耿志超道:“可是在那段期间,管诚并不在北港,他在云安制造了一起爆炸事件,我查看了一下时间,基本上排除了管诚在北港作案的可能。”
    张扬道:“就算不是他干的,也不能证明是伍得志干的,你们这根本就是冤枉好人,伍得志为你们立了功,非但没有得到你们的表彰,反而要强加给他一个罪名,这他妈还有王法吗?还他妈有公理正义吗?”张大官人气得拍起了桌子。
    耿志超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冷静,看到张扬生气,他反而笑了起来:“我说你冷静点好吗?好歹也是一国家干部,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连拍桌子都用上了,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打人啊?”
    张扬怒道:“我不打老年人!”
    耿志超心说好嘛,我都被你归到老年行列了,他叹了口气道:“文浩南坐车爆炸不是小事,当时我们局里特地针对这件事成立了专案组,一直都在跟进,表面上好像已经淡忘,可事实上调查工作从未停止过。”
    张扬道:“爱查不查,别冤枉好人就行!”他心知肚明,这事儿估计盖不住了。
    耿志超道:“我们会找所有当事人问话。”
    张扬道:“吃饱了撑的,管诚这么大的案子不去查,尽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花费精力,纯粹是糟蹋纳税人的血汗钱。”
    耿志超道:“你和文浩南那时候关系非常僵,当时你是不是特别想他离开北港?”
    张扬怒视耿志超:“你什么意思?再胡说八道,谁我也不给他面子。”
    耿志超道:“你不用威胁我,我这么问全都是因为工作,正是这场汽车爆炸案直接导致了文浩南的调离。”
    张扬道:“你在暗示这件事和我有关?”
    耿志超道:“不是我暗示,是有人这么认为。”
    这个人就是文浩南,当国安将他叫过去了解情况的时候,文浩南马上就做出了判断,他一直对离开北港之事耿耿于怀,那次的汽车爆炸案始终是藏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他终于看清了这件事的本质,虽然伍得志没有承认,张扬也不会承认,但文浩南也不是普通人,他从事刑侦工作多年,从目前得到的这些情况已经推断出爆炸案是张扬所为无疑,其实在文浩南的心中一直都将张扬视为头号怀疑对象。
    张扬本想见伍得志一面,可是却被耿志超拒绝,目前伍得志正在接受国安内部的问话,其中就包括扯谎环节,不允许任何外人和他接触,张大官人知道目前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也不是耿志超能够决定的,就算他闹也是没用,而今之计,希望伍得志能够顺利通过扯谎环节,当然其他工作也是必须要做的,耿志超并没有为难张扬,毕竟大家相识一场,更何况伍得志也没有将张扬供出来。最多说张扬有嫌疑,谁也不能认定他有罪。
    耿志超对张扬还算客气,问完情况之后,亲自把张扬送出门外,来到电梯门前,张扬停下脚步:“老耿,伍得志那边肯定是无辜的,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他。”
    耿志超道:“你放心吧,伍得志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公正处理。”他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道:“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是不是通过其他渠道跟上头打声招呼。”
    张大官人明白了耿志超的意思,耿志超是在暗示他通过上层渠道来给国安一些压力,从这一点上看,耿志超还是不错的。
    电梯来到他们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之后,文浩南在一名国安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和张扬狭路相逢。
    如果说过去文浩南对张扬还能装成陌路擦肩而过,可在北港汽车爆炸案明朗之后,文浩南的心态显然发生了转变,他怒是张扬:“怎么?被抓起来了?”
    张扬笑道:“我又没犯法,谁抓我?我正打算离开,老耿,我走啊!”张大官人不想和文浩南多做纠缠,举步准备离开。
    文浩南道:“究竟是世界变了,还是人变了?做事难道一定要不择手段吗?”
    张扬没有回应文浩南,他走入电梯关上了电梯门。张扬明白这件事一定瞒不过干爹干妈的耳朵,不知这次的事情会给他们怎样的震动。
    罗慧宁听儿子说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张扬不可能这么做!”
    文浩南道:“妈,你不要再被假象迷惑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做每件事都有他明确的目的性,这个人野心很大,之所以和我们家走得那么近,还不是因为我爸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不然他何至于表现的如此乖巧?”
    罗慧宁道:“浩南,让你离开北港本来就是我的意思,跟张扬无关!”
    文浩南道:“如果不是那颗汽车炸弹,你们又怎会想尽办法让我离开?妈,你把他想得太善良,一直以来你都被他蒙蔽,他只是在利用你们,现在他又攀上了乔家,他根本就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
    罗慧宁道:“浩南,你能不能冷静一些,张扬从头到尾,又有什么时候对不起咱们文家?”
    文浩南道:“我姐的事情怎么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姐何至于再次陷入昏迷状态?如果不是我姐足够幸运,只怕早已死在了他的手里,秦萌萌的事情怎么说?他居心叵测,非得要将我和秦萌萌拆散……”
    罗慧宁怒道:“你胡说什么?如果不是张扬,你姐根本就不会苏醒,她之所以出事,全都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我不怪他,我也从未怪过他。至于秦萌萌,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张扬没有拆散你们,是我让他劝你放弃,我不想你执迷不悔,张扬是为我分忧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为他说话,妈,你早就知道何雨濛就是秦萌萌,你还几次出手相助,帮助她脱离困境。这段时间何家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你认为张扬好,所以甘心为这个干儿子做很多违反原则的事情,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爸?有没有想过这些事带给了他多大的困扰?”
    罗慧宁几乎不能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于儿子的口中,她睁大双目,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儿子的品行,可是此时她忽然动摇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上)   
    文浩南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张扬在他背后做了那么多针对他的事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即便是张扬做了那么多针对他的事情,母亲居然还站在张扬的一边。文浩南道:“妈,我差点就死在那次爆炸中!现在已经证明那件事就是他做的!”
    罗慧宁道:“我不相信!”
    文浩南的心中宛如被毒蛇咬噬一般痛苦,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妈,在你心中究竟谁才是你的亲儿子?”
    罗慧宁道:“这种比较毫无意义!”她起身离去,默默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坐在床上,罗慧宁默默望着窗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她的视野一片朦胧。罗慧宁拿起了床头的那张照片,这是他们一家的全家福,那时候儿女还小,她和文国权都还年轻,照片上的每一张面孔都带着笑容,罗慧宁的手指逐一抚摸着每个人的面孔,最终来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发现照片上的自己竟然完全陌生了,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
    张扬前往博览中心的会展酒店主要是为了拜会顾允知,一来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需要一位智者指点迷津,顾允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扬来到酒店,顾允知却不在,听顾养养说,他一来到京城就去了古玩市场淘瓷器,可能要稍晚一些才会回来。
    张扬点了点头,问起药厂的事情。
    顾养养道:“生意蒸蒸日上,正在筹建新厂,已经开始考虑上市了。”
    张扬对生意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笑了笑道:“有钱赚就好。”
    顾养养道:“我不喜欢经商,过去之所以接下这个董事长,都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药厂的经营已经上了轨道,营收也是节节升高,我想把这个董事长交出来,也好专心去绘画。”
    张扬道:“我倒感觉你这个董事长干得不错,养养,这药厂是你姐留下来的,你要是不干谁能胜任。”
    顾养养道:“还有我哥呢。”
    张大官人听她提起顾明健,不觉笑了,他倒不是对顾明健有偏见,现在顾明健虽然已经改过自新,可药厂当年被他折腾的差点死掉,就算顾养养愿意,只怕药厂的工人也不会同意。
    顾养养也清楚哥哥在药厂已经名声扫地,她叹了口气道:“我跟茵茹姐说过,她也不同意。”
    张扬道:“其实未必非得你们自家人去打理,可以在药厂内部遴选人才,实在不行就公开向社会招标,无论做哪一行,只有广纳贤士才能更好的发展。”
    顾养养道:“张扬哥,回头你帮我跟爸说说,我虽然有了想法,可是我一直都没敢跟他说呢。”
    张扬点了点头,刚巧这会儿顾允知从古玩市场回来了,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就知道他一无所获,看到张扬来了,顾允知笑道:“张扬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道:“爸,我刚到没多久。”
    顾允知来到沙发上坐下,顾养养起身去给他倒茶,放下茶杯道:“爸,您和张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会场布置的情况。”
    顾允知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唇角露出会心的微笑,女儿越来越懂事了。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爸,您今儿淘了什么宝贝回来?”
    提起这件事,顾允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哪里还有什么宝贝?今天我在古玩市场溜达了一个下午,放眼望去多数都是假货,偶然有那么几件真品,价格又高得离谱,权当去开了次眼界,以后古玩市场去不得了。”
    张扬道:“还不是钱给闹的,真货哪有假货利润高啊,不过他们也只能用假货蒙蒙外行,他们是骗不过您的眼睛的。”
    顾允知道:“我算什么高手?只是看得多罢了。”
    张扬道:“这就是独具慧眼啊!”
    顾允知微笑道:“今天说话这么好听,怎么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啊?”
    张扬道:“爸,我最近惹了不少事儿,您听说了没有?”
    顾允知道:“听说了一点,据说你为了保住何长安的女儿,甚至把乔老给惊动了?”
    张扬道:“什么事儿外面一传准得变味儿,只是凑巧遇到了乔老,而且何长安的女儿也没犯什么罪,只是有人想要针对她罢了。”
    顾允知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低声道:“张扬,你今天怎么有些心神不定的?”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爸,我这次惹了个麻烦。”于是他将自己当初为了把文浩南从北港赶走,想出汽车炸弹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扬之所以坦承一切,是基于对顾允知的无条件信任。
    顾允知听完,不由得眉头紧锁,张扬在这件事上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了,虽然他的目的最后达到了,可是他做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以后可能会带来的影响。顾允知低声道:“其实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秘密。”
    张扬道:“我现在也明白了,当初我还以为自己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国安居然查到了伍得志的身上,爸,我别的不怕,就怕连累朋友,如果他们把这笔帐要算在伍得志头上怎么办?”
    顾允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道:“我准备站出来把这件事的责任给扛下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伍得志替我背这个黑锅。”
    顾允知道:“既然你都有了主意,又何必问我?”
    张扬道:“爸,我只是觉得有点内疚。”
    “你觉得愧对文副总理夫妇?”
    张扬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既然觉得愧对,就得向他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说实话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张扬道:“爸,我明白了。”
    顾允知道:“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需要简单的方法去处理,想得太多,绕的弯子太多,往往会把自己都给绕糊涂,最后不外乎把自己绕进去了,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你跳出来,要么你干脆就一刀切下去,有什么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做就不怕承认!”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中)   
    顾允知的话让张扬沉思良久,他知道顾允知绝不是让自己去国安自首,把北港汽车炸弹案的事情交代清楚,而是让自己去文国权夫妇面前坦诚一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其等别人揭穿,还不如自己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变被动为主动。
    顾允知道:“官场之中,有人举步维艰,有人如鱼得水,这其中有个大势的问题,必须要认清大势,方能将手中的权运用的得心应手。”
    张扬道:“爸,我在这里呆得时间越长,反而感觉越不自在了?”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性情使然,其实你每次前来请教我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回数,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会因为我的意见而改变初衷,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在意别人想什么,守住本心,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足够。”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别说你看不懂,连我也看不懂,谁输谁赢,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非常奇妙,本来是一个世界,可是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每个人的世界都以自己为中心,人在活着的时候,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从顾允知那里出来之后,张扬直接去了文家,快到文家的时候,他先打了个电话,考虑到他现在和文浩南之间恶劣的关系,还是尽量避免见面的好。
    罗慧宁接到他的电话之后,轻声道:“你来得正好,刚好陪我去基金会去一趟。”
    张扬来到文家接了干妈,心中始终有些忐忑,虽然罗慧宁表面上看起来表情无异,可张扬总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北港汽车炸弹的事情。
    罗慧宁道:“你干爸去泰国开会了,一周后才能回来。”
    张扬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干妈,我这次来是有些话想跟您说。”
    罗慧宁淡然笑道:“专心开车,等到了地方再说。”
    基金会自从闹出李启帆携款潜逃的事件之后就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罗慧宁让人将慈善帐户冻结封存,等到内部整顿完结之后再考虑重新工作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什么心境,所以就没有操持这方面的事情,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原本就自愿前来,其中多数都是一些官员的亲属,发生了李启帆和姚红曦的事情之后,基金会成了一个敏感地带,这帮人的嗅觉一向灵敏,自然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所以基金会的办公地点如今已经是门可罗雀,除了一个负责看门打扫卫生的老头儿,平日里难得见到有人光顾。不过这老头儿非常敬业,将基金会的三层小楼里里外外打扫得非常干净。
    张扬跟着罗慧宁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办公室,罗慧宁先去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雨并不大,秋雨绵绵湿润了空气,灰蒙蒙的天空,平添了几分忧郁的味道。
    罗慧宁舒了口气,看到街道两旁的树叶已经变得金黄,在雨水地洗刷下,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她轻声道:“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张扬意识到罗慧宁的心情并不好,他揣测着可能和自己有关,咳嗽了一声道:“干妈,我找您是为了浩南的事情。”
    罗慧宁点了点头:“说吧!”她转过身来,依靠在窗台上,感受着外面随风时而飘入的雨丝。
    张扬道:“那起针对浩南的汽车爆炸是我做的!”
    罗慧宁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轻声道:“我本想让你们做兄弟,可适得其反,你们两人最后还是变成了仇人。”
    张扬低声道:“对不起,干妈,我没想伤害他!”
    罗慧宁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汽车爆炸给他一个警告,同时也可以引起我们的担心,从而达到将他从北港调走的目的。”
    张扬默然不语,罗慧宁显然全都猜对了。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其实在爆炸发生之后,你干爸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儿,自从浩南前往北港,他就特地关注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浩南有些事做得的确过分,但是你这次的做法也不好,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们又都平安无事,我们就懒得去管你们之间的事情,本以为就此分开,再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却想不到这件陈年旧事又被人给翻了出来。”
    张扬心中暗自惭愧,他本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早已被人看透,他当初之所以制造那起汽车爆炸案,根本原因是被文浩南逼得太紧,他不想文浩南破坏自己的计划,绝没有真要把文浩南置于死地的意思。
    罗慧宁相信张扬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可是文浩南绝不会相信,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儿子和干儿子兵戈相见,可现实偏偏就这么残酷。
    张扬道:“干妈,我承认这件事的确做得不对,你放心,我会给浩南一个交代。”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你想怎样交代?”
    张大官人被问住了,他想了想道:“我去自首,甘愿接受一切惩罚。”
    罗慧宁道:“你想我亲眼看着我的一个儿子被另外一个儿子送入监狱?”
    张扬没说话。
    罗慧宁来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儿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在我心中早已将你和浩南放在同一位置,这件事你的确做得不对,但是你的初衷并非是要伤害他,也没有造成恶果,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何必越闹越大。”
    “干妈……”张扬的心中一阵感动。
    罗慧宁道:“浩南看待这个世界有些偏激,他认为我对你这个干儿子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好。”
    “妈,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张扬,这不怪你,浩南的心胸有问题,那起汽车爆炸案的事情,你不要再提,记住,无论对谁都不可以承认。”
    张扬道:“可是……”
    罗慧宁道:“我会出面解决这件事。”
    张扬道:“我担心这件事会刺激到浩南。”张扬对文浩南还是了解颇深的,知道文浩南和自己的仇隙很深,他不会放弃这个报复自己的机会。
    罗慧宁道:“我说话他不肯听,可是你干爸说话他不敢不听,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张扬抿了抿嘴唇,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罗慧宁在知道北港那起汽车爆炸案是自己所为的前提下,不但原谅了自己,而且还决定帮助自己解脱困境,足见对自己的关爱不次于文浩南,一时间张扬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罗慧宁道:“你最近在京城树敌颇多,这对你以后的仕途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好处。秦萌萌的事情我不想评价,不过你为了她势必会得罪秦家。乔老出面虽然可以震慑秦家一时,但是你不要忘了,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巅峰。”
    张扬道:“干妈,我准备将手头上的事情完结之后就退出官场。”
    “啊!”罗慧宁没想到张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脸上充满不解和错愕之色。
    张扬道:“我的性情并不适合这个圈子,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可真正踏足这个圈子之后,发现这圈子非常复杂,我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周围的一切,在官场中打拼了这么多年,回头看看,忽然发现原来我什么都没有改变。”
    罗慧宁道:“没有人能够改变官场的规则,即使是你干爸也做不到!”
    外面的雨忽然变得急了起来,罗慧宁重新回到窗前,关上了窗,轻声道:“你和嫣然的婚期定下来了没有?”
    张扬道:“应该是元旦吧!”
    罗慧宁微笑道:“我给你当证婚人!”
    张扬笑道:“一定,您到时候还要喝媳妇茶呢!”
    罗慧宁对即将到来的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因此又联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变得黯淡了许多。
    张扬从她的表情变化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低声道:“干妈,您还在为浩南的事情发愁?”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秦萌萌的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结,我担心这孩子还会做傻事。”
    张扬道:“萌萌已经订了周六的机票返回美国。”
    罗慧宁听说秦萌萌已经确定要走,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轻声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的儿女们全都成家。”她停顿了一下道:“事业和家庭并没有任何的冲突,多数事业成功的人,背后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作为支持。”说完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如今丈夫的事业如日中天,可是他们的家庭却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温暖了,罗慧宁将责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认为是她对儿女疏于管教方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张扬道:“妈,您也不必操心太多的事情,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相信浩南和玲姐早晚都会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
    罗慧宁转身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可能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敢作敢当】(下)   
    陈雪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
    文浩南身穿警服,撑着一把雨伞,站在那里平静望着陈雪道:“何雨濛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陈雪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用手臂撑着门,冷冷道:“她任何人都不想见。”
    文浩南道:“你最好让开,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秦萌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雪,让他进来!”
    陈雪这才松开了手臂,文浩南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侧身从她的身边经过,走入香山别院的院落之中,雨仍然在不停地下,将院落中的青石板路面洗刷的晶莹剔透,就像一颗颗的宝石。
    文浩南将雨伞靠在回廊上,来到了秦萌萌所在的房间。
    秦萌萌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她轻声道:“坐!”
    文浩南点了点头,在靠近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秦萌萌给他泡了一杯茶,文浩南接过茶杯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秦萌萌的手,纤长细腻白嫩,仍然是过去的样子,可是她的容颜却已经完全改变,文浩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这是在苏菲,是在任何其他女人面前从未发生的现象,文浩南知道自己依然爱着秦萌萌,他低声道:“谢谢!”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秦萌萌的柔荑。
    秦萌萌迅速躲闪开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浩南道:“你的样子虽然变了,可你仍然是你。”
    秦萌萌道:“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想亲自验证一下我的身份?”
    文浩南道:“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始终都没有忘记过你?”
    秦萌萌轻声叹了口气道:“浩南,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
    “有过,如果不是当时我妈反对,如果不是你突然出了事情,也许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夫妻。”
    秦萌萌摇了摇头,明澈的双眸望着文浩南,给予了他一个坚决而肯定的答复:“没有可能的,即使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
    文浩南的内心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痛得他几乎就要抽搐,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一切都是张扬在从中作梗。”
    秦萌萌道:“文浩南,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文浩南冷笑道:“没有关系?当初正是他在我们之间制造矛盾,你和他偷偷交往,你的儿子居然认他做干爹,这些事是不是曾经发生过?”
    秦萌萌道:“文先生,我好想没有和你讨论这些事情的必要,你今天过来,如果是为了谈这些无聊的事情,那么我想是时候该请你离开了。”
    文浩南道:“你喜欢他……”妒火从他的双目中喷射出来。
    秦萌萌起身道:“如果你不走,我会报警。”
    文浩南道:“不用报警,我这就走,顺便告诉你,张扬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在北港想要用汽车炸弹将我炸死,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查出来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蹲大狱。”
    秦萌萌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花容失色,颤声道:“你说什么?”
    文浩南看到秦萌萌因为关心而慌乱的样子,心中更是嫉恨,他点了点头道:“我从未骗过你!”
    文浩南刚刚离去,张扬就回到了香山别院,途中两车擦肩而过,张扬认出了文浩南的那辆车,他慌忙赶回香山别院,看到陈雪和秦萌萌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陈雪将刚刚文浩南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扬来到秦萌萌的房间内,轻声道:“萌萌,文浩南过来干什么?”
    秦萌萌充满担心道:“扬哥,我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张扬这才知道文浩南居然把汽车炸弹的事情告诉了她,心中真是有些恼火,这个文浩南还真是会添乱。他微笑道:“没什么事情,他也没什么证据,穷嚷嚷罢了,别理他,越理他,他叫得越凶。”
    陈雪在一旁道:“张扬,这件事恐怕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如果文浩南掌握了证据,他是可以起诉你的,虽然你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杀他,可法庭上未必有人会相信你,叛你个谋杀未遂也有可能。”
    张扬道:“我说丫头,你什么时候成检控官了?多大点事儿,我能解决。”
    此时他的手机刚巧响了起来,张扬走出门外去接电话,电话是安语晨打来的,她已经向警方正式报案,父亲安德铭失踪四天四夜了,刚刚得知叔叔安德渊在京城遇害,安语晨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这么多的事情骤然发生,让她感觉到有些应接不暇。
    张扬听到电话那头低声哽咽的安语晨,心中怜意顿生,柔声劝慰良久,安语晨方才止住哭声,抽抽噎噎道:“张扬,我担心我爹哋是凶多吉少了。”
    张扬道:“不会,他只是失踪,吉人自有天相。”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中也清楚安德铭十有**是凶多吉少了,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安家硕果仅存的两兄弟同时出事,肯定是安家的某个仇家所为,安老虽然金盆洗手,将家族事业从黑转白,但是他们家族的仇人实在太多,想要查清究竟是谁下手并不是那么容易。
    安语晨道:“我叔叔遇害了,我这边暂时走不开,张扬,你帮我先去送个花篮。”
    张扬应了一声,他和安语晨早有夫妻之实,儿子都省下来了,安德渊也算得上他的叔叔,作为后辈,他理当前往吊唁。
    当天下午张扬带了四个花篮前往随园吊唁,在门前和祁山不期而遇,祁山见到张扬,唇角露出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张大官人心中明白,这祁山做事也够绝的,安德渊之死应该就是他做得,杀人犯到死者的灵前吊唁,不知道安德渊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
    祁山道:“你和死者很熟?”
    张扬道:“认识,我和安老很熟,安语晨又是我徒弟,她委托我先送花篮过来。”
    祁山点了点头,和张扬并肩走入随园,低声道:“吃这碗饭的表面风光,可背后却是凶险无比,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张扬道:“安老曾经叱咤香江黑道,可是在他最为辉煌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可能遭遇的危机,于是安老选择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祁山道:“退得出来吗?五年前安老寿宴之时发生喋血事件,安家人死伤惨重,连安老也中弹瘫痪,如果当初他没有金盆洗手或许还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扬道:“谁知道呢?”
    祁山道:“江湖路,不归路,一旦走上去,就不要想回头!”
    张扬道:“明知回不了头,为什么会选这条路?”
    安达文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之上,他对张扬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张扬和祁山鞠躬之后,经过安达文的身边,张扬没说话,祁山拍了拍安达文的肩头道:“节哀顺变!”
    安达文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
    张扬冷眼旁观,他发现祁山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悍,安德渊明明死在他的手中,可他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来到这里吊唁,最后还能得到死者儿子的一声谢谢,这祁山真是高明。
    此时又有客人到,却是薛世纶来了,他送了一个花篮,安达文抬起头望着薛世纶,目光中阴冷的杀机稍纵即逝。
    国安曾经将薛世纶列为此案的嫌疑对象,在安达文看来薛世纶也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按照薛世纶的计划,安德渊本不该这么早死,计划往往不如变化,安德恒虽然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是这枚棋子并不是那么的听话。出手对付安德铭的同时,又将黑手伸向了安德渊,双管齐下将安家两兄弟全都干掉,眼前的局面让薛世纶颇为头疼,因为章碧君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将安德渊的死联系到他的身上,薛世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还是向安达文走了过去:“阿文,节哀顺变!”
    安达文望着薛世纶:“多谢你能来!我爸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
    薛世纶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联络了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他们保证会全力侦查这件事,争取尽快破案,绝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安达文道:“薛伯伯费心了。”
    薛世纶来到外面,看到尚未离去的张扬和祁山,他笑着走了过去。
    张扬道:“薛叔叔,您也来了?”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毕竟合作过一场,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过来祭拜一下的。”他环视了一下这座园子,低声道:“都说这随园是一座凶宅,当初安德渊买下这里的时候,他说自己的命硬,厉鬼见了他也要靠边走,想不到终究还是没有镇住这随园的煞气。”
    张扬微笑道:“您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迷信了?”
    薛世纶道:“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些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安德渊遇害,警方居然找我协助调查。”
    张扬道:“警方办案的程序一向如此,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调查一遍,不过我对他们的办事效率一点都不看好。”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难以端平】(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难以端平】(上)   
    薛世纶道:“怎么听起来你对警察有些苦大仇深啊?”
    张扬笑道:“怎么会?您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可是党员。”
    薛世纶听到党员这两个字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曾经也是党员!”
    “现在呢?”
    薛世纶道:“不是了,那两个字又代表不了觉悟。”
    祁山在一旁静静听着,始终没有插话,他隐约感觉到张扬和薛世纶之间有种淡淡的硝烟味道,虽然两人谈笑风生,看似气氛融洽,可彼此间的戒备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到的。
    薛世纶正准备离去,却见前方又有人络绎不绝地送花篮进去,花篮上写着沈强、谢百川、蒋天兴、安德恒这些人的名字,薛世纶从中居然还看到了章碧君的名字,他的脸色有些改变了。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都已经死去多年,也得到了警方的正式,还有就是他们的死都和安家有着密切的关系,薛世纶知道有人正在借着这件事激怒安达文,想要将这把火越烧越大。
    原本准备上车的张扬和祁山也停下脚步,他们想要看看接下来会怎样发展。
    安达文听说这些孤魂野鬼都送来了花篮之后,表现得出奇平静,他并没有难为前来送花篮的人,低声吩咐手下道:“跟他回去,问清楚这些花篮究竟是谁送来的。”安达文在处理危机方面是有大将之风的,当年他能够力挽狂澜,找出安家的内奸,将沈强、谢百川、安德恒这帮老江湖一一铲除,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机和手段,这样明显的激将法,他一望既知。
    张扬等人看到火并没有烧起来,一个个分别离去,祁山和他分手之前,主动邀请道:“有时间一起喝茶吗?”
    张扬正准备答应,却见一辆警车来到他的面前停下,于强华从车上下来,张扬正在琢磨随园并非于强华的辖区,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和安德渊也有交情?
    却想不到于强华直奔他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向张扬道:“张扬同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张扬道:“有什么事?我刚答应了朋友一起喝茶。”
    于强华向祁山看了一眼,祁山识趣地让到一边,于强华还是很给张扬面子的,低声道:“张扬,文浩南已经正式启动法律程序对你进行起诉,我希望你跟我们回公安局说明情况。”
    张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本来国安已经介入了,为什么又会转交到公安手里,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一切都是文浩南搞出来的,他肯定考虑到父母会干涉这件事,不同意他出手对付张扬,而国安方面的调查只是在暗地里进行,所以才想出了报警的方法,将影响先造出来,让张扬变得越发被动。
    张扬跟着于强华来到分局,这次于强华没有把他带到办公室,而是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审讯室,张大官人在室内坐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笑了笑道:“今儿是打算把我当囚犯对待了?”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今天我和你的所有谈话都会进行录音记录,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仔细倾听我的每一个提问,你的回答有可能会成为以后的法庭证供。”
    张扬道:“别搞得那么严肃,我现在还不是你的阶下囚,了解情况我配合,如果是审讯我,我会要求我的律师在场,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于强华点了点头道:“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
    张扬道:“我坚持,我希望我的律师高廉明在场,还有,你所说的这件案子发生在北港,我在京城的暂住地虽然属于你的辖区,但是这件案子从根本上来说不应该属于你的管辖范围,应该是北港警方来负责调查情况,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同志刚巧就在京城,我想你应该和他联系一下。”
    于强华道:“我有权扣留你24小时。”
    张扬道:“无所谓,如果你真有所谓的证据,就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在你没有证据之前,想要了解情况,就必须满足我以上的两个条件。”
    于强华点头道:“好!没问题!”
    赵国强和高廉明来到西京分局大门外,就发现那里已经有许多记者在等候,赵国强皱了皱眉头,向高廉明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啊!”
    高廉明显得有些兴奋,看着车窗外:“还别说,那个红衣服的女记者很漂亮啊!”
    赵国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高廉明这小子有些不靠谱,真不知道张扬怎么非得指定他当律师。
    赵国强先去见了于强华,于强华知道他和张扬的关系,叹了口气道:“文浩南状告张扬,这麻烦可不小。”
    赵国强道:“文副总理不在国内,他的两个儿子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一个干儿子,一个亲儿子,这碗水还真不好端平。”
    于强华道:“现在只怕不是单纯的家务事了,如果北港汽车炸弹案真的是他干的,那就是谋杀未遂,性质是相当严重的。”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起来到审讯室。
    高廉明也煞有其事地来到张扬身边坐下,作为张扬的委派律师,这货目前还算得上尽职尽责。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现在我可以提问了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可以,我相信警方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赵国强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我们接到文浩南同志的举报,说你在2007年6月9日在他乘坐的警车内安放炸弹,所以才将你叫到这里协助调查情况,现在我针对这件事要提几个问题。”
    张扬微笑道:“可以!”
    于强华道:“你还记得当天发生过的事情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得,我是滨海市委书记,每天都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实在记不清当天的具体情形,不如你提示一下。”
    于强华道:“你和文浩南的感情怎样?”
    张扬道:“他父母是我干爹干妈,除此以外我们就是同事关系,算不上朋友,当然更算不上仇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件事算在我的头上。”
    赵国强道:“张扬同志,据我说知你和文浩南曾经在公开场合发生过多次冲突,你心里是不是很恨他?”
    高廉明道:“我反对,就算是亲兄弟发生口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不能以看到的一次两次不快事件就断定他们之间有仇。”他转向张扬道:“张书记,你可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赵国强道:“这里不是法院,你的反对无效。”
    张扬微笑道:“其实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只是因为文浩南的单方控告就把我叫来了解情况,看来你们真的不了解实际情况是怎样的。”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道:“在你们找到我之前,国安已经把我叫过去了解了情况,他们将我的好朋友伍得志控制了起来,因为他是国安前拆弹专家,控制他的理由很可笑,人间宫阙的事情你们应该记得,当时抓住了管诚,管诚通过爆破手法认为北港汽车炸弹案是伍得志做得,他们就因为一个罪犯的话,将一位为国安流过血流过泪的功臣给控制了,调查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和伍得志是好朋友。”
    赵国强和于强华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另有内情,两人对望了一眼。
    张扬道:“今天如果是公事公办,我的话就到此为止,如果两位相信我的人品,还把我当成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那么我不妨再多说几句。”他说完看了看于强华面前的录音机。
    于强华抿了抿嘴唇,终于伸出手去,关闭了录音设备。
    张扬道:“文浩南来西京区分局报警是一个阴谋,这样的指控缺乏有力的物证和人证,他为什么要坚持这样做?我刚刚听高律师说,外面已经围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证明文浩南是有预谋的,他是要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化,他是要对我进行步步紧逼,就算无法证明是我安放了汽车炸弹,也要让不利于我的舆论铺天盖地,要把我的声誉彻底败坏掉。”
    赵国强摇了摇头,其实刚才来西京分局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张扬道:“于大队,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你根本不可能扣留我太长的时间,还有,我相信你的人品,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向媒体记者宣扬,我才来到这里,媒体已经闻风而动,所以,只存在一个可能。”
    张扬并没有说出文浩南的名字,但是每个人都已经明白这件事应该是文浩南做的。
    于强华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自己分明是被文浩南给利用了。
    高廉明道:“我的委托人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我要求警方即刻放人。”
    赵国强却道:“我看你现在并不适合离开!”
    张扬和赵国强居然也有同样的观点,他微笑道:“一旦让媒体盯上,就会变得无处藏身,还好我身在警局,只能麻烦于大队给我准备一间房子暂住了。”
    于强华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赖上自己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难以端平】(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难以端平】(中)   
    他和赵国强两人回到办公室,从窗口看到聚在门口的记者越来越多,于强华不由得有些头疼,埋怨道:“这文浩南究竟唱得是哪一出啊,打死不散亲兄弟,何苦闹到满城风雨街知巷闻呢?”
    赵国强感叹道:“这得多大仇啊!不过文浩南这么干,应该不是文副总理夫妇同意的。”
    于强华道:“家丑不可外扬,文浩南这步棋走得可不漂亮。”
    赵国强道:“也许他是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家里和张扬划清界限。”
    罗慧宁在得知儿子已经正式报警之后,她的失望更多于愤怒,文浩南回家的时候,叫了一声妈,可罗慧宁仿佛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儿子的不满和愤怒。
    文浩南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可能发生的后果,他并没有跟随母亲前去,而是来到姐姐文玲的身边坐下:“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玲看了看他:“做什么事情了?惹妈这么生气?”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张扬,当初在我汽车里安放炸弹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文玲道:“妈是不想你们手足相残!”
    文浩南呵呵冷笑道:“我和他是什么手足?这世上我只有一个姐姐,何时多出了这个弟弟?”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文浩南接通电话,打来电话的却是他的父亲文国权。
    文国权身在国外出访,此时打电话回来必有要事,文浩南猜测到这件事肯定和张扬有关,应该是母亲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文国权并没有发火,也没有说责怪儿子的话,他声音低沉道:“马上取消对张扬一切的指控,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文浩南也没有分辩,在父亲面前他分辩也是徒劳无功,唯有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异议。
    文国权虽然看不到儿子的样子,他一样能够揣摩到儿子的心理,低声道:“家和万事兴,你应该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其实文国权真正想说的是家丑不可外扬,无论是张扬利用汽车炸弹恐吓儿子,还是儿子现在采取的报复行动,都让他头疼不已,这俩小子没一个省心的,文国权道:“我希望回去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平息。”
    文浩南听到电话那头响起了忙音,这才缓缓将手机放下。
    文玲道:“是不是爸的电话?”
    文浩南点了点头,轻声道:“他让我放过张扬!”
    文玲道:“他真的要炸死你?为什么?”
    文浩南咬牙切齿道:“秦萌萌,他不想我和秦萌萌在一起。”
    文玲道:“一个女人应该不至于吧。”
    文浩南道:“我不会放过他!”
    此时罗慧宁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来到楼梯中段停下脚步,冷冷望着文浩南,文浩南还是头一次从母亲的眼中看到如此陌生的目光。
    罗慧宁道:“如果你不放弃追究这件事,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地悲哀,母亲竟然为了张扬那个干儿子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他没说话,转身向外面走去,留给母亲一个倔强而不屈的背影。
    罗慧宁听到外面的汽车声远去,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双腿一软在楼梯上跪了下去。
    文玲及时发现,在母亲的额头撞在楼梯上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以惊人的速度挡在她的面前,展臂抱住母亲的身躯。
    罗慧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文玲就坐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坐起身,捏了捏自己的眉宇:“我这是怎么了?”
    文玲道:“没事,刚刚医生给您看过了,说是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
    罗慧宁道:“他走了?”
    文玲道:“浩南并不知道你晕倒的事情。”
    “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文玲道:“妈,我去给您倒杯水。”
    罗慧宁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小玲,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坐在这里陪陪我。”
    文玲的肌肤很凉,罗慧宁不由得担心道:“天气越来越冷,为什么还穿得这样单薄?”
    文玲道:“我不觉得冷,这样很好。”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忽然发现,我对你和浩南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文玲道:“父母把我们养育成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罗慧宁道:“有些时候,我真得想咱们一家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因为你爸的缘故,你们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关注之中,这些关注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文玲道:“妈,您别多想了,还是好好休息。”
    罗慧宁道:“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不去干涉你们的感情生活,也许你们现在会幸福许多。”
    文玲感觉到母亲的手握得越发紧了,她柔声道:“过去了这么久,什么都忘了,我发现一个人生活更适合我。”
    罗慧宁道:“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
    文浩南没想到秦萌萌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张扬被警方扣留,秦萌萌绝不会打给文浩南这个电话,听到张扬被西京分局扣押的消息,秦萌萌顿时乱了方寸,她偷偷给文浩南打了这个电话。
    文浩南听说她为了张扬的事情,心中更是嫉恨,不过文浩南并没有在电话中流露出来,只是淡然道:“有事见面再说。”
    秦萌萌有事相求,不得不答应了他见面的要求。
    秦萌萌并没有走远,就在香山别院等他,文浩南驱车来到别院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嗯响了汽车喇叭,让秦萌萌出来见他。
    文浩南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陈雪并不赞同秦萌萌找他求情,虽然她对文浩南的了解很少,但是从接触过的有限几次已经让她对文浩南感到厌恶。
    秦萌萌临出门之前向陈雪道:“你放心,他不敢对我怎样。”
    陈雪点了点头道:“不要走远,有事就叫我!”
    秦萌萌温婉一笑,握了握陈雪的纤手,举步走出门外。
    文浩南站在越野车前,雨后的天空明朗澄澈,树木山野,眼前的一切景物色彩变得格外鲜明。
    秦萌萌穿着黑色风衣,纤腰盈盈一握,慢慢走向文浩南。
    文浩南道:“看来这次你愿意跟我好好谈一谈了。”
    秦萌萌明澈的美眸看了看文浩南,轻声道:“进去谈还是在车里谈?”
    文浩南指了指前方隐没在树林中的石阶:“随便走走吧。”
    秦萌萌的目光流露出几分犹豫。
    文浩南笑道:“不用这么警惕,我是警察!”
    秦萌萌道:“善恶和人的身份毫无关系!”她先行向石阶走去。
    文浩南跟在她的身后,他的步幅很大,很快就追上了秦萌萌:“你这次找我是为了张扬?”
    秦萌萌道:“是,我想你放过张扬!”
    文浩南道:“如果一个人一心想杀掉你,你会毫无理由的宽恕他吗?”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给我一个理由。”
    秦萌萌道:“你们毕竟是兄弟。”
    文浩南冷冷打断她道:“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秦萌萌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文浩南道:“我之所以前来,并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是我有问题要问你。”
    秦萌萌停下脚步,抬起头毫无惧色地望着文浩南的双目。
    文浩南道:“你为什么要杀死秦振东?”
    秦萌萌内心一震,她用力咬着樱唇,俏脸顷刻间变得煞白。
    文浩南道:“你们毕竟是兄妹,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促使你拿起枪将他杀死?”
    秦萌萌最不愿想起的就是关于秦振东的一切,从文浩南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深藏在其中的疯狂,她忽然明白文浩南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爱之越深恨之越深。
    秦萌萌道:“我没有杀他!”
    文浩南道:“我发现你和张扬还真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同样都是想要谋杀自己的兄弟,同样不敢承认,只不过你成功了。”
    秦萌萌怒道:“你住口,文浩南,如果你恨我的话,那么你只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迁怒于张扬,迁怒于一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你简直是恩将仇报!”
    文浩南冷笑道:“恩将仇报?他张扬为我做过什么,值得我对他感恩戴德?我听说他救过你的儿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就喜欢上了他?”
    秦萌萌用力摇了摇头。
    文浩南道:“我知道,当时是他们委托张扬调查你有私生子的事情,要用这件事让我知难而退,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秦萌萌道:“文浩南,我们从未开始过,甚至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家人逼我,我不会跟你见面,你明不明白,我根本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文浩南道:“我执迷不悟?你们都以为我很好骗,以为一切都能够瞒过我的眼睛?”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秦振东,因为秦欢根本就是你和他的儿子!”
    “你住口!”秦萌萌宛如被人一刀刺入了心口,她的内心在汩汩流血,望着眼前的文浩南,她方才发现此人的残忍与冷酷。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张【难以端平】(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张【难以端平】(下)   
    文浩南却没有放过秦萌萌的意思,依然道:“你是秦家的养女,秦振东是你的大哥,你们之间发生了不伦之事,这才是你杀死他的原因,为什么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秦萌萌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捂住双耳尖叫道:“不要再说,你不要再说了!”
    文浩南道:“你不敢面对现实,你当初不接受我,是因为秦振东给你留下了阴影,并不是你对我没有感情,张扬又偏偏从中作梗,诋毁我的形象。”
    秦萌萌道:“有关吗?这和张扬有关吗?文浩南,你恨我,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只管对付我,可你……为什么要针对张扬?”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张扬?”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她含泪摇了摇头。
    文浩南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没有得到你,如果我放过张扬,你会不会满足我的这个心愿?”
    “卑鄙!我宁可去死!”秦萌萌怒斥道。
    文浩南道:“你不会死,但是我可以让张扬生不如死,你答不答应?”
    秦萌萌道:“文浩南,我从未想过你会这样卑鄙,我现在就给你答案,我从未喜欢过你,一丝一毫都没有过,是,我喜欢张扬,值得我喜欢的男人应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而不是像你这种只敢在别人背后做动作的阴险小人,张扬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为他等候,无论他需不需要,无论他心中有没有我,可是你,你注定只能是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因为你不值得!”
    文浩南点了点头:“很好,其实就算你答应了我,我一样不会放过张扬,秦萌萌,你会后悔!”
    于强华和赵国强一起离开,张扬可以在西京分局里面暂时躲避外面的风风雨雨,他们两人却不能够,两人乘坐的警车一出分局大门就被外面守着的几十名记者挡住了去路。
    汽车无法前行,于强华落下半截窗户,马上有十多支话筒就塞了进来,有人道:“于大队,我们听说你们刚刚拘捕了滨海市委书记张扬,据说他在北港曾经想用汽车炸弹谋杀文副总理的儿子文浩南……”
    于强华双目一瞪:“都听谁说的?我告诉你们,记者也不能无凭无据的乱说话,谁说我们拘捕张扬了?我们只是请他来协助调查情况,简直胡闹,赶紧让开,我们有紧急公务要执行。”
    如果现场只有一两个记者肯定好办,可人一多事儿就便乱套了。这帮记者仍然围堵在车前,大概觉得是法不责众,谁也不愿意离开。
    有人道:“请问张扬为什么要谋杀文浩南,他们是干兄弟啊?”
    赵国强干脆拉响了警笛,于强华怒道:“谁再敢拦着,马上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威胁没用。还是赵国强多了个心眼,指了指后方出来的汽车道:“张扬的律师在后面的车里,他最清楚实际情况,你们找他!”还别说这招真有用,呼啦一下这群记者将高廉明的车给围上了。
    高廉明气得直摁喇叭。
    于强华和赵国强两人冲出了包围圈,同时松了一口气,于强华看了赵国强一眼道:“国强啊,到底是你老奸巨猾。”
    赵国强道:“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张扬这混小子啊,他倒是悠闲自在。”
    于强华却不这么看:“悠闲自在?文浩南把这件事折腾得满城风雨,够他小子喝一壶的。我说这文家也是,一个干儿子一个亲儿子都闹得刀枪相见了,为什么他们不出面制止?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对文副总理的声誉也没什么好处吧?”
    赵国强道:“文副总理目前在国外出访,我看这件事是文浩南自作主张折腾出来的,他父母未必同意。”
    于强华道:“这兄弟俩得多大仇啊,闹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田地。”
    赵国强道:“文浩南看来是跟张扬磕上了,不过他这么干并不明智,就算真把张扬送进了监狱,文家的颜面也不好看。”
    于强华道:“我倒觉得张扬不至于想杀他,张扬那个人虽然有点玩世不恭,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够把握住的。”
    赵国强道:“说起来还是耿千秋那件案子给牵连出来的,张扬抓管诚的时候,大概想不到这把火会烧到他自己的身上吧。”
    于强华道:“这两天有不少电话打过来为耿千秋求情,不过听说下令查封人间宫阙的是赵副市长,一个个又选择了回避,耿千秋开始的时候态度很蛮横,这两天已经明显有些转变了。”
    赵国强道:“她有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强华摇了摇头道:“我看还得需要一些耐心。”
    赵国强道:“送我去国安总部,我找人问问张扬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乔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朦胧间感觉有人为自己盖上了毛毯,睁开双眼,正看到儿子乔振梁轻手轻脚地想要走开。
    乔振梁本想给父亲盖好毛毯就走,没想到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他,歉然笑道:“爸,吵醒您了!”
    乔老笑道:“人老了,不知不觉就能睡着,可睡得又不踏实,一丁点动静都能醒过来。坐!”他坐直了身子,将毛毯放在一旁。
    乔振梁在父亲身边坐下:“爸,昨天我见到秦鸿江了。”
    乔老喔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特别的表示。
    乔振梁道:“他让我代他向您说声对不起,说本想亲自登门给您老道歉的,可又怕您老忙。”
    乔老淡然笑了笑,自己都已经退下来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秦鸿江不是怕自己忙,而是怕自己不愿见他。
    乔振梁道:“张扬找您出面了?”
    乔老摇了摇头道:“没有,是史沧海找的我,秦萌萌那孩子不错,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乔振梁道:“她身上好像还背着一件案子,据说她大哥秦振东的死和她有关。”
    乔老道:“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就没有发言权,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津海的工作不是很繁忙吗?”
    乔振梁微笑道:“再忙也得回来看看您啊!”
    知子莫若父,乔老却知道儿子回来并不仅仅是探望自己那么简单,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乔老道:“什么事也不如工作重要。”
    乔振梁道:“我刚回来就听说了一件事,说国权的儿子把张扬给告了?”
    乔老听到张扬的名字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是个惹祸精,每次来京城都不素净,跟小秦家的几个孩子闹完,现在又跟自己干哥哥闹上了。”
    乔振梁道:“只怕不是他想闹得吧?”
    乔老道:“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我怎么看现在尽是些老子英雄儿混蛋呢?”
    乔振梁脸皮发热,老爷子这句话等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乔老荡然说的不是他,他感叹道:“想当初鹏举这小子给你惹了多大祸端?我看文家的孩子也不省心,他这么做只能让外人看文家的笑话,他还嫌他老子不够烦啊?”
    乔振梁道:“其实外人只看到高干子弟表面的光鲜,没有看到他们心理上所承受的压力,我们这些人大多数的精力都倾注在工作上,很容易忽视对子女的教育,现在回想当初鹏举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难辞其咎啊!”
    乔老道:“张扬和文浩南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文家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文国权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国家怎么敢把更重的担子压到他的身上?”
    乔振梁道:“我听说是国安在查张扬,这次恐怕麻烦不小。”
    乔老依然微笑道:“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有人高兴,本来是三尺浪,在有心人的推手之下会变成滔天巨浪,文浩南这个孩子很不聪明,就算他和张扬有仇,也不该采用这样的方法报复,利用舆论,这根本是在给他父亲招黑。无论他惹出多大的祸端,最后都是他自家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乔振梁道:“梦媛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帮张扬。”
    乔老道:“我这个孙女儿啊,本来她和张扬是多好的一对,可惜……”
    乔振梁道:“爸,照您看,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呢?”
    乔老道:“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才懒得去费脑子!”
    乔振梁道:“我听说谢坤成的弟弟也出事了。”
    乔老道:“那件事也和张扬有关,所以啊到处树敌不是什么好事,这小子过去也吃过不少的苦头了,可始终不长记性。”
    乔振梁道:“爸,您说这次会不会有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乔老道:“越是复杂的问题,越是要简单化处理,政治上,一定要沉得住气,把心底的欲望暴露给别人,就等于把自己的缺点暴露给他人,当别人看到了你的弱点之后,你就会失去所有的优势,以静制动才是最高的境界!”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上)   
    父子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周老不期而至,听闻周老前来,乔振梁赶紧出门相迎,乔老也来到院落之中,看到周老缓步而来,不由得笑道:“老周啊老周,你来我这里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难道不怕扑个空?”
    周老笑道:“你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跑到哪里去,无非是伺弄你的那些石头。”
    “我这身体可硬朗得很,倒是听说你腰扭了,我还说等天气好转了去看你,想不到你倒先来了。”
    周老微笑道:“我此次前来可不是看你,只是忽然技痒,找你切磋两盘。”
    乔老道:“京城的象棋高手多得是,你怎么偏偏挑上我。”
    周老道:“下棋讲究个旗鼓相当,只有跟你下棋我才能找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两位老人同声大笑。
    乔老让儿子去准备象棋,和周老携手来到自己的书房。两人脱了鞋子来到罗汉椅上坐下,乔振梁已经麻利地摆好棋盘,又忙着去给他们泡茶。
    周老道:“老乔,还是振梁孝顺,津海市委书记牺牲工作时间给我们端茶沏水,我都有些坐不住了。”
    乔老道:“我这椅子上又没有刺,你怎么坐不住?”他也不跟周老客气,自己已经先行了一步。
    周老道:“你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不懂规矩了,我是客你是主,应该主随客便你知不知道?”
    乔老微笑道:“跟你下棋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总不能等着你越过楚河汉界来吃我?”
    周老笑道:“你过去都是喜欢后发制人的,现在怎么变了?”他也走了一步棋。
    乔老道:“咱们都是黄土埋到嗓子眼的人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啊。”啪!地一声,乔老重重落了一子。
    周老道:“老乔啊老乔,你下棋的风格完全变了,过去是步步为营,现在居然是攻势如潮,这老帅不想要了?”他以同样的力度还了一子。
    乔老微笑道:“咱俩这棋艺都不怎么样,可偏巧就碰上了,半斤对八两。”
    “越是这样,下棋才越有味道。”
    两位老爷子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乔振梁一旁看着,眼睛在棋盘上,内心却在琢磨两位老爷子的话。
    棋局很快就陷入了僵持阶段,周老两道寿眉紧紧皱在一起,沉思良久低声道:“不如和局?”
    乔老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不和!”
    周老道:“你赢不了我!”
    乔老微笑道:“谁说我一定要将你的军?你那只相我吃定了!”
    周老审视了一下棋局,足足有五分钟之久,他低声道:“最终还是和棋!”
    乔老哈哈笑道:“你以为是和局,我却以为是胜利,我的目的只是吃那只相,即使牺牲老帅也无所谓!”
    周老道:“老帅丢了,你就输了!”
    乔老道:“我们这个年纪,谁还会在乎输赢?”
    乔振梁恭敬站在一旁,心中似有所悟。
    周老一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给拂乱了:“不下了,不下了,懒得费脑子。”
    乔老笑着拿起茶壶帮助周老续上茶水,向儿子道:“你去准备点酒菜,晚上留你周伯伯在这里吃饭。”
    周老道:“我记得你们家厨师有道佛跳墙做得不错!”
    乔老道:“你说老曹啊,他已经去世有几年了。”
    周老道:“可惜可惜!”言语之间显得颇为遗憾。
    乔老道:“不过他倒是有位弟子,佛跳墙做得也是一绝,只是不知道她在不在京城。”乔老所说的正是顾养养。
    乔振梁道:“爸,您说的是养养吧,她在京城,我今天去国贸那边参加经济论坛,刚巧遇到她了。”
    乔老道:“那就请她过来!”
    顾养养接到乔振梁的这个电话还是有些惊奇的,她没想到乔振梁会亲自给她打电话,刚刚她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张扬出了事情,正在为他心急,在父亲房内请他动用关系营救张扬呢,顾允知在这件事上所持的观点和乔老相同,在他看来,张扬不会有事,文国权夫妇绝不允许他有事,他们必然会化解这件事。但是有一点已经无法控制,舆论已经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开来,不但对张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也已经波及到文国权的声誉。
    顾允知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当初明健和张扬之间也曾经闹得水火不容,可如今明健迷途知返,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允知本想叮嘱女儿几句,让她在乔老面前切勿提起张扬的事情,可话到唇边还是忍住不说,因为他知道女儿对张扬的感情,张扬遇到了麻烦,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
    顾养养这些年的厨艺又有了不小的提升,这道佛跳墙已经尽得曹三炮的真髓,两位老爷子吃得是赞不绝口,周老听说她是前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女儿,也是大感新奇。
    乔老将顾养养叫了过来,让这丫头给周老敬酒。
    周老笑着接过顾养养递来的酒杯,赞道:“这女娃儿烧得一手好菜,还长得如此漂亮,允知修得好福气啊!”提到顾允知,周老又不禁有些感叹:“允知退得有些太早!”
    乔老道:“急流勇退未尝不是好事。”
    顾养养坐在两位老爷子身边,心中颇为纠结,她知道这两位全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治大佬,只要他们愿意出面,张扬肯定没事,可是自己应该怎样开口?
    乔老观察入微,微笑道:“养养,你好像有心事啊?”
    周老一旁笑道:“一定是养养嫌我们两个老家伙太闷。”
    乔老道:“养养,该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周老道:“养养,谁敢欺负你跟我说,周爷爷一定帮你出气。”
    乔老笑道:“老周啊老周,我看你是吃了人家的嘴软。”
    周老道:“难道你比我少吃了?我只吃了养养一顿饭,你背着我不知吃了多少顿呢?”
    顾养养道:“我张扬哥被公安局给扣了,文浩南告他谋杀,我知道张扬哥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做伤害文家人的事情的。”
    乔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虽然老友前来,他也喝得很少,他虽然看出顾养养有心事,但是他没想到顾养养的心事居然和张扬有关,从这小丫头满面关切之色,乔老已经看出,顾养养也对张扬情根深种,心中不由得暗叹,张扬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情种,这么多好女孩一个个对他如此情深义重,不知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周老看了乔老一眼,心说今天这件事应该不是巧合吧?
    乔老微笑道:“养养你先去休息,我和你周爷爷谈点事儿。”
    顾养养点了点头,她离开之后,周老道:“我真应该罚你一杯。”
    乔老道:“我可不认罚,养养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周老道:“想要解决张扬的麻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乔老笑道:“可我没答应那孩子一定要帮她出气。”
    “这……”
    乔老道:“你这么大年纪,总不至于欺骗一个小姑娘吧?”
    周老哑然失笑,他端起酒杯道:“今天我算是中了你的圈套了,不过这佛跳墙的味道真是好。”
    乔老道:“你打算怎么帮人家出气啊?”
    周老道:“张扬的事情其实是国权的家事,你对张扬那么好,你都不出手,我多什么事儿?可话说回来,我毕竟刚刚答应了那丫头,总之,你们要是都不管,我出面保他就是!”
    乔老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本来我想出面呢,既然如此,我把这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
    周老道:“老乔啊老乔,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明明是我帮你做事,到最后搞得我跟欠你人情似的。”
    乔老道:“这佛跳墙反正不能白吃。”
    周老道:“说起张扬,最近他惹了不少事吧?”
    乔老道:“他又不是我孙子,我还真没留意太多。”
    周老道:“他和我的两个孙子关系都不错,兴民和兴国都很欣赏他,不过坤举好像是被他整得够惨。”
    乔老道:“谢家兄弟俩跟你孙子也差不多,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个老二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谢坤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0:44

举并不是周老的亲孙子,可是乔老这么说,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道:“其实那孩子本性没那么坏。”
    乔老话也不能说得太透,放下酒杯道:“这帮年轻人还是禁受不起诱惑,我时常在想,这帮子孙们,不求他们能够光大咱们的门楣,继承咱们的事业,可至少也得别往咱们的脸上抹黑吧?”
    周老对此颇有同感:“的确如此。”
    乔老道:“兴民不错,年轻有为,人又稳重,我看在眼里只有羡慕的份儿。”
    周老道:“他太年轻,还得多家锤炼,希望日后能有一番作为,反倒是你们家振梁让我越来越欣赏了,自从去了津海,做事越发稳健,短短时间内,已经让津海有了巨大的变化,现在他的口碑很好啊。”
    乔老道:“人总是在挫折中成长,我的这个儿子,现在才算是基本成熟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中)   
    乔家的司机将顾养养送回酒店,顾允知始终都在那里等着她回来,看到女儿来到面前,他方才放心下来,微笑道:“怎样?乔老开不开心?”
    顾养养点了点头,泪水涌了出来:“开心,他和周爷爷都很开心,可是我不开心,张扬还被关在公安局。”
    顾允知听说周老也在,微微有些错愕,看到女儿泪光盈盈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心疼,伸出大手为女儿抹去脸上的泪珠儿,轻声道:“你放心吧,张扬一定不会有事,早点去睡。”
    顾养养道:“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干脆陪我出去走走。”
    顾养养嗯了一声,陪着父亲来到酒店外,父女两人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走着,顾养养挽着父亲的手臂,怯怯道:“爸,我求乔爷爷和周爷爷帮忙了,您会不会怪我?”
    顾允知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柔声道:“你是大人了,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怎么会怪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他们怎么说?”
    顾养养道:“什么也没说……”说到这里她又觉得委屈。
    顾允知其实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答案,以乔老和周老的政治修为,是不会轻易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承诺什么的。
    顾养养此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周爷爷答应要为我出头,乔爷爷说他吃了我的嘴软。”
    顾允知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搂住女儿的肩膀:“张扬一定没事!”
    顾养养眨了眨眼睛,从小到大,她对父亲的话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这次出事的是张扬,有道是关心则乱,在顾养养没有见到张扬平安出来之前,即便是父亲的安慰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顾允知望着单纯的小女儿,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无奈,也许养养永远不会理解政治意味着什么,对她来说不理解未尝不是好事,他抬起头遥望着不远处的路灯,眯起双目开始觉得张扬搅动的这场风潮越来越有意思了。
    西京分局的警察苦不堪言,因为大批的记者围堵在门外,所以他们不得不加派人手进行值守。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想把张大官人送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于是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于强华,因为人是他给请回来的,理当由他送出去。
    于强华来到张扬所在的房间,看到这厮正在床上盘膝打坐。
    于强华拉了张椅子在张扬对面坐下,一脸苦闷地看着他。
    张大官人睁开双目:“我说你什么眼神啊?我欠你钱怎么着?”
    于强华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道:“整整二十四小时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哪都不去,外面那么多记者唧唧歪歪地,我没心情对付他们。”
    “可你不走,那帮记者也不走,都守在分局大门外,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工作秩序。”
    张扬道:“笨啊你,不会跟他们说我已经走了?”
    “他们肯信吗?”
    张扬说:“你就说把我给无罪释放了!”
    于强华一脸认真道:“你有没有罪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张扬知道你于强华做事认真,笑道:“得,与其你将来再把我弄来调查,不如现在一次调查清楚了,你还想问什么?说!”
    于强华道:“我什么都不想问,我就是想你现在离开!”
    于强华正在发愁的时候,赵国强来了,这次张扬的辩护律师高廉明又跟来了。
    赵国强因为张扬的事情特地去国安打听了情况,他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张扬道:“好坏都无所谓,先听坏的吧,我都弄到这步田地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赵国强将一大摞刚刚买来的报纸扔在他面前:“全都是关于你的坏消息,你自己慢慢看。”
    张大官人随手捡起一张,看到上面刊登着关于他和文浩南矛盾的报道,张扬道:“这些报纸尽会弄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高廉明道:“张哥,您现在可是京城的新闻人物,这么多张报纸同时刊登你,这种曝光机会连一线明星都没有。”
    张扬道:“你羡慕啊?那我委托你当我的发言人,去外面帮我澄清一下。”
    高廉明道:“我算怕了那帮记者了,昨儿我出去一窝蜂就把我给围上了,我真是纳闷,他们怎么知道我给你当律师的?”
    张扬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说你小子别打岔,听国强说正事儿,对了,你把好消息赶紧说说。”
    赵国强道:“好消息就是,伍得志压根就不承认汽车炸弹的事情和他有关,跟你就更没有关系,他说从炸弹的布置手法就能判定是管诚,因为你们俩在人间宫阙帮忙抓了管诚,所以管诚恨你们,才反咬你们一口。”
    张大官人笑道:“本来就是!”
    赵国强道:“国安方面对他进行了扯谎,伍得志通过了扯谎。”
    高廉明欣喜万分道:“那不是说国安那帮人拿张哥没辙了?”
    张扬道:“清者自清,不是他们拿我没辙,是我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情,你们想想啊,我一个国家干部,优秀共产党员,我的觉悟多高啊?我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坏事吗?”
    赵国强道:“我听说伍得志专门接受了扯谎,不过他顺利通过了。”
    张扬却知道伍得志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他自然有他的一套法子骗过测谎仪。伍得志在这件案子上的处理无疑是非常正确的,一定不能轻易认罪,不然事情肯定会越变越麻烦。“赵国强道:“我从国安总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文夫人,我看她前往那边肯定是为了你和文浩南的事情。”
    张扬心中暗自惭愧,因为自己过去做事太过疏忽,所以给干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以后绝不能处理事情如此冲动。
    于强华道:“如果文夫人肯为你出面,那么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下棋】(下)   
    张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大事小事都去找家长?”
    高廉明跟着奉承道:“我最佩服张哥这方面,万事不求人,真有骨气。”
    赵国强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来到京城跟着张扬摇旗呐喊,正事没见他做一件,乱倒是跟着添了不少。“于强华真正关心的是张扬什么时候离开,他咳嗽了一声道:“张扬,你看现在国安那边也不找你了,事情应该是到伍得志那里截止了,我们经过仔细考虑,你的事情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畴,准备将这件事交给赵局,你看……”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想赶我走是不是?”
    于强华笑了笑没说话,张扬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底,他巴不得张扬赶紧走。
    张扬道:“得,不用你赶我,我走。”他这次居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高廉明提醒他道:“外面还有几十名记者围着呢。”
    张扬道:“这不用咱们担心,于大队有办法把我弄进来,就有办法把我给弄出去,你说是不是?”他把难题扔给了于强华。
    于强华心说只要你走,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于是乎,于强华动用了分局的六辆警车装成外出执行任务的样子,浩浩荡荡地把张扬夹带其中给送了出去。
    于强华本想把张扬送回香山别院,张大官人却不想回去,让于华强把自己放在市中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吧,张扬明白,自己现在正处在风头浪尖之上,京城的记者全都盯着自己,不管他是回香山别院还是去平海驻京办,只要那帮记者得到了消息就会蜂拥而至,于强华好不容易把自己送瘟神一样送了出来,他才不会为自己保密呢。搞不好回去就得向记者宣布,已经把自己给释放了。
    高廉明跟着张扬一起下了车,他低声道:“张哥,咱们哪儿去?”
    张扬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的动向不能告诉任何人。”
    “张哥,我又不是外人!”
    张扬道:“那也不行,听我话,先回驻京办等我消息,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张扬说完大步走向前方很快就消失在人潮之中。
    张扬有自己的盘算,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前往了会展酒店。
    胡茵茹听到门铃响,打开房门,看到张扬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将张扬让入房内,掩上房门,投身入怀,紧紧拥抱着张扬的身躯,颤声道:“担心死我了!”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将胡茵茹的娇躯整个抱了起来,胡茵茹一双美腿缠在他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或许是这两天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张大官人需要温柔来帮自己减压,搂着胡茵茹来到了床上,一时间房间内春色无边。
    缠绵过后,张大官人方才将这两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胡茵茹听说文浩南如此害他,不由得愤愤不平:“这个文浩南当真是狼心狗肺,你对文家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亏欠,现在他居然这样对你。”
    张扬道:“我看他也是鬼迷心窍,这件事虽然让我很不好受,可事情散布开来,真正影响到的是文家的声誉。”
    胡茵茹枕在他的臂膀上,纤手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张扬,既然做官做得这么不快乐,干脆放弃了,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大,何必将自己限定在死气沉沉的框框里面。”
    张扬微笑道:“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就算我离开,也得将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完。”
    胡茵茹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上个月我去了神庙岛。”
    张扬有些诧异道:“嫣然开发的那个神庙岛?”
    胡茵茹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和歆颜一起过去是拍广告的,顺便度假,没想到遇到了嫣然。”
    张扬对她口中的没想到并不相信,毕竟她们都知道小岛是楚嫣然买下的,而且也知道明年元旦,自己和楚嫣然很可能在神庙岛完婚,张扬并没有点破,只是拥紧了她的娇躯。
    胡茵茹道:“嫣然好像对你的一切事情都很清楚。”
    张大官人这次怔了一下:“那啥……她说什么了?”
    胡茵茹道:“没说,可是我们都明白。”
    张扬道:“明白什么。”
    胡茵茹笑道:“跟你永远都说不明白,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纠结,不知道应该处理这么多的感情关系?”
    张大官人道:“茵茹,我可一直都没有瞒过你什么,这事儿我真是有些困扰,你说我怎么能把事情做得两全齐美。”
    胡茵茹叹了口气道:“你啊,其实你不用纠结,我、歆颜、海兰对你根本没有什么要求,无论你最终娶的是谁,只要你幸福就好。”
    张大官人道:“可问题是我一个都不想失去,如果我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我又怎么会幸福?”
    胡茵茹道:“其实现在看来,真正嫁给你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她一辈子都要忍受你的花心,等以后结了婚,你就是不忠,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丁点的罪恶感?”
    张大官人道:“茵茹,真不是我在找理由,我根本就是个古代人啊,我的道德观念跟当今社会格格不入。”
    胡茵茹道:“嫣然也说你是个古代人,说你是个出土文物,满脑子的封建残余,整天想的都是三妻四妾。”
    张大官人道:“我真是古代人啊!”
    胡茵茹道:“真要是在古代,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张大官人感觉有点儿头疼,他岔开话题道:“养养他们呢?”
    胡茵茹道:“今天是展会最后一天,养养和顾书记去画家村那里住了,其他员工大都已经回去,我还要多呆一天,明天还有几个合同要签。对了,你总不能在我房间里躲一辈子吧?”
    张扬正想说话呢,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看号码并不熟悉,正想挂断,可手指贴近键盘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接通电话,听到电话中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春宵苦短啊,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居然还这么好色,果真是个荒淫无度的大混蛋。”
    张扬听到那声音不觉一喜,竟然是丽芙,他从床上起来,找了个浴巾围上,四处检查了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摄像头录音机之类的东西,一边道:“你跟踪我?”
    丽芙道:“就你那点反跟踪的手段,全都是跟我学的,三脚猫的功夫还需要跟踪吗?”
    胡茵茹看到张扬的举动,赶紧将自己全都裹在被子里,这世界太没有安全感了,和爱人做点私密事儿也会被人跟踪追击。胡茵茹很少遇到这种场面,一颗芳心羞不自胜。
    张大官人却无所谓,他揭开窗帘的一角,看了看对面,对面并没有高楼,应该不会有人埋伏在那里,按理说丽芙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丽芙道:“洗个澡,我在地下车库等你,C1区72号车位,快点,我没耐心啊,十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抓奸!”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他有件事想不通,这丽芙怎么会突然回到国内,难道她这次回来和自己有关?
    张扬放下窗帘,胡茵茹方才把一双眼睛露出来:“怎么了?”
    张扬笑道:“没事,我得出去一趟。”
    胡茵茹道:“暴露了?”
    张扬道:“放心吧,咱俩刚才那段,没人看到。”
    胡茵茹啐道:“要是让别人看到,以后你休想再碰我。”
    张大官人看到她妩媚的样子,心中一荡,走过去大手探入被子里,在胡茵茹身上轻轻捏了两把,这才去洗澡。
    张扬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胡茵茹也已经穿戴整齐,搂住他的脖子,娇声道:“是不是有女孩子找你?”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这次是一只母老虎!”
    张扬按照丽芙的指示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车位,地下停车场很空,一眼就看到72号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讴歌。
    张扬走到车旁,凑近车窗向里面看,车窗落下,丽芙眉目如画的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张大官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变化,头发居然变成了黑色,没变的是她冰蓝色的那双美眸。
    丽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让你十分钟下来,怎么这么久?”
    张大官人低声叫道:“疼啊,撒手,你撒手!”
    丽芙拧了一圈这才撒手,张大官人绕到副驾的座位上坐下,揉着耳朵,望着丽芙,咧嘴笑道:“头发染了?”
    丽芙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头道:“你身上怎么还有一股子味道啊!”
    张扬道:“什么味道?”
    “骚味儿!”丽芙说完,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向出口倏然冲去。
    张大官人道:“我说丫头,你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啊?”
    丽芙道:“你想去哪儿啊?”
    张扬道:“跟你在一起,我去哪儿都无所谓。”
    丽芙转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后悔!”
    张扬道:“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上)   
    当张大官人发现丽芙驱车驶入了国安总部,他就开始有些后悔了,从一旁看了看丽芙,发现这妮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张大官人心说既来之则安之,丫头,跟我玩深沉啊,我比你还深沉,反正你不可能把我给卖了!
    丽芙将汽车驶入地下停车库,进入车库需要特制的IC卡,进入车库大门,螺旋向下行驶,张大官人估摸着这汽车直接开到了地底下,丽芙将车停好,转向张扬道:“下车,你记住,到了里面千万不要乱说话。”
    张扬点了点头,这厮决定把深沉玩到底,至少不能再自己女人面前落下风。跟着丽芙走入电梯,丽芙进入电梯内,先插入卡片然后输入密码。
    张大官人看到这一层层的复杂卡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说还能搞得再神秘点吗?”
    丽芙道:“刚我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全都忘了?”
    张扬道:“得,我不吭声就是。”
    电梯来到地下三层,张扬估摸着现在怎么也得到地下五六十米的地方,没想到国安总部下面还有那么复杂的机关结构,过去跟邢朝晖混得时候没机会接触到这么隐秘的地方。
    两人走过一个通道,丽芙介绍道:“这条通道有透视装置,通过这一装置可以检查进入者有没有携带武器。”
    张扬道:“那岂不是什么都被他们看到了?”
    丽芙有些想笑,眉头动了动,可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放心吧,看到的只是骨头!”
    “骨头也不想让他们看!”
    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道门前,丽芙经过指纹和视网膜的双重认证方才开启大门进入其中。
    来到通道左侧第一间的门前,丽芙摁响了门铃,房门自动打开。
    室内光线很暗,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居然还戴着墨镜。
    张大官人心中极为不屑,认为这厮是装神弄鬼。
    丽芙进入房间后停下脚步,恭敬道:“华教授,他到了!”
    那男子嗯了一声,然后低声道:“让我和他单独谈谈。”
    丽芙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房门随之关闭。
    男子低声道:“张扬,你好!”
    张扬道:“你见过我?”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事实上以后我也看不到你,因为我是一个盲人!”他说话的时候,打开了室内灯光的开关,张扬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也并非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轮椅上。
    那男子道:“我并非是国安的负责人,事实上我已经退休,但是最近国安内部事件频发,他们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只好把我这个瞎子请了回来。”
    张扬道:“您是这里的元老了?”
    那男子道:“可以这么说,我回来之后,方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改变了,瞎子有瞎子的好处,看不到自然就不会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我只相信自己听到的,我只相信自己的内心。”
    张扬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首先我还是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华,在国安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华教授,是我一手建立了这里。”
    张扬道:“华教授,那啥,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跟国安好像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心中感觉眼前这位华教授莫测高深。
    华教授呵呵笑道:“先不提你的事情,你认识的一些人,邢朝晖、章碧君、严国昭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
    张扬道:“后面两个好像已经被定性为叛徒了吧?”
    华教授道:“我还是测谎专家和审讯专家,虽然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可是我的思维比起过去更加清晰了。”
    张大官人道:“一个人活到您这年纪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和强大的自信真是难得。”
    “挖苦我?小子,你果然是个有胆色的人,难怪当初邢朝晖这么器重你。”
    张扬道:“我跟国安没啥关系。”
    华教授道:“戒备心很强,怕我会对你设下圈套?”
    张扬道:“我这种小角色您老人家是不会有兴趣的。”
    华教授道:“我对你的兴趣很大,不然也不会让丽芙专程把你请来。”他指了指墙角的位置,虽然看不到,但是指得方向非常准确:“忘了请你坐!”
    张扬道:“没事儿,我站着就行。”
    华教授道:“前两天由我主持对伍得志进行了一次测谎。”
    这件事顿时吸引了张扬的注意力,之前赵国强也特地提到这件事,而且说伍得志已经通过了测谎,可面对这位国安元老级的人物,张大官人明白,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华教授道:“我给出的书面结论和我内心的结论全然不同,这件事不用我向你说明了吧?”
    张扬道:“我还不知道结果。”
    华教授笑道:“你是个滑头的小子,北港汽车爆炸案就是伍得志所为,管诚从爆破手法中识破了真相,其实判断这件事并不难,如果我们想查,作案者绝对逃脱不了。”这个作案者明显指得就是张扬。
    张大官人道:“国安管的事情越来越宽了,现在连公安的事情也接管了。”
    华教授道:“这种小事我们没兴趣,我们要管得是和国家安全相关的事情,北港的汽车爆炸案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那场爆炸并没有伤及任何人,作案者的动机只是为了恐吓,而不是要杀人,犯罪性质并不严重,真正想追查这件案子的只有一个人。”他停顿了一下道:“你现在应该有和我谈话的兴趣了,不如咱们商量一下,怎样才能让伍得志洗清嫌疑,怎样才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觉得怎样?”
    张大官人来到沙发上坐下:“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陪您老聊聊。”
    华教授道:“想要搞清楚一些事,就必须得从头说起,张扬,你有没有耐心啊?”
    张扬微笑道:“我对感兴趣的事情耐心向来很好。”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中)   
    华教授道:“国安在几年前留意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很多贪腐官员潜逃国外,随着他们的逃走,大量被贪墨的财富随之流失,单凭着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完成这些事的,这其中需要配合,有些官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将退路选好,将非法所得悄悄转移到国外。”
    张扬想起了许常德、想起了徐光然,想起了项诚。
    华教授道:“真正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云安省政协副主席邵光源之死,他畏罪潜逃北美,抵达北美不久就遭遇意外,他贪污的巨额财产也随着他的死亡不知所踪,和他有着类似经历的还有前南锡市公安局长唐兴生,你对这个人应该有些了解。”
    张扬点了点头。
    华教授道:“从邵光源之死开始,国安内部针对贪腐官员外逃以及境内非法商人外逃设立了一个专门的调查部门,成立的初衷是一是为了反腐,二是为了避免国内的巨额财富被这帮蛀虫源源不断地带往国外。其实这方面的事情本来并不归我们来处理,但是反贪部门和公安部门在这方面取得的进展微乎其微,所以才将这一重责交给了我们,上头要求国安要彻查贪官外逃的线路,查清到底是谁在为这些贪官铺路。随着我们的调查,渐渐取得了一些进展。”
    华教授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查出,为这些官员铺路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其流程是,他们将贪腐获得的钱交给这一集团,这一集团通过非法途径,将这些黑钱洗白,当然其中的利益是巨大的,打个比方,官员交给他们一千万黑钱,他们洗白之后再交到官员手里最多只能剩下三分之一,有的甚至被他们贪墨,因此他们之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邵光源之死就是因为矛盾冲突所致,唐兴生应该也是这样。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相互依存狼狈为奸的,贪官被洗钱集团扒皮,他们会变本加厉的贪污,而洗钱集团获得巨额利润之后,也会利用他们的财力去打通国外的种种环节,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金钱是万能的,他们可以安排贪官的子女上学,可以安排移民,可以为这些腐败官员打点外面的一切,当然他们的任何行为都基于金钱的基础上。”
    张扬道:“这种事情由来已久,唐兴生案发的时候,我就已经反映过,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你们有什么特别的举措可以解决这一顽疾。”
    华教授道:“想要根除贪污腐败,并不是哪个人,或者哪个部门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必须要从上到下密切配合工作。自从上头将这件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专门派出了多名精英去调查,开始的时候的确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是后来,就接连发生我们的特工人员遇害事件,我们在国外的多个基站也被破坏,这一切的发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的内部出了叛徒。”
    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张扬的惊奇,他在过去就不止一次地听邢朝晖说起过。
    华教授道:“往往我们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于是我们开始了针对内部的整改,章碧君就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卓越的领导能力和超强的个人能力,在这方面做出了不少的成绩,这也是她迅速得到提升的根本原因。”
    张扬没说话,心中却暗道,章碧君就是一个最大的内奸。
    华教授道:“你应该听说过严国昭这个名字!”
    张扬点了点头道:“听说过,我还听说他和章碧君关系密切。”
    “不错,严国昭是最让我们头疼的内奸之一,他在国安工作的时候,能力非常突出,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一直都留在国安,那么他现在的成就应该超过邢朝晖。”
    听到邢朝晖的名字,张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邢朝晖就是死在管诚之手,如果国安的效率能够高一些,早一点将这些内见除掉,也许老邢不会遭遇这样的惨祸。
    华教授道:“邢朝晖和严国昭都是我的学生,在同期学员中,最为出色的就是严国昭,他进入国安之后,也屡立奇功,可惜这样一个人才最终还是没有禁受住利益的诱惑,成了国家和民族的罪人。”言谈之中流露出无限惋惜,张扬由此推测到严国昭一定是华教授最为欣赏的学生。
    华教授继续道:“你和国安的渊源来自于邢朝晖,你曾经亲身经历了香港安家那场喋血事件,当时邢朝晖是那边的负责人,你和夜莺是搭档。”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以为自己在国安的那段经历始终都是秘密,没想到华教授对此这么清楚。
    华教授道:“进入国安的人对外界是要保守秘密的,但是在组织内部,却不允许秘密存在,邢朝晖在内部的地位已经不低,他做的一些事全都记录在案,有权查看他记录的人只有三个,我恰恰是其中之一。”
    张扬道:“对您来说,我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华教授微笑道:“想要活得快乐,就不能有太多的秘密,秘密就像石头,心里的秘密会像石头一样累积起来筑成高墙,当你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秘密包围了,隔绝了你和外界的联系,你所能看到的只有头顶的那一点天空。”
    张扬道:“教授,您是个哲学家。”
    华教授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把自己的一些切身感受说给你听,人重要找到一个合适自己倾吐秘密的方式,我们部门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们所承受的压力要比普通人大的多,针对这种状况,我们特别安排了一些减压的方式。你和邢朝晖之间的秘密其实也是他心中的石块。”
    张扬道:“于是他选择了倾诉减压?”
    华教授道:“还是有很多其他的方式的,所以我知道了你和邢朝晖的很多秘密,了解你帮助国安做过什么,也知道国安为你做过什么,你们做得一些事显然并不合适,比如说你动用国安的力量营救秦萌萌。”
    张扬反问道:“换成你你会怎么做?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人被打入深牢大狱?”
    华教授道:“我不跟你探讨是非,每个人的是非观都不同,所以我不会将我的是非观强加给你,你应该记得安家血案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王展!”
    张扬点了点头。
    华教授道:“你和他应该有过多次交锋,王展这个人是个双重间谍,他曾经在台湾情报部门工作过,后来成为英国间谍。这个人很阴险在香港回归前后曾经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安德恒被他利用,确切地说应该是相互利用,通过王展,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死于安志远手中的真相,王展的目的就是要在香港制造混乱,影响香港的社会安定,在我们的努力下,将他的阴谋一一粉碎,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张扬道:“我倒没做什么,不敢居功。”
    华教授道:“安家血案之后,安志远将家业传给安达文,安达文又在香江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清除家族内的元老,诛杀叛逆,这其中有一个人却侥幸逃脱了。”
    “谁?”
    “安德恒!”
    张大官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德恒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说他早已经死了吗?
    华教授沉默片刻,等张扬消化了这个消息,方才低声道:“当初安德恒被安达文逼得走投无路,自以为死路一条的时候,是国安出手救了他。”
    张扬道:“为什么?这个人恶贯满盈,双手沾满鲜血,为什么国安要救他?”
    华教授道:“安家血案发生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国安,所以你的这些问题,我无法替别人回答。按照他们的说法,是要利用安德恒,了解安家的内幕。可是他们虽然打得如意算盘,却没有想到我们的内部还有人做其他的盘算,于是安德恒改变了容貌,获得了全新的身份,可他提供给国安的一些内幕资料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一年之前,他失踪了。”
    张扬心中暗忖,这位华教授显然是国安内部的元老级人物,他所说的事情应该属实,安德恒对安家的仇恨是难以泯灭的,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会放弃对安家的报复,如此说来,安德渊之死,安德恒的失踪或许都和他有些关联,虽然是祁山直接出手干掉了安德渊,可是祁山为什么会选定他,其中应该和安德恒有着密切的关系。
    华教授道:“你一定想到了什么,最近安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一系列的事件应该和他有关系。不过,这也不是我们探讨的重点,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可以制止未来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对安德恒在国安的那段时间进行了调查,从其中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华教授】(下)   
    华教授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他伸手摸向桌面,从雪茄盒内抽出一支雪茄点燃,抽吸了几口,方才继续道:“安德恒的事情一直由赵军负责!”
    张扬不禁内心一惊,赵军不正是桑贝贝的哥哥吗?说起来应该是自己的大舅子哩,难道他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华教授道:“赵军后来遇害,经过我们的初步查证,这件事和章碧君有关,章碧君之所以对他下手并非是因为私怨,安德恒失踪的时候,正值国安多事之秋,邢朝晖也于同期消失,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国安内部的管理出现了疏漏,这才让安德恒找到可乘之机,赵军在安德恒逃走这件事上是负有管理责任的,邢朝晖是赵军的前任领导,也是他的恩师,赵军对邢朝晖失踪一事表现的极为关注。他通过调查安德恒失踪,应该发现安德恒失踪有人在内部进行配合,而对邢朝晖失踪一案的调查,让他开始怀疑章碧君,于是赵军开始调查章碧君的部门。”
    张扬低声道:“您是说,赵军遇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威胁到了章碧君的安全。”
    华教授叹了一口气道:“这两个人如今都已经死了,到底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所说的只是一种假设的可能性,其实在我们的内部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安德恒的失踪和赵军有着直接的关系,认为赵军也是章碧君阵营中的一员。”
    张扬道:“这绝不可能!”
    华教授道:“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最好的做法就是将这件事永久的搁置在那里,赵军有个妹妹,你应该不会陌生。”
    张扬道:“这件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华教授道:“桑贝贝被组织定性为叛逃,她一直隶属于章碧君的部门,是章碧君手下爱将,擅长化妆术,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她在国安的最后一次行动是潜入查晋北的别墅,盗窃资料光盘,根据当时的事件记录,你也在场,并协同她完成了此次任务。”
    张扬心中暗叹,这位华教授果然厉害,自己在国安做过的一切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忽然又想起这位华教授根本就是个盲人,看来很多时候盲人比正常人对事情的了解更为深刻。张大官人对这件事一直都迷惑不解,他轻声问道:“查晋北和章碧君是不是一路?为什么章碧君要调查他?”
    华教授淡然笑道:“查晋北和章碧君并非是一路,章碧君之所以调查他,是因为查晋北首先对她生出了疑心。查晋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珠宝大亨,可是他的发家却和台湾钻石王朝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如果没有邱家的大力扶植,查晋北是不可能在短短十多年内成为国内珠宝行业的领军人物的,邱家看上了他的什么?设计?比他好的设计师到处都是,财富?查晋北创业之初几乎是白手起家。”
    张扬道:“人脉!”
    华教授点了点头道:“不错,看中的正是他的人脉,查晋北出身高干家庭,他的哥哥查晋南如今已经是中组部副部级高官,在查晋北开始创业的时候,查晋南已经是厅级官员,邱家是看中了查家的潜力和政治背景,可以说他们和查晋北的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事实证明邱家眼光的正确性,短短的十一年内,星钻从一家单独的门店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在国内拥有一百八十九家分店的珠宝巨头,更有单独的加工厂和设计团队。这其中查晋北的能力是一方面,他的资源和背景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张扬道:“可查晋北为什么要调查章碧君?”
    “这件事要从何长安在商业上狙击查晋北开始,查晋北对这位强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是十二分的小心,他也不是寻常人物,抛开国内的背景实力不谈,在海外,有邱家作为后盾,邱家动用关系调查何长安的海外资产,这其中有一个人起到了关键作用。”
    张扬道:“谁?”心中却已经浮现出邱凤仙的影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华教授说出了邱凤仙的名字:“邱凤仙!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她不但是邱家的掌上明珠,在美国求学期间,还加入了美国的中情局,表面上是查晋北的生意合作伙伴,可在实际上她是一名美国特工。”
    张大官人虽然早就感觉到邱凤仙没那么简单,可华教授真正揭穿她身份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到惊奇。他有些迷惑道:“可是她老子正在台湾那边参加竞选呢。”
    华教授道:“美国和那边的关系还用我向你解释吗?”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低声道:“查晋北和何长安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
    华教授道:“这是他们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查晋北在调查何长安的过程中,发现了他的一些秘密。”他向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任何人的暴富都不是偶然,而且多数暴富都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取得,我知道你和何长安之间有着不错的关系,但是你仍然需要面对一个现实,何长安是洗钱集团中的主要成员之一!”
    张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了。
    华教授道:“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这一点毋庸置疑,何长安擅长投资经商,他在这一集团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算得上集团的骨干力量,可人是会改变的,何长安的改变源自于秦萌萌,谈到这里,我们必须要追溯一下历史。何长安一直以为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二十多年前的地震中丧生,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当时带领部队负责营救的秦鸿江,竟然舍弃了亲生女儿救下了秦萌萌。秦鸿江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并不知道,也不可能记得,当年在他面前下跪,苦苦哀求他去救人的那个男子后来会成为叱咤商界的大亨。”
    张扬对这段历史是极其清楚的,重新提起这件事,让他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华教授摁灭烟蒂,低声道:“如果不是你的缘故,这桩往事可能会永远被尘封,因为你的涉及,救下了秦欢,和秦家发生了一连串的冲突,而秦萌萌杀死秦振东,让一桩公案浮出水面,因为国安的涉及,方才查到何长安和秦萌萌秦欢之间的关系。”
    张扬咬了咬嘴唇,看来华教授对这件事已经调查的相当透彻。
    华教授道:“你或许觉得营救秦萌萌的事情是你通过邢朝晖配合的,可你并不清楚组织的行动原则,邢朝晖是个注重原则纪律的人,这样大的行动他不敢擅自做主,除非得到更高级别的授权,我调查了这件事,发现章碧君从头到尾都清楚这件事,应该是何长安在你不知情的状况下找到了她,让她帮忙营救秦萌萌。”
    张大官人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心中暗自感叹,原来自己一直都被何长安蒙在鼓里。
    华教授道:“一个人本来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可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但有女儿还有外孙,他的心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何长安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开始转移自己的资产,他开始为自己的后人做考虑,他变得不愿冒险,他甚至想和洗钱集团斩断所有的关系,而这一切得罪了他多年以来的合作伙伴。”
    张扬低声道:“何长安真正的死因是因为这个?”
    华教授点了点头:“以他犯下的罪孽,就算是上法庭也是死刑,何长安被绑架事件其实是国安策划的行动,这件事由章碧君负责,劫持何长安之后,以金矿来掩人耳目,顺便嫁祸给查晋北,秦萌萌也因为父亲被杀,要找查晋北复仇而返回国内。就在章碧君策划针对她的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她自己却发生了意外。”
    张扬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查晋北在何长安被绑架的事情上是无辜的。”
    华教授道:“查晋北能够活到现在也算他幸运,他调查何长安,就等于调查整个洗钱集团,他掌握了何长安和一些人来往的证据,章碧君派桑贝贝前往他那里盗窃光盘,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盗走这些证据,并将之毁灭。”
    张扬道:“桑贝贝的确得到了一张光盘,不过其中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华教授淡然笑道:“诱饵而已,查晋北在其中只是充当了一枚棋子,他不会傻到这种地步,放出消息自己得到了光盘,掌握了何长安的犯罪证据,那不是等于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但是邱凤仙会,她故意放出消息,在这一次的对阵中,章碧君落入下风,不但没有找到证据,还将自己暴露出来,她的爱将桑贝贝也中途叛逃。章碧君杀掉赵军,彻底激怒了桑贝贝,因此而损失了不少的手下,这些事你都是亲身经历,想来要比我更加清楚。”
    张扬道:“华教授,您应该已经查到了这一集团的骨干究竟是哪些人吧?”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上)   
    华教授道:“在没有掌握他们的犯罪证据之前,只能说他们有嫌疑。”他低声道:“你怀疑谁,说来听听!”
    张扬道:“章碧君的老情人!”
    华教授听他这样说,不禁莞尔,足见张扬对此人还是颇有怨念的。华教授道:“你是说薛世伦?”
    张扬嗯了一声,心说你们国安应该比我清楚,张大官人通过今天和华教授的这番对话方才明白,原来人家掌握的情报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华教授道:“我们对薛世伦的怀疑也有一段时间,在章碧君被杀之后不久,就有人通过秘密途径向我们举报,薛世伦才是这些年一系列恶性事件的策划者。”
    张扬愕然道:“有人举报?”
    华教授点了点头道:“不错,向我们举报的那个人对国安的内部情况相当熟悉,他不但举报了薛世伦,同时还向组织透露了邢朝辉的下落,正是通过他提供的消息,我们方才顺利找到并营救出了邢朝辉同志。”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营救出来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人害死。
    华教授道:“薛世伦并没有刻意隐藏他和章碧君之间的感情,我们对薛世伦这些年的经历进行了调查,可以说他的记录非常的清白,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
    张扬道:“那就是说他没有问题了?那么北港市委书记项诚的畏罪自杀如何解释?章碧君的死又如何解释?为什么两个存在这么严重的问题都和他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华教授道:“正如刚刚我所说的那样,薛世伦的记录非常清白,可是和他有关的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的问题,你所列举的只是两个,还有安德渊,还有很多其他人。但是我们手中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人的犯罪行动和薛世伦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我们目前只能将他列为可疑人物。”
    张扬道:“除此以外你们还掌握了什么?”
    华教授道:“到目前为止始终是你再发问,我在回答,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
    “在薛老的寿宴上曾经有刺客想要刺杀薛世伦,当时你和柳丹晨出手救了他,你对当时的情况应该很清楚吧?”
    张扬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刺杀他,当时我曾经怀疑过那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可是后来我感觉没理由的,薛世伦非常孝顺,抛开善恶不言,一个孝子是不可能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导演出那样一出戏,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对薛家的声望也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华教授道:“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本来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一场针对薛世伦的刺杀,就算刺杀不成,也可以起到破坏薛老寿宴,打击薛老内心的作用,事实上,薛老在那次寿宴之后受到了刺激,他的身体也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惊吓而出现了状况,最终导致薛老的去世。”
    张扬摇了摇嘴唇道:“你是说杀手的本意是冲着薛老?”
    华教授道:“只是一个假设,但是有一点我能够肯定,薛世伦存在一个很厉害的对头。”他烟瘾很大,又点燃了一支雪茄:“你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北港市常委,对北港发生过的事情应该相当清楚,平海纪委副书记刘艳红遭遇车祸,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遇害,这一系列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扬道:“一定是他们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遭到这样的噩运。”
    华教授却摇了摇头:“刘艳红虽然对北港官员展开调查,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龚奇伟也是一样,他虽然反腐立场坚定,但是他还没有触及到这一集团的核心利益,更何况项诚还在北港坐镇,当时并没有除去他的必要。”
    张扬对华教授的分析表示认同,作为这些事件的亲历者,张扬也反复考虑过这些事背后可能存在的原因,他低声道:“那场海啸发生的时候,有些人借着海啸毁灭罪证,我当时也想不通,事情的关键在项诚身上,只要除掉项诚,一切线索就全部中断。”
    华教授微笑道:“你的这句话是基于薛世纶为幕后黑手的前提下,咱们假设他就是幕后黑手,那么他是不可能和北港的其他官员发生联系的,只需要通过项诚就可以遥控这一切,正如你所说,项诚死了,别人就不会再追查到他的身上,可他为什么又要将黑手伸向其他人呢?如果说袁孝工有可能知道一些内幕,铲除他势在必行,龚奇伟呢?杀掉龚奇伟只会让更多的人去关注北港贪腐事件,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这和常理不符。”
    张扬道:“您是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他趁着这次机会制造混乱,让越来越多的矛头指向薛世纶?”
    华教授道:“如果从头梳理北港发生的事情,你就会发现,从丁氏兄弟遇害,到蒋洪刚下马,然后是袁孝农被杀,陈岗叛逃,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人在将影响扩大化,一点点引起上头的重视,直到刘艳红遭遇车祸,事态已经发展的很严重,省里不可能不关注这件事,甚至连中纪委连国安都将目光聚焦在北港这个海港城市。试问这世上有那个罪犯会这么傻?要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他吐出一团烟雾:“我敢断定,有人正在设下一个陷阱,想要将薛世纶深陷其中,同时他又引导我们一步步接近这个陷阱,想要利用我们的手来捕获这只猎物。”
    张扬道:“那场海啸发生的时候,我和程焱东在福隆港遭遇日本忍者的伏击,那些日本人又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标本来是程焱东,我只是凑巧跟随他一起前往,为什么他们要杀程焱东?”
    华教授道:“你的存在应该已经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想除掉你,或许当时他们并没有准备好即刻将你干掉,而是要借着这场海啸剪除你的左膀右臂。”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中)   
    张扬道:“薛世纶的仇人只怕不少。”
    华教授道:“那些日本人也并非是普通的流浪武士,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不是普通的仇杀,而是抱有明确的政治目的。”
    张扬对华教授的话深表认同,别的不说单单是日本武士在紫霞观刺杀邱作栋一家,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台湾选举,制造混乱。他低声道:“我曾经见到严国昭和武直正野、中岛川太这些日本人在一起。”
    华教授道:“严国昭这个人很不简单,他曾经是国安最优秀的特工之一,但是此人也有个最大的缺点,过于贪婪,追求物资享受,国安的那点工资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这也正是他逐渐滑向深渊的根本原因。”
    张扬道:“我们梳理一下脉络,假如薛世纶和项诚、章碧君代表着一个利益团体,那么邱家、查晋北又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而严国昭究竟属于哪一方?”
    华教授道:“任何人都会有朋友,严国昭也不例外,他在国安曾经有一位很好的朋友——邢朝晖!”
    张大官人有些惊奇地睁大了双目:“什么?老邢居然和他是好朋友?”
    华教授点了点头道:“不但是好朋友那么简单,邢朝晖还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我怀疑邢朝晖之前的获救是严国昭提供的消息。”
    张扬道:“严国昭和章碧君曾经多次单独接触过,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同一阵营。”
    华教授道:“你不了解严国昭,这个人头脑非常的灵活,他绝不甘心被别人差遣,对他来说最为永恒的只有利益。”
    张扬道:“有没有留意过萧国成这个人?”
    华教授点了点头道:“萧国成是薛世纶最好的朋友,在薛世纶人生陷入低谷的时候曾经帮助过他,可以说薛世纶在商界能有现在的成就和萧国成这位朋友的帮助是密不可分的,萧国成为人谦虚低调,我们一度怀疑萧国成和薛世纶是合作者的关系,可是通过我们的深入调查,发现除了萧国成在薛世纶创业之初借给他一笔钱之外,两人再无金钱上的来往。”
    这次轮到张扬惊奇了,他眨了眨双目道:“怎么可能?”
    华教授道:“很多人都像你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萧国成和薛世纶之间分的很开,两人对彼此的生意基本上不去涉及,他们的交往仅限于友情。”
    张扬道:“萧国成的财富来源是什么?”
    华教授道:“我们对他这些年的从商经历调查的很清楚,在目前并没有发现疑点。”
    张扬闭上双目,他仍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这个世界上越是完美的事情,越是完美的人物,存在的疑点也就越大。
    华教授道:“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张扬道:“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华教授道:“咱们说了这么多,无论薛世纶还是萧国成,我们都找不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也许我们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要击破了其中的一个,那么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张扬道:“您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
    华教授道:“我们做一个假设,假如薛世纶就是北港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主导者,那么项诚之死等于他切断了所有的线索,项诚对于薛家的意义非同寻常,他曾经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世纶一直以兄长之礼相待,项诚之死对他来说意味着壮士断腕,他的内心深处必然是痛到了极点,我们不妨设想一下项诚死后,他等于放弃了北港的利益,甚至意味着在短期内不会在国内兴风作浪,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收入锐减,我刚刚就说过,并不是一个人在从事洗钱,而是一个集团,当他的决断影响到了集团其他合伙人的利益,必然会引起矛盾。”
    华教授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道:“章碧君之死或许就是他的这种行为引起的祸端,安德渊曾经是薛世纶的合作伙伴,当然他们的合作表面上是合法的,可在背地里究竟他们在合作什么?我们并不清楚。安德渊的死亡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我们却从中看到了一个问题。”
    张扬听得聚精会神。
    华教授道:“这个集团的内部已经出现了分裂,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他们始终抱成一团,我们或许没有查清并击破这个集团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机会。”
    张扬道:“其实解决这件事也很简单,直接把薛世纶抓来讯问不就得了?”
    华教授摇了摇头道:“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你不要低估薛世纶的关系和背景,如果我们对他下手,是要承受很大压力的,所以,除非我们掌握了确实的证据,决不能轻易对他出手。”
    张扬低声道:“您找我来,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华教授道:“你在国安的档案记录全都在我的手里!”他驱动轮椅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老邢啊老邢,不是说已经将我的所有记录都销毁了吗?你这货可真**道,居然还留了一手。
    华教授将那份档案扔给了张扬,张大官人伸手接住。
    华教授道:“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记录了,我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便利,前提是你要帮我清除整个犯罪集团。”
    讨价还价一直都是张大官人所擅长,他平静道:“具体点,什么便利?一切便利?”
    华教授笑了起来:“我这句话看来有些毛病,当然是我在我的职权范围内,首先伍得志会无罪释放,你和你朋友过去的一切行为全都一笔勾消。”
    张扬道:“听起来很吸引人,可是我真的不习惯跟你们合作。”
    华教授道:“没人逼你加入我们的组织,而且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掌控你,我给你方向,你干你的,无论合法或者是不合法,只要在符合国家利益的前提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张大官人道:“打个比方,假如我杀了人但是符合国家利益。”
    华教授道:“你只需要出手,后面的事情我来料理摆平。”
    张大官人显然已经动心了:“您老不会诈我吧?”
    华教授道:“有必要吗?单凭我现在掌握的那些罪证已经可以将你送入监狱。”
    张扬道:“我做事往往不计后果。”
    “还是那句话,你只需要去做事,后果我来承担!”
    张大官人道:“那啥,您老这番话的确让我热血沸腾,可我在官场也混了不少年了,这当官的说话可信程度的确有点惨。”
    华教授道:“你是说我空口无凭喽?”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咱俩是第一次认识,我对您老的信任度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
    华教授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通过宋怀明再跟你谈?我跟宋怀明不熟啊,你让我跟他谈什么?是谈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还是你在外面偷生了几个孩子?”
    张大官人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这老爷子有点**道啊,居然偷偷把自己的私生活查了个一清二楚。一时间张大官人无言以对,直愣愣地望着华教授。
    华教授道:“你别瞪着我?是不是很想杀人灭口啊?”
    张扬道:“我这人最烦别人要挟我。”
    华教授道:“我也不喜欢要挟别人,可你非要建立信任度,短期内建立信任度只有这种方法了。张扬,你信不信我真能把你的事情全都给曝光了?”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眼前这位老爷子有点深不可测,真要是把他惹火了,估计什么事儿都敢干。
    华教授道:“其实我的存在并不是你的威胁,反而会给你不少的帮助,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风流过,你现在的心情我明白,只要帮我将这件事做好,我教你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张扬道:“什么意思?”
    华教授微笑道:“其实这世上有很多种法子,让你既可以啃到熊掌,又可以吃到鱼。”
    张大官人发现眼前的这位华教授的确是个心理专家,给自己大棒的同时不忘激发自己心中的希望,张大官人对他的信任度虽然仍旧保持在低水平线上,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很多想法方面和华教授相同,就算华教授不找自己,他也会出手铲除洗钱集团。张扬斟酌之后,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华教授道:“你也放心,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保证国安的任何人不会再麻烦你,在我们的合作期间,夜莺是你唯一的联络人,你对这个安排还满意吧?”
    张扬道:“还成!”
    华教授道:“桑贝贝是死是活,你应该清楚,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顺便将她的记录注销,以后组织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张扬道:“您老还真是一个爽快人。”
    华教授道:“去找夜莺吧,她会跟你说具体应该怎么做!”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谁在设局】(下)   
    张大官人来到隔壁的房间,和华教授办公室内昏暗的光线不同,这里灯火通明,右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高约两米长达四米的巨大水族箱,丽芙正站在那里欣赏鱼儿的泳姿。
    张大官人来到她的身后,俯下身在她雪白的颈部嗅了嗅。
    水族箱的玻璃上倒映出丽芙迷人的笑靥:“你属狗的啊?”
    张大官人道:“出卖我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丽芙娇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出卖的你?”
    张扬道:“还用问?那只老狐狸比我还重要?”他的手玩弄着丽芙的秀发。
    丽芙道:“他不但是只老狐狸,还是一个老色鬼。”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他敢对你无礼?我这就把他的脖子给扭断。”
    丽芙啐道:“你够狠,居然要杀我爷爷!”
    张大官人目瞪口呆:“啥?他是你爷爷……”
    丽芙道:“你以为呢?觉得他是我老情人吗?”
    张大官人勾住丽芙的纤腰拉着她转过身来,丽芙冰蓝色的美眸中闪烁着让他迷醉的热力,两人彼此凝视着,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丽芙忽然勾住张扬的脖子,主动送上一个热吻,他们身上的衣物在一点点褪去,丽芙雪白诱人的娇躯被张扬挤压在巨大的水族缸上,纤长的美腿常春藤般缠住了张扬的身躯。
    一条条美丽的热带鱼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全都聚拢过来,挡住了前方让人眼红心跳的一幕……离开国安总部,重新来到阳光下,丽芙俏脸上的娇羞和酡红仍未褪去,张大官人驾着车,唇角带着会心的笑容。
    丽芙看着他的笑,忽然伸出手去在他大腿内侧拧了一把,张大官人痛得哎呦一声:“丫头,变态啊你。”
    丽芙瞪了他一眼道:“你才变态呢,我就看不得你一脸的坏笑。”
    张扬道:“我生来就这样,那啥,你再掐我,我就去你爷爷面前把身上的伤给他看,让他看看他孙女儿有多那啥,又是咬又是掐,我现在是遍体鳞伤啊。”
    丽芙禁不住笑了起来:“呸!他才不会信你。”
    张扬道:“有一事啊,他知道咱俩之间的这点事不?”
    丽芙道:“他是只老狐狸,没有他察觉不到的事情,不过他不干涉我的生活,只要我过得快乐,我爱怎样就怎样。”
    张扬道:“他说他年轻时风流成性,你到底有几个奶奶啊?”
    丽芙道:“不记得了,反正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情人,你看过007没?”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当然看过!”
    丽芙道:“他比詹姆斯邦德厉害多了!”
    大官人道:“偶像啊!”
    丽芙道:“你们俩倒是臭味想偷!””
    张扬道:“对了,你爷爷说你会交代给我具体任务,到底啥任务?”
    丽芙道:“第一件事就是窃听薛世纶。”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薛世纶的身上疑点这么多,从他入手倒也正常,张扬道:“薛世纶为人精明,想要窃听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丽芙道:“你和薛伟童不是结拜兄妹吗?先从监听她入手,就能够掌握薛世纶的动向。”
    张大官人听她这样说,马上摇了摇头道:“丽芙,我可得提醒你,薛世纶是薛世纶,薛伟童是薛伟童,我绝不同意你们将伟童设为目标。”
    丽芙道:“我又不是怀疑她,只是想到的一个途径。”
    张扬居然真跟她瞪起了眼睛:“不行!你要是真敢打伟童的主意,别怪我跟你翻脸啊。”
    丽芙哼了一声,看到张扬怒目圆睁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挽住他的手臂道:“人家就是这么一说,你别生气,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张大官人道:“你别骗我!”
    “不敢!我发誓,我要是再骗你,随你怎么处置我。”
    张扬这才作罢。
    丽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送我去机场!”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什么?”此前丽芙并没有说她要出远门,所以张扬感到有些突然。
    丽芙道:“我今晚回去香港办点事,再有一个小时萧国成搭乘从东京飞来的航班抵达京城,你难道不想跟他来一场意外邂逅?”
    张扬道:“萧国成回来了?”
    丽芙点了点头。
    萧国成走出机场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看起来一场风雨就要来临,一到这种季节萧国成就开始不停的咳嗽,他一边咳嗽一边走出闸口,因为低着头险些和对面的人撞个满怀,萧国成仍然没有抬头,只是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想绕过对方,没想到对方仍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萧国成这才抬起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萧先生,这么巧啊!”
    张扬一脸笑容地站在他的面前,萧国成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张扬,真是巧啊,你这是要出门还是?”
    张扬微笑道:“送朋友!”
    萧国成此时方才留意到站在张扬身后的漂亮女孩儿,从丽芙冰蓝色的双眸和精致的没有半分瑕疵的俏脸之上,萧国成马上判断出她是个混血儿。
    张扬将丽芙介绍给萧国成道:“我朋友丽芙!这是萧先生!”
    丽芙甜甜叫了一声,她从张扬的手里接过旅行袋,扬了扬手中的机票道:“我该走了!你别送我了,回去吧。”
    萧国成陪着张扬望着丽芙远去的背影,他向张扬笑道:“这女孩很漂亮。”
    张扬笑道:“她是中法混血儿,我朋友,您可别多想。”
    萧国成呵呵笑道:“怎么听着你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我又没怀疑什么,看你慌的。”
    张扬道:“萧先生,我就不相信你年轻的时候没有三五个女朋友,其实就算你现在也是颇具魅力的成功男士,赶着往你身边凑的美女一准儿比苍蝇还多。”
    萧国成笑道:“你小子,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我吗?”
    张扬道:“不敢不敢,我在您面前一向都执子侄之礼相待,对了,有没有人接机?”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人接我啊?”
    张扬道:“我送您!”
    萧国成上了张扬的汽车,张扬启动引擎之后方才问道:“去哪儿啊?”
    萧国成道:“你薛叔叔家!”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阋墙】(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阋墙】(上)   
    萧国成从日本归来去薛世纶家里再正常不过,可张大官人经过和华教授的一番深谈,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两人该不会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有道是不入虎焉得虎子,这次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张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薛叔叔在京城房产众多,您这是打算去他哪个家?”
    萧国成道:“燕西一号!”
    张扬微微一怔,他曾经多次去过那里,说起来还是薛老在世的时候,薛老在退下来之后常住在那里,事实上将那里当成了他颐养天年的地方。自从薛老去世之后,薛家人已经很少去那边,今天薛世纶和萧国成选在那里见面,却不知有没有特别的意义。
    车行中途,秋雨就落了下来。张扬打开收音机,从中飘出了一首耳熟能详的钢琴曲《秋日的私语》。
    萧国成听得很陶醉,闭上双目,他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拍在扶手箱上轻轻敲击着,应和着窗外的雨点的节奏。
    张扬侧目望去,此时的萧国成充满着儒雅的气质,如果不了解他的人,绝不会联想到他是一个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萧国成忽然睁开双目,深邃的双目中隐约闪烁着泪光:“我妻子生前时常弹这首曲子。”
    张扬想起他那身中蛊毒而死的妻子,心中也是一阵嗟叹。
    萧国成落下一侧的车窗,雨丝从窗外随风飘入,飘到他的脸上,迷蒙了他的双眼,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薛世纶并没有想到萧国成会在今天到来,从他错愕的表情证明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薛伟童一旁格格的笑,她没想到把萧国成接来的会是张扬。
    张大官人此时才发现,薛伟童的姑妈薛英红姑父严峻强也都到了。
    萧国成张开臂膀给了薛世纶一个热情的拥抱:“世纶,生日快乐!”
    张大官人这才知道今天居然是薛世纶的生日,怪不得萧国成会专程从日本飞来,也怪不得薛英红两口子齐齐到来。
    薛世纶笑道:“你们不说我都忘了,生日!呵呵,原来我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老喽!”
    薛伟童道:“爸,您一点也不老,看起来就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似的,咱们走在一起,别人肯定以为是姐弟俩,是不是三哥?”
    张大官人跟着点头:“我看像!”
    薛世纶被他们逗得哈哈大小,他指着张扬道:“搞了半天,是你和伟童串通给我演了一出戏。”
    张大官人道:“冤枉,我去机场送人刚巧遇到了薛先生,顺路把他送过来了,我来你们家之前真不知道今儿是您的生日,这不,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一旁薛英红道:“要什么礼物,又不是外人,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有嘴巴就行了。”
    张大官人笑道:“姑姑,您把我说成吃白饭的了。”
    众人齐声大笑。
    薛世纶招呼道:“快,快,里面坐!”
    一群人来到客厅,为了父亲的生日,薛伟童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看到父亲最近心情不好,她想出了这个主意,要把一家人全都请来聚一聚。虽然如此,远在西南的大伯工作繁忙仍然无法抽身回来,不过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薛家聚会最全的一次。
    张扬此次的到来纯属意外,但是给薛伟童平添了不少的惊喜。张扬和薛英红夫妇很熟,他们两口子婚后多年未育,幸亏得到张扬指点迷津,并为他们下方开药,如今儿子已经会走路了。
    张扬向严峻强道:“严叔叔,怎么没带儿子过来?”
    提起儿子,严峻强就是一脸笑容:“那小子淘得很,如果他来了,肯定要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了,留在家里,有我妈看着。”
    萧国成送给薛世纶的生日礼物是手表。
    薛世纶打开看了看,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国成哥,你这礼物送得真是没有创意,几十年了,每年我过生日,你都是送表。”
    薛伟童一旁附和道:“就是,萧伯伯一点情调都没有。“萧国成道:“这世上没有比时间再珍贵的东西,我送你表的用意是提醒你珍惜时间,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伟童、张扬这帮年轻人的了。”
    严峻强和薛伟童夫妇送给薛世纶的礼物是一只铁包金的纯种藏獒,两人在藏区工作多年,在当地的关系良好,这只獒犬是找人精心挑选的,自然价值不菲。
    薛伟童送给父亲的是前往夏威夷的往返机票,她要陪同父亲一起前往那边度假。
    张大官人空手而来,想了想道:“薛叔叔,我还是送您一幅字吧。”
    “没点创意!”说这话的居然是萧国成。
    薛伟童笑道:“对,我萧伯伯说得对,谁不知道你擅长胡写乱画,我爸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书法爱好者,送东西就得投其所好,送他字,你不怕被他用来填壁炉?”
    薛世纶啐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不喜欢书法,张扬的字我就喜欢得很。”
    那边严峻强已经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张扬捻笔在手:“写点什么?”
    严峻强道:“就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吧……”话刚一说完,脑袋上就被薛英红来了个爆栗子:“你还敢再俗点儿吗?”
    薛伟童笑得肚子都疼了。
    张大官人想了想,提笔写到:“红砖碧瓦高院墙,一门俱是好儿郎!”
    严峻强虽然不懂书法,可是看到张扬笔走龙蛇,写得气象万千,顿时赞道:“好字!”
    薛英红道:“你懂得书法吗?”
    严峻强向来惧内,他嘿嘿笑道:“略懂一点。”
    薛伟童抗议道:“字写得不错,可这句话不通,为什么都是好儿郎啊?女的就不算啊?三哥,你这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太严重了。”
    薛世纶望着张扬送给自己的那幅字,微笑道:“好字!”心中却在默默吟诵着,红砖碧瓦高院墙,还是一个墙字,一门俱是好儿郎,门中有儿,岂不是一个阋字?阋墙?这小子送给自己的这幅之中难道暗藏的真意是这个?兄弟阋墙?究竟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他本来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薛世纶心中虽然不停斟酌,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露,微笑道:“快请入座,借着我的生日,咱们好好喝上一场。”
    酒场之上从来都是张大官人纵横驰骋的地方,这厮轮番敬酒,不停妙语连珠,将现场气氛炒的是热火朝天,众人不时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
    薛世纶端着酒杯笑道:“说起来,咱们薛家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萧国成道:“所以才需要经常和年轻人在一起,被他们感染一下,我们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薛世纶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张扬道:“我之前还为你担心,听说你和浩南闹得很不愉快,伟童因为你的事情让我出面帮忙,不是我不愿帮忙,而是不适合出面,这件事是文家的家事还是你干爸干妈出面最好。”
    张扬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国安那边过于敏感,把我叫去问话,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事,薛叔叔,您不也被国安请去了吗?”
    薛世纶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萧国成的脸上:“安德渊被人杀了,国安居然把我叫去配合调查,说什么我和安德渊曾经有过生意上的往来,难道跟他做过生意的都有嫌疑了?”
    萧国成道:“安德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是信义社的老大,虽然口口声声宣称金盆洗手,可在事实上仍然操纵着社团,他的死已经在信义社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薛世纶道:“我一直都不清楚这个人有黑社会背景,否则当初我不会跟他合作。”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才怪,薛世纶的嘴里果然没有几句实话,考虑到毕竟是薛家的家庭晚宴,张大官人并没有逗留太久,酒足饭饱,告辞离去。
    入夜,薛世纶和萧国成来到楼顶的天台赏月饮茶,兄弟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相处,萧国成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抿了口清茶道:“还是家乡的茶好喝,在日本铁壶泡茶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薛世纶道:“只是习惯罢了!”
    萧国成凝望薛世纶的双目,低声道:“看得出她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薛世纶抬起头,仰望空中的那阙明月,旋即又闭上双目:“也许我之前应该听你的话!任何事都有尽头,不可能无休止的做下去。”
    “现在回头还不晚!”
    薛世纶道:“晚了!”
    萧国成道:“你从小就是这样,做任何事都太过执着!”
    薛世纶道:“老爷子不是常说,这世上最怕认真二字!”
    提到薛老,萧国成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伤感:“如果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不想你执迷不悔!”
    薛世纶道:“国成,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比对我大哥差,甚至比他还要亲密一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可以做到无话不谈,我和他却做不到。”

第一千二五十三章【阋墙】(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五十三章【阋墙】(中)   
    花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院方为罗慧宁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张大官人虽然很想鞍前马后地为干吗忙活,可是因为文浩南这个亲生儿子在场,他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回避,毕竟干妈的身体状况不好,他不想和文浩南发生任何的正面冲突,不想让干妈再受刺激。
    李伟看出了张扬的烦恼,罗慧宁做ECT的时候,他和张扬就在外面呆着,李伟递给张扬一瓶矿泉水,开导他道:“心急也是没用,吉人自有天相。”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是不是浩南又气我干妈了?”
    李伟没说话,对文家的家事他不便评论。
    张扬喝了口水,此时看到罗慧宁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出来,她仍然坐在轮椅上,文浩南在今天全程都表现得非常孝顺,一直推着轮椅,这样的贴身照料也是张扬始终没有靠近的原因。
    罗慧宁来到休息室,文玲和文浩南姐弟两人前往医生办公室去询问病情,张大官人总算有了近距离问候干妈的机会。
    罗慧宁向他招了招手,显得有气无力。
    张扬慌忙走了过去,蹲下去握住她的手,触手处的肌肤冰冷非常,张扬心中不觉一惊,探了探她的脉门,感觉到罗慧宁脉搏细弱,几不可闻。
    罗慧宁道:“张扬我没事,只是最近累了一些。”
    张扬道:“最近时常感到疲惫吗?”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是!大概真的老了。”她见惯风浪,从刚才张扬的表情变化中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病情未必乐观。
    张扬将自身内息投入罗慧宁的经脉内,发现她的经脉淤滞沉重,竟然是绝脉之兆,张大官人心中骇然,安语晨天生绝脉,为了救治安语晨,他几乎耗尽毕生的功力,而罗慧宁的情况比起安语晨又似乎要更为严重一些,安语晨虽然天生绝脉,可是她的心脏功能良好,而罗慧宁心脏功能也是差到了极点,她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许久方才调整过来。
    这一切竟然都是在突然之间发生的,张扬记得不久前曾经为罗慧宁诊脉,那时她的脉息还并不是这样,心中不由得迷惑万分,张扬很快就判断出,罗慧宁绝非是普通的疾病,应该是有人在她的体内动了手脚。张扬心中虽然感到万分震惊,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露,微笑道:“干妈,没什么事情,我很快就能让你康复起来,不过我看这里的专家只怕无能为力。”
    张大官人说得不错,医院几乎所有的专家都在小会议室内进行会诊,文浩南和文玲刚刚进入办公室,就从这些人沉重的表情上意识到母亲的病情不容乐观。
    几位专家交换了一下意见,最后还是由院长翟风出面向他们姐弟两人解释说明……
    翟风道:“秉着医务工作者实事求是的态度,我还是不绕弯子了,文夫人的情况很严重,心脏功能衰竭伴发多项生理机能失衡,实验室结果表明,她的肝、肾功能、水、电解质平衡已经紊乱。”
    文浩南道:“不可能,我妈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心脏病,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翟风道:“文先生,我们的诊断不会出错!”
    文浩南还想说什么,文玲抢先道:“翟院长,我只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把握治好我的母亲?”
    翟风面露难色,他低声道:“我们会尽力而为!”
    文浩南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不需要听到这个,我必须知道,你们有没有治好我母亲的把握?”
    翟风道:“你们应该明白,文夫人的身体情况非常差,根据她提供的病史,我们暂时还无法确定引起目前状况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我们会邀请国内外第一流的医学专家来进行会诊,请相信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做好文夫人的救治工作。”翟风说到这里又道:“不过,我想这件事最好向文副总理汇报一下。”他的意思很明显,对罗回宁的病情他并没有任何的把握。
    文玲盯住翟风道:“你根本没有把握,是不是?你没有治好我母亲的把握,甚至你连她究竟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翟风被文玲盯住,只觉得心底深处冒升出一股莫名的寒意,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文玲道:“既然没有能力治好我母亲的病,又何苦耽搁她的病情,浩南,我们走!”
    翟风愣在那里,文玲说得不错,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救治罗慧宁,刚刚把医院所有的专家都请来了,可讨论到最后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他们甚至连罗慧宁究竟得的什么病都不清楚,如果罗慧宁留在医院治疗,他们这帮专家的确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法。看着文玲姐弟两人真的要带罗慧宁离去,翟风心中居然感到一丝轻松。
    走出小会议室的房门,文浩南道:“姐,要不换一家医院看看?”文浩南对医院还抱有幻想。
    文玲冷冷道:“全都是庸医,换到别家也还是一样。”
    文浩南道:“你真打算让他为妈治病?”口中的他自然是张扬无疑。
    文玲道:“我知道你心里恨他,可是你不能否认他的医术,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治好妈,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他。”
    文浩南道:“他未必有那样的本事。”他虽然嘴硬,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姐姐说的事实是,当年张扬曾经将成为植物人,让顶尖医学专家束手无策的姐姐救醒,也曾经将父亲突发的疾病治好,应该不是偶然,文浩南咬了咬嘴唇道:“要去你去,我不会去求他!”
    文玲道:“就算我们不开口求他,他也一定会尽力而为。”
    看到女儿和儿子回来,罗慧宁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她低声道:“医生怎么说?”
    文浩南道:“妈,医生说您没事儿,只是有些疲劳过度,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你不用骗我!”她的目光投向文玲。
    文玲道:“妈,我想有必要给爸打个电话了。”
    罗慧宁从她的话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就算他回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文浩南道:“妈!您放心,医生都说了,您身体没有大问题。”
    罗慧宁道:“浩南,你是我儿子,从小在我的身边长大,你说谎话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的确,他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
    罗慧宁向站在远处的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走了过去,她轻声道:“张扬,你跟我说实话,我的病究竟怎样?”
    张扬道:“很严重!但是我能够治好您!”
    罗慧宁道:“你没有骗我?”
    张扬道:“我永远不会骗您!”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回家!”
    罗慧宁之所以决定回家,是因为她已经看出这些医院所谓的专家对自己的病情根本无能为力,更是出于她对张扬的信任。
    文浩南和文玲对望了一眼,他的目光中仍然充满了愤怒和怨念,即使张扬可以医好自己的母亲,但是他对张扬的仇恨不会因此而有半点减退。
    众人依次上车,张扬却一把抓住了文玲的手臂,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他的手刚好扣在文玲右腕的脉门之上,文玲的手臂软绵绵没有半分的力道,张扬道:“玲姐,你上我的车,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文玲点了点头,跟着张扬上了他的车。
    张扬启动汽车之后,文玲道:“要不要再查探一下我的经脉?”她早已识破了张扬的用意。
    张扬道:“干妈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内伤!”
    文玲道:“所以你觉得是我对她下手?”
    张扬没有说话,目光望着前方。
    文玲道:“我的武功早已被你废去,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张扬道:“就算再忤逆的儿女也不忍心向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文玲道:“你说对了,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向她下手,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这一切恰恰都是你所造成。”
    张扬道:“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当时我绝不会救你!”
    文玲呵呵冷笑了一声道:“你救了我一次,却害了我两次,你觉得我应该恨你还是应该感激你?”
    张扬道:“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不管是谁害干妈这样,我都不会放过他!”
    文玲淡然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枉我妈认你做干儿子,不过当务之急好像不是报仇,而是治好我妈的病!”她停顿了一下,双目盯住张扬道:“你刚才并没有骗我妈对不对?”
    张扬道:“我会尽力而为!”
    文玲道:“我只有一个母亲,所以我不想她出事。”
    张扬道:“我也只有一个干妈,我比你更加紧张她!”
    文玲轻蔑地望着张扬:“你还是保持冷静的好,关心则乱,你怎样,我无所谓,可是千万不要影响到我妈!”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阋墙】(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阋墙】(下)   
    回到自己的家中,罗慧宁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心中暗道,这病来如山倒,想不到自己的病说来就来,这会儿居然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看到儿子文浩南仍然守在自己的身边,罗慧宁道:“浩南,去,把张扬叫来。”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门外向李伟道:“我妈要见他!”他仍然不愿和张扬说话。
    张扬得到消息,快步来到罗慧宁的房间内。
    罗慧宁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让张扬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张扬笑道:“干妈,怎么了这是?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罗慧宁道:“张扬,妈问你句真心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没问题!”
    罗慧宁喘了口气道:“我记得你……你帮助小玲治病的情景,如果帮我治病也存在那么大的风险,那就算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生死对我来说早已无所谓了。”
    张扬这才明白她是在关心自己,不想自己为她犯险,心中不禁一阵激动,他伸手拍了拍罗慧宁的手背道:“干妈,您对我的医术还没信心啊?”
    罗慧宁道:“有信心,只是……我不想为难你这孩子……”说到这里,她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我们文家欠你实在太多了。”
    张扬道:“妈,您这是什么话啊,我是您干儿子,您跟我还见外不成?”他抽出一旁的纸巾递了过去:“干妈,别哭,您这一哭,我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我给您两个选择,一是去医院让那帮专家去治,二是留在家里我帮您治。”
    罗慧宁道:“干妈不哭,我留在家里,让你给我治。”
    张大官人笑道:“这就对了,我保证最多三天,一定让您康复如初。”
    张大官人嘴里说得虽然轻松,可他此时的心情却颇为沉重,他仔仔细细为罗慧宁诊脉之后,借口出去卖药,驱车直奔香山别院而来。
    张扬要找的人是陈雪,他的车来到香山别院门前就看到那里停着十多辆汽车,全都是守候在那里等待采访他的记者。
    张大官人心中这个郁闷呐,他心中只挂念着干妈罗慧宁的病情,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他和文浩南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向,现在整个京城的媒体仍然关注着他们,有多名记者在香山别院门口蹲点。
    张大官人的车刚到,那帮记者顿时就来了精神,呼啦一下向车涌了上来。
    张扬推开车门,脚还没有完全沾地,五六根话筒就送了过来,张扬一挥手将话筒推到一边,指着那帮记者道:“都给我闪开,我有急事儿,谁耽误了正事儿小心我抽你啊!”
    一名胖胖的记者道:“张先生,请问你……”话没说完呢,就被张大官人推了个屁墩儿。
    张扬挤开人群快步走向大门,那边陈雪已经打开了房门,张扬闪身进入房内,随手将房门关上。
    秦萌萌也站在门后,她叹了口气道:“那些记者已经在门外蹲了一天一夜了。”
    张扬怒道:“简直胡闹。”他拨通于强华的电话,大声道:“于大队,现在有十几名记者把我家大门给堵住了。”
    于强华好不容易才把他给送走,今天公安分局门口才算清净了一点儿,听张扬这样说,心中直乐,倒不是因为他幸灾乐祸,在他看来张扬也应该感受一下被记者包围的苦恼,于强华道:“媒体都是这样,你别理他们就完了。”
    张扬道:“于大队,我今儿心情不好,你最好马上派人来帮我解决这件事,不然等会儿我出门就大打出手,我他妈才不管哪来的记者,事情我跟你们已经说过了,你要是不办就是不够朋友,就是不作为!”张大官人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秦萌萌和陈雪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他今天火气很大,不知是谁招惹了他。
    张扬向陈雪道:“小雪,我有事想跟你谈!”
    陈雪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书房内。
    张扬道:“我干妈生病了!”
    陈雪看着他,她对张扬的医术非常了解,这世上很少有张扬治不了的病,看来罗慧宁的病情必然极其严重,否则张扬不会如此心烦意乱,她轻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张扬道:“确切地说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内伤。”
    以陈雪的镇定功夫也不禁有些动容:“内伤?”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探查过她的经脉,是被人利用某种神秘的武功扰乱,而且心脉大损,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空怕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这个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陈雪秀眉微颦,武功不在张扬之下,而同时又能近距离接触到罗慧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文玲。可文玲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会狠下心对罗慧宁下如此毒手?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让她不解,文玲的武功明明已经让张扬废掉,以张扬的武功修为应该不会给她留有任何机会。
    张扬道:“我查探了一下文玲的脉息,根本察觉不到她的身体里有任何的内力存在。生死印修炼到最后是不是可以达到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境界?”
    陈雪道:“任何武功修炼到巅峰状态应该都能够达到这一境界,可是以你的武功修为,她不可能骗过你。”
    张扬道:“我也奇怪,如果她能够当面骗过我,武功该如何的可怕?不可能,我明明废去了她的武功,她这辈子都没可能恢复武功的。”
    陈雪道:“除非……除非你扣住的并非她的脉门。”
    张扬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陈雪道:“生死印修炼到巅峰状态,可以在体内重塑经脉,这条经脉称之为隐脉,假如文玲修炼到了这种地步,那么你扣住她的脉门所探查到的只是她过去的经脉,而那条新生的隐脉却没有被你找到。当然这只是我们的设想,她只得到了生死印的一小部分,而且她的武功被废,这辈子都不可能修炼武功了。”
    张扬道:“可是我干妈的内伤极为蹊跷,我思来想去,只有她才有接近我干妈的机会,在我干妈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对她下手。”
    陈雪道:“文夫人的伤势重不重?你有没有把握将她治好?”她的这句话问到了关键所在。
    张扬道:“小妖的病情你是最清楚的。”
    陈雪道:“难道你想用内力帮助文夫人打通她的体内经脉?”
    张扬道:“现在我干妈的体内就像被人人为设置了一道道屏障,我估计,如果在两天之内不为她打通经脉,这一道道的屏障就会成为一把把的尖刀,将她的经脉寸寸切断。”
    陈雪道:“换成过去,你一定可以做到,可是现在……”她咬了咬樱唇,张扬的体内被种下蛊毒,是自己利用生死符将他体内的蛊毒强行压住,这才保证他体内的蛊毒在短期内没有发作,张扬虽然修炼大乘诀,可是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发挥不出巅峰功力的二分之一,想要利用内力帮助罗慧宁打通体内闭塞的经脉,实则是面临着极大的风险。
    张大官人对这些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低声道:“小雪,以我现在的状况,我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所以,你必须要先帮我解除生死符!”
    陈雪芳心一颤,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轻声道:“如果我解除掉种在你体内的生死符,蛊毒就失去了禁制,在这种状况下你帮文夫人疗伤,蛊毒很可能会趁机攻入你的颅脑,你不要性命了?”
    张扬道:“你也说只是一种可能,我这人向来福大命大,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挺过这一关。”
    陈雪道:“可事情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文夫人的内伤真的是文玲所为,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文夫人没有对不起她,就算她恨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而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周折?也许她清楚这个世上能救文夫人的只有你,她也知道你会不惜损耗自身功力去打通文夫人体内的经脉,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你为文夫人疗伤之后,就是你最为虚弱的时候,她会不会趁虚而入?”
    张扬微笑道:“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又能怎样?难道我可以眼睁睁看着干妈去死而无动于衷吗?”他摇了摇头道:“我做不到,干妈对我恩重如山,为她冒险是值得的,就算牺牲掉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陈雪咬了咬樱唇道:“张扬,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考虑过……”
    张扬抬起手掩住了她的樱唇,目光中充满了柔情:“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留有我太多的牵挂,我知道自己这次的冒险对很多人意味着不负责,但是我必须去做,如果我对干妈见死不救,我比死了还要难受,小雪,不要劝我,我主意已定!”
    陈雪望着张扬的双目,她的表情一如往常一般平静,轻声道:“我会为你护法,除非我死,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上)   
    张扬和陈雪来到文家的时候,文玲已经离开,按照李伟的说法,她是去佛前祈福,张大官人并不相信文玲的这份孝心,也不相信她当真离去,干妈的事情十有**是她下手,能够对亲妈下得去如此狠手,足见此女心肠之歹毒。
    张扬先给罗慧宁服用了一颗逆天丹,准备一个小时之后等到药效完全发挥,方才为她治疗。
    文浩南在一旁只是冷冷看着,始终不发一言。
    张扬让罗慧宁暂时休息,和陈雪来到隔壁的房间内。
    陈雪望着他,内心纠结无比,虽然她很想劝张扬不要冒险,可是话到唇边仍然没有说出口,以她对张扬的了解,知道张扬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无法劝他更改念头。
    张扬盘膝坐在地毯之上,闭上双目,轻声道:“来吧!”
    陈雪幽然叹了一口气,纤纤素手如同兰花花瓣一样展开,轻轻印在张扬的头顶,张扬只觉着一股清凉的气流从头顶直贯而下,沿着他的后脑、颈后、胸椎直达腰骶,陈雪的内息温和绵长,但有韧劲十足,宛如涓涓细流一般冲破了张扬体内生死符的禁锢。
    张大官人守住心神,头脑中一片空明澄澈,待到陈雪将他体内的生死符一一解除之后,开始潜运玄功。
    陈雪收回手掌,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张扬,缺少了生死符的克制,张扬体内的蛊毒随时都可能发作,如果在他为罗慧宁疗伤之时突然发作,后果不堪设想,只怕非但无法救治罗慧宁,甚至可能赔上他自己的性命。
    张扬调息了半个小时方才睁开双目,微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张扬让李伟守住门口,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望着张扬和陈雪走入母亲的房间,将房门关闭,文浩南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忧虑。他摇了摇头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伟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救夫人。”
    文浩南抿起嘴唇:“为什么不让我在场,他想搞什么鬼?”
    李伟平静道:“不要忘了,他也是夫人的儿子!”
    文浩南内心一震,他有些错愕地望着李伟,从他的目光中看到的是轻蔑和嘲讽。
    黑寡妇邵明妃尖叫道:“救命……救命……”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头发凌乱看起来十分狼狈。
    一旁柳丹晨轻声叹了口气道:“别再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喊破喉咙都没用。
    邵明妃道:“她为什么要抓我们?她究竟是谁?”
    柳丹晨没有回答她,因为她也不知道那神秘女人的身份。
    邵明妃道:“我们总得做些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柳丹晨道:“认命吧!””
    邵明妃道:“我不认命,我不甘心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想想办法,应该有办法的。”她已经乱了方寸。
    黑暗中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果不想死,那就得为我做事。”黑衣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邵明妃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听说可以不死,心中又不禁生出一阵狂喜,她颤声道:“你到底想我做什么事情?”
    黑衣女人道:“张扬!”她冰冷的目光盯住柳丹晨:“张扬身上的蛊毒是你所种,我想你应该有法子控制他。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我控制不住他!就算我有这样的本事,我也不会听你的吩咐。”
    黑衣女人道:“你没有选择,你要是不答应,我先杀了你的这个师姐!”她一翻手将邵明妃的咽喉扼住,邵明妃惨叫道:“不要……”
    柳丹晨漠然望了邵明妃一眼:“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邵明妃惨叫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黑衣女人松开手掌,冷冷道:“你有什么办法?”
    邵明妃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别忘了,我是她师姐,她在张扬身上种蛊,我虽然不懂得破解之法,但是我知道如何诱发他体内的蛊毒。”
    黑衣女人道:“今天会是张扬最为虚弱的一天,一定要抓住机会,彻底将他制住!”
    邵明妃道:“他也是我的仇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说完,她看了看那黑衣女人死气沉沉的面孔:“倘若我帮你做成了这件事,你会不会放过我?”
    黑衣女人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自由!”她的身影随即隐没在黑暗之中。
    柳丹晨道:“你居然会相信她的话!”
    邵明妃道:“我有选择吗?”
    柳丹晨叹了口气道:“何苦多害一个人!”
    邵明妃冷哼了一声道:“你心疼了?”
    柳丹晨闭上双眸没有搭理她。
    邵明妃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我这个冰清玉洁的小师妹居然是个多情的种子。”
    柳丹晨道:“你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张扬!”
    邵明妃道:“不错,我没有,但是你有,想要诱发他体内的蛊毒,就必须需要你这个引子。”
    柳丹晨道:“你终究还是要害我一次。”
    邵明妃道:“不是我想害你,而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师妹,念在咱们同门一场,你死后,我会把你埋在张扬的身边,让你们一家三口在黄泉团聚。”
    柳丹晨道:“你们害不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张扬那灿烂的笑脸,张扬的身上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会对他充满了信心。
    张扬出手如行云流水,在罗慧宁周身穴道之上轮番指点,表面看上去似乎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凶险难以想像,以内力打通罗慧宁的经脉,原本张扬的大乘诀已有成就,但是因为体内被种蛊,限制了他对内力的自如运用,这段时间张扬的武功始终停滞不前。
    让陈雪解除生死符的禁制,对张扬而言是一次极大的冒险,又像是一场赌博,以生命作为赌注,试图赢得罗慧宁的康复。
    张扬点中罗慧宁最后一个穴道,然后双掌贴在她的后心之上,打通经脉的过程宛如开渠挖沟,完成之后,必须马上用内力来填塞扩张经脉,如果不能及时做到这一点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张扬的内力宛如长江大河一般在罗慧宁的经脉中奔腾,罗慧宁感到周身撕裂般疼痛,她强忍疼痛,虽然看不到张扬此时的表情,却能够想象得到张扬此时所承受的痛苦不次于自己。
    张扬周身的衣物都被冷汗湿透,望着他头顶冉冉升起的白汽,陈雪明白,张扬正在损耗自己的真元来修复罗慧宁损伤的经脉,这一过程绝不容许外人打扰,她一直担心文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还好周围并无异常。
    张扬的脸色越来越红,后枕处隐隐作痛。
    陈雪从他的表情觉察到他的痛苦,走上前去,掌心按压在他的头顶。
    张扬凝神静气,脑海中不敢有丝毫的杂念,他的内力损耗之大连他自己也没有预计到。
    为罗慧宁的整个疗伤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张大官人方才徐徐收回内力。在整个过程中,陈雪始终为他护法,利用内力护住张扬的心脉,以防蛊毒入侵颅脑,功力损耗也是极大。
    张扬低声道:“好了……”他想要站起身来,刚刚站起却又跌坐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陈雪慌忙搀住他的手臂,张扬抹干唇角的鲜血道:“没事,我肝火太旺,吐了点血舒服多了。”
    陈雪看到他脸色惨白如纸,却仍然不忘开玩笑,心中不禁一阵心酸,柔声道:“你内力损耗太大,经脉受损,需要休养。”
    张扬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两人拉开了房门,看到门外李伟仍然恪守职责站在那里,文浩南在楼下的客厅不安的踱步。
    张扬道:“干妈没事了,让她休息几天就会康复,还有药方我已经开好了,按照上面的方子吃药。”
    文浩南闻讯赶来仍然没有问候张扬只言片语,冲入房内去看母亲了。
    李伟看到张扬脸色难看,他曾经亲历过张扬为文玲疗伤的过程,知道张扬肯定损耗严重,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张扬摇了摇头,向李伟低声道:“文玲有没有回来?”
    李伟道:“她去祈福了。”
    张扬道:“记住一件事,不要让她靠近我干妈!”
    李伟微微一怔,从张扬的话中他明白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确保夫人的安全。”
    交代完这一切,张扬告辞离开,李伟本想留他在这里休息,可是看到张扬态度坚决,也只能作罢,安排司机将张扬和陈雪两人送回香山别院。
    张扬和陈雪回到香山别院,从停车处到大门不过十多米的距离,两人居然中途又歇了一次,足见他们内力损耗之巨,陈雪搀扶着张扬,两人互为依托,张扬不禁笑道:“咱们两人真像一对老夫老妻。“陈雪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张扬呼了口气道:“等我调息好了,你再将生死符种下,省得蛊毒冲入我的脑内。”
    陈雪摇了摇头道:“你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我看没有三五个月是难以完全康复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中)   
    推开房门却见院子里空空荡荡,陈雪叫了声雨蒙姐,可是只听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内回荡,秦萌萌并没有回应。
    张扬心中一沉,秦萌萌周末才会离开京城返回美国,今天她理应还住在这里才对,难道她又遇到了麻烦?只怪他考虑不周,一心牵挂罗慧宁的病情,却忽略了秦萌萌的安全。
    陈雪道:“你先在院子里坐下,我去周围找找!”
    张扬交代她道:“你要小心一些。”
    陈雪点了点头,先扶张扬在石凳上坐下,然后才将香山别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秦萌萌的踪影。
    张扬坐在院子里,心中为秦萌萌担心不已。
    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却见文玲一身黑衣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扬微笑道:“玲姐,你不在家里照顾干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心中却明白最坏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文玲道:“我相信你的医术,有你出手,妈肯定没事,反倒是我有些担心你,为了救治我妈,你损耗了不少的内力!”
    张扬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事。”
    文玲道:“没事?”她的手指屈起,一颗红色的小叶紫檀佛珠激射而出,张扬看到那佛珠倏然就来到自己的面前,倘若在平时,他定可轻松避过,可此时却有心无力,佛珠撞击在张扬的额角,射得他好不疼痛,击中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大包。张扬已经确定,文玲的武功已经恢复,这还是她手下留情,如果运足力道,恐怕自己的额骨都会被她射穿。
    张扬道:“一切果然都是你做的,我只知道你绝情,却没想到你绝情到这种地步,甚至可以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
    文玲道:“她不是我的母亲,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
    张扬道:“你根本就不是文玲,我真是后悔,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文玲呵呵笑道:“幸亏你废去了我的武功,我方才懂得了破而后立的道理,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能参悟生死印的奥妙!”
    陈雪闻声从屋内出来,她来到张扬身边,冷冷看着文玲道:“你以为自己参悟了生死印的奥妙?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你这种心机不纯的人,就算掌握了生死印的方法,却也难以得到真髓。”
    文玲道:“不错,所以我才要你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休想!“文玲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以为现在有能力和我对抗吗?”
    张扬道:“秦萌萌是不是在你手里?”
    文玲道:“她对我有什么意义?太多的人想要对付她,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张扬怒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文玲淡然道:“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够了。”她向前走了一步。
    陈雪道:“文玲,你不用难为他,我跟你走!”
    文玲道:“张扬啊张扬,你不枉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上一遭,有这么多痴情女子愿意为你去死,你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了。”
    张扬道:“总好过你孤独一生,到了死也是孤零零的一个。”
    文玲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要了你的性命。”
    陈雪道:“你只要敢动他,我就让你永远也得不到生死印的秘密。”
    文玲冷笑道:“由得你吗?”她拍了拍手掌,邵明君压着柳丹晨出现在她的身后。
    柳丹晨自从落入文玲手中并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见到张扬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
    张扬这才知道原来柳丹晨落在了文玲手里。
    文玲道:“你们都不怕死,可是都害怕对方会死,张扬,你就算不在乎柳丹晨,可是你在不在乎她腹中的骨肉?”文玲使了一个眼色,邵明妃手中匕首向下一压,柳丹晨吹弹得破的肌肤顿时被锋刃划破,鲜血沿着她的颈部流淌下来,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张扬凝视柳丹晨,轻声道:“丹晨,我都明白了!”
    柳丹晨道:“对不起,你怪不怪我?”
    张扬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
    张扬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他从柳丹晨的目光中觉察到了某种可能,柳丹晨似乎存有必死之心。
    张扬没有猜错,柳丹晨不想为奸人左右,甚至想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证明,可张扬的这句话顿时击中了她心头最柔软的部分,母亲的天性让她不能死。
    张扬道:“我从未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柳丹晨泪如雨下,心中充满了歉疚与悔恨。
    邵明妃咬牙切齿道:“真是情深义重的一对儿!”她匕首倏然一动,划过柳丹晨的外衣,竟然将柳丹晨的衣服割裂开来,秋风吹动,破裂的衣服全都落在了地上,柳丹晨的玲珑玉体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张扬面前。
    柳丹晨惊呼一声,双手掩住丰满的胸部。
    张大官人只觉得脑后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如果不是他双手扶着石桌,只怕已经栽倒在了地面上,体内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四处爬行,酥麻的感觉沿着他的脊椎笔直向上,直冲脑部。
    陈雪看到形势不妙,慌忙用掌心按压在张扬的后背之上,将一股真气输入其中。
    文玲冷笑道:“只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你若想他活命现在就去将生死印的全文给我送来。”
    陈雪道:“已经被我毁去!”
    文玲微笑道:“不妨事,我可以等!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走过去将张扬搀扶起来,陈雪并没有阻止她,眼看着她带着张扬走入了书房之中,邵明妃放开柳丹晨紧跟着文玲而去。
    柳丹晨捡起地上业已破裂的衣服,捂住身体,已经是泪流满面。
    陈雪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房间内有我的衣服,你先去换上再说。”
    柳丹晨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陈雪已经在书房内默写东西,她不敢打扰,静静站在一旁。
    陈雪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柳丹晨道:“是我害了他,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陈雪道:“你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却无权决定腹中孩子的生死。”
    柳丹晨颤声道:“我该怎么办?”
    陈雪道:“我想你在这里等一个人,他要是来到这里,你就将他带往书房的地下通道。”
    柳丹晨道:“谁?”
    陈雪道:“等他来了你就会明白,我写完这份东西,会先下去找他们,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他在两个小时内应该可以赶到这里。”
    柳丹晨点了点头。
    陈雪道:“记住,这件事不能报警,不能向任何其他的外人求援。等到那人来到这里之后,你马上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我们真的逃不过这一劫,至少你还可以帮他留下一点骨血。”
    柳丹晨显得有些尴尬,她轻声道:“其实张扬所中的蛊毒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
    陈雪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如果我们能够逃过这一劫,自然要你出手。”
    张大官人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之上,身体呈大字型展开,看起来就像是死了,邵明妃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向文玲道:“他应该是蛊毒入脑了。”
    文玲道:“入脑后会怎样?”
    邵明妃道:“我有法子将他变成一个活死人,以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文玲冷冷道:“行尸走肉吧!”
    邵明妃点了点头道:“对,是行尸走肉。”
    文玲道:“你可真够歹毒!”
    邵明妃不敢招惹她,一脸的笑,心中却暗骂,再毒也毒不过你。
    文玲道:“你的师父是谁?”
    邵明妃道:“已经去世多年了。”
    文玲道:“你很善于说谎!”
    邵明妃察觉到她双目中乍现的杀机,吓得低下头去,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比师父还要可怕的人物,邵明妃处处陪着小心,生怕哪句话说错得罪了她,而丢掉了性命。
    文玲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张扬,轻声叹了口气道:“你如果不是为了女人,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邵明妃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文玲道:“等我拿到生死决!怎么?你担心我会食言?““不是……”
    这时候陈雪缓步走了下来,来到他们的身边,手中拿了一个小小的册子,看来是她刚刚书写完成的生死印功法。
    文玲向她伸出手去:“拿来!”
    陈雪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文玲怒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他吗?”
    陈雪道:“你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金雯灵,我说得对不对?”
    文玲内心一震,怒视陈雪:“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雪道:“你根本就不是文玲,你只是占用了她的躯壳,你是金雯灵,是来自隋朝的一个孤魂野鬼。”
    文玲呵呵冷笑道:“看来你的确了解到不少的事情。”
    邵明妃就在她身边,听到陈雪这样说,匪夷所思的同时又不免感到害怕,悄悄向后方退了两步。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生与死】(下)   
    陈雪道:“你的父亲就是隋朝大大有名的剑客金絔戊,为了阻止隋炀帝攻打高句丽,金絔戊前往刺杀,可惜遭到隋宫高手的围堵,最后逃亡到了这里,金絔戊和隋宫高手在此决一死战,最后同归于尽,这里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你身为他的女儿虽然找到了他的尸骨,却不将他埋葬,是为不孝!”
    文玲冷冷道:“人死如灯灭,最后还不是化成灰飞,又何必计较呢?”
    陈雪道:“金絔戊死后,你立志为父报仇,可是以你的武功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宏图大志,甚至你连接近隋炀**不能够,所以你想了一个办法,抓住隋炀帝好色的弱点,入宫伺候。可惜隋炀帝实在太过狡诈,即便是对后宫嫔妃也是处处提防,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却又怀上了他的骨肉,你本想生下这孩子之后,完成刺杀大业,可偏偏遭遇难产,隋炀帝请来张一针救了你们母子的性命,可是你的身份秘密却被人识破,在生下儿子的当天,隋炀帝就让人将你毒杀,想必你的冤魂不散,怨气冲天,竟然穿越时空附在了文玲的体内。”
    邵明妃听得毛骨悚然,这都是些什么人物?隋朝穿越来的怪物吗?
    文玲呵呵笑道:“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陈雪道:“谋杀亲夫是为不忠,你穿越到文玲的身体内,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千年,心中想必非常的痛苦彷徨,所以你一心想要返回过去,无论你承认与否,张扬救过你的性命,还三番两次地对你手下留情,而你却恩将仇报,步步紧逼,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整治到这种地步,是为不义,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义的女人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
    文玲道:“看不出你居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就算你说得全都正确又有什么用处?难道可以改变你们的命运吗?”
    陈雪道:“你来到这个世界,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占有了文玲的身体,却无法完全融入其中,任凭你武功如何高强,你却无法灭掉文玲本身的意识,两种不同的意识存在于同一个身体内,争夺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这就是你的性格喜怒无常,善恶难定的真正原因。”
    文玲没有说话,冷冷望着陈雪,不得不承认,陈雪对自己了解得颇为深刻。
    陈雪道:“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生死印,就是想利用生死印的功法灭掉文玲本体的意识,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真正正获得对这具躯体的主宰,看得出你已经压制住了文玲的意识,不过你应该仍未成功,否则你不会急于得到这本生死印。”
    文玲道:“就算都被你猜中了又怎样,现在乖乖将生死印给我!”
    陈雪道:“你回不去了,就算让你得到生死印,就算让你武功天下无敌又能怎样?时代不同了,已经不是单凭武功就可以横行天下的年代,为什么你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安安稳稳的享受这得来不易的重生机会?”
    文玲道:“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陈雪道:“想要得到这本生死印,你必须先唤醒张扬!我可以默写出来,一样可以将它毁去!”陈雪的纤手渐渐变得透明。
    文玲点了点头转向邵明妃道:“唤醒他!”
    邵明妃拿出一个香囊样的东西凑在张扬的鼻子前,张大官人感觉一股辛辣气味直冲头脑,他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缓缓睁开了双目,对他来说苏醒并不是什么好事,头痛欲裂,仿佛有千百只小虫正在努力钻入他的头脑,啃食着他的骨髓。
    陈雪来到张扬身边轻声道:“你还认不认得我?”
    张扬点了点头,他紧咬牙关,痛得说不出话来。
    陈雪心中一宽,从张扬的症状来看,蛊毒并没有侵入他的大脑。
    文玲道:“给我!”
    陈雪将生死印的摹本扔了过去,文玲伸手接过,她迅速翻阅,文玲所得到的生死印功法全都是来自于逆转乾坤的拓片,其中记载的东西并不完整,但是她印照陈雪所写的摹本,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真假。
    文玲迅速浏览了一遍,发现最后缺少了一部分,怒道:“最后一式呢?”
    陈雪道:“我所掌握的只有这么多,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最后一式。”
    文玲尖声道:“不可能,拓片上记载着招式名称,应该有最后一式的,你敢骗我!”
    邵明妃此时正在向出口处退去,她看到文玲势如疯狂,心中有些害怕,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悄悄逃走。不料文玲的目光突然向她看来,邵明妃吓得停下脚步,颤声道:“你答应过,得到生死印就放我走的。”
    文玲怒道:“我说过给你自由,难道你不清楚想要得到自由唯有死才可以吗?”说话间手指捻起一颗紫檀佛珠射了出去,她出手之劲,当世之中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噗!地一声,那颗佛珠竟然击碎邵明妃的额骨,直接贯入了她的颅脑,从脑后带着鲜血和脑浆飞了出去,这一击的威力力竟然不次于子弹。
    邵明妃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双目瞪得滚圆。
    张扬看到文玲举手之间就杀掉了邵明妃,虽然邵明妃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看到她死得如此惨状,心中也不禁唏嘘。他强忍头痛从地上站起身来,挡在陈雪面前低吼道:“文玲,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功夫!”
    文玲呵呵笑道:“你配吗?”她隔空挥出一掌。
    蓬!地一声,掌风无形击打在张扬的胸口,张大官人被她打得横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张大官人惨笑道:“舒服,舒服,你没吃饭吗?怎么就这么点力量?”
    文玲向前一步,陈雪却阻拦住她的去路,缓缓向她挥出一掌。她的手掌已经完全变得透明,宛如水晶制成。
    文玲也是同样的一掌迎击而出,她的手掌也变得透明,不过隐隐透出蓝色,和陈雪相比,远不如陈雪纯净。
    双掌交错,陈雪的娇躯晃动了一下,她的功力本来就不如文玲,加上之前利用内力为张扬护住心脉又损失不小,两人之间的差距又在无形之中拉大。
    不等陈雪将攻来的力量完全卸去,对方的第二波攻击又已到来,陈雪硬碰硬和她对了一掌,踉踉跄跄后退数步,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文玲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不对,难道陈雪当真没有掌握生死印的全部?她正要再度出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吼叫道:“文玲,你疯了!”
    文玲身躯一震,她抬起头来,看到杜天野出现在地洞之中,他的身边还跟着柳丹晨。
    柳丹晨看到张扬倒在地上,胸膛上满是鲜血,赶紧跑了过去扶起他的身躯:“张扬,你怎样?你怎样了?”
    张扬惨然一笑:“没事……”他的头痛越发剧烈了,好像头颅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杜天野拦住文玲的前行道路,怒视她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善良,你的良心都还在吗?”
    杜天野的出现让文玲心头波澜顿生,她咬了咬嘴唇:“滚开!”
    杜天野指着张扬道:“他是你的兄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要杀他,你先杀了我!”
    文玲望着杜天野,忽然感到一阵心痛。
    陈雪一旁道:“文玲,我看得出,你一直都爱着他,在你心底,你始终忘不掉他!”
    文玲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走体内越来越强烈的意识,杜天野道:“小玲,你不是这样的,你过去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文玲的头垂了下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那本生死印,她的心肠忽然硬了起来,忽然点中了杜天野的穴道,将他远远扔了出去,她尖叫道:“我不是文玲,我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旋即她的双目中刚刚消弱的杀机又变得强盛起来。
    陈雪将杜天野请来的目的,是想利用他唤醒文玲体内隐藏的意识,可是她低估了金雯灵意识的强大,如今她的意识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陈雪道:“我知道的生死印本来就只有那么多,你说得最后一式应该保存在逆转乾坤的拓片上。”
    文玲一直将那拓片贴身携带,听陈雪这样说,她将信将疑:“不可能,那拓片我反反复复研究了许多次,上面根本就没有记载最后一式,只是名称罢了!”
    陈雪道:“你将拓片给我看看。”
    文玲取出拓片递给了她。
    陈雪握住拓片看了看,来到张扬身边,以传音入密道:“回头我缠住她,你们逃!”
    张大官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陈雪凝聚全身的功力,准备发动对文玲的全力一击,她的手掌再度变得透明。
    柳丹晨忽然留意到陈雪手掌覆盖拓片的地方有一个个的小字亮了起来,文玲也在同时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她惊喜道:“有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上)   
    文玲此时方才相信陈雪的确不知道生死印的最后一式,这块拓片原来异常着这样的秘密,文玲虽然修炼生死印,但是她毕竟所得不全,和同样修炼生死印的陈雪相比,她显然不如陈雪精纯,她的手掌覆盖拓片就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现象。
    陈雪道:“我留下,让他们走!”
    文玲道:“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她目光盯住拓片,陈雪的手掌覆盖在拓片之上顿时下面金色的字迹显露出来。
    文玲冷哼一声,她的身体倏然冲了出去,将张扬拖了过来,张扬魁梧的身体被她夹持在腋下,竟似毫不费力,文玲腾空一跃,一个起落已经落在地下河之上,她的足尖踏着木板顺流而下。声音远远飘了过来:“随我来!”
    陈雪看到张扬被她挟持唯有跟上她的脚步。
    文玲和陈雪一前一后来到地下石峡,这正是当年金絔戊大战隋宫高手的地方,文玲足尖在木板上轻轻一点,带着张扬飞跃到石峡的顶端。
    陈雪随后赶到,她今天功力损耗甚巨,再加上刚刚被文玲所伤,明显有些气息不稳。
    文玲道:“现在让我看看那拓片!”
    陈雪将拓片扔给她,然后来到她面前,将手掌覆盖在拓片之上,金色的字迹重新出现,文玲和陈雪两人全都看得聚精会神,在她们看来,这最后一式一定是威力无穷的一招,陈雪更将之视为克制文玲的机会,可让她们失望的是,这些字似乎和生死印的功法毫无关联。
    文玲喃喃道:“逆转乾坤?难道这里面记载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印。”
    陈雪道:“你既然已经掌握所有的秘密,现在应当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文玲点了点头道:“好!”话音刚落,她就是一拳打在张扬的丹田之上,一报还一报,当初张扬废去她的武功,如今她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张大官人一声闷哼,感觉一股冷意从丹田向周身经脉迅速扩展开来,不知是不是疼痛转移的缘故,他的头部的疼痛居然消失了。
    陈雪道:“你不守承诺!”
    文玲冷冷道:“我又不是男人大丈夫,需要守住承诺吗?不杀他已经是我格外开恩,可是我不杀他,并不代表我不杀你!”文玲双目之中凶光毕露,手掌上的肌肤渐渐变得透明,隐隐泛出蓝光,宛如鬼手一般。
    陈雪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唯有先下手为强,一掌向文玲拍击而去,文玲冷哼一声,一掌迎上,这次她用尽了全力,双掌碰在一起,陈雪娇呼一声,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石崖之上,然后又落在地面之上。
    文玲道:“你就算修炼了生死印又如何?连自身生死都无法掌控的人,真是可悲可叹!”
    陈雪口中鲜血狂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官人目睹如此惨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护住陈雪,怒斥文玲道:“贱人,有种就冲着我来!”
    文玲道:“找死!”又是一掌击打在张扬的胸膛之上,张大官人被她打得向后飞出,身体撞在石崖上,仿佛甩饼一样被平贴在上面。
    不过这厮真是顽强,居然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你的生死印不过如此!”
    文玲冷笑道:“是吗?那你再吃我一拳试试!”她握紧粉拳再次攻向张扬的丹田。
    张扬不闪不避,事实上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
    文玲的拳头击中了他的腹部,张扬的身体虾米一样蜷曲起来,就在文玲等着他倒下的时候,张扬突然豹子般向她扑来。文玲怎么也不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她明明已经废去了张扬的武功,刚才的一拳又击打在他的丹田气海,就算是有些残存的内力也势必被她一拳击散,可张扬的动作分明是已经恢复了功力。
    文玲被张扬抱住,她伸出一双手指,二龙探珠,想要直取张大官人的双眼,张扬却早已识破她的意图,先她一步将脸紧贴在她的脸上。文玲插不中他的双眼,只能挥拳打击他的软肋,张大官人奋起全身之力,抱着她从石崖之上摔落下去,两人一起坠入地下河中。
    文玲有个致命的缺点,她不会水,其实就算她会水又能怎样,张扬的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文玲刚才想要散去他武功的一拳的确打在了他的丹田之上,但是张大官人自从修炼大乘诀之后,他的罩门就已经移位,和其他练武之人不同,他的内息并非是从丹田生出,文玲的攻击刚巧让折磨他的蛊毒暂停发作,大乘诀的最大特点就是恢复速度奇快,张大官人在短时间内恢复了部分功力,他当然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态绝不会是文玲的对手,想起文玲不会水的事情,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将文玲拖入水中,一来他水性占优,二来他可以利用大乘诀在水中自由呼吸,文玲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她没有这个本事。
    文玲落入水中之后又惊又怕,她闭住气息,在水中挣扎试图摆脱开张扬的束缚,可张扬的双腿双臂盘在她的身上,宛如常春藤般牢牢将她绕住,任凭她拳打脚踢,就是不肯放手。
    文玲感觉周围的水流不停向他们聚集,她并不知道张扬正在积极地利用周围的环境吸收能量,他的身体处于迅速的恢复过程之中,让文玲恐惧的是,她体内的功力也开始向外飞泄,张扬宛如一个巨大的磁体,将周围的一切能量都吸入他的体内。文玲暗暗叫苦,这究竟是哪门子古怪的功夫?吸星大法吗?
    两人在水下,此消彼长,张扬的内力越变越强大,而文玲的内力却飞速泄去,她又惊又恐,一张口咬住了张扬的耳朵,张大官人剧痛,心中暗叫不妙,这女人连嘴巴都用上了,自己这漂亮福气的耳朵只怕是保不住了,他能做得唯有更紧地抱住文玲,压榨着她,逼她放手。
    文玲已经感觉到呼吸变得越来越窘迫,她的意识变得模糊,击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她在张扬的怀抱中昏迷了过去。
    陈雪艰难地爬到石崖边缘,从她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景,为张扬担心之余又不由得默默祈祷,希望张扬能够再次逃出生天,从刚才张扬冲向文玲的动作来看,他应该恢复了少许功力,就在陈雪担心不已的时候,看到地下河水花翻腾。
    张大官人扛着已经昏迷的文玲水淋淋地浮了上来,陈雪看到他平安无事,幸福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张扬!”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张扬面前流露真情。
    张扬展开手臂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文玲苏醒之后,感觉周身酸痛,她心中大骇,慌忙运功,却发现丹田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分的力道,张扬和陈雪互相靠着对方,两人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湿透,张扬道:“你再也没有恢复功力的机会!”他查找到了文玲的那条隐脉,将之震断,文玲再也没有破茧重生的机会。
    文玲尖叫道:“为什么这样对我?”
    张扬道:“我本该杀了你,可是我这人始终心太软!”他拉起陈雪,两人相互搀扶着向远方走去。
    文玲扬起双手,抱住头颅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杜天野出现在她的面前,杜天野向她伸出手。
    文玲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杜天野道:“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那一切绝不是你的本意。”
    文玲抬起头,目光中隐隐泛出泪光:“天野,你为什么要来?”
    杜天野道:“我心中的文玲,永远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文玲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慢慢站起身:“你认识的文玲早已死了!”
    杜天野道:“小玲!”
    文玲摇了摇头道:“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回头,天野,珍惜你现在的爱人,我会永远祝福你。”文玲慢慢走了。
    杜天野望着文玲的背影怅然若失,他想要挽留,可是最终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走了?”张扬低声道。
    杜天野点了点头,他向张扬道别。
    张扬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人知道。”
    杜天野道:“你放心,我不会说!”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扬耸耸肩:“想知道,你应该自己去问她。”
    杜天野叹了口气,低声道:“小雪伤的不轻,你一定要治好她。”
    张扬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她绝不会有事。”
    杜天野道:“秦萌萌没事,文玲说是秦家人把她接走了,既然乔老发过话,我想秦家人不敢对她怎样。”
    张扬这才放下心来,虽然秦家人不敢对秦萌萌怎样,可他仍然觉得这次秦萌萌去得有些蹊跷,这其中说不定另有文章。
    望着杜天野的车影远去,张扬方才返回了屋内,陈雪伤得很重,柳丹晨在房内照顾她。看到张扬进来,柳丹晨慌忙站起身来,低下头,表情显得羞涩而惶恐。羞涩的是张扬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而且自己还已经怀上了她的骨肉,惶恐的是自己曾经多次加害于他,现在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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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中)   
    张扬先喂了一颗逆天丹给陈雪,然后向柳丹晨道:“丹晨,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低垂螓首跟张扬来到了他的房间内。
    张扬道:“坐!”
    柳丹晨怯怯道:“我还是站着好!”
    张扬看到她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你好像突然很怕我?”
    柳丹晨俏脸绯红道:“我……我只是心虚,因为我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情。”
    张扬道:“可你最终还是没有害我!为什么?”
    柳丹晨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因为……因为……我不想说……”
    张扬道:“你还真沉得住气,怀上了我的骨肉,居然还把我蒙在鼓里。”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道:“那都是因为师姐害我,不然我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是觉得吃了大亏?”
    柳丹晨道:“开始是这样觉得,可后来觉得你也不错。”
    张大官人笑道:“什么叫我也不错,我这样的青年才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柳丹晨忍不住想笑,她小声道:“我又没说后悔,反正认命了……”说到最后声如蚊呐,可是将心中对张扬的情意已经表露无遗。
    张扬心中也是暖洋洋的,他向柳丹晨道:“丹晨,陈雪受伤很重,我必须尽快为她治疗,可是我又担心体内的蛊毒,要知道运功为她疗伤是风险极大的事情,如果蛊毒趁机反扑,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柳丹晨道:“我可以解除你体内的蛊毒,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张扬笑道:“你居然还会提条件了,好,说来听听,只要不过分我应该会答应。”
    柳丹晨道:“第一个条件是,你不许问我的过去。”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只要你不说,我绝对不问。”
    柳丹晨道:“第二,你对我怎样我不在乎,但是你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她的俏脸又红了起来,孩子这两个字她实在无法说出口来。
    张扬笑道:“那是自然!”
    柳丹晨此时的表情显得颇为忸怩,咬了咬樱唇道:“你先去沐浴更衣。”
    “啥?”张大官人说完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解除蛊毒的方法如此曼妙香艳。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那,要不要一起。”
    柳丹晨红着俏脸摇了摇头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陈雪睡了没有。”
    张大官人笑着点了点头,他和柳丹晨之间的这段姻缘却全靠了邵明妃的撮合,如果不是邵明妃,他们或许没可能走到一起。
    张扬冲了个澡,离开浴室,发现房间内的灯已经熄灭了,他听到轻柔的呼吸声,伸出手去准确捉住了柳丹晨的柔荑,柳丹晨嘤地一声,被他揽入怀中,娇躯火烫,黑暗中张扬低下头捉住她的柔唇,送上一个长吻,随手却又将床头灯打开,柳丹晨羞得垂下头去,想要伸手关灯,却被张扬制止,张扬道:“这次我必须要好好看清你,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糊涂。”
    柳丹晨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取出一颗蓝色的丹药,张大官人道:“啥玩意儿?该不是伟哥吧?我用不着!”
    柳丹晨轻声嗔道:“你不是想我帮你解除蛊毒吗?这是接引丹。”
    张扬点了点头。
    柳丹晨将丹药送到他嘴唇前突然停顿了下来,柔声道:“你不怕我再害你一次?”
    张大官人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人向来福大命大造化大,当初你想害我,却把自己稀里糊涂的交给了我……”
    柳丹晨掩住他的嘴巴:“还胡说!”
    四目相对,迸射出热力四射的火花,柳丹晨将接引丹含在双唇之间,俯下身去,将丹药送入张扬的口中,香舌轻推,将接引丹推入张扬的喉头,张扬咽了下去,却不放过柳丹晨的樱唇,两人缠绵热吻起来。
    柳丹晨伸出手去,关上了灯。
    黑暗中张扬将她的衣裙一件件褪去,两人赤裸的身躯紧贴在一起,张扬翻身将柳丹晨压在身下,柳丹晨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轻一些,别伤到了胎儿……”
    张大官人一听,赶紧从她身上下来,低声道:“那啥……我看还是你在上面吧……”
    黎明在不知不觉中到来,罗慧宁睁开双目,看到女儿文玲就守在自己的床前,静静看着自己,双目发红,显然哭过。
    罗慧宁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文玲赶紧扶起她,在她身后塞了个软垫:“妈,您醒了?”
    罗慧宁点了点头,轻声道:“小玲,你去了哪里?”
    文玲道:“去山上为您祈福!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罗慧宁道:“好多了,这次多亏了张扬。”
    文玲道:“妈,我这次来是向您道别的。”
    “你要走?”
    文玲点了点头:“妈,我决定出家了。”
    罗慧宁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和震撼,她的平静出乎文玲的意料之外,罗慧宁握住女儿的手道:“我说过,你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文玲道:“妈,爸那边我就不跟他说了。”
    罗慧宁道:“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文玲道:“这些年,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早已看破红尘,青灯古佛才是能让我真正心境平和的地方,妈,对不起。”
    罗慧宁道:“我们是母女,母女之间永远都不需要说这三个字。”
    文玲点了点头,她起身离开了母亲的房间,在房门关闭的刹那,泪水涌出了罗慧宁的眼眸,她捂住嘴唇,强迫自己没有发出哭声。
    文浩南坐在客厅内,望着准备离去的姐姐,他不解道:“为什么要走?”
    文玲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以后你要懂事,要多多照顾爸妈。”
    文浩南道:“姐,你是不是为了杜天野?既然你还喜欢他,为什么不对他说清楚?他又没结婚,你们还有机会。”
    文玲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我自己,浩南,听姐一句话,不要再和张扬为敌,你不是他的对手。”
    文浩南被她的这句话激怒了,他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文玲叹了口气,向楼上母亲的房间看了一眼,轻声道:“我走了!”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玲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然后走出了文家,迎着秋风走入苍茫的晨曦之中。
    张扬站在院落之中,让内息在体内奔行两周,只觉得经脉运行通畅,内息生生不息,后脑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淤滞和疼痛的症状,体内的蛊毒显然已经荡然无存了。
    迎着秋风,张扬先打了一套空明拳,七十二路空明拳打完,脸不红气不喘,这并不是因为张大官人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打拳,而是他要通过这套拳法,对自己现在的功力状况进行一个准确的评估。虽然不敢说他的功力已经完全恢复,至少目前已经有了巅峰状态的八成水准。
    柳丹晨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望着张扬在晨曦下矫健的身姿,她从心底为张扬感到骄傲,如果不是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连她自己都没有看清对张扬的感情。
    张扬来到她身边笑了笑,柳丹晨递给他一条毛巾,轻声道:“累了吧?”
    张扬笑道:“昨晚都是你在辛苦,我不累!”
    柳丹晨被他言语轻薄,芳心却是如鲜花般开放,她妩媚地横了张扬一眼:“再胡说八道,以后我就不再理你了。”
    张扬擦了擦汗,微笑道:“陈雪醒了没有?”
    柳丹晨道:“我刚刚去看过,她已经醒了。”
    张扬道:“我先去看她!”
    陈雪整个人显得一场憔悴,一双美眸也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张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果陈雪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创伤。
    张扬在床边坐下,拿起她的手腕,从她的脉门送入一股真气,陈雪的脉象非常凌乱,他低声道:“你受伤不轻,我需要用内力帮你打通经脉。”
    陈雪却摇了摇头道:“不需要。”
    张扬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拍了拍胸脯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陈雪道:“我昨晚想了一整夜,你之所以能够在最后关头神奇的恢复内力,击败文玲,根本原因就是破而后立。很多武功都遵循着这一规则,生死印的修行过程正是迎合此道,你当初废去文玲的武功,却在不经意之中成就了她。文玲虽然将我打伤,可是对我未尝是坏事,我终于明白了隐脉的关窍。”
    张扬道:“隐脉?”
    陈雪道:“若是得你相助,我固然可以在短期内得到恢复,但是我的生死印功法会停滞不前,这次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不用担心,我利用生死印可以自行疗伤。虽然时间长一些,但是对我以后的修炼大有裨益,还有不需要你出手帮我。”
    张大官人道:“真的如此吗?”
    陈雪道:“如果在过去我能够早点参悟隐脉之道,救治安语晨也用不着如此麻烦。”说到这里她俏脸不由得一红。居然想到张扬可能会用救安语晨的方法救治自己,这下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不破不立】(下)   
    张大官人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够听出陈雪话里暗藏的意思,他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招呼一声。”
    陈雪显然又误会了他的意思,俏脸一热,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轻声道:“你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张扬起身要走,陈雪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那块拓片!”
    张扬道:“拓片怎么了?”
    陈雪道:“拓片上所记载的东西和生死印无关,但是留下这拓片的人费尽心思将文字留下,想来那段文字相当的重要。”她将拓片拿出递给张扬道:“还是你来保存吧。”
    张扬道:“放在我身边也没用,没有你的生死印,这就是块破石头。”
    陈雪道:“以后我们在慢慢研究!”
    张扬听她这样说心中一阵狂喜,难道陈雪给自己的是一块定情之物?他也没有多言,将拓片收好。来到外面看到柳丹晨正在清扫院落,慌忙走了过去:“丹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应该多多休息才对。”
    柳丹晨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哪有那么娇贵?”
    张扬道:“我要出去一趟!”
    柳丹晨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陈雪!”
    张扬笑道:“也要记得多多照顾自己!”
    柳丹晨点了点头,心中甜蜜无比……
    张扬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忽然想起在柳丹晨的体内仍然有蛊毒禁制,虽然他很想知道柳丹晨的师父是谁?可想起自己之前答应她的条件,也只能作罢。
    张扬牵挂着秦萌萌的消息,刚才拨打秦萌萌的手机处在关机状态,他不知秦萌萌此次前往秦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扬决定亲往秦家一趟去找人,他刚刚离开香山别院,秦萌萌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没事,已经在返回香山别院的途中,张扬这才放下心来,他改变了目的,驱车来到了文家。
    张扬来到文家发现文家有客人在,却是副总理傅宪梁夫妇和儿子傅海潮,他们此次前来是专程探望罗慧宁的。
    罗慧宁今天精神好了许多,一早就在院子里散了散步,此时在客厅内招呼客人,听闻张扬前来,罗慧宁开心不已,她将张扬介绍给傅宪梁夫妇:“这就是我干儿子张扬!”
    张扬之前和傅宪梁曾经打过照面,不过少有交谈的机会,面对这位政坛上的风云人物,张大官人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尊敬,恭敬道:“傅叔叔好!”倒不是他有意跟傅宪梁套近乎,而是对傅宪梁的确不好称呼,你如果叫他傅总理吧,他现在不是正职,你要是喊傅副总理,这是不是有些太别嘴?大官人忽然心中想到,这位姓的有点不好,这辈子都跟副职分不开了。
    傅宪梁很热情地和张扬握了握手,笑道:“张扬,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张扬道:“傅叔叔过奖了,我哪有什么名气啊!”
    傅宪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以后的世界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海潮、浩南,以后你们哥几个要多多亲近。”
    张扬和傅海潮、文浩南各自对望了一眼,他们可亲近不起来,撇开傅海潮和自己的恩怨不说,文浩南更是一个白眼狼,恩将仇报是这货的拿手好戏。
    罗慧宁道:“我的病原本就不严重,只是被外界夸大了,还有现在医院的那些专家学者多数都只会纸上谈兵,没什么真本事。”
    傅宪梁道:“没事最好,国权兄出访未归,想必这两天也一定是心神不宁了。”
    罗慧宁微笑道:“我根本就没告诉他,又不是什么大病,何必扰乱他的心神呢。”
    傅宪梁对罗慧宁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做官不容易,可是在官员背后的女人更加的不容易,很多人都只看到表面的风光,又有几个真正懂得她们所要承受的压力呢?傅宪梁想到了自己,自从担任这个副总理之后,几乎没有一天能够准时回家,和妻子间也难得说几句话,罗慧宁自然也是一样。
    这些人在一起谈的最多的还是孩子,傅宪梁道:“怎么没见小玲?”
    罗慧宁淡然道:“出去散心了,前两天因为我生病,她日夜颠倒的忙着,我现在好了,让她出去散散心,好好休息一下。”
    傅宪梁的妻子道:“嫂子,小玲还没有对象吧,铁道部梁部……”
    不等她说完,罗慧宁已经笑着拒绝道:“算了,小玲没有哪方面的心思,我这个做妈的,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
    傅宪梁的妻子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傅宪梁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自由恋爱,你还以为像过去那样,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有心,先把你自己儿子搞定再说。”
    满屋人都笑了起来,张扬道:“海潮兄快结婚了吧?”他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把其他人弄得都是一愣,傅宪梁两口子都不清楚这事儿,对望了一眼,心说儿子有对象了吗?我们怎么不知道?
    傅海潮心中暗骂张扬,当着父母的面居然挑起事端,不过他心中虽然埋怨,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流露,微笑道:“我都不清楚啊,你怎么知道?”
    张扬笑道:“报纸上说得,说你最近在追求京剧院的当红花旦柳丹晨。”
    傅海潮在心底把张扬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自己父母的面,这不是要给他难堪吗?傅海潮微笑道:“报纸上的事情谁会相信,我看到一篇报章上还说咱们俩有矛盾,为了一个当红花旦大打出手,呵呵,原来记者口中的当红花旦是柳丹晨,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她的名字。”
    张扬笑道:“不对啊,我之前明明看到你们一起啊!”
    在场的人都已经觉察到两人对话中的火药味道,傅宪梁对自己的儿子一向放心,认为他少年老成,做事周到,至于他找谁当女朋友,找什么样的人当女朋友从未关注过。
    傅海潮的母亲心中却开始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跟一个戏子纠缠在一块儿,虽然儿子否认,可是看张扬说得有板有眼的样子应该也不像是说谎。
    傅海潮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现在的新闻真是太不负责任。”
    文浩南一旁道:“不是说柳丹晨失踪了吗?张扬,你好像为此还专门被公安机关叫去调查,她的事情和你有关吗?警察怎么会怀疑到你?”这货轻易不出口,一开口就奔着张扬的软肋直捣过去,从不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张扬压根就没搭理他,目光仍然望着傅海潮道:“柳丹晨好象不是始终吧,她只是不辞而别,已经回来了,刚刚我才和她通过电话。”张大官人并没有否认自己和柳丹晨的关系,但是他看似漫不经心说出的消息却让傅海潮一惊,柳丹晨已经失踪多天,他对柳丹晨在心底还是很有些好感的,怎么回来了?听张扬的意思她好像并没出事,惊奇之余也感到有些欣慰。
    罗慧宁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就是谈些明星花旦,还有没有点正事儿?”她看出张扬和傅海潮之间的矛盾,所以用这样的一句话将他们的话题给岔开。
    傅宪梁笑道:“就是,我听着都头疼,嫂子,我们也该走了!”
    罗慧宁也没有挽留,起身送他,傅宪梁道:“不用送,您还是留下来多多休息,过两天我们再来看您。”
    罗慧宁让文浩南替自己去送。
    张大官人没去,只是起身意思了一下,他对傅宪梁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什么好感,毕竟这个人是自己干爹的政治对手,在张大官人心里自然向着文国权。
    罗慧宁有些嗔怪地望着张扬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提起柳丹晨干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干妈,您应该了解我,我这个人心眼儿小,凡事睚眦必报,傅海潮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柳丹晨失踪,他向警方说是和我有关,这事儿我不能跟他轻易算了。”
    罗慧宁道:“为了一个花旦何必呢,再说,你已经有了嫣然,还贪心不足啊?”
    张扬笑道:“倒不是为了谁,而是我看他不顺眼,他明明认识柳丹晨,可刚才您也看到了,居然推得干干净净,这种人人品真是不咋地。”
    罗慧宁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刚刚张扬和傅海潮唇枪舌剑暗藏机锋的时候,他居然站出来帮腔,而且帮得是傅海潮一方,从这件事就能看出,儿子并没有因为张扬救了自己,而消除了昔日的隔阂,想到这里罗慧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扬关切道:“干妈,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罗慧宁摇了摇头,轻声道:“小玲走了!”
    张大官人对此再清楚不过,他低声道:“玲姐去了哪里?”
    罗慧宁道:“她说看破了红尘,决定出家!”
    张扬哦了一声,心中暗忖,经过这次之后,文玲再也没有恢复武功的可能,无论她是文玲也罢,金雯灵也罢,应该是心灰意冷,下定决心斩断红尘枷锁了,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上)   
    罗慧宁道:“张扬,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为了给我疗伤,你累得不轻,听李伟说你还吐了血。”
    张扬笑道:“我年轻力壮,只是损耗了点功力,吐点血也没什么,我血气太旺,偶尔吐点对身体只有好处。”
    罗慧宁望着他,心中大为感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这次并不是生病对吧?”
    张扬一直都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听她这样问,终于下定决心道:“干妈,您不是生病,而是受伤,有人用阴狠的手法震伤了你的经脉,所以那些医生才会对您的病情束手无策,这实际上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
    罗慧宁叹了口气,双目中流露出难以描摹的忧伤,她低声道:“你跟我说实话,我的伤是不是和小玲有关?”
    张扬没有说话,他不想罗慧宁因此而更加伤心。
    罗慧宁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她!小玲变了,自从她醒来之后,就已经变得不再是她,我虽然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却明白,我的女儿永远也回不来了。”说到这里,罗慧宁的双目不由得湿润了。
    张扬道:“干妈,您也不必太伤心,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她向我道别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我的女儿又回来了,其实上天对我已经不薄,原本我根本没有想到她还会醒来。”
    张扬道:“干妈,您没事儿就好,我得走了,对了,后天我就返回平海了,这次来就是向您辞行的。”
    罗慧宁望着张扬,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舍之情,握住张扬的手,低声道:“一个个都走了,让我这心里空空的。”
    张扬笑道:“干妈,您要是真觉得太闷,不妨去平海走走,我一定抽时间陪您到处去转转。”
    罗慧宁道:“年前是没有可能了。”
    张扬起身要走,罗慧宁却又叫住他:“张扬!”
    “干妈!”
    罗慧宁道:“如果浩南再敢找你的麻烦,你先告诉我。”
    张扬笑道:“知道了!”
    看到文玲的离开对罗慧宁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打击,张大官人这才放下心来,或许罗慧宁心中早已接受失去女儿的事实,文玲苏醒后表现出的种种怪异举动,已经让罗慧宁对这个女儿越来越陌生,她自然不会相信有他人的灵魂穿越到女儿身上的说法,在她看来,女儿只是在生病后性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张扬也没有将真相告诉她,不想干妈为这件事再受打击。
    张扬离开文家的时候,正遇到文浩南送傅宪梁一家回来,两人迎面相逢,张扬朝他笑了笑,这并不是张大官人主动向他示好,而是张大官人豁达大度的表现。
    文浩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拦住张扬的去路:“你不要以为救了我妈,我就会感激你。”
    张扬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做人只想问心无愧。”
    文浩南道:“问心无愧还是心里有鬼,只有自己才知道。”
    张扬道:“文浩南,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在乎你对我的仇恨,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让无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可不可以从对我的仇恨中分出少许的精力,去关注一下自己的母亲?你是文家唯一的儿子,干爹干妈对你一直寄予太大的希望,现在玲姐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你了,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文浩南怒视张扬道:“我用不着你来教训,你算什么?”
    张扬道:“我不算什么,我也没打算让你重视我,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给我记住,如果你胆敢再做一些混账事让干爹干妈伤心,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文浩南咬牙切齿道:“你有资格吗?”
    张扬呵呵笑道:“过去我一直认为你比我成熟,比我懂事,现在看来……”他摇了摇头:“对了,奉劝你一句,傅海潮、陈安邦之流全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们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文浩南本想嘲讽他几句,可张扬并不给他机会,大步从他的身边走过……
    文浩南低着头,默默走回客厅。
    罗慧宁看到儿子进来,表情淡然道:“没有去送张扬?”
    文浩南道:“他自己有手有脚需要我送吗?”
    罗慧宁缓缓站起身道:“我本以为,你这么大了不用我再教你,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亲疏不明,什么人对你好,什么人对你坏,你根本就不知道。”
    “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罗慧宁道:“你知道?傅海潮和张扬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腔?你以为是个打击张扬的机会?我真是没想到,你的目光怎么会这么短浅!傅海潮为什么要和张扬发生冲突,他的目的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你爸和他爸之间的事情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回数?”
    文浩南道:“妈,我做什么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因为那个戏子失踪的事情,公安的确把张扬列为嫌疑对象,还因为这件事限制他离开京城呢,不然他怎么会在京城赖这么长时间?”
    罗慧宁怒道:“在你心中张扬就没有一点点的好处,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姐,是谁救了你爸,现在又是谁救了我?是我们文家欠张扬的,我们为他又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恨他?”
    文浩南没有说话。
    罗慧宁道:“当初秦萌萌的事情是我反对,是我让张扬去查她,和张扬有什么关系,你要恨,应该恨我才对,就算没有我反对,秦萌萌也不可能看上你,你扪心自问,你的心胸够不够宽阔?你做事够不够理智?你醒醒吧,浩南!”
    被父母呵斥的不仅仅是文浩南,傅海潮跟随父母来到家里,马上就被父亲叫到了书房,傅宪梁一脸严肃道:“怎么回事?”
    傅海潮陪着笑道:“爸,什么怎么回事儿?您这话问得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傅宪梁怒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你跟张扬到底怎么回事儿?”
    傅海潮道:“没什么,就是发生了点小误会。”
    傅宪梁道:“误会?因为那个唱戏的?”
    傅海潮道:“不是,您别听他胡说八道。”
    傅宪梁道:“海潮,你是我儿子,知子莫若父,你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至少现在还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还没老,还不糊涂。”
    “爸,您看您说的,我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您啊!”
    傅宪梁道:“你想利用那个花旦刺激张扬,张扬如果沉不住气,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你就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傅海潮被父亲所中了心思,脸上不由得一热,他低声道:“爸,我承认,我有时候的确考虑不周。”
    傅宪梁道:“张扬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外人都以为他热血冲动,可是人家做事也是三思而后行,冲动也在可以冲动的基础上,你以为最近做得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扬是不是让人跟你们打官司?”
    傅海潮笑道:“都说开了。”
    傅宪梁道:“说开了最好,干什么?你想什么?我和你文伯伯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们这些小孩子插手吗?”
    “爸……我错了!”
    傅宪梁道:“你本来就错了,别人家的事情,你尽量少掺和,现在是敏感时期,你做任何事都要多个心眼儿。”
    傅海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指文浩南和张扬已经公开化的矛盾,多个心眼儿究竟是默许自己的一些行为还是不让自己再多事?
    张扬回到香山别院,看到秦萌萌已经回来,正和柳丹晨两人在院子里说着话,他笑了笑道:“回来了?”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扬哥,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张扬点了点头,柳丹晨道:“你们聊,我去陪陈雪。”
    张扬在柳丹晨刚才的位子上坐下,微笑道:“你到底去了哪里?害得我们为你担心。”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道:“昨天秦……”她本想说秦鸿江的名字,可话到唇边,仍然改成了:“我爸来找我了。”在秦萌萌心底,秦鸿江还是秦家对自己最好的一个。
    张扬道:“他倒是会挑选时机。”他心中却明白,是文玲报讯。
    秦萌萌道:“他跟我聊了一些事,还说以后不会让秦家的人找我麻烦。”
    张扬心中有些不以为然,秦鸿江现在才出面表态,早干什么去了?他也只是因为乔老出面,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表示。
    秦萌萌道:“我这次回美国之后,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扬道:“是他这样要求你的?”
    秦萌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张扬知道秦鸿江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担心家丑外扬,如果真相暴露,他们秦家再也无颜在军界混下去。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体现了秦鸿江自私的一面。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中)   
    “决定了?”张扬道。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决定了,不过我想推迟几天再走,先跟你回春阳去看看干妈。”
    张扬微笑道:“好!”
    此时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张扬走过去拉开大门,却见于强华和赵国强两人站在门外。
    张扬笑道:“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大人给吹来了?”
    赵国强道:“执行任务!”
    张扬看到他们都没有穿警服,知道赵国强是跟自己开玩笑,他笑道:“先进来坐!”
    秦萌萌对外人心理上还是存在着一些恐惧,她起身返回小楼。
    于强华道:“张扬,我听说柳丹晨找到了?”
    张扬笑道:“于大队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说话的时候,柳丹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笑道:“不是他消息灵通,是我自己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的。”
    张扬哈哈笑道:“你犯了什么罪,用得上投案自首这么严重?”
    柳丹晨道:“我只不过是去郊县散散心,忘了跟单位的领导交代,没想到会给各位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尤其是给张书记,听说警方把你当成绑架嫌疑人了。”
    于强华望着柳丹晨,他之前勘察过现场,的确有搏斗的痕迹,从现场状况来看,应该像是劫持,可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柳丹晨自己知道,她现在突然出现在张扬的房子里,而且为张扬洗清了嫌疑,想起之前柳丹晨还曾经告过张扬,这两人之间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于强华道:“没事就好,下次柳小姐出门一定要把自己的去向说明,千万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乌龙事件了。”
    张大官人跟着点了点头道:“就是,你出去散心潇洒,我被公安可盯苦了,那个周志坚是三天两头的找我麻烦,柳丹晨,你得帮我出具证明,还我的清白。”
    赵国强和于强华都看出他们之间肯定有猫腻,不过两人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八卦的兴趣。
    张扬道:“两位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好啊,有好酒好菜吗?”
    柳丹晨道:“我去做饭吧,一会儿就好。”
    张扬这次来京因为逗留时间太长,所以买了不少的生活必需品,柳丹晨很快就整理出八道菜,秦萌萌也过来帮忙。
    柳丹晨炒菜的时候,刚刚往锅里下油,闻到油味儿,顿时泛起了恶心,慌忙扭过身去,跑到水池前吐了起来。
    秦萌萌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成,她让柳丹晨回去休息,将这些活全部包揽了下来。
    很快四道凉菜就端上了餐桌,张扬开了一瓶大明春。
    于强华摆手道:“我不能喝酒,下午还得出去。”
    张扬也不勉强,给赵国强倒上,微笑道:“这柳丹晨的事儿搞清楚了,我也就没必要呆在京城了,后天我就回去。”
    赵国强道:“后天?火车还是汽车?”
    张扬道:“汽车,何雨濛刚好去春阳,我搭她的车回去。”张扬对外还是叫秦萌萌为何雨濛,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赵国强道:“我也是后天的火车,要不这么着,我把车票退了,搭你们的顺风车,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张扬点了点头道:“方便,当然方便!”端起酒杯和赵国强对饮了一杯。
    于强华端着水杯陪着喝了一口。
    张扬道:“你看我们喝酒心里就不难受?”
    于强华道:“难受也得受,我下午真还有事儿。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
    “好事还是坏事,坏事等我们喝完酒再说。”
    于强华笑道:“好事儿,北港汽车爆炸案已经结了,从国安那边过来的消息,管诚已经承认,当初在文浩南汽车内安放炸弹的是他的人,炸弹是他设计的,并不是他亲自安装。”
    张大官人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之前华教授既然已经答应要为他摆平这件事,肯定不会存在任何的问题,估计不知道他们利用什么办法,让管诚背了这个黑锅,不过管诚这混蛋罪大恶极,就算让他背这个黑锅,也是应该的。
    赵国强道:“我早就说过,张扬不会干这么没谱儿的事情,文浩南是他干哥哥,他怎么可能做伤害文家的事情。”
    张大官人心中暗自惭愧,心说这次你看走眼了,那炸弹还真是我放的。张扬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他放下酒杯道:“对了,耿千秋那边问出什么没有?”
    赵国强道:“她的问题可不小。”
    于强华点了点头道:“单单是人间宫阙涉黄这件事就够判她刑的,不过这个人态度非常蛮横,到现在仍然很强势,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道:“这女人有些古怪。”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迷魂术对耿千秋也没什么作用,说不定这女人和管诚一样都被种上了心蛊,他们被同一人控制,柳丹晨其实也是一样。
    于强华道:“我们已经获得了授权,今天下午就前往她的住处进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我该走了!”
    赵国强本想和于强华一起走,张扬却将他留住,主动提出等他们喝尽兴由自己送赵国强回去。
    于强华走后,张扬道:“你爸那边有没有出面?”
    赵国强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对耿千秋还是有感情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国强,有些话不该我说,可咱们是朋友,我不吐不快啊,在耿千秋的事情上,你爸千万不能插手,搞不好一辈子的清誉都被这女人给玷污了。”
    赵国强道:“张扬,我想求你一事儿。”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付出点回报也是应该的。”
    赵国强道:“其实耿千秋还有一个住处,警方并没有掌握。”
    张扬微微一怔,向前凑了凑。
    赵国强道:“我不方便出面,这事儿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有的是办法。”
    张扬道:“什么意思?你是想我潜入其中帮你查查?”
    赵国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北港汽车炸弹案,到底怎么回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
    张扬笑道:“我靠,不会吧,你好像在威胁我啊!”
    赵国强道:“我可没那意思,你既然有本事把那件事摆平,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这人做事从来都不按常规出牌,不过看起来效果都不错。”
    张大官人道:“听起来你好像很信任我的样子,不过你想让我办事,多少也拿出点诚意吧?你怎么会对耿千秋这么有兴趣?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赵国强明白自己如果不给他点甜头,这厮是不肯诚心诚意地帮自己办事,他低声道:“我查到,耿千秋其实是海瑟夫人的亲妹妹!”
    “啥?”张大官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赵国强透露的这个消息不次于在他心底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张大官人挠挠头:“我说呢,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们长得有点像,居然是姐妹。”
    赵国强道:“她们姐妹二人相差十二岁,耿千秋一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去世,王均瑶被一位老干部王尚清收养,也就是前平海公安厅厅长王伯行的父亲,耿千秋则被送给了另外一个姓耿的人家。你对王均瑶的了解要比我清楚,我对耿千秋的调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之所以能把人间宫阙经营得有声有色,跟她的个人能力和人际关系固然有关,还有一点,她在生意启动之初,必须要大量的资金,我怀疑这些资金可能来自于海瑟夫人。”
    张大官人显然已经被赵国强成功激起了兴趣,他砸了砸嘴巴道:“你让我找什么?”
    赵国强道:“我也不清楚到底会找到什么,但是我总觉得其中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张扬道:“你在背后调查耿千秋,不怕被你爸知道?”
    赵国强道:“所以我才让你出面,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守秘密,无论查到什么,都要先告诉我,另外,你切记,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张扬道:“国强啊,我又不是职业小偷,那啥,你让我翻箱倒柜还成,可万一她家里面有保险柜密码箱啥的,我也无能为力。”
    赵国强道:“那就搬回来!”
    张大官人张大了嘴吧:“我靠,你把我当苦力用啊!”
    赵国强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交到张扬的手中,低声叮嘱道:“这是她的另外一个住址,你一定要注意隐藏行踪,千万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张扬看了看那字条,将地址牢牢记在心中,然后将字条撕了个粉碎,端起酒杯道:“赵国强,你小子该不会坑我吧?”
    赵国强听他这样说,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跟我认识了这么久,对我连这点信任度都没有?”
    张扬道:“信!那啥,今天我就夜探虎穴!”
    赵国强道:“没那么夸张吧!”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夜探】(下)   
    送走了赵国强,张扬来到陈雪的房间内,本想帮她把脉,却看到陈雪已经下床了,正坐在窗前看书,因为重伤,她的容颜憔悴了许多,可是更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韵,当真是我见尤怜。
    张扬道:“我帮你把把脉!”
    陈雪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刚刚参悟出隐脉的奥妙,你帮我把脉也无法准确诊断我的伤情。”
    张大官人不禁笑了起来:“还是头一次有人拒绝我为她疗伤。”
    陈雪道:“总有一些事是你无法做到的。”
    “比如……”
    “比如你永远也回不到真正属于你的时代。”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陈雪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经历,张扬道:“为什么要回去?我在这里已经找到了我的价值所在,找到了我的心中所爱,为什么我要回去?”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前突然浮现出春雪晴的面孔,却不知他在大隋灰飞湮灭之后,春雪晴去向何方?是已为人妇,还是守着一湾秋水期盼自己的归来?
    陈雪轻声道:“在你心中,那里真的没有任何让你留恋的东西?”
    张扬默默在陈雪的对面坐下,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温暖柔和,让人不自觉生出一种难言的慵懒,张扬眯起双目,内心中早已尘封的那段感情却如江水般翻腾起来。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张扬记得,就在自己前往洛阳为兰贵妃接生之前,春雪晴就这样陪着自己坐在阳光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张扬并没有想到那一幕竟然会成为永别。
    陈雪剪水双眸在张扬的面庞上扫了一眼,轻声道:“你在那边有没有家人?”
    张扬摇了摇头。
    “有没有爱人?”
    张扬点了点头。
    “很多?”
    张大官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太不专情!”
    陈雪道:“你是个非常矛盾的人,认识你这么久,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评价你。”
    张扬道:“在你真正了解我之前还是别轻易评价我,我这个人缺点不少,可优点更多。”
    陈雪听他这样说不禁莞尔,咳了一声道:“我听说你后天返回平海?”
    张扬道:“警方已经澄清了所有关于我的嫌疑,没有人再限制我的自由了,在京城呆了这么久,我也应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我这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你对官位还是那么的在乎?”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在乎,但是在位一天就得尽职尽责。”
    陈雪道:“我跟你回去,去清台山静养一段时间,那里的环境应该有利于我伤情的恢复。”
    张大官人欣然点头。
    柳丹晨的妊娠反应非常剧烈,自从中午开始就呕吐不止,因为张扬陪同赵国强,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是秦萌萌悄悄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张扬找到柳丹晨,为她诊了诊脉,两道剑眉拧在一起。柳丹晨的妊娠反应之所以如此之重,应该和她体内被种下的心蛊有关。
    柳丹晨看到张扬神情凝重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沉。
    张扬道:“丹晨,你体内曾经被人种下某种蛊毒,这种蛊毒可以控制你的意识,确保不被其他人影响,现在因为你有了身孕,生理上发生了变化,蛊毒也因为你体内的这种变化而变得再度活跃起来。”
    柳丹晨颤声道:“会不会影响到胎儿?”
    张扬道:“蛊毒的活跃正是想控制住这个新的生命。”
    柳丹晨顷刻间变得面无血色,她刚刚才感觉到幸福的滋味,却没想到又遭到当头棒喝。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张扬握住她的纤手道:“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就算不能根除种在你体内的这种蛊毒,但是也有办法将它压制住。”
    柳丹晨道:“可以不影响胎儿吗?”
    张扬点了点头,充满信心道:“绝无问题!”
    香山别院内就存有一些中草药,张扬抓了一些中药,交给秦萌萌去煎好,让柳丹晨服下。自从他被柳丹晨种蛊之后,他就特别针对种蛊之术进行了研究,解铃还须系铃人,蛊毒千变万化,想要找到根除之法,就必须要找到种蛊之人。他所中的蛊毒之所以能够得以解除,是因为柳丹晨出手。而柳丹晨体内的蛊毒又是谁所种?这个人和邵明妃、管诚、耿千秋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赵国强委托他的这件事,他牢牢记在心底,当晚九点多钟,他就来到了名汇嘉园,这是位于京城东南的一栋高层建筑,大楼共有39层,这里的住户实行封闭式管理,出入都要进行严格的登记制度。没有业主的允许,外人是不许进入的。
    张大官人来到大楼外,仰首向上张望,大楼内的不少住户已经亮起了灯火,耿千秋在这里的住处位于28层,张大官人围着大楼外的院墙溜达了一圈,决定稍晚一些再探察。
    张扬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夜宵,消磨了下时间,一直等到午夜时分,方才步行回到大厦旁,此时名汇嘉园内大半灯光已经熄灭,张扬从口袋中取出头罩,除了两只眼睛暴露在外,其他的部分尽数掩盖。张大官人也算得上是与时俱进,如今也用不着丝袜蒙面了。
    张扬选择监控的盲区,飞身跃过院墙,一路小跑来到大厦旁,看到前方灯束闪烁,赶紧贴近墙根。没多久就看到两名保安拿着手灯巡视过来,这些保安只是例行巡视,并没有发现小区内有人潜入。
    等到那两名保安远走之后,张大官人这才施展壁虎游墙术爬到三楼从窗口进入安全通道。这厮舒了口气,沿着楼梯拾阶而上,虽然张大官人武功高强,可连爬28层,滋味也不好受,如果不是之前赵国强告诉他,这里的电梯必须刷卡,这厮根本不必花费这么大的体力。
    张大官人闲着也是闲着,给赵国强拨了一个电话,倒不是有事情找他,你不是让我半夜三更的来当贼吗?我睡不好,你小子也别想安睡。
    赵国强接通电话,听到那边低低的笑声,就知道这厮已经开始行动,张口想问问情况那边张扬已经挂上了电话。可没过多久,这厮又打了过来,如此这般,连续折腾了三次,赵国强明白,这货使坏呢。
    张大官人这次没有挂断,来到了二十八层,找到属于耿千秋的房间,低声道:“有防盗门啊!这上面是指纹密码锁。”
    赵国强道:“你不会翻窗啊?”
    张大官人道:“我说你这人咋恁**道呢,28楼啊,你让我去爬窗户?”
    赵国强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屁的办法!”张大官人挂上电话,回到安全通道,将楼梯拐角处的通风窗打开,探头向外看了看,靠啊!真不是一般的高,张大官人也是艺高人胆大,从里面爬了出去,当晚的风本来就不小,在28层的高度,风力又强大了不少,张大官人紧贴着楼面,施展壁虎游墙术,爬到了耿千秋家的阳台处,阳台全都用铝合金窗封闭,这难不住张扬,他很快就打开了窗户,从窗口跳了进去,再次拨通赵国强的电话:“老赵,我进来了!呃……我靠,阳台上还有一门!让我看看,这门锁好对付。”
    张大官人手上还有不少当初从国安弄来的工具,对付这种普通门锁还是游刃有余的,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将房门打开。
    张扬打了个电话给赵国强:“这下真进来了,这里是她的卧室,床很大很舒服!”
    赵国强道:“你先别管床,正事儿要紧,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一遍,注意,不要留下脚印和指纹。”
    张大官人戴着手套鞋套呢,他叹了口气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当警察的都是天生罪犯,你说你们要是作奸犯科,还不得把证据抹得干干净净,想要查到线索岂不是太难了。”
    张大官人一边说一边搜查着,从床头柜到化妆台,从床上到床下,整个卧室找了个遍,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他又来到衣帽间,里面挂着不少衣服,其中有几套明显是男人衣服,张扬道:“发现了几套男人衣服,这上面还有毛嗳!”
    赵国强听在耳朵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低声道:“你搜集一下,回头我让人化验。”
    张大官人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呵呵笑了起来。这货笑自然有他的理由,他忽然想到,这些毛发是不是属于赵永福的,如果真的是那样,赵国强不知作何感想?
    张扬在衣帽间的西北角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暗门里面的保险柜,他马上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赵国强。
    赵国强道:“你能打开吗?”
    张扬道:“你真把我当成职业大盗了,我今天只是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友情客串一下,我没那本事打开。”
    赵国强道:“那就扛回来!”
    张大官人啐道:“要不你过来扛,这保险柜至少有三百斤,你让我从二十八层楼上扛下去,真把我当成苦力啊!”
    章鱼没想到我还可以这样的爆发,章鱼更加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们给我如此给力的支持,医道写作四年,除了今年因为工作繁忙稍稍懈怠而影响到了月票成绩,我们在榜上的成绩一直都过得去。
    我们没有所谓的大盟,我们没有大笔的打赏,没有满屏的飘红,但是我们拥有着理性而忠实的读者,正是你们默默的支持,才让医道拥有了今天的成绩,荣誉属于你们!
    最后一个月,我将为了荣誉而竭力一战,我将为了你们的支持而全力一战!沉默和低调并不代表着缺乏热血,让我们一起为医道画上一个圆满而亮丽的句号!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上)   
    张大官人说话的时候,抽出了一根手电筒样的东西,戴上墨镜,挂上电话,这厮临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对付保险柜的准备,这跟手电筒养的东西,却是国安研制的高精尖科技工具,激光切割枪。张大官人因为这次和华教授的合作,自然提了不少条件,落了不少的好处,其中就包括这些高科技的大玩具。
    张大官人也懂得与时俱进的重要性,打开切割枪,红色的激光束瞄准了保险箱的前门,这才是真正的削铁如泥,什么密码,什么指纹,什么装甲钢板,在激光切割枪面前根本就是浮云。
    张大官人轻而易举地就将保险柜切割开来,等到温度冷却之后,方才搜寻其中的东西,从中找到了几大叠美钞和人民币,珠宝饰品,还有一些光盘,张大官人也来不及细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装入旅行袋,来了个一网打尽,这倒不是因为他见钱眼开,而是按照赵国强的吩咐,给外人留下入室盗窃的假象。
    张大官人也没有放过别的房间,花了一个多小时,把耿千秋的这套房子全都搜查了一遍,确信没有大的遗漏,这才趁着月黑风高,溜出了名汇嘉园。
    赵国强是在凌晨两点半接到了张扬的这个电话,其实他这一夜压根就没合眼,听张扬说已经得手,全身而退,赵国强也从心底松了口气,他低声道:“你在哪儿?我马上去见你。”
    张扬道:“城西砂锅居坐着呢,给你当了这么久的苦力,我饿啊!总得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吧?”
    赵国强问明地点,告诉张扬他马上就到。
    赵国强穿好衣服离开房间,经过父亲书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仍然亮着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赵永福。
    赵永福发问道:“谁?”
    赵国强本不想惊动父亲,可是既然被父亲察觉,也只好过去打个招呼,他推门进去:“爸,是我!”
    赵永福的书房内仍然有淡淡的烟味儿,身后的窗户大开着,他的表情充满了疲惫:“这么晚了,要出门?”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有位朋友遇到了点事儿,我要过去帮忙。”
    赵永福道:“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赶过去。”
    赵国强笑了笑:“爸,您也早点睡,这么大年龄了,不能熬夜。”
    赵永福叹了口气道:“年纪越大,睡眠就越不好,不是我想不想熬夜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睡不着。”
    赵国强知道父亲最近在为什么烦恼,他抿了抿嘴唇,压制住心中想要发问的愿望。
    赵永福摆了摆手道:“去吧,既然是朋友找你,肯定有急事儿,能帮人家就帮一把吧。”
    赵国强借着灯光看到父亲两鬓的白发又增添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阵难过,可是他又不知该怎样去开导父亲,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赵国强离开之后,赵永福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耿千秋,背景是圆明园的大水法,赵永福望着照片中的耿千秋,那时她还年轻,笑容单纯而恬静,赵永福闭上眼睛,低声道:“变了……一切都变了……”睁开双目,拿起桌上的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照片,望着那张照片在火中蜷曲,最终又化为灰烬。
    赵国强赶到的时候,张扬已经半瓶二锅头喝了下去,他乐呵呵朝赵国强招了招手。
    赵国强来到他身边坐下:“好兴致啊!”
    张大官人道:“你算算一个人爬到28楼需要多少能量?这顿饭你来请!”
    赵国强道:“情况怎么样?”
    张扬先拿了个玻璃杯给他倒了杯酒,推到他的面前:“那啥,干一杯给我庆功先!”
    赵国强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酒量,中午酒还没有醒呢。”
    张扬也不勉强他,自己灌了一大口,将酒杯放下,望着赵国强道:“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你来之前,我抽空清点了一下,里面一共有五万七千元人民币,两万美元,十一张光盘。”张大官人压低声音向赵国强道:“都是顶级的毛片儿,真刀真枪干的那种。”
    赵国强干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
    张大官人看出了这一点,他笑道:“应该都是人间宫阙里面偷拍的,这个耿千秋很有一套啊,一边当着老鸨,一边把那些嫖客买春的镜头捕捉了下来,难怪这女人那么嚣张,以为掌握了一些人的丑事,就能逼迫他们对自己施以援手。”张扬说着就将脚下的旅行袋递给了赵国强。
    赵国强接过旅行袋并没有急于打开,而是低声道:“里面还有什么?”
    张扬道:“还有一些书信和记事本,我都没怎么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对这件事那么看重,我也不好意思跟着掺和,既然你把我当成朋友,我总得拿出一点朋友应有的态度,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赵国强因为张扬的这句话而有些感动,他点了点头道:“多谢了!”
    张扬道:“对了,夹层里有我在衣服上找到的毛发,应该是男人的,用小塑料袋装起来了,你自己去化验吧。”
    赵国强此时方才完全安下心来,端起酒杯敬了张扬一杯,他低声道:“等这件事查出结果,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扬道:“无所谓,我和耿千秋也没什么大仇,这次是因为管诚我才找到人间宫阙,她虽然嘴硬,可是她包庇管诚绝对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此前我并没有想到她会和管诚有联系。””
    张扬道:“你不是早就开始查她了吗?证明你对她的怀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直到现在赵国强都没有将对耿千秋的真正怀疑说出,他怀疑耿千秋才是害死弟弟赵国梁的真凶,自从查出耿千秋和父亲早在他母亲离世前一年就有来往,而且耿千秋还有过怀孕五个月引产的经历,赵国强就怀疑弟弟的死很可能是耿千秋因爱生恨的报复,但是他缺乏证据来证明,父亲最近已经非常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去触碰父亲内心的伤痕。
    赵国强道:“我只是觉得她所从事的事业并不阳光,不想她和我爸的交往会影响到我爸的声誉。”
    张扬道:“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放下酒杯道:“你说她是王均瑶的亲妹妹,而王均瑶活着的时候一直都在从事洗黑钱的事情,是海外洗钱集团的主力干将之一,耿千秋会不会也和这一集团有关?”
    赵国强道:“可惜王均瑶死得太早,不然如果抓到她,肯定能够解决不少谜题。”
    张扬道:“我却听国安的一个朋友说,当时被烧死的并非是王均瑶本人,这女人用金蝉脱壳的方法逃过了一劫,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我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赵国强道:“我会跟进这件事,好好查查耿千秋,也许通过她能够查清王均瑶到底是死是活。”
    张扬道:“管诚、耿千秋这些人都被一种来自苗疆的蛊术所控制,我怀疑他们的背后是同一个人在操纵。”
    赵国强道:“无论这个潜在的敌人如何狡猾,我相信他总有暴露的一天。”
    张扬举起酒杯道:“我也相信!”
    警方对耿千秋住所的搜查并没有太大的发现,在这方面,他们远不如张大官人取得的成绩,当然,张扬是有备而战,有了赵国强精确地指导,方才找到了这么多有利的证据。
    耿千秋的案情已经引起了中纪委的注意,现在相关部门已经在着手调查她和赵永福的关系。
    就在张扬夜探名汇嘉园的第二天上午,赵永福被请去协助调查情况,一直到临近天黑的时候方才回到家中。
    赵国强这一天也是忐忑不安,看到父亲回来,他慌忙迎了上去:“爸!”
    赵永福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赵永福听到敲门声,知道是儿子跟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进来!”
    赵国强推门走了进去,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红茶。
    赵永福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低声道:“国强,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
    赵国强道:“等您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
    赵永福道:“你耿阿姨疯了,她今天供出了很多人。”
    赵国强微微一怔,不过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耿千秋既然能够留下这么多偷拍记录在光盘里面,想来终有一天会利用这些东西作为武器。
    赵永福道:“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手里攥住了一些人的短处,想要利用这些东西帮助自己脱离困境,可惜她打错了算盘。”他叹了口气又道:“她这样做只会越陷越深。”
    “您还在关心她?”
    赵永福没有回答儿子的这个问题,只是点燃了一支烟,迷惘的目光投向暮色苍茫的窗外。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中)   
    赵国强道:“爸,你并不了解她!”
    赵永福仍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儿子一眼。
    赵国强道:“您难道从没有怀疑过她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年她所从事的行业究竟是何种性质,难道你就没有关注过。”
    赵永福道:“这些年我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也因此忽略了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他看了儿子一眼:“我对不起你们的母亲,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这番话他说得非常艰难,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赵国强道:“爸,我们是父子,我们之间用不着道歉!”
    赵永福道:“今天上头找我过去谈话,询问我这些年和你耿阿姨之间的事情,他们怀疑我和她之间还有经济上的纠葛。”
    赵国强静静望着父亲。
    赵永福道:“这方面我问心无愧!我绝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她创造过任何的便利。”
    赵国强道:“我相信您!”
    “谢谢!”赵永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握紧的双拳放在藤椅上:“你妈妈重病缠身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她,那时的她和现在完全不同,她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
    赵国强道:“爸,有些责任本来不应该由你承担。”
    赵永福抿了抿嘴唇,艰难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也明白你调查她的真正用意。”
    赵国强并不隐瞒父亲,他点了点头道:“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因爱生恨的事情。”
    “她不会这样做,她一直都很喜欢国梁,不可能对国梁下手!”赵永福仍然不相信耿千秋会向自己的儿子下手。
    赵国强凝望着父亲:“爸,你不需要说服任何人!”
    赵永福痛苦地闭上了双目,他当然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国强是在说,要他首先说服他自己,赵永福低声道:“你查到她的那份引产记录……和我……有关!”
    赵国强并没有感到震惊,只是觉得难堪,因为他早已猜到了,他因为父亲的行为而感到羞辱,但是身为人子,他无法去指责父亲,只能报以失望的目光,这是父亲光辉形象在心中土崩瓦解的失望。
    赵永福的双手牢牢握住藤椅的扶手:“你妈临走的那几年身体已经非常不好,我们之间经常发生争吵,感情也出现了裂痕。”
    赵国强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在母亲去世的前两年,父母之间经常发生争吵,到后来陷入冷战,他并没有责怪过父亲,因为他知道母亲的脾气不好,每次的战争几乎都是她所挑起,他仍然记得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含泪叮嘱他,要他照顾弟弟,善待父亲。
    赵永福道:“认识耿千秋之后,在她身上我找到了一些安慰,那时她的性情很温柔,也善解人意。”
    赵国强并不想听父亲过多赞美她的话,淡然道:“每个人的认识都不一样。”
    赵永福道:“我做错了事,我把她那里当成了避风港,我自以为找到了幸福,可是所谓的幸福是短暂的。”他喝了口茶,双手端着杯子,低着头,没有直视儿子的目光,此时的赵永福失去了昔日的气场,在儿子面前就像一个低头认错的罪犯。
    赵国强已经猜想到了结果,但是他仍然愿意听父亲亲口说出来。
    赵永福道:“不久后她怀孕了,她并没有马上告诉我,直到从表面上已经可以看出来,她才向我坦陈一切。那时候你母亲正在住院,她要求我在家庭和她之间选择一个,我们第一次发生了冲突,在争执之中,我不慎将她推倒在地上。”赵永福紧紧闭上双目,脸上的表情悔恨到了极点。
    赵国强低声道:“所以,她引产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而在不久后我妈妈过世了。”
    赵永福黯然道:“我有罪,我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
    赵国强道:“我妈妈的去世和这件事有关吗?”
    赵永福咬住嘴唇,望着儿子,他看到了儿子眼睛中的愤怒。赵永福道:“国强,这些事一直都在折磨着我。”
    赵国强道:“过去的事情全都过去了,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追查到底,我要为国梁讨还公道!”
    赵永福道:“国强,有人想要利用耿千秋的事情将我拖下水。我不怕会遭到怎样的报应,我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你。”
    赵国强道:“你是我爸,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扛。”
    “国强!”赵永福因为儿子的这句话而感动。
    赵国强起身拍了拍父亲的肩头:“爸,去休息吧,别想太多,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赵国强当天晚上就前往了外公家里,他的外公江达洋是前副总理,赵国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外公出面,化解父亲目前所面临的窘境。
    江光亚看到表哥前来,快步迎了上去:“国强哥!”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外公在不在?”
    江光亚向楼上看了,悄悄把赵国强拉到一边,低声道:“爷爷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你还是改天再找他吧。”
    赵国强道:“不行,我今儿必须要见他老人家。”
    江光亚道:“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我爸没来由被他骂了一顿,我也是看到形势不对赶紧出来遛弯儿,国强哥,要不我陪你出去喝点小酒?”
    赵国强摇了摇头道:“我这就去见他!”
    江老一个人坐在卧室内,背朝着大门,自从三年前中风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恢复,现在需要依靠轮椅行动。
    房门并没有关,赵国强敲了敲房门:“外公!”
    江老爷子并没有吭声,仍然望着前方,可窗户却被窗帘完全挡住了,他并不能看到外面。
    赵国强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江老方才嗯了一声。
    听到外公回应了自己,赵国强方才放心大胆地来到他的身后,躬下身贴近他的左耳道:“外公,是我!”
    江老眼皮翻了翻:“我还没老到连自己外孙都不认识的地步!”
    赵国强笑了,他知道外公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在他的印象中,老爷子的脸上很少流露过笑容:“外公,您一个人坐在这儿,跟谁生气呢?”
    赵国强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在口才上他远远不如英年早逝的弟弟赵国梁。事实上在他们这帮小字辈中,老爷子最为偏爱的就是能言善道的赵国梁,想到弟弟的惨死,赵国强心中一阵隐痛。
    江老道:“我没生气,就算我生气又有谁在乎?老了,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赵国强道:“外公,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特地过来向您道别。”
    “只是为了向我道别吗?”江老侧过身抬头望着自己的外孙,他的双目在岁月的磨砺下越发显露出摄人心魄的锋芒,似乎可以直接洞穿别人的内心深处。
    赵国强低下头,他不敢直视外公的目光。
    江老道:“你是不是为你爸过来的?”
    赵国强的喉结动了一下,他仍然没有开口,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向外公开口。
    江老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怆:“你妈都走了十多年,为什么不能消停一点,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安心长眠?我们江家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赵国强明白,父亲和耿千秋之间的私情,已经随着调查的展开暴露在人前了,甚至外公也已经了解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应该不是全部,他不可能知道耿千秋曾经为父亲引产的事情,如若不然,以外公刚直的秉性,是断然不会轻饶父亲的。
    赵国强道:“外公,我爸很后悔……”
    江老摇了摇头:“后悔弥补不了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强,你是个好孩子,你虽然姓赵,可是你的身体里有属于我们江家的一半,在我心底,你和国梁、光亚没有谁轻谁重!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子好孙子!”
    “外公!”赵国强双腿一屈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江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国强,我知道你孝顺,外公今天要教你一件事,男人做事就必须要有担当,谁惹下的祸端,谁自己承担,这次是中纪委查你爸,作风问题,我这张老脸没觉得难堪,我只是觉得心痛,我被赵永福欺骗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中纪委查到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女儿死得那么委屈!”
    赵国强含泪道:“外公,可是我爸并没有经济上的问题。”
    “有没有问题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没问题,谁也不会冤枉他!”江老收回自己的手,转动轮椅向窗前行了一段距离。
    赵国强仍然跪在那里。
    江老道:“你起来吧,回去帮我告诉你爸,这次他是咎由自取,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他再踏进我们江家的门槛,不许他再去我女儿的坟前虚情假意的表演!”
    再送一更,如果不是这次爆发,章鱼几乎遗忘了写作的热情,诸君是不是已经淡忘了和医道共同冲榜的日子,我血已热,你们呢?我的爆发不是为了赢谁,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回报兄弟姐妹们四年的跟读,是想给医道一个灿烂的结尾,兄弟姐妹们,章鱼尚能老夫聊发少年狂,你们是否愿意陪我疯狂一次,热血一次!拿出我们所有的能量,看看我们的医道能走多远!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一切皆有可能!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声誉】(下)   
    此时的张扬正在画家村,他也听说了赵永福被调查的事情,不过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通过顾允知尽量多了解一些薛世纶的情况。
    顾允知听说赵永福被调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官场之上,最容易栽跟头的地方一个是金钱一个是女人,有些官员可以对金钱拒腐蚀永不沾,可是在私生活方面却难以控制自己,这样的官员很难走得太远。”顾允知一生宦海沉浮,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大官人听得一脸尴尬,干咳了一声道:“赵永福被这个耿千秋害惨了,就算查不出多大问题,名声也完了。”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他未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江老或许会为他出面,可这种事……”顾允知摇了摇头。
    张扬道:“爸,这个耿千秋不是什么好鸟,她是王均瑶的亲妹妹,这两姐妹的心肠没一个好的。”提起王均瑶,张大官人就心中来气。
    顾允知道:“我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他忽然想起当年赵国梁在东江被杀的时候,当时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张扬,女儿佳彤为了保护张扬,不惜舍弃自身的声誉去为他证明,正是那种情况下,自己出面保住了张扬,如今看来赵国梁的案子或许另有隐情。
    张扬正想说话,赵国强此时打来了电话,却是他向张扬说明,明天不能跟他一起返回平海了,张扬对赵国强突然改变主意也表示理解,毕竟赵永福如今遇到了麻烦,身为儿子的赵国强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放下电话张扬道:“爸,忘了跟您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顾允知笑道:“也该走了,这次你在京城呆的时间可不短,麻烦是不是都解决了?”
    张扬道:“那有什么麻烦,都是别人找我麻烦。”
    顾允知呵呵笑了起来,他轻声建议道:“出去走走,养养去外面拍夜景,咱们去接她。”
    张扬跟着顾允知锁了门,沿着贯通画家村的小河向上游走去。
    安德渊命案发生之后,画家村的确有不少人离开,可没过几天,这里又恢复了平静,京城周围的美术爱好者又陆续来到这里,画家村看起来和过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过当地派出所在画家村内部布置了监控,至于随园,随着安家人的离去,那边已经彻底封闭起来,没有人再敢靠近那个凶名在外的地方。
    月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小河上,河面上泛起鱼鳞般的光影,迎面吹来凉爽的秋风,走在树影婆娑的河岸上,耳边听得是潺潺的水流声,让人感觉仿佛走入充满诗意的画卷之中。
    张扬道:“爸,您了解薛世纶和萧国成之间的关系吗?”
    顾允知想了想方才道:“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我和萧国成不熟,感觉这个人还是很有些大哥风范的,对薛世纶很不错,薛老生前也很欣赏他。”说到这里,他提醒张扬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当年许常德、王均瑶、萧国成这些人不是同在荆山市小石洼村当插队知青吗?想要了解他,为什么不去当地问问?”
    张扬道:“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他们看到了前方的顾养养,她正在聚精会神地选景,顾允知和张扬都没有打扰她,等到顾养养拍完照片,两人方才走了过去。
    顾养养看到张扬,眼睛眨了眨,微笑道:“张扬,你来了!”
    张大官人很不习惯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尤其是在顾允知的面前,他咳嗽了一声:“嗯,因为明天要回去,所以特地来跟爸说一声。”
    顾养养道:“这么快就走,我还以为你要在京城长期呆下去呢。”
    张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再不回去,滨海的老百姓都要把我给忘了。”
    顾养养道:“不是说,你年底要和嫣然姐结婚了吗?”
    张大官人道:“是有这个打算。”
    “结婚后是不是不打算当官了?”
    顾允知忍不住道:“你这丫头,哪有那么多的问题啊!”
    张扬道:“也许吧,爸都说我这脾气不适合当官。”
    顾允知道:“不适合都当了这么多年,看你干得也算是有声有色,我是真正发现自己的眼光已经老了,无法评价现在的新鲜事物。”
    张扬微笑道:“爸,您就是我心中永远的明灯!”
    顾允知笑道:“当不起,我真的当不起!”
    柳丹晨已经回京剧院递了辞呈,她的离去让京剧院惋惜不已,毕竟现在出现一个如此优秀的年轻演员非常不容易。京剧院方面也对柳丹晨进行了诚心诚意的挽留,但是柳丹晨去意已决。
    张扬本想邀她一起前往平海,可是柳丹晨没有答应,只是说要留在京城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等结束了这边的事情自然会去找他。张扬隐然猜测到,她还有心事未了,或许留在京城只是为了一个了断,虽然张扬对她的师门非常好奇,但是想起之前曾经答应过她,绝不问她过去的事情,也决定信守承诺。不然以张扬的功力,追踪柳丹晨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张扬和秦萌萌、陈雪一起驱车返回平海。陈雪依然是那幅憔悴的样子,不过看得出她的精神正在一天一天好转。
    张大官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次回去,开得是秦萌萌的奔驰商务,按照张扬的计划准备先陪她们返回春阳,他原没打算去清台山,可是当他们刚刚进入平海境内的时候,张扬就接到了安语晨的电话,安语晨在电话中极其慌张:“张扬……我刚刚接到电话,说……说我爹哋被带到了清台山,他威胁我不得报警,让我带着一千万的现钞马上赶往那里。”
    张扬愣了一下,安德铭已经失踪多日,安语晨此次返回香港就是这个原因,想不到真的让人劫持了,而且劫匪还提出了这么大的数目。
    张扬道:“小妖,你冷静些,我现在马上就到春阳,有我在你不用怕。”
    安语晨那边急得就快哭了起来:“张扬,我真的好怕,我爹哋失踪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现在他们张口就要钱,而且说只要发现我报警,他们马上就撕票。”
    张扬道:“你别怕,凡事都有我在,我现在马上赶到清台山,那边是我的地盘,我不信那帮劫匪能翻天不成?”
    安语晨此时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张扬担心她途中出事,轻声劝慰她安定心神,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放下电话,秦萌萌和陈雪全都看着他,她们已经从刚才的电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张大官人也没必要隐瞒她们,叹了口气道:“小妖的爸爸被人绑架了,失踪了这么多天,刚刚才有消息,说人被藏在清台山。”
    秦萌萌对清台山不熟,可是陈雪却从小在那里长大,对清台山的一草一木极为熟悉,她轻声道:“清台山那么大,如果真的把一个人藏起来,找到他可不是那么容易。”
    秦萌萌道:“扬哥,我看还是报警吧,毕竟单凭几个人的力量很难解决这件事。”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能报警,如果被绑匪知道,他们真的可能会做出撕票的事情。”
    陈雪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人质已经遭遇了意外。”
    张扬抿了抿嘴唇,他的确想到了这个问题,安德铭失踪多日,而且他是在香港失踪,绑匪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带着一个人质通过层层关卡,在他看来,安德铭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在没有确定安德铭死亡之前,必须要尽力寻找他,不可以轻易冒险。
    张扬道:“这样,萌萌,你和陈雪先去我家等小妖回来,我一个人先去清台山,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秦萌萌点了点头:“好!”
    张大官人抵达春阳之后,连家都顾不上回去,开了二哥的北京吉普,直奔清台山而去。途中他先给身在香港的丽芙打了个电话,将绑匪联络安语晨的事情告诉了她。
    丽芙道:“张扬,这件事很可能是一个圈套,安德铭失踪还在安德渊被杀之前,我看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针对安家的一场报复,背后策划人很可能是安德恒。”
    张扬道:“你在香港有没有查到安德恒的下落?”
    “没有,不过安达文现在就在春阳,按照安德渊生前的愿望,他死后要埋在安家的老林里。”
    张扬一听顿时觉得事有蹊跷,安达文也在清台山,现在劫匪又利用安德铭作为诱饵将安语晨从香港诱来,难道真想对安家来个一网打尽不成?
    丽芙道:“张扬,你要小心,如果安德恒真得选择清台山下手,想必已经计划周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人阴险狡诈,很难对付。”
    张扬道:“如果这次让我遇到他,我就把他从悬崖上扔下去,让他在没有为非作歹的机会!”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上)   
    张扬对清台山有着特别的感情,他重生后的一切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清台山的旅游开发并没有像他们预想中那样顺利开展起来,在杜天野离开江城之后,新任市委书记左援朝调整了江城的发展方向,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举措就是兴建江城新城区,旅游从原本首要的地位滑落下来。
    这段时间春阳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乔鹏飞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春阳县委书记,他主抓农业经济,认为农业才是春阳发展之本,从上到下的政策转移,让清台山忽然变得不像过去那样被人关注。
    游人比起过去却多了不少,但是仅限于少数景区,整个清台山地区,很多地方各自为政,连行政村都自己搞起了旅游开发,这种无序的发展严重影响到了当地的旅游市场。
    上清河村是前往青云峰的必经之路,张扬在上清河村的群众基础那不是一般的好,可他并没有想到现在上清河村也在村口设景区收费了,张扬把吉普车停下,落下车窗大声道:“我找老支书的。”刘传魁在上清河村那可是族长级别的存在,提到老支书,那买票的把头往外探了探,看到张扬,惊喜道:“哟嗬,这不是张书记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扬虽然不认得眼前这位,可上清河村的村民多数是认识他的,马上买票的就抬起了栏杆,张大官人驱车直入。他也没有打算跟刘传魁打招呼,准备直奔清台山入口。
    刚刚就快出村子的时候,看到老支书刘传魁,拿着旱烟袋,身后跟着一只大黑狗从前方走了过来,既然迎面相逢,张大官人就不能不打声招呼,他把车停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笑道:“老支书!”
    刘传魁眯起眼睛看到是张扬,不由得咧嘴笑道:“我觉得今儿怎么喜鹊喳喳叫,原来是有贵人来了。”
    张大官人道:“我哪是什么贵人啊。”他记得车里还有烟,是二哥留下的,赶紧拿出来递给刘传魁。
    老支书道:“干啥子,干啥子?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你跟我客气个啥?”
    张扬笑道:“来得匆忙,没带啥东西。”
    老支书道:“咱们什么交情,要啥东西?你看不起人是不?”他把那条烟扔还给了张扬:“一看这车就是你借得。”
    张扬笑道:“开我二哥的车,我有点急事要赶紧上山,没想到现在连你们村都收票了。”
    老支书叹了口气道:“之前那个沙书记说要搞活景区,后来不是因为各乡各村乱收费,结果连乌纱都被人摘了,现在这位乔书记根本不注重清台山这一块,上头不重视不拨款,维护景区的费用从哪里来?别的村都想办法弄钱,俺们村也不能落后啊。不过,这都不是我的主意,现在都是年轻人当家,我老了,是管不了这些事情喽。”
    张扬道:“老支书,最近安家人是不是来了?”
    刘传魁点了点头道:“来了不少,全都在山上住着,说是要给安老的三儿子出殡,这两天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本来是想在俺们村子住的,村里人听说是丧事都嫌晦气,谁也不肯给他们借住。”他停下来,吧嗒了一口烟道:“你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张扬道:“我和安德渊有些交情,来送葬也是应该的。”
    “那倒也是,张扬,你这人重情义!”
    张大官人辞别了老支书,直奔青云峰而去。安家的老林位于青云竹海,当初政府破例给他们批了这块陵地,还是因为安老投资清台山,为家乡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安老已经离世多年,清台山的面貌几经改变,却没有向老人生前所想发展。看到这方山山水水,张大官人开始反思,为了政绩的旅游开发究竟对清台山是利多还是弊多?
    青云竹海内临时扎起了一座灵棚,灵棚周围,有十多顶临时扎起的帐篷,刘传魁说得不错,这两天从港台过来奔丧的人络绎不绝。
    安德渊生前是信义社的老大,他的仇人不少,当然曾经蒙受他恩泽的人也不少。
    安达文在父亲死后表现的还算尽心尽力,在征得他同意之后,警方将安德渊的遗体进行了尸检,得出的结论是他杀,安德渊临死前曾经有过挣扎,但是还是被人从古塔上扔了下来。
    安达文将父亲的遗体火化之后,带着骨灰直接来到了清台山,按照父亲生前的遗愿,要将他葬在爷爷的身边。
    张扬的到来出乎安达文的意料之外,他并不知道安语晨也要赶赴这里的事情,事实上,除了张扬之外,安语晨并没有将绑匪联络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张大官人来到灵堂上香,昨晚这一切之后,他来到外面,看到老道士李信义就在不远处做法超度,安达文这帮人都以为老道士是慈悲心肠,主动过来帮忙超度,却并不知道,这老道士其实是他的叔爷爷,李信义挥舞浮尘念念有词,张扬远远看着,并没有马上过去打扰,等到李信义做法完毕,方才来到他的身边,恭敬道:“道长!”
    李信义叹了口气:“你也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咱们那里说话!”他是不想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别人听到。
    李信义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带着张扬来到千丈崖上的一棵松树下,黯然叹道:“想不到我们安家厄运连连,难道苍天真的在报应我们吗?为什么不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何苦为难他们。”
    张扬道:“道长,安德渊是被人所杀。”
    李信义道:“江湖路不归路,当初我大哥决定金盆洗手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条路的凶险,他是不想安家的后人再走上这条不归路,想不到他们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地走了过去。德渊落到如此下场,是他自己的命数!”想起安家子孙又少了一个,李信义不禁唏嘘。
    张扬道:“小妖今晚应该会赶过来!”
    李信义听说安语晨会过来,心中又惊又喜,在安家所有的子孙中,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孙女。
    张扬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李信义心中一沉:“安德铭失踪了,有人放出消息给小妖,说他被绑架,就被藏在这清台山中。”
    李信义倒吸了一口冷气,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安家的倒霉事果然是一桩接着一桩。他举目望向延绵起伏的群山,低声道:“即便是藏在这清台山中,我们也难以找到,清台山这么大,随便找个山洞藏起,可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张扬道:“安德铭是在香港失踪,我找人查过,大陆方面并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也就是说。”
    李信义道:“你是说这是一个骗局?”
    张扬道:“很有可能,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许他早已遭遇不测。”
    李信义虽然和侄子们很少见面,也从未相认过,可是想到安家的下代人几乎全部遭遇不测,心中也是异常的难过,他握紧双拳道:“究竟是什么人那么恨我们安家。”
    张扬道:“道长,我觉得他利用这件事将小妖诱来清台山,是想对小妖不利。”
    李信义怒道:“我看哪个敢动我孙女。”
    张扬道:“他挑选的时机刚巧是安德渊下葬,我看这个人很可能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安家子孙一网打尽。”
    李信义气得须发竖起,若是让他遇到此人,他决不介意大开杀戒。
    张扬看到时间还早,先去青云峰之上探望了陈崇山,告诉他陈雪已经回来,目前因为生病,正在春阳自己的家里休息,张扬这样说并不是想让陈崇山担心,他知道陈崇山极其珍爱这个孙女儿,听说陈雪生病之后,陈崇山果然如坐针毡,当下就决定下山,前往张扬位于春阳的家里去探望自己的宝贝孙女儿。
    张扬支走了陈崇山,也算是了却了一个牵挂,李信义将道观里仅有的一个小道童也支到山下买东西去了。
    当天晚上七点,安语晨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青云竹海,她先去三叔的灵前上香。
    安达文在大面上还算过得去,虚情假意地叫了几声姐姐。安语晨对这个堂弟的本来面目早已认得清清楚楚,她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灵棚。
    张扬就站在竹林的入口处等着她,安语晨看到张扬,心中不由得一酸,这些日子以来的牵挂和委屈一股脑都涌上了心头,她扑入张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张大官人轻抚香肩道:“不哭,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安语晨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
    张扬掏出纸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找人帮忙查过,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你爸的出入境记录,我看那个电话很可能是个骗局。”
    安语晨道:“他们要得现金我都带来了,放在春阳某处。只要他们放了我爸,多少钱我都肯给他们。”安语晨心中仍然对父亲的生存抱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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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中)   
    张大官人却明白,安德铭身在清台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低声道:“吉人自有天相,李道长在紫霞观准备好了房间,让你晚上过去住。”
    安语晨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三叔走后,我还没有为他守过一天夜。”
    张扬向灵棚的方向望了一眼,却见几十名江湖人物正在安德渊的遗像前参拜,安达文跪在灵堂里,低眉俯首,不知这厮此时心里在琢磨什么?张大官人对安达文从来都没有好印象,安达文最近也算得上是流年不利,先是老婆跑了,现在老爹又死了,正应了一句老话,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安语晨道:“我在等绑匪的电话。”
    张扬道:“这件事安达文知不知道?”
    安语晨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安达文。
    张扬想了想,低声道:“不如将这件事告诉他。”张大官人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不仅仅是安语晨的事情,也是他们安家所有人的事情,有必要团结一切可能的力量,虽然他不待见安达文,可他也看出现在他们和安达文应该暂时在同一阵线上。当然张扬还有另外一种考虑,他并不认为安德铭真的会被人藏身在清台山中,有人只是故意设下了这个圈套,利用这次机会,将安家的子孙一网打尽。
    安语晨道:“我去跟他谈!”
    张扬道:“还是我去!”
    此时老道士李信义因为牵挂安语晨又从山上寻了下来,安语晨和李信义说话的时候,张大官人向安达文走去。
    安达文一直对张扬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看到张扬朝着自己走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不愿意和张扬发生正面的接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在心底深处对张扬是有些忌惮的,虽然仇恨张扬,但是他却又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强大的对手,这种感觉非常矛盾。
    张扬向他点了点头:“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安达文道:“对不起,我重孝在身,今天恐怕不方便。”
    张扬道:“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他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安达文望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慢慢站起身来,跟着张扬的脚步来到了远离人群的半坡之上,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到陵园内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虽然天色已黑,仍然有人在陆续上来,张扬道:“你大伯失踪的事情你有没有关注过?”
    安达文很不习惯张扬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居高临下,仿佛想要教训自己的架势。安达文道:“我们安家的事情,你倒是很关心啊。”
    张扬道:我关心的是小妖!““那你去跟她说啊!”安达文冷冷望着张扬。
    张扬道:“她这次匆忙赶来是因为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安达文愣了一下,这才暂时收起了对张扬的敌意。
    张扬道:“绑匪让她准备一千万,说把你大伯就藏在这清台山。”
    安达文皱了皱眉头,心头又生出不满,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堂姐不先对自己说?看来在她心中只有张扬一个人可以信得过。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低声道:“不可能,我大伯是在香港失踪的,绑匪不可能将他绑来这里,做这种舍近求远的事情根本不合逻辑。”
    张扬道:“你大伯和你父亲几乎在同时遭遇意外,现在又把你们同时吸引到这里来,有没有感觉这件事很不对头?”
    安达文咬了咬嘴唇,他不得不承认张扬所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他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很可能是个圈套,有人试图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们发起攻击:“你还知道什么?”
    张大官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望着灵棚的方向:“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难道都是你爸生前的朋友?”
    安达文道:“我可以保证葬礼的安全。”
    张扬道:“我只在乎小妖的安全!”
    安达文道:“你认为这是一个圈套?”
    张扬淡然笑了笑:“当年安德恒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安达文不知张扬的这句哈是什么意思,冷冷望着他。
    张扬道:“你有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首?如果没有,你又怎能断定他一定就死了?”
    安达文从心底冒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张扬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他在提醒自己,安德恒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天以来,安达文一直将杀死父亲最大的嫌疑锁定在薛世纶的身上,张扬的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达文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张扬道:“我认识你已经有不少年了,对你还算有些了解,你这个人的确有些小聪明,可是在大事上却看不明白,你和你爸仇人无数,可是你大伯生平却没多少敌人,他生性淡泊,与世无争,可什么人会对他下手?如果是你们的仇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们报仇,而要牵连无辜呢?”
    安达文虽然感觉张扬的话非常刺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张扬道:“本来我还无法确定,可是今天这个所谓的绑匪又利用虚假消息将小妖骗来,这样看来他和你们安家肯定是又不共戴天的大仇了,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想到安德恒了吧?”
    安达文道:“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张扬道:“没看到的事情,就没资格下结论。你之所以没有考虑到,是因为你和你的父亲都一样,太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当你们遇到麻烦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只是你们接触范围内的事情,而不会从全局考虑,安达文,过了这么多年,你的眼界还像过去一样狭隘。”
    安达文道:“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
    张扬道:“如果不是因为小妖,我才懒得管你,这次你父亲的葬礼,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中到底有多少可信,你比我应该清楚,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小妖的安全。”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不归路】(下)   
    张扬对这帮前来吊唁的江湖人物缺乏信任,提醒安达文,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是要让他严把这道关,以免其中混入危险人物,安达文的死活张扬才不会在乎。
    回到安语晨身边,看到老道士还在那里嘘寒问暖,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老道士对这个孙女还真是疼爱。
    安语晨看到他回来,迎了过来:“说过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应该懂得怎么做!”
    安语晨忧心忡忡道:“绑匪直到现在也没打电话过来。”
    张扬道:“依我看,他们将伯父劫持到这里藏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罢了。”
    安语晨叹了口气,轻声道:“明天就是我叔叔下葬之日,今晚我还是留下为他守灵吧。”
    张扬道:“我陪你!”
    当晚安语晨就在灵堂内守灵,张扬就在灵堂外坐着,目光不离安语晨左右。
    老道士也没回去睡,借着超度之名在灵堂内咿咿呀呀,他也不想再有安家人遭遇噩运。
    安达文自从和张扬谈过那番话之后,也变得谨慎了许多,他悄悄让心腹手下严查前来吊唁的宾客,不许任何人携带武器。从初步的情况来看,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安达文为人多疑,他又开始怀疑张扬所说的未必是事实。
    凌晨一点,安语晨将香烛续上。安达文道:“姐,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安语晨看到还有十多名江湖人物陪同安达文守着,她满腹心事,再看到自己如果不回去休息,张扬和老道士也在那里陪着,当下点了点头道:“阿文,我先回去,明天我一早就过来。”
    安达文道:“不急,明天傍晚时分方才下葬呢!”望着安语晨和张扬一起跟着老道士返回紫霞观。安达文皱了皱眉头。向一旁的亲信大耳东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灵堂,安达文抽出一支香烟,大耳东慌忙上前为他点燃。
    安达文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低声道:“有没有查到点什么?”
    大耳东恭敬道:“文哥,我们已经发出江湖追缉令,只要能提供安德恒的具体线索悬赏五十万。能够杀死他并献上人头赏五百万。”
    安达文冷冷道:“那就是说你根本没有查到和他相关的任何消息?”
    大耳东面露为难之色:“安德恒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就算当年是诈死,可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关注过他的行踪,他也已经斩断了过去所有一切的联系,想要找到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安达文道:“明天还会有不少人过来。无论他所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大耳东道:“文哥放心,我已经临时调拨了不少人手过来。”
    安达文道:“这里是大陆不是香港,做事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万一引起警方注意,岂不是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有,这次前来的人中有不少是我爸生前的朋友。在台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如果表现得太过戒备,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大耳东道:“还是文哥考虑的周全。”
    安达文道:“那个牛鼻子老道非常古怪。每次我们安家出事的时候,他总是表现的特别热心,我爷爷死的时候,他也在场,临终前还专门把他叫了进去,帮我查查他的底,看看他和我们安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耳东道:“已经事先安排在紫霞观里布置了窃听器。”
    安达文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姐说我大伯被绑匪劫持了,说就藏匿在这清台山。”
    大耳东低声道:“文哥,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在香港失踪,就算是被人劫持,想要运送到大陆来必然要经过重重关口,难道大陆的海关都是摆设吗?一个大活人被运进来都没有任何的记录?”
    安达文道:“也许是偷渡。”
    大耳东摇了摇头道:“现在已经不像过去了,大陆海监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力都跻身世界一流水准,偷渡哪有那么容易,花费这么大的功夫,还不如将人杀了,把骨灰运过来简单。”说完他又意识到这句话对安德铭有些不敬,吓得低下头去:“文哥,我只是随口一说,您千万别见怪。”
    安达文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劫匪,你也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照我看我大伯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大耳东道:“这些绑匪难道真的是为了钱?”
    安达文道:“如果你是绑匪你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对我姐不利呢?”
    大耳东一怔,他有些不明白安达文的意思。
    安达文又道:“如果我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都是绑匪所为,你说是不是?别人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对不对?”
    大耳东此时方才明白,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安达文竟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对自己的堂姐下手,这位老大心肠还真是够黑!
    安达文道:“明天,刀头和猎户会过来,你只需要配合他们的行动就行。”安达文抬头望着紫霞观的方向,无论这次有没有绑匪出现,他都不会让张扬活着离开,至于安语晨,她或许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毕竟爷爷留下的一笔巨额财产仍然去向不明。想起爷爷,安达文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老东西,当初为安家力挽狂澜的明明是自己,可他竟然
    对安语晨来说这是个难眠之夜,事实上最近她休息的都很不好,张扬怜惜她最近辛苦,悄悄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掩上房门来到紫霞观的院落中,老道士仍然站在外面,看到张扬出来,关切道:“睡了没有?”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老道士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命太苦。”
    张扬道:“我看安德铭很可能遇难了。”
    李信义抬头仰望乌沉沉的夜空,天空中阴云密布遮住了月,也遮住星,老道士的心头也如同蒙上了浓重的阴霾,李信义低声道:“我大哥弃恶从善,我在老君面前诵了一辈子的经。行了一辈子的善。可这仍然无法抵消我们安家的罪孽吗?上天如果要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为什么要折磨安家的子孙呢?”老道士说到这里,难以控制心中的悲伤,不由得潸然泪下。
    张扬道:“道长,您也不必太过伤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上天绝不会报应在小妖的身上。”
    李信义道:“张扬,我跟你说过的那串数字你有没有跟她说过?”
    张大官人拍了拍后脑勺道:“道长,您要是不说我险些给忘了!”
    老道士不由得嗔怪道:“你这小子,当初我大哥交代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忘了呢?”
    张扬道:“最近事儿太多,小妖此次过来哪有心情听这些。等明儿我抽空跟她说。”说到这里,他笑道:“道长,我看不如您把实情全都跟她说了吧,让小妖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爷爷,想必她一定开心。”
    老道士摇了摇头道:“出家之人哪能再留恋这些俗世间的亲情,她平安就好,我别无所求。”
    张扬道:“安达文那小子心机很深,您老也要多多留意这小子。这两天您没少去灵棚那边。万一他对您生出疑心,恐怕就会有些麻烦。”
    老道士叹了口气道:“德渊怎么也是我侄子。我去帮忙超度,略表寸心,再说我一个出家人做这种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他有什么好怀疑的?”
    张扬道:“你那个孙子,光明正大他不会,可阴谋诡计却是他的强项,得了,我也不在你面前搬弄你们安家人的是非,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妙。”
    老道士道:“听人劝吃饱饭,大不了我明儿不露面就是。”
    安语晨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她洗漱之后匆匆出门,却看到张扬和老道士两人正在银杏树下喝茶,小道童不在,无人清扫,院子里落满了银杏树叶。
    安语晨不禁嗔怪道:“张扬,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这都九点了。”
    张扬道:“山下都是一帮江湖人物在给你三叔送别,你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在这里好好歇歇。”
    安语晨道:“我手机呢?”
    张扬将为她收好的手机递给她:“这一夜根本没有人打电话,那个所谓的绑匪十有**是冒名,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了。”
    安语晨道:“可这件事根本不像是恶作剧,为什么要大老远把我骗到这里来?”
    老道士道:“这世上坏心眼儿的人太多了。”
    安语晨接过手机,翻看手机记录,昨晚果然没有任何人打电话过来,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说之前的绑匪来电是假的,那么自己的父亲到底去了哪里?究竟是死是活?安语晨正在惆怅之际,电话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张大官人和老道士对望了一眼,都在想,这事儿不会那么巧吧,手机刚给她,绑匪就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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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上)   
    打电话的却是安达文,香港那边来客人了,是安老生前的朋友兼把兄弟林牧,他和安家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安达文所以通知安语晨过去见个面。
    安语晨应承了下来,张大官人担心有人会对她不利,所以今天做好了全程紧跟的准备。
    老道士倒是因为昨天和张扬的一席话打消了再次前往葬礼现场的念头,就算死得是他侄子,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热心,不然真得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张扬和安语晨走后,老道士拿起了扫帚,清扫起了院落,自从紫霞观失火之后,道观里的房屋大半都已经坍塌,政府倒是拨了一笔专用款项用来修复道观,不过真正开工建设要到明年了。
    李信义一边扫地一边想起了家里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发生的惨剧,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正在李信义叹息之时,忽然听到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李信义转身望去,却见一位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年轻人,从他们胸前佩戴的白花就能够判断出,这几名男子也是来参加安德渊葬礼的。
    中年男子向李信义道:“道长,我也信道,想在老君像前上香超度吾友亡灵,不知道长可否愿意行个方便?”
    李信义听说此人是为了超度安德渊而来,当然不会拒绝,他淡然笑道:“紫霞观向来笑迎八方客,施主是有缘人,请进,请进!”
    中年男子向两名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全都停下脚步留在外面没有跟随。
    李信义带着中年人进入大殿,大殿经历那场火灾之后,也损毁严重,尤其是屋顶破损的厉害,现在暂时没有修葺,用破苇席临时遮住,每逢下雨里面也是迷蒙不断。
    中年男子自己带着香烛前来,他拿了一束香在烛火上引燃。
    李信义站在一旁,望着这中年男子一丝不苟的样子,心中暗道:“如今像这样虔诚的香客已经不多了。”
    那中年男子举着手中的燃香向四方参拜,最后恭恭敬敬在老君像前跪了下来,这燃香的味道非常特别,比起普通的燃香有些不同,让人闻了还有吸鼻去嗅的欲望,李信义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可忽然感觉头晕眼花,忽然意识到此事不妙,可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应,老道士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那中年男子将燃香扔在香炉之中,微笑望着已经人事不省的老道士,轻声道:“你一辈子和香烛结缘,却连这点味道都禁受不住,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安语晨陪着林牧老爷子寒暄的时候,张扬就在她身边。
    安达文说了两句话,就回到灵堂内跪着,安德渊死后的这段时间,他表现得还很像一位孝子。刚刚跪下,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安达文拿起电话,听到那端一个得意的声音道:“得手!”
    安达文不动声色,挂上电话,向刚刚进入的来宾还礼叩头。
    林牧和安志远是多年的老友,也是安老的结拜兄弟,不过和安老其他的拜把兄弟不同,林牧一直做的都是正行,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招惹黑道而被追杀,后来是安志远出面帮他摆平了这件事。目睹安家遭遇这连番的不测,林牧心中也是不胜感慨,本来这次他的子女都不建议他过来,可是林牧想起安志远这位老友对自己昔日的恩泽,还是拖着老迈的身体从香港不辞辛苦来到了春阳。
    安语晨道:“多谢林爷爷亲自过来!”
    林牧和颜悦色道:“我本以为德渊会安葬在香港,却没有想到最终他还是选择落叶归根,你们安家人都对故土有着深厚的感情。”
    安语晨点了点头。
    林牧道:“有没有你爸的消息?”
    提起父亲安语晨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林牧知道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赶紧宽慰她道:“应该不会有事,你爸为人忠厚,我相信吉人必有天相。”他提出要去安老的坟前看看,林牧有这样的要求也实属正常,大老远从香港过来,怎么也得在老朋友的坟前上一炷香。
    安语晨为林牧引路,张扬也陪着前往,可是进入安家老林的时候,却被四名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男子挡住去路。将他和安语晨林牧分隔开来。
    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恼火,冷冷道:“让开!”
    安语晨听到身后动静也转过身来,看到有人阻拦张扬,她怒道:“干什么?让他进来!”
    安达文阴测测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他有什么资格进入我们安家的老林?”
    安语晨道:“我带他进去可不可以?”
    安达文摇了摇头道:“不行,安家还由不得你说了算,你和他什么关系?师徒?我看不像,夫妻?好像没听说你们登记注册,我虽然敬你一声堂姐,可是今天是我爸下葬的大日子,不能什么人都去我们安家老林里逛荡。”
    林牧道:“阿文,你这么就是说我了,我也是外人。”
    安达文道:“林老爷子,这事儿跟您没关系,您是我爷爷的结拜兄弟,您当然有资格,我就见不得外人对我们安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他冷冷盯住张扬。
    安语晨还要争辩,林牧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俩都少说一句,死者为大,能不能让死去的亲人心安呢?”
    张扬倒不是对安家老林有什么兴趣,他只是想保护安语晨。
    安语晨听林牧这么说,也按捺住火气,向张扬道:“张扬,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安达文挥了挥手道:“阿东,你带人保护我堂姐,我们安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大耳东应了一声,率领四名手下跟着过去了。
    依着张大官人的脾气早应该冲上去给安达文俩大嘴巴子,可安语晨在场,他怎么都要照顾她的感受,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愤怒,叮嘱安语晨道:“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一声。”
    安语晨和林牧在大耳东那帮人的陪同下离去之后。
    张扬来到安达文面前。
    以安达文的胆色,心中也不禁开始打鼓,他过去不是没吃过张扬的耳光,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主儿,安达文道:“你想干什么?”
    张扬道:“今儿我不打你!安达文,你给我听着,但凡你敢在这里玩花样,我保证让你离不开清台山。”
    安达文强装镇定,冷笑道:“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我们安家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林牧在老友的坟前上香,他感叹道:“大哥,想起过去咱们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的情景如同就在眼前,如今我们兄弟却已经是人鬼相隔了。”
    望着墓碑上安志远的遗像,林牧心中不禁一阵难过。
    一旁安语晨也哭得泣不成声,一想到父亲失踪,爷爷已死,现在的安家她竟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安语晨自然伤心。
    林牧叹了口气正想说话的时候,却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安语晨见状大惊失色,正要喊人,可话没有说出口,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软绵绵歪倒在了地上。
    一旁大耳东几人慌忙冲上去将燃香熄灭,架起林牧向外面就走,与此同时,从一旁竹林中走出两名黑衣人,将安语晨架起,迅速隐没在竹林之中。
    张扬在外面等得焦急,可他也认为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看到大耳东那群人架着林牧老爷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众人关注的都是这位老爷子,可张扬却发现安语晨没有跟来。
    那边大耳东叫道:“不好了,林老爷子突然昏倒了!”
    众人七嘴八舌道:“赶紧送医院!”
    张扬心中已经笼上一层阴云,他顾不上去探视林牧的状况,转身向安家陵地冲去,两名安达文的手下试图拦住他,被张扬双臂一分推得横飞了出去,摔出足有三丈多方才落在地上,摔得苦不堪言。
    张扬来到安老的坟前,却见周围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哪还有安语晨的身影,张大官人大惊失色,安语晨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劫持走了。
    安达文率人随后赶了过来,看到此情此境他也似乎大惊失色,惊呼道:“姐,我姐呢?”
    张大官人怒视安达文一步步走了过去,安达文的几名手下同时将手伸向了肋下,张扬判断出,这些人应该全都偷偷携带了武器,张扬怒道:“你怎么跟我解释!”
    安达文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东!阿东!你他妈给我出来!”
    大耳东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刚到安达文面前,安达文就一个耳光狠狠抽了过去:“我姐呢?”
    大耳东被安达文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听到安达文的问话,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老大是在张扬面前做戏呢。他一脸迷惘道:“刚……刚才林老爷子突然就倒了下去,我们只顾着救老爷子,忘了……忘了保护小姐这件事了……”
    安达文怒吼道:“还不赶紧去给我找!”(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中)   
    张扬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懊悔到了极点,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坚持陪同安语晨前来,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给丢了,若是安语晨出事,自己将如何面对尚在襁褓中的天赐?
    安达文心中暗自得意,任你张扬如何能耐,我一样可以在你的面前将安语晨劫走?你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件事和我有关吧?他偷偷向张扬望去,却见到张扬一双充满杀机的目光正冷冷盯住自己,安达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张扬道:“别忘了我刚才的话,如果小妖有什么闪失,你和你的这帮手下,没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
    青云竹海,翠竹丛生,秋风吹过,青竹此起彼伏,从山顶俯瞰宛如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竹海因此而得名,竹海虽然很美,可是身在其中却容易迷失方向。张扬在竹海内找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安语晨的踪影,此时他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安达文的人也在竹林之中到处寻找,张大官人也分辨不出这帮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再找,这件事从一开始大概就是一个预先布置好的圈套。
    安语晨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而来到清台山,对方利用安语晨急于找到父亲的心理,将她吸引到这里,并一步步将她引入预先设计好的圈套。
    张扬虽然非常谨慎,但是他发现自己仍然算错了一件事,他本不应该相信安达文,安达文此人狼子野心,是绝不可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他忽然想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安达文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另有盘算?
    林牧被紧急送往了春阳县人民医院,虽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可安德渊的葬礼仍然要继续进行。相对安达文那边近百人的送葬队伍,张大官人显得势单力孤,他决定先回紫霞观去搬救兵。
    论到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老道士李信义绝对首屈一指,可当张扬来到紫霞观,却发现李信义也已经不知所踪。
    张大官人此时方才有些一筹莫展了,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看了看号码,并不熟悉,接通电话,之后,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张扬!”
    “是我!”
    “李信义和安语晨都在我的手上,想让他们活命,你就老老实实配合!”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安达文那帮人正在做着下葬前的准备,没有人关注他这边发生了什么。张扬向远处走了几步,低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语晨带了两百万美金过来,那笔现金现在存放在春阳县明珠宾馆518号房间的保险箱内,我给你三个小时,你去宾馆保险箱将那笔钱取回来。”
    张扬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没事?”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记住,不要跟我耍花样,只要让我发现你敢报警,我就杀了他们!你记住,保险柜密码是天赐的生日,钥匙就在抽水马桶的水箱里。”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从这里前往春阳明珠宾馆,就算片刻不停地赶路,恐怕时间也相当紧迫。他知道安语晨准备了两百万美金就存放在春阳,绑匪当初要求的是一千万现钞,但是随身携带一千万人民币根本不现实,安语晨所以兑换成美元,一来方便携带,二来也好隐藏。打电话的这个人对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由此可以证明安语晨十有**落在了他的手里,张扬心中也稍稍安定。安语晨主动将这笔钱藏匿的地点告诉绑匪,其用意就是让绑匪见财起意,而她坚持不说密码,由自己去取这笔钱,等于为自己寻找绑匪留下了机会和可能。绑匪不会知道天赐是谁?更不会知道他的生日。
    安语晨和李信义两人都被五花大绑,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地洞,两人都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靠坐在潮湿的墙壁上,望着前方的中年人。
    中年人微笑道:“两位不必害怕,我找你们只是为了求财,而不是为了害命,只要你们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安语晨道:“我爸在哪里?”
    那中年人道:“等我拿到钱,一定会告诉你。”
    安语晨道:“你撒谎,你根本就不是劫持我爸的绑匪。”
    中年人笑容不变:“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爸的命重要?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
    安语晨道:“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你不问我,险些我都忘了抓你们过来的主要目的。”
    安语晨道:“这件事和道长无关,你不要为难他!”
    中年人道:“和他无关?”他呵呵笑了起来,缓步来到李信义的面前,举起没有喝完的半瓶水浇在老道士的头上。
    李信义被冷水一激醒了过来,他苏醒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处境,而是安语晨的安危:“安小姐,你有没有事?”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道长,我没事!”
    那中年人啧啧有声道:“果然是舐犊情深!”
    安语晨听他这样说不觉一怔。
    中年人指着李信义向她道:“你还不知道,他是你爷爷的亲弟弟,没出家之前也是姓安的!”
    安语晨虽然一直都感觉老道士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可是她却从不知道老道士居然是自己的叔爷爷,不过这番话出自绑匪之口,她将信将疑。
    老道士李信义原本是一辈子没打算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现在他们爷孙二人落入困境,还不知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小妖,他说得全都是事实,我和你爷爷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安语晨听说自己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亲人,不禁热泪盈眶。
    中年人道:“先别顾着爷孙情深,安小姐,关于那笔钱你最好不要骗我。”
    安语晨道:“如果你只是为了那笔钱,好说,只要放我们离开,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倍的酬金。”
    中年人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没那么大的贪欲,对了,现在你可以把安老爷子留在瑞士银行的账号和密码说出来了。”
    安语晨微微一怔,她从未听爷爷说过这件事。
    老道士李信义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是一惊,这个秘密他除了告诉张扬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这中年人会知道?
    安语晨道:“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中年人道:“安小姐,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老道士李信义盯住那中年男子道:“你们是安达文的人!”
    中年人笑道:“其实人糊涂一点反而活得比较长久。”
    按照原定的计划,本该是黄昏时分方才下葬,可是安达文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临时改为午后下葬。
    下葬之前,突然下起雨来,为安德渊送葬的这帮人大多没带雨具,被淋了一个措手不及,可慑于安达文的威势,也没有人敢跑到帐篷里去避雨。
    安达文抱着父亲的骨灰,走在风雨中,手下撑起雨伞,想要为他遮住头顶的风雨,却被安达文拒绝。
    安德渊的墓穴就位于父亲安志远的旁边,事实上在安老的众多子女之中,唯一在生前表示要叶落归根,葬在安家老林的只有安德渊。
    安达文望着眼前的这片坟冢,最大的那座是他的祖爷爷安大胡子的坟墓,他听说过这位祖上的威风事迹,当年纵横清台山一代,让这周围八百里百姓闻风丧胆,毗邻一旁的就是他爷爷安志远的坟墓,安达文对这位曾经叱咤香江的老人还是抱有相当敬意的,可是在他知道爷爷将巨额财产全都以秘密存款的方式留给了自己的堂姐安语晨,他的心态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安达文恭恭敬敬将父亲的骨灰放入事先准备好的棺椁中,众人合力将棺椁沉入墓穴内,专程从香港请来的风水先生在一旁指挥。
    棺椁定位之后,安达文跪在墓前,不顾地上的泥泞,含泪拜了三拜,父亲死得实在太惨,如果一切真的如张扬所说,那么这个安德恒才是他最大的仇人。
    前来吊唁的人们环绕墓穴而行,纷纷向棺椁中放入象征怀念的百合花。
    安达文站起身,捧起一把湿漉漉的泥土洒在父亲的棺椁之上。在他象征性的填土之后,几位手下同时动手,很快在他们的面前就立起了一座新坟。安德渊曾经纵横台湾黑道,一手创立岛内第二大社团信义社,可最终仍然没有逃脱横死的命运,江湖路果然是一条不归路。
    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所有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他们在心底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
    大耳东撑起雨伞,为安达文遮住头顶的风雨,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安达文低声道:“有没有消息?”
    大耳东低下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刀头说还需要一些时间。”
    连续两更送上,章鱼还可一战,诸君可愿为我擂鼓助威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狼子野心】(下)   
    张大官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春阳,途中他给乔鹏飞打了个电话,这是避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想要大摇大摆地进入明珠宾馆的豪华套间,必须要这位现任春阳一把手发话。
    乔鹏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还是给张扬开了一路绿灯,张大官人顺利进入了安语晨预订的房间,果然从马桶水箱中找到了保险柜钥匙,然后按下儿子的生日编号,顺利开启了保险柜,从中取出安语晨事先放在那里的两百万美金,扔入随身带来的旅行袋。
    张大官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背着那两百万美金,片刻不停地踏上归程。
    延绵的秋雨为张大官人的返程制造了不少的麻烦,经过黑山子乡的时候,部分道路又因为塌方而中断,张扬不得不扔下吉普车,徒步继续上山,走过塌方区,张大官人拦住了一辆摩托车,开口就要买车。
    那青年农民眨了眨眼睛:“俺这车是老幸福,可皮实了,值一千多呢。”
    张大官人抽出一千美金递了过去。
    对方显然不认识这花花绿绿的美钞:“啥?你拿冥币糊弄我。”
    “靠,这是美金!”张大官人懒得跟他啰嗦,一把就将这厮给拖了下来,然后将那一千美金扔给他,骑着他的老幸福,突突突冒着黑烟扬长而去。
    那青年顾不得捡钱,撒丫子就追:“有人抢我摩托车……有人……”
    张大官人的声音在前方远远飘了过来:“你去上清河村取车……”
    张大官人绝对是借而不是抢,时间紧迫,他顾不上多做解释。
    葬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安达文刚刚站起身,就看到一个红点瞄准了他的胸口,然后他就感觉仿佛被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胸口,安达文的身体倒着飞了起来,撞在一名手下的身上,然后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泥泞中。
    “啾!啾!啾……子弹通过消声器的声音不绝于耳,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前来吊唁的宾客已经有五六人倒在了枪下。
    安达文的手下慌忙拔出了手枪,他们根本无法分辨杀手藏在何方,只能瞄准竹林四周盲目地开枪还击。
    暗杀的子弹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安家老林是青云竹海内唯一的空旷地带,而这一区域如今已经成了对方猎杀的围栏。
    慌乱中有人叫道:“快,快进竹林!”
    被暗杀弄得惊慌失措的这群人方才醒悟过来,一个个跌跌撞撞地逃向竹林,只有借着竹林的掩护,方才能逃过狙击手的子弹。
    安达文在两名手下的帮助下艰难地爬了起来,他事先已经穿上了避弹衣,也幸亏如此,方才逃过了那致命的一枪。安达文到现在都没有从恐慌中恢复过来,刚才那一枪本来是瞄准他前额的,他刚巧站起身来,所以子弹才射中了他的胸口。
    “文哥,快走……”这名手下话还没有说完,子弹已经贯通了他的颅骨,鲜血和脑浆喷了安达文一脸。
    安达文无法形容心中的恐慌,他以惊人的速度逃入竹林。
    短短的三分钟内,几乎所有的幸存者全都进入了竹林中,安家老林内,横七竖八地躺到了十多具尸体,他们的孝巾还未来得及取下,雨水不停洗刷着他们的尸身,鲜血将周围的地面染红,在周围翠竹的映衬下,显露出触目惊心的殷红色。
    枪声已经停了,安达文的身边还有五名手下,刚才枪响的时候,大家四散而逃,逃过那一轮射击的应该有不少人,都藏身在周围的竹林中。
    安达文从腋下抽出手枪,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的缘故,他苍白的嘴唇开始颤抖,或许两个原因兼而有之。
    没有人胆敢冒险逃离,只要在空旷的地方,他们就可能成为对方的猎杀目标。
    安达文向一旁的大耳东道:“我让你严查周围高地,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大耳东一脸的无辜,青云峰地形复杂,就凭他们目前的人手想要将这周围全都控制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沉寂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除了风雨声,再也听不到枪响。
    安达文挥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枪,示意一名手下出去看看情况。
    那名手下咬了咬嘴唇,一脸的畏惧。
    安达文双目之中凶光毕露,他用枪口缓缓对准了这名手下。
    那名手下就快哭出来了,他不得不接受命令,慢慢靠近竹林边缘,先抛了一块石头出去,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大着胆子伸出手臂,仍然没有动静。
    安达文动了动手枪,示意他走出去。
    那手下鼓起勇气走了出去,贴着竹林向外逃离,当他走了两步,感觉真得没有人对他进行射击,这才发足向外面跑去。
    “嗖!”子弹瞬间追上了他的脚步,从他的颈后射了进去,那名手下连声音都没发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四肢手脚仍然在泥泞中不停地抽搐。
    安达文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耳东低声道:“文哥,子弹从对面射出来的,死的全都是我们的人……”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蓬!地一声枪响,枪声距离他们并不远,随之响起了惨叫声,然后引发了一阵密集的枪火声。
    这次的枪声如此之近,显然并非来自于狙击手。
    一个凄厉的声音大叫道:“台湾仔是反骨仔……”他的声音很快被枪声淹没。
    冷汗混合着雨水从安达文的脊背滑落,今天前来吊唁的台湾人至少有三十人,刚才的那一声,难道代表着这三十多名台湾人全都是内贼?不可能?他们都是信义社的帮众,全都是父亲当年的心腹手下。
    枪声间歇,一个带着浓重闽南腔调的声音道:“干你娘!安达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安达文从声音听出,这是父亲当年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信义社的三当家黄阿泰,没想到这个昔日被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竟然在父亲的葬礼上倒戈相向。他慢慢脱下身上白色的孝衣,大耳东也解下头上的孝巾,今天安达文的手下全都戴孝,前来吊唁的宾客大都胸前戴着白花,狙击手正是以此来区分敌我。
    第五更,两千字,是为了偿还早晨欠下的一千字,拼到现在,章鱼有种即将脱力的感觉,但是做人必须要说到做到,今天任务全部完成。连更五章,月票却上涨缓慢,这让章鱼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恳请诸君垂怜!(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上)   
    张扬经过奔龙瀑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枪声,接二连三的枪声让他心惊肉跳。雨似乎比刚才又大了许多,诺大的清台山找不到任何游人,因为下雨的缘故,山上遍布溪流瀑布,雨水模糊了视线,山间风起云涌,可见度很低。
    张扬看了看时间,距离对方给自己的期限还有半个小时。枪声完全平息下去,清台山又恢复了初时的宁静,从刚才那阵密集的枪声来看,应该是一场多人混战,张扬明白自己再着急也是没用,唯有加快脚步,争取尽快赶到青云竹海看个究竟。
    听到枪声的不仅仅是张扬一个人,即便是身处地洞之中,安语晨和李信义也都听到了枪声。安语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知觉开始变得敏锐,她的手臂也渐渐恢复了力量,由此证明肌肉松弛剂在她体内的药效正在迅速降低,安语晨的体质和普通人不同,她天生绝脉,所以自小学习武功,后来张扬在珠峰之上以双修之术挽救了她的生命,那一次,张大官人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一身功力让安语晨吸走了七七八八,可以说过去张扬的那身内功基础已经基本上转嫁到了安语晨的身上。
    可是安语晨自从怀孕之后,她的天生绝脉得到了彻底治愈,从那时起她的兴趣就转嫁到了儿子的身上,再不像过去那样痴迷于武功,反倒疏忽了下来,如果不是身处危险之中,也不会激发她的斗志,安语晨感到自身发生的变化之后,方才想起张扬的那身超凡内力早已交给了自己。现在的安语晨倒有些像拥有万贯家财却不知如何使用的孩子。
    李信义可没有安语晨的内力深厚,他现在仍然四肢酸麻,听到枪声,抬头看了看安语晨,安语晨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用惊慌。
    中年人因为枪声而显得有些紧张。
    安语晨道:“如果是安达文雇用你来对付我,那么他给你多少,我可以给你双倍价钱,那二百万美元只是略表诚意。”
    中年人仍然关注着外面的枪声,他并没有回答安语晨。
    李信义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里是当年安大胡子的地窖,就在青云竹海的下面。”
    中年人掏出一把尖刀,他的表情流露出几分焦虑。
    安语晨道:“安达文应该没有告诉你真相吧?我这次来清台山并非是为了参加葬礼,而是因为有绑匪通知我,我父亲被藏在清台山,那二百万美金其实是我用来救父亲的赎金。”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是说这里有绑匪?”
    安语晨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来到清台山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只是为了将我骗来,好借着葬礼的机会将我们安家这帮子孙一网打尽,我什么都告诉了安达文,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狼子野心,在家族遭遇危机的时候,不想着同仇敌忾,还会找你们来对付我。”
    中年人低声道:“到底是谁在对付你们?非要至你们于死地?”
    安语晨道:“你应该听说过安德恒,当初安家血案的制造者,他还活着。”
    中年人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惶恐。
    安语晨道:“我知道你是安达文请来的,要瑞士的账号密码,可以,我完全可以给你,但是你以为,安达文得到了账号和密码就能顺利得到那笔钱吗?如果不是我本人同意,他怎么可以过得了身份验证这一关?你更不会知道安达文的生意出现了重大危机,他现在债台高筑,恐怕连你的酬金都付不起了。”安语晨叹了口气道:“其实他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他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中年人举刀对准了安语晨,怒吼道:“别再说了!”
    安语晨道:“如果我说得不是事实,你有何必在乎?”
    中年人怒道:“你难道不明白,你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他顾不上有没有到规定的时间,拿起电话打给了张扬。
    张大官人从塑料袋中取出了手机,此时雨小了许多,不过山间起了迷雾,可见度变得越来越低。
    手机信号非常不稳定,张扬听到电话中一个声音断断续续道:“……有没有……拿到钱?”
    “拿到了,我已经看到青云竹海了。”
    “不要搞花样……”由于信号不稳,通话中断了。
    中年人又打算回拨过去,忽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枪声。
    李信义道:“难道你打算带着我们出去拿钱?外面不知多少杆枪等着我们,如果我们这样走出去,恐怕死定了!”
    中年人显然已经被这突然的变化乱了方寸,他怒吼道:“老东西,你给我闭嘴!”
    李信义却不见丝毫的畏惧:“躲在这里也不安全,你们既然能够找到地窖,别人应该也可以,无非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中年人的两名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颤声道:“刀哥……枪声好像越来越近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信义道:“别说谁的命捏在谁的手里,现在大家是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想要脱离险境,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中年人道:“说!”
    李信义道:“有条路直通青云竹海外,我带你们出去,你要给我们自由。”
    中年人点了点头:“好!”
    李信义道:“右边的角落土层很薄,你们只要挖开表面的土层,就会发现下面的木板,移去木板就是下层通道。”
    中年人让两名手下赶紧去开挖土层。
    安语晨趁着他们不备,悄悄用手拉了一下李信义的手臂,李信义感觉到安语晨手上的力量,马上意识到孙女儿的体能已经恢复了,他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丫头恢复的速度比自己还要快上许多。
    中年人再次拨通了张扬的电话,他低声道:“紫霞观,你绕过青云竹海,直接去紫霞观等我们!”
    两名手下很快就挖开了土层,果然如李信义所说,下面就是一层木板,移去木板之后,下面现出一个大洞。其中一人用手电照了照下面,确信并不太高,方才跳了下去。很快他就在下面发生道:“没问题,果然有一条通道。”
    中年人大喜过望,来到安语晨身边,一手拿刀,一手去抓她的头发,却想不到安语晨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中年人心中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他挥刀照着安语晨的面门刺去,安语晨娇躯一拧,闪过他近距离的刺杀,纤手就势扭动,只听到喀嚓一声,竟然将中年人的左腕硬生生拧断。
    连安语晨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力量强悍如斯。她随手抢过中年人手中的匕首。
    此时那名还没有来及下去的手下举枪瞄准安语晨就射,安语晨躲在中年人身后,以他的身体挡住子弹,匕首脱手飞出,正刺中那名手下的咽喉,那手下惨叫一声,从洞口栽了下去。
    安语晨快步上前拾起地上的手枪,冲着地洞内,连发两枪,下面传来一声闷哼,先下去的那名匪徒竟然被子弹射中,一命呜呼。
    干脆利索的解决了三名敌人,安语晨方才来到李信义面前帮他解开绳索,老道士仍然手足酸软,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低声道:“快走,刚才的枪声只怕会惊动上面的人。”
    安语晨不由分说,拾起地上的手机,将李信义背起,从地洞跳了下去,两名匪徒已经被她先后杀死。
    李信义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为安语晨指路,安语晨背着李信义一路狂奔,丝毫没有感到疲惫。她得到张扬的功力这么久,今天方才真正用上。
    李信义对孙女儿突然爆发的能量惊叹不已,同时又有些怜惜,低声道:“小妖,你累不累?”
    安语晨轻声道:“不累!”
    老道士听到她气息平缓,显然内功深厚,不知要甩自己多少条街。
    安语晨本想和张扬联络,告诉他自己脱困的消息,可是手机在地下根本没有任何的讯号。
    李信义知道他担心张扬,宽慰她道:“没事,他不是让张扬直接去紫霞观吗?我们从这条通道离开青云竹海,去紫霞观和他会合。”
    竹林中的枪战断断续续,安达文在手下的掩护下终于逃出了竹海,此时山上起了大雾,这场大雾帮了他的大忙,让他和手下躲过了狙击手的射击,可同样给他们制造了不少的障碍,这帮人根本找不到下山的去路,只能就近潜藏在树林中。
    大耳东始终跟在安达文的身边,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安达文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烂多处,看起来显得狼狈不堪,稍事喘息之后,他想到了安语晨,低声道:“刀头那边能联系上吗?”
    大耳东将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进水了。”
    安达文的一双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大耳东道:“文哥,咱们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里要紧,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安达文看了看周围,他带来了四十多名手下,可如今跟他逃出来的只剩下区区四人,不错,眼前还有什么比保住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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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中)   
    张扬虽然目力超群,但是在这浓雾弥漫的山间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距离对方给他的时间期限就要到了,可是绑匪再没有跟他联系。
    张扬凭着感觉判断出自己已经来到青云竹海附近,在可视距离不足五米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放慢了前进的脚步,听力和感知在此时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听到两声枪响,浓雾中隐约闪烁着两点枪火的红色,几乎同时发出的惨叫声宣告着两名歹徒的死亡。
    张扬倾耳听去,他的身体忽然豹子般向右侧冲了过去,前冲的同时一掌劈出,掌风劈开了浓雾,现出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孔,当他看清有人向他冲来的时候,张扬的身体一闪而过,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顺势抢下他的手枪,反转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道:“别出声!”
    那人颤声道:“别杀我……我是泰哥的手下,自己人……”
    张扬心中一怔,他本以为这帮人全都是安达文的手下,却不知哪里又冒出了一个泰哥?他低声道:“谁是泰哥?”
    那人方才明白张扬并非是自己人:“别杀我,别杀我……都是泰哥让我们干的……”
    此时听到一旁传来草丛搏动的声音,有人低声叫道:“阿灿,是你吗?”
    那人忽然大叫道:“救命,救命!”他的这一嗓子顿时把周围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藏匿在周围的帮众齐齐举枪向中心射击,张大官人在他呼救的时候已经知道不妙,腾空飞跃而起,在空中连续翻转两周,成功逃出对方火力网覆盖的范围内。
    那个叫阿灿的家伙当然没有张扬这样的本事,被交织飞来的子弹射得千疮百孔,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上。
    枪声过后,再度陷入寂静之中,耳边只听到山风的呼啸声,风力虽然在加大,可是雾却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将周围的雾气全都聚拢到了这片地方。
    张扬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确信附近没有敌人,方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安语晨的声音:“张扬,我和爷爷已经逃出来了!我们先回紫霞观,等你会和。”
    张大官人听她这样说,一颗心顿时落地,他低声道:“藏好等我!”
    张大官人挂上电话,得知安语晨和李信义爷孙俩安然逃脱,此时他心中再无顾忌,想起安达文的恶劣行径,张大官人心头杀机大盛。他在一处便于隐蔽的大树后藏身,凝神静气,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化。
    幸存的那群人因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在浓雾中不敢前行,基本上都就地隐藏,此时无论黄阿泰一方还是安达文一方,全都放弃了主动攻击,当前的情况下,连路都看不清楚,搞不好就会跌下山崖,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张扬闭上双目,很快就判断出,在他的附近藏匿着五个人,从呼吸节奏的急缓,呼吸声的粗细,张扬能够分辨出他们的细微不同,手枪里还有六发子弹,张扬举起手枪,双目却仍然闭着,瞄准了右前方的一个敌人,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死神已经降临到了他的身边。
    蓬!地一声枪响,呼吸声顿时少了一个。
    秋风阵阵,血腥的味道越发浓烈,枪声在短暂的停顿后接连响起。
    安达文躲在树丛中,枪声距离他很远,但是每响一次,他的内心就紧缩一下,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恐惧。身边的四名手下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吓得面如白纸。
    这样的环境下,张大官人凭借自己超强的感知力将现场演变为一场猎杀。往往他打光子弹之后,就会来到刚刚击毙的目标身边,拾起地上的手枪继续下一轮射击,张大官人清点了一下,死在他枪下的已经有十二人,他的猎杀带有一定的随机性,虽然他能够准确判断出周围敌人藏匿的地方,但是他在浓雾中也无从分辨方向。
    射完这把手枪内的最后一颗子弹,张扬来到被他刚刚射杀的敌人面前,从地上捡起手枪,却发现手枪的弹夹已经空了。他摇了摇头,依稀辨认出前方居然是通往紫霞观的上行石阶,他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前往紫霞观的道路。
    张扬决定停止这场杀戮,扔下手枪,背着装有两百万美元的旅行袋大步向山上走去。
    青云竹海附近隐藏的那帮匪徒,谁也不敢发出声音,他们在恐惧和寒冷中煎熬着,祈求枪声快点过去,祈求浓雾快点散去,即便是安达文也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得罪张扬。
    张扬走入紫霞观,拨通了安语晨的电话,安语晨和老道士此时都在藏经洞内藏身,听闻张扬回来,老道士出来相迎,此时他身上的药效也基本上消退了,手脚重新恢复了自由。
    安语晨看到张扬来到藏经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和牵挂之情,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张扬。
    老道士赶紧把脸扭到一边,装成什么都没看见。
    张大官人轻轻拍了拍安语晨的纤腰,嘴唇朝老道士的方向努了努,安语晨这才不好意识的放开他,轻声道:“我好担心你。”
    张大官人笑道:“应该是我担心你们才对,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安语晨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自己脱险的经历时候绘声绘色,听得张大官人都为之咋舌不已,张扬道:“到底是我徒弟,没给你师父丢脸。”
    安语晨道:“我只是疏于练习,真要是认真打起来,恐怕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扬笑道:“好男不跟女斗,所以我必败无疑。”
    老道士道:“刚才我听到山下枪声不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这才把刚才猎杀那帮匪徒的事情说了。
    安语晨和李信义两人脸上却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张扬是个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虽然被安达文害得不轻,可安达文毕竟是安家的子孙,无论是安语晨还是李信义都不想他死在清台山,死在张扬的手中。
    安语晨咬了咬嘴唇道:“张扬,我看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阿文作恶多端,自然会有他的报应。”
    李信义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次黑帮火拼就是对他的报应,咱们不必管他,乐得旁观。其实有些时候,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不是他生出歹意对我和小妖下手,说不定我们也会落入伏击圈,他一心想要对付我们,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反倒把我们给救了。”
    张扬明白他这样说是不想自己对安达文赶尽杀绝,事实上现在大雾弥漫,就算他想对安达文赶尽杀绝,也找不到这厮的具体位置。
    张扬道:“就算我不管他,法律不能不管他,这次火拼死了这么多人,是一定要报警的。”
    李信义和安语晨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扬直接打给了春阳县县委书记乔鹏飞,把发生在青云竹海附近的黑帮火拼说了一遍。
    乔鹏飞乍听到这件事也感觉有点天方夜谭,台湾香港过来的黑帮分子居然选择在清台山火拼,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太合理,可他也清楚张扬不会对自己说谎,放下电话之后,马上通知公安武警前往清台山出口处布防,力求将这帮来自港台的黑帮分子一网打尽。
    夜幕降临,老道士弄了点花生米,汆了点野蘑菇,弄了一坛猴儿酒,和张扬就在藏经洞里喝了起来,张扬知道老道士之所以选择藏在这里,并不是害怕可能会有匪徒找寻到这里,而是为了拴住自己,以免自己改变主意,出去对安达文那帮人大开杀戒。
    喝了几杯之后,张扬当着老道士的面把安老当年留下的账号和密码告诉了安语晨。
    安语晨道:“爷爷其实不该把钱全都留给我的,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肯定会心理失衡。”
    老道士叹了口气道:“你爷爷之所以把大笔的财产全都留给了你,是因为他发现安家的其他人不值得托付,阿文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这孩子心术不正,他给你这笔钱的初衷也不是留下供你享受,而是想让你利用这笔钱多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想起爷爷对自己的关爱,安语晨不禁泪光涟涟。
    张扬道:“既然是老爷子的一番好意,你也就不要推辞了,正如道长所说,你利用这笔钱多做善事,造福社会,总好过这笔钱落在安达文手里为非作歹的好。”
    安语晨点了点头。
    张扬指了指旅行袋内的两百万美元道:“这笔钱又将怎么处理?”
    安语晨道:“我看这紫霞观已经残破不堪,这笔钱就留给爷爷修缮道观吧。”
    李信义道:“其实政府已经拨款了,虽然不够,可也用不了那么许多。”
    安语晨道:“剩下的钱就由您老人家做点善事,咱们安家人又给家乡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直到现在才更新,肯定有很多人觉得章鱼昨儿发力过度,今天萎了,章鱼虽老,老而弥坚,小宇宙爆发起来,绝对是青春重现,告诉诸君一个好消息,硬气着呢,都说拼了,没有硬邦的腰身谁敢说大话?第一更送上,今天保底三更,只要月票够疯狂,章鱼更新就敢多疯狂,杀入前三四更,冲上第二五更,说到做到,立此存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保命要紧】(下)   
    第二天清晨,春阳县公安武警对青云竹海附近区域进行了拉网行动,当场抓住十七名不及逃走的匪徒,其中并没有安达文在场,不过来自台湾信义社的三当家黄阿泰被当场抓住。
    听闻安达文漏网逃脱,张大官人自然有些失落,可是李信义和安语晨心底却颇感庆幸。
    根据黄阿泰的初步证供,他之所以选择安德渊的葬礼上对安达文动手,全都是因为安德渊生前对他不公,他本以为信义社老大的位置应该自己来坐,可安德渊金盆洗手之后却将话事人的位置交给了其他人,所以他才决定要将安家人一网打尽,但是他又否认和绑架安德铭的事情有关。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安语晨已经断绝了在清台山找到父亲的念想,整件事都是一个圈套,对方只是利用这次的机会,想要将他们安家人全部铲除。
    当天中午,张扬和安语晨一起返回了位于春阳的家中。
    陈雪和秦萌萌都在张扬家里,她们并没有把张扬过家门不入直接前往清台山的真相告诉张扬的家人,直到今天徐立华看到春阳晨报,方才知道清台山发生了匪徒火拼,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看到张扬和安语晨双双平安返回,一颗心方才放回了肚子里。
    赵静和丁兆勇夫妇带着孩子也从东江回来探亲,一家人团聚自然其乐融融。
    张扬回到家里屁股还没把凳子给坐热,春阳县委书记乔鹏飞和春阳县公安局长郭若望两人就前来登门拜访。
    张扬一看就知道两人为了公事,把他们两人请到客厅里坐下。
    乔鹏飞也是一脸严肃,青云竹海发生的这次火拼事件绝对是大案,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现场一共找到了四十六具尸体,身为春阳县的一把手,他多少都要承担一些责任。
    郭若望向张扬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道:“张书记,我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当天的详细情况,如有可能的话,我还想请安语晨小姐回警局协助调查。”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安语晨这次前来只是为了参加葬礼,她和安达文之间早已划清了界限,这次的黑帮火拼案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郭若望求助地望向乔鹏飞,张大官人在春阳的威名很盛,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郭若望虽然是这里的公安局长,可他也必须要看张扬的脸色。
    乔鹏飞道:“老郭,这样吧,我和张书记单独谈谈,至于安小姐的事情,反正她现在身在春阳,想了解情况也不急于一时。”
    郭若望听乔鹏飞这样说,只能作罢,他起身告辞。
    客厅内只剩下张扬和乔鹏飞两个,乔鹏飞叹了口气道:“张扬啊张扬,这次你可把我给坑苦了。”
    张扬笑道:“我可不觉得,在春阳破获了港台黑帮火拼案,对你来说应该是大功一件,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抱怨起我来了?”
    乔鹏飞道:“你小子**道啊,昨天让我给你开绿灯前往明珠宾馆,当时你应该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张扬道:“你是春阳县委书记,日理万机的主儿,哪能顾得上这种小事呢?”
    乔鹏飞道:“骂我不是?我才是个处级,你都挂上副厅了。”
    张扬道:“论级别我现在的确比你高那么半级,可谈到发展前途,我就大大的不如你了。”
    “你别谦虚,怎么你一谦虚我就感觉你这人特虚伪,该不是挖苦我吧?”
    张扬笑着拍了拍乔鹏飞的肩膀道:“鹏飞,我说的是实话,在咱们国内当官讲究的是传承,讲究的是根正苗红,这方面我居于先天劣势。”
    乔鹏飞呸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彻底明白你真的是在挖苦我了。”
    张扬道:“我说的是事实,你别硬往自己身上套。”
    乔鹏飞道:“说到背景你也不差,你干爹可是当今的国务院副总理,我看他不久的将来扶正是百分百的事情。”
    张扬笑道:“得,轮到你挖苦我了,鹏飞,我说真的,我现在啊,对当官已经越来越没兴趣了,我想,我在官场中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乔鹏飞道:“早就听说你有了辞官下海的打算,敢情你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儿,可作为哥们我得提醒你一句,一个没事业的男人很容易被女人看不起,你该不会真打算吃楚嫣然的软饭吧。”
    张扬因为他的话而笑了起来。
    乔鹏飞道:“笑,你就知道笑,笑个屁啊!真的,我是为你可惜,在仕途上你还有大把的前途,还有更大的作为,就这么放弃了,真可惜!”
    张扬道:“不是放弃,就是想换种活法。”
    乔鹏飞道:“人生没多少重来的机会,这么好的开局却弃之不用,还打算重新开辟新天地吗?”
    张扬道:“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
    乔鹏飞道:“一不小心差点被你给带跑题了,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详细交代今天的事情。”
    张扬道:“怎么交代?死的人虽然很多,可这件事却非常的简单,说穿了就是一群港台黑社会狗咬狗相互仇杀。死者安德渊生前是台湾信义社的老大,他没有把手中权力传给黄阿泰,而是另选贤能,所以黄阿泰记恨在心,率领一帮手下来到咱们春阳,选择在安德渊下葬之日展开报复。安语晨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她出现在现场的原因是,她是安德渊的亲侄女,叔叔死了,做侄女的当然要来吊唁,我出现在这边是因为安语晨是我徒弟,安老是我忘年交,冲着他们我也得去安德渊坟前上柱香,你说是不是?”
    乔鹏飞道:“你说得简单,可死了四十六个人,这是了不得的大案,这件案子偏偏发生在春阳,上头肯定会找我麻烦。”
    张扬道:“你怕什么?这种事情都是飞来横祸,又不是你们春阳本地的案子,我看非但没有你的任何责任,反而会给你记上一功也未必可知。”
    乔鹏飞道:“说得轻巧,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滨海,我也能做到你这样淡定,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张扬道:“这还不简单?先把影响控制住,在案情没有完全明朗之前,暂时封锁消息外泄,尤其是不要让记者给盯上,把这件事向上禀报,看看上头的处理意见,我看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国家安全,应该不属于公安机关的管辖范畴了。”
    乔鹏飞经张扬这么一说,心中倒真得觉着事态未必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严重了。
    张大官人也不是信口胡说,其实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身在香港的丽芙,事情惹出来了,擦屁股的事情当然要交给国安,要不怎么能够显出合作的诚意来。
    国安一方办事相当高效,张大官人和乔鹏飞说话这当口儿,公安厅厅长高仲和已经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乔鹏飞这里,高仲和听说春阳发生了黑社会火拼大案,也是颇为震惊,他甚至准备亲自前往春阳来督促此案的办理。可国安方面的电话已经及时打了过来,表明这件案子属于国家安全的范畴,他们会派专员负责这件事的办理,请平海当地公安机关予以协助,高仲和是个明白人,予以协助就是人家要把这件案子大包大揽过去,国安要唱主角,他们公安只能敲敲边鼓。高仲和并没有什么失落感,反而心底有些庆幸,这件案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相当的棘手,死亡四十六人,绝对是超级大案。有国安接手最好不过,省却了许多的麻烦。
    高仲和将自己的意思直接告诉了乔鹏飞,第一,务必要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要引起当地民众的恐慌,不要引起各方媒体的注意,不要影响到清台山的旅游建设。第二,将案子的查办全都交给国安方面处理,目前国安已经派出专员前往春阳接手这件事,务必要恪守原则,不可逾越自身的职权范围。第三,这件案子的性质非常明确,港台黑帮火拼,已经危及到国家安全,对于相关涉案者先行关押,严格监控,对于幸运逃脱者,先展开在春阳本地范围内的搜捕,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国安办案专员抵达后再做决定。
    乔鹏飞听完,打心底松了口气,他不得不佩服张扬的判断,想不到事情真得像张扬所说的那样,属于国家安全问题,和他们地方治安无关了。乔鹏飞在这件事上所持的态度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谁愿意接手谁接手,只要不把责任追究到自己头上就行。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和张扬有关,正是张大官人第一时间上报国安,事情方才有了现在的峰回路转。
    乔鹏飞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他也没瞒着张扬,将高仲和在电话中的三点指示说了。
    张扬笑道:“看到没,这事儿跟你无关,你压根不必为此承担任何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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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上)   
    乔鹏飞道:“看情况好像是要我们配合国安工作。”
    张扬道:“一旦涉及到国家安全,这件事就必须要控制住影响,我看你的首要任务不是破案,而是要考虑如何保密。”
    乔鹏飞点了点头,通过这件事他发现张扬到底当官的时间比自己长,处理起这些事情比自己老练得多。他起身道:“我得回去赶紧安排一下,对了我看这件事可能对你有些麻烦,国安会不会找你调查?”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国安专员过来就是给自己解围的,乔鹏飞想破脑袋也想不清国安介入的背后是张扬安排的。张扬道:“干我屁事啊,我就是路过,纯属打酱油的。”
    乔鹏飞道:“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国安找你,你想好怎么说。”
    张扬道:“对了,安达文那小子逃了,他可是这次火拼事件的主犯之一,虽然国安接手,你们也别放松对他的搜捕。”
    乔鹏飞道:“放心吧!”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道:“你今天不走吧?如果晚上事情能够处理的差不多,我请你吃饭。”
    张扬道:“别介,还是我请你吧,你要是能抽出时间,晚上来我家里吃,跟你这位春阳县太爷一起出去,到哪儿都不清净。”
    乔鹏飞笑了起来,向张扬挥了挥手,快步离去。
    虽然春阳方面对媒体控制的很严,可是仍然有些消息泄露出来,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虽然谁都没有亲眼看到青云竹海这场枪战,可传得都是绘声绘色。
    徐立华通过报纸和闲聊了解了不少,张扬和安语晨返回家之前被吓得不轻,这会儿稍稍好了一些,看到县委书记走了,方才来到儿子身边,握住儿子的手,还没等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张扬笑道:“妈,您这是怎么了?”
    徐立华道:“三儿,你能不能答应妈一次,以后千万别再干这些冒险的事情。”
    张扬道:“您都听说什么了?我和您说的什么枪战根本没关系啊。”
    徐立华道:“你别骗我,你是我儿子,我看着你长大,你什么事儿能瞒过我?”
    张扬道:“妈,真没您想像的那么严重。”
    “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都找到咱们家门口了,你还说不严重。”
    张扬道:“乔鹏飞那是我朋友,他晚上还要来找我喝酒呢。”
    徐立华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扬的手背道:“三儿,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人谁都向往安定的生活。”
    张扬道:“我去看看我小外甥!”
    张扬来到外面,看得到丁兆勇一个人坐在那儿剥蒜,几位女士全都不见了影子,张扬道:“兆勇,赵静她们呢?”
    丁兆勇道:“陈大爷和陈雪要回去,她们几个都去送了。”
    张扬愕然道:“怎么突然就回去啊?都没跟我说一声。”
    丁兆勇道:“陈雪不让跟你说。”
    张扬道:“青云竹海那一带不是封锁了吗?他们怎么过去?”
    丁兆勇道:“我也不清楚,要不,你还是等赵静他们回来问问。”
    张扬在他身边坐下,陪着他剥蒜。丁兆勇道:“你到哪儿都是风波不断啊!”
    张扬道:“没办法,我总摊上事儿,其实多数事儿都跟我没啥关系。”
    丁兆勇笑了起来:“没关系就好,当今这个社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扬道:“这次来春阳打算呆几天?”
    丁兆勇将剥好的蒜放在碗里:“明天我一个人先回去,赵静和孩子想在家里多呆些日子,我现在东江和南锡都有生意要照顾,真是有些分身乏术了。”
    张扬道:“看来你们两口子生意做得不错。”
    丁兆勇道:“小本买卖,勉强糊口。”
    张扬笑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虚了?听说你们两口子在南锡刚买了别墅?”
    丁兆勇道:“跟你不能比,我才刚刚当上房主,你这边已经当上岛主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说嫣然买下的那个神庙岛?我压根都没去过,再说,那小岛是嫣然名下的,岛主当然是她,我最多算个岛主男人!”
    丁兆勇笑道:“除非婚前财产证明,写清楚岛是她的,不然结婚后你们一人一半,张扬,贝宁财团至少有千亿美元的资产,你和嫣然一结婚,就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翁了,我和赵静奋斗一辈子也赶不上你啊。”
    张扬笑道:“我还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定位成吃软饭的了。”
    丁兆勇道:“神庙岛可不算是什么小岛,两百多平方公里呢,这世界上好多小国还不如它大呢。”
    张扬道:“好像是,听说属于什么瓦努阿……联邦啥的。”
    丁兆勇道:“世界上没听说过的小国多了去了,依我看,你干脆去那个什么瓦努阿,闹闹革命,闹闹独立,自己建立一个小国,当总统多牛啊!”
    丁兆勇言者无心,可张大官人听者有意,这厮居然真被丁兆勇说动了心,他低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方才道:“这建议不错,真要是独立了,那岂不是我说了算,我想当皇帝也行啊?”
    丁兆勇眨了眨眼睛,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大舅子居然还认真了:“张扬,我怎么发现你这人满脑子都是封建残余,什么社会了?你还想当皇帝啊?”
    张大官人笑道:“当皇帝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想娶几个就娶几个,而且合法,绝不会犯重婚罪。”
    丁兆勇道:“也得看是哪个国家,英国、日本都有皇帝,可人家也是一夫一妻制。”
    两人聊得正在热乎,赵静抱着孩子和秦萌萌、安语晨一起回来了,赵静笑道:“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丁兆勇笑道:“你哥想当皇帝,要娶后宫佳丽三千!”
    一句话把赵静逗得格格笑了起来,可安语晨和秦萌萌却有些俏脸发热,这厮有这样的想法绝不奇怪。
    秦萌萌和安语晨谈了要将所有的资产捐出来做慈善的事情,安语晨从事慈善事业已经很多年,在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比秦萌萌丰富许多,听说秦萌萌要将何长安留给他的所有财产全都捐献出来,安语晨也非常钦佩她的气魄。
    徐立华对这些女孩子都非常喜欢,其实当初她对安语晨是有些看法的,可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发现安语晨单纯善良没有机心,开心之余,又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发愁,这么多的好女孩都喜欢自己的儿子,可老话说,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以后儿子应该如何处理和这么多女孩之间的感情纠葛。
    当天晚上,乔鹏飞来到张扬家里,他特地带来了一箱五粮液,从他轻松的表情就能看出,青云竹海火拼事件已经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徐立华弄了几个小菜,张扬和乔鹏飞、丁兆勇三人就在楼顶的露台坐了。
    乔鹏飞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国安把一切都接手了过去,表示这件案子和我们地方公安无关,他们也已经联系了香港和台湾的警方共同展开缉捕行动,务必要将这次火拼案的相关人员全都缉拿归案。”
    张扬道:“安达文这小子是个祸害,如果不能尽快把他抓住,他肯定还要生出祸端。”
    乔鹏飞道:“鉴于这次在安家老林发生了性质这么恶劣的火拼事件,我已经决定通知安家后人,将安家的祖坟从青云竹海景区迁走。”
    张大官人一听这可不成,他摇了摇头道:“鹏飞,这事儿我得说道几句,当初决定要把安家老林设在青云竹海是政府特批的,是为了表彰安老对春阳所做的贡献,也是为了吸引安家投资清台山旅游的一个条件,咱们不能出尔反尔啊。”
    乔鹏飞道:“可我调查过,当初是以保护文物的名目批下的这块地,安大胡子什么人?他是民国期间纵横在清台山一带的马匪,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他剩下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研究价值?能称得上文物吗?安志远老先生的确对家乡有贡献,可这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他过去曾经是香港黑道巨擘,底子也很不干净,现在死得这位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话事人,也是黑帮头目,难道咱们要堂而皇之的供奉这些黑社会分子吗?别人会怎么看?”
    张扬道:“可这件事当初是我牵头的,你要是否决了,岂不是打我脸吗?”
    张扬这么一说,乔鹏飞不吭声了,别的不说,张扬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丁兆勇在一旁没插话,毕竟这件事他不了解,也不适合插话。
    张扬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事儿不能动!”
    乔鹏飞想了好一会儿,只能叹了口气道:“得,就按照你说的办,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安家老林占地面积太大,坟地可以保留,但是周围的绿化景观带过于铺张,影响景区总体规划,我想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缩小一下范围。”
    张扬道:“这事儿等我和小妖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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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中)   
    乔鹏飞倒也爽快,他点了点头道:“张扬,这件事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也不瞒你,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上头的关注,安家老林的事情被人捅上去了,不是我不想帮你盖住,是我实在盖不住。”
    张扬也能够体谅他的苦衷,笑道:“我又没怪你!”
    当晚乔鹏飞尽兴而归,等他走后,张扬找到安语晨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他本以为安语晨会反对,却没有想到安语晨居然对这样的决定表示赞同。
    安语晨道:“其实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和叔爷爷商量过了,他老人家也有迁坟的意思。”
    张扬道:“春阳县方面也不是要你们迁坟,他们的意思是想缩小一下陵区的面积,具体方案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安语晨道:“我们决定迁坟,叔爷爷在紫霞观的后院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打算择日将我爷爷他们的骨灰都迁移过去,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也不至于影响青云竹海的景观,我们安家给清台山周围的百姓曾经带去过不少的麻烦,如今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不能再给家乡添麻烦了。”安语晨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张大官人也不由得为她的通情达理深受感动。
    安语晨道:“叔爷爷说,人无论生前活得多么轰轰烈烈,死后还是安安静静的好,活着招摇,死了依然这么招摇,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就会报复到后代的身上。”
    张扬道:“封建迷信,谁会相信?”
    安语晨道:“事实证明,他老人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叹了口气又道:“我爸失踪了这么多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这是安语晨第一次正视父亲有可能已经遇难的事实。
    张扬道:“应该还有希望。”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安德恒恨极了我们安家,只要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不计一切手段对我们安家进行报复。安家,终究还是散了。”
    张扬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劝道:“不是还有你吗?”
    安语晨道:“还有我弟,我雇佣了一些保镖,确保我小妈和我弟弟的安全。”
    张扬点了点头,安语晨考虑得非常周到,安德恒的报复不会就此停止,在铲除安家二代人物之后,他已经将目标瞄准了安语晨和安达文,不排除向安德铭的小儿子下手的可能。安达文的事情张扬可以不管,可是安语晨的安全却是他必须要保证的。张扬道:“你放心吧,相信安德恒很快就会落网。”
    安语晨道:“阿文有今天的下场应该说是咎由自取,可他毕竟是我的堂弟,我和叔爷爷都不想他死,也许我们的想法有些自私,张扬,你不会怪我吧?”
    张扬摇了摇头,将安语晨柔软的娇躯用力抱紧了,轻声道:“小妖,你千万不要难过,我答应你,等咱们再生孩子的时候,让他跟你姓安好不好?
    安语晨不觉露出会心一笑,轻轻拍了拍张扬的手背:“哄我开心!”
    “你开心我就开心!”
    安语晨转过身去,搂住张扬的脖子,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张大官人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安语晨完全沉醉在张扬的热吻中,并没有察觉到一旁的变化,张扬本想提醒安语晨,却听到那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匆匆逃走了,张大官人的耳力何其敏锐,从脚步的节奏和呼吸声已经判断出来人是秦萌萌,想必自己和安语晨亲吻的一幕被她看到了。
    张扬猜得没错,来人正是秦萌萌,她并不知道张扬和安语晨在露台上,本想上来帮忙收拾东西的,可刚刚走上来就被她看到张扬和安语晨忘情热吻的情景,秦萌萌看得脸红心跳,哪里还敢现身,以为张扬和安语晨没有看到自己,赶紧逃了回去。
    来到下面正遇到了徐立华,徐立华看到她匆匆跑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萌萌,怎么了?”
    秦萌萌红着脸道:“没……没什么,干妈,我帮您洗碗去。”
    娘俩来到厨房,秦萌萌这会儿才稳定了心神。
    徐立华虽然察觉她神情有异,可她既然不愿说,也不好追问,徐立华道:“萌萌,你这次去美国,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秦萌萌道:“暂时不打算回来了,小欢还在上学,我想他有个稳定成长的环境。”
    徐立华道:“也好!”心中充满了不舍的情意。
    秦萌萌道:“干妈,其实他放假的时候,只要机会合适我也会回来,还有,您可以去美国看我们啊!”
    徐立华道:“年纪大了,哪里都不想去。”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
    秦萌萌道:“妈,您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徐立华道:“还不是因为三儿。”
    秦萌萌笑道:“扬哥有什么让您操心的?”
    徐立华道:“他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搞得一塌糊涂,虽然和嫣然已经定亲了,可我看他和其他女孩子也是藕断丝连,老话说得好,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他怎么可以这么花心呢?”
    秦萌萌道:“干妈,我看扬哥的感情问题只能他自己做决定,他这么优秀,当然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其实爱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徐立华道:“那岂不是对不起人家闺女?”
    秦萌萌道:“真正爱他的人是不会在乎什么名份的。”说到这里她感觉自己有些说多了,赶紧低头刷碗。
    徐立华道:“不说他了,一提他我就心烦,萌萌,你也不小了,就没有考虑过再找个人家?”
    秦萌萌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就一个人过。”
    徐立华道:“女人总得有个归宿!”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自己的两段婚姻都称不上美满和幸福,她和两任丈夫都缺乏理解和沟通,可人就是那么回事儿,不知不觉自己这辈子已经过来了,她轻声道:“有机会帮我劝劝他!”
    当晚秦萌萌始终辗转难眠,她披上衣服离开房间,来到了露台上,秋雨停歇,星空显得格外高远,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秦萌萌闭上双目,想起了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心中波澜起伏,就在她沉浸在对往事追忆中的时候,听到张扬在她身后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秦萌萌受惊般啊了一声,转过身看到张扬微笑走了过来。
    张扬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外面凉,小心感冒!”
    一股暖流涤荡着秦萌萌的心房,她暗暗责怪张扬不该对自己太好,这些点滴的关怀,却在无形之中渗入了她的内心,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真情,让她明白爱究竟为何物。
    张扬和秦萌萌并肩站着,也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了看星空:“妈说你明天就走?”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离开也需要勇气,呆的时间越久,就越舍不得离开。”
    “还会回来吗?”
    秦萌萌摇了摇头,今晚和徐立华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她说了谎话,其实她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次离开再也不打算回来了。这也是她在离开京城之前,和养父秦鸿江会面后的决定,有些秘密注定只能一辈子收藏起来。秘密需要收藏,感情呢?秦萌萌不敢继续想下去。
    虽然秦萌萌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张扬却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低声道:“彻底离开也好,等于和过去彻底说再见。”
    秦萌萌道:“谢谢你!”
    张扬笑道:“谢我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啊!”
    秦萌萌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刚才张扬和安语晨在露台热吻的情景,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虽然是在星光之下,张大官人还是敏感察觉到了秦萌萌的表情变化,他微笑道:“你最近特别容易脸红。”
    “有吗?”秦萌萌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面庞,岔开话题道:“对了,干妈让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要好好跟嫣然过日子。”
    张扬笑了起来:“我刚刚才跟她通过电话。”
    秦萌萌道:“扬哥,一个人的心真得可以分成好多部分吗?”
    张扬眯起双目:“这件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必须承认,我在感情上总是贪婪了一些,我这种人是不是特让人唾弃那种?”
    秦萌萌摇了摇头:“对很多人来说,你就是毒品,容易让人上瘾的那种。”
    张扬笑了起来:“拐弯抹角骂我!”
    秦萌萌笑道:“我从来都没骂过你。”
    张扬又道:“这话不是你的心里感受吧?”
    秦萌萌的俏脸又红了:“扬哥,你又开我玩笑!”
    张扬道:“我的确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可不做都做了,佛祖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说我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怎么办?”
    秦萌萌道:“我虽然接受不了,但是我可以理解。”
    “你理解?”
    秦萌萌点了点头。
    张扬笑了起来:“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我怎么能就这么混蛋呢?”
    秦萌萌道:“和嫣然好好谈谈!”
    张扬眨了眨眼睛。
    秦萌萌道:“是女人都不喜欢被人欺骗!坦诚其实是一种最基本的尊重!”(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坦诚是一种尊重】(下)   
    坦诚是一种尊重,秦萌萌的这句话对张大官人的震动显然不小,看来自己对楚嫣然还不够坦诚,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对她不够尊重,大官人越想越是内疚,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坦然相告,对楚嫣然会不会是一种打击?张大官人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变得纠结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扬返回滨海,安语晨前往江城机场搭乘返回香港的航班,秦萌萌稍晚一些再走,她搭乘丁兆勇的顺风车前往东江,从那里直飞美国。
    张大官人这次在京城呆得时间不短,前前后后接近二十天,虽然每天都在电话中处理公务,可身为滨海市委书记,还是有不称职之嫌。
    张扬途中就让傅长征通知常委,上午十点钟开会,可他还没有进入滨海市内,就接到了傅长征打来的电话,傅长征告诉他,市委书记常凌空得知他返回滨海的消息,让张扬第一时间去他的办公室报到。
    张大官人听说市委书记召唤,自然不敢怠慢,又让傅长征把会议取消,心中有些纳闷,自己返回滨海的事情除了傅长征,就是这帮滨海常委知道,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常凌空的耳朵里,看来滨海常委中肯定有人向常凌空打小报告,张大官人心中感到一丝丝的不爽。其实这种现象十分常见,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走上层路线,领导也经常安插一些耳目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利用这些人可以准确及时的了解下面发生的状况。
    张扬在十点钟准时进入了常凌空的办公室,常凌空推掉了其他的接见,专门在那里等着他。看到张扬进来,常凌空笑着站起身来:“在北港见到你可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打算长留京城,已经乐不思蜀呢?”
    张扬走过去和常凌空伸出来的手握了握,他笑道:“常书记,您这么说可有点**道啊,当初是谁把我派到京城去的?您当我不想安安稳稳在滨海坐着,埋头搞好滨海建设?小日本兴风作浪,你们这帮领导把我推出去抗日,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打赢了这场仗,还以为各位领导要给我摆庆功宴,欢迎我荣归故里呢。”
    常凌空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你的确为北港立了一功。”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张扬坐下。
    张扬坐下后,常凌空的秘书走进来送上一杯泡好的茶,然后关门出去了。
    常凌空端着自己的茶杯来到张扬身边坐下:“张扬,你这次事情处理的很不错,为我们北港领导班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在你担任滨海市委书记的这段时间,所做出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他眨了眨眼睛:“常书记,您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常凌空叹了口气道:“我刚刚收到省里的通知,让你把手头的工作暂时放一放,先去东江参加一个干部轮训班。”
    “什么?”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没犯啥事儿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卸磨杀驴这个词儿,可常凌空没理由做这种事,更何况人家刚刚说了,是上头让他去东江轮训,有那必要吗?自己中央党校都去过,到东江能轮训出啥头绪?
    常凌空以为张扬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道:“是省里让你去东江参加干部轮训班。”
    张扬道:“该不是要停我的职吧?”
    常凌空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反正是宋书记亲自下得指示,张扬我看这件事未必是坏事儿。”
    张扬道:“轮训什么?轮训多久?”
    常凌空摇了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到了东江,见到宋书记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扬道:“常书记,您真不知道?”
    常凌空道:“真不知道!”
    张扬道:“有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过去?”
    “马上,最好今天就走!”
    张扬道:“可我才从京城回来,屁股都没把椅子给捂热,滨海这么多的事情都等着我处理呢。”
    常凌空道:“你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安排别人处理。”
    张大官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常凌空,从常凌空的这句话他感觉到事情肯定有猫腻,常凌空并不是向他自己表白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可能人家是不愿意说,不方便说,张扬隐约觉得这次肯定不是好事。
    从常凌空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刚巧遇到市长廖博生,廖博生看到张扬表情颇感诧异:“张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扬道:“刚到!”
    廖博生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去东江了。”
    张扬听他这样说,越发感到蹊跷,常凌空不是说刚刚省里才通知让他去东江吗?怎么听廖博生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似的,张扬笑道:“我这不刚刚回来嘛,去东江的事情,我也是才听常书记说。”
    廖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可以说张扬是带着满腹的疑问前往东江的,途中他虽然很想给宋怀明打电话问个究竟,可想来想去,还是压制住了这个念头,反正都得走一趟,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得去面对。
    张扬没有开车,乘坐当天下午的火车前往东江,抵达东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这一路上张大官人心事重重,虽然他已经有了结束仕途的想法,可这次他感觉到自己变得完全被动了。
    火车行到中途,张大官人给梁成龙打了一电话,让他去车站接自己,等张扬走下火车的时候,梁成龙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了。
    十一月中旬的东江已经很冷了,梁成龙穿着黑色皮大衣,酷劲十足,来到张扬面前,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道:“你小子忒不是东西,大半夜的折腾我。”
    张扬笑道:“要不怎么是哥们呢,没耽误你和嫂子的好事吧?”
    梁成龙笑骂道:“放屁吧你就,我们老夫老妻的了,没那么大的兴致,今儿降温,谁还想那种事儿。”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出站后来到停车场,上了梁成龙新买的路虎发现,张扬道:“最近怎么都改开路虎了?”
    梁成龙道:“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大家还认abb啊?”
    张扬道:“啥?”
    梁成龙启动了汽车:“土帽了不是?abb就是奥迪、奔驰、宝马的英文缩写,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到底是乡里出身,没见过世面。”两人只要见面,总得相互揶揄几句。
    张扬今儿明显没有斗嘴的兴致,调整了一下座椅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道:“送我去慧源宾馆。”
    梁成龙道:“去什么宾馆啊?到我家住吧。”
    张扬道:“不方便!”
    梁成龙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跟林清红请假了,说你非得让我陪你过夜,她同意了。”
    张扬笑道:“我可没有断袖之好,你别毁我名声。”
    梁成龙道:“这么久不见,你大老远来一趟了,咱们总得出去开心一下。”
    张扬今儿是真没有那心情,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坐了一下午的火车,累了,就想找个地儿睡一觉,明儿一早我还得去见宋书记呢。”
    梁成龙道:“他不是你老岳父吗?去单位去家里见还不是一样,张扬,我被你从被窝里折腾出来,反正我今儿是不打算回去了,喝酒去!”
    张扬实在拗不过他,点了点头道:“得,听你的,把陈绍斌他们也叫上吧?”
    梁成龙道:“陈绍斌不在东江,兆勇是你妹夫,他要是来了咱么都不自在。”
    张扬道:“梁成龙啊梁成龙,你还想干啥坏事吗?”
    梁成龙笑道:“没想干啥坏事,我带你去蓝魔方玩玩。”
    张扬道:“那里不是已经关门了吗?”
    梁成龙道:“重新开业了,比起过去,规模大多了,里面的美女保管让你目不暇接。”
    张扬道:“我没兴趣。”
    梁成龙道:“没兴趣咱们就只去喝酒。”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蓝魔方门口,张扬对这里并不陌生,过去这里的老板是梁孜,因为她牵涉到姐夫贪污的事情,所以仓皇逃走,蓝魔方夜总会也被查封,如今的梁孜已经逃亡海外。
    张扬跟着梁成龙走入蓝魔方,果然看到里面到处都是一片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的景象。
    梁成龙看来跟这里很熟悉,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
    张扬道:“我说你丫都结婚有孩子了,也该收收心了,这种地方还是少来。”
    梁成龙道:“商场上总得逢场作戏,我现在算是懂得人生的真谛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才叫真爷们。”
    夜总会的值班经理一脸媚笑的迎了上来:“梁先生,您来了!我把艳艳给您叫来。”
    梁成龙看出张扬似乎有些不悦,他摆了摆手道:“我和朋友就是找个地方听听音乐聊聊天,给我们挑个僻静点的地方坐,来一瓶路易十三,不要让人过来打扰了。”
    值班经理安排两人去大厅的东南角坐下,这个位子距离中心舞台比较远,相对来说还算僻静,又能看到表演。
    梁成龙让人开了酒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张扬:“怎么着?感觉你今晚情绪不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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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祸起萧墙】(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祸起萧墙】(上)   
    张扬抿了口酒:“我刚从京城回去,屁股都没挨到板凳,省里就把我急火火的叫过来了。”
    梁成龙道:“你小子该不是在那边惹了什么大麻烦吧?”他说完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啊,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没必要经公啊,你和宋书记翁婿两个,什么话不好在私下说?非得要搞得那么正式干什么?”
    张扬道:“美其名曰让我过来轮训,可具体内容不说,我现在心里特没底。”
    梁成龙道:“心虚了是吧?让你小子整天背着楚嫣然勾三搭四,我早就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张扬道:“靠,你丫幸灾乐祸,还算朋友吗?”
    梁成龙笑道:“你放心,天塌下来我跟你一起扛着。”
    张扬道:“你能帮我扛什么?”
    梁成龙道:“别的不说,陪你借酒浇愁总是可以的,不过话说回来,借酒浇愁愁更愁,要不,我叫俩青春美少女陪你happy一下?”
    “扯淡,我没那心情。”
    梁成龙道:“这两天我几乎每天都去我叔叔那里吃饭,没听他说你的事儿,我看应该不会有啥大事,你要是闯了什么大祸,在东江早就传开了,兴许你老岳父这次把你召来,真是想培训培训你,然后把你直接提到正厅级,你丫牛逼了,发达了。”
    张扬道:“亏你还是我哥儿们,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是那种在乎官位的人吗?”
    梁成龙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不是……才怪!”
    “靠,你丫就这尿性!看不出我烦啊!”
    梁成龙道:“你有什么可烦的?年纪轻轻都已经副厅级干部了,未婚妻又漂亮又有钱,背地里还跟一群绝世美女勾搭着,做人做到你这种境界还有什么好烦的?我要是活到你这份上,死了都愿意。”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有良心。”
    梁成龙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张扬端起酒杯望着他。
    “靠!”梁成龙为了配合这个字特地竖起了中指。
    张扬反倒笑了起来,一口把那杯红酒给干了:“没劲儿,这鸟地方喝酒就是提不起精神,连下酒菜都没有。”
    梁成龙听他这样说,朝服务生招了招手,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去门口的周三记给我买两斤麻辣小龙虾过来,剩下的全都归你。”
    “梁总……这好像不合规矩。”
    梁成龙瞪大了双眼道:“让你们经理去给我买。”
    没过多长时间,值班经理就屁颠屁颠的把二斤麻辣小龙虾送来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梁成龙道:“我曾经曾经一度以为,做官比经商好,可现在忽然明白,这个世上干什么都不容易,经商的偶尔装装孙子,多数时候还是可以当大爷的,这当官的多数时间都是在当孙子。你要是一心想往上爬,遇到大官就得陪笑脸装孙子,你要是想当个好官,为老百姓办事,就得当老百姓的孙子,左右都是孙子,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张扬道:“我倒没这种感觉,人总得活出点人样来,不能因为别人比自己官大,比自己钱多就放低自己的姿态。”
    梁成龙道:“不是你放低姿态,人家本来就比你高,我叔叔的级别算是不低了,可见到你岳父,还得低头陪笑,这就是官场上的道理,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当官的为了松口气拼命往上爬,可当他爬上去一级会发现上面还有一个人压着,于是他就得不停的爬,期望能够真真正正松口气,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有一个人才能办到,绝大多数人这辈子也爬不上去,一个人爬上去了,站在那上面的人就得下去,太他妈累了,我虽然是个商人,可是只要我不投机不犯法,野心不要太大,那么我活着还是很滋润的。”
    张扬低着头,若有所思。
    梁成龙道:“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我们全家已经办好了澳洲移民。”
    “你要走?”
    梁成龙摇了摇头道:“没打算走,就是多想多一份保障,而且清红对国内的教育环境不满意,想从娃娃抓起。改变的也就是一国籍,我没打算离开,生意重心都在国内,真走了我吃什么?”
    张扬道:“我就看不起你这样的,赚中国人的钱,为外国的经济建设做贡献。”
    梁成龙道:“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我到不了你那种境界,人活着总得自私点。”
    张扬将酒杯放下:“其实我也不想干了!”
    梁成龙抬头看着他,目光显得有些错愕:“我刚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可别听我的,我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在官场上有大把的好前途,不但有一这么好的岳父,还有一那么牛逼的干爹,你这种人要是不当官,这不是浪费资源吗?老天爷都不会答应。”
    张扬道:“我有种预感,这次来东江肯定有麻烦。”
    梁成龙道:“不会吧,能有多大麻烦?你一没贪污二没受贿,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你给双规了?”
    张扬道:“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
    梁成龙道:“天塌下来当被盖,真要是遇到了大麻烦,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蹲两年,出来还是一条好汉,你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
    张扬笑骂道:“你丫就不想点好事儿。”
    梁成龙道:“是你自己认准了要出事,我这不是安慰你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此时有人笑着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托盘里放着一瓶路易十三。因为张扬背对着他,所以没看到他的面貌,直到那人来到身边笑道:“张书记,原来是您啊!”
    张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马上和周云帆对上了号,转身望去,却见周云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梁成龙笑道:“你们俩不用我介绍了,拉兹先生,这家蓝魔方的老板。”
    周云帆让服务员把酒放下,自己在一旁坐了,笑道:“两位怎么单独喝酒呢?要不要我找几个小姐陪着一起喝啊?”
    张扬道:“拉兹,你到底还是干回老本行了。”他对周云帆的身份心知肚明。
    周云帆脸皮那是相当的厚,丝毫不介意张扬说他什么,嘿嘿笑道:“生意不分大小,只要是有钱赚,我就干!”
    张扬道:“违法乱纪的事儿千万别干,别看你现在是印度人,在中国犯了法一样抓你。”
    周云帆道:“张书记总是喜欢门缝里看人,我现在就是个奉公守法的印度商人,就算是你拿枪指着我,我也不会干坏事。”
    张扬道:“不干最好,你涉猎还真够广泛的,又是娱乐公司,又是广告公司,还开饮食城,水街,手里有不少银子啊!”
    周云帆道:“还不是仰仗了我党的政策,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我就属于不小心富起来的那一批。”
    张扬虽然不齿周云帆的为人,可他毕竟是胡茵茹的恩人,也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给,和周云帆喝了杯酒道:“开夜总会的,多数都见不得光,京城人间宫阙的事儿你听说了没有?多硬的后台,一样被政府端掉。”
    周云帆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倒听说了,我还听说那个耿千秋是泰鸿集团老总赵永福的地下情人,因为这件事,赵永福也被中纪委调查了。”
    梁成龙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周云帆道:“老百姓的裤带松点没事,当官的裤带一定不能松,不然,一准儿出事。”
    张大官人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刺耳,可人家又不是冲着他说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张扬起身告辞,梁成龙看到他没什么兴致,也只能跟着他走了,张扬坚持让他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一招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扬本想直奔宋怀明的办公室,可没等他来到省委门口,就接到了省纪委书记刘钊的电话,让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张大官人感到这件事越来越不对了,为什么纪委书记会找自己?不是说让自己来东江轮训的吗?组织部找自己还解释的通,纪委找自己干嘛?
    张大官人不是怕事,他很不喜欢这样不明不白的状况,带着可以找到答案的愿望,张大官人来到了省纪委。
    省纪委书记刘钊也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正在那儿读报,看到张扬进来,他点了点头,刘钊这个人向来不苟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昨晚就到了。”
    刘钊道:“张扬同志,我这个人说话向来直接,把你叫到东江是因为有些事情,要你当面澄清。”
    张扬笑道:“是不是又有人告我的黑状了?”
    刘钊道:“我们不相信诽谤,我们相信的是证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北港市前任纪委书记陈岗、滨海前县委书记昝世杰已经被我警方缉拿归案,陈岗目前已经被押解到了东江,昝世杰正在被我警方人员押解回来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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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祸起萧墙】(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祸起萧墙】(中)   
    好消息?张大官人不觉得,虽然陈岗和昝世杰是两个贪官,全都死有余辜,可张扬却感觉到自己的麻烦来了,昝世杰倒还罢了,可自己当初曾经布下一个迷魂阵,装出杀死桑贝贝的样子,让陈岗和袁孝商协同他毁尸灭迹,却不知陈岗落网后会不会供出这件事?
    张大官人虽然心中不安,可表面上还是非常的镇定,微笑道:“好啊,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刘钊点了点头道:“说得好!”
    他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内线号码,很快就看到纪委副书记魏龙兴走了进来。
    刘钊向张扬道:“这件事一直都是由龙兴同志负责,你要协助他把事情搞清楚。”他向魏龙兴点了点头道:“发现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反映。”
    张大官人和魏龙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今天这两位都显得表情严肃,似乎在强调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和界限。
    张扬还是表现得很配合,起身跟着魏龙兴离开,走出纪委书记刘钊的办公室,看到外面还有两个纪委工作人员在那里候着。
    张扬向魏龙兴笑了笑道:“怎么感觉我今儿有点自投罗网,魏副书记不必兴师动众吧?”
    魏龙兴笑得有些尴尬:“只是走走程序,你不要误会。”
    张扬被他们带到了纪委的小会议室,张扬大剌剌坐下之后,向魏龙兴道:“我才明白轮训的意思,就是轮流训话。”
    魏龙兴道:“张扬,你先看一段录像。”
    其中一人去把窗帘拉上,另外一人打开了电视和录像设备。荧幕上出现了一位中年人,虽然张扬之前没怎么见过这张脸,可是当这个人一开口,他马上就确定,电视中的这个人就是北港前纪委书记陈岗。
    陈岗当初畏罪潜逃,应该说还是张扬和桑贝贝共同设局,是桑贝贝潜入他被控制的酒店将陈岗救出,并安排他离开,陈岗潜逃海外之后做了整容手术,张扬本以为陈岗会从此隐姓埋名人间蒸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快就被抓住。
    魏龙兴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魏龙兴也没有揭穿他,让他接着往下看。
    画外音道:“介绍一下你的身份。”
    陈岗耷拉着脑袋,宛如一只斗败了的瘟鸡:“报告政府,我叫陈岗,男,五十五岁,过去曾经担任过北港市纪委书记。”
    “陈岗,当初将你双规,把你关押在金盾宾馆,你究竟是怎么逃离的?”
    陈岗道:“报告政府,我没想逃,我知道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对不起党和人民,我是准备接受法律制裁的,可是那天在金盾宾馆内,忽然有杀手闯进来要杀我,他在金盾宾馆纵火,杀了负责保护我安全的警察,就在他准备杀我的时候,一个黑衣女人救了我,是她杀了那名杀手,安排我上船,我去了南韩,在那里接受了整容手术。”
    “那黑衣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
    “谁要杀你?又是谁要救你?”
    陈岗道:“想杀我的人肯定是项诚和他的同伙,他担心我供出他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的事情。”
    “项诚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死无对证才这样说?”
    陈岗慌忙摇头道:“不是,我可以检举揭发,我愿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你都知道什么?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有立功表现的话,我们会在法庭上为你求情,请求法官酌情进行轻判。”
    “我说,我都说,对了,还有张扬,滨海市市委书记张扬,可能是他想杀我。”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靠!陈岗这条老狗,真是狗急跳墙,不管谁都乱咬一通。
    画外音继续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陈岗道:“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曾经和天街一个叫桑贝贝的舞女有染,那女人对他纠缠不休,他担心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就……就杀了她!”
    审查人员显然对这件事发生了足够的重视:“陈岗,我提醒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辞,如果事实证明,你在撒谎的话,我们非但不会减轻你的刑罚,还会从中处理。”
    “我发誓,我以一个老党员的人格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他妈还有人格,都他妈被双开的人了,居然还要给党旗抹黑。
    “现在,你详细把这件事的始末说一遍。”
    画面中陈岗把张扬如何杀了桑贝贝,又如何逼着自己和袁孝商一起帮他毁尸灭迹。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陈岗没说谎话,当初他的确和桑贝贝联手上演了这场好戏,目的是要给陈岗和袁孝商一种错觉,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好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这也是他准备打入敌人内部,增加彼此信任度的一种策略,可张扬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到最后竟然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0:58

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主要是没有想到陈岗会这么快落网,更没有想到陈岗会咬自己。
    魏龙兴使了一个眼色,助手将录像暂停,剩下的内容已经和张扬无关。
    魏龙兴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扬道:“这个人是陈岗吗?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魏龙兴道:“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基因鉴定,他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确认。”
    张扬道:“就算他是陈岗,这种腐败分子的话你们也信?他就是一只落水狗,逮到什么咬什么,谁过去得罪过他,他现在就首先想到咬谁,我和他的矛盾早已公开化,他捏造罪名拖我下水并不奇怪。”
    魏龙兴道:“张扬同志,关于这个舞女的事情,过去公安机关就对你进行过调查,陈岗把时间地点和事情发生的过程都说得很清楚,并不像心血来潮的撒谎。”
    张大官人显得有些不高兴了:“魏副书记,您什么意思?这就是说我撒谎了?”
    魏龙兴道:“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坚持这样态度的话,我们只能将这件事转交公安机关调查了。”
    张扬道:“那就调查!不怕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爱他妈怎么查就怎么查!”张大官人真火了,这帮纪委的真是吃饱了撑的。可张扬很快就明白,这件事并不是纪委吃饱了撑的,当天下午,张扬就被省厅专案组进行提审。
    负责审问他的是他的老朋友荣鹏飞。
    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对他和荣鹏飞来说都是第一次。
    张大官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没有暴力抗争,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配合,他的手机被没收了,中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张扬反倒冷静了下来,桑贝贝根本没死,他倒要看看这件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只要让他查到幕后的始作俑者者是谁,他肯定要揪出这孙子,狠狠抽他几巴掌方才解恨。
    荣鹏飞翻看了一下卷宗,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张扬:“张扬同志,陈岗所说的这些事是不是事实?”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们信他还是信我?”
    荣鹏飞道:“信证据!”
    张扬笑道:“那好,让我先听听你们所谓的证据。”
    荣鹏飞道:“陈岗举报你杀人,我们针对这件事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张扬道:“打断一句,你们抓到陈岗多久了?”
    荣鹏飞道:“一周!”
    张扬道:“也就是说你们对我调查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看来应该找到了不少的证据,不然也不会以轮训的名目把我给骗到东江来。”
    荣鹏飞道:“张扬同志,我想请你正式眼前的问题,珍惜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张扬道:“我又不是罪犯,我没必要辩护!”
    荣鹏飞道:“我们已经抓住了袁孝商,他对这件事供认不讳。”
    张扬愣了一下,想不到公安机关的行动速度还是蛮快的。
    张扬不无嘲讽道:“怎么抓贪官不见你们那么尽力?把精力全都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了。”
    荣鹏飞道:“这次是省厅和省纪委联合成立工作组,彻查北港存在的腐败问题,目前,陈岗和昝世杰都已经先后落网,全都在审讯的进程中,他们对所犯罪行都供认不讳,我希望你能够端正态度,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张扬道:“看来已经把我当成腐败分子看待了。”
    荣鹏飞道:“张扬,陈岗的证词对你很不利,袁孝商提供的那份证词和他相符,根据我们的调查,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的串供行为。”
    张扬道:“所以,你觉得他们说得都是事实?”
    荣鹏飞道:“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扬道:“是宋书记让你们这么做的吗?”他的表情依然不见任何的愤怒。
    荣鹏飞没说话。
    张扬道:“回答我!”
    荣鹏飞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张扬同志,我想你应该到了正视现实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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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祸起萧墙】(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祸起萧墙】(下)   
    宋怀明坐在办公室内,他的表情一如过去那般风波不惊,没有人捉摸得透他此时的心情究竟如何,秘书钟培元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有着多年在宋怀明身边工作的经验,来到宋怀明身边低声道:“周省长来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钟培元这边刚刚说完,周兴民已经走了进来。
    宋怀明起身微笑道:“兴民来了,坐!”
    钟培元给周兴民倒了杯茶,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周兴民却没有坐下,他显得有些焦急:“宋书记,我听说纪委的人把张扬给叫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怀明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周兴民才不相信宋怀明的这句话呢,张扬是他的未来女婿,放眼平海省内,谁敢在不请示省委书记宋怀明的前提下就将他未来女婿给扣了?除非以后不想在平海混了。周兴民道:“宋书记,张扬是为咱们平海立过功的人,咱们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他给双规了吧?如果让别的干部看到,是不是会心寒啊?”
    宋怀明道:“已经把他双规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兴民道:“我也是才听说,所以才过来问您啊!”
    宋怀明叹了口气道:“兴民啊,你应该知道,咱们有规避制度的,前两天纪委老刘过来找我,他跟我说,张扬在滨海担任市委书记期间,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表个态,我当时就跟他说,不管谁犯了错误都要一视同仁,不要顾及我的面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如果事实证明张扬没问题,组织上会还给他一个清白和公道,如果证明他有问题,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他。我真不知道调查的进展情况,你也知道你我跟张扬的关系,我不适合过问啊。”
    周兴民道:“今天张扬被纪委带走,听说已经转到公安厅调查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就像炸了锅,宋书记,这可不是小事,对您也有不利的影响啊。”
    宋怀明道:“他是他,我是我,能有什么影响?”
    周兴民道:“人言可畏!”
    宋怀明道:“做了就不怕人说,没做更不怕人说!”
    周兴民点了点头,宋怀明的确有一把手应有的气魄。
    宋怀明道:“兴民,不如你来负责这件事。”
    周兴民道:“宋书记,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宋怀明微笑道:“又没让你亲自去调查,你只要从旁监督,确保这次的事情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进行。”
    秋天的雨总是充满了忧愁的滋味,宋怀明下班之后,独自来到康复中心,探望在那里进行康复治疗的老同学刘艳红。
    刘艳红的上肢力量已经渐渐开始恢复,让护士推着她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的雨,望着从屋檐上宛如珠帘般垂落的雨滴。
    宋怀明收起雨伞,抖了抖,放在一旁。
    刘艳红马上就看到了他,看到身穿灰色风衣,风度翩翩的宋怀明,她不觉想起当年他们在党校共同学习的时候,刘艳红的心中荡漾着暖意,她微笑望着宋怀明。
    宋怀明看到刘艳红脸上的笑容,他也笑了,来到刘艳红的身边,向护士道:“我来吧!”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康复中心,所以刘艳红的专职护士和他已经很熟,笑了笑道:“好的宋书记!”
    宋怀明接过了轮椅,刘艳红指着长廊的前方道:“推我去后面的小花园看看。”
    宋怀明推着她慢慢走着,很快来到了花园,花园内只剩下几朵在秋风秋雨中瑟缩的菊花,宋怀明没有继续前行,再往前就会置身于秋雨之下。
    刘艳红道:“怎么不说话?老同学,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怀明道:“张扬被纪委调查了!”
    刘艳红啊了一声。
    宋怀明接着又道:“是我亲自下得命令。”
    刘艳红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他犯了什么错?”
    宋怀明道:“北港前纪委书记陈岗,滨海前县委书记昝世杰先后落网,陈岗指证张扬在滨海工作期间,私生活非常混乱,曾经和某夜总会舞女有染,后来因为不堪其骚扰,将其灭口。”
    刘艳红道:“你相信吗?”
    宋怀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陈岗和另外一名当事人都已经落实了口供。”
    刘艳红道:“我不信,张扬不是这种人!”她说完回过头看了宋怀明一眼:“你还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就把张扬控制起来,这好像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宋怀明平静依旧:“有人还提供了一份录音,录音中,何长安的女儿何雨濛承认和张扬有不正当关系。”
    刘艳红道:“什么事儿都一起来了,张扬还真是祸不单行。”
    宋怀明低声道:“提供这份录音的人是文浩南!”
    刘艳红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目光中充满了错愕,她的目光定格在宋怀明的脸上:“文浩南和张扬的关系很差,他们的矛盾在北港时就已经激化,文浩南一直都在寻求报复张扬的机会。”
    宋怀明道:“陈岗和昝世杰有个共同的特点,两人都是主动投案的,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让他们投案自首?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为什么要回来?难道真的是良心发现?”宋怀明摇了摇头道:“绝不是!他们肯定是迫于某种压力方才回来投案。”
    刘艳红道:“可是你不能因为陈岗这个腐败分子的指控就把张扬控制起来。”
    宋怀明道:“我要是不下令调查他,自有人会开这个头。”
    刘艳红忽然明白宋怀明这样做是抢占先机,或许他的意图并非是调查张扬,而是要保护张扬。
    宋怀明道:“我把事情交给了刘钊处理,只是我没有想到,省厅会这么快介入这件事。”
    刘艳红道:“你是说他有其他的想法?”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目前我还不能断定,但是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相当高明的推手。”
    刘艳红道:“也许这个人就抓住了你不方便介入的弱点。”
    宋怀明道:“事情的确应该公事公办,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
    刘艳红能够体谅到宋怀明此时的心情,在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平海,实则暗潮涌动,宋怀明把事情交给刘钊调查,表明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很正常。
    刘钊为官并非一日,虽然此人以铁面无私著称,但是一个只讲原则不懂变通的干部是不可能走到如今的高位的。就刘艳红对刘钊的理解他应该也不是这种人,哪怕是宋怀明要求严办,作为宋怀明的下属,也应该会给他留三分情面,刘钊在调查的当天就将张扬转到公安厅进行讯问,这一举动十分反常,表面上看是公事公办,可实际上已经是不给宋怀明这位省委书记留任何的情面。
    刘艳红道:“这把火恐怕想烧得不仅仅是张扬。”
    宋怀明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低声道:“火烧连营!这个世界上总不乏性急之人!”
    刘艳红道:“怎么办?”
    宋怀明道:“静观其变!”
    刘艳红道:“张扬应该是被冤枉的。”
    宋怀明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如果懂得洁身自好,也不会被人抓住那么多的把柄。”
    刘艳红道:“当初让他接近陈岗的人是我。”
    宋怀明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用站出来!”
    刘艳红眨了眨眼睛。
    宋怀明道:“兵对兵,将对将!我跟你打赌,他们用来破局的那一颗棋子,必然是文家的孩子。”
    刘艳红道:“如果那样,文副总理势必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宋怀明道:“总有人会率先出剑!”
    袁孝商坐在审讯室内,他平静望着自己对面的文浩南,两人都不陌生。
    文浩南道:“袁孝商,我们又见面了!”
    袁孝商淡然笑道:“这样的方式我很不习惯,我犯罪了吗?”
    文浩南道:“问你自己!”
    袁孝商道:“我一直都是个奉公守法的商人。”
    文浩南道:“奉公守法?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大哥曾经是北港市公安局局长,有一位警察局长当大哥,应该比别人更懂得尊重法律才对。”文浩南将一沓卷宗扔在桌上:“可惜你不懂!”
    袁孝商微笑道:“你也是警察,你也当过北港公安局局长,虽然时间很短,不过你也应该懂得法律,没有证据,不能随随便便抓人。”
    文浩南道:“你对陈岗应该不陌生吧?”
    袁孝商道:“我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
    文浩南道:“陈岗已经投案,目前已经在押,他主动提供了很多资料,要不要我向你重述一遍,这些年来,你们兄弟在你那个警察局长大哥的庇护下究竟做了多少坏事,收了多少黑钱,损害了国家多少的利益?”
    袁孝商道:“陈岗?他不是一个腐败分子吗?是不是他说什么你们都信?”
    文浩南道:“你们兄弟从事走私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可以否认,但是我要先提醒你,你三哥袁孝兵已经招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上)   
    袁孝商笑道:“老套,你们公安的办案手法什么时候能学会与时俱进?回头你会不会将同样的话说给我三哥听?”
    文浩南道:“我没必要骗你,对你这种死不悔改的人,我没那种必要。”
    袁孝商道:“如果你查实了证据,只管控告我!如果我做了,我自然会扛!”
    “你扛得住吗?你以为一个人坐牢,就可以确保家人平安吗?袁孝商,你很聪明,之前就预感到自己要出事,所以你给妻儿都办好了移民手续,可是你也要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并不是离开了中国,你们过往的罪孽就一笔勾消的,你的妻子同样犯了罪,她知情不报,而且转移赃款,是你的同谋。”
    袁孝商道:“文浩南,祸不及妻儿,我妻子对我生意上的事情从不过问,你何必找她麻烦!”
    文浩南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办案的原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袁孝商道:“什么意思?”
    文浩南道:“根据陈岗交代,你和他曾经帮助张扬将舞女桑贝贝毁尸灭迹,有没有这件事?”
    袁孝商愣了一下。
    文浩南道:“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袁孝商咬了咬嘴唇,文浩南显然正在利用自己的心理弱点进行威逼利诱,袁孝商紧紧闭上双目:“没有!”
    文浩南瞪大了双眼。
    袁孝商道:“没有,我不记得有过这件事!”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好,够朋友,我希望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嘴巴一样坚硬。
    对张扬的讯问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荣鹏飞在整个讯问过程中也没有对他采取诱导和威胁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审讯,荣鹏飞离开审讯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刚刚坐下就接到了厅长高仲和的电话。
    高仲和道:“鹏飞,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荣鹏飞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消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光,方才过去。
    高仲和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荣鹏飞一走进房间,他就带着责怪的口气道:“怎么这么久?”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那件案子。”
    高仲和刚刚才从京城开会回来,事实上张扬的事情他并不知情。高仲和道:“怎么回事?张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鹏飞将前后经过向他说了一遍。
    高仲和道:“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我去京城开了两天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荣鹏飞道:“这件事是宋书记亲自下得指示,他说要公事公办。”
    高仲和道:“换成我也会这么说,可公事公办也要讲究策略吧?现在你们查实了没有?有没有确实的证据?张扬毕竟是滨海市委书记,不但是国家干部还是党员,就算有问题也是纪委来处理,他有没有被双开?你着什么急?为什么非得要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抓到手中?”
    荣鹏飞道:“当初北港贪污腐败案,是宋书记牵头,由纪委和我们公安厅成立联合调查小组,让我们相互配合,纪委刘书记认为这件事涉及到刑事案件,由我们出面更适合。”
    高仲和怒道:“他倒是躲得干净!”
    荣鹏飞道:“高厅,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张扬这次很难洗清罪责。”
    高仲和道:“我听说你把文浩南也弄进专案组了?”
    荣鹏飞道:“他一直都在跟进北港的案子,你也知道,自从上次他离开北港,心中就窝着一口气,虽然人离开了,可一直都没有放下北港的案子,而且桑贝贝的案子过去就是他盯的,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我总不能拒绝。”
    高仲和道:“鹏飞,你有没有考虑过宋书记会怎么想?”
    荣鹏飞道:“宋书记做事刚正不阿,如果张扬犯了法,他绝不会姑息。”
    高仲和点了点头:“鹏飞,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调查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务必要慎之又慎。”
    荣鹏飞离去之后,高仲和本想去找宋怀明,可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就在高仲和思前想后,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组织部长焦乃旺打来了电话,焦乃旺和荣鹏飞都是出身云安省的干部,两人在云安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焦乃旺在电话中并没有提起新近发生的事情,只是提出要给高仲和接风。
    高仲和原本就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人说,马上答应了下来。
    焦乃旺就在家里弄了几个小菜,两人住得不远。高仲和先回到家里跟妻子说了一声,才拎着一坛太雕登门造访。
    焦乃旺今天是一个人在家,桌上摆得几道菜都是他自己侍弄的。
    高仲和一进门,看到焦乃旺穿着围裙过来开门,不由得笑了起来:“能让焦部长亲自下厨做饭,我是何等荣幸啊。”
    焦乃旺道:“少来那套,怎么还带酒过来,说好了我请你喝酒。”
    高仲和道:“过去老部下从云安给我带过来的,拿给你尝尝。”
    焦乃旺接过那坛酒道:“不喝这个,上头,咱们还是喝大明春。”
    高仲和脱了风衣,来到餐桌旁坐下。
    焦乃旺去厨房内将砂锅鱼头端了上来,然后解开围裙:“我随便弄了几样小菜,你可别嫌弃。”
    高仲和笑道:“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客套?”他拿起桌上那瓶酒,他那里也有,说起来还是今年中秋的时候,张扬让高廉明给自己捎回来的。
    焦乃旺道:“张扬送的!”
    高仲和点了点头,拧开了那瓶酒,先给焦乃旺满上:“我家里也有,这酒不错!”
    焦乃旺端起酒杯跟高仲和碰了碰道:“欢迎你从京城荣归。”
    高仲和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夹了颗花生米嚼了:“我这次去京城多少有些假公济私,一是为了开会,二是去找我那个混账儿子,这小子一门心思的在京城要跟人家打官司。”
    焦乃旺道:“打官司好啊,他的本来专业不就是律师吗?”
    高仲和道:“你知道他要告谁吗?一个是周老的重孙子周志坚,一个是傅总理的儿子傅海潮。”
    焦乃旺显得有些惊奇,然后又笑了起来:“还别说,这小子比你这个当爹的还有胆色。”
    高仲和苦笑道:“有胆色?可惜没头脑,这小子根本就是跟着张扬瞎起哄。”
    焦乃旺道:“人总得有几个朋友,为朋友做点事也无可厚非。”
    高仲和道:“老焦啊,张扬的事你听说了没有?现在连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焦乃旺道:“听说了,都说你们公安厅把他给扣了。”
    高仲和提起这事儿就郁闷,他重重顿了顿酒杯道:“荣鹏飞这个糊涂蛋,谁看不出来这事儿是个大麻烦?连刘钊都不愿意揽下的事情,他充什么大头蒜?”
    焦乃旺嘿嘿笑了一声道:“他糊涂吗?我和他虽然接触不深,但是这个人做事向来是条理分明的,又是宋书记的老朋友,咱们能够考虑到的事情,他不至于考虑不到吧?”
    高仲和抿了抿嘴唇:“的确是宋书记亲自下的命令。”
    焦乃旺道:“宋书记下令调查,他说让你们抓张扬了吗?现在张扬到底是什么罪名?是不是已经把他双开了?如果已经双开过了,你们插手很正常啊,可如果还没有,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么做,到底合不合规矩呢?”
    高仲和道:“只是调查……”其实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焦乃旺道:“老弟,我问你一句话,咱们不谈什么案情,单就你的直觉来说,你觉得张扬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吗?”
    高仲和摇了摇头。
    焦乃旺道:“我也不信,我觉得宋书记比咱们更加要了解他的这个未来女婿,他既然下令调查,存在着两种可能,一是他相信张扬真的犯了事儿,并因为这件事儿感到恼怒,一定要严办张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认为张扬没问题,借着这次的调查还给张扬一个清白。”
    高仲和道:“可现在掌握的证据对张扬相当不利。”
    焦乃旺道:“咱们还是把这件案子扔到一边,你不觉得奇怪,刘钊和荣鹏飞这次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异常?”
    高仲和低声道:“老焦,虽说法不容情,可从来都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也奇怪,这次刘钊他们做得有点太公正,虽然宋书记说过要秉公处理,可是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人情因素在内。”
    焦乃旺道:“如果张扬真有问题,宋书记查他是对的,可他这么做,又有自爆家丑之嫌,对他的声誉应该没什么好处吧?”
    高仲和道:“这件事我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
    焦乃旺道:“你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是你不想说。”
    高仲和道:“我真不明白荣鹏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宋书记是老朋友,他和张扬也交情匪浅,刚才他提出让文浩南进入调查组。”
    焦乃旺道:“当初建议文浩南去北港的也是他吧?”
    高仲和没有说话,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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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中)   
    焦乃旺道:“人在很多的时候心态都会出现变化,有人表面上显得无所谓,可是他的内心深处未必是那么想,一旦有了机会,他们的野心就会暴露出来。”
    高仲和道:“老焦,你比我年长,看事情比我透彻,还是你分析分析。”
    焦乃旺道:“张扬的问题既然已经被人爆了出来,宋书记早晚都要表明态度,就算他不查,自然会有人提出调查,所以宋书记第一个提出来不失为一手妙棋,这叫抢占先机。”
    高仲和连连点头。
    焦乃旺道:“宋书记让刘钊来处理这件事,强调要秉公处理,但是他心底应该是不相信张扬会杀人的,任何人都会讲人人情,嘴上虽然不说,心理却忍不住去想。如果你是刘钊,你会怎么做?”
    高仲和道:“如果我是刘钊,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开来,而且我不会让其他的部门插手这件事。”
    焦乃旺道:“宋书记也认为刘钊不会张扬开来,他认为刘钊会顾及自己的面子,会谨慎对待这件事,这种事根本不用宋书记交代他要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刘钊也应该明白。可刘钊偏偏就不明白,他认准了秉公处理这四个字,对张扬的态度是一查到底,而且在还没有查实的情况下就忙不迭地把他塞给了公安厅。”
    高仲和道:“他想推卸责任?”
    焦乃旺道:“可是他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没打算给宋书记留面子。”
    高仲和道:“在张扬还没有被定罪之前,他们就这么干,目的已经不是冲着张扬本身了。”
    焦乃旺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高仲和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想不到有人已经着急站队了!”
    焦乃旺道:“文浩南进调查组是一招妙棋,张扬出了什么事情,肯定会由文浩南承担,对文副总理来说,一个干儿子一个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高仲和道:“文浩南显然被利用了。”
    焦乃旺道:“敢得罪宋书记的不多,敢惹文家的更是屈指可数。”
    高仲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低声道:“这件事我们恐怕管不了。”
    焦乃旺道:“所以这次的关键不是张扬的案子本身,而是站队。咱们这些人,最关键就是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做好自己的本份。”
    高仲和听出焦乃旺话里的含义,公安厅工作就是自己的本份,现在已经出问题了,焦乃旺可以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自己却不能不管。
    张扬被安排在东江水利宾馆住着,虽然没有表明要把他双规,实际上张大官人已经享受了双规的待遇,限制外出,断绝他和外界的一切通讯联络,张大官人却把这次当成了一次难得的休养机会。这件事的结局他早已清楚,他坚信自己不会有事,桑贝贝根本没死,没有人能够拿出她的死亡证明,所以警方基于陈岗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也是无法成立的。但是张扬并不急于亮出自己的底牌,有些事他目前还不能确认,纪委、公安厅为什么会对自己毫不容情的下手,他们的动作雷厉风行,如果说文浩南针对自己是意料中的事情,那么荣鹏飞呢?这位和他关系一直亦师亦友的人,为什么要倒戈相向?他究竟是秉公办事,还是另有想法?自己目前的处境宋怀明究竟请不清楚?
    张扬入住东江水利宾馆的第二天,文浩南来到了宾馆,他走入房间的时候,张扬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文浩南的到来并没有中断他的锻炼,文浩南拉了张椅子在他的身后坐下。张大官人双手撑地,来了个难度颇高的倒立,从他的角度来看,文浩南是颠倒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在文浩南看来,只有张扬的身体是颠倒的,所处的位置不同,决定他们看到的景物不同。
    文浩南道:“身手不错!”
    张扬笑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到哪儿都不能忘了锻炼。”
    文浩南道:“以后你锻炼的机会肯定很多。”
    张扬道:“机会是要靠自己的。”
    文浩南道:“省里针对你的案子专门成立了专案组,我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
    张扬道:“现在做事都不讲究原则了吗?咱俩是干兄弟,按照规章制度,你应该选择回避。”
    文浩南道:“规避原则中没有这样的规定,咱们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张扬道:“陈岗是你抓住的?”
    文浩南微笑道:“我想抓的人,没有人可以漏网。”
    张扬充满嘲讽道:“头一次发现你这么有自信,可自信的人容易看不清自己的本来面目,我劝你还是冷静下仔细考虑考虑。”
    文浩南道:“考虑什么?作为警察,我应当考虑的就是将一切犯罪分子绳之于法。”
    张扬道:“听起来很有正义感。”
    文浩南道:“陈岗的证词你已经知道了?”
    张扬道:“一个腐败官员的话能有多少可信成分?”
    文浩南道:“袁孝商的证词你想不想看?”
    张扬道:“没兴趣!即便全世界都说我杀人,我想问一句,桑贝贝的尸体在哪里?你们拿出她的死亡证明书给我看?目前,你们连她是否死去都无法确认,又怎么能够指认我杀人?”
    文浩南笑道:“果然嘴硬,毁尸灭迹,尸体已经被你扔下了大海,也许早已腐烂,早已被鱼虾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很不幸,我们找到了两名现场证人!”
    张扬道:“他们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文浩南道:“再告诉你一件事,秦萌萌已经承认和你有私情。”
    张扬闻言一怔,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秦萌萌应该已经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可文浩南这么说,难道秦萌萌中途又被他截下?
    张扬道:“警察都喜欢说谎吗?”
    文浩南道:“忘了跟你说,秦萌萌因为携带违禁药品登机,已经被警方拘留。”
    张扬翻身站了起来,一双虎目咄咄逼人地盯住文浩南。
    文浩南也站了起来,他毫无惧色地和张扬对视着,手却放在腰间的枪柄上。
    顷刻间房间内充满了硝烟的味道,就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时候,在门外看守的警察匆匆走了进来,他附在文浩南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文浩南的手垂落下去,几乎就在同时听到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的怒吼声:“搞什么?你们在搞什么?”
    高仲和大步走了进来,他圆睁双目,一副怒火填膺的模样,指着文浩南的鼻子道:“谁给你下的命令?谁给你的权力?”
    文浩南的脑子有些发懵,他不明白为什么高仲和的这把火会烧向自己,一直以来,高仲和对他都非常的客气,像今天这种态度从未有过。
    文浩南道:“是宋书记的指示!”
    高仲和怒道:“我指得并不是这件事,文浩南,你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文浩南道:“我……”他目前的职位是南锡市公安局长。
    高仲和道:“身为南锡市公安局长,你不做份内的事情,来到这里搞什么?”
    文浩南道:“是荣厅长把我调入了专案组……”他被高仲和从未展现过的气势给震住了,一时间把副字给漏了。
    高仲和冷笑道:“荣厅长?我怎么没听说过?”言外之意非常的明显,这公安厅只有一个姓高的厅长,哪里还有第二个厅长。
    文浩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高厅,您可以去求证。”
    高仲和冷冷道:“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一句话把文浩南说得满脸通红。张大官人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来,高仲和发威,他也从来没见过,可人家不发威,你也不能把人家当成病猫啊。
    高仲和道:“马上回你的南锡,这儿没你的事情!”
    文浩南抬起头有些错愕的望着高仲和,他旋即摇了摇头道:“高厅,我跟这案子已经这么久,你……”
    “这是命令!”高仲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文浩南显然被高仲和蛮横的态度激怒了:“高厅,您不可以这样做,如果您坚持这样做,我宁愿向你辞职!”
    “我批准了,回头补一份完整的书面报告上来!”高仲和根本不给文浩南任何的机会。
    文浩南恨恨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高仲和心中暗骂,这混蛋小子,老子这是帮你,一心想把你从泥潭里摘除来,你他妈居然还看不清局势?你跟张扬到底多大仇啊?
    文浩南离开之后,高仲和来到他刚才坐的位置坐下。
    张扬朝高仲和笑了笑道:“高厅,这儿没什么好茶,我也就不给您泡茶了!”
    高仲和道:“你能耐啊,居然干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儿。”
    张扬道:“你们要是串通好了,准备诬陷我,咱们就没啥好说的了,法庭上见呗,对了,到时候我请您儿子给我当辩护律师。”
    高仲和真是哭笑不得:“你是认定了我儿子,非想把他也拉下水不成?”
    张扬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在床头坐下:“这房间里,到处都是监控监听,让人听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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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一语道破】(下)   
    高仲和向身边警察说了一句,那警察马上出去了。
    关上房门,高仲和道:“有什么话,跟我说。”
    张大官人即便是对高仲和也难以完全信任,他笑了笑道:“高厅刚才真是高明啊!”
    高仲和道:“什么意思?”
    张扬道:“你把文浩南给骂走,其实是在帮他,把他从这件麻烦里面摘出去,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人家看起来并不买账。”
    高仲和道:“听起来你蛮聪明的,怎么会干出那么蠢的事儿?”
    张扬道:“高厅,过去我一直都觉得您挺厉害的,把平海公安系统打理的井井有条,制度严明,可现在才发现,您也就是一聋子的耳朵,摆设!”
    高仲和道:“你都到这种境地了,还敢跟我这样说话。”
    张扬道:“我很惨吗?怎么我自己不觉得?纪委又没对我实行双规,我的公职党籍都还在,你们凭什么介入?是您亲自下得命令?我看不像,您应该没那么糊涂。”
    高仲和没说话,表情非常的冷静。
    张扬道:“所谓的专案组,谁的案?请问你们现在到底有没有对我立案?如果没有凭什么你们出面对我进行调查?”
    高仲和道:“调查你的确是宋书记拍板定案。”
    张扬道:“总得有个说法,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我给关起来,就凭着两个腐败官员的指证,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如果事实证明,你们冤枉了我,请问你们公安系统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法律和正义?”
    高仲和道:“谁也没说你一定有罪。”
    “那就是莫须有,我说高厅,咱能有点创意吗?别玩莫须有行不行?”
    高仲和道:“张扬,你安心呆着,这件事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说法。”
    张扬道:“我无所谓,如果我不配合你们,谁也拦不住我,还有一件事,文浩南把秦萌萌给扣起来了,说她携带违禁药品登机,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希望您能够过问这件事,不要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要纵容你的那帮手下欺上瞒下任意胡为。”
    高仲和点了点头:“我会调查清楚。”
    高仲和离开水利宾馆,马上就下令换防,并下令,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提审张扬。
    高仲和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荣鹏飞就找了过来。
    高仲和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抬起头笑眯眯道:“鹏飞来了!”
    荣鹏飞一脸凝重道:“高厅,我听说您把浩南给撤了?”
    “有吗?”高仲和表情显得有些迷惘,可马上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呵呵,我当你说谁呢,文浩南,不是我撤他职,是他自己提出要辞职,我这人的性情你知道的,从来都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他不想干了,我也不能拿枪逼着他干,你说是不是?”
    荣鹏飞道:“高厅,在这件事上,我要跟您说声对不起,让浩南加入专案组是我的主意,我不但考虑到浩南的个人能力出众,还考虑到另外一件事,浩南担任过北港公安局长,他对北港走私案,腐败案非常的了解,这次陈岗和昝世杰的落网都和他的努力有关。”
    高仲和道:“好像当初他去北港任职也是你推荐的吧?”
    荣鹏飞道:“将他调去南锡也是我提出来的,毕竟他是文副总理的儿子,在人情上,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些。”这句话已经在暗示高仲和,如果你这件事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得罪文家。
    高仲和道:“谁能没点人情,如果每个人的面子都要讲,我们也就不要做工作了。”
    荣鹏飞道:“高厅,单就目前这件案子而言,没有人比浩南更了解。”
    高仲和道:“他了解又怎么样?你知道他和张扬的关系吧?他们是干兄弟,你不懂的规避原则啊?”
    荣鹏飞道:“这……”他实在没想到高仲和居然利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来堵住自己的嘴巴。
    高仲和道:“我看文浩南很可能会假公济私,让个人的感情左右这次调查,这对我们的以后的调查工作显然是不利的,让他离开调查组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荣鹏飞听到高仲和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好继续坚持,毕竟人家是正职,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总不能为了文浩南和他翻脸,荣鹏飞道:“至于辞职那件事,我问过浩南了,他说只是冲动之下说的气话,高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犯不着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高仲和道:“咱们警察是纪律部队,必须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你没有见到现场情况,我不觉得他说的是气话,既然想辞职,那我只能答应,总不能拦着人家的大好前程。”
    荣鹏飞看到高仲和脸色拉了下来,心中有些明白了,高仲和的火不仅仅是冲着文浩南,更是冲着自己,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荣鹏飞准备告辞。
    高仲和却叫住他道:“鹏飞,你和张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在这件事上你怎么看?”
    荣鹏飞道:“正因为我把他当成朋友,我更要认真调查这件事,如果他犯罪了,我不会徇私,如果事实证明他是被冤枉,我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高仲和道:“这话我记住了!”
    荣鹏飞走后不久,高仲和就接到了省长周兴民的电话,周兴民的这个电话是为了文浩南来的。电话接通之后,周兴民就直奔主题道:“老高啊,我听说你把文浩南给撤了!”
    高仲和笑了起来:“周省长,我发现现在是谣言满天飞,我真是冤枉啊,文浩南是自己主动要求辞职的,我怎么可能这么轻率地撤掉他,就算我真想把他撤了,也得和领导们商量一下。”
    周兴民道:“老高啊,浩南可以说是我带过来的,前两天我回京城的时候,文副总理还专门交代我要多多关照他,可这还没两天,就发生了这种事,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见文副总理?”
    高仲和道:“周省长,辞职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周兴民笑道:“年轻人谁没有气盛冲动的时候,教训是一定要给他的,但是也不适合一棒子把他给打翻了吧,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浩南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处理事情有些过激。”
    高仲和道:“周省长,既然您都出面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周兴民道:“对了,老高,宋书记对张扬的事情非常关心,那件事到底进展怎么样了?”
    高仲和道:“周省长,这件事一直都是荣鹏飞同志在跟进,我刚刚回来,对于这件事了解的还不够。”
    周兴民道:“你要重点关注一下,毕竟事情涉及到张扬,尽量不要让影响扩大。”
    高仲和放下电话,想了想,他给手下李国森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明秦萌萌在那里,马上把秦萌萌带到自己这里来。
    当天下午平海常委会如期召开,省委书记宋怀明姗姗来迟,这和他过去一贯守时的情况不同,常委们心中不由得开始揣测,宋怀明的迟到是不是和新近发生的事情有关。
    宋怀明走入小会议室,面带微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困扰和郁闷,他刚一走进会议室的大门,就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接到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让大家久等了。”
    一干常委们当然不会有怨言,对下属来说,领导迟到永远是天经地义的。
    宋怀明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先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今天的议题本来是临近年终的安全问题,具体的内容已经写好了,还是大家自己看吧,安全问题,每年投要提,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但是又不能不提,安全生产的重要性其实不要我说大家都明白。可为什么每年提,每个人都清楚,每年还会出事?”
    宋怀明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敛去:“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原因,我们的干部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重视,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
    常委们心中都是一惊,今儿宋书记话风不对,这通火是冲着谁发的?
    宋怀明道:“我们应该看到,我们国家制订的很多政策都是好的,出发点都是符合群众利益的,可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却走了样,我们的政策被人曲解了,而曲解这些政策的正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是自身素质不够还是缺乏理解力?这样的干部怎么能做好工作?又怎么称得上称职二字?”宋怀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冷冷盯住纪委书记刘钊。
    会议室并不大,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宋怀明此时的目光所向。
    刘钊的脸色极其难看,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触怒宋怀明,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向来儒雅的宋怀明会毫不掩饰的当众宣泄对自己的不满。更让他难堪的是,宋怀明说完这番话,仍然盯着他,目光没有从他脸上转移开来的意思。
    现场鸦雀无声,此时甚至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上)   
    刘钊很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化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可他也明白,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去触霉头,宋怀明刚才的炮火只是第一轮攻势,肯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省长周兴民悄悄看了看宋怀明的脸色,他选择适当的时机咳嗽了一声道:“宋书记说的很对!”表面上是在支持宋怀明的这番话,可在实际上却通过这样的方式削弱了宋怀明表达愤怒的威力,让现场紧张尴尬的空气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解。
    纪委书记刘钊刚刚感到头皮一松,却发现宋怀明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自己,宋怀明道:“兴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所有常委的心中都因为宋怀明的这句话而感到震惊,一直以来宋怀明和周兴民的班子都非常的合拍,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宋怀明在公开场合一直都对周兴民显得非常客气,他刚才的这句话绝非是因为在气头上。周兴民附和的那句话应该说没什么毛病,可宋怀明回应的这句话就有点不给周兴民面子了。言外之意就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着差什么话?
    周兴民讪讪的笑了笑,宋怀明是责怪自己不懂规矩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再度闭上了嘴巴。
    宋怀明道:“我们的干部队伍中有很多人是不称职的!当初我们选拔干部的时候标准严格,认真挑选,很多人也能够做到严以律已,以身作则,可为什么一旦当他们手中有了权力,心态就开始发生了改变?因此而衍生出许许多多的贪污、腐败问题,这些问题为什么始终困扰着我们?如果这些问题不能尽快的得到解决,就会严重影响到我党的形象,就会严重地影响到改革开放的发展,平海这些年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官员腐败问题?你们纪委方面难道不应该反思吗?”
    宋怀明的这一剑终于直接劈砍到了刘钊的脑门上。
    此时的刘钊脑门已经见汗,虽然他早就意识到宋怀明最终会将矛头指向自己,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会被当众点名。刘钊抬起头,他很勇敢地和宋怀明对望了一下,然后道:“宋书记,我能说句话吗?”
    宋怀明道:“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他心中还有半句话那就是,你没有!
    刘钊道:“单就平海的官员腐败问题来说,并非是一天养成,我们纪委的确要承担一些责任,可是不能承担所有的责任,官员的选拔、任命、考核培训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各部委的协同工作,现在官员出了问题,就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们纪委,我认为这样的说法是不公平的。”既然你宋怀明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宋怀明还没有开口,一旁组织部长焦乃旺说话了:“刘钊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官员的腐败全都是我们组织造成的?”
    “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纪委不应该承担全部的责任!”
    焦乃旺笑了一声道:“有句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我想问问刘钊同志,这些年平海发生的贪污腐败案件中,纪委干部占得比例大不大?南锡、北港一个个的纪委书记下马,这还不说明问题?我们共产党员,有了错误不怕,面对就是,为什么要回避现实推卸责任?”焦乃旺的发言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和省委书记宋怀明坚定地站在一起。
    刘钊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正想开口,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说话了:“老焦说得不错,打铁还需自身硬,连纪委自身都有问题,还怎么去监督别人?”
    刘钊火了:“纪委有什么问题?我们纪委有什么问题?”
    公安厅厅长高仲和道:“有件事我也感觉到了,纪委做事越来越不按常规出牌,自从刘书记来到平海,跟我们公安系统合作办案也有不少次,我说句不该抱怨的话,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下指令的都是你们,冲锋在前的是我们,不错,本来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事情,可我们是合作关系,彼此应该相互尊重,总不能吃苦受累都是我们,功劳全是你们的吧?”
    刘钊心头暗怒,这他妈哪跟哪儿?你高仲和对我的指控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高仲和的确有推波助澜的意思,要说怨言,他的确有,纪委把张扬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们就不对,你刘钊做事跟我打招呼了吗?直接跟荣鹏飞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了,谁才是公安厅的一把手,你他妈眼里还有没有我?
    周兴民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宋怀明主动挑起了战火,然后一群常委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围殴刘钊,宋怀明在常委中的凝聚力绝非自己能及。
    刘钊的目光向周兴民望去,而周兴民此时也在看着他,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刘钊在瞬间忽然鼓起了勇气,他大声道:“我做事从来都坦坦荡荡,大家对我的工作中有任何的不满,只管当面说出来,但是把平海部分官员腐败的责任呢全都推给我,我不认同,也不可能答应。宋书记,我感觉您对我有偏见!”
    矛盾既然已经激化就不用害怕,是你宋怀明先挑起的,因为你是省委书记,我给你面子,但是并不代表我怕你,我一定要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宋怀明此时的表情风轻云淡,他微笑道:“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最好,老刘,你说。”
    刘钊抿了抿嘴唇:“您是不是对我在张扬的处理问题上不满意?”
    宋怀明道:“老刘啊,你的问题非常的狭隘,潜台词就是说我公报私仇喽?”
    “我没说!”
    宋怀明道:“我本来并不想提起这个问题的,可既然你主动说了出来,我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个问题解释清楚的好。”
    周兴民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在他看来,刘钊当众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明智的,宋怀明从今天的常委会一开始就以咄咄逼人的架势摆开了战场,他首先打击的目标就是刘钊,而其背后的真意,只有少数人才能明白,张扬的问题是个引爆点,刘钊不提,宋怀明未必会说,可刘钊既然将话题展开,等于给了宋怀明开辟新战场的机会。看宋怀明今天的势头,必然要把这把火彻底烧起来了。
    宋怀明道:“最近接连抓获了北港的几名潜逃官员,根据北港前纪委书记陈岗的举报,说张扬涉嫌杀人,并逼迫他一起参予毁尸灭迹。我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马上将张扬召到东江,并将他交给纪委,老刘,我让你亲自负责这件事是不是?我有没有叮嘱过你,这件事你一定要秉公处理?”
    刘钊不能否认,点了点头道:“是!”
    宋怀明道:“把事情交给你,一是为了表示公正无私,二是为了避嫌,我不想因为我和张扬的特殊关系,而影响到了纪委的工作!”
    刘钊道:“根据目前的审理进度,案情已经基本上明朗了,涉案人陈岗和袁孝商都承认张扬杀死天街舞女桑贝贝,并将之毁尸灭迹的事实。”刘钊摆明了要扫宋怀明的面子,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休怪我无情。
    公安厅厅长高仲和道:“刘书记,您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了,什么案情?谁立得案?我这边都还没有结果呢?你哪来的结论?什么时候我们公安厅归纪委管了?”他这番话问得恰到好处,不但为宋怀明挡住了刘钊的暗箭,还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刘钊明显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宣传部长肖元平道:“大家各有各的分工,职权分明,我看随便逾越各自的权力不好。”
    高仲和道:“既然谈到我的本职工作,我有话要说,第一,张扬的事情并未立案,立案的是陈岗,是袁孝商。第二,根据我们警方的办案原则,单凭陈岗一个人的证供,我们还不能确定张扬杀了人,至于袁孝商,他现在并没有提供张扬杀人并毁尸灭迹的任何证据,我们必须要尊重事实,不能信口开河。”
    刘钊真如同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脸色非常的难看,明明他了解到的情况是袁孝商已经承认了,可怎么又突然推翻了证供?如果真的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高仲和道:“刚才肖部长有句话说得好,大家各有分工,随便逾越权力不好,我在此有几句话问刘钊同志,宋书记让你调查张扬,是你们纪委份内的工作,为什么你要把张扬交给我们公安厅?”
    刘钊道:“虽然各有分工,但是大家也应该互有合作,这件事涉及到刑事犯罪,当然要你们公安机关协同工作。”
    高仲和道:“张扬被双规了吗?双开了吗?都没有吧?你们纪委就这样把人交到了我们这边,什么意思?莫须有吗?我不是向着张扬说话,如果他犯了罪,我当然要抓他,不管他是谁的女婿,我不会给谁留任何的情面,可做事是有规则的,必须要讲究章程的。我们公安机关也不能随随便便抓人,事情是你们做的,可麻烦都让我们背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合作?”(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中)   
    组织部长焦乃旺道:“关于张扬同志的处理上,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刘书记,你做纪委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违纪干部的处理应该比我们清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这样做,会让很多同志感到迷惑,有人甚至会觉得你对宋书记有意见,你在公报私仇!”
    落井下石绝对是干部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刘钊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这个焦乃旺够阴的,你支持宋怀明也不至于说我公报私仇吧?我跟你多大仇啊?
    梁天正道:“老刘和宋书记又没啥矛盾,我看公报私仇不至于,不过这件事你的处理的确是有些欠妥,张扬又不是烫手山芋,你急着扔给公安厅干什么?如果你查出他的问题,双规啊,双开啊,你这样把他交给公安厅,就是说所有责任都推给老高那边了,如果公安厅可以代替纪委的工作,那么你们纪委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让老高兼任纪委书记得了!”
    刚听起来梁天正好像是向着自己说话,可听了两句方才发现梁天正比焦乃旺狠多了,这不是怂恿撤我的职吗?可你们没这权力啊!
    周兴民冷眼旁观着这场群殴,刘钊的脸色比挨顿打还难看,周兴民适时开口道:“大家这种开诚布公的方式是好的,老刘,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私怨,你有什么话也可以当面说出来嘛!”他是在给刘钊一个下台的机会。
    周兴民一开口,其他原本想跟上去踩两脚的常委顿时打消了念头,虽然周兴民在平海排行老二,但是谁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想起他身后的家族,谁也不敢公然和作对。
    宋怀明道:“老刘,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在这件问题的处理上,你的确有些瞻前顾后,本来没那么复杂,是你把事情做复杂了。”
    刘钊嘴巴动了动,看到周兴民垂下双目,轻轻落下杯子,于是又忍住想说的话,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在张扬问题的处理上想得太多,主要是考虑到了宋书记的面子,担心会给宋书记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我没有按照正常程序来处理这件事,在此我要向宋书记道歉。”刘钊也非寻常人物,表面上道歉,实际上将所有的问题推给了宋怀明。
    宋怀明道:“其实在张扬的问题上,我是有着相当责任的,当初在意识到陈岗可能存在问题的时候,我就让他想办法接近陈岗,设法打入腐败分子的内部,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在解决困扰北港的官员腐败问题上,张扬是立过功的,我和张扬的关系决定,我不适合过问这件事,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给大家,给他自己一个公平的结果。我不希望,这件事不要被一些有心人利用,制造我们同志间道矛盾和障碍。刘钊同志是一个老同志,我仍然相信你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处理好这件事。如果事实证明,张扬是有罪的,有责任的,我宋怀明绝不徇私。可如果证明他是清白的,你们不能还他清白,我也会还给他一个清白!”
    宋怀明说完这番话,起身就走。
    其他常委也纷纷走了,最后只剩下刘钊坐在那里,没有人愿意和他走在一起,大家都明白,这厮得罪省委书记了。
    宋怀明通过这次的常委会已经看明白了所有的问题,他回到办公室之后,让钟培元将公安厅长高仲和请了过来。宋怀明请高仲和过来绝不是为了感谢,而是有些话要当面问他。
    对这些省部级大员来说,张扬事件的重点并不在于案情本身,真正复杂的是背后的一系列博弈。
    今天的常委会上,高仲和已经率先亮剑了,当然亮剑的不只是他,多数常委都坚定地站在宋怀明一方。
    高仲和来到宋怀明的办公室,已经猜到宋怀明要问起张扬相关的事情。
    宋怀明给人的感觉仍然是稳如泰山,即便现在的形势对他并不是那么的有利,外界已经开始流传关于张扬的诸多版本的流言,可所有这一切都没有给宋怀明造成太大的困扰。
    高仲和坐下道:“宋书记,您找我什么事情?”
    宋怀明的话题并没有从张扬开始:“我听说你把北港相关案子交给了文浩南?”
    高仲和道:“不是我交给他的,是荣鹏飞,我刚刚才回来,您应该清楚啊!”
    宋怀明点了点头:“文浩南不适合参加这次的调查工作。”
    高仲和道:“我也这么认为,他和张扬有私怨,在调查过程中表现出了太强的针对性,而且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他在审讯的过程中存在着诱供的行为。”
    宋怀明道:“这个世界上果然有很多无缘无故的恨。”
    高仲和道:“宋书记,您放心,我会秉公处理的。”
    宋怀明道:“听说文浩南向你辞职了?”
    高仲和笑道:“我当时就批准了他,可随后就有人来说情。”
    宋怀明并没有追问是谁在说情,而是笑了笑道:“当警察是儿戏吗?”
    高仲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还有一件事,何长安的女儿何雨濛被文浩南在机场拦下,说她携带违禁药品,这件事我已经了解清楚,有栽赃之嫌。”
    宋怀明眯起双目,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辞职报告回头给我一份!”
    文浩南望着荣鹏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让我递辞职书?”
    荣鹏飞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浩南,高厅坚持让你递辞职书!”
    文浩南道:“他凭什么?辞不辞职是我的事情,他凭什么?”
    荣鹏飞道:“他说你在问讯袁孝商的时候存在诱供行为,还有,何雨濛的那件案子已经查清了,她行李箱内的违禁药品有栽赃之嫌。”
    “说我栽赃?”
    荣鹏飞道:“你提供给纪委的录音带也被确认经过剪接。”
    文浩南道:“我没做过!”
    荣鹏飞道:“浩南,我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荣鹏飞回到家里没多久,省委书记宋怀明就过来了,他们认识已有多年,记得最早宋怀明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最近两年他们又回到了一个城市,彼此的来往却不如过去那么多,毕竟身份有别,宋怀明身为平海省委书记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荣鹏飞记得上次宋怀明登门还是自己调回省会担任省厅副厅长,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看到宋怀明过来找自己,荣鹏飞一脸笑容道:“宋书记,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点酒菜。”
    宋怀明微笑道:“我吃过了,有时间吗?一起散散步!”
    荣鹏飞点了点头,下属在领导面前永远都是有时间的。
    荣鹏飞现在的住处距离古城墙很近,于是他提议去古城墙转转。
    宋怀明欣然点头,两人沿着古城墙边黄叶铺就的小路默默向前走着。荣鹏飞有意无意地落后宋怀明半步,事实上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和宋怀明并肩走路是什么时候了,地位的不同在无形中也在拉大着他们彼此间的距离。
    宋怀明道:“咱们认识有二十年了吧?”
    荣鹏飞点了点头道:“二十五年!”
    宋怀明道:“你做警察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荣鹏飞笑道:“是!”
    宋怀明道:“我刚刚工作的时候,工资还不如你高,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往往都是你请我吃饭。”
    荣鹏飞道:“这么久的事情我都忘了!”
    “我没忘!人一辈子交几个真心朋友不容易,尤其是人生低潮时候认识的朋友,哪能随随便便就忘了。”宋怀明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一旁荒草丛生的古城墙:“过去站在城墙上总习惯于把目光投向远方,只有站在城墙下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城墙本身,我来东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这道城墙。”
    荣鹏飞道:“墙一直都在,只是你工作太忙缺少时间。”
    宋怀明道:“自从担任了平海省长,我忽略了很多的事情,家庭里,全都亏了玉莹照顾,想想每天回家都很晚,儿子都早早的睡了,我甚至来不及跟他说说话儿。”
    荣鹏飞道:“意识到了就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宋怀明笑了笑:“我并没有想到北港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荣鹏飞道:“北港的问题并非一日之功,而是长期积累下来方才出现的。”
    宋怀明道:“我本以为张扬和奇伟能够从根本上扭转北港的面貌,可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那帮腐败分子反扑的力量,奇伟的牺牲或许是可以避免的。”
    荣鹏飞没有说话,目光向宋怀明一样盯着眼前的城墙。
    宋怀明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张扬和龚奇伟曾经闹过一段时间的矛盾?”
    荣鹏飞道:“记得!”
    宋怀明道:“其实他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荣鹏飞道:“开始的时候我很奇怪,可到了后来我有些相信了,直到龚奇伟去世之后,看到张扬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才明白他们一直都在唱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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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围殴】(下)   
    宋怀明道:“一个真正有责任感使命感的人是不会在乎手头的那些权力的,奇伟不在乎名利,他以老百姓的福泽为己任,他是当代干部的楷模。张扬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重感情,重承诺,当初让他前往接近陈岗,是我的主意,北港的那帮腐败官员藏得很深,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就必须让他们放松警惕,最好让他们以为你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荣鹏飞道:“他们的牺牲都不小。”
    宋怀明道:“换成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荣鹏飞笑了笑,他没有回答宋怀明的这个问题。
    宋怀明道:“现在的政治已经被很多人妖魔化了,真正的妖魔事实上存在于人的心里,文浩南在东江的时候就已经和张扬多次发生冲突,而你依然建议他去北港工作,以你的经验和能力,不会预料不到,他和张扬之间有可能发生的矛盾和冲突。文浩南被调往南锡,不仅仅是文家的意思,也是我不想矛盾激化的一种做法,这次文浩南加入调查组又是你的主意。”
    荣鹏飞的喉结动了一下。
    宋怀明道:“本来我没必要做出太多的解释,但是我始终记得,我们曾经是朋友。”曾经意味着过去,意味着那段友情已经不在。
    宋怀明道:“陈岗举报张扬,我公事公办,把事情交给刘钊处理,在我看来这件事影响不至于扩大,至少在问题搞清楚之前,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刘钊一向老成持重,可这次在事情的处理上却让我大失所望。你从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我不想多说,让文浩南加入这个乱局,上演一出兄弟相残的好戏,这究竟是要给我难堪呢?还是把枪口直接瞄准了文家?”
    荣鹏飞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用力抿了抿嘴唇:“宋书记,我没那个意思……”
    宋怀明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条汉子,说实话,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加入这场乱局,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不想当元帅的士兵绝不是一个好兵,可是一个人的野心太大,被人过早的识破了他的企图,那么他终将一事无成。政治斗争永远都是有层次的,没有越级挑战成功的先例。也许你自以为找到了靠山,也许你以为选择了一条光明大道,可是你永远不要忘记一件事,现在的平海还是我当家作主。”
    荣鹏飞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足尖:“宋书记,你误会了!”
    宋怀明道:“做领导有个最大的好处,即便是他误会了自己的下属,他仍然可以将错就错,知不知道你把文浩南当成一颗棋子是一个很愚蠢的举动?你想不想知道文家作何反应?你以为他们可以容忍一个将自己儿子拉入泥潭的警察?你以为自己在别人的政治布局中很重要,已经拥有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他们会为了你不惜和文家翻脸?”
    荣鹏飞感觉自己心底发虚,他甚至失去了反驳的勇气。
    宋怀明道:“你把别人当成棋子,你自己何尝不是一颗棋子而已!”
    荣鹏飞紧紧咬嘴嘴唇。
    宋怀明道:“你根本连局势都没有看透,为什么要急于踏出这一步?你以为,你输得起?”
    荣鹏飞道:“我……”
    宋怀明道:“有些东西,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可是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荣鹏飞的肩膀:“你太累了,疗养一段时间,对你会有好处。”
    荣鹏飞的病假来得非常突然,但是在高仲和看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文浩南的辞职报告终究还是没有送过来,或许文浩南仍然坚持认为高仲和不敢动他。
    高仲和坐在办公室内,琢磨着合适的顶替人选。和宋怀明的那番谈话,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教训文浩南,文家人只会对他表示感激。
    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专程来到公安厅造访,高仲和发现自己这个部门突然变成了众人瞩目的地方,他笑着将梁天正迎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昨天的常委会上,梁天正的几句话已经明确表明了他的立场。在高仲和看来,梁天正如此鲜明地站在宋怀明一方并不奇怪。文国权是梁天正的恩师,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文浩南被弄进调查组的真意,梁天正肯定明白,他当然要站在文家的立场上。
    梁天正道:“老高,我听说你把文浩南给免了?”
    高仲和苦笑道:“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看来我这个黑锅要背定了。天正兄,他是自己辞职,已经有很多人在说情了,荣鹏飞、还有周省长,你该不会也是来说情的吧?”
    梁天正道:“自己辞职,那这孩子还算有点主意。”
    高仲和心说,文浩南为人偏激,如果不是当天话赶话,他也不会说出辞职的话来。高仲和道:“天正兄这次过来,是为了他的事情?”
    梁天正道:“因为浩南的事情我给文副总理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态度很明确,不允许他辞职!”
    高仲和心中暗叹,高低还是惊动了文国权,看来在这件事上文国权和宋怀明的态度并不一致。
    梁天正道:“文副总理要求,严肃处理浩南存在的问题,如果证明他的确有违纪的事实,绝不可以因为是他的儿子而手下留情!”
    高仲和愣了,文国权这分明是大义灭亲啊,他叹了口气道:“天正兄,这件事让我真是很难做啊!”事实上的确如此,文国权拿出的态度很坚决,可具体执行人却是高仲和,虽然文国权挑明态度一定要他打板子,可这板子万一要是打重了,是不是会触怒文国权?这种尺度还真是难以掌握啊。
    梁天正意味深长笑道:“我怎么没觉得?昨天常委会上,你批评刘钊的时候,可是言辞激烈,态度鲜明,没觉得你难做啊!”
    高仲和道:“上午荣鹏飞递了病假,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来了。”
    梁天正并不知道荣鹏飞病假的事情,他笑道:“病假?事情不都是他惹出来的吗?难怪你纠结啊,惹事的两个人走了,现在剩下的烂摊子要留给你收拾了。”
    高仲和道:“刘钊这个人**道啊!”
    梁天正道:“**道的另有其人!”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心知肚明,可谁也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同时笑了起来。
    梁天正道:“我经常在想,神仙打架的事儿,咱们这些凡人尽量别跟着掺和,可往往到最后都变得身不由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身在体制中,想要远离是非,难啊!”
    梁天正道:“文夫人很关心张扬的事情,那件事到底查清了没有?”
    高仲和道:“除了陈岗的证词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证据。”
    “那就是证据不足了?不是说还有一个商人也指证了张扬?”
    高仲和道:“本来是那样,可是当我提审他的时候,他把过去的那些证词都推翻了,说文浩南利用他妻子儿女的安全逼他,他当时说的话都是违心的。”
    梁天正皱了皱眉头:“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
    高仲和道:“何止如此……”
    此时房门被敲响了,他的秘书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高仲和道:“让他进来就是!”
    从外面走入的是秦萌萌,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
    秦萌萌重获自由还是多亏了高仲和的干涉,是他让人重新调查了秦萌萌携带违禁药品一案,搜集证据之后表明,秦萌萌在这件事上并不知情,秦萌萌才得以重获自由。
    秦萌萌对高仲和还是颇为感激的,她点了点头道:“高厅好!”
    高仲和微笑道:“何小姐,今天前来有什么事情?”
    何雨濛将身边的那位男子介绍给高仲和道:“这位是香港大律师吕清贤,我已经正是聘请他的团队,控告文浩南栽赃陷害,对我造成精神上和名誉上极大伤害的事情。“
    吕清贤将律师信呈上,郑重道:“高厅长,我懂得大陆的法律程序,从现在起,我当事人的诉讼将进入正常程序,我们要状告文浩南滥用职权,栽赃陷害。希望警方能够给予我们配合。”
    秦萌萌送完律师信之后,和吕清贤一起走了。
    高仲和拿起桌上的那封律师信,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事情到底是要闹成怎样?”
    梁天正道:“的确够麻烦的!张扬呢?他才是这件事的主角啊!”
    张大官人没觉得自己会成为事件的主角,自从他入住水利宾馆,自从高仲和让人接管了这里,他仿佛被外界遗忘了,向来闲不住的张扬居然能够静下心情,趁着这几天难得的闲暇,修炼大乘诀,恢复身体,可以说通过这几天的修炼和调养,他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巅峰状态,甚至更胜往昔。
    心态的成熟与否可以决定修为的高低,可是修为的提升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态。张大官人对眼前的风风雨雨能够安之若素,不仅仅因为他对最后的结果有着必然的把握,和他突飞猛进的心境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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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上)   
    已经是张大官人在房间内呆得第五天,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与省纪委副书记魏龙兴一起过来见他。
    几天不见,感觉张扬似乎胖了一些,白了一些,魏龙兴是第一次来,环视了一下房间,条件只能说一般。
    高仲和道:“张扬,一切都还满意吗?”
    张大官人笑道:“领导满意,我就满意。”
    高仲和转脸看了看魏龙兴道:“多好的同志!”
    魏龙兴笑了笑,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
    张扬道:“两位大人一起过来,是要提审我吗?审我倒不怕,就是千万别给我用刑,我这人骨头软,肯定会屈打成招。”
    高仲和道:“你冷静了这么多天都招什么了?”
    张扬道:“那得看人家都招了什么?”
    高仲和道:“刚才我得到了一些资料。”他拿出一张桑贝贝的照片,在张扬的面前晃了晃:“她是国安工作人员?”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心中却已经明白,国安方面听说了自己的消息,肯定已经出手干预了。张扬笑道:“我不知道,不是说她是个夜总会女招待吗?”
    高仲和道:“你一早心里就明白吧?”
    张扬道:“明白什么?我糊里糊涂的,一直都是你们在说。”
    高仲和道:“原来她没死啊!”
    张扬道:“人来了吗?””
    高仲和道:“你小子啊,揣着明白装糊涂,够阴险的啊,年轻轻的这么能沉得住气!”
    张扬道:“不是我沉得住气,而是被你们给吓懵了,我杀鸡都不敢,哪敢杀人?”
    高仲和道:“别矫情了,白吃白住这么多天,是不是很爽啊?”
    张扬道:“伙食还凑合,住宿只能说是一般,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就是每天都没有酒喝。”
    高仲和道:“你走吧!”
    张大官人故意道:“啥?”
    高仲和道:“没听见?你走吧!”
    张扬道:“去哪儿?真打算把我弄看守所去?我说程序不对吧,还没双规我呢!”他眼睛盯着魏龙兴。
    魏龙兴道:“张扬同志,事情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桑贝贝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
    张扬道:“你们说让我来就来,说让我走就走啊,凭什么?我今儿还就不走了。”他往床上躺了下去。
    高仲和道:“你不走也成,打今儿起吃住都是自费啊!”
    张大官人一听,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抠门啊!真抠门!”
    魏龙兴今天是被高仲和拉着,硬着头皮一起来的,他不知应该说什么,本来担心张扬会当面给他难堪,不过还好张扬没有将火气倾泻到他的头上。
    倒不是因为张大官人大度,是张扬早看清这次事情是谁挑起来的。
    张扬上了高仲和的汽车,他向高仲和道:“高厅,我真没事了?”
    高仲和道:“没事了,就算没有国安方面为你证明,单凭陈岗一个人的口供也不能将你定罪。”
    张扬道:“这就算还我清白了?荣鹏飞和文浩南他们两人怎么得向我当面道歉吧?”
    高仲和道:“文浩南辞职了,荣鹏飞请了病假,你现在满意了?”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不满意,我名声受到影响了,回头我让廉明告他们!”
    高仲和一听他又要拉着自己的儿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当然他也知道张扬应该是在说玩笑话:“你别打廉明的主意了,何雨濛已经聘请香港大律师起诉文浩南了。”
    “真的啊?”
    高仲和点了点头。
    “该!活该!”
    文浩南走出省厅的时候并没有穿制服,事实上他已经接到通知,高仲和正在等他递正式的辞职书。他想去找高仲和当面问个清楚,可高仲和根本不愿见他。
    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倒是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文浩南并没有接,他知道梁天正肯定是因为父母的缘故才打电话给自己,或许父母想要通过他转告自己什么。文浩南现在不想听任何人对他的说教,他自认为精心设下的局,以为这次可以拴住张扬,可是张扬甚至根本没有出手,就有人将他的这个局拆得七零八落,而现在甚至要逼他离开。
    秦萌萌请律师要控告他的事情,文浩南也已经知道,他终于明白,女人永远都要比男人更加绝情,一直以来他认为秦萌萌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可现实却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幻想撕裂得破碎不堪。
    走出省公安厅大门的时候,文浩南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人人喊打的野狗,没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这一边。
    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文浩南转过头去,看到一辆路虎发现停在一旁,梁成龙从里面露出头来:“浩南,我叔叔让我接你回去吃饭!”
    梁天正始终联络不上文浩南,虽然他很不赞同文浩南最近的举动,但是身为文家的老朋友,他不能放任文浩南不管。打了几个电话文浩南都不愿接听,梁天正只能让侄子梁成龙去单位找他。
    文浩南和梁成龙认识有不少年,他们算不上很熟,文浩南没有动,原地答道:“你帮我跟梁叔叔说,我晚上还有事儿。”
    梁成龙对文浩南和张扬之间的矛盾还是知道一些的,在这件事上,梁成龙的态度是两不想帮,虽然文浩南称不上他的朋友,可他是个生意人,做生意以和为贵,也没必要因为张扬去得罪文浩南,更何况叔叔和文家的关系还如此亲密。
    梁成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文浩南面前:“浩南,我叔叔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家吃饭,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也无家可归了。”
    文浩南听他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上了梁成龙的汽车。
    梁成龙买这辆车没有几天,里面还有一股子新车的味道。文浩南不喜欢这种味道,落下车窗,去呼吸从窗外吹来的新鲜空气。
    梁成龙看出他情绪不高,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开车将他一直带到了叔叔家里。
    梁天正听说梁成龙把文浩南接回来了,起身来到客厅迎接。
    文浩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勉强叫了声梁叔叔。
    梁天正笑道:“成龙,赶紧让你婶子准备晚饭。”
    其他人都选择了回避,诺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梁天正和文浩南两人。
    梁天正道:“浩南,什么时候回京城?”他对文浩南的事情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文浩南没说话,他不想走,因为不甘心,这次他和张扬甚至没有交手的机会,他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帮张扬跟自己作对。
    梁天正叹了口气道:“你妈很担心你。”
    文浩南心中暗叹,担心的或许是张扬吧。人一旦走入了歧途,就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文浩南就是如此。
    梁天正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都了解清楚了,浩南,其实这次离开对你未必是一件坏事。”
    文浩南道:“不是离开,是被人踢出局外,我在北港贪污案上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可就在真相就要揭开的时候,别人却把我一脚给踢了出去。”他的话里充满了不平之气。
    梁天正道:“浩南,你还年轻,这次让你离开,并不是否定你所做出的成绩,而是不想你被有心人利用。”
    文浩南道:“没有人利用我,是我自己主动要做的。”
    梁天正道:“你和张扬是兄弟,你们之间的矛盾只会影响到你们自己家,对别人没有任何损伤,何必让其他人看笑话?”
    “他不是我兄弟!”
    梁天正道:“浩南,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离开,我尽量帮你解决剩下的事情。”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他知道梁天正是一片好意,可是他却无法接受,文浩南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大家都是怎么看我,无所谓!谢谢您能请我过来吃饭。”文浩南站起身,向梁天正告辞。
    梁天正诧异道:“浩南,可是饭都没吃呢。”
    文浩南道:“不吃了,我还有要紧事儿。”
    梁天正道:“浩南!”
    文浩南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会回去!”
    文浩南此时的内心是无比痛苦和孤独的,他发现自己的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听他倾诉的对象,所有人都背弃了他。站在十字街头,他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或许这是他留在东江的最后一夜。
    梁天正所说的事情,他并不是看不透,而是对张扬的仇恨让他忘记了事情的主次,不是他被利用,而是相互利用。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文浩南本想不管,可铃声仍然倔强地响着,他终于低下头去,拿起了电话,看到家里熟悉的号码,他抿了抿嘴唇,接通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
    罗慧宁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明白,就算她生气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浩南,回来吧!”虽然罗慧宁很想控制住自己,不去打这个电话,可终究她还是没有忍住。
    文浩南咬了咬嘴唇:“嗯!”听到母亲的声音,他忽然感到鼻子一酸,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今天的更新已经全部兑现了,章鱼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战,投票的事情全都拜托给兄弟姐妹们啦!(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中)   
    罗慧宁再没有说什么,文浩南也没多说什么,母子两人拿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文浩南本以为会听到母亲的指责,可是她没有。罗慧宁本以为儿子会多说一句话,他也没有,就这样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文浩南道:“妈,我挂了!”
    罗慧宁听到电话中的忙音,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放下电话,她擦去眼角的泪痕,迅速拨通了张扬的号码。
    张扬正在前往慧源宾馆的途中,秦萌萌脱困之后暂时住在那里,张扬刚刚和她联络上,约好今晚共进晚餐。接到干妈的这个电话,张扬笑道:“干妈,有什么吩咐啊!”
    听到张扬欢快的声音,罗慧宁在电话那头却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之所以流泪不仅仅是因为伤心,更是出自对张扬的歉疚。
    张扬慌忙将车停了下来:“干妈,您别这样,我开车呢,不能分散精力。”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张扬,我对不住你。”
    张扬道:“这话怎么说的,没事儿,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去见嫣然她爸,这心里实在有些没底。要不您帮我跟他打一个电话,沟通沟通?”
    罗慧宁知道张扬根本没有通过自己向宋怀明解释的必要,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安慰自己罢了,罗慧宁道:“张扬,我保证,绝不会让这种事情重演!”
    文浩南仍然站在原地,一辆黑色宝马停在他的身边,车窗缓缓落下,文浩南低下头去,借着路灯的光芒,看清车内的人竟然是秦萌萌。
    文浩南想不到这种时候,秦萌萌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秦萌萌的脸上表情非常严肃,她低声道:“上车!”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平时有些不同。
    文浩南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秦萌萌道:“吃饭了没有?”
    文浩南摇了摇头,感觉秦萌萌今天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同。
    秦萌萌道:“我请你!”
    文浩南道:“今晚该不是鸿门宴吧?”
    秦萌萌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她的手倏然伸了出来,文浩南几乎看到了电击枪上的蓝色弧光,然后他感到自己的下颌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体软瘫在了座椅上。
    秦萌萌啐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文浩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间破旧的铁皮屋中,双手双脚全都被捆绑在一张破旧的座椅上,椅子是铁做得,多处已经生锈。
    秦萌萌就站在他的对面,灯光昏黄而低矮,他看得到秦萌萌的身躯,却看不到她的面容。
    文浩南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捆得很结实,无法挣脱开绳索的束缚,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秦萌萌道:“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文浩南道:“你要杀我?”
    秦萌萌道:“像你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只会继续祸害别人!”
    “为什么?”
    秦萌萌道:“你心里清楚,张扬对你们文家怎样?你知恩不报却三番两次地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为了诋毁张扬,你不惜制造剪切虚假录音带,甚至放弃了一个警察的基本原则,对我进行栽赃陷害,你是不是人?”
    文浩南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违禁药物的事情并不是我设下的局,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向机场安检举报。”
    秦萌萌冷冷道:“你的话又有哪一句可信?”
    文浩南道:“想不到你这么恨我!”
    秦萌萌冷笑道:“你配吗?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条逢人就咬的疯狗而已,我不可以让你继续伤害张扬。”
    文浩南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恨他?全都因为你!”
    秦萌萌道:“文浩南,你这种人永远都不承认自己错,永远都要把自己犯下的错误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文浩南道:“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女人,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甚至不介意你有儿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哪里配不上你?”
    秦萌萌道:“你心术不正,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我知道,你嫉妒张扬,嫉妒又能怎样?在我心中你永远比不上他!”
    “住口!”文浩南被她激怒了。
    秦萌萌却表现出少有的淡定,向前走了一步,她双目中流露的鄙夷目光让文浩南就要发狂:“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我早已把自己交给了他,我是他的女人,我爱他,愿意为他去死!”
    文浩南虽然明白秦萌萌正在通过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羞辱着自己,可是他的内心却如同有千万条毒蛇在咬噬,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文浩南大口大口喘着气:“贱人!”
    秦萌萌叹了口气道:“女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发贱,而你却永远没有这个资格!”
    文浩南咬牙切齿道:“贱人,我会让你后悔,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
    秦萌萌走上前去,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她下手很重,打得文浩南半边面孔高肿起来,然后,她拿起一个针筒,将其中淡黄色的针剂注射到了文浩南的脖子里面,秦萌萌的手法极其熟练,看得出她应该专门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文浩南不停骂着,可他的视线却开始变得模糊,眼前出现了幻影,他仿佛看到张扬和秦萌萌赤裸相对,就在自己的面前疯狂缠绵的情景,文浩南痛苦地嚎叫着。
    秦萌萌叹了口气,她的声音似乎在云端:“文浩南,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对付张扬的?”
    文浩南目光呆滞,他喃喃道:“没有人指使我,我恨他……是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他夺走了我的一切……”他呆呆看着前方,眼前的幻象似乎又在瞬间消失,没有张扬,只有秦萌萌站在自己的前方,她静静望着自己,目光充满了柔情,文浩南的内心又在刹那间被软化了,他颤声道:“萌萌……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秦萌萌道:“我明白,我也知道,可是一切都晚了……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文浩南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做过什么,我了解你的过去,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秦萌萌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为我做过什么?”
    “我知道,造成你悲剧的是秦振东,是我杀了他,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你。”
    秦萌萌的双目瞪得滚圆,充满了震骇莫名的目光,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欣喜,她轻声道:“你是说,秦振东是你杀的?”
    文浩南点了点头:“不错,这畜生侮辱了你,我当然要杀他,再杀他一次也不解恨。”
    秦萌萌冷冷道:“可是你这卑鄙的混账,却将他的死嫁祸给了我!”
    文浩南道:“我承认,我错了,我当时很害怕……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一直都处于深深地内疚中,我不想伤害你,萌萌,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伤害你……”朦胧中,文浩南看到一个白嫩的拳头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然后他的世界如同关上电源一般陷入一片漆黑。
    秦萌萌冷冷看了已经昏迷的文浩南一眼,她转身走出铁皮屋,外面已经是星光满天,丽芙静静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凝望着山下东江的夜景。
    秦萌萌来到她的身边,丽芙转过俏脸,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唇角露出笑意道:“真得很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秦萌萌低下头,从脸上揭下薄薄的一层面具,面具下面的那张俏脸依然眉目如画,比起秦萌萌少了几分忧郁,却多了几分乐观和灵动,这假扮成秦萌萌的人竟然是国安特工桑贝贝。
    丽芙道:“那混蛋都交代了什么?”
    桑贝贝道:“无非就是一些仇恨张扬的话,我真是不明白,恨一个人怎么可以到这种程度。”
    丽芙道:“因为秦萌萌!”
    桑贝贝道:“张扬和秦萌萌之间无非是兄妹之情,文浩南显然误会了。”
    丽芙道:“他是不是误会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关键是一定要给他做个了断,让他以后不能再找张扬的麻烦。”
    桑贝贝微笑道:“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
    丽芙道:“不可以,且不说可能制造的影响,张扬那边也不会同意。”
    桑贝贝道:“那就只有放了他,给他一次机会喽!”
    丽芙眨了眨双眸:“你问出了什么?”
    桑贝贝笑道:“毫无意义的混账话,这混蛋嘴巴倒是挺硬。”
    丽芙轻声叹了口气道:“文浩南这个人心胸狭隘,而且为人偏激,就算我们这次放过了他,他未必会就此改过,也许以后,他还会去找张扬的麻烦。”
    桑贝贝道:“谅他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丽芙有些诧异地看了桑贝贝一眼,不知她为何说得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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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恐慌】(下)   
    秦萌萌永远都不会想到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几天不见,可张扬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秦萌萌的面前。
    秦萌萌已经点好了菜,望着迎面走来的张扬,唇角露出会心的笑容。
    张扬在她的对面坐下。
    秦萌萌指了指餐桌上的菜单道:“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张扬笑道:“警方提供的伙食还算不错,我肚子里不缺油水。”
    秦萌萌笑了起来,张扬总是能让人开心。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碰,秦萌萌道:“扬哥,这次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张扬道:“别这么说,这话听起来有点生分。”
    秦萌萌道:“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会将我们的谈话录音。”她所指的人自然是文浩南。
    张扬笑道:“警方已经查实了,那录音带是他剪切出来的。”他停顿了一下道:“我知道当时如果你不是因为关心我,也不会中了他的圈套。”
    秦萌萌俏脸一热,心中暗道,能得到张扬这样的一句话,就是付出再多又算什么。
    张扬道:“萌萌,我过来找你,其实是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你说!”
    张扬放下酒杯:“我想你撤销对文浩南的起诉。”
    秦萌萌道:“扬哥,文浩南这个人心理极度阴暗,对这种人不能手软的,如果这次放过他,用不了多久,他又会卷土重来。”
    张扬道:“文浩南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如果我们对他穷追猛打,到最后只会给文家造成困扰,影响到文家的声誉,甚至会对我干爹造成影响,更何况,文玲已经出家了,我干妈现在心中一定非常的难过,如果你坚持起诉文浩南,非要将他送进监狱才肯罢休,我干妈怎么办?我不想她再受打击!”
    秦萌萌叹了口气道:“扬哥,你说怎样就怎样,回头我让律师撤回起诉书就是!”心底却是有些不情愿,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张扬,现在的文浩南所做出的种种行为并不能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此人过于偏激,很可能会再度剑走偏锋。
    张扬道:“这次的事情多少也给了他一些教训。”
    秦萌萌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你心怀坦荡,可是对这种卑鄙小人总还是需要多多提防一些。”
    张扬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多加小心。”
    秦萌萌道:“嫣然那边我会去解释,希望这次的谣言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张扬道:“她没那么容易上当,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秦萌萌笑了笑道:“明天一早我就返回美国。”
    “我送你!”
    秦萌萌摇了摇头道:“不要,我不喜欢分别的场面。”
    张扬笑道:“我也不喜欢,不过人难免要面临分别的时候。”他说完之后又道:“这次的分别是为了下次的重逢!”
    秦萌萌道:“对,这次的分别是为了下次的重逢!”
    两人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却被告知帐不用结,张扬一琢磨肯定是老板祁山做出了交代。收银员笑道:“张书记,祁总在办公室等您呢。”
    张扬让秦萌萌回去休息,他则来到了祁山的办公室。
    祁山正在鱼缸旁喂他的风水鱼。
    张扬道:“祁总好大的闲情逸致!”
    祁山微笑道:“我正在嘀咕呢,张书记越来越不把我当朋友了,来东江不肯给我打招呼,现在居然来慧源吃饭,也不肯跟我说一声了。”
    张扬笑道:“这次来东江为的是公事,而且自从踏进东江的地面,我就麻烦不断,今儿才算是头一天呼吸自由的空气。”
    祁山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
    张扬凑了过去,看到玻璃缸内的两条金龙鱼养得颇为肥硕,精气十足,啧啧赞道:“好肥,这玩意儿我还没吃过呢。”
    祁山笑道:“你要是真想吃,我让厨子捞起来给你炖了。”
    张扬笑道:“君子不吃人所爱,真要是把这两条龙鱼炖了,我就叫暴殄天物了。”
    祁山道:“龙鱼虽然珍贵,但是比不上咱们的友谊珍贵。”
    张扬点了点头道:“还别说,你说话,蛮让我感动的。”
    祁山把鱼食投完,来到水池前洗了洗手道:“晚上在这里住下吧,我让人给你安排了总统套房。”
    张扬笑道:“已经在省政府一招有房间了。”
    祁山道:“深更半夜的,还回去干什么?留下来喝酒聊天。”
    张扬道:“你又不喝!”
    祁山道:“我虽然不喝酒,但是我可以陪你喝茶!”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公平。”
    祁山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我不勉强你,你也别勉强我,对了,我还有一坛珍藏的回沙茅台。”
    张大官人道:“茅台也没什么稀奇。”
    祁山呵呵笑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打电话让大厨做几样拿手的好菜,然后和张扬一起前往为他安排的房间。
    盛情难却,张大官人于是就留了下来,跟着祁山来到慧源唯一的那间总统套,服务员已经在小餐厅内摆好了餐具,四道凉菜很快就上来了,全都是下酒的好菜。
    一名服务员将一坛粗陶瓦罐包装的老酒打开,张扬心中暗忖这就是祁山所谓的回沙茅台了。
    拍开泥封,打开桑皮纸固封的罐口,一股甘冽的柔香顿时洋溢在房间内,张大官人闻到这酒香,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茅台酒可以说是最常见的公务用酒,不同年份,不同度数的张大官人基本上都喝过。可之前喝过的茅台,绝没有这种纯正的香气。
    祁山接过粗陶瓦罐,给张扬倒了一杯。
    酒质晶莹,因为历经岁月沉淀,透出淡淡的琥珀色,其味清醇沉湛,让人顿时产生了提神醒脑的感觉。
    祁山自己也倒了一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张大官人端杯在手,轻轻啜了一口,过去他饮酒何时那么斯文过,酒一进嘴,如啜秋露,一股暖流沁入心脾,当真是入口不辣而甘,进喉不燥而润,醉不索饮,更绝无酒气上头的毛病。张大官人喝过这么多次的茅台,可没有一次能够比得上这次的醇正,放下酒杯闭上双目,余香绕喉,经久不散,过了好久张扬方才睁开双目赞了个好字。
    祁山微笑道:“你还说没什么稀奇吗?”
    张扬道:“茅台酒我喝过不少,可是这么醇正,这么好喝的却是第一次。”
    祁山道:“这茅台是清末民初时候窖藏的,要说这茅台,需要追溯一下过去了,前清的时候,贵州并不产盐,当地的造酒业也没有现在那么兴旺,当地人都习惯喝一种烧酒,贵州当地的食盐都由川盐接济,可运销川盐的生意都操纵在晋陕两省的商人手里,这帮商人常在贵州,却喝不惯当地土造的烧酒,于是他们在贩盐的同时也贩酒,可后来,他们发现在贵州仁怀先赤水河支流有一条小河,在茅台村杨柳湾,水质清冽,适于酿酒,于是他们把家乡的造酒师傅干脆请到了贵州,连山陕最好的酒曲子也带了过来,于是就在杨柳湾设厂造酒,后来越研究越是精深,研制出来一种回沙茅台,先在地面上挖坑,拿碎石打底,四面砌好,在用糯米碾碎,熬成米浆,拌上筛过的极细河沙,把石头的缝隙铺平,最后才把新酒灌到窖里,封藏一年到两年方才上市,当然这窖藏的时间越长越好。这种回沙茅台,经过河沙浸吸,火气全消,这才是真正的极品茅台。这坛茅台,是我入黔参加酒文化节时候拍到的,大概是1907年酿制,距今已经九十年了。最难得的是,这酒一直都在酒窖中封藏着,虽然历经战火也未曾毁坏,算得上酒中的珍品了。”
    张大官人听祁山说完这番回沙茅台的典故,更觉这酒珍贵不凡,又品了一口,叹道:“我这一口莫不要好几千下去?”
    祁山微笑道:“宝剑送壮士,红粉赠佳人,这极品茅台,自然要你这种好酒懂酒的人来喝,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大概算不上你的知己,又想让你找到千杯少的感觉,所以只能送上二斤回沙茅台,让你喝个痛快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心中对祁山颇为佩服,这个人当真不简单,做事滴水不漏,不显现不露水的还了自己一个人情。当然张大官人并不会被这二斤回沙茅台感动,祁山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一坛酒就能确保张扬为他永远守住安德渊被杀的秘密。
    服务员送上大闸蟹,还有一道砂锅鱼头。
    张扬道:“两个人吃,用不着那么铺张。”
    祁山道:“只要了这两道菜,这么好的酒怎么都要两道下酒菜搭配。”
    张扬尝了口鱼汤,赞道:“你这里的厨子水准真是不错。”
    祁山道:“我这人的原则向来都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张扬微笑道:“这个世界上未必每件事都能如愿,不然怎么会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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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上)   
    祁山道:“无论命运如何,每个人总会有追求,无非是追求的高低不同。”他不善饮酒,即便是面前摆着酒中珍品回沙茅台,一样是浅尝即止,自己泡了杯铁观音,喝了口茶又道:“外界关于你的流言很多,说你在滨海涉嫌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张扬放下酒杯笑道:“很多事情都是颠倒的,明明没杀过人,却要被人当成凶手,真正的凶手却能逍遥法外。”
    祁山听出他的这句话分明是有所指,微笑道:“这就是命!不过你的运气一向不错,这么快就洗清了自己。”
    张扬道:“没做过的事,谈不到洗清,本来就是白的。说起来还要感谢袁孝商,他没有和陈岗那个老混蛋一起诬陷我。”
    祁山道:“孝商这次恐怕要麻烦了,他面临走私涉黑多项指控。”
    张扬道:“你和他曾经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警方这次没找你去协助调查?”
    祁山道:“找了,我将一切都说的很清楚,我和袁孝商之间并没有任何违法的往来,不然,警方也不会那么容易把我放出来,我和你一样都是清白的。”
    张扬摇了摇头道:“咱俩不一样。”
    祁山道:“的确不一样,你喝的是酒,我喝的是茶!”
    张扬道:“有人常说,喝酒的人热血冲动,喝茶的人冷静沉稳,在咱们身上似乎真的得到了验证。”
    祁山道:“每个人都有热血冲动的时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线,或是为了亲情,或是为了友情,或是为了爱情!没有人会在自己重要的人受到侵害时仍然可以表现的无动于衷,无论你怎样评价我,我仍然坚持认为,在某些方面我们有共同之处。”
    张扬叹了口气,祁山虽然没有挑明,却在暗示他,他之所以对安德渊出手,就是因为他亲人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张扬想起祁山死去的弟弟祁峰。如果换成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或许他比祁山做得还要极端。
    张扬道:“前两天安德渊的遗体送回清台山安家老林下葬,葬礼之上,发生了一起火拼事件。”
    祁山道:“听说了一些消息,可是并没有见到正式的新闻报道。”
    张扬道:“这种事涉及到的层面很复杂,所以在报道方面务必要相当的谨慎,来自台湾信义社的一帮人要干掉安达文,和安达文带去的手下发生枪战,死伤许多人,那些人大都落网,主犯安达文却得以逃脱。”
    祁山不动声色,轻声道:“安达文一向冠冕堂皇的称自己是做正行的,原来他归根结底还是捞偏门的。”
    张扬道:“表面上看是黑帮为了争权夺利而火拼,可是在安德渊被杀的同一时刻,他大哥安德铭在香港失踪,至今仍然杳无音讯,根据香港警方透露,安德铭十有**已经遭遇不测。”
    祁山道:“对安家人来说,今年好像是一个流年。”
    张扬道:“知不知道什么人这么恨安家?”
    祁山微笑道:“我对安家的认知仅限于一些报道上。”
    张扬道:“只要对安家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忘记几年前在香港发生的安家血案,导致那场血案的人叫安德恒,是安家老五,可他却并不是安老亲生,他的父亲当年曾经是安老的手下兄弟,后来因为背叛安老,被帮规处置,安德恒得知这一秘密之后,卧薪尝胆,筹划阴谋,终于选定在安老寿辰之日动手,制造了名震香江的安家血案。”
    祁山道:“为父复仇倒也无可厚非。”
    张扬道:“后来安老让安达文主持安家大局,安达文查到了安德恒,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横尸街头,可最近有人证明,安德恒并没有死!”
    祁山的表情仍然不为所动,他帮助张扬倒了一杯酒:“这段复仇史听起来倒是荡气回肠!”
    张扬道:“当年杀死安德恒父亲的是安老,抛开安德恒的父亲善恶不说,安老养育安德恒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种恩德?就算抛开这段恩德不说,安德恒要报仇应该找安老,为什么要将目标对准安家满门?难道真的要父债子偿吗?”
    祁山喝了口茶:“安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安德恒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张扬道:“他若满足就不会在清台山安家老林内发生火拼,虽然表面上是黑帮内讧,可是在背后起到真正推动作用的还是他。就像安德渊之死,跟他也有着必然的关系。”张扬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盯住祁山。
    祁山的目光却望着桌面。
    两人心知肚明,安德渊死在祁山的手上,可是祁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安德恒有没有联系?这才是张扬真正关心的事情。
    祁山道:“安达文已经成了通缉犯?”
    张扬道:“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不过,我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人早晚都会得到报应。”
    祁山道:“安家一门看来真的毁在了安德恒的手里。”
    张扬道:“如果你认识安德恒……”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祁山的镇定让张扬感到叹服,即便是在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前提下,祁山仍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张扬道:“如果你认识他,你就会知道,这个人绝不可信任,他可以对一个将他抚养长大的老人下手,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会在乎的呢?”
    祁山道:“这种人留在世上是一个祸害啊!”
    张扬点了点头,唇角露出笑意道:“这样的祸害越早除掉越好!你处世练达,见多识广,却不知能有什么建议?”
    祁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宁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人很多时候是没得选的。”
    文浩南被人兜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他打了个激灵,睁开双目,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沌,依稀记得发生了什么,说过了什么,可一切好像又是在梦中,他的视野仍然模糊,看到的景物都是重影。
    眼前似乎站着两个秦萌萌。
    文浩南咧开嘴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杀我?”
    秦萌萌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抽出一只针剂,照着他的颈部静脉就扎了进去。
    文浩南开始感到恐惧,在他的印象中秦萌萌的性情是软弱的,从未像今天这样果断和坚决。这一针注射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感知,眼前的景物也在一点点变得清晰。
    秦萌萌道:“文浩南,你不用害怕,我不杀你!”
    文浩南望着秦萌萌没有说话。
    秦萌萌道:“但是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文浩南从秦萌萌双目中流露出的凛冽杀气,觉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他颤声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秦萌萌冷笑了一声,转过俏脸,揭开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
    文浩南虽然和桑贝贝打过的交道并不多,可是因为他一直在跟进桑贝贝失踪一案,可以说将她的样子早已铭记在心,他本以为桑贝贝已经死了,可此时却看到桑贝贝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文浩南此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震骇莫名来形容。
    桑贝贝莞尔笑道:“看到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文浩南用力摇了摇头,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针的缘故,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像,可文浩南又明白,现在他的头脑已经从混沌状态完全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清楚楚,之前的秦萌萌才是伪装。
    以文浩南对秦萌萌的了解本不至于被桑贝贝骗过,可是桑贝贝的易容术极其高超,她虽然无法将秦萌萌的声线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依靠沙哑的嗓音可以蒙混过去,其中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秦萌萌在逃离国内之后,做了整容手术,现在的容貌已经和过去有了很大不同,在文浩南心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秦萌萌过去的样子,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会装扮成秦萌萌现在的样子骗他。
    文浩南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桑贝贝道:“看到我仍然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只有我死了,张扬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罪名才会成立,我活着岂不是代表着他无罪?文浩南,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文浩南面色惨白,桑贝贝仍然活在世上这一现实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他认为张扬是个杀人犯,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这一切都建立在桑贝贝死亡的基础上,可现在他判断的根基被动摇了。
    桑贝贝道:“开始我本以为你只是情商低下,却没有想到你的智商也没有下限,真是虎父犬子,难怪你的家人会对你如此失望。”
    文浩南怒道:“你住口!”
    桑贝贝扬起纤手狠狠抽打了文浩南两记耳光,打得文浩南眼冒金星,桑贝贝对文浩南厌恶到了极点,她下手可不将什么情面:“文浩南,你给我看清楚,现在你的性命攥在我的手里!”
    文浩南咬牙切齿地瞪着桑贝贝:“你以为我很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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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中)   
    桑贝贝道:“张扬对你百般忍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如果不是看在你爹妈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了,难怪秦萌萌不喜欢你,换成任何女人也不会喜欢你这样一个心胸狭窄恩将仇报的人渣!”
    文浩南道:“张扬让你来的?”
    桑贝贝道:“如果张扬知道我会对付你,他肯定会阻止我!毕竟他还念着你们的兄弟之情。”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
    桑贝贝道:“你给我听清楚,当初张扬毁尸灭迹的事情,只是为了取信于陈岗和袁孝商而设下的一个局,如果不是那样,又怎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你自以为聪明,以为抓住了张扬的弱点,可是你根本不懂别人的良苦用心,你只是一个愚蠢的搅局者,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文浩南低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桑贝贝道:“大概你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我最早给你打得一针叫硫喷妥钠,或许你听说过,这种药物又叫吐真剂,人体在注射之后,在接受讯问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说真话,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文浩南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桑贝贝道:“不用我提醒你秦振东的事情了吧?”
    文浩南内心剧震,面如死灰。
    桑贝贝叹了口气道:“从今天起,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如果我心情不好,那么你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文浩南颤声道:“你胡说什么?”
    桑贝贝道:“是不是胡说,你清楚,我也清楚,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张扬那样宽容,文浩南,我劝你好自为之。”她转身离开了了铁皮屋,临走出铁皮屋之前,又道:“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反省一下,等会儿自然会有人过来救你。”
    张扬虽然品尝到了珍贵的回沙茅台,但是从祁山那里并没有得到其他有价值的情报。
    祁山离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张扬走入浴室,放好热水,躺在浴池中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可就在他惬意享受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张大官人迅速起身,裹上浴巾,身体悄声无息地藏在浴室门后。
    浴室门被悄悄打开,看到一只纤巧白嫩的玉足踏入其中,黑衣女郎伸出手去,猛然拉开浴帘,却看到浴缸内空空如也,方知扑了个空,她霍然转过头去,张大官人已经饿虎般从门后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臂。
    那女郎低声惊呼,俏脸转了过去。
    张大官人也是内心剧震,他万万没有想到潜入自己浴室的竟然是秦萌萌。
    四目相对,张大官人一时间尴尬非常,秦萌萌毕竟是他的干妹妹,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秦萌萌要夜闯自己的房间。让张大官人更加尴尬的是,围在腰间的浴巾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滑落了下来。张大官人春光外泄,更难堪的是,这厮不纯洁的地方又可耻的有了变化。
    秦萌萌猛然扑入他的怀中,张大官人被她弄了个手忙脚乱:“别……萌萌……别……”浴室的灯突然熄灭了,张大官人暖玉温香抱个满怀,这货绝对不是柳下惠,黑暗中感觉到秦萌萌吹气若兰,耳边听到她的柔声呢喃。
    大官人的意志力仍然在坚持:“萌萌,你是不是喝多了……咱们不能这样……”
    向来矜持的秦萌萌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她的衣衫一件件褪去,很快就和张大官人坦诚相见了。
    张大官人被她牵到了浴缸内,大官人薄弱的控制力终于在她的火辣出击下土崩瓦解。
    这一夜的迷乱和狂热,张大官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秦萌萌离开之后,这厮坐在浴缸内足足冷静了十多分钟,方才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禽兽!那是你干妹妹!”
    张大官人到现在也不明白秦萌萌为什么会这样做,可从心底来说,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负疚和后悔,反而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悦,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秦萌萌的。
    和张扬香艳旖旎的一夜相比,文浩南要悲惨的多,直到凌晨三点方才有警察赶到了铁皮屋,将又冷又饿又困又乏,又惶恐兼无助的文浩南给解救出来,对于发生过的事情文浩南只字不提。
    文浩南被劫持一事也惊动了公安厅长高仲和,听说这件事之后,高仲和半夜三更的爬起,赶到了军区医院。
    文浩南正在那里接受身体检查。
    高仲和从医生那里确认文浩南没事方才放下心来,心中暗叹,这个文浩南可真不给自己省心,之前闹出的风波还没有平息,这又差点儿出事,如果文浩南在平海的地盘上出事,自己这个公安厅长肯定难辞其咎,无论这混小子多不争气,可他毕竟是文国权的儿子。
    文浩南显得失魂落魄。
    高仲和来到他面前,连叫了他三声,他方才有了反应:“高厅长……”
    高仲和点了点头,看到文浩南如今的境况,心中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浩南,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有没有注意绑匪的特征?”
    文浩南摇了摇头:“高厅,这件事我不想追究,能不能就此作罢?”
    高仲和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文浩南这小子何时变得那么宽容了?难道其中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高仲和道:“你没事就好!”
    文浩南咬了咬嘴唇道:“明天一早我会把辞职书送到您的办公室。”
    张大官人起来的很早,事实上这厮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身体上舒坦了,内心中暗爽了,可张大官人总觉得这张面子抹不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明天应该如何面对秦萌萌。
    昨晚秦萌萌显然是从窗户爬进来的,离去的时候是从正门离开,张大官人很是不解,他过去都不知道秦萌萌还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而且秦萌萌昨晚表现出的热情,彻底颠覆了他的固有观念,原来自己的这个干妹妹表面冷若冰霜,可内心实则是热情如火,女人啊果然都有两面性。
    大官人思来想去,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是为了避免尴尬,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秦萌萌说啥,如果说昨晚一开始自己还有那么点坚持,可在秦萌萌的主动热情下,自己的那点坚持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到后来自己就变被动为主动了。想起昨晚的情景,张大官人居然又可耻的有了反应,这大早晨的,荷尔蒙分泌总是会很旺盛。
    张大官人匆匆洗漱完毕,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想今儿躲着秦萌萌,可偏偏两人就在大堂相遇了,秦萌萌穿着一身运动服,刚刚从外面晨练回来,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颇为可爱。
    张大官人看到她,把脑袋下意识的一低。
    可秦萌萌已经看到了他,笑着走了过来:“扬哥,你起得好早!”
    张大官人硬着头皮笑道:“你比我还早!”
    秦萌萌道:“我习惯早起,如果不是昨晚有点累了,还会早一些。”
    张大官人嗯啊了一声道:“你身体素质不错。”
    秦萌萌道:“还成吧!你身体也很棒啊!”
    张大官人心说那是当然,我的身体素质那不是一般的强悍,眼睛朝秦萌萌脸上瞄了瞄,正琢磨着告辞离去。
    秦萌萌道:“既然这么早,一起吃早餐吧,你去餐厅等我,我上去冲个澡过来。”
    张大官人道:“哎……那啥……”秦萌萌已经一阵风一样走入电梯了。
    张大官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想想昨晚的事情,还是颇为回味的,张大官人暗暗想道,现在自己和秦萌萌之间的关系算什么?干兄妹还是那啥?经过这一夜,事情彻底被他给搞复杂了。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主儿,逃避只是他一时的想法,可既然迎面遇到了,张大官人就决定面对现实了。
    秦萌萌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十五分钟后就已经来到餐厅内,张大官人已经帮她点好了早餐。
    两人面对面坐着,张大官人头一次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和张扬相比,秦萌萌的表现倒是落落大方:“扬哥,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张扬道:“睡得挺好,挺踏实的,你呢?”张大官人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我这不是有病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秦萌萌嫣然笑道:“没睡好,一晚上都在做梦,毕竟就要离开了,我还以为今天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张扬道:“我也没想到……”
    秦萌萌听他说话吞吞吐吐的颇为怪异:“没想到什么?其实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你说是不是?”
    张大官人连连点头:“是,都是老天注定的。”心中暗道:“全都是老天爷惹得祸,天地良心,萌萌啊,萌萌,如果不是昨晚你主动跑到我房间里,我是不可能对你做出那啥的事儿的。”
    秦萌萌小声道:“我下午的飞机。”
    张扬点了点头,鼓足勇气道:“我送你!”
    秦萌萌笑道:“不是说过不要你送了吗?”
    张大官人道:“萌萌,昨晚……其实……那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恶作剧】(下)   
    秦萌萌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其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秦萌萌道:“我知道!”
    张大官人道:“其实,我……我……”
    秦萌萌道:“扬哥,你今儿是怎么了?平时你不这样啊!”
    张大官人算是明白了,其实女人有时候比男人还要豁达。秦萌萌看来并没有往心里去,自己在这儿纠结个什么劲啊,他笑了起来:“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有点脑缺氧。”
    秦萌萌喝了口橙汁:“扬哥,我决定,这次离开之后就不再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流露出几分难舍。
    张大官人愕然望着秦萌萌:“为什么啊?”
    秦萌萌道:“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不想再给你添任何的麻烦。”
    张大官人道:“我没觉得啊,萌萌……如果你是因为我而不愿意回来,你大可不必这样。”
    秦萌萌咬了咬樱唇道:“扬哥,我已经决定了。”
    张扬道:“可是!”
    秦萌萌道:“我相信,我可以习惯未来的生活。”
    张大官人道:“可是……”
    秦萌萌道:“扬哥,你不用说,其实你想说什么,我心里都明白,谢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切。”
    张大官人咽了口唾沫,其实他也不能忘。
    秦萌萌笑了笑:“我该回去了,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和所有的一切告别。”她起身离去。
    张大官人呆呆坐在那里,总觉得事情不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秦萌萌虽然说得豁达潇洒,可是在她心底一定也想听到自己挽留她的话。可自己居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句像样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这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听秦萌萌刚才话里的意思,她这次走后,再也不会回来,难怪昨晚她会放下矜持表现出那样的主动,原来她是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向自己告别。
    张扬想起秦萌萌的善良,想起她不幸的过去,大官人心中深深自责着,自己居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吝惜出口,张扬啊张扬,你好像有点**道啊!
    秦萌萌回到房内,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了,她默默整理着行装,在她心底早已爱上了张扬,可是她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她明白,自己配不上张扬,如果可能,她宁愿默默守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做他背后的女人,可一切也许只是幻想罢了。维持现在的样子蛮好,有些话也许永远不要说的太明白,秦萌萌心中却生出海天相隔,再也无法相见的感觉,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门铃声忽然想起,秦萌萌慌忙擦去脸上的泪珠,拉开房门,却看到张扬就站在门外。
    张扬走了进来,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秦萌萌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想起就要离开,总会有些舍不得……”
    房门在张扬的身后关闭,他忽然冲了上来勇敢地抱住了秦萌萌,吻住了她的樱唇。
    秦萌萌的美眸因为震骇而睁得滚圆,她的双拳紧张地攥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将她击打得晕头转向,张扬热烈而缠绵的长吻让她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她双手的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尝试着放了下去,然后慢慢攀上了张扬的腰背,进而紧紧拥抱住了他。
    当秦萌萌的头脑稍稍恢复理智的时候,她和张扬已经变得赤裸相见,张扬一言不发,极其霸道地进入了她的体内,秦萌萌刚刚恢复的那点理智彻底迷乱了,她拥紧张扬健壮的身躯,美得令人窒息的纤长美腿紧紧缠住了张扬,湿润的美眸在张扬的冲击下流露出迷蒙的情欲。
    张大官人感觉到有些不同,秦萌萌的反应比昨晚要矜持的多,可此时的张大官人压根没时间去考虑更多的事情,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向秦萌萌表白,可这厮感觉语言远不如行动,于是这个务实的行动派,终于还是选择了行动。
    狂乱过后,秦萌萌娇躯酥软,仍然躺在张扬的怀中瑟瑟发抖,她显然没有从张扬带给他的激情中平复下来,美眸之中荡漾着让人怜爱的泪光,不是伤心而是满满的幸福。
    张大官人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萌萌,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秦萌萌俏脸发热,将螓首埋在他的怀中。
    张大官人此时方才留意到雪白被褥上的点点落红,张大官人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可那绝不是来自自己身上的:“萌萌……你……”
    秦萌萌将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羞得不敢抬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我从小身体和别人就是不同的,医生说我因为遗传复制的原因,所以……所以和别的人不同……”她声如蚊呐,羞不自胜。
    张大官人这才明白,这在医学上并不少见,就是拥有两套生殖系统,双子宫双那啥……而且两个子宫都可以受孕,难怪刚才自己的感觉全然不同,秦萌萌虽然生过秦欢,可是她特殊的身体结构决定,她的另外一半仍然是未婚少女,今天方才真正被张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女人。
    秦萌萌含羞道:“扬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张大官人道:“怎么会,我感觉赚到了啊。”他一翻身将秦萌萌压在身下:“那啥……咱们的工作好像只完成了二分之一……”
    张大官人离开秦萌萌房间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今天绝对是自己乌龙了,他已经能够断定,昨晚潜入自己房间的肯定不是秦萌萌,他又不是麻木不仁,在和秦萌萌真正亲密接触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这感觉完全不一样啊。可事已至此,张大官人也不敢把真相说破,只能将错就错了。
    张大官人回到汽车内,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禽兽啊!”可打完自己这一巴掌,脸上却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如果不是昨晚的那场乌龙,他和秦萌萌可能这辈子都迈不出这亲密的一步,说起来还得感谢昨晚的那人才对。
    张大官人发现自己真够糊涂的,如果说当初因为蛊毒发作被黑寡妇邵明妃设计,误以为和邵明妃发生了一夜情倒还可以理解,这次居然在清醒的状况下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真要是被人知道,恐怕要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厮的脸皮一向很厚,想了一会儿居然得意起来,这就是洪福齐天,他心底对昨晚潜入自己房内的那个秦萌萌已经有了回数,嘴里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贝贝啊贝贝,你这丫头也忒喜欢恶作剧了,我这次让你给坑惨了!”
    张扬念叨桑贝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拿起电话,却是丽芙打来的,约他去江滩公园相见。
    张扬驱车来到江滩公园,这座江滩公园面积虽然很大,绿化也相当不错,可一直都是游人稀少,加上今天风力稍大,更是门可罗雀。
    张扬将车扔在停车场,步行从南门进入,公园已经实行敞园,不需要购买门票,虽然如此,仍然看不到游人。
    沿着通往江滩的通道缓步而行,道路两旁栽植种着法桐树,一棵棵枝桠相连,树上的叶子大都已经凋零,偶尔挂着那么一片两片,秋风一吹,便脱离了斑驳树枝的羁绊,打着旋儿在风中飞舞。
    大片的草皮也变成了枯黄色,偶尔可以看到一两片坚持的绿色,河滩上的鹅卵石在秋风下泛出白色的干霜,江水也变成了一种厚重的褐色。
    张扬忽然想起最早来这公园的时候,还是和顾佳彤一起来找顾养养。
    前方一点鲜红的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丽芙穿着红色的束腰风衣,迎着风站在那里,静静望着东流的长江。
    张扬微笑来到她的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揽住丽芙盈盈一握的纤腰:“啥时候回来的?”
    丽芙冰蓝色的美眸如秋水般荡漾了一下,似乎有些怕冷,将娇躯向张扬的怀中缩了缩,可爱的鼻翼抽吸了一下,闻到张扬身上一股特别的味道,她轻声道:“大清早的,跑哪儿干坏事去了?”
    张大官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倒是想干,可这天是不是有点冷,这周围也没个避风的地方,而且万一来人撞到了也不好,要不咱俩回酒店?”
    丽芙白了他一眼:“流氓!”
    张大官人笑道:“我觉得你是在夸我!”
    丽芙道:“我的鼻子一向很灵,可以闻到那股味儿。”
    张大官人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你明白!”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
    丽芙道:“是不是桑贝贝找你去了?”
    张扬摇了摇头,虽然他高度怀疑昨晚冒充秦萌萌潜入自己房间的那个是桑贝贝,可目前还无法证实。
    丽芙道:“为了找她,我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这次的事儿让你跟着操心了。”
    丽芙道:“以你的身手,就凭那帮警察根本困不住你,是不是心里有谱啊,知道肯定有人会搭救你,所以这次表现的这么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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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上)   
    张扬笑道:“我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敲门,桑贝贝根本就没死,他们对我的指控自然不成立。这种事,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丽芙道:“麻烦已经帮你解决了,文浩南那边我们也给了他一个教训。”
    张扬还不知道文浩南被绑架的事情:“啥?你们把他怎么了?”
    丽芙道:“你不用害怕,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张扬道:“在这次的事情中他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被人利用了。”
    “张扬,我觉得你不应该总是顾忌你和文家的关系,对文浩南这种人不能一忍再忍。”
    张扬道:“这次表面上看是文浩南找我麻烦,可在背后推动这件事的另有其人,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我和文浩南真要是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丽芙道:“文浩南如果能有你一半的境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张扬道:“因为秦萌萌的事情,他把仇恨都瞄准了我,其实我是何其无辜。”大官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惭愧,如果说过去他无辜,他和秦萌萌清清白白的,可在今天早晨之后,他和秦萌萌之间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屏障,虽然说这其中有一定的乌龙因素,可他的把持能力也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丽芙道:“我来找你有正事。”
    张扬笑道:“咱们哪次不是有正事?”
    丽芙啐道:“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听着,安德恒很可能藏身在东江。”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消息不觉一怔。
    丽芙道:“这消息是一个内线提供,对祁山这个人你了不了解?”
    张扬眯起双目,望着不远处波涛起伏的江面,清晨的江面之上仍然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一只白色的沙鸥正在江面上孤独地觅食,用它的双翅在天水之间不停划出一道道银色的亮线。
    张扬点了点头道:“还算是有些了解。”
    丽芙道:“前些年东江地下冰毒制造贩卖猖獗,应该和祁家兄弟有相当大的关系。”
    张扬道:“警方倒是查过他几次,可是没有抓住确实的证据。”
    丽芙道:“四海水产只是祁山用来掩饰犯罪的幌子而已,我查到了一些情报,在去年上半年之前,平海以及周边的冰毒市场都是祁家兄弟在做,而且他们居于绝对的控制地位,这方面巨额的利润让不少人眼红,其中就包括一个来自香港的毒品贩子。”
    两人沿着江边漫步,丽芙很自然地挽起张扬的手臂,看起来就像是一对谈情说爱的情侣,事实上也就是如此。
    丽芙道:“毒品贩子名叫邦仔,说起来他过去和祁家两兄弟还是合作关系,由他提供原材料,祁家兄弟负责加工,可是到后来,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祁家兄弟自己找到了制毒师,他们利用一些药物合成麻黄碱,解决了原材料问题,自然绕过了邦仔,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制造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最终演化成了一场黑帮火拼。”
    张扬停下脚步,低声道:“这些事你可以确定吗?”
    丽芙道:“都是内部线人提供的情报,证据方面并不充分,后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变得越发尖锐,最终导致了两方的仇杀,祁峰就死于这场仇杀之中,我可以确定,邦仔就是策划杀死祁峰的人。”
    张扬道:“后来呢?”
    丽芙道:“邦仔的背后还有后台老板,那个人也是你的老相识了。”
    张扬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望着丽芙。
    “安达文!”丽芙说出了这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张扬并不意外,现在他终于完全明白祁山和安家之间的矛盾是因何产生,为什么他要干掉安德渊,目的就是要报复安达文杀害祁峰的一箭之仇。
    丽芙道:“安达文和祁山这两个人做事都非常的狡猾,他们虽然涉嫌制度贩毒,但是从不亲力亲为,或许是因为弟弟的死让祁山受到了刺激,自从祁峰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毒品生意,至少在我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改邪归正?”
    丽芙道:“是不是改邪归正我并不知道,不过我之所以对祁山产生兴趣,是因为在不久前他曾经和安德恒接触过。”
    张扬皱了皱眉头,在这件事上,他应该是最早知道内情的一个,早在安德渊遇害当天,他就从袁芬奇那里得到了凶手的画像,进而推断出一切都是祁山所为。对照刚才丽芙所说的这一切,已经将祁山为什么要杀安德渊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张扬低声道:“安德恒和祁山之间难道已经形成了同盟?”
    丽芙道:“我不清楚,不过安德恒这个人向来居心叵测,如果他利用祁峰之死煽动挑起祁山和安达文之间的仇恨也很有可能。”
    张扬道:“祁山这个人非常精明,他未必那么容易上当。”
    丽芙道:“祁山的确精明,虽然我们在他的事情上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可是取得的成效却很少,祁峰的死应该算得上一个阶段的结束,从那以后,祁山应该结束了所有的非法生意,而很多的事情都已经推卸到了祁峰的身上,有道是死无对证,谁也不可能去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
    张扬道:“祁山这个人做事很有一套。”
    丽芙道:“有人已经放出消息,说安德渊的死和祁山有关。”
    张扬不由得一怔,他虽然知道内情,可是他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在他看来安德渊的死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如果非要在安家和祁山之间选择一个去维护的话,张扬宁愿选择后者。袁芬奇早已离开了国内,他更不可能提起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如果安达文杀死祁峰的消息是安德恒透露给祁山的,那么,这次的事情同样可能是他所透露,他就是要在两人之间制造矛盾,局面越是混乱,越便于他隐藏自己。
    丽芙道:“安达文虽然出逃,可是他在国内仍然有不少的势力,这次的消息来源应该非常可靠。”
    张扬道:“有没有安德恒的确切下落?”
    丽芙道:“这件事要看你了。”她停顿了一下低声道:“祁山如果和安德恒确有接触,那么他或许有找到安德恒的办法。”
    和丽芙分别之后,张扬接到省组织部长焦乃旺的电话,让他去省组织部去一趟,张扬前往组织部的途中,刚巧经过黑胶片酒吧,张扬下意识地踩下煞车,他永远记得这里是姜亮当年英勇殉职的地方,如今的黑胶片酒吧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停业,街头站着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这一代的治安看起来仍然不好。
    想起姜亮昔日的音容笑貌,张扬内心中一阵难过,他正准备加油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在前方,站在那里静静望着马路对面的酒吧。
    张扬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荣鹏飞,仅仅是几天不见,荣鹏飞明显苍老了许多,他的头发显得有些长了,胡子也没有及时刮去,下颌上露出不短的胡茬儿,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双手插在衣兜里,宛如定格般站在那里,目光始终盯住黑胶盘酒吧业已残破的招牌。
    张扬和荣鹏飞之间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维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荣鹏飞在江城担任公安局长期间对张扬表现出不遗余力的支持,那是张扬对荣鹏飞是尊敬的,后来荣鹏飞升任平海公安厅副厅长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张扬对荣鹏飞的许多做法开始感到不解,尤其是在保举文浩南的事情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让张扬感到不满。可是当他看到荣鹏飞站在那里,看到荣鹏飞此时脸上表现出的悲伤和痛苦的时候,张扬又感到惋惜。
    他停下车,缓缓走了过去。
    荣鹏飞直到听到张扬的咳嗽声,方才注意到了他,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嘴唇:“张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张扬的目光投向对面的黑胶片酒吧:“看到这间酒吧,忽然想起了姜亮。”
    荣鹏飞叹了一口气。
    张扬道:“我听说你病了?”
    荣鹏飞道:“早就病了……”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因为他不想张扬看到自己目光中的悲凉和歉疚。
    张扬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当见到荣鹏飞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荣鹏飞道:“对不起!”他在向张扬道歉,但是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看着张扬。
    张扬笑道:“都是为了公事!”
    荣鹏飞摇了摇头道:“姜亮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开始反思,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真得认为,自己从未好好考虑过自己的人生。”
    张扬道:“每个人都不一样,人生观自然不同。”
    这个月的月票榜非常的纠结,前十,甚至前十五的票数其实相差都不大,章鱼真是有点郁闷了,过去没想争的时候,大家都在那儿歇着,一个比一个懒散,这个月章鱼想奋发了,结果大伙儿都动起来了,局面已然这样了,谁再打退堂鼓还是爷们吗?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怂货。
    章鱼必须要坚持到底的,但是单凭章鱼的坚持是不够的,还需要医道的兄弟姐妹齐心合力,说穿了,章鱼必须要大家的帮助。
    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十九天,章鱼依然会坚持,如果诸君看到了我的坚持和努力,并肯定章鱼的努力,请投票吧,不要犹豫,章鱼一定对得起你的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中)   
    荣鹏飞道:“当初我把姜亮调来负责东江冰毒案,以是看中了他的办案能力,还有一个原因,姜亮的儿子考上了东江师大附中,他也想过来,毕竟这样可以方便照顾儿子……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荣鹏飞摸出香烟,点燃了一支,用力抽吸了一口,试图通过烟草的味道稳定内心业已激动的情绪。
    荣鹏飞低声道:“没有人想成为烈士,即便是将世界上所有的荣誉都给你又能怎样?姜亮死了,最痛苦的还是他的家人,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把他调来东江。”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来东江是自己主动要求,并不全都是你的缘故。”
    荣鹏飞道:“我和宋书记认识有二十多年,他来平海之后,我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说到这里,他终于看了张扬一眼,嘴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你一定会看不起我,每个人都有功利心,每个人都需要被别人认同。”
    张扬道:“他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当成值得信任的人。”
    荣鹏飞道:“我在省厅的排位最多是第四位!高厅和我的关系一般,你应该看得到,很多棘手的问题他都交给我来处理,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最后呢?我又能得到什么?”
    张扬望着荣鹏飞,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悲哀,他从未想到荣鹏飞会这么在意权力,过去的荣鹏飞一直给他看淡名利的印象,却想不到那只是他的伪装。
    荣鹏飞道:“没有人会不在乎的,很多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偏偏不像你想像。我跟宋书记流露过我的意思,可是他并不在意……”荣鹏飞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我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我们曾经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张扬终于明白荣鹏飞为什么会一步步变成如今的样子,归根结底,还是源于他对权力的在乎,他认为自己和宋怀明拥有着二十多年的深厚友情,宋怀明如今已经成为平海省委书记,名副其实的平海一把手,只要宋怀明肯为他说一句话,那么荣鹏飞在省公安厅的位置就不会像现在如此尴尬,就算他无法取代高仲和扶正,也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当荣鹏飞认识到宋怀明不会给自己政治上任何的助力之后,他的内心开始出现了波动,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荣鹏飞道:“人总是会变的!”
    张扬点了点头,重复道:“不错,人总是会变的,但改变的并非是宋书记!”他没有和荣鹏飞继续交谈下去,转身走入汽车,甚至没有和荣鹏飞道别。
    组织部长焦乃旺叫张扬过来是为了公事,他并没有提起前两天围绕张扬发生的那些麻烦,而是微笑道:“张扬,你在省党校的函授课程怎么样了?”
    焦乃旺还是第一次关心自己的学业,张扬笑道:“还是那样,我在学习方面没什么天分,算不上聪明,可也不是个笨蛋,如果正常的话应该能够毕业。”
    焦乃旺道:“研究生毕业吧!真是不容易,年轻人像你这样能够坚持学习的不多见啊。”
    张大官人笑道:“焦部长,您这话是寒碜我吧,我就是混文凭。”
    焦乃旺指了指他道:“态度不端正,对了,你对自己在滨海的工作还满意吗?”
    张扬道:“满意!”
    焦乃旺道:“有没有想过要换个环境?”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这是要把自己调出北海的前奏吗?张扬道:“焦部长,我犯错误了吗?”
    焦乃旺道:“没有啊!今年还打算给你一个省十佳呢!”
    张扬道:“我在滨海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调走?”
    焦乃旺道:“没说要调走你,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张扬道:“我真没想过要走,做事情总得有始有终吧,总不能事情刚刚开了头,我拍拍屁股就得走人,我之前那么多的工作岂不是全都白干了?”
    焦乃旺笑道:“都说了是征求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想走,大可跟我说,我也会慎重考虑的。”
    张扬道:“这是您的意思?”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焦乃旺的意思,所以才有此问。
    焦乃旺道:“你这小子想法总是太多,只是问问你的意见,又不是直接给你下调令。”
    张扬道:“不是我想法多,而是我不能不多想啊,现在陈岗和昝世杰落网,北港的事情刚刚算是有了点眉目,您这边就跟我谈挪窝的事情,这磨还没卸下来呢,您的刀就举起来了。”
    焦乃旺哈哈大笑:“你小子这脾气还真有点犟驴的味道。”
    张扬道:“又骂人,我这头脑怎么也比不过你们这帮当领导的,累,我脚步能跟的上,可思想是跟不上啊。”
    焦乃旺道:“跟不上就歇歇嘛,谁又没勉强你。”
    张扬道:“真是有点失望啊,本来我还以为您把我叫来是要给我升职呢。”
    焦乃旺道:“你不是刚刚才升了副厅,怎么又念叨着要升职,以为升官是坐火箭吗?”
    张扬道:“焦部长,您跟我透个底儿,让我离开滨海是谁的意思?”
    焦乃旺笑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可千万别多想,对了,你可别在宋书记面前提起这件事儿。”
    张扬心说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跟我玩弯弯绕,这事儿十有**就是宋怀明的意思。
    焦乃旺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喝了口茶道:“对了,文浩南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张扬道:“我现在对他是敬而远之,他不找我麻烦我都谢天谢地了,哪有时间关心他的事情。”
    焦乃旺道:“昨天晚上他被人绑架了,扔在郊外一座荒山上的铁皮屋内,好在人没事!你真没听说这事儿?”
    张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丽芙和桑贝贝联手干的,可他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道破真相的,摇了摇头道:“没听说,焦部长,您问我这事儿是什么意思?和我有关吗?难不成这事儿又要赖到我头上?”
    焦乃旺笑道:“你多心了,年轻轻的怎么这么多心眼儿。”
    张扬道:“没办法,跟你们这帮大人打交道,不多点心眼,被卖了都不知道。”
    焦乃旺道:“能把你卖了的还真没有几个。”
    从省组织部出来之后,张大官人感觉自己有必要去和宋怀明好好聊聊了,这次来东江之后,始终没有和他打过照面,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他不可能不知道,宋怀明心中究竟是什么态度?他有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而感到生气?这些事情必须要见了他的面才能知道。
    在吃不准宋怀明的真实态度之前,张扬没敢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先将电话打到了宋怀明的家里,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于是张扬又把电话打到了省委书记办公室。
    接电话的人是宋怀明道秘书钟培元,他告诉张扬宋书记正在接见外宾,今天怕是没有时间见他了。
    挂上电话,张扬琢磨着,这是不是代表着宋怀明在一定程度上的冷落?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想起这次来东江还没有去康复中心探望过刘艳红,于是就赶了过去。
    张扬来到康复中心的时候,刘艳红正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做着康复治疗,借助双杠一样的围栏,尝试锻炼着她的下肢力量。
    张扬没有打扰她,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刘艳红练得很辛苦,也很坚持。张扬很欣慰地看到,比起上次自己来看她的时候又进步了许多,证明刘艳红的四肢机能正处在康复过程中,照这样下去,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就能依靠拐杖行走了。
    刘艳红坚持练完今天的康复课程,方才在护士的帮助下坐回轮椅,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张扬道:“不错啊!刘姐,照这样下去,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参加奥运会了。”
    刘艳红笑着转过脸去,看到张扬那熟悉的小脸,她摇了摇头道:“你是说残奥会吗?”
    张扬道:“青奥会才对!”
    刘艳红道:“还是那么贫!”
    张扬道:“这叫健谈!”
    刘艳红身边的小护士眨着眼睛望着张扬,张大官人朝她笑了笑:“刘姐,这位护士小姐新来的,可真漂亮啊。”一句话把小护士夸得红了脸。
    刘艳红不无嗔怪地等了他一眼,这小子就是见不得漂亮姑娘。她轻声道:“你推我出去透透气!”
    张扬点了点头推着刘艳红来到了户外。
    外面的风很大,张扬帮助刘艳红将羊毛披肩披在身上:“刘姐,要不还是回去吧,这么大的风小心着凉。”
    刘艳红道:“还好了,整天都在屋里呆着,闷都要闷死了。”
    张扬道:“再忍忍,明年你就能健步如飞了。”
    刘艳红道:“你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张大官人道:“刘姐,这话可不对啊,我压根也没被关起来啊。”
    “不是说前两天把你给专政了吗?”
    一整夜可怜巴巴的一张月票,这是要被别人轮爆的节奏吗?这让勤劳的章鱼情何以堪……多来一张凑个双数行不……(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变动】(下)   
    “专政谁也专政不到我头上,像我这种遵纪守法的好同志永远不可能沦落到那种地步的,除非有人故意害我。”张大官人表现得颇为自信。
    刘艳红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早就跟你说过吧,注意作风问题,不要见到漂亮女孩子往跟前凑,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心里还是没点回数,这次的跟头栽的不轻吧?”刘艳红对张扬还是非常了解的。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谁能没三五个异性朋友,刘钊那老家伙明摆着阴我!”
    刘艳红道:“我警告你啊,别在领导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张扬道:“就许有些领导在背后搞缺德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最好别让我遇到他!”
    刘艳红道:“公是公私是私,你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换成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你还是把心胸放宽一点,别觉得人家是在针对你。”
    张大官人笑道:“他兴许不是在针对我,可一定是在针对宋书记。”
    刘艳红道:“过去没发现你居然还会搬弄是非。”
    张扬道:“刘姐,开始的时候我也挺郁闷的,可后来我发现文浩南卷进来之后,就明白,这事儿不仅仅是针对我。”
    刘艳红道:“有些事你不说出来,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刘艳红虽然并没有亲历这件事,可是她却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纪委书记刘钊,公安厅副厅长荣鹏飞这些人都在官场之中打拼了数十年,他们怎么领悟不透宋怀明的意思,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们也不可能爬升到现在的位子上。张扬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燃爆点并不在他的身上,文浩南恰恰是那个点燃导火索的人,他虽然主动点火,可是到最后也免不了抽身不及被炸得遍体鳞伤。
    这次的风波虽然以宋怀明的胜出结束,但只是现在,不代表最后的结果,刘艳红暗自感叹,政治的反复无常,人性也是复杂多变,身处官场之中,其中的诡谲多变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张扬道:“刚才我去了组织部,你猜猜焦部长跟我怎么说?”
    刘艳红道:“是不是要表彰你在北港所做的突出贡献?”
    张扬道:“拉倒吧,还表彰呢,看他的架势好像要把我从北港踹出来!”
    刘艳红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由得一怔,张扬的事情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他谋杀之事不成立,那么也就没理由对他进行处罚,可焦乃旺为什么还要让他离开滨海?刘艳红马上就明白这应该和焦乃旺的关系不大,一定是宋怀明未来政治布局的一部分,刘艳红道:“恭喜啊!”
    张大官人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喜从何来!”
    刘艳红道:“十有**要升职了!”
    张扬道:“我现在突然对升官失去了兴趣,更何况滨海那边的事情都没料理清楚。对了,刘姐,我今儿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档子事儿,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刘艳红道:“说呗,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扬笑了笑道:“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匆匆离开北港前往荆山吗?”
    刘艳红双眉颦起,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想了好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医生说我是选择性遗忘,刚好把事故发生的前后那段给忘掉了,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连夜前往荆山。”她叹了口气。
    张扬有些同情地看着刘艳红,关于她冒雨连夜前往荆山,外界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有一种说法是她前往荆山为了和吴明见面。在张扬看来这种说法相当的可笑,且不说刘艳红和吴明之间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就算他们真的成为情侣,刘艳红也不可能利用公家的车辆冒雨赶往荆山和他相会。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刘艳红前往荆山之前曾经接到过一个神秘电话,到现在仍然没有查清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刘艳红道:“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不会冒雨前往。”
    两人谈话的时候,听到后面响起脚步声,随后听到荆山市委书记吴明的声音:“艳红,原来你在这里啊!”
    张扬转过身去,看到吴明身穿深蓝色的西装,手捧一束鲜花走了过来,张扬过去一直都不喜欢吴明这个人,认为这个人太过投机,在政治上处处钻营,而且他还和省党校教务主任张立兰有染,不过自从刘艳红出车祸之后,张扬对吴明的印象有所改观,刘艳红受伤这么久,几乎吴明每隔半个月就会来探望她一次。如今的刘艳红还没有确定可以康复,就算她康复之后,也未必能够继续胜任原来的工作,可吴明始终表现的不离不弃,这就不能用伪装来解释了。连张扬都相信,吴明对刘艳红的确产生了感情。
    刘艳红笑道:“吴明来了!”
    吴明道:“我去沪海开会,顺路过来看看你,等会儿我就得走,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
    刘艳红道:“你工作忙就不要过来了啊!”
    吴明笑道:“有时间,而且想来看看你的康复情况。”他说完又朝张扬笑了笑道:“张扬什么时候来的?”
    张大官人笑道:“有一会儿了,我正打算走呢,你们聊!”
    吴明道:“别啊,我这就走!”
    张扬笑道:“我的事情说完了,你的事情还没说完,你们好好聊。”
    张扬走后,吴明又道:“艳红,我托人买了两盒上好的鹿筋放在你房间里了,听说对你的康复有好处。”
    刘艳红叹了口气道:“吴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就别为了我折腾了。”
    吴明道:“艳红,我愿意!”
    刘艳红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道:“我现在连正常行走都不能,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在我这个残废身上浪费精力,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给你事业帮助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吴明道:“艳红,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刘艳红道:“咱们都是成年人,对待任何问题都要冷静,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缺乏理性的人,吴明,你应该清楚,你对我没有任何的义务和责任,你不用感到任何的压力,这段时间你对我已经够好,我不想欠你太多,你明白吗?”
    吴明道:“艳红,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的时候,我的确抱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可后来一切就已经改变了,我在乎的是你的人,而不是其他!”
    刘艳红淡然笑道:“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必须劝你要理智,以我现在的样子本来是没有资格拒绝别人的,可是吴明,正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不想欺骗你,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吴明道:“我不在乎!”
    刘艳红有些愣了,她从未想到吴明是如此倔强的人。
    三宝和尚遇到了麻烦,确切地说应该是秋霞古寺的重建遇到了麻烦,如今寺庙的主体已经基本建成,但是安德渊答应的一亿新台币的善款却因为他的意外死亡而全部泡汤。
    如今的新城指挥部已经不是秦清和张扬在任的时候,对秋霞古寺的重建工作虽然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但是在财政上的扶持显然力度大不如前,三宝和尚跑了几趟,都没什么结果,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
    三宝做事自有他的一套,嘴上不说什么事,只是要请张扬喝茶。
    张大官人打算今晚前往宋怀明家里拜访,白天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三宝相约,干脆去秋霞寺转转。
    现在的秋霞寺仍然是一个工地,不过后院比起张扬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清爽了许多,大型工具基本已经离场。张扬抵达秋霞寺的时候,三宝和尚穿着袈裟,带着墨镜,正站在工地现场指挥。看到张扬下车,三宝忙不迭地跑了过去,这段时间三宝明显又胖了不少,跑起来的姿势并不好看,就像一只肥硕的鸭子,左右摇摆着他的大屁股。
    张大官人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想笑:“三宝啊三宝,你是时候该减肥了!”
    三宝一脸无辜道:“我一日三餐都是素斋,哪吃过什么油水,可这肚子上的肥膘还是不停往上冒。”
    张扬道:“出家人也得注意形象啊,像你这样肥头大耳的和尚出去化缘,人家一看你比他们还要富态,十有**会把你当成一个酒肉和尚,这香火钱断断是舍不得给了。”
    三宝顺着张扬的话道:“可不是嘛,我现在就遇到难处了。”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他就知道三宝和尚找自己准没那么简单,这和尚绝对是佛门中的极品,头脑比起商人还要灵活。张大官人道:“这秋霞寺规模还挺大啊!”一句话把话题给绕开了。
    三宝和尚叹了口气道:“摊子铺的越大,需要的资金就越多。”
    很快,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上)   
    张大官人心中暗暗好笑:“慧空法师呢?”
    三宝道:“我师父回台湾了,他的心思都在礼佛上,这些俗务全都交给我了,工程不管,资金不问,我真是头疼啊!”
    张扬听到这厮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钱字,笑道:“你把我请来就是为了听你发牢搔吗?”
    三宝咧嘴笑道:“张书记,您快请坐,我让人准备斋饭去。”
    张扬道:“太清淡我吃不惯。”
    三宝道:“可是我们这里只有斋饭。”
    张扬道:“回头我去秋野人家吃鱼。”
    三宝和尚慌忙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又道:“我请!”
    张扬笑道:“你又不吃荤腥!”
    三宝道:“我安排他们送菜过来,咱们去后面小树林吃,你吃荤,我吃素。”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跟着三宝和尚来到寺院后面的小树林坐了,没过多久,秋野人家就把做好的鱼给送来了,当然也同时送来了几道素菜。
    三宝知道张扬喜欢喝酒,特地拿了一瓶金门高粱酒。
    张大官人没想到这寺院里居然还有藏酒,他笑道:“三宝啊三宝,你这和尚当得真是逍遥自在,什么都不缺啊!”
    三宝道:“缺钱!”
    “俗,你真俗气!”
    三宝和尚道:“师父、师兄师弟全都在修心,我只能过问这些俗事,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能是我来承担了。佛祖若是有灵,想必会感应到我的一番苦心。”
    张扬喝了口酒道:“说说看,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三宝叹了口气道:“张书记,难道你不知道安先生去世了?”
    张大官人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听他提起安德渊的事情,点了点头道:“听说了,我还去参加他的葬礼呢,对了安德渊生前好像往你们秋霞寺捐了不少的银子。三宝,你理应多帮他超度超度。”张扬心中已经明白,三宝目前所面临的资金困境,肯定和安德渊的死有关。
    三宝和尚道:“安先生生前曾经答应给秋霞寺捐助,给过了几笔,可还有一笔大约一亿新台币的捐款没有到位。因为他的去世,我们的建设资金出现了缺口,这件事让我真是一筹莫展啊!”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安德渊死了,这笔钱的确没了着落。
    三宝和尚道:“张书记。您是知道的,这秋霞古寺当初重建还是多亏了你们新城指挥部牵头。承蒙了社会各界的热情关注,踊跃捐款,工程这才得意顺利启动,如今就要接近完工了,想不到又出了这个岔子。”
    张扬笑道:“一亿新台币又不是一亿美金,也算不上很多啊,只要慧空法师出面,善男信女们还不得纷纷慷慨解囊,方丈都不急,你这个小和尚急什么?”
    三宝和尚又叹了口气道:“师父对这些事都很少过问,一直以来都交给我的,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事,我还没有向他说。”他压低声音道:“前两天我去新城指挥部反映情况,那边的同志倒是显得非常热情,可跟我说的都是官话,哪能闭上您和秦书记在这儿的时候。”
    张扬道:“谁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城建设也缺钱,对你们重建的支持力度还是很大的,三宝,你也不能一遇到点麻烦就找政斧吧?”
    三宝道:“我知道是这个理儿,可我现在的确没什么办法,重建秋霞古寺,是师父和我们这么多佛门弟子的心愿,如果真的顺利筹集到资金,工期只能延迟了。”
    张扬知道三宝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笑道:“既然是安德渊答应过的,他虽然死了,可他还有儿子,你可以找安达文解决这件事。”
    三宝道:“不是听说安达文出事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已经被警方通缉,目前不知下落。”
    三宝感叹道:“做坏事原是该多拿出点钱来消孽的。”
    张大官人被三宝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他看了看前方的工地,当下拿起电话给安语晨打了过去,把这边的事情说了,安语晨此时已经抵达了香港,听张扬说完之后,马上爽快的表示,由她出三千万港币代替叔叔将这个承诺兑现。
    三宝根本就没想到这事儿在张扬面前变得那么简单,一个电话就给搞定了,当真是又惊又喜,连给张扬断了两杯酒表达谢意。
    张扬这边喝完了酒,三宝又道:“张书记,其实安德渊先生生前还准备出资在滨海牛山建佛像来着。”
    张大官人差点没被一口酒给呛着,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那口酒咽下去,顺了口气,指着三宝和尚道:“你丫真不该当和尚,不去经商做官实在是太屈才了。”
    三宝看到张扬如此反应,也知道自己一点贪心不足了,嘿嘿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张书记别忘心里去。”
    张扬想起当初祁峰捐助的那批木材里面暗藏麻黄碱的事情,落下酒杯道:“祁山也捐了不少钱吧?”
    三宝点了点头道:“祁先生也是一个好人啊!对了上个月他还专门来过,当时陪同一位朋友过来,捐赠了一尊佛像。”
    张扬不以为意道:“他反正有的是钱,捐一百尊佛像也没啥稀奇。”
    三宝道:“那佛像是他朋友捐的,四面佛!”
    张扬道:“四面佛?岂不是泰国过来的?”
    三宝道:“工艺是相当的精美,佛像有年头了,张书记,您要是有兴趣,待会儿吃晚饭,我带你去看看。”
    三宝所说的四面佛如今被供奉在归来殿,张扬离开的时候顺便跟他过去看了一眼,佛像并不大,总高一米左右,通体由缅甸翠玉雕刻而成,雕工精美,晶莹润泽,宝相庄严。
    三宝向张扬介绍道:“四面佛又称大梵天王,姓情温柔,充满慈悲、仁爱、博爱、公正这四种正直姓格,佛教又将之称为婆罗门的四梵行,也是佛教你之四无量心,慈悲喜舍,所以愿降福及济助一切天神及众生。这种慈爱精神,得到佛祖释迦摩尼的赞叹,确切地说,在佛教中大梵天属于神,而不是佛,但是因为他的慈爱精神所以被信众尊称为四面佛,因为由修福,而资助修慧,由梵行而达到菩提行,是成佛道之方便善巧法门。”
    张扬虽然不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也在四面佛前摆了摆手,也随手捐了两百元的功德。
    三宝和尚煞有其事地拿出功德簿,让张扬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功德簿上只有两个人的签名,一个是祁山,排在最前面的是佛像的捐助人,上面写着刘往生三个字。张大官人算得上是书法大家,他对这三个字也颇为欣赏,题字的人想必在书法上有相当的研究。
    张扬向三宝和尚道:“刘往生就是捐助人了?”
    三宝和尚点头道:“就是他。”
    张扬心中一动,将那本功德簿拿起,向三宝道:“这本功德簿我先带走,争取帮你再说动几名慈善家,多拉点捐助。”
    张扬离开秋霞古寺之后,马上给丽芙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调查一下刘往生这个人的资料,特地强调此人字写得很好,自己已经拿到了他的亲笔题名。
    丽芙给了张扬一个号码,让他将题字复印传真过来。
    张扬将这一切做完已经到了傍晚,他又往宋怀明家里打了个电话,柳玉莹已经在家,听到张扬的声音不由得笑道:“张扬,我正说呢,怎么来东江这么久也没到我们家里来。”
    张扬心说我倒是想去,这不被纪委给扣了这么多天吗?心中虽然有些抱怨,可当着柳玉莹的面他是不敢有任何表露的,他笑道:“柳阿姨,我这两天一直都在忙公务,今天才把事情办得差不多,宋叔在家吗?”
    柳玉莹道:“他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张扬,你晚上过来吃饭。”从柳玉莹的话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成分,张大官人由此判断,自己最近的风波柳玉莹或许不知道,可这种可能姓又似乎不大。
    张扬道:“不了,我晚上答应了朋友,要不我八点钟过去,有些话想当面和宋叔叔商量。”
    柳玉莹道:“好,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张大官人之所以没有答应去宋家吃饭,一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一直不了解宋家到底是什么态度,二是听柳玉莹的意思,宋怀明今晚未必会在家里吃饭,所以张扬才决定吃过晚饭再过去。
    张扬准时在八点钟来到宋家,宋怀明仍然没有下班回来,柳玉莹早早的把儿子哄睡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张扬进来,她笑着起身招呼道:“张扬来了!”
    张大官人笑了笑,他带了两盒茶叶过来,这也是借花献佛,今天去秋霞寺的时候三宝和尚送给他的。
    柳玉莹道:“你这孩子,每次来都要带礼物,真是越来越生分了。”
    张扬笑道:“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我也就没刻意准备什么,这两盒茶叶是秋霞寺高僧送给我的,不是常说禅茶一味,从佛寺中带出的茶叶没有俗世中的烟火气,特地拿给您和宋叔叔尝尝。”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中)   
    柳玉莹看了看时间道:“你宋叔叔也应该回来了,你先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给你们泡壶茶,回头你们爷俩儿好好聊聊。”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从柳玉莹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来看,应该没生自己的气,看来围绕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语对柳玉莹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柳玉莹刚刚把茶泡好,宋怀明就回来了,他并不知道张扬在家里等他,看到张扬点了点头道:“张扬来了,怎么没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张大官人心说你的电话哪有那么容易打,他笑道:“我害怕打扰您的工作,所以就直接奔家里来了。”
    柳玉莹道:“别说张扬,平时我都不敢轻易打扰你,你这位省委书记大人工作太忙,一家人见面都要通过秘书了。”她的这句话明显带着抱怨的意思。
    宋怀明因为妻子的话笑了笑:“小庚新睡了?”
    柳玉莹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要支走自己的意思,不无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向张扬笑了笑道:“你们爷俩聊,茶给你们泡好了,怀明,张扬特地从佛寺里给你带来的好茶,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禅茶一味。”
    柳玉莹走后,张扬向宋怀明笑道:“宋叔叔,不是什么好茶,就是秋霞寺僧人送给我的一些山茶。”
    宋怀明道:“我也不懂茶,尝尝!”
    张扬看到宋怀明并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不耐烦,一颗心才渐渐放了下来。殷勤地帮着宋怀明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里。
    宋怀明品了口茶道:“苦了点,不过解渴!”
    张扬道:“宋叔叔工作很忙啊!”
    宋怀明向沙发后靠了靠:“最近工作上是忙了一些,总是有些计划外的事情发生。”
    张扬笑了笑,不知宋怀明所说的计划外包不包括自己的事情在内。
    宋怀明道:“我听说你去探望刘副书记了?”
    张扬心说刘艳红这报告打得可真快,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给宋怀明打了电话,到底是老同学,人家两人真是亲近啊,张大官人这么想倒不是有什么阴暗的念头,而是感觉刘艳红和未来岳父之间似乎还有那么点暧昧,张扬道:“我去看看她的康复情况。”
    宋怀明对刘艳红的健康还是非常关心的:“张扬,照你看她还有恢复正常行走的希望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可以!”
    宋怀明心中一阵宽慰,他对张扬的医术非常信任,既然张扬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宋怀明道:“艳红同志是因为公事而遭到这飞来横祸,在这件事上,我要承担主要的责任,是我错误估计了形势。”
    张扬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以宋怀明的政治修为自然听出张扬话里有话,他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我听焦部长说,你对滨海还是很有感情的。”从他的这句话证明,焦乃旺提议张扬换个环境其实就是他的意思。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总觉做事要有始有终。”
    宋怀明道:“随着陈岗、昝世杰那帮腐败分子的落网,北港那边的事情已经渐趋明朗。”
    张扬道:“可真正的背后黑手仍然没有找到。”他并不明白宋怀明为什么想要自己离开?难道真的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宋怀明道:“昨天我和嫣然谈了很久。”
    张扬微微一怔,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有向楚嫣然探及自己的近况,一是不方便说,二是他不想楚嫣然为自己担心。
    宋怀明道:“张扬,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和嫣然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张大官人的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忸怩:“那啥……我和嫣然初步定在元旦。”
    宋怀明道:“已经没几个月了,可是我也没见你们准备啊!”
    张大官人本想说有啥好准备的?可当着宋怀明的面这么说,岂不是有不敬之嫌,显得他对楚嫣然不够重视,张扬道:“我正想跟您商量……宋叔叔……”
    宋怀明却摇了摇头道:“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同意你和嫣然的婚事!”
    张大官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未来老丈人一句话就把自己给否了。如此坚决,听他的语气甚至连一丁点的回旋余地都没有。
    张大官人表情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宋叔叔……我对嫣然是真心的……”
    宋怀明似乎对张扬的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他轻声道:“可我也明白如今的时代,早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可是我毕竟还是要表达一下我的想法,作为嫣然的父亲,我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张大官人赔着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越发尴尬了。
    宋怀明道:“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可是你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婿,你的性情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我始终担心我们家嫣然无法驾驭你这匹烈马。”
    张大官人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可心中对宋怀明的说法并不服气。
    宋怀明道:“你也不用觉得难过,我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罢了,我的观点影响不到嫣然的选择。”这句话才是重点,宋怀明当然清楚,自己的女儿早已认准了眼前这个小子,他的看法已经无关紧要了,宋怀明又道:“你是个很正直的年轻人,有能力,有正义感,有担当,这也是很多人都欣赏你的原因。”
    张大官人心说,你总算舍得夸我两句了。
    宋怀明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有你的缺点,有些缺点对我而言是无法接受和容忍的。”
    宋怀明虽然没把话挑明,可是张大官人心里已经明明白白了,十有**宋怀明对自己的风流韵事已经有所了解,对一个岳父而言当然不能容忍女婿如此多情,在他的角度,这就是对自己女儿的背叛。张大官人自然不可能把自己从大隋穿越过来的事情跟宋怀明说一遍,更不敢公然宣讲自己的感情观和道德观,所以现在的张大官人只能表现得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可他心中却在暗叹,你不是我,你怎能理解我的矛盾和纠结呢?
    宋怀明道:“作为一个父亲,我只能从女儿的利益出发,希望你能理解。”
    张扬道:“我明白!”在宋怀明如此精明的长辈面前,张大官人没必要说自己一定会对嫣然好之类的话,说了也是白说,说了人家也未必相信。
    宋怀明道:“撇开嫣然这层关系,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公报私仇,让你离开滨海是我的决定,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不满。”
    张扬道:“宋叔叔,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滨海?”其实张大官人已经在纠结到底应该叫宋书记还是应该继续称呼他为宋叔叔,最后一刻还是决定叫宋叔叔,无论你多么不看好我,无论你心底怎样反对我和你女儿结婚,可事实上我就是你的女婿,我和你们家闺女早已有了事实,礼数方面咱可不能丢。
    宋怀明道:“我之前曾经跟你说过,你是个将才,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你的能力在于开创局面,真正等到局面开创起来,在经营和管理方面,你存在欠缺。”宋怀明的这番话显然没有打算给张扬留面子。
    虽然张大官人觉得宋怀明的话并不入耳,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宋怀明对自己看得还是很透的,自己的管理才能的确算不上突出,可自己也有很多长处,比如招商引资方面,放眼平海就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能耐的。
    张扬道:“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好说。”
    宋怀明当然能够看出张扬有了些情绪,他轻声道:“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马上离开,对你来说这次的变动也未尝不是好事。”
    张扬道:“宋叔叔,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一直都把滨海当成我的政治终点,我不想干了!”
    宋怀明也没有感到惊奇,依然古井不波的表情,端起茶几上有些冷却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嫣然也跟我提起过。”
    张扬道:“您并不是第一个说我不适合当官的人,顾书记当初这样说过我,乔老也这样说我。”
    宋怀明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既然这么多人都说你不适合,为什么你还要在官场中坚持呢?”
    张扬道:“我就是好奇,觉得好玩,开始进入官场的时候,的确感觉到蛮有意思的,可越来越发现这其中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黑暗得多,所以我开始想撤了,并不是因为您要把我从滨海调走,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我才这样说,而是我真心的想法。”
    宋怀明点了点头。
    张扬道:“如果说我对官场还有不舍,那是因为我心底还有遗憾,我还没有查到害死龚奇伟的真凶,我还没有找到导致刘艳红同志瘫痪不起的凶徒,我想搞清北港之所以产生那么多走私犯罪的根源,我必须要给自己的心底一个交代,不然我永远无法安心。”
    宋怀明道:“政治不可以夹杂太多的感情因素,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往往不适合在官场中生存。”(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茶禅一味】(下)   
    张扬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官场,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我今天遇到了荣鹏飞,看到他站在当年姜亮遇害的酒吧前,他很难过,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到他如此伤心过。”
    宋怀明道:“官场中是没有同情可言的。”想起荣鹏飞的改变,他也不禁黯然神伤。
    张扬道:“很明显这次他站错了队伍。”
    宋怀明叹了口气:“一个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原则!”
    张扬道:“我希望做事能够有始有终。”
    宋怀明道:“年底吧,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你处理这些事情的了。”
    从宋怀明的这句话,张扬已经明白,让自己离开滨海的决定不会改变。张扬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宋叔叔,谁会接替我的工作?”
    宋怀明想都没想就告诉了他答案:“乔鹏飞!”
    张扬终于明白了政治的微妙,宋怀明让自己离开滨海并不是兴之所至,而是有着周密的想法和计划。纪委书记刘钊和荣鹏飞掀起的这次风波让宋怀明意识到了自己治下可能存在的危机,以雷厉风行之势打击刘钊之流只是他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可以说这次的事件不但让常委们做出选择站队,也让宋怀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乔鹏飞,不仅仅是表明态度,而且利用这件事更紧密地和乔家团结在一起。
    张扬离开宋家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他忽然发现自己在官场中拼搏这么多年,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乘风破浪的弄潮儿,可到最后,仍然只不过是随波逐浪的一叶孤舟而已,只要别人愿意,随时都可能将他掀翻在地,让他面临灭顶之灾。
    前方的红灯变成了绿灯,绿灯又变成了红灯,张大官人的思绪随着红绿灯交替变换着,他没有选择离开,车辆伫立在深夜的街头,外面的风很大,即使坐在密闭的车内仍然可以听到秋风的呼号。
    张扬想起了楚嫣然,拿起电话找到了她的号码,却在按下拨出键的刹那犹豫了。最终他打给了秦清,在政治素养方面,秦清比起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
    听到张扬稍显低沉的声音,秦清就敏锐地觉察到他有心事,轻声道:“是不是摊上事儿了?”
    张扬道:“我可能要离开滨海了!”
    秦清道:“你不是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吗?”
    张扬叹了口气,将今晚和宋怀明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她。
    秦清道:“离开未尝不是好事!”
    张扬道:“可我不想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秦清道:“其实人生中很多事都是没有结果的。”
    张扬道:“如果你还在平海,你仍然担任我的领导该有多好?”
    秦清道:“张扬,你心中背负的东西太多,也许有些事应该说出来,我想没有人会怪你!”
    挂上电话,张扬似乎从刚才的消沉中恢复了一些,他拨通了楚嫣然的电话。
    楚嫣然那边的风很大,她冲着电话道:“来台风了……你等等啊……”她的声音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
    从听筒中可以听到楚嫣然回到了房间内,她呼了口气道:“风好大,张扬,你没看到这边的情况,好壮观!”
    张大官人的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很想跟你一去看看。”
    楚嫣然道:“说,怎么这会儿就打电话过来,你那边好像已经是深夜了吧?”
    张扬道:“很晚了,风也很大!”
    “所以你就想起我来了?”
    张扬道:“嫣然,我忽然觉得特对不起你!”
    楚嫣然那边愣了一下,然后道:“其实我不想你对不起我,我宁愿对不起你!”
    张扬道:“我说真的……其实……其实我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跟你说实话。”
    楚嫣然道:“那就别说,如果谎言能让我幸福,那你不妨欺骗我一辈子。”
    张大官人不知为何鼻子突然一酸,这货居然流泪了。
    隔着电话楚嫣然竟然能够察觉到他在流泪,柔声道:“怎么了?你哭了?这么大一老爷们还哭鼻子,你丢不丢人?”
    张扬道:“我没哭,你说什么呢?”手指却在抹着眼角的眼泪。
    楚嫣然道:“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一傻丫头,特好骗,所以一直都在骗我,现在突然良心发现了,心里觉得特内疚,特难过,是不是连死了的念头都有了?”
    张大官人道:“是内疚,是难过,可我不想死,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心疼你,我怕我要是死了,你会想不开为我殉情。”
    楚嫣然啐道:“美得你,说不定你今天死了,明天我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迎接一段崭新的感情生活。”
    张扬道:“真要是那样,我变成鬼也会祝福你,你有生之曰,我每天都得祝福你。”
    “嗬!张扬,你可真够毒的啊!”
    张扬揉了揉鼻子:“那啥……我……”
    “别说,我都明白!”
    张扬道:“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一古代人!”
    楚嫣然道:“外星人又能怎样?你以为我现在还有选择吗?”
    张扬道:“嫣然,你让我把话说出来行吗?”
    “不行!什么都别说,总之,我讨厌你继续在官场中稀里糊涂地混下去,我不想你再这样长久的离开我的视线,无论你做过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明年的一月一号,我会在这里等你……”楚嫣然说完挂上了电话。
    张大官人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忽然捂住了嘴巴,闭上双目用力地扬起面孔,泪水在黑暗中肆意奔流……人到老年总会有晚睡的习惯,已经是午夜,乔老的书房内仍然亮着灯,他带着花镜,在灯光下看书。
    乔振梁敲了敲房门,端着一盅燕窝粥走了进来。
    乔老放下手中的书本,舒展了一下双臂,这才想起看了看时间,有些诧异道:“已经这么晚了?”
    乔振梁笑道:“都跟您说了多少次,别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乔老道:“老咯,睡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样也好,可以多看看眼前的世界,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了。”
    乔振梁将燕窝粥送到父亲面前,乔老接过燕窝粥喝了两口:“嗯,这燕窝不错!”
    乔振梁道:“这燕窝是高仲和送的。”
    乔老道:“平海公安厅那个小高!”
    乔振梁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他,前两天他来京城开会,本想过来探望您老,可时间有些仓促,所以托人把两盒燕窝送到了我那边,我给您带来了。”
    乔老道:“那小伙子不错,我仍然记得,过去我去云安考察的时候,是他负责我的安全,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乔振梁笑道:“也不是小伙子了,他儿子都有二十多岁了。”
    乔老道:“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知不觉就老了!”说完他停顿了一下:“鹏举在美国还好吧?”
    乔振梁苦笑道:“爸,他跟您联络的要比我多,平时他连电话都懒得给我打一个。“乔老道:“这混小子可真不省心,当初我想让他进入政坛,可他死活都不肯,非得要经商,结果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搞得咱们乔家灰头土脸,不过还好他经过这件事总算接受了教训,现在知道务实了。”
    乔振梁道:“这一点上他还不如鹏飞!”
    乔老道:“鹏飞这孩子是我没有想到的,过去他姓子是这群孩子里面最毛糙的一个,想不到现在居然完全转变了。”
    乔振梁道:“当初您老把他赶到藏边,那段入伍经历对他果然有好处。”
    乔老道:“玉不琢不成器,咱们乔家的孩子毕竟还是娇惯了一些,还好我们发现的还不算太晚。”
    乔振梁道:“爸,鹏飞很快就要前往滨海担任代理市长了。”
    乔老微微一怔:“滨海?他做春阳县委书记好像没有太久吧?”
    乔振梁道:“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成绩的确做出了不少,上级领导还是很看重他的。”
    乔老道:“滨海?如果我没有记错,滨海市委书记好像是张扬吧?小宋这样的安排是要鹏飞去接替张扬的位置吗?”
    乔振梁微笑不语。
    乔老摇了摇头,然后没有接着说话,吃完面前的燕窝,将空盅推到一边:“平海的内部并不太平啊!”
    乔振梁道:“换成是我也不会让自己的未来女婿继续在治下任职,前几天,刘钊在张扬身上做了不小的文章。”
    乔老淡然道:“刘钊?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谁给他的底气?”
    乔振梁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怀明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稳扎稳打,这次的风波未尝不是好事。”
    乔老道:“又不是敌我矛盾,非要搞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我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旋即又皱了皱眉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会有那么多人都不懂?”
    乔振梁道:“爸,您看鹏飞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上)   
    乔老道:“我现在老了,你们交什么样的朋友,和什么人交朋友,我是干涉不了了,总而言之,任何事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这不是门户观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经验,经过千百年验证的,肯定是有道理的。一个愚蠢的队友可以拖垮一个团队,先摆出攻势的未必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其实这些道理,你早已懂得了,也无需问我,在经验方面我比你要强,可是到了我这种年纪,容易依靠经验去判断,一旦出错,就会错得很离谱!所以关键的时候你只能依靠自己。”
    乔振梁谨然受教。
    乔老微笑道:“最重要的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张大官人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忽然明白,宋怀明让他离开的真正用意,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宋怀明政治上的软肋,就像文浩南,每到风云变幻的时候,就有人想要利用他来生事。或许宋怀明正是通过这件事评估了了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险以及自己将要面对的压力,他要将可能存在的弱点全部清除,以免留给政治对手打击自己的机会。
    回到省政府一招,张扬开始回忆自己重生之后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事,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再精彩的大戏总有落幕的时候,其实就算宋怀明没有提起这件事,张扬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在滨海结束政治生涯的决定。可人性是矛盾的,虽然结果相同,可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心中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张大官人夜不能寐,坐在床上呆呆出神之时,却听到外面的露台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心中警示顿生,他从床上腾空飞掠而起,身体紧贴在天花板之上,随着他在大乘诀上的突飞猛进,过去掌握的诸般功夫也是更上一层,对壁虎游墙术的运用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
    没过多久就听到通往阳台的房门缓缓被移动开来,借着外面月光的投影,可以看到一个窈窕的黑色身影潜入了房间内,她蹑手蹑脚来到床前,低头想要看看床上的情形,方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那女子心中一怔,转身去看身后,感到一个硬邦邦地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间:“别动!”
    却是张大官人用手指点中了她的穴道,那女子双腿一软,软绵绵倒在了床上。
    张大官人伸出手去,揭下她的面罩,却见这个大胆潜入自己房间的女子竟然是秦萌萌。张大官人当然不会再像昨晚那般上当,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秦萌萌已经搭乘今天下午的班机前往美国,现在出现在自己房内的这个肯定是冒充无疑。
    张扬打开灯光,借着灯光观察她的面部,果然发现她耳后有一条薄薄的分界线,张大官人伸出手指,在细线上揉搓了一下,居然被他解开了薄薄一层皮肤。
    假秦萌萌双目盯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张大官人慢慢将她用来伪装的面具揭开,桑贝贝一张是喜还颦的俏脸展露在他的面前。
    张大官人心中真是哭笑不得,这桑贝贝当真是太胡闹了一些,好好的,你装扮成秦萌萌的样子做什么?他伸手解开了桑贝贝的穴道。
    桑贝贝恢复自由之后,伸手就要拧他的耳朵,却被张扬抓住手腕:“深更半夜,潜入一个年轻干部的房间,图谋不轨,你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桑贝贝笑盈盈道:“有胆你就报警,若是警察来了,看看咱们谁能说清楚。”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你真能胡闹啊!”
    桑贝贝笑道:“我怎么胡闹了?”
    张扬道:“你好好的非要装成秦萌萌的样子做什么?”
    桑贝贝道:“你原来早就发现了!昨晚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张大官人被她问得一愣,自己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因为误会和秦萌萌又闹出了一桩乌龙事件不成?这事儿没法说,张大官人咧开嘴笑了笑。
    桑贝贝道:“是不是我的出现让你的梦想破灭,你一直以来都以为昨晚跟你一起的是秦萌萌?”
    张大官人道:“我怕了你!”
    桑贝贝道:“张扬啊张扬,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干妹妹的便宜你也占,你看你昨晚那猴急的样子,我都替你害臊。”
    张大官人老脸发热:“那啥……我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要是不满足你,你该有多失望。”
    “拉倒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桑贝贝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秀发,靠在写字台上站着,双手交叉抱在一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感觉跟看犯人似的!”
    桑贝贝格格笑道:“你这就是心虚!”
    张扬道:“丫头,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是昨晚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所以今晚又过来跟我鸳梦重温了?”
    “呸!我想想挺委屈的,昨晚你脑子里是不是想得都是秦萌萌?”
    张大官人啥都没说,只是一脸的坏笑。
    桑贝贝走上前去,一把拧住他的耳朵,这次抓住了,而且稳准狠:“你这个变态色情狂,居然把我当成别人!”
    张大官人真是委屈,昨晚的事情真不能怪他,是桑贝贝自己乔装打扮恶作剧,现在反倒赖到了他的身上,张大官人一伸手将她的纤腰搂住,拉着桑贝贝倒在床上,翻身将她压住:“那啥……要不我好好补偿你一下。”
    桑贝贝呸了一声,然后道:“放开,我今晚是有正事找你。”
    张扬听她这样说,这才放她起身。
    桑贝贝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又被张扬弄乱,干脆解开发辫,披散了下来,轻声道:“你传真给夜莺的那份签名已经做了笔迹鉴定,题字的那个刘往生就是安德恒!”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事实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如此看来安德恒的确和祁山早有联络,祁山铲除安德渊应该和安德恒有着必然的联系。
    桑贝贝道:“夜莺说了,你有办法找到安德恒。”
    张扬道:“安德恒果真在东江吗?”
    桑贝贝道:“我们查过刘往生的出入境记录,他自从上月13号入境之后,始终都没有离开,两周以前曾经登记入住君悦大酒店,在那里住一晚之后离开,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和他相关的住宿登记记录。”
    张扬道:“也就是说,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没住过酒店?”
    桑贝贝道:“祁山应该知道他的行踪。”
    张扬道:“他未必肯说。”
    桑贝贝道:“安德恒这个人很危险,而且他知道很多的内幕,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祁山最近已经将手头的不少物业转让,看来他应该是为离开做准备。”
    祁山签署完慧源宾馆的转让协议,离开辉宏大厦的时候,他接到了张扬的电话,说是要和他好好谈谈。祁山和张扬约好了时间地点,躬身进入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的黑色奔驰车。
    五哥并没有马上启动汽车,而是低声道:“老庞已经到了南美!”
    祁山道:“那边的一切都为他安排好了?”
    五哥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一切都没有问题。”
    祁山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对不住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
    五哥道:“合同签完了?”
    祁山道:“慧源从明天起就属于别人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四海的水产生意停了半年,库存的情况怎么样?”
    五哥道:“该处理的全都处理掉了,还剩下一些存货和设备,老汤出五千万,想把四海这摊子全都接下来。”
    祁山道:“趁火打劫吗?”
    五哥道:“您的意思是……”
    祁山道:“全都销毁!”
    五哥的嘴唇动了一下:“值不少钱呢!”
    祁山冷哼了一声,于是五哥不再说话,祁山道:“张扬找我!”
    五哥低声道:“你不该跟他走得太近。”
    祁山闭上双目,低声道:“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想通过我找人。”
    五哥道:“他是官!”提醒的话本来就不用说的太多,接下来的意思就是,我们是贼,张扬那个人信不过。
    祁山道:“他对我还算不错。”
    祁山让五哥将他送往看守所,去那里探望已经被羁押等待被起诉的袁孝商。随着陈岗和昝世杰的落网,袁家兄弟昔日在北港走私的罪行越来越多的暴露出来,袁孝商被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没有相当的关系,想见到袁孝商并不容易,可祁山毕竟是祁山,他在东江虽然不能用手眼通天来形容,但是距离这一境界也所差不远。
    袁孝商明显多了许多白发,肉体上的折磨还在其次,真正让他煎熬的是心理,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家人的消息,见到祁山,袁孝商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我老婆儿子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中)   
    祁山笑了笑,递给他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袁孝商老婆和儿子的合影,背景是著名的悉尼歌剧院。
    看到妻子和儿子的笑脸,袁孝商的眼睛红了。他仔仔细细看着那张照片,良久方才还给了祁山,低声道:“很好!”
    祁山道:“你放心,他们生活得很好。”
    袁孝商抬起头,用这种方式控制着波澜起伏的心情,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可能出不去了!”
    祁山对袁孝商所犯的罪行非常的了解,他知道袁孝商的这句话并不是灰心失望,而是说得实情,虽然祁山认为自己应该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他又明白袁孝商是个理性而清醒的人,这种人并不需要安慰。
    祁山道:“你永远都是一条汉子。”
    袁孝商道:“我很后悔,我在想,我打拼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为了什么?当初我打拼的初衷是为了让我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他们衣食无忧,让他们一生幸福,可是当我可以给他们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却要面临失去我的痛苦……”袁孝商的手在发抖,他的恐惧并非是因为他即将面临的刑罚,而是因为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
    祁山道:“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安排他们回来看你。”
    袁孝商用力摇了摇头道:“不要!等有一天你也为人父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父亲永远都想把自己光鲜的一面呈现在儿子面前。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他看到,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囚犯……”
    祁山抿了抿嘴唇。
    袁孝商道:“如果可以用财富换得和家人的团聚,我愿意倾家荡产。”
    祁山道:“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袁孝商道:“谢谢你能来看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祁山,别像我这样,趁着还有机会,尽早离开吧!”
    张扬坐在鼓楼广场的休闲连椅上,望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地点和时间都是祁山选得,可是祁山却已经迟到了十分钟,在张扬认识祁山之后,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张大官人等得无聊,干脆弄了包玉米粒在那儿喂鸽子。望着一群鸽子叽叽咕咕的在自己脚下聚集,倒也是一种乐趣。
    祁山很远就看到了他,看到被鸽群围拢的张扬,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这位张大官人还真找事情做。
    看到祁山过来,张扬将一包玉米粒全都洒在了地上,然后拍了拍手,迎着祁山走了过去,抱怨道:“见你一面快赶上省长接见了。”
    祁山笑道:“中途遇到点事儿,所以来晚了。”
    张扬指了指前方,两人沿着广场周围的林荫道向前走去。
    祁山道:“下午我去探望了袁孝商。”
    张扬听到袁孝商的名字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次的麻烦可能不小。”
    祁山道:“陈岗咬了不少事情出来,他们兄弟涉及的案情非常严重,估计会重判。”
    张大官人对袁孝商还是颇为欣赏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这次围绕自己的事情,陈岗如疯狗般围着自己乱咬,可袁孝商却从头到尾都坚称对张扬毁尸灭迹的事情毫不知情,单从这一点上看,袁孝商的人品要比陈岗好的多。
    祁山道:“他说,如果能够回头,他绝不会走上犯罪这条路,什么也比不上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更重要。”
    张扬点了点头道:“晚了!”他是真心为袁孝商感到惋惜。
    祁山道:“他还年轻,应该还有机会。”
    张扬道:“每个人都有机会!”他的目光盯住祁山。
    祁山道:“我弟弟还有机会吗?”
    祁峰早已被杀,一个死人自然不可能再有机会。
    张扬道:“祁山,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
    “信!我相信害死祁峰的凶手一定会有报应!”祁山低声道,他平静对望着张扬的眼睛,明白张扬这番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张扬道:“一颗棋子无论多么重要,最终仍然不免会被牺牲,始终摆脱不了被人利用的命运。”
    祁山道:“吃掉一个,赚上一个!”
    “你应该认识刘往生这个人!”
    祁山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他皱了皱眉头,拿捏出一副迷惘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扬道:“祁山,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和一个聪明人说废话,刘往生的真名叫安德恒,他是安德渊的弟弟,安达文的五叔,当年震惊一时的安家血案就是他一手制造的,我跟你说起过这件事。”
    祁山微笑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扬正色道:“安德渊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用我来提醒你,我也没兴趣跟你绕弯子,安德恒这个人我要定了!”
    祁山道:“如果我有他的下落一定跟你说,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安德恒,你现在找我要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张扬道:“与虎谋皮不是每个人都能玩起的游戏!”
    “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记住你的这句话。”
    张扬道:“听说你已经把慧源转让了出去?”
    祁山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听张扬这样问,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的消息果然灵通,我今天才刚刚签署了转让协议。”
    张扬道:“看到袁孝商的下场是不是有点兔死狐悲?”
    祁山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扬道:“任何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没有例外!”
    祁山叹了口气:“也许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张扬道:“心安就好!”他说完再也没和祁山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入秋风里。
    祁山呆呆站在广场之上,直到五哥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老板,晚上还有生意要谈。”
    祁山点了点头,忽然道:“不去了!”
    “可是……”
    祁山道:“不去了!”
    琴声嘎然而止,林雪娟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放下小提琴,仍然将美好的背影留给来人,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祁山笑了笑,没有走向林雪娟,而是走到一旁的三角钢琴旁,在琴凳上坐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黑白相间的琴键,但是却没有按下去,听不到任何声音,旋律却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林雪娟终于听到第一声音符响起,然后又再度陷入了寂静,祁山慢慢盖上了琴盖,站起身来,钢琴光可鉴人的烤漆面板上映照出他充满失落的脸庞:“生疏了,这么久不碰,我已经不会弹琴了。”
    林雪娟道:“谁都难免生疏,只要你用心去练,很快就能像过去一样熟练。”
    祁山的目光盯住林雪娟的双眸:“还能像过去一样吗?”
    林雪娟望向窗外,借以逃避祁山的目光,窗外夜幕已经降临。
    祁山默默等待着她的答案。
    林雪娟道:“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生活。”
    祁山道:“有没有想过改变?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林雪娟的双眸中瞬间一亮,可那闪烁出的光彩只是在刹那之间,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一路顺风!”
    祁山呆呆望着林雪娟,万万没有想到,她回答自己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难道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我可以扔下手头所有的事……”
    林雪娟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极其坚定:“可以吗?“
    “可以!“
    林雪娟道:“你是个拥有雄心壮志的大丈夫,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小女人,我们的世界根本就不同,你可以扔下一切,而我不能,我有父母,我有亲人,我有朋友!我的世界不只有你一个!”
    祁山的内心被深深刺痛了。
    林雪娟道:“你不必感到痛苦,其实我远没有你想像的那般重要,你们男人都是一样,都以为自己可以给别人幸福,却没有问过别人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我要的幸福不是远离家乡,我要的幸福不是金钱和地位,我要的幸福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我要的幸福你根本无法给予!”
    祁山的面孔变得毫无血色,他点了点头,忽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并没有真正懂得林雪娟,他低声道:“我懂了!”
    “你永远都不会懂!”
    望着祁山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林雪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泪水簌簌而落,她感觉,今生再也不会爱了,因为她再也不想重复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林雪娟独自在琴房中呆了一个小时,方才离开了乐团,深秋的风充满了寒意,林雪娟裹紧了灰色风衣,用红色的围巾填满脖子的缝隙,她已经走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她坚信自己仍然可以一个人走下去。
    一辆黑色的皇冠车停在她的身边,车门打开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很恭敬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林小姐,祁先生请您去吃饭。”
    林雪娟摇了摇头道:“我没时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男子就冲上来用毛巾蒙住了她的嘴巴,林雪娟感到一股刺鼻的气息直冲头脑,然后她便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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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无法回头】(下)   
    祁山发现自己是孤独的,自从弟弟死后,这种孤独的感觉就一天比一天变得强烈,这个世界上,他没有真正意义的的朋友,当年驱使他不断赚钱改变境遇的动力是林雪娟,可当他拥有财富和曾经梦想中一切的时候,他却失去了这个女人,然后他又失去了弟弟,他发誓要为祁峰报仇,当他终于杀掉安德渊,心中却没有报仇后的快感。他曾经想要得到这个世界,并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袁孝商的落网让他感到了一种迫切的危机感,正是这种危机感,促使祁山做出了结束国内所有生意,离开这里的决定,对祁山而言,他心中最为牵挂的那个人始终都是林雪娟,过去他和林雪娟之间还存在霍云忠这个障碍,可如今霍云忠和林雪娟已经离婚了,林雪娟恢复了自由身,他们之间本不应该再存在任何的问题才对,可林雪娟今晚的回答彻底击碎了祁山的所有幻想。
    汽车静静行驶在东江的大街之上,随着拥挤的车流,祁山没有说往哪里去,五哥默默往前开。
    “错过的事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祁山低声道,像是询问五哥,但又像是自言自语。
    五哥没有回答,仍然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祁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林雪娟打来的,祁山的内心一阵激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了电话,林雪娟在这个时候打来,或许终于想通,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电话中传来的却并非是林雪娟的声音,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祁总,想跟您谈点生意可真是不容易。”
    祁山的脊背变得僵硬,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的情绪变化并没有反应到声音上,微笑道:“老汤,这么晚打电话有事?”
    老汤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准备了一桌酒菜,只等祁总入席,不知祁总今晚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祁山笑道:“好说,我马上就到!”
    祁山合上手机,目光投向车窗外:“五哥,悦水楼!”
    五哥低声道:“有事?”
    祁山淡然道:“没什么大事!”
    悦水楼的生意一向很好,可今晚却显得有些特别,门前的停车场内只有五六辆车停在那里,因为今晚悦水楼被一个人全都包下来了。
    祁山走下汽车,向五哥低声道:“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我!”
    五哥道:“如果你二十分钟还不出来,我就上去。”
    祁山微笑道:“这里是东江,对面就是东江市公安局,他敢在这里摆龙门阵,就不会闹事,放心吧!”
    祁山走入悦水楼的大堂,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祁山进来,同时向他鞠了一躬,招呼道:“祁总好!”
    祁山道:“老汤呢?”
    老汤坐在悦水楼三层天字号包间内,足可以容纳二十个人的红木雕花餐桌上摆满了菜,落座者却只有他一个人,老汤体型肥硕,体重二百余斤,难免会给人一种蠢笨的印象,他的脸上始终堆着笑,看起来就像一尊弥勒佛,小眼睛不时眨动,为这厮看似忠厚的面相增添了许多的狡黠。
    在老汤的身后站着四名身材高大的保镖,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看起来颇为煞气威风。
    老汤请客,请的是祁山,没有陪客,原本用不着这么大的桌子。
    祁山看了看眼前的场面,微笑道:“老汤,太铺张了吧?”
    老汤笑眯眯道:“不隆重点怎么能显出我的诚意?坐,快请坐!”他并没有想到祁山敢一个人过来,老汤之所以选择这么大的圆桌,是因为他心底欠缺安全感,总觉得随时都会有人算计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和别人保持距离。
    祁山在老汤的对面坐下,两人的距离很远,隔着一张圆桌的直径。
    老汤道:“都说祁总胆色过人,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祁山微笑道:“敢走这条道,就得不怕死!”
    老汤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上前去给祁山倒酒,祁山伸手掩住杯口,淡然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而且我从不喝酒,老汤,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老汤道:“不急,先喝杯酒再说,祁总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祁山冷冷望着老汤。
    老汤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喝了:“先干为敬!”他以空杯示人,显然是要祁山喝一杯。
    祁山道:“老汤,认识你这么久,我才知道你喜欢勉强别人。”
    老汤笑道:“不是勉强,只是要个面子!”
    祁山点了点头,将手掌移开,让人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他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咳嗽了一声。空杯刚刚落下,马上有人给他倒上了第二杯。
    老汤道:“听说祁总要走!”
    祁山道:“听说的事情多数都是不靠谱的!”
    老汤笑道:“祁总就是祁总,气魄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是当面说谎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祁山道:“你要什么?”
    老汤仍然满脸笑容:“四海既然不做了,我打算全部接下来。”
    祁山握住茶杯,喝了口茶道:“多少?”
    老汤伸出五根手指。
    祁山不屑道:“五千万?”
    “五块!”老汤说出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在这一刻,他的凶悍和霸气才倏然迸发出来。
    祁山笑了,他微笑的时候,居然还点了点头:“好!很公平的价格!”
    “我要的是全部!三天之内,把人、设备和配方全部交给我!”老汤的语气不容置疑。
    祁山点了点头:“不用三天,给我十二个小时准备。”
    这次论到老汤惊奇了。
    祁山道:“如果她断了一根指甲,你会知道后果!”祁山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狠狠扔到了地上,空杯摔得粉碎,藏在屏风后的十名黑衣人迅速冲了出来。
    祁山环视了一下房间,不屑道:“好大的场面!老汤,这次的车马费恐怕要花上不少吧!”他站起身,来到衣帽架前拿起了自己的风衣,穿上风衣,旁若无人地抖了抖,大步走出门去。
    祁山刚一走出悦水楼的大门,五哥就将车开了过去,祁山进入汽车内,闭上眼睛道:“送我去我舅舅家里。”
    五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儿,低声道:“您喝酒了?”
    祁山没有说话,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东江市长方知达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外甥,自从祁峰死后,警方围绕祁峰调查出了他生前的许多罪行,这让方知达的脸上很难堪,他因此对祁山也产生了不小的看法,以他对这两个外甥的了解,祁山成熟稳重,心机深沉,祁峰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半吊子,虽然警方并没有发现祁山有过任何的犯罪事实,可是方知达仍然坚持认为祁峰做过的事情,祁山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从那时起,方知达就开始有意疏远这个外甥,在生意上他没有给过祁山太大的助力,所以也不想被有朝一日祁山可能惹上的祸端连累。
    祁山的来访有些出乎方知达的意料之外,甚至今年的中秋他们都没有一起度过,祁山只是让人送来了礼物,祁山为人精明,当然能够看出舅舅对他的有意疏远,因此他也很少打扰方知达,尽量不给他增添麻烦,默默划清和他之间的界线。
    方知达坐在客厅内,手里拿着当天的东江晚报。祁山进来打招呼的时候,他只是眼光离开报纸一会儿,嗯了一声,紧接着又回到了报纸上:“来了!”
    祁山笑了笑,在舅舅的身边坐下:“舅舅,我今晚不走了!”
    方知达放下了报纸,取下老花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你好像很久都没在我这里住过了!”
    祁山道:“有点事儿跟您说!”
    方知达点了点头。
    祁山道:“我准备结束这边的生意,移民去澳洲。”
    方知达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祁山道:“一个地方呆久了会感到厌烦,所以想换个环境。”
    “也好!”方知达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说了几句,方知达打了个哈欠起身去睡。
    祁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四下无人,他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拨通了张扬的号码。
    张大官人刚刚回到宾馆不久,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并不熟悉,接通之后方才知道是祁山用座机打来的。
    祁山道:“张扬,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但是你必须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祁山看了看四周,声音依然平静:“雪娟被人绑架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由得一惊,他当然知道林雪娟在祁山心中的地位,祁山在林雪娟失踪之后仍然能够表现出这样的冷静,其心理素质实在超越常人,张扬道:“也许你应该报警!”心中琢磨着祁山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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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上)   
    祁山道:“我报警她就死定了,你耐心听我说,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着,有人劫持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她威胁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的身边人出了问题,我被人出卖了!”
    张扬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形势的确非常严峻。
    祁山道:“老汤那个人我非常了解,无论我按不按他的话去做,他都不会把雪娟交给我,一旦我将他想要的东西交给他,就算他不对我下手,出卖我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我。”
    张扬道:“你想我做什么?”
    祁山道:“老汤以为很了解我,但是我一样了解他,你帮我救回雪娟,确保她平安无事,我就会帮你找到刘往生。”
    张大官人想都不想就答应道:“好!”
    祁山道:“你不怕我会骗你?”
    张扬道:“在我心中,你始终都称得上我的朋友!”
    祁山的内心一阵感动,他低声将对张扬可能有用的信息告诉了他,不忘叮嘱道:“张扬,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务必要保证林雪娟平安无事,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情,我绝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张扬道:“放心吧,你既然能够找到我,就应该对我有信心!”
    张大官人放下电话之后,马上联系了丽芙和桑贝贝,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在国安位于东江南郊的秘密基地内见面。
    张扬把祁山找自己的消息告诉了她们。
    丽芙第一时间调出老汤的资料,电脑屏幕上显示出老汤的照片,丽芙道:“汤大寿,男,中国云安籍,现年四十七岁,曾经因为盗窃抢劫于82年入狱,89年出狱,出狱之后经营烟酒批发生意,是东江最大的烟酒连锁红枫的老板。”
    张扬道:“祁山说是他绑架了林雪娟。”
    桑贝贝道:“一个做烟酒生意的和一个做水产生意的能有什么矛盾?”
    丽芙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祁山正在做移民的准备,手中的物业正在逐一转让,如果汤大寿真的做出了绑架林雪娟的事情,一定和祁山的生意有关。”
    张扬道:“查查汤大寿的住址!”
    丽芙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汤大寿目前就住在东江,他在东江有七套房产,几乎每套房子里都安排有一个情人,他妻子和两个女儿已经移民加拿大。”
    张扬道:“马上把汤大寿的家人控制起来!”
    丽芙和桑贝贝同时望向张扬,两人的目光都显得有些诧异,他这会儿指挥若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将军。
    张扬道:“别这么看着我,这件事很重要,祁山答应,只要我们救出林雪娟,他就帮我们找到安德恒,老汤给了他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明天上午九点前,他必须要把老汤要的东西全都给他。”
    桑贝贝道:“你就那么信得过祁山?他有没有告诉你老汤找他要什么?”
    张扬摇了摇头。
    丽芙道:“你不担心祁山想利用你?”
    张大官人本想说他没那个胆子,可话到唇边却变成了:“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还算什么朋友?”
    丽芙道:“我看老汤找他要得可能是和毒品制造相关的东西,否则不会绑架林雪娟去要挟她,还有一点我想不通,祁山在东江也有相当的势力,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救人,而要求助于你?”
    张扬道:“他说他的手下把他出卖了!林雪娟对他很重要,他不敢冒任何的风险。”
    桑贝贝道:“不管这么多了,反正都要救人,先把林雪娟救出来再说。”
    丽芙道:“咱们兵分三路,我负责联系加拿大方面,争取控制老汤的家人,贝贝负责调查老汤的犯罪网络,一旦查实,马上联系警方对他进行全面打击,至于抓住老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她拍了拍张扬的肩膀。
    张扬道:“林雪娟千万不能有事,如果她出了事,祁山肯定不会给我们任何的帮助。”
    丽芙道:“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张扬心中不由得一沉,丽芙的意思很明显,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让祁山以往的罪行也暴露出来,他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张大官人悄然潜入老汤位于上山区翠庭东郡的别墅,老汤的这栋别墅面积很大,是两栋独体别墅改建而成。保安监控设施非常的先进,可这根本难不住张大官人,张扬轻轻松松就躲过监控越过围墙,进入院落之中没有几步,就听到警报器惊天动地般鸣响起来。
    张大官人压根没想到这个烟酒贩子的安全措施如此严密,竟然在围墙内又设立了一层无形的红外栅栏,他本以为凭借轻功翻越围墙,躲过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就一切OK,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因为轻敌着了道儿。
    警报被触发之后,但见两条黑色的影子迅速向张扬靠拢,张大官人目力超群,远远就辨认出那是两条凶猛的藏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张扬飞扑而来。
    张大官人身体向后一仰,双掌同时挥出,几乎在同时拍在了两条藏獒的脑门上,只听到呜的一声哀鸣,那两条藏獒已经是一命呜呼。这倒不是张大官人不爱护动物,这种时候那顾得上那么多。
    老汤仍然没有入睡,怀中搂着他的情人,可脑子里仍然翻来覆去地想着祁山,祁山这个人能够雄霸东江毒品市场多年绝非偶然,老汤虽然自认抓住了他的命脉,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祁山做出反扑。
    警报声让老汤瞬间坐起身来,他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呼声,老汤心中暗叫不妙,慌忙去摸枕下的手枪,他的手刚刚摸到枪柄,就听到身后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黑影已经破窗而入。
    老汤摸枪在手转身欲射,对方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老汤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自家的餐桌上,一旁坐着一名陌生的男子,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红酒泼在老汤的脸上。
    老汤颤声道:“你……你是谁?”
    此时的张大官人脸上带着精巧的面具,就算是他自己对着镜子也认不出如今的模样,张扬道:“林雪娟是不是在你手里?”
    听到林雪娟的名字,老汤马上明白了对方潜入自己家中的目的,颤声道:“你想要什么?多少钱?只要放过我,我马上拿给你……”在老汤的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钱更能打动人的东西了。
    张扬笑了一声,起身来到酒柜前,拿起一瓶茅台,打开瓶口,然后浇在了老汤的身上:“这酒不假吧,应该一点就着!”
    老汤吓得脸都白了:“谁让你来的?祁山?是不是祁山?”
    张扬道:“林雪娟在哪里?”
    老汤虽然吓得魂不附体,可是他嘴巴仍然很硬:“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这里的警报系统和外面是联网的,用不了多长时间,警察就会赶来……”
    张扬笑道:“既然我能突破你的安防来到这里,就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再说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保得住你的姓命吗?保得住你家人的平安吗?”提到老汤的家人,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我险些忘了,应该先给你妻子女儿打个电话!”
    他用老汤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递给了老汤:“千万别胡说八道,吓到女儿就不好!”
    老汤听到那边传来女儿开心的声音:“爸,谢谢您让刘叔叔送来的礼物,我好喜欢……”
    老汤此时的表情已经是面无人色,他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忍住了,脸上的表情纠结到了极点:“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好好学习……”
    张扬挂上了电话:“要不要再听听你老婆和小女儿的声音?”
    老汤的精神彻底被张扬打垮了,他哭丧着脸道:“你是谁?我们江湖中人从来都是祸不及妻儿,你竟然对付我的家人……让我和祁山说话……我要找他!如果他敢对我家人下手,我就让林雪娟死无葬身之地!”老汤说这番话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张扬道:“林雪娟没事,你家人就没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林雪娟在哪里了!”
    这一晚祁山呆在舅舅方知达的家里彻夜无眠,坐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外的天空,他在等着一个电话,当远方的天空显出鱼肚白的时候,祁山的电话终于响起,他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扬的声音:“林雪娟找到了,平安无事,我让人暂时把她保护起来了。”
    祁山的唇角露出会心的微笑:“谢谢!”
    张扬道:“我手里还有一只剥光猪,他说了很多你的事情,五块钱买下一个毒品工厂,很好的买卖啊!”
    祁山道:“刘往生是井上靖介绍我认识的!”
    “井上靖?”
    祁山道:“你应该认识!”他说完挂上了电话,然后迅速拨打了一个号码:“五哥!你来接我!”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中)   
    祁山来到他熟悉的位置坐下,有些疲惫地舒了口气:“准备好了吗?”
    五哥道:“真打算把一切都给他?”
    祁山双手叠合在一起,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不答应他的条件,雪娟就得死!”
    五哥叹了口气:“希望你这样做值得。”
    祁山道:“去青山的鱼塘看看!”
    五哥道:“青山都已经去了南美,那里没人了!”
    祁山道:“我去拿一样东西。”
    五哥点了点头。
    鱼塘自从庞青山走后这里就荒废下来,他们来到鱼塘的时候,鱼塘上方还飘着一层薄雾,秋日的清晨,空气非常清冷。云层就像吸满了露水,沉甸甸的,遮住了天遮住了太阳。
    祁山走在前面,五哥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庞青山曾经居住的那间房前,祁山指了指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就在下面!”然后他又指了指一旁生锈的铁锹。
    五哥拿起铁锹,按照祁山所说的位置开始挖掘。
    刚刚挖开了土层,他听到祁山道:“老汤给了你多少好处?”
    五哥瞬间静止在那里,他脖子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然后蔓延到他的双臂,他的全身。
    祁山道:“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那个!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你会背叛我!”
    五哥将铁锹慢慢垂落到了地面上,他没有转身,眼睛盯着前方的树:“我没有背叛你!”
    祁山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兄弟,我在你面前从不隐藏任何的秘密,包括我的感情!”
    “是你背叛了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兄弟,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一走了之,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向来冷静的五哥声音第一次显得如此激动。
    祁山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是!”
    祁山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你也一样,我知道你在泰国认识了一个女人,你在她的身上花了很多钱,你需要用钱,为什么不跟我说,就凭你和我的关系,要多少,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你却选择了一条最愚蠢的道路。”
    五哥道:“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司机,一个保镖,虽然你嘴里喊着五哥,可是在你心底,何尝把我当成过兄弟?那些货,那家工厂,你宁愿毁去也不愿意便宜自己的兄弟,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猛然回过头来,看到黑洞洞的枪口。
    祁山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但是他的动作坚决而稳定,子弹射入了五哥的前额。
    五哥的身体因为子弹的冲击而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倒了下去。
    祁山站起身,来到五哥的尸体面前蹲了下去,伸出手,慢慢帮他合上了双目,然后抱起五哥的尸体,来到院子里的那口枯井中,将尸体扔了下去……
    朝阳终于破开了云层,将橘红色的晨光投射到大地上,祁山驾驶着汽车来到码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的手机在此时响起。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林雪娟的声音:“祁山,你在哪里?”
    祁山望着天空中的朝阳:“在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祁山,我不知道过去的事情是否可以重来,但是我愿意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林雪娟说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
    祁山笑了:“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
    “祁山……”
    祁山挂上电话,然后扬起手臂,用力将手机扔向江心的方向,手机在空中滑翔,像极了展开翅膀的鸟儿,在朝阳下尽情沐浴着橘色的晨光……
    张扬站在翠庭东郡后方的山坡上,利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下的情景,警车已经将老汤的别墅包围,老汤蒙着头被警察从别墅里押了出来。
    张扬放下望远镜,一旁丽芙道:“老汤落网了,林雪娟也安然无恙。”
    张扬道:“有没有祁山的消息?”
    丽芙低声道:“有人看到他驾车从东坪码头冲入了长江……”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相当完整。
    张扬深深吸了口气:“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死!”
    丽芙道:“祁山把收藏毒品的地方和地下毒品加工厂的位置全都在电话中向警方交代清楚了,就算他活着,只要落网也难逃一死。”
    张扬点了点头:“他说是通过井上靖认识刘往生的。”
    丽芙道:“我会调查!”
    祁山的犯罪事实让东江市长方知达目瞪口呆,虽然他从祁峰被杀开始就对外甥产生怀疑,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些年祁山一直都在从事制毒和贩毒的生意,性质如此恶劣,罪行如此严重。虽然祁山通过电话向警方自首,可是这并不能抵消他过去的罪行,方知达亲自前往东江市公安局,配合警方调查,将昨晚祁山来到自己家里的详情说了一遍。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方知达有种近乎脱力的感觉,他感到自己有负姐姐所托,没有教育好这两个外甥。
    方知达在办公楼外遇到了同样前来配合调查的张扬,警方通过方知达家里的通话记录,发现祁山在当晚利用方知达家里的电话和他联系过。
    张扬主动问候方知达道:“方市长好!”
    方知达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脚步,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心情和任何人交谈。
    负责这件案子的是东江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张扬和栾胜文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来到他的办公室,栾胜文也表现得非常客气,他让手下帮张扬倒了杯茶,微笑道:“张扬同志,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调查一些关于祁山的情况。”
    张扬道:“祁山怎么了?出事了?”
    栾胜文道:“昨晚祁山有没有和你联络过?”
    张扬点了点头道:“昨晚十点钟左右,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的谈话内容?”
    张扬道:“也没什么,就是说他准备移民了,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栾胜文将信将疑:“真得只是那么说?”
    张扬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啊!栾局,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谎话?”
    栾胜文笑道:“那倒没有。”
    “栾局,您跟我透露透露,是不是祁山出了什么事情?”
    栾胜文道:“今天清晨他打电话过来自首,主动提供了毒品制造工厂的地址,我们按照他提供的线索成功端掉了那个窝点,并查到了大量的冰毒。”
    张大官人故作惊诧,倒吸了口冷气道:“你是说,祁山是一个毒品贩子?”
    栾胜文道:“我们这次的扫毒行动还抓获了另外一个毒品贩子,这次如果不是他和祁山内斗,我们也不会那么早破获此案。”
    张扬道:“有没有祁山的下落?”
    栾胜文道:“有人看到他开车从码头冲入了长江,目前正在打捞那辆汽车。”
    张扬道:“这个祁山,明明可以逃走啊,为什么要自杀?”
    栾胜文看了张扬一眼:“他真没有跟你说别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他皱了皱眉头道:“栾局,你该不是怀疑我跟祁山的犯罪有关吧?”
    栾胜文笑道:“怎么可能?我找你来只是为了了解情况,刚才周市长也亲自过来了,因为案情重大,我们会调查近期内所有和祁山有过接触的人,并不是特别针对你,你千万不要多想。”
    张扬道:“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
    栾胜文道:“我们跟进这件案子已经有很多年了,省厅为此特地成立了专案组,当年姜亮就是为了查这件案子以身殉职,如今终于可以破获这宗毒品案,相信很多事情也会逐一浮出水面。”
    张扬道:“我相信警方的能力,一定会让整件案子大白于天下。”
    张扬并没有泄露任何自己和这件案子相关的东西,栾胜文虽然感觉到张扬可能有所隐瞒,但是他也不能强迫张扬交代所有的情况。
    张扬离开的时候,刚巧和林雪娟相遇,林雪娟也刚刚接受过警方的调查,她看来哭了一场,双目红红的,眼皮有些浮肿。
    林雪娟对于被绑和被救的整个过程都非常糊涂,直到警方找她问话,她方才了解整个事件的全部。
    看到张扬,林雪娟快步走了过来,抓住张扬的手臂道:“张扬,祁山他有没有事?他是不是还活着?”
    张扬看了看周围,低声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来到张扬的车内,张扬道:“去哪里?我送你!”
    林雪娟捂住嘴唇,泪水禁不住簌簌而落:“我昨天本该答应跟他一起走的,如果我同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望着泪如雨下的林雪娟,张扬的心中不禁一阵同情,在他看来,祁山的悲剧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一个人开始奋斗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张扬道:“无论他做出了怎样的选择,我相信,他都希望你幸福!”
    林雪娟抽抽噎噎道:“他说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去了那里……却找不到他……”林雪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大声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交换条件】(下)   
    张扬本想说吉人自有天相,可转念一想,这句话好像并不适用于祁山。事实证明,祁山走私贩毒,的确做过很多的坏事,就算他不选择开车投江,落在警方手里,最后也难逃一死。
    张扬将林雪娟送到了她的住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她。
    当天下午的时候,警方将祁山沉入江水中的那辆汽车打捞出来,车内并没有人,车窗上是打开的,车内也没有搜查到其他的线索。目前仍然在继续搜寻祁山的下落,根据警方的初步判断,祁山应该凶多吉少了,尸体或许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想要在滔滔江水中找到一个人,希望极其渺茫。
    张大官人却不是那么认为,祁山这个人做事相当的精明,对自己的每一步都计算的非常清楚,在林雪娟被绑架的事情上,祁山就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冷静,他并没有因为对林雪娟的感情而冲动,而是找到自己寻求帮助,在确信林雪娟平安无事之后,他本有出逃的机会,可是祁山再次做出了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他先利用手机向警方投案,然后驱车驶入长江自杀,这一系列的事件更像是一场完美的计划。
    丽芙和桑贝贝也和张扬有着一致的看法,桑贝贝道:“祁山那个人没那么容易死,我看整件事都是他预先计划好的,林雪娟被绑架,他明明自己有能力去救,可是却没有出面,而是向你求助,他自己则去了舅舅方知达家里去住,目的是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撇清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
    张扬道:“他跟我说,他的手下背叛了他,电话也是利用方知达家里的固话打过来的,应该没有骗我。我相信他对林雪娟的感情,他不会拿林雪娟的生命开玩笑。”
    丽芙道:“无论他到底死了还是活着,他应该都不会再公开露面。向警方自首,也算是他对自己昔日罪行的一个交代。”
    桑贝贝道:“如果他真得那么喜欢林雪娟,我相信他肯定还会找她,只要盯住林雪娟早晚都能发现祁山的下落。”
    张扬道:“祁山本来已经决定离开,他昨天曾经去找林雪娟,想带她一起离开,可是被林雪娟拒绝了。”他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并不重要,我们的目标又不是祁山,我们要找的是安德恒,你们查的怎么样了?那个井上靖到底和安德恒有什么关系?”
    丽芙道:“其中具体的关系我也不清楚,如果祁山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井上靖和安德恒之间想必不是单纯的生意来往,张扬,你和井上靖认识多年,这么多年中,难道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和井上靖交往的过程。
    桑贝贝道:“你和这个日本人是怎么认识的?”
    张扬道:“通过佳彤!”
    桑贝贝的俏脸之上闪过一丝歉疚,她知道顾佳彤是张扬心中永远的痛楚,虽然她并没有和顾佳彤接触过,可是她也不想让张扬想起这段伤心的往事。
    张扬笑了笑道:“看来我应该亲自去一趟!许多的疑问,也许只有当面才能解得开。”
    丽芙道:“这件事必须你在明,我们在暗,祁山的事情可能会惊动不少人,安德恒如果还在东江,想必很快就会知道祁山的事情,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一旦安德恒离开,我们再想抓住他,只怕难度会很大。”
    桑贝贝道:“去找井上靖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吧?“
    张扬道:“他妻子美鹤子开了一间居酒屋,过去我常去那边吃饭。”
    桑贝贝笑道:“不如我陪你去!”
    张扬微微一怔:“你陪我去?”
    桑贝贝点了点头道:“我想你需要一个搭档!”
    居酒屋依然未变,张扬来到这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车停在坡下,通往居酒屋的小路层层叠叠地铺满了红色的枫叶,秋风一吹,枫叶随风起舞,露出下面青色的石阶,两种色彩的对比演绎出一种妖艳的美。
    妖艳的枫叶显得越发妖艳,青石却变得越发沉稳。
    张扬看到一旁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GTR战神,因为对车的喜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桑贝贝身穿深蓝色束腰风衣,秀发垂肩,穿着打扮无不恰到好处,望了望满山遍野的红叶,她微笑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你又想那事儿,想那啥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桑贝贝啐道:“滚!你什么时候能变得高雅一点。”
    张大官人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接地气。”
    两人并肩走向居酒屋。
    晚霞满天,居酒屋门前的风灯已经点亮,在风中摆动着椭圆的身姿。风铃在秋风中荡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身穿白底青花和服的美惠子从酒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张扬她显得有些诧异,眨了眨双眸,惊喜道:“张先生!”
    张大官人笑道:“突然想起了居酒屋的清酒,于是就过来了,本想提前打个电话,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这里的号码。”
    美惠子温婉笑道:“能找到地方就已足够!”
    张扬将身边的桑贝贝介绍给她:“我朋友周晓珠。”
    桑贝贝心中暗责,叫什么不好,张扬偏偏喜欢胡闹,非要给自己起一个周晓珠的名字,听起来就跟小猪一样,今晚上要被他占尽口头便宜了。
    美惠子在任何时候都将一个日本女人的温柔和礼貌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张大官人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表里如一,但至少在表面上美惠子将一切都做得很好。
    美惠子正在接待朋友,让张大官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位朋友竟然是元和幸子。
    桑贝贝见到元和幸子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顾佳彤,虽然她没有见过顾佳彤本人,可是对顾佳彤的样子却早已牢记在心,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看不出元和幸子和顾佳彤之间有任何的分别。
    张扬本以为元和幸子近期不会再来中国,两人相识已经很久,但是每次见面,张大官人仍然不禁内心泛起波澜,他微笑道:“幸子什么时候来的?”这厮向来侵略性十足,现在就算有其他人在场也毫不顾忌地对元和幸子直呼其名。
    元和幸子表情淡然道:“前天到的。”
    张扬笑道:“这次前来是为了散心还是为了生意。”
    元和幸子道:“心情很好,无需散心!”
    张扬道:“一起吃饭!”
    说这话的时候,桑贝贝悄悄牵了他的手臂一下,显然是对张扬见到元和幸子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极为不满。
    元和幸子微笑拒绝道:“不了!”
    张大官人却仍然并不死心:“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是一起吧,就当是我为你接风洗尘。”
    桑贝贝似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用力在张扬的手臂上推了一下,怒道:“张扬,你混蛋,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张大官人道:“我只是和朋友说句话,这也不行?”
    桑贝贝怒道:“你陪你的朋友吧!”说完她甩手而去。
    张大官人被晾在那里,看起来颇为尴尬。
    元和幸子有些同情地看了看他,向他道:“还不快追?”
    张大官人道:“就是一普通朋友!”
    元和幸子和美惠子两人的表情却都显得毫不相信,张大官人讪讪笑了笑道:“要不,我还是跟出去看看……”
    张扬转身跑了出去,元和幸子和美惠子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显得有些无奈,这张扬实在是太过多情了一些。
    张大官人追出门外,看到桑贝贝已经来到车前,张扬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我靠,玩真的?”
    桑贝贝唇角露出些许的笑意,低声道:“我离开,成全你和老情人相聚,你不谢我,难道还想骂我?”
    张扬这才知道她并没有当真生气。
    桑贝贝道:“我在反而不方便,元和幸子的背景也非常复杂,这个美惠子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如果我在场,你们有什么话肯定不方便说,明的交给你,暗的交给我,我刚好在这周围调查一下,看看这美惠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扬道:“好吧!”
    桑贝贝道:“还有,得委屈你一下。”说完她扬起手掌在张扬的面颊上给了一巴掌。
    张大官人看到她抬起手就知道这丫头是什么目的,可心中又明白,元和幸子和美惠子一定在后面看着,这场戏必须要配合啊,只能硬着头皮挨了桑贝贝一巴掌,虽然桑贝贝这一巴掌打得不重,可她落下的方式很巧妙,又脆又响,方圆三百米内一准要听到了。
    桑贝贝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忘小声道:“打在你脸上疼在我心里。”说完驾车离去。
    张大官人被扔在原地,作失落状,愣了一会儿方才回到居酒屋。
    美鹤子和元和幸子仍在那里等他,看起来似乎都没有看到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张大官人笑道:“搞不懂为什么要发脾气,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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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上)   
    元和幸子道:“你好像被扔在这里了。”
    张大官人道:“女人都有点神经质。”
    美鹤子笑道:“这话打击面也太大了一些。”
    张扬道:“赶紧安排点酒菜,就算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吧!”
    美鹤子安排他们两人先去雅间坐了,不多时就送上鱼生和清酒。
    元和幸子的眼光不经意落在张扬的脸上,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的笑容似乎让张大官人有些不舒服,张扬咳嗽了一声道:“我跟她真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
    元和幸子微笑道:“这已经是你说得第二遍了,其实你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朋友之间用不着解释这些,而且我一向没什么好奇心,没有探究别人私生活的欲望。”
    张大官人道:“是人都会有欲望!”
    元和幸子从他的这句话里却听到了弦外之意,美眸不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相当理性的人。”
    张扬笑道:“我多数时间都很糊涂,对于很多事都看不清楚。”
    “你们中国有位郑板桥不是说过难得糊涂吗?”
    “糊涂就会丧失判断力还谈得上什么理性?在这一点上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容易冲动,缺少的就是理性。”
    元和幸子道:“能够认清自己本身就是一种理性。”
    张大官人端起面前的那杯清酒道:“咱俩还是别谈性了,喝酒!”
    元和幸子俏脸不由得一热,这厮真是与众不同,无论什么话题最后总能被他和低俗这两个字联系上。应对张扬,元和幸子还是有些经验的,这种时候最好就是装聋作哑,当别人把话题引向低俗的时候,你千万不要搭腔,不然你就上当了。
    元和幸子喝了口清酒,看到张扬的杯中已空,拿起酒壶给张扬斟满。
    张扬道:“美惠子好像在刻意给我们创造谈话的机会啊!”
    元和幸子道:“她有生意要忙。”
    张扬道:“今晚只有咱们这一桌饭,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在想,这居酒屋开了这么多年,生意却从来都是冷冷清清,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她将这里一直维系下去?”
    元和幸子道:“她开这件居酒屋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
    张扬道:“经营一家酒馆和一个集团有什么不同?”
    元和幸子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想了想方才道:“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这里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张扬从她的这句话中觉察到了她现在所处的境况,想必在元和集团内部也充满着不和谐的因素。
    元和幸子端起那杯清酒一饮而尽,张扬望着她饮酒的动作,几乎和顾佳彤一模一样。张扬低声道:“福隆港的事情并不是我针对元和集团,而是公事公办。”
    元和幸子淡然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当初我一度想转让给梁祈佑,可后来他却主动放弃。”
    张扬道:“安达文和梁柏妮的婚姻触礁方才导致了梁祈佑放弃了福隆港的投资计划,没有一个岳父会为一个不忠的女婿埋单。”说到这里,张大官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和宋怀明现在的关系,脸上不觉一热。
    元和幸子虽然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异样,但是并不知他心中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听说安达文惹了很大的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他父亲被杀,自己又涉及到黑帮火拼事件,如今已经成为两岸三地通缉的要犯。”
    元和幸子显然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轻声道:“麻烦的确不小。”
    张扬道:“有没有山野雅美的消息?”
    元和幸子秀眉微颦:“我跟她并不熟悉。”
    张扬道:“安达文的婚姻之所以出现问题,就是和她有关,照你看,他会不会去投奔她?”
    元和幸子淡然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情人之间。”
    张大官人却道:“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元和幸子因为他的话心中一暖,可表现的却非常淡漠:“我们之间好像没那种交情!”
    美鹤子姗姗来迟,和她同来的还有她的丈夫井上靖,井上靖晚上还有其他朋友要陪,出于礼节他先过来打声招呼。
    井上靖和张扬寒暄了两句,很快就告辞离去,美鹤子也和丈夫同去,临走之前向元和幸子道:“柳生纯一郎来了。”
    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道:“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美鹤子点了点头。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应该去敬他一杯酒。”
    美鹤子先行离去。
    张扬看到元和幸子面带愁云,轻声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元和幸子道:“柳生纯一郎是柳生家族的当家人,和我义父相交莫逆,他的侄子柳生正道曾经为我们元和家办事,可后来在滨海死于非命,为了这件事,他带人登门要说法,后来因为我义父出面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不过他们之间数十年的友谊也因此而断裂,柳生家认为是我们连累了柳生正道。”
    张大官人对柳生正道的事情清清楚楚,柳生正道是因为阻止在海啸当晚伏击自己而被他毙于拳下。
    元和幸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张扬道:“我陪你去!”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不用!他多少还要顾及一些面子,不敢将我怎样。”元和幸子正想起身,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幸子在里面吗?”
    房门随即被拉开,一位身穿灰色和服的中年人在井上靖和美鹤子的陪同下走入房间内。
    张扬抬头看了看,却见那中年日本人头发灰白,身穿灰色和服,身形颇为健壮,面部有着日本人很少见的分明轮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龙行虎步踏入房间内,果然有一门宗师的气派。
    元和幸子站起身来,恭敬道:“柳生叔叔!”
    柳生纯一郎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仍然坐在那里的张扬身上,冷冷道:“你出去一下!”
    柳生纯一郎为人孤傲,虽然和张扬只是头一次相见,却摆出发号施令的架势。
    能让张大官人服气的本来就没几个,更何况是个日本人,他看都没看柳生纯一郎:“该出去的应该是你吧?赶紧滚蛋,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吃饭!”
    柳生纯一郎也是个中国通,张扬的这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脸色阴沉道:“你说什么?”
    井上靖显然没料到柳生纯一郎和张扬一见面就闹得剑拔弩张,柳生纯一郎不够友好是真的,可张大官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货原本就想找茬呢,刚巧柳生纯一郎给了他一个发泄的机会。
    井上靖慌忙上前打圆场道:“张先生,这位是柳生纯一郎先生,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哈哈……”
    事实上只有井上靖一个人在笑,张大官人没笑,柳生纯一郎也没笑,在柳生纯一郎的印象中,还没有人跟他如此说话,他盯住张扬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张扬仍然坐在那里不动,微笑道:“我让你滚出去,你听不懂中国话?”
    元和幸子向前一步,刚好将柳生纯一郎与张扬两人的目光分隔开来,她轻声道:“柳生叔叔,我这位朋友喝多了。”
    柳生纯一郎道:“跟我这样说话的人,全都已经死了,我在外面等你,我要和你决斗!”
    井上靖道:“柳生先生……”
    柳生纯一郎说完这句话已经向外面走去,井上靖慌忙追了出去。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元和幸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张扬,你这是何必?”
    张扬微笑道:“你关心我?”
    元和幸子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不由得显出几分慌乱,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想你在这里生事。”她却并不知道,张大官人今天来到这里的初衷就是调查井上靖,自然不怕惹事,而且这厮从来都不怕事。
    柳生纯一郎来到门外的时候,已经有六名弟子鱼贯而出,他们全都追随柳生纯一郎而来,柳生纯一郎刚才去见元和幸子的时候,自然没必要兴师动众,可一听说有人激怒了师父,马上全都涌了出来。
    张扬走出居酒屋的时候,元和幸子追上他的脚步,低声道:“张扬,算了!”
    张扬道:“只怕我肯算了,他也不会愿意。”
    张大官人来到外面,美惠子也来到他身边,意图阻止这场决斗的发生。
    刚才还是怒不可遏的柳生纯一郎来到外面,整个人却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他向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就是张扬!”
    张大官人笑道:“你认识我?”
    柳生纯一郎道:“柳生正道是我的侄子,听说他死和你有关!”
    张扬道:“听说的事情未必是事实,不过中国对一些流浪武士来说是一个风险很高的地方,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好好在自己的国家呆着,没事不要到处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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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中)   
    一个真正的武者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因为对手的挑衅而影响到自己的状态,柳生纯一郎显然深谙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道:“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的几名弟子慌忙请缨道:“师父,弟子愿意为师父出战!”
    柳生纯一郎冷冷道:“让开!”
    几名弟子慑于他的威势,慌忙向一旁散开。
    元和幸子本来还想劝说张扬放弃,可是看到他倔强而坚持的目光,显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劝说而改变主意,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也和美惠子来到一旁。
    井上靖道:“两位都是我的客人,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张扬微笑道:“井上君,就让我和这位老同志切磋一下,这是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我们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尊老爱幼,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他之所以这样说意图就是激怒柳生纯一郎,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柳生纯一郎毕竟是一派宗师,虽然他脾气暴躁易怒,但是真正当他进入比武状态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摒除一切私心杂念,绝不会轻易被外界干扰到。
    此时柳生纯一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的徒弟送上两柄东洋刀,柳生纯一郎接过其中的一柄,将另外一柄扔向张扬。
    张大官人握刀在手并没有急于抽出刀鞘,而是手握刀柄以刀拄地。
    柳生纯一郎双手握刀,柳生家在日本是最富盛名的武学宗派之一,尤以刀术闻名,柳生纯一郎身为现任门主其刀法自然不容小觑。
    可张大官人依然没有将柳生纯一郎放在眼里,柳生纯一郎后代中两个最顶尖的人物,一个是柳生正道,还有一个是柳生义夫,两人全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柳生纯一郎的刀法就算高出两人一筹,也距离自己的武功相去甚远。
    柳生纯一郎起刀的方法并不稀奇,双手紧握刀柄,缓缓前伸,和身体呈九十度的直角,在旁人的眼中,柳生纯一郎和刀已经融为一体,他的人就像是藏于刀鞘中的一把锐利长刀,蓄势待发,一旦出鞘锐不可当。
    张大官人轻轻顿了顿刀身,刀鞘插入地面半尺有余。
    柳生纯一郎从张扬这漫不经心的动作中已经意识到对方的狂傲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肩头的衣服因为肌肉的牵动鼓胀了一下,紧接着,刀鞘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向张扬的胸口飞速射去。
    内行人一看就知,柳生纯一郎竟然用刀气激发刀鞘射出,这份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刀鞘射出的刹那,柳生纯一郎的身体也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射向张扬。
    刀鞘、刀锋、人之间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融为一体,杀气!一股来自于柳生纯一郎的霸道杀气,刀气掠过之处,地面上的落叶翻飞而起,一条笔直的缝隙,从柳生纯一郎一直延伸向张扬的脚下。
    张大官人手中刀柄微微扭动,就是这轻微的动作,让他脚下的地面蜘蛛网般龟裂开来,阻断了那道缝隙,也隔断了柳生纯一郎霸道无匹的刀气。
    张扬抽刀的动作不慌不忙,刀身抽出,地上的落叶和泥土便伴随着他抽刀的动作纷纷自下而上升腾而起,仿佛被上方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于是众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幕相当奇怪的现象,柳生纯一郎的速度惊人,整个人宛如一颗高速射出的子弹,再看张扬那边却是不慌不忙,每个动作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让人不禁担心,他的刀还没有拔出刀鞘,柳生纯一郎的刀锋就已经砍到了他的脖子上。
    然而真正的情况只有战斗的两方才清楚和明白。
    柳生纯一郎的刀鞘率先撞在了一片枫叶之上,以刀鞘射出的速度,枫叶之柔根本无法阻挡住它的去势才对,可刀鞘却如同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之上,从高速行进中倏然凝滞在那里,一股强大的气息波动如同潮水般向柳生纯一郎席卷而来,这是来自于柳生纯一郎的刀气和张扬内息交汇撞击的结果,柳生纯一郎双目闪过错愕的目光,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强横的内力。
    柳生纯一郎左手离开刀柄,在空中做了一个搜索的动作,然后全力拍击在刀柄的尾端,刀气在瞬间暴涨,撕开阻挡住他行进的那股气浪,以一往无前之势继续向前方刺去。
    而此时的张大官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他的影踪,泥土和枫叶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旋转升腾,形成了一道黑红相间的龙卷。
    所有人都认定张扬就藏身在这龙卷之中,目睹张扬竟然以一己之力形成如此奇特的景象,在场人无不感到叹为观止。
    刀鞘没有靠近龙卷,就被离心飞出的枫叶斩断。
    柳生纯一郎瞳孔骤然收缩,他从心底爆发出一声狂吼,这声吼叫既是为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叹,又像是为自己助威。刀锋刺入黑色龙卷之中。
    柳生纯一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吸引力,于是他的刀再也拿捏不住,他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身体被那道龙卷吞没进去。
    众人齐声惊呼,可是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骇,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就在众人担心不已的时候,听到柳生纯一郎的惨叫声,然后看到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龙卷中抛了出来,撞在远处的一棵枫树树干之上,枝头的枫叶如同落雨般纷纷落下。
    再看柳生纯一郎,身上的和服被撕裂了多处,头发胡子凌乱不堪,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刚刚吞噬他的那道龙卷却突然消失了,张大官人笑眯眯仍然站在原地,仍然保持着右手拄刀的姿态,在他的脚下,有一个直径大约两米的圆圈,圆圈以枫叶围成,红得像火。
    张大官人微笑道:“承让,承让!”
    柳生纯一郎的那几名弟子看到师父都惨败成这个样子,虽然心中悲愤至极,可谁也不敢上前,谁也不是傻子,知道上前也是自讨苦吃。
    柳生纯一郎面如死灰,他在弟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居酒屋。
    井上靖夫妇慌忙上前追赶。
    居酒屋前只剩下了张扬和元和幸子两人。
    元和幸子不无哀怨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这又是何苦?难道还嫌自己的仇家不够多吗?”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难不成我要一动不动的等他来杀我才对?”
    元和幸子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当世之中恐怕没有人有能力杀你了。”
    张大官人道:“武功再厉害也比不过枪炮。”
    元和幸子道:“我是说单打独斗,难得你还懂得这个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活得长久,就不要处处树敌。”
    张扬笑道:“看来你终究还是关心我。”
    元和幸子没有理会他。
    张扬道:“好好的一场晚宴被这老乌龟给破坏了,要不咱们接着喝酒去?”
    元和幸子道:“算了,你去哪里,我还是送你回去。”
    张扬点了点头看出元和幸子心情不佳,于是不再勉强,点了点头道:“好!”
    坐上元和幸子的那辆GTR战神,张大官人颇感新鲜,拍了拍座椅道:“这车不错!”
    元和幸子道:“你去哪里?”
    张扬道:“秋霞湖!”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脱口说出这个地方。
    元和幸子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惘:“秋霞湖?”她对东江的一些地方还是不熟悉。
    张扬道:“不如我来开?”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交换了位置,张大官人驱车向秋霞湖而去,一路之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元和幸子望着外面的景色,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张大官人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看她,不知为何,他总是产生一种错觉,佳彤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随着东江新城的建设,现在的秋霞湖已经改变了许多,唯一没变的是她的幽静之美,张扬将车一直开到了秋霞湖边。
    元和幸子道:“你住在这里?”
    张扬摇了摇头,停下汽车:“佳彤曾经住在这里。”说完这句话,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元和幸子坐在车内,望着张扬一直走到了湖边,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子,远远扔了出去,小石子投入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心,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元和幸子感觉到自己的心灵深处似乎也随之荡漾了,她咬了咬樱唇,终于还是走了下去,踩着松软的草地,来到张扬的身边。
    张扬指着不远处的那栋别墅道:“那里!”
    元和幸子举目望去,看到别墅被夜色笼罩,没有任何的灯光,她轻声道:“好像没有人!”
    张扬点了点头,顾允知和养养去了京城,这段时间别墅始终处无人居住的状态。
    元和幸子道:“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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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闪回】(下)   
    张扬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兴起这样的念头,可当他看到元和幸子目光中的期待,便不再犹豫了,点了点头带着元和幸子一起来到别墅的外面。
    张扬并没有这里的钥匙,所以只能翻墙而入,他在墙角蹲了下来,示意元和幸子踩着自己的肩头。
    元和幸子整理了一下和服,先踩在他的腿上,然后踏在张扬宽阔坚实的肩膀上,张扬扶住她的足踝,帮助她攀上围墙,元和幸子刚刚在围墙上站定身形,张大官人已经凌空飞越过那道围墙,宛如一片树叶般轻飘飘落在后院的草地上。
    张大官人抬头望着仍然站在那里的元和幸子,展开双臂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表示根本不用,让张扬闪开了一点,准备跳下去,可她身穿的和服实在有些碍事,咬了咬嘴唇,伸手将和服向上扯了扯,这才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和服却被树枝挂到,元和幸子没留神,向前一迈步,只听到嗤!地一声,和服上扯出足有一尺长度的裂口。
    张大官人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元和幸子瞪了他一眼,显然将这件事迁怒到了他的身上,薄怒轻嗔,煞是诱人,张大官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荡,竟然觉得眼前人就是顾佳彤。
    他低下头来到昔日埋葬佳彤衣服的地方,元和幸子干脆将和服扯开,分别在小腿上扎住,这样行走就便利了许多。
    张扬指了指那片草地道:“我在美国没有找到佳彤的遗体,只是找到了她的一些遗物,就将她过去的衣服和一些遗物埋在了这个地方。”
    元和幸子道:“可是……”她的眼前明明只是一片草地,并没有张扬所说的衣冠冢。
    张扬道:“年初的时候,佳彤她爸忽然决定将衣冠冢平掉,可能他认为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中,要将佳彤埋在我们的心里,又或者……”他转向元和幸子道:“或者他认为佳彤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元和幸子在张扬的注视下不由得有些慌乱,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
    “你嘴里叫着我的名字,可是你的眼神分明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她!”
    元和幸子道:“她过去就住在这里吗?”
    张扬道:“她的房间在三楼,自从她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
    元和幸子道:“我可不可以……”
    张扬点了点头,潜入别墅中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过去就有这栋别墅的钥匙,顾佳彤去世之后,顾允知始终没有更换过门锁,或许是以为终有一天女儿会回来。
    顾佳彤的房间并没有上锁,但是除了顾家人清理房间之外,没有人会主动进入这里。
    张扬推开房门,打开了那盏灯。
    元和幸子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许多,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激动,走入房间内望着里面的陈设,她从心底生出一种亲切感,元和幸子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顾佳彤的照片,从照片上寻找着她和顾佳彤的不同之处。
    张扬并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内心宛如大海潮汐般起起落落。
    元和幸子道:“我们真的很像!”说话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月光从窗口透入,看得到元和幸子绝美的剪影就在窗前。
    元和幸子放下照片,听到张扬拨动开关的声音,轻声道:“停电了?”
    张扬嗯了一声,他想要走向元和幸子,元和幸子却在同时走向他,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张扬道:“可能是短路,你等着,我下去到总闸看看!”
    元和幸子道:“好!”
    张扬转身走了出去。
    元和幸子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胸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月亮不知何时藏入了云层,缺少月光的照亮房间显得越发黑暗了。
    元和幸子在床头坐下,她鬼使神差地拉开了右侧床头柜下方的抽屉,一伸手摸到了一直闲置在哪里的手电。元和幸子很快就被这个意外的发现吓住了,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有力地攥住,是巧合吗?是,应该是她随意拉开了抽屉,可是她怎么会想到这里有手电?怎么会一下就摸到了藏在角落中的手电?元和幸子用力咬着唇。
    张扬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来:“应该是停电了!”
    元和幸子没有说话,她明显被自己刚才的举动给吓住了。
    张扬关切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幸子?幸子?你有没有事?”
    元和幸子道:“没事……”她的声音虚弱无力。
    因为相隔遥远,张大官人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他笑道:“你等等,我去厨房找应急灯和蜡烛。”
    元和幸子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厨房的画面,应急灯……应该放在左手第二个吊柜中……她失魂落魄地扔下手灯,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揉搓着自己的秀发,不可能,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她产生的幻觉。
    张大官人走入厨房内,他在左手第二个吊柜中找到了应急灯,可是打开之后才发现已经没电了,他找到了蜡烛和火柴,点燃蜡烛,蜡烛的光芒将室内照亮。
    张扬道:“幸子!我找到蜡烛了!”他拿着蜡烛上楼的时候,电力却又突然恢复了。张大官人摇了摇头,吹灭了蜡烛,回到了顾佳彤的房间内。
    看到元和幸子坐在床上,双手握着手电筒呆呆出神。
    张扬走到近前低声道:“幸子,你怎么了?”
    元和幸子道:“张扬,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灯又熄灭了。
    张大官人苦笑道:“靠,这供电局怎么回事儿?跟我开玩笑吗?”幸好他将蜡烛带来了,正准备点燃蜡烛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煤气味道,张扬皱了皱眉头,奇怪,刚刚他去厨房的时候并没有闻到这种味道,自己也没有去碰煤气阀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贸然点燃蜡烛,如果真的是煤气泄漏,遇到明火极有可能引发爆炸,张大官人低声道:“不要动,你闻闻,是不是有股煤气的味道?”
    元和幸子的嗅觉不如张扬敏锐,经他提醒方才觉察到空气中果然有股淡淡的煤气味道。她低声道:“是,我也闻到了!”就在此时,听到玻璃破裂的声音,声音从楼下传来,张大官人的感知力超强,虽然相隔遥远,仍然准确判断出进入室内的是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在地上翻滚了数下。
    张扬惊呼道:“不好!”他抓起元和幸子的手臂,将她抱在怀中,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窗口冲去,张扬的身体还没有撞击到玻璃窗上,惊天动地的爆炸便自下而上发生了,一颗手雷在厨房内爆炸,煤气遇火之后,继而引发了威力更为庞大的二次爆炸。
    三层别墅在火光冲天中轰然倒塌,砖石四散飞出,玻璃的碎片到处飞射,张大官人以自己的身体护卫住元和幸子,爆炸掀起的惊天气浪,宛如一只无形的巨掌劈打在张扬的后背,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张扬和元和幸子远远抛了出去。
    两人相拥在一起,在火光和气浪中翻腾落下。他们的身体被抛入了前方的游泳池,爆炸引起的火焰笼罩在游泳池上方,火光将水下的景物映射得通明一片,他们看到彼此苍白的面孔,张扬仍然紧拥着元和幸子的娇躯,他低下头去,将一口空气度入元和幸子的口中。
    这一幕他们并不陌生,在北港附近的海面上曾经遭遇过一场袭击。元和幸子望着张扬,她的眼圈红了。
    张大官人并没有看到,元和幸子不断涌出的热泪,因为她的泪水刚刚流出就已经融入水里。
    虽然身在水下,张扬却能够洞察到上面的情景,他听到脚步声正在飞快地向泳池靠近,六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日本忍者瞬间出现在泳池的边缘,尚未熄灭的火焰很好的隐藏住张扬和元和幸子的行藏。
    六名忍者端起弩箭,警惕地瞄准了泳池的水面。
    其中一人掏出一颗手雷向泳池中扔了下去。
    蓬!地一声巨响,爆炸引起的水柱冲天而起,水柱升腾到半空中的时候,却突然炸裂开来,张大官人的怀抱元和幸子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半空之中,他将元和幸子抛出战圈,与此同时,左手的一块玻璃投掷出去。
    六名日本忍者几乎在同时扣动弩箭的扳机,六支弩箭全都瞄准了中心的张扬,以惊人的速度撕裂了暗夜中的空气,带着六道强横霸道的杀机射向张扬。
    张扬投掷出玻璃的力量远远超过机弩,锋利的玻璃准确无误地插入一名忍者的右目,从他的右目之中深贯入脑,那忍者惨叫一声,哀嚎着倒入泳池之中。
    张扬的身体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旋转向上,倏然上升的高度让他成功避过了六支志在必得的弩箭,六支弩箭几乎在同一时刻集结在中心,镞尖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响,然后抵消了彼此的力量,纷纷落入泳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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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上)   
    张大官人宛如大鸟般从半空中飞掠而下,一拳打在其中一名忍者的面门之上,全力一击的后果,将那名忍者的面部砸得凹陷了下去,不仅毁容,而且致命。
    目睹张扬瞬息之间连杀两人,四名忍者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几乎在同时消失,张扬冷哼一声,落在地面之上,脚下一柄利刃自下而上刺向他的身体。
    张扬抬脚闪过,然后一脚踏下,地面下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名潜伏在地底的忍者被张扬一脚踏成了肉泥。
    张扬捏住刀身,将东洋刀从地下抽了出来,猛然一个回劈。
    一名出现在他身后的忍者刚刚举起东洋刀,尚未完成刺杀动作,就被张扬一刀斩去头颅,他的尸身仍然立在那里,头叽里咕噜地滚落到了地上,断裂的脖子宛如涌泉般喷出鲜血。
    元和幸子站在大树旁,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不禁有些想要呕吐。身后树干之上却突然显出一个忍者的身影,他伸手去抓元和幸子的秀发,元和幸子却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抬脚一个回踢,脚尖过肩,正中后方忍者的面门,那忍者负痛手中刀还没扬起,已经被元和幸子抓住手腕,一个车轮背,将他摔倒在地上,握住他的手中刀,干脆利落地划过忍者的咽喉。
    张扬扬起手中的东洋刀,全力向元和幸子的方向掷去。
    刀身擦着她的右肩而过,将最后那名刚刚现身想要刺杀元和幸子的忍者刺翻在地。
    元和幸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却抵受不住这股浓烈的血腥味道,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张扬大步走了过来,他抱住元和幸子,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安慰着她,一边冷静观察着周围,留意有没有漏网的敌人。
    元和幸子情绪稳定之后,张扬马上走到一旁联系丽芙,连杀了六名日本人,一不小心又闹出了一外交事件,这事儿必须要借助国安方面进行摆平,不然肯定又要麻烦一阵子了。
    没多久当地警方接到报案赶来,张扬在联系丽芙之后又及时给公安厅长高仲和打了电话,这起事件性质非常严重,必须要做足功夫。
    高仲和听说死了六个日本人,也是头疼不已,半夜三更的又被张扬这小子给折腾起来,他亲自率队来到了现场。途中高仲和已经接到了国安方面的电话,说这起事件涉及到国家安全,让他务必要配合保密。
    高仲和并不知道张扬和国安之间的合作关系,就他个人而言是不想这种事情扩大化的,死了六名日本人,这是要引起国际影响的,想到不久前发生在北港的日本武士死亡事件,那件事到现在还是一桩无头公案,再就是清台山因为刺杀邱作栋一家而被张扬干掉的那些日本武士,算起来死在张扬手上的日本人也有十多个了,高仲和心中暗叹,这帮小日本是不是犯贱啊,组团找死来了。
    谁都不喜欢麻烦,尤其是当官的,以高仲和现在的位置,对办案已经产生不了快感了,心底深处,他期望的是太太平平,没事最好,现在不是讲究和谐吗?只有和谐的环境才能保持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啊。
    高仲和来到现场之后才知道真正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惨烈的多,严重得多,这里简直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战火仍然没有熄灭。
    高仲和见到张扬的第一句话就是:“张扬,你小子有完没完啊?”
    张大官人却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的坐着,他在爆炸中受了点擦伤,连轻微伤都算不上:“高厅,这跟我没关系,我是自卫反击!”
    高仲和跺了跺脚:“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他先去问了新城分局的局长,初步了解了一下现场情况,然后来到元和幸子面前,元和幸子正在那里做着笔录,她现在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
    高仲和回到张扬的身边,没好气道:“这六个人全都是你杀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要是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我,换成是您也得这么干!”
    高仲和叹了口气道:“日本人啊,恐怕日本大使馆又要找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当口儿日方使馆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询问现场的情况。
    高仲和就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说了一遍,简单的概括就是有六名日本杀手要杀元和幸子,张扬见义勇为保护元和幸子并帮忙铲除掉了六名凶手。姜是老的辣,高仲和说这番话都是向着张扬的,即把张扬摘出来,又告诉对方,这次的事件是你们日本人的内斗,我还没追究你们的责任呢,你们别想找我麻烦。
    日方的态度还算不错,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表示已经派出特使赶赴东江,协同警方共同处理这件事,并要求高仲和在这件事上封锁消息,尽量不要让媒体报道,在实施情况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测。
    高仲和放下电话,又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道:“怎么?日本人找你麻烦了?”
    高仲和道:“找我什么麻烦?要找也是找你!”
    张扬道:“高厅,我是见义勇为,如果我要是不出手,元和幸子这会儿八成要遇害了,跨国财团的董事长要是出了事情,可不是死几个不明身份的日本忍者能够比得上的,那时候就是真真正正闹出了国际影响。”
    高仲和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可也不得不承认,死六名日本武士要比元和幸子被杀要好得多。不过高仲和也没那么好糊弄,他低声道:“好好的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据我说知,这栋别墅是属于顾允知书记的,你们俩这叫私闯民宅。”
    张大官人心中暗赞,高仲和到底是公安厅长,刚才那几名警察问来问去都没问到点之上,人家一句话直奔主题而来,是啊,这件事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因为元和幸子想看看顾佳彤的遗物,所以就翻墙爬过来了?
    张大官人脑筋一转,笑道:“您不会怀疑我们爬墙过来偷东西吧?”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扬道:“我们来秋霞湖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发现有人爬墙,我怀疑是小偷,所以我们跟了过来,结果中了他们的圈套,发生了这起事件,至于后果你全都看到了。”
    “这么简单?”
    “本来就这么简单,我知道你们警方办案喜欢往复杂的方面去想,不管什么事先给扣上阴谋论的帽子再说,可事实上就是那么简单,这帮人先是装成小偷吸引我们的注意,等我们进了圈套,然后就想刺杀元和幸子,幸亏我在场,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谋杀案,挽救了日本友人的生命。”
    高仲和道:“这么说你还立了大功,要不要我给你发一个见义勇为奖?”
    “那倒不必,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从来都很低调,再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怕被人嫉妒啊!”
    高仲和想笑,可眼前的场面又让他笑不出来。
    张扬道:“我能走了吧?熬不住,有点困了。”
    高仲和点了点头道:“走吧,这两天你最好呆在东江,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元和幸子也做完了现场笔录,她走向张扬,低声道:“走吧!”
    张扬笑了笑,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能够笑出来的也只有他了。
    两人上了元和幸子的汽车,元和幸子仍然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闭上双目,显得颇为纠结。
    张大官人以为她仍然因为今晚的那场刺杀而心有余悸,轻声安慰她道:“幸子,一切都过去了,不用怕。”
    元和幸子道:“我脑子里很乱,想静一静。”
    张扬点了点头,启动引擎,驶到了秋霞湖的另外一侧,元和幸子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湖边远眺着别墅的方向,那边仍然警灯闪烁,警察的现场勘查工作还没有结束。
    张扬来到她身边,将自己破破烂烂的夹克披在她的身上。
    元和幸子转身看了看他,这才留意到张扬身上的衣服也是千疮百孔,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张扬道:“我发现咱们见面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元和幸子道:“那就不要见面了。”
    张大官人道:“说起来咱们倒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可不见这心里还有那么点想念。”
    元和幸子道:“那是你,我在日本的时候几乎忘记了你的样子。”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自信心爆棚的那种人,他笑道:“几乎就证明还是没忘。”
    元和幸子道:“忘与不忘又有什么分别?”
    张大官人道:“有分别!”
    元和幸子道:“你的那点想念和我无关,你想得是顾佳彤,而我是元和幸子,永远不能成为顾佳彤!所以你最好还是忘了我,彻彻底底地忘了我,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张扬的目光投向深远的夜空,长舒了一口气道:“那些日本忍者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中)   
    元和幸子道:“不清楚,也许他们并非是针对我而来,你得罪的人应该比我多得多。”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他并不认为这帮日本忍者是为了自己而来。
    元和幸子道:“所以我还是离开你这个灾星越远越好。”她说完就坐进了驾驶室。
    张大官人道:“嗨,总得把我送回住处吧?”这厮轻轻敲打着车窗。
    元和幸子笑了笑:“对不起,刚才来的时候,你说你住在这里,我只能相信你一次。”她说完就驱车离去。
    张大官人被扔在原地,唯有苦笑摇头。
    虽然张大官人轻功卓绝,可他也不想大半夜的发动双腿返回城内,湖边夜冷风寒,也不是个停留的地方,更何况他这一身破破烂烂,总得找个歇脚的地方,张扬等了一会儿,原指望着元和幸子能够去而复返,可等了一会儿根本不见她回来,于是心中断绝了念想。女人啊,说翻脸就翻脸,说不准哪会儿发神经。
    想来想去这里距离秋霞寺最近,干脆去叨扰一下三宝和尚,凭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借宿还不是小事一桩。
    张大官人显然选对了地方,三宝和尚在做晚课呢,听说张大官人半夜来访,三宝和尚又惊又喜,将自己的这位贵人请入禅房。
    三宝和尚道:“刚才听到一声春雷,贫僧掐指一算必有贵人登门,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丫这是哪跟哪啊?都秋天了,哪有什么春雷?和尚有掐子一算的吗?你们都这么干,让道士吃啥?”
    三宝和尚只是随口说出,经张扬提醒,方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是漏洞百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秃瓢:“让张书记见笑了!”
    张扬道:“我今晚没处去了,所以特地来你这庙里借宿一晚,不知大师可否愿意行个方便?”
    “方便,方便,我求之不得!”
    三宝和尚赶紧给张扬端了个团凳坐下,又忙活着要为他泡茶。
    张扬道:“有吃的没?有点饿了。”
    三宝和尚道:“张书记,您等着啊,我去厨房看看!”
    过了没多长时间,三宝和尚就端着四道小菜过来,虽然都是素菜,可全都是下酒的爽口好菜。三宝还带来了一坛金门高粱酒,这货当秘书或办公室主任绝对是一把好手。
    张扬喝了口酒道:“三宝啊,你当和尚真是可惜了,如果去官场上混,大了不说,市委秘书长啥的肯定能够混上。”
    三宝和尚呵呵笑道:“张书记,您就别逗我了,我虽然身在空门,可官场上的事情也听说了不少,当官容易,可是升官太难了,没有背景没有关系,在官场上永无出头之日,这一点上就比不上我们,在佛主面前众生平等。“
    张大官人道:“没觉得平等啊,庙也分大小,和尚的地位也有高低。”
    三宝道:“所以说人活着就不可能平等,死了就没有什么分别了,尘归尘土归土。所谓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其实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空门也是人世,在人世就脱不了红尘俗世。”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又喝了口酒道:“三宝,想不到你在佛法上还是有些修为的。”
    三宝和尚笑道:“张书记,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混吃溜喝的花和尚。”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没那么想,我就是觉得你属于特立独行那种,在这方面,咱俩还真有点相像。”
    三宝和尚道:“我可不敢跟您相比,要说相像,有一点是相同的,咱们都在寻求一种在各自领域活得更舒服更自在的方式。”
    张大官人想了想道:“三宝,你居然变得深刻起来了。”
    三宝道:“我对钱没啥欲望,别看现在佛门中有很多人已经变了味道,我不是那种,我从小就在南林寺长大,我知道寺庙中的善款,一分一毫都代表着善男信女的诚意,佛门弟子慈悲为怀,如果拿着这四个字当成敛财工具那就是大大的不对,我不是唱高调,我不贪,虽然我行事比较高调,可我那勉强也算得上是与时俱进,当今的时代,如果一心修佛,双耳不闻窗外事,到最后恐怕也只能喝西北风了,这和你们当官一样,只知道埋头做事的往往得不到提升,获得提升的不是有背景,就是会搞关系。”
    张扬笑道:“有那么点意思。”
    三宝道:“我知道我给很多人的印象是我特贪财,特俗气,俗气市侩的不像一个出家人。”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
    三宝道:“社会有分工,佛门也是一样,总得有人去干俗气的事儿,很多师兄弟都看不起我的作为,可没有我,他们就不能安心礼佛诵经,他们就得为香火钱发愁,就得为一日三餐发愁,我现在的行为也是一种修行你说是不是?”
    张扬点了点头道:“三宝,你的境界要比普通的僧人高出一筹。”
    三宝道:“其实我的初衷也不是这些,也没想过有一日可以立地成佛,我就是觉得做现在这些事能有种满足感,能够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出来,有道是人尽其才,我的才能有了用武之地,有种自我满足感。”
    张大官人不由得沉思起来,三宝和尚说的道理何尝不适用于自己?他在官场中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攀上巅峰,过去几年中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寻求一种满足感,对任何来说自我满足感都是无可替代的,换句现在时髦的话来说,那叫实现自我价值。可现在张大官人的价值观正在悄悄转变着,在官场中越来越得不到过去的那种满足感,他之所以产生离开官场的念头正是基于此。
    三宝道:“安小姐说这两天就把善款汇过来,张书记,这次的事情多亏您了。”
    张扬笑道:“小事一桩,何必总是提起?”
    三宝道:“张书记,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张扬道:“你说!”
    三宝道:“这些年我抽时间研习了些相面之术,另外还看了些心理学的书籍,所以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心得。”
    张扬笑道:“怎么?你要给我算命?”他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我不喜欢那玩意儿。”
    三宝道:“我感觉您有些心事重重。”
    张扬道:“一听就是套话!你别拿江湖上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三宝笑道:“其实我就是想说一句,在我看来您过着比神仙还要逍遥自在的日子,真要是有烦恼,那就是自寻烦恼。”
    张扬道:“此言不错,所有烦恼都是自找的。”他将喝完的空杯放下,三宝赶紧给他添满酒。
    张扬道:“过些日子,我就离开官场了!“
    三宝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奇,微笑道:“看破红尘了?”
    张扬道:“想换种活法,不过我还有几件心事未了。”
    三宝道:“看破、放下、自在!人这一辈子没完没了的心事,烦恼是自找的,心事也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我佛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把屠刀不仅仅针对别人,其实也是针对自己,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把屠刀,这把屠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杀死自己,杀死的或许不是生命,而是你的人生。心事未了就是看不破,真正等到你看破的时候,就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不会在乎了。”
    张扬道:“照你的说法,看破之后,生和死也没有任何分别了。”
    三宝笑道:“我看不破,所以我宁愿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三宝此时居然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口酒。砸了砸嘴巴道:“酒的滋味不错。”
    张扬道:“犯戒了啊!”
    三宝道:“一群人喝酒,一个人不喝,别人肯定会认为你是清醒的,如果每个人都喝,就算你酒量在大,你说你也醉了,别人也会相信。”
    张大官人没有听懂三宝和尚话里的禅意,皱了皱眉头。
    三宝又道:“你身上血腥气好重!”
    张扬道:“今晚我杀了六个日本人!”
    三宝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不过喝了一杯酒而已,看起来三宝似乎已经醉了。
    张扬道:“还是当和尚好,至少不用为感情上的事情烦恼。”
    三宝道:“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你能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当成一场修行,一场历练,那么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何必顾忌太多?做事但求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张大官人沉思良久,低声道:“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他说完,三宝却没有回应,举目望去,三宝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清晨,张扬被手机铃声吵醒,接通电话,这个电话却是桑贝贝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桑贝贝就笑道:“说,昨晚跟那个日本女人躲哪儿偷情去了?”
    张大官人哭笑不得道:“偷个屁,昨晚我差点没被人给炸死,需要你的时候怎么找不到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三宝的境界】(下)   
    桑贝贝道:“我不是跟踪追击吗?有发现,你要不要听?”
    张扬道:“我在秋霞寺呢,你来接我,顺便给我带身衣服过来。”
    一个小时后,桑贝贝来到了秋霞寺工地,看到张扬衣衫褴褛的站在大门处,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钻进了汽车的后座,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丫头,咱为人能不能厚道点,别幸灾乐祸行吗?”他在后座找到了桑贝贝给自己带来的一身绿色的球衣球裤,张大官人把破烂衣服脱掉,穿上那身衣服感觉做工非常的粗劣,虽然挂着耐克的铭牌,可一看就不是正牌货:“我说,你哪儿买来的?”
    桑贝贝道:“大清早的上哪儿给你买衣服去?刚好路过看到有个摆地摊的,给你拿了身名牌,耐克啊!花了我五十多块呢,还有一双鞋,最新款,你换上啊!”
    张大官人找到鞋子蹬在脚上,鞋子居然是双红色的,也是耐克标,不过这仿冒的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桑贝贝道:“怎么?要饭吃还嫌凉啊,挑三拣四的,我看这身挺适合你的。”
    张大官人道:“得,谢谢啊!”他指了指前面:“那边有家面馆,咱们吃点!”
    桑贝贝啐道:“早餐一定要吃好,咱们龙凤楼吃蒸饺去!”
    张扬道:“你不是有正事儿跟我说吗?”
    桑贝贝道:“急什么?这才六点半,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吃完早餐再说吧。”
    两人来到龙凤楼,看到前来吃早餐的都排起了长队,张大官人这个郁闷呐:“丫头,咱换地儿吧,这得等到啥时候?”
    桑贝贝道:“就这家呗,你去排队啊,我停好车就过去。”
    张大官人只能点了点头,穿着一身绿色运动服,踩着一双大红色的运动鞋,去排队,关键是他这身衣服全都是仿冒,仿冒还不说,商标还特大,一点都不低调,不管谁一眼就能看出他穿着一身冒牌货。
    桑贝贝停车也墨迹了十多分钟,等她来到的时候,张扬已经排到了,买了蒸饺豆汁。
    桑贝贝伸手把他运动服的帽子给扣他脑袋上了:“还别说,你戴上帽子真好看。”
    周围几个排队的人都笑了起来,以为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张大官人虽然脸皮厚也有点臊得慌,什么不好戴,绿帽子咱可不想戴。
    两人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桑贝贝还在那儿乐着:“戴上,戴上,你带上帽子特可爱!”
    张大官人咬牙切齿道:“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居然敢给我带绿帽子。”
    桑贝贝哼了一声道:“怕你啊?信不信我批发一摞给你戴上。”
    张大官人吃了只蒸饺:“那啥……还别说,味道不错。”
    桑贝贝道:“转移话题啊,听说你昨晚挺威风啊,一连干掉了六个日本鬼子。”
    张扬道:“自卫反击,我要是不动手,就死他们手里了。”
    桑贝贝道:“国安找到你真是找了一大麻烦,跟在你后面擦不完的屁股。”
    “哎哎哎,我吃饭呢啊!”
    桑贝贝白了他一眼:“老实交代,你昨晚带着那日本女人去顾家干什么?”
    张大官人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埋头大吃大喝。
    桑贝贝道:“以为我猜不到啊,肯定是你对元和幸子图谋不轨,借着顾佳彤这件事故意煽情,想借此感动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图谋不轨,对不对?”
    张大官人仍然没一点反应。
    桑贝贝道:“只可惜中途那些日本武士破坏了你的好事。”
    张扬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卑鄙?”
    桑贝贝道:“在我心里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流氓。”
    张大官人乐了:“夸我!”
    桑贝贝道:“有没有想过,昨晚是元和幸子的苦肉计?她故意设下这个局想要杀你?”
    张扬道:“应该不会吧,如果我不出手,她一准被炸死当场了。”
    桑贝贝道:“还真觉得自己魅力无法抵挡?”
    张扬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感觉那六名杀手并不是从我来的,他们真正想杀的是元和幸子。”
    桑贝贝道:“元和幸子这个人也很值得怀疑,对了咱们先不说这事儿,昨晚你和柳生纯一郎决斗的时候,我在远处旁观,后来,你和元和幸子走后,我跟踪井上靖夫妇,你猜猜井上靖去了哪里?”
    张扬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桑贝贝道:“他去见了一个女人!”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谁?”
    “山野雅美!”
    张大官人不由得一怔,山野雅美莫不是安达文的那个日本相好?怎么她和井上靖还有联系?根据祁山所说,井上靖同时和安德恒也有关系,那么这个井上靖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张扬道:“她在哪里?”
    桑贝贝道:“临汤!我怀疑这帮日本人在捣鬼,安达文和安德恒之间的矛盾就是他们所策划的。”
    张扬道:“可山野雅美明明和安达文有私情啊!”
    桑贝贝道:“山野雅美是山野良友的女儿,而山野良友这个人却是日本蛟龙会的骨干之一。”
    张扬眯起双目,他记得桑贝贝曾经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个组织的名字,而且他记得,当初元和真洋、服部苍山这些人都是蛟龙会的成员,可后来蛟龙会已经解散,元和真洋自立门户成立了元和集团,服部苍山也不再过问组织上的事情,潜心武道。张扬低声道:“蛟龙会不是已经解散多时了吗?”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没有解散,或者是死而复生,重新成立,种种迹象表明日本蛟龙会已经开始重新活动起来,在世界各地迅速扩张着自己的实力,蛟龙会当初的建立就和日本军国主义有关,如今他们的宗旨依然没变,这个组织相当的危险,近些年来在亚洲的刺杀谍报极其频繁,从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民间行为。”
    张大官人道:“小日本的野心始终不死啊!”
    桑贝贝道:“山野良友应该是蛟龙会杀手社的带头人,新近发生的多起暗杀事件可能都和他有关。山野雅美身为他的女儿,也一定脱不开关系,至于安达文和安德恒之流,很可能只是蛟龙会的棋子而已,蛟龙会挑唆他们狗咬狗般的内斗,等到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弃之如敝屣,事实也证明,现在安家在港台的势力因为内耗而急剧减退,蛟龙会暗地资助的黑帮崛起,他们利用这样的机会发展壮大在港台的势力,的确是野心勃勃。”
    张扬道:“不如我们先把那日本女人抓住!她应该知道不少的内情,从她嘴里应该可以问出蛟龙会的内情。”
    桑贝贝道:“通过官方途径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私下行动,山野雅美目前就在临汤的和风温泉村,那家温泉村是日资,目前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以你的功夫抓住山野雅美应该不难,但是我担心这样做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山野良友绝不是蛟龙会的真正首领。而且我怀疑,刘往生,也就是安德恒就藏身在那里。”
    张扬道:“闲着也是闲着,今晚我就去那里查探一下!”
    桑贝贝道:“这件事还是和丽芙商量一下再说。”
    说话的时候,张扬接到了高仲和的电话,却是日方的特派专员已经抵达东江,让张扬过去说明一下情况。这次过来的专员仍然是武直正野,张大官人听说这件事不禁笑了起来,武直正野现在的小命完全捏在自己手里,谅他不敢翻起多大的浪花。
    吃完早餐,张扬让桑贝贝将自己送到了省公安厅,这身大红大绿的装扮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武直正野连夜从京城赶到了东江,听说张扬又杀了六名日本武士,武直正野真是头疼不已,他对张扬现在是又恨又怕。
    张扬来到省厅小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不但武直正野到了,连元和幸子也来了,元和幸子看到他这身打扮,不由得有些想笑,低下头强行忍住了。
    高仲和看到他穿成这个样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好歹也是和外宾见面,这小子就不知道穿得体面点?
    张扬跟在场的人打了个招呼,来到元和幸子的身边坐下,当然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位律师。
    高仲和道:“张扬,刚才我们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告知了日方代表,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张扬笑道:“没啥好补充的,见义勇为是我们中国人的优良传统,我身为国家干部,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畏缩不前,我也不要求什么奖励,元和夫人没事就好!”
    武直正野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这小子什么人啊?杀了我们六个人,居然还谈笑风生,还做出一幅我们欠他人情,需要对他感恩戴德的姿态,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高仲和只差没笑出声来了,张扬啊张扬,你小子可真有一套,非要把这帮日本鬼子给气背过去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上)   
    元和幸子道:“武直先生,我希望能够尽快针对这件针对我的刺杀事件进行调查。”元和幸子的措辞非常严厉,其中又充满了技巧。
    在高仲和听来这话真是让他太舒坦了,元和幸子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过去,按照她的说法,那就是日本人刺杀日本人,这就是日本国内政了,从另一方面也支持了张大官人见义勇为的说法。
    高仲和道:“武直先生,我也希望贵方能够尽快查明这件事,这不但是对贵方公民负责的态度,也是对我国公民负责的态度。”
    武直正野道:“高先生,目前这六名日本公民的身份正在核实中,我们还无法确定他们犯罪的动机……”
    张大官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武直正野的话:“动机就是杀人!我真是不明白,你们日本的犯罪分子咋就那么多呢?上次在清台山遇到了一批,这又是一批,他们在你们日本进行犯罪活动就罢了,可非得把犯罪活动蔓延到我们国家,谁不知道我们中国是个和平过渡,社会和谐,犯罪率很低,可你们国家的犯罪分子一来,就把我们的犯罪率给拉高了,这不是影响我们国家的荣誉吗?不但危害了我们的社会安全,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我们的国家形象,知道的是你们日本人在中国犯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把他们杀了呢。”
    高仲和感觉张扬的这番话的确有点太不客气了,武直正野怎么都是日方副大使,人家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你这么跟人家说话,根本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人家,可让高仲和纳闷的是,武直正野被张扬数落了一通,窘得老脸通红,却没有任何发怒的意思,不知道武直正野究竟是理亏呢?还是他的涵养好到可以面对张扬的数落,而不发火生气的地步?
    武直正野道:“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给双方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显然没有继续探讨这件事的心情,起身告辞。
    张扬本想跟着他们一道离开,却被高仲和给留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高仲和道:“刚才你说话可够毒的啊,人家毕竟是日本副大使,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张扬笑道:“那帮人给脸不要脸惯了,咱们越是把他当人看,他越往狗群里靠拢。”
    高仲和道:“别胡说八道,你对那个元和幸子了解多少?知不知道那帮日本忍者为什么要杀她?”
    张扬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元和幸子是元和集团的当家人,元和真洋死后,把那么一大笔庞大的家族财产全都传给了她,其他人肯定眼红啊,我看这件事十有**是元和家族的内斗,咱们跟着掺和不上。”
    高仲和笑道:“你说得倒是跟那么回事似的,可主动掺和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如果你不出手,怎么会死了六条人命。”
    张扬道:“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别出手,让那六名日本忍者把元和幸子杀了?”
    高仲和道:“我没那意思,你小子少偷换我的概念,既然元和幸子那么麻烦,我劝你还是离开她远点儿,真要是惹了麻烦,后悔都晚了。”
    张扬当然明白高仲和是一番好意,他笑道:“高厅,谢谢了啊,我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分清楚的。”
    高仲和道:“能分清大是大非的人很多,可是能过美人关的却没几个。人不但要懂得知足,也要懂得珍惜啊!”高仲和语重心长道。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最近听说了一些传言,据说张扬和宋怀明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愉快。
    张扬点了点头道:“高厅,谢谢了啊!”
    高仲和知道这小子八成是口是心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好好想想吧。”
    张大官人也没啥好想的,这货属于撂爪就忘的那种,来到门外看到元和幸子的那辆GTR战神仍然停在那里,笑眯眯凑了过去。
    来到车前元和幸子落下了车窗,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目光却没有看他,轻声道:“昨晚睡得好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睡得一点都不好,满脑子都想的是你,我就纳闷了,人怎么可以那么没良心呢?我好歹也拼死拼活的当了把护花使者吧,没功劳,也算是有点苦劳,你怎么忍心大半夜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秋霞湖边呢?”
    元和幸子忍不住有些想笑,她咬了咬樱唇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你再把我扔半道儿怎么办?”
    元和幸子道:“你怕啊?”
    “怕你?嘿嘿,我怕你吃了我不成?”张大官人说着就坐了进去。
    元和幸子这才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身搭配的不错,很时尚啊!”
    张大官人笑道:“耐克最新秋冬款,衣服不咋样,可我本钱太好了,穿啥都是那么出众。”
    元和幸子猛然踩下油门,让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推背感。
    张扬住的地方不远,元和幸子把他送到了省政府一招,张扬下了车,主动邀请道:“上去坐坐?”他本来以为元和幸子会拒绝,却想不到她居然点了点头:“好!”
    元和幸子虽然说好,却并没有打算去张扬的房间,而是指了指一旁的茶座:“喝点茶吧!”
    张扬应了一声,在省政府一招这种地方,出来进去的机关领导不少,本来认识他的人就很多,再加上他今儿披红挂绿的特别招眼,该不会某个有心人看在眼里又要给他制造出一段绯闻来吧?
    不过张大官人很快就想通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自己的脊梁骨被人戳惯了,怕什么?爱咋地咋地?
    两人正准备前往茶座呢,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张扬!真是你啊!”
    张大官人转过身去,却见身后奥迪车里出来了一位老熟人,南锡市委书记李长宇。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李书记,原来是您啊!”
    李长宇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元和幸子,他和元和幸子没怎么打过交道,第一眼印象就是顾佳彤又活过来了,这心底直发毛,大白天的莫不是撞到鬼了?
    元和幸子见到张扬遇上了熟人,她向张扬道:“我忘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张扬道:“嗳,不是说好喝茶的吗?”
    元和幸子笑道:“我还有生意要谈,等我忙完给你电话。”她又向李长宇礼貌地道别,然后驱车离去。
    李长宇望着远去的车影,一脸迷惘道:“她不是顾佳彤吗?”
    张扬道:“不是,她是日本人,元和幸子!”
    李长宇也听说过元和幸子的名字,点了点头道:“元和集团的总裁,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张扬道:“您什么时候来东江的?”
    李长宇笑道:“刚到,来开会的。”
    张扬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
    李长宇让秘书去安排住宿,自己则跟着张扬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张扬给李长宇泡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
    李长宇笑道:“这身衣服倒是有点奇装异服的味道。”
    张扬道:“昨天遇到点事儿,临时找了身衣服穿,今天走在大街上,别人都把我当外星人看。”
    李长宇哈哈大笑,抿了口茶道:“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道:“李叔,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心里正烦着呢,要不您开导开导我!”
    李长宇道:“你在官场中都混成老油子了,哪还需要我开导?”
    张扬道:“这话可太不负责任了,我之所以混进官场还不是托您老人家的洪福,在我心里,可一直都把您当成师父一样膜拜的。”
    李长宇笑道:“愧不敢当,就算你当我是师父,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现在都已经修炼成精了,我还是一凡人,不敢指点你了。”
    张扬端着茶杯挨着李长宇坐下:“李叔,我在滨海没几天好呆了。”
    李长宇道:“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宋怀明已经有意让张扬离开滨海的事情。
    张扬将宋怀明的意思简略地说了一遍,他和李长宇之间亦师亦友,最近这两年虽然不在一起工作,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未变淡,正如张扬刚才所说,他一直都将李长宇视为他在仕途上的带路人,没有李长宇,他是不可能进入官场打拼的。
    李长宇听他说完,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思量了一会儿方才道:“张扬,我倒觉得,宋书记之所以这样做,未必是对你有成见,或许他是在利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你,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些年做出的成绩的确有目共睹,但是宋书记身为平海一把手,他在很多事情上就不能不有所顾忌,身处风口浪尖,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目前的位子,以宋书记目前的政治修为,别人想动他肯定没那么容易,所以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将目光放在和宋书记有关系的人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中)   
    张扬道:“那就是我喽!”
    李长宇道:“纪委针对你搞出的这件事,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道是旁观者清,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人正在挑战宋书记的权威。”
    张扬点了点头,很多话不用说透,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敢于挑战宋怀明的人究竟是谁。
    李长宇道:“这一层面的政治斗争并不是我们能够介入的,但是我多少还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高厅、焦部这些人过去都是乔书记的老部下,他们旗帜鲜明地支持宋书记,从另外一个层面证明乔书记是站在宋书记这一边的,乔书记站在这一边,就证明乔老也是站在这一边的。”
    张大官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李长宇道:“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其实这些事你比我明白。”
    张扬道:“李叔,我是当局者,您是旁观者,我当然不如您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李长宇道:“文浩南在这件事上分明是被人利用了,上头给他压力让他辞职,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要把他从平海可能出现的乱局中摘出去,而不是真要对他进行处分。”
    张扬道:“你这次来可能就是为了处理他的事情吧?”
    李长宇道:“他的事情早已成为定局,轮不到我管。不过上次他针对你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是被人利用了。我们既然能够看出来,文副总理肯定比我们看得还要清楚,有人要利用他的儿子对付他的干儿子,你觉得他心里会高兴吗?”
    张扬道:“换成谁也不会高兴。”
    李长宇道:“所以,有些人的做法看似聪明,可是操之过急,反而促进一个政治联盟的形成。”他说完笑眯眯喝完了那杯茶,将空杯放在茶几上:“这场斗争必然是惊心动魄的,张扬,宋书记真正的意思应该是让你远离战场。”
    张大官人道:“太可惜了,像我这种人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李长宇不禁笑了起来:“你和嫣然什么时候结婚?”
    张大官人道:“元旦!”
    “别忘了给我下请柬!”
    “那是一定的。”
    中午张扬接到元和幸子的电话,张扬笑道:“真没想到你能主动打电话给我。”
    元和幸子道:“今晚在临汤有个晚宴,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席?”
    张大官人原本就打算夜探临汤,想不到元和幸子居然主动提出了邀请,这下好了,省去了爬墙的麻烦,张扬道:“其实晚上我有很多事。”
    “不方便那就算了!”
    “可再大的事儿也不如你的事情重要,所以我决定把其他的事情都推了。”
    元和幸子道:“五点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张扬马上打给了丽芙,丽芙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们正在盯井上靖夫妇,他们好像今晚也去临汤参加晚宴。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分析,安德恒很可能藏身在和风温泉。”
    张扬道:“难不成是日本人的聚会?”
    丽芙道:“我和贝贝会去那附近接应你,千万不要轻敌,不要中断联络。”
    张扬道:“不就是吃顿饭吗?能有多大风险?”
    丽芙道:“元和幸子到底是敌是友很难分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张扬道:“放心吧,我会多加小心的。”
    丽芙道:“你一定要记住,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张大官人笑道:“成,听你的!”
    下午五点的时候,元和幸子乘坐着一辆黑色宾利来接张扬,因为是出席正式晚宴,张大官人弄了身西服套在身上,不得不承认这货的身材一流,配上黑色西服显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元和幸子身穿深红色晚礼服,外披黑色貂裘,高贵而不失妩媚。
    张扬在她身边坐下,以传音入密道:“你真美!”
    元和幸子俏脸微红,她并不知道张扬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以为司机也可以听到,柔声道:“今晚是商会出面举办的一个晚宴,会有不少日本社会的名流前来。”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是井上君要我邀请你的。”
    张扬笑道:“他请我的话,我一定不去,也就是你才有这个面子。”
    元和幸子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羊脂玉般的纤手叠合在膝盖之上,轻声道:“今晚山野雅美也在那里。”
    张扬不知她提起山野雅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微笑道:“她很重要吗?”
    元和幸子道:“井上君想调节你和柳生先生之间的关系,柳生纯一郎虽然败在了你的手里,可是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对你推崇的很。”
    张扬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要是不介意,我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临汤镇位于东江西南,因为当地遍布温泉,水质绝佳,所以成为这一带最富盛名的休闲胜地,张扬曾经来过这里一次,这边有不少干休所,进入九十年代之后,才渐渐商业化,允许私人投资进入。
    日本商人在这方面的投资有着相当的喜好,和风温泉村就是日本独资的一个项目,据说投资额和建设规模都是临汤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家,目前还没有正式营业。
    元和幸子很少说话,她的沉默很快就连累着张大官人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路上不巧又遇到堵车,抵达和风温泉的时候已经就快晚上七点了。
    司机亮出请柬,大门方才缓缓开启,停车场上已经停了许多车辆,张大官人举目望去,现场以日本汽车为主,果然是日本人的聚会。
    元和幸子道:“咱们进去吧!”
    张大官人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元和幸子这次并没有犹豫,很配合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一起向宴会厅的门前走去。
    耳边传来丽芙的声音:“好好享受你的晚宴。”
    从停车场到宴会厅还特地铺上了红地毯,彰显此次晚宴的隆重。
    张大官人并不是第一次走红毯,可走上日本人的红毯还是第一次。
    有一种人生就就具有引人注目的本事,张扬和元和幸子恰恰都属于这种,两人一出场就吸引了现场宾客的注目,当然俊男靓女的组合是一方面,两人的身份是另外一方面,元和幸子是元和集团的总裁,自从元和真洋死后,她就开始执掌元和家族的大权,可以说是日本商界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而张扬虽然不是什么中方大员,可在驻华的日本人中这小子的名气却是不小,先是清台山,然后又是秋霞湖,死在这厮手上的日本武士已经超过两位数之多。
    在场的日本人中不乏仇视张扬的人在,看到张扬陪伴元和幸子出现在晚宴现场,不少人都目瞪口呆,元和幸子寡居这些年,还从未听说过她和任何男人发生过感情,看到她挽住张扬的手臂,表情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宴会的女主人在入口处迎接,这已经是张大官人第二次见到山野雅美,想当初山野雅美的武功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定的印象,今晚,山野雅美穿了一身黑色晚礼服,她的肌肤生得很白,这黑色的晚礼服越发衬托得她肌肤胜雪,山野雅美的容貌并不惊艳,甚至稍嫌苍白了一些,不过她嘴唇涂得很红,宛如燃烧的火焰,让她的面孔顿时显得生动了起来。
    山野雅美微笑走上前来和元和幸子打招呼:“夫人来了!”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承蒙山野小姐盛情相邀,我自然要过来。”她将身边的张扬介绍给山野雅美:“这位是张扬,我的朋友!”
    山野雅美伸出手去,张大官人附庸风雅的来了个吻手礼。微笑道:“很荣幸认识山野小姐!”
    山野雅美笑道:“早就听说过张先生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身材高大,相貌也是非常英俊,长发披散在肩头,举手抬足间流露出一种高傲的贵族气质。他笑着招呼元和幸子道:“夫人来了!”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并没有和那男子多说话,和张扬一起向里面走去。
    张扬道:“你认识他?”
    元和幸子道:“他叫元和英明,从道理上应该叫我一声奶奶!”
    张大官人猜测到元和英明是元和真洋的孙子,如果冲着这层关系,他的确要称呼元和幸子为奶奶。
    张扬从侍者的托盘中拿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元和幸子,低声道:“看起来,他并不怎么尊敬你。”
    元和幸子道:“元和家内部的事情就不劳你过问了。”她看到了井上靖夫妇,向张扬说了一声,两人一起走过去向他们夫妇二人打招呼。
    井上靖夫妇看来心情很好,并没有受到昨晚那场风波的影响。井上靖为元和幸子引见东江日商的时候。美惠子道:“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张扬笑道:“什么错觉?”
    美惠子淡然一笑,抿了口红酒声音中略带伤感道:“好像回到了最初我们见面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有一点动心】(下)   
    张扬第一次见到美惠子是在佳彤的引领下,他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元和英明道:“这个元和英明和山野雅美是什么关系?”
    美惠子道:“恋人!雅美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婚。”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
    “据我所知,安达文的婚姻触礁和山野雅美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个山野雅美感情也忒不专一了吧。”
    美惠子微笑道:“人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感情在这一过程中不可能一成不变,其实感情不专一的又何止她一个?”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张扬,言外之意是这方面你才是楷模。
    张扬脸皮一热,讪讪道:“有些感情是不会改变的。”他想起了自己和顾佳彤,然后又道:“你和井上先生的感情就是大家的楷模。”
    美惠子温婉笑道:“我在感情上原本就没有太高的要求,从不奢求什么浪漫,只求彼此能够相守,你们中国不是常说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夫妻之间若想长久,就要甘于平淡。”
    张大官人笑道:“听您的话让我感触颇深。”
    美惠子道:“我的生活方式并不适合你,张先生绝不会甘于平淡的。”
    张扬道:“井上夫人很了解我?”
    美惠子道:“我对你的了解很多都是通过佳彤,过去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事情。”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口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干净净。
    美惠子道:“忘记一个人并不容易。”
    张扬道:“既然爱过,为什么一定要强求自己忘记呢?”
    美惠子点了点头,此时武直正野走了过来,他的身边并没有女伴。他和张扬打了个招呼,美惠子颔首示意,前往丈夫身边,留给两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武直正野道:“张先生的刀术真是厉害!”他今天前往检查了那六名死者的尸体,看到几人死后的惨状,触目惊心之余不由得感叹张扬刀法的厉害。
    张扬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日本人,为什么要相互屠杀呢?”
    武直正野道:“我们已经展开调查,争取尽快找到答案。”
    张扬道:“暗杀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武直正野道:“我也很想知道。”
    张扬道:“武直先生听说过蛟龙会吗?”
    武直正野目光一凛,嘴唇用力抿动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张扬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方才道:“蛟龙会是一个古老社团,曾经在日本兴盛一时,可是二战之后因为内部分裂而瓦解,到六十年代的时候,逐渐消亡。”
    张扬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拥有这么多年传承的社团,不可能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据我说知,元和真洋、服部苍山、山野良友这些人全都是蛟龙会的骨干成员吧?”
    武直正野道:“元和真洋早已去世,服部苍山也洗手多年,潜心武道,至于山野良友,这个人是我国政府通缉的要犯,听说已经流亡海外,张先生听说的这些事并不能证明蛟龙会仍然存在。”
    张扬道:“我听说二战结束之前,蛟龙会和日本政府联系密切,专门从事政府授意的谍报暗杀工作,整个亚洲到处都有他们活动的身影。”
    武直正野道:“那段历史已经过去了,我们承认曾经给亚洲许多国家带来过灾难,可那是过去,我们已经做出了补偿,现在的多数日本人是热爱和平的。”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是吗?”
    武直正野道:“我没必要骗你,就算蛟龙会仍然有些成员在活动,但是他们的活动和日本政府绝无半点关系。”
    张扬道:“照你看,最近接连发生的刺杀事件没有任何的政治目的,都是偶然吗?”
    武直正野摇了摇头道:“一切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话。”他并不想和张扬继续谈论下去,借口去和别人打招呼,匆匆离去。
    张扬的目光搜寻着元和幸子,发现她已经被一群日本商人包围,元和幸子优雅地回应着每个人的寒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张扬,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边,不由得莞尔一笑。
    此时柳生纯一郎出现在会场之中,有位身穿和服的日本少女陪伴着他。
    柳生纯一郎向那女孩说了句什么,日本少女点了点头走开。柳生纯一郎一个人走向张扬,张大官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个自己的手下败将,难不成还敢当众向自己发难不成?觉得这里是他的主场?按理说不会啊,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哪有自取其辱的道理?
    张大官人还是颇有大将之风的,看到柳生纯一郎走到近前,先朝他笑了笑,胜利者的姿态往往要高一些。
    柳生纯一郎仍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张先生在武学上的造诣是我所不能及也!”
    张扬没想到他会这么客气,人家既然摆出了谦虚的姿态,张大官人当然不能显得太过高傲,他笑道:“柳生老先生的剑法也名不虚传,我之所以能赢你,是因为我比您年轻,等我到了您这种年龄,说不定还不如您呢。”
    柳生纯一郎道:“败了就是败了,就算我的体力处在巅峰的时候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难怪我柳生门的几个高手全都摆在了你的手下。”
    张扬笑了笑,觉得柳生纯一郎并没有因为落败而仇视自己,他的气度应该还算不错。
    柳生纯一郎道:“我听说昨晚有人暗杀元和夫人?”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六名日本忍者,刀法高超,从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应该不是你们柳生门的。”
    柳生纯一郎道:“我柳生家族门规极其严格,凡是我柳生门中弟子不得利用武功去从事刺杀之类的工作。”
    张扬道:“柳生正道呢?”
    柳生纯一郎叹了口气道:“他早已被逐出家门,柳生家族所追求的只是武道巅峰,而不是要去争权夺利。”
    张扬道:“柳生先生对蛟龙会一定熟悉了?”他故意这样问。
    听到蛟龙会的名字柳生纯一郎又叹了口气,他低声道:“其实在我来中国之前,就听服部苍山先生提起过你,昨晚我之所以前往你的房间冒昧挑战,是因为我并不相信你有他说得那样厉害。”
    张扬这才明白柳生纯一郎突然挑战自己的原因,他笑道:“侥幸罢了!”
    柳生纯一郎道:“我们柳生家族虽然将柳生正道逐出家门,但是他仍然是我们柳生的子弟,他被人所杀,我们必须要查个究竟。”
    张大官人心说别查了,人就是我杀的,你们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放眼你们柳生一门,没有一个会是我的对手。
    柳生纯一郎道:“你所说的蛟龙会,他应该就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张扬道:“我最早听说这个组织,听说山野良友还是通过柳生义夫。”
    柳生纯一郎眉毛一动,双目中流露出激动的光芒:“你见过义夫?”柳生义夫正是他的儿子,自从他前来中国挑战张扬之后,就已经失去了消息。
    张扬点了点头道:“见过,他约我在黑石礁决斗,我们打了一场。”
    柳生纯一郎虽然没有看到两人决斗的场面,可是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儿子在张扬面前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他的内心骤然收缩,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张扬道:“你放心,他没事,不过和他一起的那个日本女孩子就没那么幸运,我和他的决斗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意图将我们一网打尽,山野良友的名字就是我从他那里得知的。”
    这段时间柳生纯一郎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心着,直到现在方才从张扬的口中确认了儿子无恙的消息,他的内心激动不已,低声道:“谢谢!”
    张扬道:“如果他至今没有和你联系,我想他应该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缘故。”
    柳生纯一郎道:“那是他的未婚妻尤加!”
    张扬望着远方被人群簇拥的山野雅美道:“她是山野良友的女儿?”
    柳生纯一郎道:“她的历史很清白,从小并没有在父亲的身边长大。”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蛟龙会的确存在!”他说完向张扬点了点头,举步离去。
    却是元和幸子摆脱了几名日本商人的纠缠回到了张扬身边,望着柳生纯一郎的背影,她显得有些错愕,就在昨晚他们两个人还斗得你死我活,这会儿居然能把酒言欢了。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们一见面会打起来。”
    张扬微笑道:“真正的武者是不会因为胜败而仇恨对方的,柳生先生的确是一派宗师,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针对你。”
    元和幸子道:“我现在有些好奇,你们究竟在聊什么了?”
    张扬道:“聊武功!”
    此时现场音乐声响起,舞会正式开始了,按照惯例,开场舞由晚宴的主人率先跳起。
    中秋节,苦逼的写手是没有节假日的,继续码字,继续奉献,继续给大家送上中秋礼物,那啥……诸君也送点月票月饼啥的给我吧,实在没有,就赞一下章鱼的敬业精神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行动开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行动开始】(上)   
    山野雅美牵着元和英明的手走下舞池,望着翩翩起舞的这一对儿,张大官人不觉想起安达文来,这厮也够可怜的,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爹死了,老婆跑了,安老的大部分遗产也没留给他,找了个情人,现在又另结新欢,这世上还有那么悲摧的人吗?
    张大官人看到山野雅美的表情,虽然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分明充满了冷静,这女人实在是不简单啊。
    远处有几名日本商人起身向元和幸子走来,元和幸子小声道:“你要是不主动点,恐怕今晚就没有舞伴了。”
    张大官人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走下舞池,随着音乐翩然起舞,元和幸子的思绪随着身体的舞动旋转起来,仿佛她穿过了一条幽长的时空隧道,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脑海中出现张扬搂着她翩然起舞的情景,似乎看到自己正在指点他应该怎样去跳。
    元和幸子闭上了眼睛,张扬感觉到她的娇躯贴近了自己,这是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他甚至以为怀中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4 08:21:38

的就是佳彤。大厅内,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舞伴身上,陶醉在旋律之中。
    灯光忽然熄灭,现场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元和幸子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脑海中的画面突然中断,她脚步乱了,一脚踩在张扬的脚面上,她歉然道:“对不起……”话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面孔被张扬捧起,然后他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元和幸子的美背下意识的挺直,整个人宛如傻掉了一样,脑海里空白一片。
    现场的应急灯很快就亮了起来,元和英明的声音响起,作为今晚的男主人,他安慰大家不要惊慌,已经去进行电路检查,很快就会恢复电力供应。他说话的时候,电路恢复了正常。元和幸子也随着重新送电而清醒过来,摆脱开张扬的手臂,悄悄退到一旁。
    张扬本以为这场停电事件是丽芙他们可以制造,可随机就听到耳内传来丽芙的声音:“张扬,你留意东北角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从他的外貌特征来看可能是安德恒!”
    张扬抬起头,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东北角有一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那男子正在和一名矮胖的中年人聊着什么,他的身高似乎和安德恒相仿,但是从外表上看不出他和安德恒有任何的相同之处。
    丽芙道:“你过去试探一下!”
    张扬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可走到中途却被元和英明挡住了去路,元和英明微笑道:“张先生!”
    张扬朝他笑了笑道:“咱们认识吗?”
    元和英明道:“之前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知道张先生让我们元和集团在滨海损失惨重。”
    张扬笑了起来:“投资就会有风险性,元和集团的问题我已经和元和夫人解释的很清楚。”
    元和英明点了点头:“你在追求她吗?”
    张扬笑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元和英明道:“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开她远一些。”
    张扬道:“你怕啊,怕她再给你找个爷爷?”
    元和英明怒视张扬。
    张大官人悠闲自得地喝了口酒,却听丽芙在他耳边道:“揍他!”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
    丽芙又道:“揍他,趁机靠近那个蓝衣人,争取带点血样过来。”
    张大官人一拳就打了出去,这一拳毫无征兆,将元和英明打了个猝不及防,张大官人当然没有出全力,如果他出全力的话,元和英明连小命都保不住。
    平白无故被张扬打了一拳,元和英明气得眼睛都红了,他踉跄了一下,马上做出了反击,一拳打在张扬的胸口,就凭元和英明的本事,根本没办法靠近张扬,更不用说击中他了,可张大官人这次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故意捱了他一拳,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后背撞在蓝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伸手抓住张扬的手臂,他试图将张扬和元和英明分开。
    张大官人却像杀红了眼一样,回手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打得那蓝衣男子鼻血长流。
    那边元和英明又向张扬扑了上来,张大官人身上沾了那名蓝衣男子不少的鼻血,目的已经达到,对元和英明自然不再客气,抬脚就踹在元和英明的小腹上,踹得元和英明以一个狗吃屎的标准架势趴伏在地面上。
    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迅速赶了过来。
    元和幸子也慌忙挤开人群来到近前。
    张扬听到丽芙道:“马上离开!”
    张扬指着倒在地上的元和英明道:“孙子哎,下次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他说完转身就走。
    现场保安虽然很多,可是慑于他的威势竟然没有人敢上前。
    元和英明咬牙切齿地骂道:“八格……”他的手摸向腰间,一只白皙的小手从一旁伸了过来,将他的手臂握住,却是山野雅美及时赶到,阻止元和英明下一步的举动。
    最倒霉的要数那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他平白无故被张扬打了一拳,现在鼻血还没止住。
    元和幸子快步跟了上去,在门前追上了张扬,她显然有些生气了,怒道:“张扬,你搞什么?”
    张扬停下脚步,扯开了领带,他向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那孙子骂你,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你!”
    元和幸子咬了咬樱唇,张扬的这个理由顿时让她怒气全消,原来他刚才发火冲动是为了自己。
    张扬道:“我不玩了,你留下吧!”
    “张扬!”
    张大官人已经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和风温泉村,元和幸子望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唯有无奈摇头。
    张扬走出大门,确信无人留意他的动向,方才迅速来到和风温泉村对面的翠嵇山,丽芙就潜伏在山丘之上,通过望远镜监控着和风温泉内发生的一切。
    张扬来到丽芙的藏身地点,发现桑贝贝并没有在这里,低声道:“贝贝呢?”
    丽芙道:“刚才你闹事的时候,她已经混进去了!”
    张扬舒了口气:“搞了半天,你是让我给她当掩护。”
    丽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张扬,你取的血样呢?”
    张扬脱下西服,西服的袖口上沾染了不少蓝衣人的鲜血,丽芙拿出快速化验分析仪,这种高科技的产品,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染色体进行分析比对。
    张扬趴在丽芙刚才所处的位置,拿起望远镜:“刚才停电和你们有关?”
    丽芙摇了摇头道:“不是,贝贝正在潜入山野雅美的办公室,现在应该已经进去了。”
    张扬从望远镜中搜索着三楼办公室的位置,看到山野雅美的办公室房门从外面打开了,身穿女招待服装的桑贝贝进入其中,向他们的方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迅速来到电脑前,她显然是想从山野雅美的电脑中找到一些资料。
    张扬又望向晚宴大厅,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大厅内舞会已经重新开始,宾客们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个小插曲而受到影响,元和英明站在大厅的一角正在和元和幸子说着什么。
    那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此时走向一楼的员工工作间,应该是去换衣服。
    张扬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桑贝贝那边,看到桑贝贝正在电脑前操作着,这小妮子倒是沉得住气。张扬拿着望远镜向周围看着,突然他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顶,那黑衣人包裹得相当严密,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他躬着身体,在屋脊上狸猫般行进,从此人在屋脊之上纵腾飞跃如履平地的情况来看绝对是个高手。
    张扬用手臂轻轻捣了捣丽芙,将望远镜交给她。
    丽芙顺着张扬所指的方向马上看到了那名黑衣人,秀眉顿时颦了起来,她立刻通知桑贝贝:“贝贝,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前往你的方向,小心!”
    说话间那名黑衣蒙面人已经来到山野雅美的办公室上方,身体一个倒挂金钩,单凭双脚的脚尖勾住屋檐,宛如蝙蝠般倒挂在屋檐之上,他向房间内望去。
    桑贝贝在接到丽芙的示警之后已经迅速藏身在书桌下。
    那黑衣蒙面人并没有看到桑贝贝,以为房间内没有人在,他从后背抽出秋水般明亮的东洋刀,插入窗户的缝隙,挑开锁扣,宛如一股黑烟般溜入房间内。
    他刚刚来到电脑旁,就感觉有些不对。
    桑贝贝掏出手枪瞄准了他的额头,黑衣人以惊人的速度避过枪口,手中东洋刀在近距离劈斩向桑贝贝的身躯。
    桑贝贝向后一个仰翻,堪堪躲过对方的反击,刀锋贴着她的肩头掠过,吓得桑贝贝花容失色。
    丽芙已经端起了狙击步枪,黑衣人出刀速度惊人,一刀落空,第二刀已然刺向桑贝贝的小腹。
    桑贝贝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刀法竟然如此厉害,刚才躲过那一刀已经实属侥幸,这第二刀,她根本没有机会躲得开了。
    玻璃窗在身后破裂,那黑衣人反应神速,他放弃了刺向桑贝贝的这一刀,身体向右侧移动,正是这个动作让他避过了身体要害,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肩。
    黑衣人不敢停留,他迅速向门外逃去。
    祝大家中秋愉快!(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张【行动开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张【行动开始】(中)   
    桑贝贝死里逃生,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耳边听到丽芙的声音:“快走,已经惊动警卫了!”
    桑贝贝快步从正门走出,她刚刚来到前面的走廊,就看到四名保安冲了上来,她尖声道:“救命!救命!有贼,有贼!”她指向右前方,因为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成功骗过了几名大意的保安。
    张扬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名率先离去的黑衣人,他逃出书房之后,并没有逃向大厅混入人群,而是进入了隔壁的房间,从窗口逃了出去身体攀援着墙壁,灵猿般爬回了屋顶,沿着屋顶迅速奔行,快到边缘的时候,飞身一跃,身体如同大鸟般掠入半空之中,扑向对面的小楼,掠过了足有十米的空隙,身体落在对面屋顶之后,根本不做任何的停留,继续向前奔行,高速奔行之中,右手举起,一道金属的亮光射向前方,目标却是一棵院中的大树,他的身体腾空飞出,如同荡秋千一般脱离了屋顶。
    身体在荡动到最高点的时候,放开了手中的纤细钢索,在空中连续两个翻腾,已经成功越过围墙落在外面的草丛之中。
    张大官人心中暗赞,高手哇!他低声道:“你掩护贝贝,我去抓他!”
    桑贝贝走下了楼梯,此时人群中又有不少保安出现,一名保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顿时察觉到了她的可疑,伸手指向桑贝贝道:“你站住!”
    桑贝贝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朝人群中走去。
    那保安挤开人群向她走来,他的同伴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向桑贝贝围拢而去。
    桑贝贝低声道:“动手!”
    丽芙的准星已经瞄准了变压器,她果断扣动了扳机,子弹冲出了枪膛,准确射击在变压器上,一时间电火花四处飞射,整个和风温泉村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枪声,众人惊呼着尖叫着涌向外面。
    丽芙的快速化验分析仪发出哔哔的声响,液晶屏上显示出化验的结果,和预先设置好的样本完全符合,丽芙道:“贝贝,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就是安德恒,抓住他!”
    此时的和风温泉村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状态,先是停电,然后历经了张扬闹事,有窃贼闯入,现在再度停电,这个晚上可谓是一波三折,那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应该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也随着人群离开了宴会大厅,此人向周围看了看,快步走向停车场,走向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
    丽芙拨通电话:“所有人开始行动!”
    那名蒙面黑衣人离开和风温泉村之后,快速进入树林中,他舒了口气,扯开左肩的衣服,抽出白色面纱覆盖在伤口之上,简单处理了一下,继续向前行进。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走得那么急?”
    黑衣人的右手一抖,三只铁蒺藜已经呈品字形射向张扬,于此同时,他的身体高速冲向前方的大树,足尖在树上一顿,腾空、翻转、倒飞,刺杀的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毫无淤滞。
    可是黑衣人出刀的时候猛然发现,他的眼前根本没有目标。
    他的脖子被人的手指轻轻摸了一把:“喂,下手够毒的!”
    黑衣人此惊非同小可,他的连番杀招被对方从容避过,对方如影相随,从刚才的出手来看,想要夺去自己的性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黑衣人落地之时,周身已经为冷汗湿透,虽然他知道对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可是他手中的东洋刀垂在那里,已经不敢再发起新的一轮攻击,他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两人之间的武功差距甚远,对方想杀自己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柳生义夫,这段时间看来你习武不辍,刀法又进步了许多。”从对方的出手,张扬已经判断出他的身份。
    柳生义夫叹了口气,此时他也已经猜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慢慢将刀还入刀鞘:“能让我如此狼狈的没有几个。”
    张扬道:“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你跟我走!”
    柳生义夫点了点头,跟随张扬一起向山丘走去。
    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刚刚打开车门,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显然温泉村发生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当地警方。他正准备抓紧离开的时候,后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一个悦耳的女声道:“你走得那么急?赶着去死吗?”
    蓝衣人的身体僵在那里,他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桑贝贝才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扬起右手,用枪托重重砸在他的颈后,将他打晕在地。
    八辆闪烁着警灯的黑色越野车鱼贯进入和风温泉,带队者正是国安平海地区的负责人尤志勇,他利用话筒向在场人喊话道:“请大家保持镇定,呆在原地,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
    山野雅美愤怒地迎向尤志勇:“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私人会所,你们凭什么擅自闯入?”
    尤志勇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他,此时两名国安人员已经协助桑贝贝将业已晕厥过去的安德恒带上了汽车,桑贝贝来到山野雅美面前,将证件主动出示给她:“我们是国安工作人员,现在怀疑你藏匿通缉要犯,阴谋破坏中国国家安全,请你陪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山野雅美怒道:“你有什么证据?”
    桑贝贝指了指身后的那辆车:“证据就在车里,不用我向你重复了,山野雅美小姐,请你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在这么多的宾客面前,我们也不想采取太过激进的手段。”
    元和英明率领一保安匆匆赶了过来,山野雅美担心他们和国安方面发生冲突,慌忙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留在原地不动。冷静地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柳生义夫站在山顶看到了下面发生的一切,他扯下脸上的面罩,长舒了一口气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你们也盯上了她。”
    张扬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安德恒,这个人藏身在和风温泉村。”
    柳生义夫点了点头:“我没有听说过。”
    张扬道:“安达文你应该听说过,他是安达文的叔叔,当初在香港制造了震惊一时的安家血案,我们一直都以为他死了,想不到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近安家接连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都和他有关系。”
    柳生义夫道:“看来他和山野雅美有勾结!”
    张扬道:“勾结是一定的,承不承认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说说看,你都了解到了一些什么?”他让柳生义夫在岩石上坐下,帮着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将自己特制的金创药为他敷上。
    柳生义夫道:“山野雅美是山野良友的女儿,我本以为他们父女两人会有密切的联系,所以我一直跟踪山野雅美,试图通过她找到山野良友的下落,山野良友隐藏得很深,这段时间我并没有见到他们父女间有过主动联系。不过山野雅美在频繁接触许多商界大佬和政要,我敢断定,她正在筹划一件大事,她和山野良友之间肯定有联系,但一定是通过某个隐秘的方式进行。”
    张扬道:“你刚刚去她书房找什么?”
    柳生义夫道:“山野良友曾经是蛟龙会的骨干成员,负责杀组,我想从山野雅美那里找到一些线索,可想不到遇到了你们的人。”
    张扬道:“你父亲也在场,他一直都很担心你。”
    柳生义夫道:“我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
    张扬道:“死去的那个女孩子叫尤加?”
    柳生义夫抿紧了嘴唇,他的双目中闪过难言的悲伤。
    张大官人并不是故意要揭开他的伤疤,低声道:“孤掌难鸣,既然我们的目标相同,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柳生义夫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和任何人合作。”他穿好了衣服,向张扬点了点头:“告辞!”
    张扬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微笑道:“记得我的电话,有什么发现,千万不要忘记联络我。”
    柳生义夫没有说话,倒退着进入树林子中。
    他的身影刚刚隐没在夜色中,张扬就受到了来自丽芙方面的消息,安德恒已经落网,今天的行动圆满成功。
    安德恒宛如梦醒般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囚室中,周围都是铁棂,他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反铐在椅背上,安德恒呵呵笑了起来,他发笑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从通道中响起,声音由远及近。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丽芙,丽芙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望着铁棂中的安德恒,仿佛看着一只被困入囚笼的野兽。
    安德恒道:“为什么要抓我?”
    丽芙淡然道:“不知我应该称呼你刘往生还是安德恒?”
    安德恒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叫刘往生,我是日籍华人,你们一定是抓错认了!”
    丽芙从卷宗内抽出了一张基因检测结果:“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叫什么并不重要,我只关心我要找的那一个,很不幸,你被选中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行动开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行动开始】(下)   
    安德恒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丽芙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公安,所以,没有律师,没有辩护,我们认定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如果想你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死你!”她拿出手枪枪口对准了安德恒。
    安德恒的表情仍然镇定,但是他的眼神深处仍然不免露出了一丝惊慌。他微笑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总得需要理由吧?”
    丽芙笑了起来,然后她极其果断地扣动扳机,子弹射在安德恒的大腿上,血浆迸射,安德恒痛得惨叫了一声,他低下头去,看到鲜血瞬间已经染红了他左侧的裤腿。
    丽芙道:“想找理由的话,我可以找到一千个不同的理由,所以,想活下去就得合作!”她收回手枪:“你从国安逃走究竟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
    安德恒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丽芙再度举起了手枪:“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耐性从来都不怎么好,下一枪我会打断你的腿骨!”
    安德恒的确有些害怕了,他的喉结不安地动了一下:“章碧君!”
    丽芙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安德渊被杀,安德铭失踪,这两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
    安德恒道:“有什么证据?”
    丽芙道:“都跟你说过不需要任何的证据了,可既然你一再坚持,我们就聊聊证据,当年发生在香港的安家血案之后,安达文将你逼入绝境,你走投无路,潜逃大陆。”
    安德恒呵呵笑道:“安达文?你高看他了,就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有什么本事将我逼入绝境?如果不是老家伙在后面指挥,他早就众叛亲离!”
    丽芙道:“后来你落入了国安的手里,章碧君出面帮你人间蒸发,于是你改头换面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当时章碧君给出的交换条件是,你可以提供安家的内部资料和犯罪证据,以及一些香港黑帮的详细资料,可是你在国安控制下的这些年,却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安德恒微笑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是你们没有兑现承诺,三番两次的针对我。”
    丽芙道:“章碧君死前,你突然消失,我们当时就怀疑你的出走和章碧君有关,现在你终于证实了这一点。”
    安德恒道:“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麻烦帮我叫医生止血。”他大腿中枪的地方仍然在汩汩流血。
    丽芙却如同视而不见:“我留意到你再次出面展开行动都是在章碧君死亡之后,到底是什么人找你做这些事?”
    安德恒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找我,跟你说过,当年章碧君曾经救过我一命,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懂得知恩图报,我知道是安达文害死了她,所以我就出手对付安达文帮她报仇。”
    丽芙不屑笑道:“知恩图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如果你懂得知恩图报,又怎么会将枪口对准一个养育自己数十年的老人,如果你懂得知恩图报又怎么可能残忍杀害视自己如同手足的兄弟。”
    安德恒道:“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是,当年安家血案是我一手策划的,那又怎样?”
    丽芙道:“安德渊的事情呢?”
    安德恒道:“安德渊之死和我无关,杀他的是祁山,你不了解安家,安达文给外界的形象是一个商界天才,可那一切全都是表象,他根本没什么本事,安家从祖上起就是做贼的,强取豪夺是他们的特长,除此以外,他们一无是处,安大胡子什么人?杀人无数的马贼,安志远虽然金盆洗手摇身一变成为了爱国商人,但是他洗不掉双手的血腥,他杀过的人能将香江水染红,他们安家的财富全都是用别人的鲜血和生命堆积而成。安家何时停止过非法的生意?安德渊在台湾成立信义社,这么大的组织如何支撑下去?要靠钱!你以为他们安家全都是经商奇材?走私、贩毒、军火,没有这些非法的生意,他们早就完了!你们只看到安志远和安德渊断绝父子关系,知不知道安志远偷偷让我照顾安德渊的生意,知不知道他悄悄跟台湾那边的大佬打招呼,知不知道几次安德渊因为得罪台湾当地黑帮差点横尸街头,是安志远出面为他摆平?”
    安德恒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丽芙的助手送来了一杯咖啡,她品了口咖啡,静静观察着这个笼中的困兽:“祁山杀了安德渊,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你从中挑唆的缘故!”
    安德恒道:“我为什么要挑唆?我需要挑唆吗?老东西死后,安家的经济出现了问题,很大的问题,他的这帮儿孙根本就没有做正行的本事,除了混黑,他们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办法,香港的市场只有这么大,而且同时有多家在做,自从老东西死后,安家的声势大不如前,更何况他已经金盆洗手多年,再想回头去做这一行,别家也不会答应。台湾那边,安德渊又被警方牢牢钉死,他不知好歹的去掺和洪恩正的竞选,洪恩正自然不允许他在这方面出问题,所以他们只能把目光投向大陆。他们首先将目光放在家乡平海,可是平海的地下毒品市场却被祁家兄弟牢牢控制着,想要赚钱,就必须要铲除掉他们。”
    此时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帽子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医生走了进来,打开牢笼的铁门,他进去帮安德恒止了血。
    安德恒只看了他一眼就已经将他认出:“张扬,为了抓住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张大官人也没想到这厮的目光这么毒,自己花费这么大的心思伪装仍然被他给认出来了,当下除下口罩,笑道:“帮你止血,担心你死的太快!”
    安德恒道:“我总算明白了,你故意打了我一拳,因此得到我的血样,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断定我的身份。”
    丽芙道:“跟日本人打交道还是要多一些谨慎的,我们还是需要一些证据,否则怎么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安德恒道:“你们抓住我又能怎样?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们可以改变吗?有能力去改变吗?”
    丽芙淡然笑了一声:“安德恒,我一直都感到好奇,这些年,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让你不计一切代价地去报复安家?非要将安家所有人置于死地方才肯善罢甘休呢?”
    安德恒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张大官人不无嘲讽道:“安老养育你这么多年,都比不上你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安德恒道:“不能!”
    丽芙叹了口气:“安德恒,难道你以为章碧君在你濒临绝境的时候向你施以援手,当真是因为她想从你那里得知安家的内部资料吗?你在国安控制中的这几年,她有没有问过你什么?有没有让你去做过什么?”
    安德恒沉默下去,仔细回想一下,他在国安的这段时间,章碧君的确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
    丽芙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章碧君没有用你,可是你现在的一切行动似乎是在为她复仇,也就是说你在帮另外一个人做事。”
    安德恒摇了摇头道:“没有另外一个人,我只是为了报恩。”
    丽芙道:“看不出,你还真是恩怨分明,那么好,我告诉你一件事。”她拿出了一本文件夹:“你制造安家血案的时候,我刚巧在香港分部工作,负责调查安家的事情,在你血洗安家的那一天,我从安家的保险柜中得到了一份资料,猜猜是什么?”
    张大官人对这件事非常清楚,当时这份文件还是他和丽芙联手偷出来的,里面有关于安德恒详细的身世记载。
    丽芙道:“你的身世,正是通过这份资料,我们才知道你不是安老的亲生儿子。”
    安德恒双目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丽芙道:“可是在章碧君死后,我们在她的秘密保险柜中又发现了一份资料,还是关于你的。”她展开了那本文件夹:“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生父为什么要背叛安志远?不仅仅因为利益驱动,还因为安志远当年和他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有过私情,后来令你的母亲怀孕,简单地说,你的生父是安志远!”
    一旁的张扬都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给震惊了,他怔怔地看着丽芙,以为丽芙是在撒谎,可看她严肃的表情又不像,安德恒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佩服你们国安这帮人说谎话的本事。”
    丽芙道:“以为是谎话,当年你为了证明这件事,特地抽查了安志远的血样,你拿着血样找到美国一位老同学,让他帮忙做基因鉴定,他叫林国彬,英文名字叫汤玛斯对不对?”
    安德恒的双眼瞪圆了,丽芙道:“在他帮你做完鉴定后的三个月,因为车祸死去。我查到了当时你提供的样本,你的血样的确是你的,而安老的血样已经不是他的。这里有安志远、安德渊、安达文、安语晨几人的基因样本,当然还有你的,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让专业人士为你做出详尽的解释。”
    去除今天打赏产生的10张月票,医道实际上只获得了7张,这个月开始以来最惨的一天有木有?大过节的,诸君让章鱼啃不到月饼,多少啃几张月票吧,今晚还有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上)   
    安德恒喃喃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丽芙道:“章碧君或者是她的同伙盯上你已经不止一天了,早在我们国安对你展开行动之前,她就已经将你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他们对安志远下手的初衷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安志远金盆洗手断了他们的财路,在过去,香港一直都是他们用来洗钱的最大通道,安志远退出之后,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新的接班人,本来已经看好了你,但是没想到安老会这么厉害,将你从香港扫地出门。”
    安德恒怒吼道:“你在骗我!”
    丽芙道:“为什么要骗你?王展你一定认识,他接近你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挑起安家内讧,王展是个多重间谍,也是章碧君的合作者之一,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安德恒的脸色苍白,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如果丽芙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他从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精心计划下,他害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害死了这么多的子侄,甚至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自己的家族搅得四分五裂,安德恒用力摇头:“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丽芙道:“对你有那必要吗?你说祁山杀了安德渊,如果没有你的挑唆,祁山又怎么会这么快将弟弟的死锁定在安达文的身上?无论是不是你直接出手,安德渊都是你害死的,是你杀死了自己的哥哥,你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安德恒的身躯已经开始颤抖,丽芙揭穿的事实已经彻底击垮了他内心的防线:“你骗我!为了问出我背后的那个人,你不惜用这样的谎言欺骗我。”
    丽芙笑道:“安德恒,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以为自己一切做得都很巧妙,可是你的手段无论如何高明,都改变不了自己是一个棋子的事实。安德铭的事情也一定是你做的,你是不是已经杀了他?”
    安德恒只是摇头,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漫无边际的恐惧包围,这恐惧无所不在地压榨着自己,就要将他压得粉身碎骨。
    丽芙道:“有些事根本不用你说,你背后的策划者就是薛世纶,在章碧君被杀的事情上,他始终认为安达文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所以他才会利用你对付安达文,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恨安家,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安家。”她停顿了一下:“你真的很不幸!”
    安德恒抿了抿嘴唇:“我没什么好说的!”
    丽芙道:“单凭安家血案这个罪状,你就已经可以判处死刑了。其实有时候知道真相会让人生不如死,我知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接受现实,安德恒,我最后问你一句话,安德铭是不是还活着?”
    安德恒低下头,双目盯着脚下的地面,他刚刚流淌的鲜血如今已经凝结。
    丽芙站起身,朝张扬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安德恒在两人即将走出铁门的刹那忽然抬起头来:“他在富水港79号鱼排内的渔船船舱内……”
    “安德恒真的是安老的亲生儿子?”张大官人的表情充满了疑问。
    丽芙点了点头:“在安老洗手之前,香港曾经是这帮人洗钱的主要通道。”
    张扬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安老他……”
    丽芙道:“谁都会做错事,但是未必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改正。”
    张扬道:“安德恒和山野雅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说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薛世纶在背后指使的,那么薛世纶和山野雅美会不会有勾结?”
    丽芙道:“对付薛世纶和安德恒完全不同,对安德恒我们可以不需要证据,但是对薛世纶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即便是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他,但是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仍然不能擅自行动。”
    张扬道:“安德恒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他有可能转化为我们的污点证人!”
    丽芙道:“时机还不够成熟。”她停下脚步向张扬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对了,你盯紧元和幸子,她这次来中国肯定抱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张扬道:“相比元和幸子而言,我更担心那个山野雅美,那女人很不简单,我敢断定她是问题的关键,只有控制住她才能将幕后的山野良友那帮人引出来。”
    丽芙道:“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不可能长时间将她扣留。”
    张扬道:“好不容易才把她控制起来,千万不能将她放回去,我倒是有个办法。”
    丽芙向他靠近了一些,张扬附在丽芙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丽芙听完一双美眸瞪得滚圆,随即笑逐颜开:“张扬啊张扬,这么损的招数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山野雅美的处境显然要比安德恒好的多,虽然同样被国安带来问话,但是国安方面并没有为难她,不但给了她一把舒服的椅子,还给她送上一杯香甜馥郁的咖啡。
    山野雅美品了口咖啡,目光平静地望着对面的桑贝贝。
    桑贝贝仍然穿着和风温泉女服务生的工作制服,山野雅美朝她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隐藏的功夫很好!”
    桑贝贝道:“想要查清事实真相,就必须要动用一些手段。”
    山野雅美道:“我会针对这件事向贵国外交部提起抗议,你们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我方利益和名誉。”
    桑贝贝道:“如果你们的利益是建立在损害他国利益的基础上,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们在中国的任何行为都是不受我国法律保护的。“
    山野雅美道:“我并没有违背贵国的法律,你们无权这样对待我!”
    桑贝贝道:“权利可以赋予遵纪守法的每个人,但是绝不会交给一些别有用心的阴谋家去滥用。刘往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和风温泉村?是你邀请了他吗?”
    山野雅美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桑贝贝笑了起来:“真是佩服你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你不认识刘往生?”
    山野雅美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对这个名字根本毫无印象。你们就是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对我采取行动,搅乱了我的晚宴,还将我抓到了这里,让我的温泉村在没开业之前声誉就受到了损害,你们懂不懂得尊重人权?如果你们想抓的人有问题,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作为和风温泉村的主人,我想我应该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吧?”
    桑贝贝将一沓照片扔到她的面前,照片中记录着山野雅美和刘往生亲切交谈的画面。桑贝贝道:“你和这个陌生人相谈甚欢。“
    山野雅美道:“我是晚宴的主人,对于每个参加晚宴的客人我当然都要表现出我的礼貌和客气,即使是初次见面,你们中国自称礼仪之邦,不会连这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得吧?”
    桑贝贝道:“知不知道这个刘往生是谁?”
    山野雅美道:“我不认识啊,昨晚就是寒暄了几句,想不到居然被你们拍了照片,看来你们安插在我身边的特工还真不少。”
    “你多心了,我们的目标是刘往生,不是你!”
    山野雅美道:“那就是说没我事了,我可以走了?”
    此时丽芙推门走了进来,她向桑贝贝笑了笑:“有什么发现?”
    桑贝贝收起桌上的照片道:“山野小姐坚持说她不认识刘往生。”
    丽芙接过桑贝贝手中的照片看了看,笑道:“看起来很熟的样子,既然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晚宴现场?”
    山野雅美反击道:“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一样不请自来。”
    丽芙道:“既然山野小姐可以确定不认识刘往生,看来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
    山野雅美道:“我可以走了吗?”
    丽芙点了点头道:“可以,我们只是找您过来协助了解情况。说清楚了,您随时都可以走。”
    山野雅美点了点头:“那好,我走了!”没等她站起身,丽芙已经将暗藏的电击棒抵在她的颈部,蓝色弧光乍现。
    山野雅美身躯颤抖了一下就倒了下去晕倒在地。
    就连桑贝贝也没有想到丽芙的出手会如此果断,她惊声道:“真要把她抓起来?会有影响的!”桑贝贝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山野雅美被他们带来之后,日方已经通过种种途径提出抗议,毕竟山野雅美在中国的记录非常清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存在犯罪行为,虽然他们高度怀疑山野雅美有问题,但是在缺少证据的前提下,也不能贸然对她采取行动。
    丽芙道:“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么只好引蛇出洞了。”
    桑贝贝道:“什么意思?”她仍然不明白丽芙的意图。
    丽芙道:“以你伪装技术,装扮成山野雅美的样子应该不难。”
    桑贝贝道:“我的她的身材差不多,如果伪装她的样子,或许能像个七八成,也就是偏偏和她不熟的外人,真正和她熟悉的人遇到就会穿帮。”
    丽芙微笑道:“如果山野雅美出了车祸,一个人受伤之后,她的样子多少都会有些改变。”
    桑贝贝目光一亮。(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中)   
    丽芙道:“如果她对有些人真的很重要,她的受伤一定会牵动很多人的注意力,我们将这次的车祸定性为一次谋杀,那么我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实施保护。”
    桑贝贝惊喜道:“这样我们就可以引蛇出洞!果然好主意!”
    丽芙却并不贪功:“这么损的招儿是张扬想出来的。”
    正当日方副大使武直正野为了山野雅美的事情四处奔走的时候,突然传来山野雅美遭遇车祸的消息,山野雅美是在接受完国安调查之后,返回临汤的途中发生的车祸,她驾驶的一辆白色雷克萨斯和迎面驶来的一辆客货相撞,山野雅美受了重伤,已经被紧急送往东江市立医院,客货车司机也在撞击中受伤,送往医院的中途不治身亡。
    而在同时,平海公安厅厅长高仲和约见了武直正野。
    武直正野此时的心情是矛盾而复杂的,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现在正面临着空前的压力,不仅仅来自于国内,还有张扬埋在他身体内的那颗定时炸弹。在处理任何事件的时候,他首先都要掂量轻重,如何才能做到既维护己方的利益,又不至于触怒张扬,这些才是他面临的首要问题。
    换成过去武直正野在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他肯定会摆出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架势,可现在他不得不冷静,对他来说没有比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毕竟怕死的人才是多数。
    高仲和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约见武直正野并非是针对山野雅美的事情做出解释,高仲和道:“武直先生,我这次约你来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最近频繁出现在东江的突发事件。”
    武直正野道:“巧得很,我也有事情要和高厅长谈。”
    高仲和道:“最近日方犯罪分子在东江动作连连,发生在秋霞湖别墅针对元和幸子的刺杀事件您应该清楚了。”
    武直正野当然清楚,这次他前来东江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高仲和又道:“昨晚发生在和风温泉村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武直正野道:“我想问得就是这件事,高厅,请问山野雅美究竟触犯了贵国的哪条法律?你们要将她带走调查?”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提起车祸事件,而是要循序渐进的提出问题,一步步占据主动。
    高仲和道:“山野雅美并没有触犯我国法律,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昨晚并非是我们警方布置的行动。昨晚的行动由国安局指挥,在晚宴现场抓获了化名刘往生的日籍华人,他的真实姓名叫安德恒,与发生在中国两岸三地的多起犯罪案件有关,国安请山野雅美去办公地点,只是为了协助调查。”
    武直正野道:“你是说刘往生是安德恒的化名?”
    高仲和点了点头道:“安德恒是通缉要犯,此人不但涉及多起刑事案件而且危机国家安全,所以国安局才会介入调查,武直先生,我希望贵国能够针对安德恒如何获得贵国国籍的事情上做出合理解释。”
    武直正野心说你现在是倒打一耙啊,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已经开始先向我问责了。武直正野道:“高厅,关于此人的事情我会马上督促国内进行调查,我现在想谈的是山野雅美的事情,昨晚她接受调查之后返回临汤的途中发生了车祸,请问现在她的伤情如何?”
    高仲和道:“她在车祸中受了重伤,但是经过紧张的手术,性命已经保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目前在东江市立医院,我们的医护人员在进一步观察她术后的情况。”
    武直正野道:“山野雅美车祸发生之后,她的家人和朋友前往医院想要探视,却被警方阻拦在外,高厅可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仲和道:“这并不是一次意外!”
    武直正野微微一怔,他并没有想到高仲和敢公然在自己的面前承认这件事。
    高仲和道:“我们抓住了肇事司机,根据他临死的口供,有人雇用他制造了这场车祸。”
    武直正野惊声道:“什么人?”
    高仲和道:“日本人,这是一起日本人的内部仇杀!”
    武直正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他大声道:“高厅,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件事是日本人自己做的?”
    高仲和道:“没证据我会乱说?我干了一辈子的警察,我做事的依据就是证供,武直先生不相信我?那好,如果你有时间我不介意给你听一下证人临死前的供词。”
    武直正野望着高仲和道:“据我所知山野小姐在国内并没有什么仇人。”
    高仲和道:“大使先生这么了解山野小姐?”
    武直正野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道:“高厅什么意思?”
    高仲和道:“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山野小姐说她从未见过安德恒,可事实上安德恒却是她昨天晚宴的座上嘉宾,我们花费了一些功夫,找到了刘往生,也就是安德恒的邀请函,根据他自己所说,他和山野小姐认识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彼此还有生意来往,安德恒这个人在香港从事的生意大都见不得光。”
    武直正野表情凝重道:“高厅,如果安德恒是你所说的罪犯,那么他的供词又有多少可信的成分呢?”
    高仲和道:“我们了解到山野小姐和安家的渊源不至于此,大使先生恐怕并不知道,她和安德恒的侄子安达文曾经有过一段私情,正是因为她插足安达文的婚姻,所以才导致了安达文婚姻的破裂。”
    武直正野道:“高厅长,我对她的私人感情没有任何的兴趣,我希望高厅能够创造便利,让山野雅美的家人和朋友能够对她进行探视。”
    高仲和道:“我有理由相信山野雅美的个人安全仍然受到威胁,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们已经在东江市立医院部属了最精锐的警力。”
    武直正野道:“高厅的意思是拒绝我们探视?”
    高仲和摇了摇头道:“你们当然可以探视,但是必须要在警方的全程陪同下。”
    元和英明在警察的全程监视下探望了正在东江私立医院ICU室观察的山野雅美,望着山野雅美重伤后的惨状,元和英明几乎不忍卒看,他来到床边,伸手握住山野雅美的手臂,轻轻呼唤她的名字,一旁护士提醒他道:“先生,山野小姐还处于麻醉期。”
    元和英明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护士被他凛冽的眼神吓了一条,元和英明低下头留意到山野雅美手上的戒指,那戒指还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元和英明在床前停留了十分钟,警察就开始催促他离开。
    离开监护室的时候,一名警察将一个手提袋交给他:“这里是山野雅美出车祸时随身携带的物品,你清点一下。”
    元和英明点了点头,接过了手提袋。元和英明走出病房楼,来到停车场内,径直上了一辆灰色的讴歌轿车,车内等待他的是井上靖,井上靖在他上车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开车!”
    对面的三楼上,丽芙正通过望远镜监视着元和英明的一举一动,她拿起对讲机低声道:“元和英明上了井上靖的汽车,盯住他们,小心一点,别被他们发现。”
    元和英明打开手提袋,看到里面沾满血迹的物品,他心中一阵难过,迅速合拢,右手抵住自己的口鼻,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
    井上靖接过他手中的手提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型的探测器,在手提袋四周探查了一下,确信里面没有任何的跟踪装置方才将手提袋递给坐在前方副驾上的人。
    那名日本人已经准备好了化验分析装置,开始对物品上沾染的血样和毛发纤维进行快速分析化验。
    汽车行驶到中途,他转身向井上靖点了点头道:“相符!”
    井上靖点了点头,前方司机道:“有三辆车正在交替对我们进行跟踪。”
    井上靖不屑地笑了一声,将手提袋还给元和英明。
    元和英明道:“雅美伤得很重,是她……”
    井上靖指了指前方的咖啡厅:“你在那里下车!”
    井上靖返回居酒屋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却是他的老友中岛川太。
    井上靖来到中岛川太对面盘膝坐下。
    中岛川太脸上露出稍显紧张的表情:“怎样?”
    井上靖叹了口气:“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中岛川太皱了皱眉头:“山野雅美的情况怎么样?”
    井上靖摇了摇头道:“她出了车祸,目前做完手术在东江市立医院的ICU观察,应该是她本人。”
    中岛川太道:“究竟是什么人向她下手?”
    井上靖正想说话,房门被轻轻敲响,却是他妻子美惠子送茶过来。
    两人于是都不再说话,美惠子跪坐在小桌旁,手法熟练地为他们沏好茶,做了个邀请饮用的动作。
    中岛川太恭恭敬敬向她鞠了一躬,低声道:“给您添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偷天换日】(下)   
    美惠子并没有离开,向来温婉的俏脸之上此时笼上了一层阴冷的杀气:“中方怎么说?”
    井上靖道:“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中方说车祸是人为制造,制造这场车祸的司机当场死亡,根据他临死前交代,说这件事是受了某个日本人的指使。”
    美惠子冷冷道:“只不过是他们想要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她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从他们对安德恒采取的行动,就不难推测,国安那帮人盯上他已经很久了。”
    井上靖道:“我刚才回来的路上,有陌生车辆跟踪。”
    美惠子将茶盏轻轻落下:“张扬是个幌子,他和国安之间应该有合作,昨晚前往和风温泉村,目的就是引开我们的注意力,你有没有留意昨晚他打安德恒的那一拳?”
    井上靖点了点头,他充满担心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安德恒乱说。”
    美惠子道:“对你来说,东江已非久留之地,你还是尽快返回国内,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中岛川太道:“山野雅美受伤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山野君知道,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探望。”
    美惠子道:“如果他来,岂不是正中了那帮人的圈套?”
    井上靖道:“不错,如今雅美已经成为他们手中的诱饵,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雅美将山野君引出来。”
    美惠子道:“我早就说过安德恒此人断不可留,为什么你们还要留下他的性命?”
    井上靖道:“他对香港的情况非常熟悉,对我们还有些价值!”
    美惠子道:“价值?他的存在价值就是被利用,事情做完了就应该尽快消除这个隐患!”
    井上靖和中岛川太全都低着头,两人脸上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美惠子道:“有没有觉得元和幸子有些不对头?”
    井上靖和中岛川太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美惠子道:“张扬这个人不能再留,他惹出的事情实在太多。”
    中岛川太道:“张扬武功高强,我们也不止一次策划过对他的行动,可最终都是铩羽而归!”
    美惠子道:“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就要尽快铲除后患,我绝不允许安德恒的事情重演。”
    安德恒从丽芙那里得知安德铭已经被香港警方成功搭救的消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丽芙道:“听到自己的亲大哥没事,是不是心里舒服了一些?”
    安德恒道:“在安家,他和小妖是对我最好的,这两天我仔细想过,本来我就没想要杀他。”
    丽芙道:“避免了一件手足相残的惨剧总是好事。”她递给安德恒一杯咖啡。
    安德恒意识到自己的待遇比之前似乎提升了不少,他笑道:“如果你能给我一支雪茄,我会更加感激。”
    丽芙道:“如果你能真心合作,一盒都没问题。”
    安德恒抿了口咖啡道:“你的目的我很清楚,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尽可能的得到情报,等套完了所有的情报,谁会关心我的死活?所以,保留点秘密我还能舒服一些日子。”
    丽芙笑道:“你想错了,现在山野雅美也在我们的控制中,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井上靖,如果你现在不说,等他们开口的时候,你的话就更加没有价值,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你能够帮我抓住幕后真凶,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不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以为一个亲手害死自己父亲和弟兄的人,还会在乎自己的生命吗?”安德恒的头发又白了不少,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像个老人。
    丽芙道:“章碧君一早就知道真相,正是她和她的同伙将你拖入如今的境地,难道你到现在仍然意识不到是谁害了你?还要为你的仇人做掩护吗?”
    安德恒低声道:“给我一支烟!”
    丽芙点了点头,很快让助手拿来了一盒上好的哈瓦那雪茄。
    安德恒点燃雪茄,用力地抽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枕在椅子的靠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向上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薛世纶!我知道是他,但是他从不出面,一直都是章碧君帮他打点一切,章碧君身边有两个很重要的助手,严国昭和海瑟夫人。”
    丽芙道:“有没有严国昭和海瑟夫人的下落?”
    安德恒道:“海瑟夫人和我一样,由章碧君帮忙伪造死亡,我们和章碧君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络,所有的关系基本上都是通过严国昭进行,要做什么都是严国昭直接向我们下令。”
    丽芙道:“根据我们掌握到的情况,章碧君的死和严国昭有着直接的关系,自从章碧君死后,严国昭也突然人间蒸发了。”
    安德恒道:“严国昭和王展一样都属于相当精明的人,像他们这种人是不甘心被人永远利用的,严国昭一方面为章碧君办事,一方面还和日本人有联系,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章碧君之所以被杀,和她自身有关,她一直都拒绝和日方合作,我想这才是她遇害的真正原因。”
    丽芙道:“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严国昭?”
    安德恒道:“我不知道,从来都是他找我,章碧君死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络。至于我出手对付安家,是薛世纶找我,如果不是因为章碧君死亡,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是不可能和我主动联络的。他认为章碧君的死和安达文有关,在对付安家这方面,我们有共同的想法。”说到这里他恨得牙关发痒,自己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拜薛世纶所赐。
    丽芙道:“安德恒,我们调查薛世纶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始终找不到这个人的破绽,单凭你的话,我们还不能将他成功定罪,如果想要对付他,将他彻底击垮,就必须要有更多的证据。”
    安德恒皱了皱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海瑟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新加坡嘉盛福利院,我想你们去那里查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扬从安语晨那里得知安德铭已经被香港警方成功解救,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消息也让张大官人松了一口气,他对安德铭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可安德铭对安语晨极为重要。安德铭无恙,安语晨就可以免受一次失去亲人的打击。
    顾允知因为别墅失火的事情特地从京城返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张扬过来见他,同时提出要求,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张扬请元和幸子一同过来。
    元和幸子听说顾允知邀请自己前往那边,犹豫了一下,不过她最终还是决定和张扬同往,毕竟别墅被烧毁,她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突发奇想,要张扬带着自己前往别墅里面看看,或许也不会发生别墅被焚的事情。
    两人驱车抵达的时候,看到顾允知正在瓦砾中清理着什么。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快步来到顾允知身边:“爸,您找什么呢?”
    顾允知直起身来,揉了揉腰,此时元和幸子也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顾允知笑了笑,看来他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别墅被焚的影响,擦去额头的汗水:“再找一个民国时候的香炉!”
    张扬知道顾允知酷爱收藏瓷器,虽然他的藏品大都具有瑕疵,可也花费了不少年的心血,那些藏品大都收藏在别墅内,这次因为自己给他带来了这场无妄之灾,那些瓷器多半都毁于这场火灾了。张扬歉然道:“爸,真对不住,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一旁元和幸子却没有说话,望着眼前的废墟呆呆出神,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汝窑香炉的模样,那香炉是莲花状,三足鼎立,其中一足有所残缺。
    顾允知喃喃道:“应该是在这个位置才对!”他躬下身想要搬开水泥横梁,张扬抢上前一步,这种粗活累活自然还是他来干。
    元和幸子静静站在那里,望着顾允知和张扬两人在废墟上搜索的背影,顾允知毕竟上了年纪,忙碌了一会儿就感到腰酸背疼,他站直了身子,右手握拳,轻轻叩击着自己的腰部,不知为何元和幸子的眼圈忽然红了。
    此时顾允知刚好转身向她望来,元和幸子慌忙转过脸望向前方的秋霞湖。
    张扬终于在废墟堆里找到了那只香炉,惊喜道:“我找到了,找到了,爸,您看是不是这一只?”
    顾允知赶紧走了过去,从张扬手里接过那只香炉,激动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只……”虽然经历了一场浩劫,可香炉居然完好无损。
    元和幸子的目光落在那只香炉上,青瓷香炉呈莲花形状,鼎立的三足之中,有一只少许残缺,她用力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去默默走向秋霞湖,转身的刹那泪水无声滑落。
    身体不适,这两天更新缓慢,章鱼要休息一下,争取今天晚上开始码字,这蛋疼的速度,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   
    张扬有些错愕地望着湖边的元和幸子,他本想走过去,顾允知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帮我再找找,看看还有其他的东西吗?”他举步走向元和幸子。
    元和幸子意识到有人来到了身边,她转过身去,虽然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但是目光中的伤楚却未能完全褪去。
    顾允知向她笑了笑:“我可以叫你幸子吗?”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轻声道:“顾先生,我这次跟张扬一起过来是专程向您道歉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好奇,也不会给您带来这场无妄之灾。”
    顾允知微笑道:“你很好奇佳彤的事情?想多了解她的一些事情?”
    元和幸子道:“是!”
    顾允知道:“你和佳彤真的很像,看到你,就觉得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元和幸子道:“能有一个您这样的父亲真得很幸福。”
    顾允知道:“如果想知道她的事情,你可以问我。”
    元和幸子道:“不用问了,看到您我就已经明白佳彤是怎样的一个人,您这样的父亲一定会拥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顾允知道:“每个人的眼中,自己的子女都是优秀的。”
    元和幸子充满真诚道:“顾先生,这次火灾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会负责赔偿。”
    顾允知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早已决定将这块地方交给政府了,东江新城建设早晚都会规划到这里,我总不能赖在这里当一个钉子户,过去之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心中始终放不下佳彤的影子,住在这里,每天面对的都是回忆……”
    顾允知望着水色变幻的湖面,目光显得飘渺而深远。
    元和幸子道:“我会赔偿!”
    顾允知淡然道:“到了我这种年纪,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幸子,如果你真得很在意这件事,那么就用佳彤的名义将钱捐给希望工程吧。”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你和她真的很像,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分清。”说完这句话顾允知回到张扬的身边,张大官人又从废墟里翻腾出来几个破损的瓷器。
    顾允知道:“不用找了。”
    张扬小心翼翼道:“爸,您不会怪我吧?”
    顾允知笑道:“有什么好怪你的?真是有些奇怪,这栋别墅没了,我心里好像获得了解脱。”
    张扬道:“刚才你们聊什么?”
    顾允知道:“幸子说要赔偿,我让她把钱直接捐给希望工程喽!”
    张扬道:“您不打算重建了?”
    顾允知摇了摇头:“虽然人家没有找我拆迁,可是我也明白,这别墅搁在这里肯定会影响到新城规划,身为一个老党员,我总不能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吧?”
    张扬道:“也好!”
    顾允知道:“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张扬道:“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被无辜波及罢了,像您说的那样,我很不幸地当了一次倒霉孩子。”
    顾允知微笑道:“早就说过让你别当那个倒霉孩子,可你小子偏偏不听。”
    张扬道:“马上就不当了!”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这才把宋怀明已经决定让乔鹏飞取代他担任滨海市委书记的事情说了。
    顾允知一听就明白宋怀明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是要将张扬排除在斗争圈外,换届临近,方方面面的政治斗争肯定会越发激烈,在宋怀明眼中,无疑已经将张扬视为自己的软肋,他不想留给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顾允知道:“对你来说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扬道:“其实我本来就已经打算离开,已经酝酿辞职,可没等我说,宋叔叔就一脚把我给踢出来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顾允知笑道:“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介意过程,他也是一番好意。”
    张扬道:“他让乔鹏飞接替我的位子,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
    顾允知微笑道:“政治总会面临不停地站队,虽然怀明很想中立,不想参予这场纷争,但是很多时候,你不与人斗,人家偏要选择跟你斗。”
    张扬点了点头,他这些年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也算见惯了风浪,对顾允知的这句话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悟。
    顾允知道:“烧掉房子的日本武士是针对你还是她?”
    张扬道:“应该是她。”
    顾允知叹了口气道:“什么人这么恨她?”
    张扬道:“她继承了元和家族庞大的资产,家族中有很多人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产生谋杀她的念头并不稀奇。”
    顾允知道:“金钱和权力一样,都是很大的麻烦,你尽量帮帮她,我不想她出事。”
    张扬道:“我会的。”他留意到顾允知望着远方的元和幸子,目光中充满了慈爱,这目光让张扬感到熟悉,他曾经在顾允知那里不止一次的见到过。
    张扬道:“我们抓住了安德恒,根据他的证供,他设计谋杀了安德渊,又劫持了安德铭,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者都是薛世纶。”
    顾允知微微一怔。
    张扬道:“现在高度怀疑薛世纶和跨国洗钱集团有关,北港走私,以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犯罪事件都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顾允知道:“他会不会很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因为他的身份非常特殊,所以暂时还没有对他采取行动。”
    顾允知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的气量始终都有问题,做事容易偏激。”
    张扬道:“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和日本人有联系。”
    顾允知摇了摇头道:“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薛世纶可能会犯罪,可能会做错事,但是他不可能卖国。”
    张扬道:“我怀疑佳彤的死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顾允知抿起嘴唇,过了许久方才道:“无论是谁害死了佳彤,都不要放过他!”
    张扬道:“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我同样期待答案!”
    张扬来到湖边,元和幸子正将手中的小石子投向湖心,出神地看着那一圈圈的涟漪。
    张扬道:“你好像有心事。”
    元和幸子道:“每个人都会有心事!”
    张扬道:“走吧!”
    元和幸子道:“顾先生怎么说?”
    张扬笑道:“他坚持不肯要你赔偿,如果你非要坚持,就捐钱给希望工程。”
    元和幸子道:“他是个好人……”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好父亲!”
    张扬道:“你也是个好人!他为你的安全担心,特地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元和幸子淡然道:“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两人来到车前,张扬拉开了车门:“女人都需要照顾,幸子,我感觉你很孤独。”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我从不孤独!”说完她启动了油门。
    汽车沿着湖畔公路飞驰,树影在车窗前飞速的流动。
    张扬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回滨海?”
    张扬点了点头:“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也要多多注意安全。”
    元和幸子道:“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张扬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元和幸子道:“现在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出现的杀手未必是冲着我来得。”
    张扬笑道:“你是说,他们想杀的人是我?”
    元和幸子道:“很有可能,你得罪的仇家恐怕不少吧?”
    张扬道:“的确得罪了不少人,既然你这么想,那么当着武直正野的面为什么还要将所有的责任揽了过去?帮我开脱?”
    元和幸子道:“你怎么都帮助过我,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点报答吧。”
    张扬道:“你关心我!”
    元和幸子道:“如果你继续针对这一话题探讨下去,我就会把你赶下车。”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被你赶下车又不是第一次。”
    元和幸子道:“顾佳彤当初落入了尼亚加拉河,你们有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张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所以我心里一直都存在着一线希望。”他盯住元和幸子的面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她,在南韩,你记得吗?”
    元和幸子道:“我和她的确很像。”
    张扬道:“几乎是一模一样。”
    元和幸子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张扬道:“所以,我经常不由自主地把你当成了她。”
    元和幸子再不说话,默默开着车,两人在沉默中来到了省政府一早。
    张扬下车之后向元和幸子挥了挥手,他本想离开,元和幸子忽然道:“张扬!”
    张扬朝她笑了笑,发现她的表情无比纠结:“有事?”
    元和幸子终于下定决心:“不要回去,有人在你的房间里安放了炸弹!”
    张扬内心一震,再看她的时候,元和幸子已经踩下油门,迅速离开。
    第二更送上,这状态真的不太好,力争能多写一章~!(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中)   
    因为元和幸子的这句话,张大官人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等拆弹专家来到,封锁现场,然后进行排查,可排查了一圈,方才发现压根没什么炸弹,甚至连一丁点的可疑物品都没有,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拆弹专家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张大官人却不这么想,在他的印象中元和幸子从未跟自己开过玩笑,而且她临行之时说话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伪装。张大官人越想越是奇怪,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头。
    丽芙也听说了张扬房间可能被人安放炸弹的事情,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件事。
    张扬走到僻静的地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丽芙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也和其他人一样:“张扬,她会不会是故意恶作剧?”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幸子从来都不喜欢开玩笑的,而且她说那番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纠结,我能看出她的内心极其矛盾。”
    丽芙道:“如果元和幸子不是恶作剧,那么就是她以为这件事是真的,有人故意透露这个假消息给她,也许真正的目的就是用来试探她。”
    张大官人听丽芙这么一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岂不是说元和幸子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
    丽芙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道:“张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多少看明白了一些头绪了。”
    张扬道:“说!”
    丽芙道:“元和幸子应该属于某个利益集团,现在这个利益集团想要除掉你,但是元和幸子已经对你产生了感情,她不忍心对你下手,集团内的其他人想必看出了这件事,所以就故意设下了这个圈套,他们并不是当真要炸死你,而是要利用这件事来试探元和幸子,现在他们应该知道元和幸子的态度了。”
    张扬道:“帮我查查幸子的下落。”
    丽芙道:“她现在住在明康路32号,怎么?你担心她会出事?”
    张扬道:“我去看看!”
    张扬上车之前先打了元和幸子的手机,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之中,这让张扬越发感到紧张,从省政府一招到明康路32号只有不到六公里的距离,距离虽短,可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开出一半的距离就堵在道路上无法前行了,张大官人心急如燎,加上拨打元和幸子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他干脆将汽车靠在道路边,沿着人行道向前飞奔而去。
    张扬来到明康路32号,这是一栋古旧的小楼,张扬按响门铃,根本无人应声,他顾不上多想,翻墙而入,潜入这座小楼对张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难度。
    他从二楼开启的一扇窗户翻入,走入其中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这应该是元和幸子的卧室,她的手机就扔在床头柜上,张扬拿起手机摁了一下,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全都是自己打的。
    张扬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轻柔的脚步声,他慌忙闪身藏在床下。
    房门缓缓打开,张大官人从床下望去,却见一对雪白的小腿出现在房间内,足踝圆润细腻,足趾晶莹,不是元和幸子还有哪个?
    张大官人嗅觉非常灵敏,已经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元和幸子去将窗户管好,将窗帘的缝隙掩盖住,她的动作让有部分白色的浴巾垂落下来,张大官人判断出她刚刚去洗澡了,所以才没有接电话,真是天意弄人。
    张大官人心说,我可不是存心偷看你洗澡,哥们只是关心你别被坏人给害了。这厮心中正在犹豫,到底是应该出去和她相见,还是老老实实躲在床下面等她离去之后再离开这里?
    张大官人心眼儿不停的活动着,可身体却不敢动弹,真要是被元和幸子发觉自己藏在了床下,这脸可就丢大发了。张大官人很多时候还是爱惜面子的,不是不敢干色胆包天的事儿,就是丢不起那人。
    就在此时元和幸子拿起了手机,她看到上面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她摁下了回拨键。
    刚一摁下,马上就听到了反应,手机铃声从床下传来。
    元和幸子眨了眨双目,目光死死盯住了床下,冷冷道:“出来!”
    床下先是出来了一双手,右手上还拿着手机,作举手投降状,张大官人耷拉着脑袋匍匐而行,从床下拱了出来:“那啥……”这厮抬头看到元和幸子身上仅包围着一条浴巾,香肩裸背,玲珑呈现,大官人大饱眼福的同时又很不雅地咽了口唾沫:“真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元和幸子听到他这么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么没营养的话他居然也能说出口来。元和幸子虎视眈眈地瞪着张扬:“看够了没有?”
    张大官人道:“没有……我压根就没偷看你……”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居然笑了起来:“不会吧!”
    元和幸子道:“别摆出一副情圣面孔,真觉得天下间的女人都肯为你要死要活的啊?”
    张大官人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就将元和幸子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低下头去亲吻着她的柔唇,元和幸子因为他的热吻娇躯宛如受惊的小鸟般瑟瑟发抖,颤声道:“放开……”
    张扬非但没有放开她,却一把扯去了她身上的浴巾,大手落在她的娇躯之上,热吻从她的俏脸到她的脖子再到她的娇躯,雨点般的热吻让元和幸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迷失在张扬的亲吻之下。
    爱如潮水般将元和幸子淹没,在张扬掀起的滔天巨浪之中,她就只能做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船,然而这种感觉温暖而熟悉,迅速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在两人结合的毫无间隙的时候,张扬的一双眼睛突然瞪圆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元和幸子捧着他的脸,樱唇因为激动而不断开合着。
    张扬的眼圈不知为何红了,元和幸子也是一样,她轻轻叫道:“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低下头极其轻柔地深情地吻住她的柔唇,两颗热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去,滴落在元和幸子皎洁的俏脸之上,和她眼中流出的泪水汇在了一起,然后他从心底低声唤出一个让他心碎心痛心醉的名字:“佳彤……”
    元和幸子因为这两个字而抱紧了他,体味着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和幸福,这幸福充满了她的心田,流淌在她的每一条血脉,浸润了她的每一寸血肉和肌肤:“张扬……”元和幸子呼唤着这个亲切而熟悉的名字。
    两人只是反复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如同经过一个旖旎漫长的梦境,张扬将这些日夜对佳彤的思念全都倾泻了出来。
    元和幸子趴伏在张扬的怀中,张扬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细腻柔滑的美背,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纹身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分外鲜明,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振翅飞去,元和幸子盯着张扬的眼睛,美眸之中波光潋滟,充满了脉脉柔情。她的纤手抚摸着张扬的面庞,唇角带着会心的笑意。
    张扬道:“佳彤,你就是佳彤!”
    元和幸子并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她在冥冥中给我指引,那么我就应该是她!”
    张扬道:“世上绝没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元和幸子因为他的这句话,俏脸微微一红,她当然明白张扬指的是什么?小声道:“有些她的事情,似乎曾经发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想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元和幸子还是顾佳彤?”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重要,总会慢慢想起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陪着你一起想。”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鼻子却突然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来找我?”
    张扬道:“你告诉我房间里有炸弹,结果是假的,一定是有人虚张声势,房间里根本没有炸弹。”
    元和幸子听他这样说,顿时警惕起来,她从张扬怀中坐起,穿上睡袍,迅速收拢凌乱的秀发,用发簪盘起,低声道:“这件事有些不对,张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张大官人穿衣服的速度丝毫不次于元和幸子,没多久两人就已经穿戴整齐。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元和幸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元和幸子拿起了电话,却听电话中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你居然背叛我!”
    元和幸子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那声音呵呵笑了起来:“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元和幸子道:“我会查清这一切!”
    “没机会了!”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其实真的有炸弹!不是在他的房间,而是在你的房间!”
    元和幸子咬住樱唇,她的俏脸刹那间失去了血色。
    “我让人一共在这座小楼内布下了11颗炸弹,任何一颗炸弹的威力足以让这座小楼夷为平地,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实在抱歉,今天只有一更,临近月底章鱼也不想这样,这两天的确事情多了点,争取明天能调整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有炸弹】(下)   
    “我是谁?”
    “这辈子你没机会知道了!”对方挂上了电话。
    元和幸子扔下电话,向张扬道:“逃,这小楼内布满了炸弹!”
    张扬抓住她的手,准备从窗户跳出去,可没等他们靠近窗户,就听到外面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爆炸声来自车库,率先引发的汽车炸弹将整个车库夷为平地,现场浓烟滚滚,碎裂的石屑和砖块四处纷飞。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小楼上所有的窗户震成了千片万片。
    张扬和元和幸子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波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任凭张大官人武功如何高强,此时脸上也露出惶恐之色,11颗炸弹,这些炸弹产生的威力显然是惊天动地。
    张扬道:“有机会,我们一定有机会!”
    元和幸子道:“你快逃,别管我!”
    张大官人怒吼道:“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他一把将元和幸子横抱而起,与此同时炸弹开始接二连三的引爆。
    明康路32号注定要在这一天完全消失,11颗炸弹有的藏在小楼内,有的埋设在花园中,有的放在车库,有的藏在地下室,就算张扬有能力从小楼内逃脱,那么他仍然无法逃离爆炸辐射的范围。
    想要从这里逃离,就必须要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张大官人在爆炸发生之前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抱着元和幸子,凝聚全身内力,在他的身体周边迅速形成气旋。
    元和幸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证张扬使用这种方法了,前两天张扬正是利用这种方法击败了柳生纯一郎。可那次他面对的是人,今天他所要面对的却是十多颗威力惊人的炸弹。
    张扬利用大乘诀之中的斗转星移,在自己和元和幸子的身体周围形成气旋,让这股气旋包绕在他们的身体外,利用离心力抵御爆炸的冲击力。
    当然这绝不是试图用自己的肉体和强大的爆炸冲击力硬抗,这种气旋正符合中华武学四两拨千斤的道理,以离心力卸去爆炸冲击力。张大官人不知自己的方法能否可行,但是在眼前的状况下,也唯有用这个方法冒险一试了。
    爆炸从深层的地面展开,然后10颗炸弹几乎在同时被引爆开来,明康路32号瞬间就淹没在一片烟尘之中。
    当丽芙率队感到明康路32号的时候,爆炸的尘烟还未散尽,现场的状况惨不忍睹,仿佛恶魔将这块地方翻了个底儿朝天,断裂的水管不停喷涌着,现场泥泞一片,因为担心还有后续爆炸发生,拆弹专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入现场。
    看到眼前的状况,丽芙的双目顿时红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向现场冲去,却被尤志勇一把拉住,提醒她道:“别激动,等拆弹组进去再说。””
    丽芙尖声叫道:“都已经炸完了?还要什么拆弹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捂着俏脸大声哭泣起来。然后失魂落魄地冲入废墟之中:“张扬,你混蛋,你不能死,你这种坏蛋注定是要长命百岁的……你怎么会死……”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尤志勇看到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安慰。
    一旁有人低声道:“头儿,需不需要动用挖掘设备?”
    尤志勇没说话。
    那名手下道:“就算有尸体也炸成肉泥了,这爆炸的威力太大,整条街的玻璃都被震碎了,还有俩老太太愣给吓死了。”
    尤志勇叹了口气,看到丽芙跪在满是泥泞的废墟里用双手开始挖,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封锁现场,尽量不要动用大型挖掘设备,用仪器探测有无生命迹象。”
    手下道:“不可能有生命迹象,连只苍蝇都落不下!”
    尤志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那他妈那么多废话,让你干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去做!”
    手下被他呵斥的噤若寒蝉,灰溜溜一边去了。
    十五分钟后,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亲自赶到了现场跟着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东江公安局副局长栾胜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张扬,高仲和不会亲自过来。
    看到现场的情况之后,高仲和心里暗叫完了,这下完了,上面的建筑已经全都化为齑粉,更何况血肉之躯。
    现场有几波人正在忙活,有国安局的,有公安局的,还有消防队的。
    尤志勇看到高仲和过来,赶紧来到他的面前:“高厅,您怎么也亲自来了?”
    高仲和道:“我听说爆炸发生的时候张扬在现场?”
    尤志勇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搜救现场,低声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高仲和叹了口气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小子怎么就能惹出那么多的麻烦,这下如何是好?”旁观者清,虽然都在传言最近宋怀明和未来女婿张扬的关系产生了裂痕,甚至已经决定要把张扬从滨海市委书记的位子上踢出去,可高仲和却已经看出,这其实是宋怀明保护张扬的一种手段。更何况张扬和楚嫣然已经定下婚期,眼看没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却发生了这种事,这对楚嫣然岂不是天大的噩耗,女儿的悲剧自然就是父亲的悲剧,高仲和可以断定,如果张扬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宋怀明这位谦谦君子必然要雷霆震怒了。
    栾胜文一旁道:“张扬一向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哪次来东江不得闹出点事情,可每一次都平安无事,我看这次说不定……”他的话没说完,毕竟现场的境况就在眼前摆着,说张扬没事,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高仲和道:“先不管这么多,咱们全力以赴救人,先把消息封锁起来。”
    栾胜文道:“封锁不住,这么大的动静,半个东江城都被震动了!”
    高仲和怒道:“封不住也得封,我看谁敢胡乱报道,第一个就把他抓起来!”
    栾胜文知道高仲和的愤怒绝不是冲着自己,眼前的状况已经彻底让高仲和凌乱了!
    先送两千字,继续码字,争取还能写出一章,我会在月底这几天好好表现!(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上)   
    现场的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营救中,不巧的是,在爆炸发生四十分钟后天空中又下起了暴雨,现场变得越发泥泞。
    栾胜文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悄悄向高仲和汇报道:“高厅,日本方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求我们解释爆炸案的详细情况,我看宋书记那边也瞒不了多久,还是尽快向他汇报。”
    高仲和抿了抿嘴唇,他知道栾胜文所说的有道理,刚才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宋怀明,是因为他对张扬生还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在亲临营救现场之后,高仲和心中的那点希望很快就已经破灭,他明白自己有必要将真实情况向上级汇报了。
    高仲和将电话打给宋怀明的时候,宋怀明已经得知发生在东江的这场爆炸案,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件爆炸案和张扬有关,听高仲和将现场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宋怀明长时间的沉默着,他不说话,高仲和也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
    终于宋怀明叹了一口气:“他去那里做什么?”问完之后,宋怀明马上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件事,用力闭上眼睛低声道:“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生,要找到人,死,我也要见到尸首!”说完这番话,宋怀明颓然坐下,整个人宛如被人抽去了脊梁,软瘫在座椅上。
    其实无需宋怀明的指示,高仲和正是这样做的。
    雨越下越大,现场的搜救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望着眼前的一片泥泞,高仲和愁眉不展,发生这样的爆炸之后,那里还可能有生命的存在……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有人……有人……下面有人……”
    众人迅速围拢过去。
    搜救队员找到了泥泞中的一只手,单凭一只手臂很难断定下方是不是有人。
    丽芙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惊声道:“小心一些,小心一些,千万不要伤害到他……”
    尤志勇对此却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一条手臂而已,可能这条手臂是爆炸中剩下的唯一完整的东西。
    专业搜救队员很小心地画出范围,因为担心大型的挖掘机械会造成地面坍塌和可能伤害幸存者,所以他们全都依靠人力挖掘,这样做虽然降低了营救速度,但是可以避免二次伤害。
    在现场几位指挥者的特别要求下,接下来的营救简直如同考古挖掘一般细致小心。
    十分钟后,终于将张大官人的脑袋给挖出来了,虽然满是泥浆,但是仍然能够从轮廓中看出这是张扬,丽芙又惊又喜。
    张扬并不是一个人,元和幸子被他拥抱在怀中,两人全都没有任何的声息,初步探了探两人的颈动脉,全都失去了搏动。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在多数人的眼里,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死人。
    但是丽芙并不这样认为,她坚持以对待生者的态度来继续营救工作。
    将张扬和元和幸子完完整整从废墟中挖出用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众人将他们的身体小心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急救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马上摇了摇头:“没救了……”
    丽芙大声道:“救他们,他们不会死,绝不会死!”
    医生被她的声音吓住了,可很快还是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尸体都凉了!”他用上了尸体这个字眼儿。
    丽芙含着泪正欲发作,却听到一旁元和幸子发出咳咳的声音。
    周围的医护人员全都愣住了,明明刚刚宣告过这两人的死亡,可是元和幸子竟然有了反应,这根本就是对这位医生的绝妙讽刺。
    丽芙道:“救他,我要你用尽一切的办法救他,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命!”冰蓝色双眸中迸射出的凛冽杀机让那名医生不寒而栗。
    丽芙坚信张扬不会有事,以张扬的武功和抗击打能力要远远超过元和幸子,既然元和幸子都没有事,张扬肯定更不会有事。
    但事实却并非丽芙看到的那样,率先苏醒的那个是元和幸子,送往医院之后,率先恢复活动能力的那个也是元和幸子。
    泥猴子一样的张大官人,虽然现在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干净的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但是他却仍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医院对张扬进行了全面检查,成立了紧急专家组针对张扬的检查结果进行会诊,张扬的确没死,至少他的心跳已经开始恢复,但是他无法自主呼吸,需要呼吸机的辅助,医生将他的状态称之为不可逆昏迷,之所以没有宣布他死亡,还因为他的脑电图还有少许波动,没有成为一条直线。
    在张扬入院两个小时后,省委书记宋怀明亲自来到了医院,省公安厅长高仲和一直都守在医院,看到宋怀明亲自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宋怀明道:“怎么样?”
    高仲和叹了口气道:“咱们去医生办公室说吧。”
    宋怀明道:“我想先去看看张扬。”
    高仲和道:“医生还在为他做进一步的检查,探视要等一会儿。”
    宋怀明点了点头,跟着高仲和来到小会议室内,医院里面从上到下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被紧急叫回了医院,现在正在针对张扬现在的病情进行讨论,目前主要形成了两种观点,一种观点是认为张扬是植物人状态,还有另外一种观点认为张扬已经基本符合脑死亡的条件,应该是脑死亡,可以宣布死亡了。
    宋怀明的到来让现场发生了一阵骚动,宋怀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仍然继续,他默默在靠墙的旁听位置坐了下来,低声道:“我今天过来,只是作为一个家长,我想听到最真实的情况,各位专家请继续!”
    神经内科主任方训生道:“那就接着刚才的话,我仍然坚持认为,伤者间断的脑电波根本代表不了任何的意义,根据我的经验,这种脑波会在24个小时内彻底消失,也就是说伤者很快就会彻底进入脑死亡状态,目前他的呼吸要依靠呼吸机辅助,虽然有心跳,可是他的脑部已经进入死亡状态,一旦脑电波消失,那么他就成为一个不择不扣的死人。”
    院长陆国威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会尽全力去做,绝不可以轻易放弃。”
    脑外科主任徐良栋在张扬病情的判断上和方训生拥有着几乎相同的见解,他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们尽多大努力的问题,事实上我们无能为力,有些事在常理上根本无法解释,两位伤者都经历了同样威力的爆炸,为什么其中一个安然无恙,另外一个却陷入了脑死亡状态?我知道我现在的话并不严谨,但是我想象不出可以逆转的方法。伤者脑部受伤很重,他的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的冲击伤,但是他的内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以当时的爆炸情况来分析,这好像不太可能。”
    宋怀明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我想确认一件事,张扬还有没有救?”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最终所有专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院长陆国威的身上。
    陆国威示意大家先退出去,等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宋怀明的时候,他慢慢来到宋怀明的身边,充满歉意道:“宋书记,真的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宋怀明握紧了双拳:“陆院长,张扬这种状态还能够维持多久?”
    陆国威道:“根据我们刚才对病人情况的分析讨论,得出一个结论,在24小时内,他就可能彻底进入脑死亡状态,现在他的呼吸完全是依靠呼吸机辅助维持,如果我们停下呼吸机,他很快就会……”
    宋怀明抬起手做了个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动作,慢慢站起身,低声道:“两个人经历了同样的爆炸,为什么他的伤会这么重?”
    陆国威无法解释宋怀明的问题。
    宋怀明也没有期待他的答案,有些疲惫地向外走去,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他低声道:“抢救到最后一刻,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宋怀明来到外面,向身边的秘书钟培元道:“帮我给嫣然打个电话……我……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她说……”宋怀明很累,他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马上在走廊的连椅上坐下。
    低下头,心情低沉到了极点,如果张扬出事,嫣然还不知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举动,宋怀明了解自己的女儿,清楚她对张扬的感情。
    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怀明抬起头,看到脸上充满焦虑的顾允知。
    “顾书记……”话一出口,宋怀明方才察觉到自己声音是如此的干涩沙哑。
    顾允知道:“他不会有事!”他像是在安慰宋怀明,又像是安慰着自己。
    宋怀明拍了拍顾允知的手背,低声道:“医生说,他24小时内就会进入脑死亡状态……”
    顾允知道:“不可能!”
    只能这么多了,明天开始争取多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中)   
    元和幸子显然要比张扬幸运得多,她在获救后很快就苏醒了过来,而且让所有人惊奇的是,除了一些皮外伤,她居然没有受到其他过重的伤害,目前虽然同样处在监护病房,但是她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张扬的状况,听说张扬昏迷不醒,元和幸子并没有表现出悲痛欲绝,她的冷静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之外。
    顾允知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原因是接到了元和幸子的电话,元和幸子在电话中只说了一句话:“爸,张扬出事了,我需要你!”
    走入元和幸子的病房内,顾允知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素来沉稳的他,目光中夹杂着欣喜和忧虑参半的神情。
    元和幸子见到他,轻轻点了点头,向周围的医护人员道:“你们可不可以出去,我想和顾书记单独谈谈。”
    所有人都离开了监护病房,房间内只剩下顾允知和元和幸子。
    顾允知来到床边坐下,强行忍住内心中的激动道:“你没事吧?”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伸出手去,抓住他的大手:“他们说张扬很危险。”
    顾允知抿起嘴唇,忍住悲伤,点了点头,既然是事实就没必要隐瞒下去。
    元和幸子道:“我想起了不少事,想起了汽车坠入尼亚加拉河的情景。”
    顾允知的眼圈红了,眼前的就是他的女儿,幸子就是佳彤,过去的佳彤就是现在的幸子。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紧了女儿的手。
    元和幸子道:“我要继续做幸子。”
    顾允知微笑道:“只要你平安,做谁都不重要!”
    元和幸子道:“如果张扬死了,您就当这所有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顾允知望着女儿,知道她的心中一定藏有很多的秘密,他缓缓点了点头,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我理解。”
    元和幸子道:“张扬不会有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他的命一向很硬,这么喜欢折腾的小子,老天爷也不愿意把他收回去。”
    桑贝贝赶到医院的时候,丽芙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桑贝贝本想去监护室探望张扬,却被丽芙抓住,轻声道:“回车里说。”
    桑贝贝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悲痛,随同丽芙来到了楼下车内,她含泪道:“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芙道:“有人故意放假消息给元和幸子,说张扬居住的房间内有炸弹,可真正的炸弹却埋设在元和幸子的住处,里里外外一共11颗炸弹,随便哪一颗炸弹都会将那里夷为平地,张扬前往那里示警,可是他们并没有来得及离开,炸弹就已经被人引爆……”说到这里丽芙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张扬现在怎样?”
    丽芙道:“元和幸子没事!”
    “我问你张扬怎么样?”桑贝贝激动道。
    丽芙咬了咬樱唇,颤声道:“医生说……说他24小时内就会脑死亡……现在只是有心跳,呼吸全都靠呼吸机维持。”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张扬武功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有事,元和幸子不是好端端的吗?他怎么可能有事?”
    丽芙道:“也许他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元和幸子。”
    桑贝贝怒道:“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了一个日本女人,难道就可以不顾一切地牺牲自己的生命?”
    丽芙默默望着窗外的夜景,低声道:“换成是你他也会这样做!”
    桑贝贝听到丽芙的这句话,愣在了那里,突然她趴在方向盘上低声啜泣起来。丽芙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安慰她道:“张扬的命这么硬,他怎么会出事?”与其说她是在安慰桑贝贝,还不如说她在安慰着自己,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想哭。
    桑贝贝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我才不管什么国际影响,谁和这起炸弹案件有关,我就杀掉谁,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千杀一千!”
    丽芙的心中其实也和她一般想法,低声道:“也许元和幸子能够告诉我们一些线索。”
    元和幸子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了观察窗前,此时张扬的妹妹赵静,妹夫丁兆勇也已经闻讯赶到,张扬的亲人中只有他们两个住在东江,所以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赵静刚刚听到医生告知病情的时候已经晕倒了过去,这会儿刚刚醒来,哭得泣不成声。
    丁兆勇也是眼含热泪,他一边扶着赵静坐下,一边忙着通知张扬的家人。医生的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虽然丁兆勇也不相信张扬会出事,但事实就在眼前。
    元和幸子在窗外望着房间内的张扬,张扬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熟睡的孩子一般,她心中一酸,却没有哭,转身迅速离开,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跟谁而来的脚步声。
    元和幸子停下脚步,耳边听到丽芙的声音道:“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两人回到房间内,丽芙将房门关上,此次此刻她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冷静,不过让她惊奇的是,元和幸子的冷静丝毫不次于自己。
    丽芙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他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
    丽芙道:“我要为他报仇,不管什么人做了这件事,我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元和幸子道:“他若死了,我陪他死!”
    丽芙道:“这并不能补偿什么?你陪他死或许可以获得自己心理上的安慰,但是你代表不了别人,补偿不了别人失去他的痛苦。”她停顿了一下道:“他一直都把你当成顾佳彤,他救得不是你,是佳彤!”
    元和幸子的眼中泪光闪现,但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道:“他们不会放弃对我的刺杀,因为我是元和幸子,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元和集团巨额的财产就不会旁落。”
    丽芙道:“什么人?”
    元和幸子道:“美惠子这个人很不简单,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东江,不知道你们还赶不赶得及?”
    丽芙道:“我们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马上会有人带你悄悄离开这里,你的消息会被严密封锁起来。”
    元和幸子道:“也许我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不会放弃对我的刺杀。”
    丽芙道:“我们会和日本方面合作,一旦宣布你死亡的消息,幕后的真凶自然会浮出水面。”她望着元和幸子道:“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吗?”
    元和幸子道:“为了张扬,任何事都可以。”
    拥有这样想法的绝非元和幸子一个人,丽芙如此,桑贝贝亦如此。
    在爆炸案发生之后,国安迅速采取行动,将井上靖和中岛川太在第一时间控制,至于美惠子,已经提前离开了中国,现在已经身在日本。
    乔梦媛和常海心抵达东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病房大楼前,她们见到了同样为了张扬专程从香港赶来的安语晨、海兰、胡茵茹和何歆颜。
    其实她们大都清楚彼此在张扬心目中的存在,如果换成平时,这样的相逢不免会产生尴尬,但是今天不同,每个人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悲伤,她们甚至可以忽略其他。
    乔梦媛和胡茵茹无疑是其中最为理智的两个,她们在门前问候之后,乔梦媛道:“张扬生死未卜,我知道每个人的心情,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说一下。”
    这些女孩全都望着乔梦媛,乔梦媛道:“嫣然下午的飞机,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多留给他们一些空间,无论大家心中有多难过多伤心,如果连最起码的理智都做不到,我还是希望可以不要走上去。”
    何歆颜率先捂着嘴唇哭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我做不到,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留下。”
    海兰挽住了她的手臂,她也是泣不成声。
    几人商量之后,决定由乔梦媛和胡茵茹代表大家前去探望,其他人就在楼下车内等待消息。
    乔梦媛走出电梯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胡茵茹扶住她,轻声道:“梦媛,坚强些,我们可以做到,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乔梦媛点了点头,伸出手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张扬所在的那一层楼已经被戒严了,一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是避免记者的骚扰,事实上在医院住院处的大门口已经严禁任何记者入内。
    不是直系亲属在规定上是不允许进入探视的,即便是乔梦媛,如果不是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刚巧在这里,她也难于入内,事实证明乔梦媛在门外的那番提醒是有必要的,这种时候,如果每个人都过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高仲和看到是乔梦媛过来,赶紧让人放她进来。
    乔梦媛松开了胡茵茹的手,两人的手被对方抓得都很紧很痛。
    忽然发现封推了,忽然又想起明天是我的生日,这份贺礼让章鱼非常感动,那啥,今儿开始甩膀子干,先来一更,至少四更伺候着!(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脑死亡】(下)   
    张扬所在的那一层楼已经被戒严了,一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是避免记者的骚扰,事实上在医院住院处的大门口已经严禁任何记者入内。
    不是直系亲属在规定上是不允许进入探视的,即便是乔梦媛,如果不是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刚巧在这里,她也难于入内,事实证明乔梦媛在门外的那番提醒是有必要的,这种时候,如果每个人都过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高仲和看到是乔梦媛过来,赶紧让人放她进来。
    乔梦媛松开了胡茵茹的手,两人的手被对方抓得都很紧很痛。
    高仲和的手轻轻搭在乔梦媛的肩膀上:“梦媛,你怎么来了?”问过这句话后,他马上就觉得有些多余。乔梦媛此来肯定是为了张扬,关于两人之间的绯闻外界传得不少,高仲和又怎会不知道?
    乔梦媛道:“我来探望张扬!”
    高仲和叹了口气,他并不是故意伪装,张扬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乔梦媛道:“看看他就走。”
    胡茵茹道:“他的情况怎么样?”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在莫大悲伤下保持冷静的心理素质,现在的每一刻对乔梦媛和胡茵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们明明痛不欲生,却要装出冷静,却要装成一个旁观者,必须要保持冷静和克制,甚至无法痛快地区哭一场。
    高仲和摇了摇头,照实道:“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医生已经宣布张扬没救了,高仲和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绝。
    乔梦媛的眼圈红了,她想起自己刚才的话,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悲痛,不能哭,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决不能在这里掉眼泪,她能做得就是尽可能地去维护张扬。
    高仲和领着她们来到监护室外,透过监护室外的玻璃窗望着里面,胡茵茹的手和乔梦媛又握在一起,两人都能够感到对方的颤抖,也都能够感到对方那种痛彻骨髓的悲痛。
    身后传来哭声,却是张扬的母亲徐立华在女儿赵静的陪伴下赶了过来。
    乔梦媛和胡茵茹向里面看了一眼,悄悄退到一边,徐立华趴在玻璃窗上,看得出她也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的痛苦,可仍然不免发出了哭声,肩头不停抽动着,叫了声三儿,双腿一软竟然晕了过去。
    乔梦媛和胡茵茹慌忙上前帮忙扶住了她。
    将徐立华送入休息室,乔梦媛和胡茵茹两人并没有停留就已经离开。
    徐立华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省委书记宋怀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抹去泪水,颤声道:“宋书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宋怀明叹了口气道:“亲家母,你躺着休息,不要起来,不要起来。”
    徐立华道:“三儿他……”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宋怀明的心中也是异常难过,他低声道:“张扬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宋怀明的确这样想,如果张扬躲不过这一劫,他实在不敢想像女儿会怎样,他了解嫣然对张扬的感情,张扬要是死了,她只怕……宋怀明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拍了拍徐立华的手背道:“嫂子,您放心,我已经请了国内最顶级的脑科专家,医院方面也会提供世界第一流的治疗。”
    徐立华道:“宋书记,我知道您会尽力……我只是可怜这些孩子,他和嫣然还没结婚……”
    宋怀明道:“嫂子,您好好休息,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宋怀明离开休息室,这已经是张扬出事之后,他第二次来到医院了,看到走廊内很空,除了负责值守的警察,只有高仲和在那里,他向高仲和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梦媛了!”
    高仲和道:“刚刚探望过就走了,说还有其他的事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轻声道:“顾书记昨天来过,他是探望元和幸子的?”
    高仲和低声道:“元和幸子死亡的消息已经对外宣布了,顾书记早就走了。”
    宋怀明道:“老高,我不想给你压力,我知道你明白,但是我必须还要表明一下我的态度,这次的爆炸案必须要尽快查出结果!”
    高仲和道:“根据我们和国安方面探讨的结果,我们准备……”他悄悄看了宋怀明一眼,方才继续道:“无论治疗的结果怎样,我们都准备对外宣布张扬脑死亡的消息。”
    宋怀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目,低声道:“等等,等嫣然回来再说好吗?”
    高仲和道:“好!”
    脑科专家于子良也被从北港请到了东江,他先去床边观察了一下张扬目前的状况,和他一起的还有左晓晴,目前左晓晴就在他的医院工作,听说张扬出事,左晓晴坚持要和于子良一起过来,于子良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在北港可以哭,在路上可以哭,甚至到了东江也可以哭,但是进入病房后绝不可以哭。
    看似柔弱的左晓晴居然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即使是看到昏迷不醒的张扬,即使是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仍然坚持做到一声不吭,绝不让泪水在人前落下。
    于子良看了看张扬最新的脑电图,多数时间都是一条直线,大约间隔半个小时左右会有一个微弱的波动。如果将一个人的脑部形容成大海,这个微弱的波动甚至都无法掀起一朵浪花,根据其他专家的意见,完全可以宣布张扬脑死亡了。可鉴于张扬的特殊身份,谁也不好说什么,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心中不那么想,很多专家认为目前院方所做的一切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
    于子良向左晓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办公室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张扬的所有病历和检查结果。
    于子良很认真地看,足足花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另外的两位脑科专家徐良栋和方训生都在等待着他的意见。
    于子良道:“脑部没有任何的淤血,甚至从CT上看不出任何的损伤。”
    徐良栋道:“虽然找不到具体的病灶,但是患者的脑部损伤一定极其严重,从他失去自主呼吸来看,他的脑干部已经严重受损失去了基本机能。他的大脑虽然没有明显损伤,但是已经没有了脑波,完全符合我们医学上关于脑死亡的概念。”
    方训生点了点头,对徐良栋的话表示认同,他低声道:“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现在伤者的脑部如同一个里面坏了的桔子,表面上看还很完整,可是其中已经……”
    于子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左晓晴已经出声抗议道:“果然很不恰当,CT扫描已经证明患者的脑部结构并没有出现大问题,找不到病灶,怎么叫如同坏透了的桔子,什么叫脑死亡?明明脑电图显示他还存在脑电波……他还有脑电波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可以放弃治疗,我们是医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认定他死了?为什么不花时间去想想怎样救他……为什么……”左晓晴说到这里,再也无法控制内心中的感情,泪水狂涌而出。
    在场的专家都诧异地看着她,除了于子良其他人都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左晓晴站起身,深深一躬:“对不起……”她捂住口鼻哭着逃了出去。
    房门在她的身后关闭,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方训生和徐良栋两位专家的脸上都不好看,虽然他们都知道左晓晴并非是针对他们,但是刚才的情景的确闹的他们有些下不来台。
    于子良缓缓放下那张CT片道:“我做医生的第一天,老师就告诉我,医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我们的工作就是和人的生命健康打交道,来不得半点的马虎,我们必须尊重事实,我们的任何诊断都需要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不能想当然,张扬目前的确有一些症状符合脑死亡的诊断,但是请大家注意最重要的一点,他并不是没有脑电波,虽然微弱,虽然间隔很久,但是我们谁也不能否认脑电波的存在。”
    方训生道:“开始的时候五分钟可以看到一次波动,现在已经变成了半个小时,这种状况还会持续。”
    于子良道:“哪怕是一年一次,对伤者来说,那就是他恢复的机会,我们不要忽略这微弱的电波,或许我们看不到,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不要低估人体的顽强和意志,尤其是张扬这种年轻人,就算他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在潜意识中他不会放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许我们不知道怎样去救他,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而认为他已经陷入了脑死亡,已经成了一个活死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应该全力以赴,能否康复的关键或许并不在我们的身上,而在于他自己,我们所需要提供的是给他支持,给他机会,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多一些耐心,我们必须要做的也是多一些耐心,永远都不能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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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炎凉】(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炎凉】(上)   
    左晓晴跑出门外趴在墙角处无声啜泣,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望去却是于子良跟了出来,他将一张纸巾递给左晓晴。
    左晓晴道:“对不起于教授!”
    于子良微笑道:“不怪你,每个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时候,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正是我想说的。”
    左晓晴道:“张扬他还有没有康复的机会?”
    提起这件事,于子良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身看了看监护室的方向,低声道:“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我没必要瞒你,我对张扬目前的状况束手无策,刚才我说了一些话,你并没有听到,我们没有办法并不代表着张扬就没有康复的希望,也许张扬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我们认知的范畴,你和我一样清楚张扬拥有着很多不同于寻常人的本领。我虽然没有目睹爆炸现场,可是通过刚才高厅长的描述,我也了解到,任何人在那样的状况下都会灰飞烟灭,但是张扬和元和幸子仍然完完整整的存留下来,爆炸的威力既然不能撕毁他们的身体,无法夺去他们的生命,他们就有康复的机会,一定有!所以我们做得就是给他支持,你相不相信张扬能够醒来?”
    左晓晴含泪点头道:“一定能!”
    于子良微笑道:“只要心中充满希望,机会就永远都在。”
    楚嫣然在当天傍晚抵达了东江,下飞机之后,片刻不停地来到了医院。
    宋怀明和柳玉莹夫妇二人专程前往机场接她,宋怀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宝贝女儿,他知道张扬在女儿心目中的位置,甚至比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要重要。楚嫣然下机后只是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除此以外什么话都没说过,她的表情虽然强装镇定,可是宋怀明握住女儿的手时,马上发现,早已丧失了正常的温度。
    楚嫣然并不是不想问,她是不敢问,这一路赶来,她没有一刻敢闭上双眼,在见到张扬之前,她不敢询问有关于他任何的消息,因为楚嫣然担心自己会因为受不了刺激会随时倒下。
    柳玉莹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担忧之色,她握住嫣然的另外一只手,轻声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到这里,她马上感觉到丈夫充满责怪的目光,柳玉莹咬了咬嘴唇,她明白丈夫是想她保持沉默,这种时候,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
    所有人都在关注张扬伤情的时候,顾允知却悄然离开了东江,回到了刚刚离开不久的京城,他的目的地是薛家。
    薛世纶从未想过在父亲死后,顾允知还会主动登门造访,听保姆说出顾允知的名字,他足足愣了十秒钟,方才道:“请他进来。”说完之后,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还是我去接他!”
    顾允知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站在薛家的大门外,深秋的景色总会让人感觉出几分萧瑟的味道,顾允知想起了薛老生前,想起了自己过去和薛老相处的种种情景,睹物伤情,他感觉到薛家似乎也随着薛老的离去进入家族的深秋了,深秋到了,接下来会不会是隆冬?
    大门缓缓打开,薛世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小楼内走出,看到外面的顾允知,他露出一丝笑容,可笑容刚刚浮现,就僵在脸上,因为他感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味道,这感觉开始让他不安。
    顾允知静静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望着薛世纶,就像看着一个路人,目光中表达出的不是陌生,而是淡漠。
    薛世纶的心中开始感觉到躁动和愤怒,他讨厌顾允知此时的目光,这目光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薛世纶走到顾允知的面前,并没有马上邀请他进去坐,而是笑了一声,他的笑声非常响亮,甚至于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笑声是费尽了怎样的努力方才突破顾允知给自己造成的无形压力。
    顾允知依然没笑,古井不波的目光淡漠地望着他的脸。
    薛世纶伸出手去,看似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允知兄,你好久不来了!”
    顾允知道:“的确有好长时间不见了。”
    薛世纶道:“我记得咱们最近一次见面还是老爷子做寿那一天。”
    顾允知道:“我不记得了!”他仍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薛世纶将自己的手从顾允知的肩头拿开,摇了摇头道:“不单是你,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如果老爷子还在世的话,也许还会有人记起。”薛世纶在阐述一个事实,人走茶凉,父亲走后,薛家的政治光芒随之黯淡了下去,在中国,钱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地位,想让别人尊敬你,必须要拥有权力。
    顾允知淡然道:“薛老在世的时候,我已经退休了!”无官一身轻,顾允知不会因为别人的权势而低头,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失势而选择疏远,他深信公道自在人心。
    薛世纶点了点头:“我倒忘了,允知兄在外面一直都宣称我父亲是你的恩师。”
    顾允知道:“中国人讲究忠信孝悌礼义廉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薛老永远是我的恩师,可能在他的心中,我这个学生还不够出色,但是我相信,他不会以我为耻,他是你的父亲,想必你从他的身上学到的东西应该比我多得多!”
    薛世纶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顾允知今天登门难道就是为了教训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打错算盘了,薛世纶冷冷道:“你还是那么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非要采用这样的方式,是要显得自己莫测高深吗?”
    顾允知淡然笑道:“人说复杂有时候非常的复杂,说简单却又非常的简单,在乎你怎么看,我始终认为,在判断一个人一件事之前,首先要将自己的心态摆正,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认清的人,是无权对他人做出评判的。”
    薛世纶点了点头:“很好,你还是过去那样,始终没变,喜欢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顾允知道:“有人活了一辈子,却不知道道德为何物。”
    薛世纶道:“我想咱们没必要谈下去了!”他转过身去。
    顾允知却道:“你站住,我今天从东江飞到这里,然后过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薛世纶停下脚步:“相信你不是为了我!”
    顾允知道:“元和幸子就是佳彤!”
    薛世纶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论她是谁,我都不感兴趣,我和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如果硬要说有,那么就是因为你。”
    顾允知道:“佳彤回来了,可是她又离开了我,有人在她的寓所中布下了11颗烈性炸弹,非要将她和张扬置于死地。”
    薛世纶转过身去,他的表情没有吃惊,反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想要我同情你安慰你?对不起,你找错人了。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薛世纶在你眼中早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还不会去做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做?给我一个理由,拿出你所谓的证据,如果你真的有证据,只管找人把我抓起来。”
    顾允知道:“知不知道薛老这一生中最看重的是什么?”
    薛世纶望着他。
    顾允知道:“这起炸弹案已经初步查明和日本人有关。”
    “既然已经查到,那为什么不去抓他们?为什么不去为你的女儿报仇?喔对了,张扬好像也是你名义上的女婿吧,难怪你会表现得如此伤心。节哀顺变啊,你年龄这么大了,真得不能太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可怜,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有谁能为他们伸冤?还有谁能为他们出头?”
    顾允知并没有因为薛世纶的刺激而愤怒,他的平静远远超出了薛世纶的预期,顾允知道:“人可以不孝,可以不义,但是不可以不忠,一个人无论抱有怎样的目的,无论出于怎样的理由,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爱国是一个人立世的根本,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他根本就不配为人,就更谈不上其他。”
    薛世纶内心剧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番话最早并不是出自顾允知,而是他的父亲薛老生前对他们的谆谆教诲。
    顾允知道:“这些话,可能你已经忘了吧?我没忘。”
    薛世纶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顾允知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年你的确做错了,我也错了,如果我将你所有的错误全都汇报上去,等待你的不止是辞职。”
    薛世纶怒视顾允知:“你毁了我的前程,毁了我的未来!”
    顾允知道:“我虽然帮你弥补了错误,但是我当时顾及或许会影响到薛老的面子,我在处理问题上选择了避重就轻。薛老后来曾经问过我当年的事情,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当年的那笔钱你全都是用于投资,没有一分一毫花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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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张【炎凉】(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张【炎凉】(中)   
    薛世纶大声道:“我将所有的钱都退还给了你,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老抓住不放?”
    “钱是国家的,不是我的,你退还并不代表可以补偿你所有的过失,并不代表可以否定你因为贪婪犯罪的初衷!事情哪怕过去再多的时间,你也不能否认曾经发生的事实!”顾允知的话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声音中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力。
    薛世纶道:“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都习惯于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圣人!”
    顾允知道:“我不是圣人,所以我才会犯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没有人可以例外!”
    薛世纶道:“你的话说完了?”
    顾允知道:“据我所知,你用掉的那笔钱,你是没有能力偿还的,薛老不会帮你,你根本不敢让他知道,因为你明白,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薛世纶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出卖朋友!”
    顾允知点了点头:“很欣慰能听到你说出朋友这个字眼,这至少证明,你还曾经把我当成过朋友。”
    薛世纶道:“正是从你身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其实是用来出卖的。”
    顾允知道:“回首当年,知不知道我怎样想?”
    薛世纶摇了摇头,不知他究竟是要表达不知道,还是想表达不感兴趣。
    顾允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在你犯了错的时候,不应该选择帮你掩盖事实的真相,而是要教会你面对错误,那个借给你钱的人,帮你堵上这个漏洞的人,你或许至今还对他心存感激,可是在我看来,他也算不上你的朋友,他的行为绝非是雪中送炭,而是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至今你都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
    薛世纶道:“你没资格教训我!”
    顾允知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已经知道佳彤就是元和幸子,是什么人在尼亚加拉河对她下手,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可是她却被人变成了元和幸子,成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日本人!”
    薛世纶道:“你以为这一切和我有关吗?按照你的逻辑,我恨你,我要对付你的女儿,可我为什么要让她活着?为什么要让她成为元和幸子?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这一切实在太过天方夜谭了吗?这样天真的想法居然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真的老糊涂了?”
    顾允知的表情始终不为所动,他轻声道:“我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让薛老蒙羞,不要让自己的家门蒙尘!”
    薛世纶怒吼道:“我不需要你来指点!”
    顾允知道:“我现在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是只要我愿意,我仍然可以让你在这里无立锥之地,不信,你只管试试看。”顾允知走了,走得很潇洒,很坦然,薛世纶望着他的背影,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身体明显在颤抖着,他认为自己是愤怒所致,可他又明白,其中一定包含着恐惧的成分。
    薛伟童驾车回来的时候,刚巧看到顾允知离去的情景,她不知发生了什么,驱车来到父亲的身边,停下车,推门走了下去:“爸,我马上要去东江,听说张扬不行了……”
    薛世纶近乎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爸!”薛伟童的双目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薛世纶在这通发泄之后,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唇:“我……我有些不舒服……”他转身快步离去。
    自从和耿千秋当年的私情东窗事发之后,赵永福整个人就颓废了。中纪委对他和耿千秋的关系进行了深入调查,虽然赵永福在经济上能够说得清楚,但是他和耿千秋的私情已经严重伤害到岳父一家的感情,江老已经明确表示要和这个背信弃义的女婿断绝一切关系。
    赵永福以病假的名义从泰鸿集团的一把手位置上退了下来,组织上没有任何的挽留,虽然赵永福的最好时光还有两年,虽然他在执掌泰鸿大权期间带着这个企业真正实现发展和腾飞成为国内钢铁的龙头,但是这一刻没有人为他说话,甚至没有人愿意说他的一句好话。
    墙倒众人推,这段时间赵永福想到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除了配合纪委调查,这段时间赵永福深居简出,他甚至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耿千秋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他还关心耿千秋,可是他已经有心无力了。
    赵永福端起红酒,望着酒杯,朦胧的醉眼似乎看到了儿子赵国梁,最近不知是什么了,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这个离世多年的小儿子朝自己微笑着,每每想到他,赵永福的内心就刀割般疼痛。
    他渐渐习惯了用酒精麻醉自己,端起酒杯一口气将酒水灌了下去。放下酒杯,拿起酒瓶正准备再倒满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酒瓶,阻止了他的动作。
    赵永福抬起头,看到了大儿子赵国强。
    赵永福摇了摇头道:“你别管我!我不要你管我!”
    赵国强道:“爸,我过来并不是为了管你,我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赵永福愣了一下:“走?去哪里?”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好,好,是该回去了。”
    赵国强道:“张扬出事了,他和元和幸子在东江被人埋下的炸弹炸伤,元和幸子已经去世,张扬仍然在抢救之中,省厅让我回去负责这件案子。”
    赵永福道:“张扬……死了?”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爸,您不要再喝了,这样下去身体就完了。”
    赵永福道:“我不喝酒,我能干什么?爸已经退下来了,爸是时候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再不用在人前伪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喝酒我就喝……”他想端起酒杯,却被赵国强率先抢了过去。
    赵永福怒道:“连你也要管我?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赵国强道:“爸,耿千秋今天已经亲口承认了,国梁的事情她早就知情,那件事是她的姐姐王均瑶干的!她也参与了那件事。”
    赵永福整个人宛如泥塑般静止在那里,忽然他一把抢过几上的红酒,扬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红酒剩下的原本就不多,很快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赵永福摇晃了一下酒瓶:“去给我拿瓶酒……”
    “别喝了!爸,你能不能清醒点听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逃避了!”
    赵永福伸手想去抢夺儿子手中的酒杯,赵国强愤怒地扬起酒杯,狠狠扔在了地上,酒杯碎裂,酒浆洒了一地,殷红如同鲜血。
    赵永福似乎被玻璃的碎裂声惊住了,他转向儿子,猛然举起了手掌。
    赵国强望着父亲,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赵永福的手缓缓落了下去,赚成拳头,然后他狠狠砸在自己的心口,一下又一下,他的嘴张得很大,可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爸,爸!”赵国强热泪盈眶,他冲上去紧紧抱住了父亲的身躯。
    赵永福宛如一头雄狮般挣扎着,可他很快就失去了力量,趴在儿子的肩头,宛如孩童般哭出声来:“不……不……国强,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全都不是真的……”
    赵国强抱着父亲:“其实您早就猜到了,您猜到了!”
    赵永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他挣脱开儿子的怀抱,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赵国强道:“她一直都恨你,认为是你害她失去了那个孩子。”
    赵永福整个人已经被彻底击垮,他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房间:“我不相信……”
    赵国强道:“我们正在追查王均瑶的下落,耿千秋和王均瑶同为洗钱集团的成员,耿千秋在集团之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赵永福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国强道:“杀害国梁,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嫁祸给张扬,爸,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恨你?”
    赵永福一步步走向楼梯,来到楼梯的入口处,他抓住扶手,只有依靠这样的动作,他才不至于倒下:“你走,让我冷静一下,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赵国强充满担心地望着父亲,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真相如此残酷,就不应该告诉父亲。
    赵永福艰难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一双大手捂住头颅,拼命撕扯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他希望这种自虐带来的疼痛能够减轻心头的痛苦,但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只是徒劳。
    过了许久,赵永福终于平静了一些,他站起身,来到自己的保险柜前,打开了保险柜,从底层取出一本影集,哆哆嗦嗦地翻开了,一张照片从中飘落下来,他捡起那张照片,照片是一张三人合影。最左边的是他,右边的那个是薛世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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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炎凉】(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炎凉】(下)   
    赵永福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中间一人的脸上,那是正值壮年的顾允知,照片中的自己和薛世纶正当年轻,风华正茂。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赵永福呆呆望着那张照片,想起了过去的种种。
    敲门声打断了赵永福的沉思,赵国强因为担心父亲,跟着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外。
    赵永福深深吸了一口气:“进来吧!”此时的赵永福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赵国强推门走入房内,看到父亲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赵永福将那张照片递给了儿子。
    赵国强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低声道:“顾允知书记,薛世纶?”
    赵永福点了点头道:“这张照片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顾允知担任凉北市委书记,薛世纶担任大沽县县委书记,我当时担任凉北钢铁厂厂长,我和薛世纶都是顾书记的下属。”
    赵国强虽然猜到他们过去曾经认识,但是并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亲密。
    赵永福道:“大概是75年吧,那时候薛老已经平反,重新担任要职,薛世纶来到大沽县没多久,我和薛世纶在上学的时候就认识,我高他两届,知道这个人很聪明很能干,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出风头,但是他很听薛老的话,在那场浩劫中,很多子弟都忙着和落难的家人划清了界限,但是薛世纶没有,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坚称自己的父亲是最优秀的共产党员,马列主义最坚定的维护者,你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你不会懂得,一个人昨天还在天堂,今天就已经沦落地狱。”
    赵国强没有打扰父亲的回忆。
    赵永福道:“因为薛老的缘故,薛世纶经历过退学,下乡,改造,一切你们这些年轻人无法想像的苦难他几乎都遭遇了,如果他肯检举自己的父亲,愿意和薛老划清界限的话,他原不必受到这么多的折磨,但是他在这一点上很坚持,就算是死也不愿说薛老的一个不字,他的倔强和顽强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尊敬。”
    赵国强因为父亲对薛世纶的描述而想到了自己,如果是自己处在那样的时代,自己会不会表现的像薛世纶一样顽强?
    赵永福道:“薛老在六七十年代经历了无数沉浮,但是他以坚韧不拔的意志挺了过来,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坚强意志是多数人都比不上的。七十年代中期,薛老的冤情得到了洗清,重新被委以重任,薛世纶的人生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他在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就被拍到了大沽县,在大沽县委秘书长的位置上干了两个月,就升任副县长,当年破格提升为县长,第二年秋就已经担任了大沽县委书记,这不仅仅因为薛老的影响力而蒙受照顾,和他超强的个人能力也有着分不开的。但是薛世纶的缺点也非常明显,他做事好大喜功,作为朋友我曾经奉劝过他,做事必须要稳扎稳打,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他回答我说,他已经荒废了太多时光,所以他要抓紧一切时间一切可能的机会,他要将失去的一切追赶回来。”
    赵国强默默为父亲泡了一杯茶,送到他的手中。
    赵永福道:“提醒他的不仅是我,顾允知也给了他不少的忠告,因为薛老是顾允知的恩师,所以他对薛世纶也非常照顾。其实如果薛世纶按照那时的势头稳妥地发展下去,那么他现在在政治上的成就绝对不会次于我们这帮人,在那时候,他就已经表现出经济管理方面的专长,大沽县在他的治理下,当年经济总收入就翻了两番,从凉北倒数第一的贫困县,一跃成为了辖县中的领头羊,他的能力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当时已经拥有了很高的呼声,让他进入凉北市常委。”
    赵永福喝了口茶,继续道:“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一个人处于逆境的时候,他或许可以保持单纯的心性,百折不挠,可是一旦人渡过逆境进入得意阶段,却是人生最容易翻船的时候。成绩和荣誉让薛世纶有些飘飘然,他甚至在公开场合指责顾允知的保守,在当年的党代会上,大家都以为薛世纶进入凉北市常委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让人大跌眼镜。顾允知利用他的权力将这件事一票否决了!”
    赵国强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这件事的发展的确有些峰回路转,以顾允知和薛老之间的关系,他本不应该投出这张否决票的。
    赵永福道:“因为那件事薛世纶和顾允知之间发生了一场冲突,具体冲突的内情外界并不清楚,只是从那件事过后薛世纶似乎低调了许多,但是他并没有因为那次的挫折消沉下去,推进大沽的改革,如果论到中国改革的先行人物,薛世纶肯定能够算得上其中之一。大概在他落选常委半年之后,突然有一天他找到了我。”赵永福下意识地攥紧了茶杯。
    赵国强已经意识到父亲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一声不坑地望着父亲。
    赵永福道:“他找我借钱,让我转一笔三万块的款子给他。”
    “三万块!”
    赵永福道:“如今三万块肯定算不了什么,可是在那个时代,在我们普遍工资还是三四十块的时候,三万块是一个家庭穷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目标,那时候国内还没有万元户的说法,我们钢铁厂的年利润还不到十万块。三万块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我当时拿不出这笔钱,企业的账上有钱,但是我要是挪用这笔钱,那就是挪用公款,我承认当时的确犹豫过,毕竟我和薛世纶这么多年的交情,但是我也得为自己的前程着想,虽然他信誓旦旦地说,只用一周,但是我深思熟虑之后仍然拒绝了他。”
    赵国强点了点头,父亲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如果他将那笔钱借给了薛世纶,恐怕就没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赵永福道:“我到现在都记得薛世纶离去时候的怨毒目光,他跟我说,会牢牢记住我拒绝他的日子。我记得当时,我将我所有的积蓄一千块交给他的时候,被他一巴掌打飞,他让我不要侮辱他!”
    赵国强道:“这个人的心胸很有些问题。”
    赵永福道:“那件事发生后不久,他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又干了一个月,后来就主动辞职了,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可我知道他辞职的事情肯定和那三万块有关,那个窟窿是必须要补上的,如果补不上,他就会进监狱,我想一定有其他人帮助了他。”
    赵国强道:“爸,也许这件事就是薛世纶仇恨你和顾允知的根源,他找你借钱被拒绝,他的辞职应该是迫于顾书记的压力。所以他认为是顾书记毁掉了他的整治前程,毁掉了他的未来。”
    赵永福道:“真正毁掉他未来的是自己!”
    赵国强道:“我和张扬曾经探讨过这件事,按照你们的说法,薛世纶这个人的报复心很强,他会不会始终将这段仇恨记在心里,国梁的死,顾佳彤的死,这两件事的背后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赵永福道:“如果他真的是幕后真凶,就算是拼掉我的这条性命,我也不会饶他!”
    赵国强道:“再高明的犯罪也存在破绽,我相信他距离暴露的时间已经不久了。”他停顿了一下道:“爸,我想你或许应该和顾书记见个面,沟通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对这件事的了解应该比您更加深入。”
    楚嫣然表现出的镇定和坚强远远超出每个人的想像,抵达医院之后,她并没有先去探视张扬,而是先选择去了徐立华那里,安慰了自己未来的婆婆,宋怀明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徐立华显然也在极力地克制,可眼泪仍然忍不住地流。
    楚嫣然最后才去了监护室,应她的要求,只有她一个人进入了监护室,楚嫣然换上隔离服,来到床边,床上的张扬表现出平时少有的沉静,他的样子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始终闭着双眼。
    楚嫣然握住他的大手,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的俏脸上轻轻摩挲着:“张扬,我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酝酿已久的那颗泪水方才顺着她雪白的面颊缓缓滑落。
    宋怀明和柳玉莹站在窗外,望着里面的情景,宋怀明的眼眶湿润了,柳玉莹扭过头去,将额头抵在宋怀明的肩上低声啜泣起来。
    楚嫣然擦去眼泪:“你不会死,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总是喜欢骗我,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你就是一个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你,你不能死,不可以扔下我,人不可以那么不负责任……张扬,醒过来,你醒过来……”
    张大官人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几位专家出现在出现在监护室前,这次楚嫣然乘坐私人飞机飞来,和她同来的还有她专程从美国请来的脑科专家,这并不是因为她对于子良的医疗水平不放心,而是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救治张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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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上)   
    美国专家在查看过所有检查结果,并现场为张扬诊断之后,也得出了和远方专家一致的结论,已经基本上可以宣布张扬进入了脑死亡状态。
    那微弱的脑电波产生的时间间隔也已经从半小时变成了一个小时,而现在距离上次脑电波产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几位美国专家撇着嘴耸着肩,向楚嫣然说着爱莫能助的话。
    楚嫣然坚强地和他们一一握手表达谢意,众人离去之后,她将于子良单独留了下来,轻声道:“于教授,我请这些美国专家回来,并不是不信任您的医术,只是我想多个人多点办法。”
    于子良微笑道:“楚小姐,您不用解释,我是张扬的朋友,我不可能介意,其实我也将他的病历通过互联网传给了我世界各地朋友,希望集思广益,希望能够多点办法。”
    “谢谢!”
    于子良道:“虽然在理论上他们的诊断没有错误,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因人而异,张扬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特殊的一个,他本身就拥有强大的武功,神奇的医术,我认为他的生命力要远远超过普通人。”
    此时左晓晴满脸惊慌的从监护室内走了出来,惊声道:“于教授,已经快三个半小时了,脑电波再也没有产生过。而且他的血压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降低……”
    于子良转身走入了监护室内。
    楚嫣然并没有跟进去,她的手抵住额头,提醒自己,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哭,不能乱。
    宋怀明来到女儿的身边,轻声道:“嫣然,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楚嫣然点了点头,跟随父亲来到一旁的休息室内。
    宋怀明拉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递给她一杯热茶:“喝口茶,我听他们说你就要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楚嫣然道:“不渴,也不饿。”
    宋怀明道:“嫣然,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现在专家们的意见都很明确,张扬已经进入了脑死亡的状态。”
    楚嫣然道:“他不会死!”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充满了无可置疑。
    宋怀明道:“嫣然,可不可以面对现实?”
    楚嫣然抬起双眸,望着父亲:“现实就是我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宋怀明的内心感到刀割般的疼痛,他第一次发现,女儿拥有着深山老竹一般坚韧的神经,更拥有着百折不回的执着,她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放弃。
    宋怀明道:“根据国安和公安方面的建议,他们希望能够对外宣布张扬已经死亡的消息。”他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不是我的意思,宣布这个消息是为了尽快挖出幕后的真凶,为张扬报仇。”
    楚嫣然淡然道:“谁是真凶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张扬的死活。”
    宋怀明道:“院方已经无能为力了。”
    楚嫣然道:“我带他走,他一天不醒来我陪他一天,一年不醒来我陪他一年,如果一辈子不醒来,我也要每天都在身边看着他!”
    楚嫣然说这番话的时候无比的平静,可是宋怀明的眼圈却已经红了,他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冲动考验着自己的眼眶和鼻翼,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口鼻,费了好大的劲儿方才将这股冲动压制了下去,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嫣然,你……这又是何苦?”
    楚嫣然道:“我尊重你的生活,所以我也想你尊重我的选择。”
    宋怀明点了点头,看到女儿此时的表情,他明白自己必须尊重,无论自己心中怎样想,嫣然的决定不可更改。
    安德渊被房门启动的声音惊醒,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一只拳头就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上,然后他的面部被枕头捂住,他很快就承受不住了,四肢拼命舞动,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对方移开了枕头,与此同时房间的灯光打开。
    桑贝贝一脸悲愤地望着安德渊,她举起了手枪,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安德渊的前额。
    安德渊颤声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问我的事情,我全都说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我?”
    桑贝贝怒道:“张扬已经死了,说,你和日本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勾结?除了薛世纶以外,你在背后还和谁有内幕交易。”
    安德渊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我……”
    “噗!”地一声枪响,桑贝贝的子弹从安德渊的左耳边射出,近距离的射击让安德渊的左耳血肉模糊,血浆迸得到处都是。
    安德渊吓得魂飞魄散:“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此时方才想起刚才桑贝贝说张扬已经死了,如果张扬真的死了,这个女人疯狂起来是不计后果的,他颤声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一切都是薛世纶的计划,全都是他在幕后指使……”
    桑贝贝又举起了枪,外面丽芙冲了进来,怒道:“桑贝贝,你干什么?”
    桑贝贝道:“我要杀了这混蛋,如果不是他们这帮人和日本人勾结,就不会害死张扬!”
    丽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附在她耳边道:“也许他真得不清楚内幕。”
    丽芙带着桑贝贝离开之后,桑贝贝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很快她就止住了哭声,将已经准备好的证件和辞职信全都扔在了桌上:“我辞职!”
    丽芙望着她:“你想干什么?”
    桑贝贝道:“从此我和你们国安再无瓜葛!”
    丽芙道:“你是不是想去刺杀这一个个的可疑人物为张扬报仇?”
    桑贝贝没有说话,显然已经默认了丽芙的猜测。
    丽芙道:“你冷静点好不好,我想报仇的渴望一点不次于你,但是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薛世纶只是这个集团里的一个,还有其他人,想为张扬报仇,就得抓住幕后的真凶。”
    “又是要寻找证据吗?等你们找到证据恐怕张扬的尸骨都已经冷了!”
    丽芙道:“谁说他死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的脑电波在间隔六小时后再度出现了。”
    桑贝贝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所谓的证据,那么张扬的仇是不是就不用报了?”
    丽芙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如果七天之内找不出真凶,我和你一起辞职,大不了以暴制暴,没有证据一样也要报仇!”
    罗慧宁最近一段时间都深居简出,她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正在书房内写字的时候,保姆匆匆走了进来:“夫人,浩南喝多了!”
    罗慧宁叹了口气,对她来说儿子喝多已经不是什么新闻,自从文浩南从南锡离职之后,他回到了京城家里,就几乎天天买醉,因为他在平海不理智的行为,也造成了他和父亲之间的隔阂,现在父子之间互不搭理,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可他就算再不成器,也是自己的儿子,罗慧宁走了出去,来到客厅内,看到儿子衣帽不整地躺倒在地上。
    罗慧宁走了过去,心中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抬起脚轻轻在他的臀部踢了一下:“打烊了,该回家了!”
    这话还真是灵验,文浩南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向周围看了看:“打烊了?我再喝一瓶,放心……我给钱……”
    罗慧宁示意保姆去端冷水过来。
    文浩南居然当真掏了两张百元钞票出来,有气无力地扬了扬:“看到没,我给钱,再给我来瓶酒……”
    保姆端着一盆冷水过来,似乎有些不忍心,罗慧宁瞪了她一眼,接过冷水正准备泼他,却听文浩南道:“今儿,我高兴,特别高兴……死了,死得好,老天有眼……终于把张扬给收去了……”
    罗慧宁愣住了,儿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扬起那盆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文浩南被冷水一激,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望着悲愤交加的母亲,文浩南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憷,低声道:“妈……”
    罗慧宁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文浩南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张扬怎么了?”
    文浩南道:“他死了,他被人给炸死了,医院已经发布了他脑死亡的正式声明。”
    罗慧宁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文浩南吓得大叫了一声妈。
    此时文国权刚巧回到了家里,正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并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晕厥过去,以为是儿子的缘故,气得他甩手就给了文浩南一记耳光:“混账东西,你除了气你妈妈,还有什么本事?”
    文浩南捂着脸,表情非常的委屈:“我妈晕过去跟我没关系,是她知道张扬死了,所以才……”
    话没说完文国权又给了他一记耳光:“混账,我跟你说过什么?这件事一定要瞒着你妈,你为什么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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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中)   
    罗慧宁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丈夫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儿子耷拉着脑袋站在床位。
    文国权握住妻子的手关切道:“慧宁,醒了!”
    罗慧宁没说话,推开他的手,想要下床。
    文国权慌忙扶住她的肩膀:“慧宁,你刚刚都晕过去了,身体还没恢复。”
    罗慧宁道:“我要去东江,我要去看儿子!”
    文浩南叫了一声:“妈!”
    罗慧宁倔强地走下床去,她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儿子!”
    “妈,您别吓我,我答应您,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文国权上前拦住妻子:“慧宁,你别生气,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张扬的事情,是因为我担心你承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已经派秘书专程赶了过去。”
    罗慧宁怒视丈夫:“文国权,很会做事啊,很官方啊,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让人帮你献上花圈,花圈上要不要写上我们的名字?”
    文国权无言以对。
    罗慧宁道:“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权力和政治,你还有家庭,你还有儿女,不要用工作繁忙来当借口,你扪心自问,你对这个家的关注是否还和从前一样?工作之余,你还能拿出多少时间和自己的妻儿去说说话,去关心一下孩子们的成长?去教诲他们何谓人间正道?”
    文国权从未想到过一向温柔如水的妻子爆发起来也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在别人眼中,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成功者,可是今天我却明白,你很失败!我不相信你不懂得张扬于我心中的地位,他是我们的干儿子,如果是亲儿子出了事情,你会不会让秘书走一趟过场?你不会!”
    文国权道:“慧宁,我有工作,这不是借口,我不能马上扔下国家大事去为了家庭的事情奔波。”
    罗慧宁道:“那就是亲儿子你一样无所谓,这才是你失败的根源,你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就会有喜怒哀乐,就会有缺点,这些缺点并不可怕,正是这些缺点才真正体现出人性的光辉,你大道理比我懂得多,但是最简单的道理你却反而不懂,你是人,你不是机器,一部只懂得运转政治程序的机器!”
    文国权的内心被妻子的这番话狠狠击中了,他唇角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选择了退后。在文浩南的记忆中,父母从未发生过像今天这样激烈的冲突,而冲突的原因似乎并非自己,而是因为张扬,他忽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你不是我儿子。文浩南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感觉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助。
    罗慧宁在那通暴风雨一般的发泄之后,整个人迅速平静了下来,她轻声道:“备车,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我的儿子!”
    赵国强决定暂缓离开京城,他和父亲一起前往拜会了顾允知。
    顾允知和赵永福之间也有多年未曾深入地谈过话。
    赵永福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然后拿出那张他们三人的合影,将尘封在心中多年的那件往事说了一遍。
    顾允知并不知道薛世纶曾经找赵永福借钱的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赵永福还是头一次对他坦诚这一切。
    赵永福道:“顾书记,我今天来找您,就是想问问薛世纶当年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找我借这笔钱?而在我拒绝他之后不久,他就选择了辞职。”
    顾允知浓眉紧锁,手指轻轻在椅背上叩击了一下道:“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曾经找你借过钱,当年幸亏你拒绝了他,如若不然,你就会背负上挪用公款的罪名。”
    赵永福点了点头:“薛世纶就是因为我拒绝他而怀恨在心。”
    顾允知不明白赵永福何以如此断定这件事。
    一旁赵国强道:“顾伯伯,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我弟弟当年被杀一事和薛世纶、王均瑶那个犯罪团伙有关。”
    顾允知道:“你们想要了解当年的事情,其实永福不说,我也不知道薛世纶找你求助这一节,当年他在担任大沽县委书记之后,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同志对他的能力是认同的,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关于他进入凉北市常委层的事情?”
    赵永福道:“记得!我还记得当初是您投了否决票!”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发现很少有人记得当初提名他常委的人是我,这张否决票却被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其实真正让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薛老,薛老得知我提名他进入凉北市常委层之后,马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表示薛世纶还很不成熟,需要压一压,必须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薛老也是一番苦心,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经过一番磨砺又怎么能够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才?”
    赵永福道:“你只是遵照薛老的意思办事,可这件事却让薛世纶和你之间产生了隔阂。”
    顾允知道:“因为工作产生隔阂我是不会介意的,更何况这种事本身来说对薛世纶只有好处,可是我没想到他的性情如此偏激,在受到挫折之后,不是选择默默努力,寻找自身的不足,而是变得更加的盲动冒进,他在一个项目过于轻信别人而栽了跟头,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赵永福道:“这就是那三万块资金缺口的原因吧。”
    顾允知点了点头:“我承认,我在那件事的处理上没有把握好,我得知那件事之后并没有马上将之公开,而是考虑到事情可能会对薛老产生影响,再加上我觉得薛世纶在这件事上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我给他规定期限,让他将这个漏洞补上。”
    赵永福道:“所以他找上了我,可是却被我拒绝了!”
    顾允知道:“有人帮他拿了这笔钱,在我规定的期限到达之前,他将所有的损失补上。”
    赵永福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惘,既然薛世纶已经堵上了这个缺口,当年又为什么选择辞职?
    顾允知道:“可薛老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薛世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他认为是我出卖了他,薛老为人大公无私,逼迫他主动辞职,薛世纶临离开大沽的时候,找到我的办公室和我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赵永福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显然替薛老背了黑锅。”
    顾允知道:“其实就算薛老不做出这样大义灭亲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对他委以重任,薛世纶过于好大喜功,他就算当年在大沽不出事,在仕途上也不可能走得太远。”
    赵永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赵国强道:“薛世纶这个人的报复心很强,我怀疑他和北港走私案有关,也和我弟弟、佳彤的命案有关。”
    顾允知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今天去见了薛世纶。”
    赵永福父子二人都是目光一凛。
    顾允知道:“我对薛世纶还算是有些了解的,最近发生的一些事,都在怀疑他和国外势力有勾结,可是这个人应该不会卖国,你说他损害国家利益我相信,你说他走私犯罪我也相信,可是说他背叛国家,我总觉得不太可能。”
    赵永福道:“走私洗钱,这些行为在实际上都是一种出卖国家利益的行为。”
    顾允知道:“我们看问题不要局限在某个片面上,如果我们回头这二十年,看看这二十年薛世纶的变迁,其中谁在推动着他,让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赵永福的双眼一亮:“萧国成!”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在薛老的眼中一直都将萧国成视为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对萧国成非常的关爱,但是他并没有培养萧国成从政,后来萧国成下乡成为知青,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国成会决定前往海外。我曾经和薛老谈及过这个人,薛老对他的一切讳莫如深,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薛世纶的那笔钱很可能来自于他,而后来薛世纶前往国外也是他的帮助。如果薛世纶这些年来一直都从事着非法的勾当,那么作为他好友的萧国成又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赵永福道:“顾书记,您打算怎么办?”
    顾允知道:“我正在准备材料,打算将当年的这些事上报中纪委,让他们彻查这件陈年旧事。”
    赵永福明显吃了一惊,顾允知这样做,等于拿他自己的半生清誉做赌博,如果追究薛世纶当年的事情,顾允知也有知情不报的错误。
    顾允知道:“佳彤不会白白死去,我一定要为她讨还公道。”
    赵永福用力点了点头:“顾书记,我可以帮忙提供材料,为当年的事情提供证明。”
    赵国强道:“过去了那么久,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制住薛世纶?”
    顾允知微笑道:“我首先要做的是控制住他,现在一片风声鹤唳,或许他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别忘了他是一个美籍华人,一旦他离开了中国的土地,再想对付他,很难!”
    赵永福望着顾允知,心中暗忖,顾允知素来以处事沉稳著称,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打无把握之仗,或许他还有一些证据留在手中,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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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爆发】(下)   
    乔老也得知了张扬脑死亡的消息,开始的时候乔老并不相信,直到从儿子那里得到确认,乔老方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沉默了好半天,他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帮我给梦媛打个电话!”
    乔振梁点了点头,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号码,然后将电话交到父亲的手上。
    “梦媛,是我!”
    “爷爷!”听到爷爷的声音,乔梦媛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不过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乔老道:“梦媛,你在哪里?”
    乔梦媛噙着泪水道:“东江,张扬出了点事儿,我在这里等消息呢。”
    乔老道:“梦媛,有什么话别憋着,跟爷爷说。”
    乔梦媛再也忍不住泪水,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捂住嘴唇迅速挂上了电话。
    乔老听着电话中嘟嘟嘟的忙音,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几乎在瞬间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帮我安排一下,我要马上前往东江!”
    乔振梁的目光中充满了错愕之色,虽然张扬遭遇不幸,可是以父亲的身份没必要亲自去这一趟,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父亲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张扬的事情,也是为了梦媛,他担心孙女儿承受不住这深重的打击,所以才兴起第一时间赶赴东江的念头。
    乔振梁道:“爸,要不我陪您去。”
    乔老摇了摇头道:“不用,你整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啊,跟鹏飞说一声,让他去东江陪我。”
    乔振梁点了点头。
    乔老又道:“张扬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必须要尽快查出来,这么好的孩子不能说没就没了!”
    乔振梁跟着点头,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乔振梁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乔书记,别来无恙啊!”
    乔振梁微微一怔,一时间想不出这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那声音继续道:“看到乔书记这么快就从低谷中爬出来,仕途得意,家庭美满,真是让人欣慰。”
    乔振梁顿时警惕了起来:“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你未必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乔书记,看来你有一个颗足够强大的心脏,可以承受巨大的打击,换成别人早已一蹶不振。”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乔振梁皱了皱眉头,他缓步走向了外面,凭直觉已经意识到这个电话绝非善意,打电话的这个人也不是故意恶作剧,所以乔振梁没有急于挂上电话。
    来到外面,乔振梁轻声道:“不要跟我绕弯子,想说什么赶紧说,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想不想知道你女儿的身世?”
    乔振梁的脸红了,他有些出离愤怒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就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关注着自己,乔振梁几乎就要冲口大骂了,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淡然道:“不劳操心!”正准备挂上电话。
    对方却道:“别急着挂电话,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在乎这种侮辱的,一直疼爱的女儿居然是老婆和别人剩下的野种,换成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你不想听?难道想我将这件事直接告诉乔老?”
    乔振梁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有些突然,让对方有些发愣,其实连乔振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他的笑声或许是愤怒到了极点无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又或者他想要用笑声来打消父亲的疑虑。
    “我以为你不会笑!”
    乔振梁道:“不要迷信自己的判断。”
    “你很冷静,乔老有你这样的儿子想必心中非常安慰,不过,他年纪这么大,不知能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
    乔振梁淡然道:“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何必搞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女儿姓薛,她的亲生父亲是薛世纶,你应该认识吧?”
    乔振梁没说话,脸上的肌肉却宛如大理石雕塑般僵在那里,这一直都是他心头的隐痛,好不容易伤疤刚刚愈合,对方又要将它揭开,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滴血。
    “你或许会怀疑我的话,不过这不是问题,我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本来我想将这件事捅给国内的各大媒体,可是我后来想了一下,国内媒体中似乎没有人敢刊登你们乔家的丑事,所以我还是将他们的基因鉴定结果交给海外媒体,还好你们乔家在海外的关注度很高,我敢保证,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
    乔振梁缓缓点了点头:“为了毁掉我们乔家的名誉,你真是煞费苦心。”
    “呵呵,你真是敌我不分了,我不是为了要搞臭乔家,我的目的是为了让薛世纶那个王八蛋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我是帮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说完很快就挂上了电话。
    乔振梁站在外面,好半天方才将对方说的话消化掉,这个消息让他愤怒,让他就要发狂,但是他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他确信自己已经恢复了理智,方才回到了客厅内。
    乔老在他的脸上扫了一眼,已经察觉到他的表情有异,看似漫不经心道:“谁打来的电话?”
    乔振梁道:“没事!”
    乔老道:“我是问你谁打来的电话,不是问你有没有事!”
    乔振梁咬了咬嘴唇,在父亲身边坐下。知子莫若父,从儿子的表情乔老已经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他轻声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咱们乔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什么风风雨雨都算经历过了,咱们能够挺过来,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一家人团结一心,振梁,有事不要瞒着我,毕竟我这个老头子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你这个当儿子的还忍心欺骗我吗?”
    乔振梁听到这一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要瞒着父亲,可是他同时又意识到对方打电话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麻烦的后手,如果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很快这件家丑就会闹得天下皆知,乔振梁斟酌之后,决定还是由自己告诉父亲更为妥当,以免他突然受到打击而承受不起。
    乔振梁道:“爸,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他在电话中说……”乔振梁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他说梦媛是薛世纶的女儿。”
    乔老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摇了摇头,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道:“梦媛就是你的女儿。”
    乔振梁的脸上一热,他虽然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说,可是他却明白父亲所说的并非事实。他又道:“他说马上要在海外媒体上刊载这件事。”
    乔老道:“得罪他的究竟是乔家还是薛家?还是我们两家都得罪了他?他为什么要制造者件事?”
    乔振梁道:“查不到这个人是谁!”
    乔老道:“他是谁并不重要,在海外媒体上刊载?以为抓住了我们的丑事,要宣扬的天下皆知?”
    乔振梁道:“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老道:“那就让他只管去宣扬,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们,让我们羞于见人?呵呵,真是笑话,我们乔家人行得正坐得直,梦媛就是我的孙女儿,谁敢胡说我就要他好看!”
    乔老将饮尽的茶盏放在茶几上:“快去准备,我要前往东江!”
    陈雪清扫完香山别院,拿起自己的行李,锁上了院门。转过身去,看到远处的枫树下站着身穿灰色风衣的文玲,她仍然如过去那般清瘦,虽然文玲已经被张扬废去了武功,可是她目光中的那种孤高和傲慢却没有丝毫的减退。
    陈雪缓步来到她的面前:“找我?”
    文玲点了点头:“知不知道张扬的消息?”
    陈雪道:“我还有急事!”
    文玲道:“你救不了他!”
    陈雪和她擦肩而过。
    文玲道:“你虽然掌控了生死印的秘密,但是你仍然救不了他,他已经进入了脑死亡状态,我可以帮你!”
    陈雪终于停下脚步,转过俏脸:“你帮我?”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
    文玲用力点了点头:“你的生死印根本没有达到巅峰状态,就算你牺牲掉自己,也只不过白白送死,张扬绝不会起死回生。”
    陈雪道:“说来听听。”
    文玲道:“你记不记得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
    陈雪当然记得,那块拓片她已经交给张扬保存。
    文玲道:“你把拓片给我,我告诉你救治他的方法。”
    陈雪冷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文玲道:“我已经武功全失,如果我骗你的话,你可以随时将我杀死。而且张扬已经被宣布了脑死亡,我看得出,你喜欢他,你的心也随着他已经死了,如果他不能苏醒的话,你们就是两个死人,对死人来说,你们又有什么好在乎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会害怕的?”
    陈雪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一次,如果你敢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文玲淡然笑道:“你以为我会无聊到这种地步?”(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上)   
    自从顾允知来过之后,薛世纶就陷入了不安之中,他知道顾允知是个从不说大话的人,安德恒的落网,张扬的被害,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能够掌控的范围,而刚刚传来一个消息,海外媒体正在报道他和乔梦媛的事情。说他才是乔梦媛的亲生父亲。
    薛世纶决定离开,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离开,这双幕后的黑手终于开始向他伸了过来,他已经猜测到了对方是谁,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快得让他不及反应。一场暴风骤雨突如其来地向他疯狂袭来,面对这场风雨,即使他曾经有过心理准备,也无法做到淡定如昨。
    离开并不意味着放弃,只是暂避锋芒,薛世纶收拾好行李箱,拉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女儿薛伟童站在外面,双眸含泪道:“你去哪里?”
    薛世纶笑道:“美国那边的业务出了点问题,所以我得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薛伟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薛世纶道:“什么传言?”
    薛伟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说,乔梦媛她……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落下泪来,薛伟童向来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可现在她也感觉到无法承受这么多流言蜚语的压力。
    薛世纶笑道:“傻丫头,这些不靠谱的流言你信他做什么?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哪来的那么多的女儿?别人在诋毁我们薛家和乔家,政治斗争是最为残酷的,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可是海外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有朋友专门打电话过来问我。”
    薛世纶道:“有什么好问,这种毫无证据的新闻为什么只敢刊登在海外,为什么国内的媒体没有一家提起过,就是因为海外的很多东西三观不正,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小道消息花边新闻,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直,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薛伟童含泪道:“你真的没有骗我?”
    薛世纶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傻丫头,快,我再不走就赶不及飞机了。”
    薛伟童道:“我送你!”
    薛世纶这才想起女儿本来要去东江的事情:“你不是要去东江探望张扬吗?”
    薛伟童道:“这就走,跟你一起去机场!”
    父女两人驾车刚刚离开薛家大门,就被三辆黑色轿车挡住了去路,车上下来了几名身深色西装的男子,为首一人正是国安耿志超,他和薛世纶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快步来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等车窗落下时,微笑道:“薛先生,走这么急,哪儿去啊?”
    薛世纶道:“赶飞机,我就快来不及了。”
    “没事,这一班赶不及,还有下一班,下一班赶不及还有明天,薛先生请下车,我们有事找你调查。”
    薛世纶道:“什么事情?”
    耿志超道:“关于您在大沽县担任县委书记的一桩经济案,我们只是协助中纪委工作,薛先生不必想得太多。”
    薛世纶呵呵笑了起来:“几十年前的那件小事,我几乎都忘了。”他转向女儿道:“既然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他忽然明白这次恐怕不仅仅是顾允知向自己出手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以用众矢之的来形容。
    他下车之前,向女儿道:“童童,帮我给你萧伯伯打个电话,告诉他,谢谢这些年他对我的帮助!”
    薛伟童已经泣不成声。
    萧国成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坐在自己的私人游艇之上,目的地日本,坐在宽敞的船舱内,端着红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薛伟童说完,他轻声道:“童童,不用担心,清者自清,你爸不会有事。”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坐在对面的严国昭表情显得有些不解:“明先生,都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不跟她道出实情?”
    萧国成微笑道:“真相总是极其残忍的,很多时候,人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可仍然要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这就是自欺欺人,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心理上承受不起。”
    严国昭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完全明白萧国成的这番话。
    萧国成道:“我让你准备的资料怎么样了?”
    严国昭道:“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关于薛世纶和项诚勾结的罪证明天就会送到国安的手上。”
    萧国成点了点头:“很好。”
    严国昭道:“国安因为张扬被杀的事情抓了不少人,山野雅美、井上靖、中岛川太这些人全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证据呢?没有证据他们早晚都会被无罪释放。”
    严国昭道:“这次他们应该是动真格的了。”
    萧国成道:“大不了让中岛出来顶咯!”他的表情充满了无所谓。
    严国昭道:“萧先生,我总觉得薛世纶不会甘心就范。”
    “由不得他!”萧国成点燃了一支雪茄,用力抽吸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眯起了双目:“他居心叵测,背后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我放过他,其他人也不会答应。”他起身向外面走去,来到二层,正遇到侄女萧玫红,萧玫红道:“叔叔,她还是不愿吃饭。”
    萧国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走到第三间舱房,门外的两名黑衣人马上向他鞠躬行礼。
    萧国成推门走了进去。
    柳丹晨静静坐在床边,背朝舱门,目光望着圆圆的舷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空晴朗,海面一片蔚蓝,可是她的心中却阴云密布。
    萧国成走入舱房之前将雪茄熄灭,来到柳丹晨的背后,轻声道:“丹晨,为什么不吃饭?”
    柳丹晨没有理会他。
    萧国成道:“就算你不吃饭,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营养的,你这样下去究竟是和谁在过不去?”
    柳丹晨没有回头:“你为什么要害死张扬?”
    萧国成道:“张扬的死和我无关,我和他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
    柳丹晨道:“你敢说你没有害他?想尽一切方法,对张扬用蛊,试图控制他,你对他究竟做了多少坏事,现在你跟我说你和他无怨无仇?”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丹晨,我当初之所以要对付他,是因为他处处跟我作对,始终在破坏我的大计,可我让你对他下蛊,并不代表我非得要杀死他,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我也在调查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师父答应你,只要让我查到真凶,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一定为你报仇。”
    柳丹晨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可以分辨善恶真伪,既然张扬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
    萧国成道:“丹晨,你这样说让我很痛心,我将你从小抚养长大,在我眼中,你和我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的分别,我怎么可能去伤害你,我承认,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去对付张扬,是我害了你。”
    柳丹晨此时却转过俏脸,轻声道:“谢谢你!”
    萧国成反倒有些愣了。
    柳丹晨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要害他,我怎么可能和他相识,如果我不认识他,我又怎能懂得何谓真爱,我又怎能认清自己?”
    萧国成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
    柳丹晨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没有今天,你是我的师父,你抚养我长大,教我做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无法报答得清,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对你的仇恨。你如果不杀我,终有一天我会找你复仇。”
    萧国成点了点头:“真想复仇,那就需要更好地活下去,把你们的儿子养大,让他来找我报仇。”
    柳丹晨道:“你不害怕?”
    萧国成淡然笑道:“为什么要害怕?你将来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恐怖的东西就是仇恨,就算是害怕,害怕的人绝不会是我!”
    柳丹晨显然无法理解萧国成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但是她想通了一件事,无论怎样,她都必须要活下去,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保住她和张扬的骨肉,只有自己好好活着,才有为他复仇的机会。
    萧国成独自走上船头的甲板,望着海天一色的前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仇恨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复仇固然会大快人心,可是复仇之前呢?又有谁知道这些年他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和煎熬呢?
    赵国强并没有直接前往东江,而是前往了荆山市西山县卢家梁乡小石洼村,在那里他和先期抵达的周山虎会合,赵国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萧国成当年在小石洼村当知青的事情。
    周山虎因为张扬脑死亡的事儿把眼睛都哭肿了,在他心中一直将张扬当成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他认为张扬是无所不能的,至今都不愿相信他脑死亡的事实。
    赵国强见到周山虎之后,跟他握了握手,马上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就带我去见陈校长,我要了解关于当年的一切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中)   
    陈爱国仍然呆在小石洼村小学,周山虎带着赵国强来到学校的时候,陈爱国正在给孩子们上课,赵国强耐着性子等了十多分钟,等到下课,陈爱国方才缓缓走了出来。
    周山虎叫了声陈校长,将身边的赵国强介绍给他认识。
    陈爱国得知赵国强的身份之后显得有些警惕,态度并不友善,冷冷道:“该说的我都跟张扬说过了,你想知道就去问他啊!”
    赵国强道:“陈校长,张扬遇害了!”
    陈爱国愣了一下:“什么?”
    周山虎那边已经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陈爱国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难过,他和张扬接触虽然只有两次,可是对张扬的印象很深,认为这个小伙子非常的仗义正直,当初张扬背着孟传美的尸体从西山寺下来的情景他仍然记忆犹新。陈爱国沉默了下去,他伸手去摸香烟。
    赵国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递了过去,然后又帮陈爱国点燃,陈爱国抽了口烟道:“去我家里说吧。”
    两人跟着陈爱国来到了他的小屋,陈爱国抽完那支烟,赵国强赶紧将另外一支递了过去。
    陈爱国将火续上,叹了口气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意外?”
    赵国强道:“不是意外,是一场针对他的谋杀!”
    陈爱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又抽了口烟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赵国强道:“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初步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陈爱国道:“我不知道能帮到你们什么?”
    赵国强道:“陈校长,我想了解一下萧国成。”
    陈爱国道:“我不认识什么萧国成。”
    赵国强道:“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这个萧国成过去曾经叫萧明轩,他曾经和你一起在这里插队。”
    陈爱国的目光显得有些迷惘:“你问得原来是他啊!”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陈爱国道:“这件事张扬也曾经问起过,当年来小石洼村插队的知青一共有八个,陈天重、萧明轩、沈良玉、王均瑶、许常德、董德志、闵刚还有我,我们这八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也不甚了解,陈天重是我们的队长,也是最仪表堂堂的一个,口才最好的是许常德,他很讨人喜欢,来这里不久就和王均瑶处上了对象。”说起这件事陈爱国的心中仍然有些隐隐作痛。
    赵国强静静倾听着他的讲述,不敢有任何打扰。
    陈爱国道:“董德志和闵刚都是小孩子,那时候他们的心智还没成熟,萧明轩是我们中最不喜欢说话的一个,他来到知青点之前已经有了对象,当然这也是我们事后才知到的,我们这群人中,陈天重很有大哥风范,能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萧明轩却是一个异类,他就算有时间也不愿意和我们交流,宁愿翻山越岭去西山寺下棋。说实话,我们都看不透他,觉得这个人莫测高深,不好接近。”
    赵国强道:“当年他做过什么事情给你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
    陈爱国想了想道:“要说深刻,就是那次张解放带人去砸西山寺的事情,张解放是小石洼村的一霸,整天吆五喝六,破四旧那会儿,他带领村里的一帮小青年去砸西山寺,说要把玉佛殿里的玉佛给拖出来砸了,刚巧萧明轩在那里陪方丈下棋,不知他跟张解放说了什么,居然能让那帮人放弃了打砸的想法。我记得时候陈天重跟我说,萧明轩这个人很有本事。”
    “其他还有什么?”
    陈爱国道:“其他就没有什么了,要说有就是他对象很漂亮,对他也很痴情,当年大老远的跑来看他,可他对人家却是不冷不热的。”
    赵国强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
    陈爱国又抽了口烟,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年西山寺玉佛旁发现了一个藏经洞,里面有几十卷经文,其中有两卷是日文,别人都看不懂,只有他能够读懂,居然将那两卷日文全都翻译了一遍,后来将翻译好的经文赠给了西山寺。”
    赵国强瞪大了双眼:“你说他的日文很好?”问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问得有点多余,一个能够翻译日文佛经的人,日文水平只怕要远超出普通的日本人了。
    陈爱国道:“你若是还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济善和尚,他对这件事比我了解得要多得多。“
    赵国强道:“陈校长,关于张扬的事情,我想您还是暂时不要声张,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乡,我不想造成太大的影响。”
    陈爱国叹了口气道:“早晚还是会知道,想不到他父子两人都是那么的短命。”
    从小学出来,赵国强紧接着就奔赴西山寺。萧国成通晓日文的发现让他激动不已,也许他开始接近事实真相了,当年的这八名知青,陈天重去世多年,闵刚在插队时死于泥石流,许常德、董德志也因贪污案发接连死去,沈良玉自杀身亡,现在仍然幸存于这个世界上的还有三个人,除去安心扎根小石洼村当校长的陈爱国,还有萧国成和王均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这一系列恩怨的背后还藏着怎样的秘密。赵国强的心情越发的迫切了,他渴望揭开这个谜底,渴望查出事情的真相。
    西山寺地处深山,香火不算兴旺,但是这也是寺庙得以躲过多次劫难,幸存至今的原因。赵国强和周山虎来到西山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听到寺院内响起的暮鼓之声。
    赵国强一边擦汗,一边道:“看来今晚还赶得及回去。”
    周山虎道:“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累了吧,过去张书记……”提起张扬周山虎不由得眼睛又红了,他咬了咬嘴唇道:“俺不信,打死俺都不信俺张哥就这么走了,他是个英雄,那身本事没人害得了他。”
    赵国强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别想了,咱们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周山虎道:“赵局,您是不是怀疑这个姓萧的是杀害我张哥的凶手?如果是他,我非把他宰了不可!”
    赵国强道:“别这么说,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法律。”
    周山虎道:“法律不是万能的,如果法律真的是万能的,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犯罪?”
    赵国强不知应该怎样去回应他。
    有周山虎引荐,办起事情方便了许多,济善听说张扬的事情也不胜唏嘘,赵国强问起萧明轩当年的事情。
    济善能想起的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宾主谈了一会儿,并没有太多的发现。
    赵国强想起陈爱国刚才提过的日文佛经,他轻声道:“济善师傅,我听说当年萧明轩曾经帮助你们翻译过两卷佛经?”
    济善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当时我们在玉佛殿,佛像的背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藏经洞,里面有几十卷珍贵的佛经,其中有两卷是日文,我们都不懂,所以才想起去问村里的知青,在我们看来,他们是最有知识有文化的。他们之中,自有萧明轩懂得一些,他跟着我们来带寺里,花了两天的功夫将两卷经文全部翻译了一遍。”
    赵国强道:“济善师傅,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亲眼见识一下他所翻译的两卷经文?”
    济善欣然点头,他带着赵国强和周山虎两人来到玉佛殿,当年的那些佛经已经被他们妥善保存起来,拿给赵国强看得也并非原件,只是影印本,虽然是影印本,也能够看出萧明轩的书法颇具功底,赵国强不懂佛经的意思,看到佛经上有不少的批注,释义。济善解释道:“这些全都是萧明轩的亲笔批注,他对佛学的领悟超出常人。”
    赵国强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从佛经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偶然抬起头来,却见那尊玉佛宝相庄严雕工精美,只是在玉佛的右臂之上有一个弹孔。
    赵国强干刑侦出身,一眼就判断出那肯定是子弹射击所致,他又走近了一些,等到确认自己的判断之后,方才道:“济善师傅,我问句对佛祖不敬的话,佛像的手臂上的印记是不是子弹留下的?”
    济善道:“赵施主果然目光犀利,一眼就洞察了真机,不错,这个印记的确是子弹留下的,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追溯到抗战的时候,当时在荆山一带打响了著名的荆山血战,八路军和日本王牌军展开了一场浴血会战。”
    赵国强经济善提醒,猛然想起,当年在这里的确发生过对抗战胜利起到至关重要作用的荆山血战,指挥战役的正是薛老,薛老率领两个师的兵力和两倍于他们的日军展开了一场浴血奋战,薛老在人数居于劣势,武器装备不及对方的不利条件下,充分利用对当地地形的掌握和对战术精准的制订,将日军全歼在荆山脚下,这一战早已被写入了军事教科书,也正式确立了薛老在军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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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往事沧桑】(下)   
    济善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是我也听上任方丈说过,当时那一仗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愁云惨淡,血流成河,最后还是我方占优,将日本的王牌军队几乎消灭殆尽,日方统帅山野之良率领残部逃到了西山寺,以这里作为据点负隅顽抗。”
    赵国强有些惊奇,西山寺经历这场战火居然能够保全下来实属不易,却不知其间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济善显然看出了赵国强的迷惑,他继续道:“逃到这里的日军残部大都决定负隅顽抗,其中有人要将寺院的僧众杀死,当时僧众也抱定了必死之心,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日军统帅山野之良居然是一位佛教信徒,他提出要求,要在玉佛面前烧香叩拜,让方丈为他诵经,结果被方丈拒绝,他的一名手下拔出手枪想要射杀方丈,关键时刻山野之良阻止了他,玉佛上的这个弹孔,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山野之良在玉佛前虔诚跪拜,此时他们已经陷入我军的包围圈中,于是带领手下37名将士,全都在玉佛殿前切腹自杀。”
    赵国强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可是听济善娓娓道来,听到惨烈之处也不禁一阵感叹。
    济善道:“当时鲜血将玉佛殿前的院子尽数染红,方丈率领僧众们打扫了两天两夜也没有将血迹清理干净。发生这件事之后,方丈本想将西山寺迁移,可是后来因为缺少资金也不得不作罢。”
    周山虎从小在这里长大却从未听说过这个故事,他低声道:“我咋就不知道呢?”
    济善道:“这件事方丈不让外传,就算是小石洼村的村民也少有人知道,当时他们只是知道这里发生过战斗,可具体情况如何,他们也不清楚。八路军赶到西山寺之后,看到这些日本人全都自杀,也有人想要将这些鬼子的脑袋切掉带回去,可方丈出面阻止了他们,军方的一位将领和方丈谈过之后,决定这些日本人的尸体就有方丈处置,方丈将他们安葬在西山寺后的小山坡上,将38名日本人的尸体全都埋在了一起。”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卷日文佛经之上,低声道:“这两卷日文佛经我们也不知从何而来,不过后来想想,很可能是老方丈在玉佛殿留下了藏经洞,坐化前将这几十卷佛经藏在其中,这两卷日文佛经或许就是当时那位日本将军山野之良送给他的。”
    赵国强点了点头,双手合什道:“多谢济善师父了。”
    济善道:“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赵国强道:“济善师父,我还想劳烦您带我去看看那座墓!”
    济善道:“也好!”
    赵国强和周山虎跟着济善来到后山的那座坟前,坟冢并不大,荒草丛生,因为背阴的缘故,更显凄凉,济善指了指那乱石堆道:“这里就是了!”
    赵国强围着乱石堆走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
    济善道:“这里很少有人来,可能日本政府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块地方。”
    赵国强道:“山野之良有没有后代?”
    济善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罗慧宁抵达东江之时,张扬脑死亡的消息已经被医院正式向外宣布,徐立华一家哭得死去活来,楚嫣然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坚强,她安慰徐立华之后,又去迎接罗慧宁。
    罗慧宁一路之上泪流不止,眼睛都已经哭得浮肿,见到嫣然,她快步走过去握住楚嫣然的双手,发现楚嫣然的双手冰冷非常,心中不禁一阵怜惜,她柔声道:“嫣然,你心里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
    楚嫣然道:“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不相信他会死,他欠我这么多,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还要他醒过来还账呢。”
    罗慧宁只当这孩子已经悲伤过度,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了,她去了监护室,看到张扬现在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一旁于子良向她道:“文夫人,张扬还有心跳,不过他的呼吸完全要依靠呼吸机辅助,脑电图显示已经八个小时没有出现脑电波了。”
    罗慧宁伸手握住张扬的大手,轻声道:“这孩子手还是暖的,他还有心跳,他还有呼吸,他仍然活着。”看到张扬,又想起自己曾经沉睡十多年的女儿文玲,罗慧宁一时悲不自胜将张扬的手背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低声哭泣起来。
    看到罗慧宁哭,一旁陪伴的左晓晴也不禁落下泪来。
    于子良道:“文夫人,您现在还不能哭,针对张扬的事情,还需要你们一起拿个主意。”
    罗慧宁擦干眼泪,嗯了一声道:“怎么?拿什么主意?”
    于子良道:“现在多数人的意思是不想张扬再这样当个活死人,可嫣然很坚持。”
    罗慧宁道:“于教授,照你看张扬还有没有康复的希望?”
    于子良向一旁啼哭的左晓晴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先出去,左晓晴的情绪极度低落,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左晓晴含泪离开,罗慧宁望着这个女孩儿,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的这个干儿子惹下了这么多的情债,过去她时常为他发愁,到底应该怎么还,现在他变成了这个样子,让这些女孩子又该怎么办?
    于子良等到左晓晴离去之后,方才低声道:“文夫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扬的脑电图,近十五个小时内有过一次微弱的波动,可是经过我的仔细检查,发现这次波动是仪器本身受到干扰造成的,并不是来自他的脑部,也就是说,他已经有十五个小时没有任何的脑电波。”
    罗慧宁道:“你跟我说简单一点,张扬到底还有没有苏醒的希望?”
    于子良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微乎其微,应该说没有任何的可能,根据他目前的状况,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能够恢复自主呼吸,成为一个植物人。”
    罗慧宁叹了口气,眼圈又红了。
    于子良道:“虽然楚嫣然小姐愿意承担张扬的所有医疗费用,但是张扬的家人已经不愿意让他继续痛苦下去,他们已经明确表示要结束张扬的这种状态。”
    罗慧宁道:“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于子良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左晓晴一个人走向前方的通道,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你站住!”
    左晓晴停下脚步,叫她的是楚嫣然。
    左晓晴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去,含泪道:“找我有事?”
    楚嫣然道:“我们应该认识,你和张扬在春阳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
    左晓晴的俏脸有些发热,但是仍然没有露出一丝的红意,悲伤已经让她忘记应该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是!我爱过他,一直都爱他!”连左晓晴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胆地表白,尤其是在张扬的正牌未婚妻面前。
    楚嫣然并没有生气,只是幽然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都将失去他了。”
    左晓晴听到她这样说,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楚小姐,难道你真的准备放弃了?”
    楚嫣然道:“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左晓晴道:“我不会同意,虽然在医学上张扬已经没有了康复的可能,可是他的体质和别人是不同的,我相信他一定还有机会,就算他永远都无法醒来,我也不要他死去。”她停顿了一下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尽我所能,我会照顾他,我会陪着他……”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
    楚嫣然的眼圈也红了,她走过去揽住左晓晴的肩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轻声道:“晓晴,我发誓,谁也不能把他从我的身边夺走!”楚嫣然的这句话当然并不是针对左晓晴。
    徐立华做出放弃一切治疗的决定是在她咨询过专家的意见之后,看到儿子如今的样子,身为母亲,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这样下去,一个活死人,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活死人,这样下去能够谈得上什么尊严?徐立华含泪道:“我不能这样自私,如果让他继续以这样的状态维系下去,我的心中多少还有一些念想,我还会觉得至少我儿子还在身边,可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是个多么优秀的孩子,多么骄傲,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感觉,连大小便都不知道,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尊严可谈……不是我害怕照顾他,是我不想他这样活着,这样下去对他是一种折磨……”
    罗慧宁拍着徐立华的肩膀,噙着泪水道:“张扬妈,我懂得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赵铁生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他知道这种事不该自己说话。
    赵静坐在父亲的身边,泣声道:“我也同意我妈的意见,我哥过去多威风多骄傲的人,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生不如死……如果他能够醒来,我愿意拿自己的性命跟他换,可是他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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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上)   
    罗慧宁道:“看到张扬这样,我的心里和你是一样难过的,我虽然是他的干妈,可是在我心中,这个干儿子和我的亲生儿子拥有同样的份量。”
    徐立华含泪点头,罗慧宁对张扬的关爱之情,她当然能够体会的到。
    罗慧宁道:“我的女儿曾经昏迷长达十年之久,在那十年中,我也多次想过,何必让她受罪,就让她永远睡过去多好,可每次我即将下决心的时候,看到这孩子,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次一次,直到后来遇到了张扬,是他给了文玲新生的机会。”罗慧宁心中却暗自感叹,女儿苏醒对她自己来说未尝是一件好事。
    徐立华抽噎道:“文夫人,我知道,我也明白,可是我实在是不忍心三儿受罪,为了我们心中遥不可及的希望,就让他这样耗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我不想看着他日渐消瘦,我不想看着他在这种状态下死去……”
    罗慧宁握着徐立华的手道:“我明白,真的,我全都明白。”
    此时外面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惊声道:“病人好像不行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来到监护室外,透过监护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里面医护人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张扬的血压骤降,心跳也出现了骤停现象,于子良让人一边为他进行升压,一边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当徐立华看到护士对张扬进行电击复苏的时候,面孔失去了血色,双腿一软又晕了过去。
    罗慧宁慌忙指挥众人将徐立华送回休息室,而这时监护室内也意识到这一幕不应该让张扬的家人看到,有护士过来拉上了窗帘。
    楚嫣然虽然知道这边又有了突发状况,可是她始终没敢走过去,只是双手抱在一起抵住额头,在心底深处默默祈祷着。
    罗慧宁来到楚嫣然的身边,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纤腰,楚嫣然将螓首靠着她的肩头,颤声道:“张扬不会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
    罗慧宁拥紧了这个女孩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半个小时,看到于子良走了出来,罗慧宁和楚嫣然一起走了过去,她感觉得到楚嫣然的娇躯宛如受惊的小鸟一般颤抖着,如果不是她的支撑,恐怕楚嫣然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于子良道:“恢复心跳了!”
    楚嫣然的眼圈先是红了,然后她抱住了罗慧宁,泪水很快沾湿了她的肩头。
    于子良道:“虽然恢复了心跳,可是这样的情况随时都可能再度发生,他的血压持续下降,目前全都靠输液和升压药物来维持,药物的作用持续不了太久,病情还会进一步恶化,根据最新化验的结果,他的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开始出现损伤。”
    罗慧宁道:“于教授,照你看,张扬还能撑多少时候?”
    于子良皱了皱眉头,他终于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字:“运气好的话三天,也许撑不过今晚……”
    楚嫣然在短时间内已经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含泪道:“没有机会了吗?”
    于子良的脸上充满了爱莫能助的表情:“除非会有奇迹出现。”
    一旁传来徐立华的哭声,她在儿女的搀扶下来到楚嫣然的身边,忽然她屈膝给楚嫣然跪了下去。
    楚嫣然花容失色,也像她一样跪了下去:“阿姨,您这是干什么?您……别这样……您千万别这样……”
    徐立华泪流满面:“嫣然,阿姨求你,算了!三儿受的罪已经够了,别再让他受苦了,我求求你,就让三儿早点解脱,安安静静地走好不好?好不好?”
    楚嫣然泣不成声,面对徐立华的哀求,她无言以对。
    罗慧宁道:“你们别这样,先起来,先起来再说!”
    徐立华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持:“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道:“阿姨!我虽然和张扬还没拜堂成亲,但是在我心中,早已非他不嫁,无论他死还是活,我都是他张扬的媳妇儿,您愿意跪着,我就陪您跪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以死谢罪,但是,我还是要坚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赵静也在母亲身边跪了下来:“嫣然,我哥都已经脑死亡了,他已经是个死人,你又何苦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到最后,还不是徒劳无功,让我哥受罪,让大家更加的难过,你对我哥的感情我们都知道,可是……可是我们总得为死者想想……”
    楚嫣然含泪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赵静愣了一下,她尖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他是我哥,我不能让我哥由着你折腾……”她的话还没说完,罗慧宁扬起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赵静被打得懵在那里。
    罗慧宁凤目含威道:“嫣然说的没错,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知道你哥和嫣然的感情吗?你知道她们现在的感受吗?你妈可以说,你不能说,丁兆勇,把你媳妇带走,别在这里添乱!”
    赵静哭道:“他是我哥!”
    徐立华也斥道:“你走!你走……这里没你事儿!”
    丁兆勇赶紧过去把赵静拉了起来。
    罗慧宁拉住徐立华的手臂道:“你先起来再说好不好?”
    徐立华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眼看着三儿遭罪,嫣然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楚嫣然含泪道:“为了张扬,做任何事我都愿意,哪怕是牺牲我的性命,阿姨,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您,我坚持下去,并非是为了让我的道德更完美,因为他活着,我的生命才有意义,他要是死了,我……我绝不会多活一天……”
    罗慧宁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楚嫣然,从她的泪眼中,她完全读懂了她的心意。
    徐立华道:“嫣然,我谢谢你,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为三儿殉情,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你无权决定何时结束,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感情,还有亲情,你心中不仅有张扬,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家人,你对张扬投入这么多的感情,我很感动,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父母……”
    周围忽然静了下去,罗慧宁率先觉察到了这种变化,她抬起头,看到一位老者在一对年轻男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竟然是乔老,他身边的是乔梦媛和乔鹏飞。罗慧宁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她根本没有想到乔老会舟车劳顿地来到这里,难道乔老只是为了见张扬的最后一面?
    乔老道:“我来晚了吗?”
    罗慧宁道:“乔老,您怎么来了?”
    乔老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来晚了吗?”
    没有人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老人的问题。
    楚嫣然跪在那里,轻声道:“不晚,张扬还活着,您又怎么会晚?”
    乔老道:“既然人还活着,为什么一个个痛哭流涕?其实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事情,我们当初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算要走,也要快快乐乐地走,还嫌流得眼泪不够多吗?”
    罗慧宁轻轻牵了牵徐立华的衣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徐立华终于站了起来。
    楚嫣然却仍然跪在那里,乔梦媛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嫣然!”
    楚嫣然含泪望着乔梦媛道:“你相信他死了吗?”
    乔梦媛摇了摇头,附在楚嫣然的耳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他若死了,我陪他走!”
    没有人情愿分享爱,可是多数人却乐于将痛苦和他人一起分享,乔梦媛和楚嫣然在对视之间,已经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乔老望着这两个女孩儿,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在乔鹏飞的陪同下来到监护室外,并没有进去。
    于子良得知是乔老来了,赶紧让人将窗帘拉开。透过落地窗望着里面沉睡不醒的张扬,乔老皱了皱眉头:“怎么这样?”
    乔鹏飞担心爷爷看到张扬的样子心情难过,轻声道:“爷爷,咱们先去休息室再说。”
    乔老点了点头,向罗慧宁招了招手,陪同乔老前往休息室的路上,罗慧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乔老听完愁眉紧锁,想了想道:“鹏飞,你去将张扬的妈妈和嫣然她们都请进来。对了,你把主治医生也叫来。”
    没过多久,徐立华和楚嫣然、乔梦媛就一起来到了休息室,于子良也随后走了进来。
    乔老请大家坐下,他看了看徐立华道:“我听说张扬出了事情,所以专门从京城过来,不为别的,因为张扬是我的恩人,是我们乔家的恩人,咱们中国人最讲究的是知恩图报,所以我这个老头子于情于理都必须要过来,都要亲自到床前看看张扬。”
    徐立华含泪道:“谢谢乔老!”想起儿子能够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关爱,徐立华为自己儿子成就骄傲的同时又不免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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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中)   
    乔老道:“你不应该谢我,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党和国家培养了一个那么优秀的青年。”
    徐立华道:“这孩子能够得到您老的肯定,想必他一定可以瞑目了。”
    乔老道:“其实生死原不必看得那么重,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抬头看了看于子良道:“你是张扬的主治医生?”
    于子良道:“乔老您好,我是张扬的主治医生于子良。”
    乔老道:“于医生啊,你跟我说实话,张扬康复的希望有多少?”
    于子良道:“微乎其微。”
    “那就是还有一线希望了。”
    于子良如实禀告道:“乔老,张扬现在的情况很差,我们都是用药物在维持,这种状况不可能持续太久,他身体的机能正在急转直下,各大系统随时都会面临衰竭的可能,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了。”
    乔老向徐立华道:“每个当母亲的都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女受罪,如果这种事换成是我,可能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可是真要是这种事落在我身上,我绝不参予意见,因为有句老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都关心张扬,可是关心则乱,就今天来说,我是个局外人,我帮着你们拿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徐立华朝罗慧宁看了一眼,罗慧宁向她眨了眨眼睛,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显,徐立华点了点头道:“乔老,您说。”
    乔老道:“张扬这小子是个喜欢折腾的主儿,不管他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服输,其实就算没可能他也会硬着头皮顶上,这种人的意志往往会超出常人。我认为他是个会把握机会的年轻人,没有机会他会创造机会。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机会,你担心他受苦,可人生来谁没有受过苦,谁来到世上不是为了折腾?哪个新生命不是伴随着阵痛降临呢?就算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们毕竟努力过,我们不能因为痛苦而扼杀一个人生存的机会,即使是他的父母亲人。”
    徐立华含泪道:“可是……他已经没希望了……”
    乔老道:“希望永存,不是他没希望,而是你失去了希望。”他又望向楚嫣然道:“嫣然,你徐阿姨有句话说的很对,人活在世上不仅仅有感情,还有亲情,不能因为自己感情上的挫折,就去惩罚自己的亲人,如果张扬真得无法醒来,难道你真的去为他殉情?那么你的父母又会作何感想?他们的一生又将生活在怎样的痛苦之中?”
    乔老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冲着楚嫣然一个人,也是说给孙女乔梦媛听得,他这次之所以前来东江不仅仅是因为张扬,也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乔老心中明白,张扬这次只怕是没有醒来的希望了。
    徐立华终于答应听从楚嫣然的建议,让儿子继续接受治疗。
    楚嫣然走出休息室,整个人身心俱疲,她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楚嫣然?”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是我,你是谁?”
    “我是陈雪,我想见见张扬,也许我能够救他!”
    楚嫣然并不相信陈雪能够救得了张扬,在她看来陈雪只不过是利用这样的方法寻求探望张扬的机会,她轻声道:“我找人下去接你!”
    放下电话,看到乔梦媛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楚嫣然向乔梦媛笑了笑,乔梦媛也笑了笑,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蕴藏的泪光。
    楚嫣然主动向乔梦媛走去,她轻声道:“刚才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乔梦媛道:“我没必要说谎!”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小声骂道:“张扬这个混蛋,不负责任的大混蛋。”
    乔梦媛道:“他的确不负责任,事情全都是因他而起,可是他现在却准备撒手而去了。”
    楚嫣然含泪道:“他明明知道那么多人喜欢他,心疼他,可他还是这么残忍,说走就走!”
    乔梦媛道:“嫣然,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都没有错,错得是张扬。”可张扬呢?现在的张扬又怎能承担他犯下的过错?
    陈雪在一名警察的带领下来到了病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此时的真正心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一双美眸古井不波,似乎张扬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她任何的情绪波动。
    楚嫣然向陈雪点了点头道:“你想来看看他?”
    陈雪道:“我想进去看看他,也许还有救他的机会。”
    楚嫣然道:“也好!”她又向乔梦媛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外面等着,让她们都过来看看张扬吧,一个个的来,也许以后……真得没有机会了。”
    乔梦媛望着楚嫣然,心中感动之余又生出说不出的钦佩,换成自己如果和楚嫣然易地相处,未必能够做到像她这般大度和豁达,乔梦媛道:“你还是进去多陪陪他!”
    楚嫣然忽然道:“你猜猜,他现在心中究竟想得是谁?”
    乔梦媛咬了咬嘴唇道:“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知道,如果他心中还知道想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乔梦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嫉妒和不快,反而充满着温暖的幸福,她认为嫣然是值得张扬去这样爱她的。
    楚嫣然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敢断定,他哪怕只剩下一丁点的意识,也会把每个人想一遍,他这种人,注定没有人可以独占他的内心。”
    乔梦媛道:“他不是一个好人!”
    “从来就不是!他根本就是个祸害才对!”
    乔梦媛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么说他应该能够挺过这一关?”
    楚嫣然含泪微笑道:“他这辈子总得学会负点责任吧?”
    张大官人仍然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绑着各种各样的仪器,陈雪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之上,即使感知到张扬的状况不容乐观,陈雪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昔,她在床边呆了十分钟之后,重新回到了外面。
    楚嫣然一直都在那里等着她:“怎样?”楚嫣然并不知道陈雪拥有着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
    陈雪道:“我或许可以救他,但是必须要将他从这里带走。”
    楚嫣然充满疑窦道:“你要将他带走?”
    陈雪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而是我们!我一个人根本办不到这样的事情。”
    楚嫣然道:“我为什么要信你?”
    陈雪向远处看了看,低声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楚嫣然点了点头,此时乔梦媛带着安语晨上来探望张扬,楚嫣然指了指外面的露台道:“咱们外面去说。”
    两人来到外面,月光很好,一轮薄冰似的将满之月高悬夜空之上,看到那轮明月,陈雪方才想起,再有三天就是十五了。
    楚嫣然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陈雪将自己的纤手扬起,楚嫣然望着她的掌心,忽然发现她的白嫩的手掌渐渐变成了半透明,最后竟然完全变成了透明,月光透过她的手掌透射过来,外面的景物清晰可见,楚嫣然秀眉微颦,美眸中流露出惊奇之色:“变戏法吗?”
    陈雪道:“这门武功叫生死印,练成之后据说可以逆转生死,但是我距离化境尚远,只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我本以为可以救得了张扬,刚才探察他的经脉,发现凭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救他。”
    楚嫣然叹了口气道:“说了半天还不是和没说一样。”
    陈雪道:“张扬是不是跟你说过他是古代人?”
    楚嫣然闻言一怔,她旋即又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陈雪道:“他并不是跟你开玩笑,他说的话完全都是真的。”
    楚嫣然将信将疑。
    陈雪道:“他从大隋穿越而来,前世是大隋神医张一针,你回头想想,又有哪个年轻人会拥有这样神乎其技的医术,如果医术可以用祖传来解释,那么他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呢?”
    楚嫣然道:“他的身上的确有很多解释不同的地方。”
    陈雪道:“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肉体和意识的真正关系,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张扬原本紧密结合的意识和肉体面临脱离的危险,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他,那就是他自己,可是他现在几乎丧失了意识,一个丧失意识的人又怎样使用自己的武功?哪怕他身上拥有的武功如何强大,失去了意识,一切都无从谈起。”
    楚嫣然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意识?”
    陈雪道:“特定的环境下,可以让他的意识重新回归本体,比如说时光倒流。”
    在楚嫣然听来陈雪所说的事情有些天方夜谭,可是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张扬真的是来自大隋的古人,那么她所说的一切还是有可能成立的,楚嫣然道:“时光怎么可能倒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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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将出马】(下)   
    陈雪道:“我也没有确然的把握,但是对他来说,也许只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任凭他的情况恶化下去,恐怕……”她的话没有说完,却已经将心中的忧虑表达得清清楚楚。
    楚嫣然道:“我不会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已经联系了美国艾贝克人体冷冻库,如果真的无法挽回,我会让人将张扬的身体冷冻。”
    陈雪道:“身体冷冻?”
    楚嫣然道:“这是一门新兴学科,可以利用液氮将人的身体储存在零下196℃的低温环境下,让生命处于暂停的状态,就算目前还找不到妥善营救张扬的方法,我相信只要有时间就会有机会。”
    陈雪点了点头:“时间就是机会!”
    楚嫣然美眸含泪道:“我只是担心,当有一天医疗水平真正可以让他康复过来的时候,他依然年轻,而我们却已经红颜老去,甚至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说他到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我们这些人?”
    陈雪道:“他不会幸福!而且即便是身体冷冻也无法让真正的他回来,我刚才说过,你可以冷冻一个人的身体,却无法保证能够保存他昔日的意识。”
    楚嫣然道:“你确定?”
    陈雪道:“张扬的身上有一块逆转乾坤的古老拓片,依靠那块拓片,或许能够找到解救他的机会。”
    楚嫣然道:“你们去找拓片,我安排其他的事情。”
    赵国强在当晚稍晚一些时候前来探望张扬,看到昔日生龙活虎的张扬如今变成了这番模样,赵国强也是不胜难过。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刚巧陪着宋怀明、周兴民一起过来和乔老见面,宋怀明周兴民去拜会乔老的时候,高仲和并没有进去,而是来到赵国强身边,低声道:“有什么发现?”,赵国强最近的行动都直接向他汇报。
    赵国强道:“有些发现,我怀疑萧国成是日本人。”他将前往小石洼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高仲和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的一波三折。听到赵国强说起荆山血战的时候,高仲和轻轻啊了一声,他忽然道:“当年的那场战斗薛老是总指挥,乔老是政委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老人家应该清楚。”
    赵国强听得又惊又喜:“真的?”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高仲和带着赵国强赶紧去休息室面见乔老。
    乔老正在和宋怀明、周兴民两人谈话,从两人的表情来看,乔老所说的话题非常严肃,两人一声不吭,不停点头。
    如果没有要紧事高仲和当然不会过来打扰,进来后,他把赵国强介绍给乔老,然后由赵国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乔老听着,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等到赵国强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居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在窗前停下,低声道:“你若是不提起来,我险些忘了这件事情。当年我和老薛搭班子,我是政委,山野之良是日军有名的将领之一,荆山血战最早是在西山县打响,经过三天三夜的艰苦鏖战,我们击溃了日军的主力部队,成功占领了西山县城,日军统帅山野之良率领残部逃离西山县城,在县城东门遭到我方部队的阻击,残部又死伤过半。山野之良带着幸存残部逃入卢家梁一带,当时我和老薛兵分两路,他亲自率领两个团的兵力继续追击山野之良残部,我则带领其他人稳固后方。”
    乔老停顿了一下,他的思绪沉浸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清点俘虏的时候,现场发现了一个日本女人,她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通过翻译的指认,我知道她是山野之良的老婆,那孩子就是山野之良的儿子。发现那日本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伤,在混战中被流弹击中,我让医生为她治疗,可终究还是不治身亡,那孩子当年才刚刚一岁多点。”
    几个人都静静倾听着乔老对往事的叙述,全都沉浸在这段往事之中。
    乔老道:“老薛乘胜追击,回来后告诉我山野之良率领残部自杀的消息,我把山野之良老婆儿子的事情告诉了他。老薛和山野之良打了不少次的仗,两人互有胜负,他对山野之良这个人还是颇为欣赏的,人生就是那么奇妙,山野之良的儿子一直都在哭,无论谁都哄不好,可见到老薛,居然伸出小手,嘴里含糊地叫着欧斗桑。”
    宋怀明和周兴民对望了一眼,两人对日语都略通一些,知道欧斗桑就是爸爸的意思。
    乔老道:“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老薛当时眼睛就红了,他冲上去抱起那孩子,嘴里不住说,好儿子,好儿子,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儿子。”
    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意,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种场面,可能够想像到当时的场面一定非常温馨。
    乔老继续道:“当时我们一起的几个人,有不少都在劝老薛,说这孩子是个狼崽子,根本喂不熟,让老薛将他送到福利机构,可老薛和那孩子特别投缘,怎么看怎么爱,无论谁劝他他都不听,当时他执意要带这孩子回去,担心他老婆不会同意收养一个日本孩子,于是我帮他出了一个主意,当时刚巧有位姓萧的团长在战争中牺牲,我让老薛对外宣称,这孩子是萧团长的遗孤,这样外面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对这孩子以后的未来成长也有好处,因为老薛千叮万嘱,我们知道内情的几个人都为他严守这个秘密,经历解放战争之后,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又牺牲了几个,幸存下来的只有我和老薛,所以这件事就成为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了。”
    赵国强道:“乔老,照您这么说,这个萧国成过去的名字叫萧明轩,再早之前他应该是姓山野的日本人?”
    乔老道:“他过去叫什么我反倒记不起来了,总之后来因为老薛蒙难,他也被下放了,再后来去了国外经商,我和老薛见面的时候也很少提起这件事,时间久了,我几乎将这件事完全忘记了,如果不是你提起,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宋怀明道:“国强,你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如此感兴趣?”
    赵国强道:“种种迹象表明,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可能都是他搞出来的,他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复仇!”
    听到复仇两个字,乔老的内心不由得一震,他想起了儿子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想起了乔家所蒙受的奇耻大辱,难道这一切都是当年种下的因果?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薛世纶坐在审讯室内,室内只有他一个,薛世纶端起桌上的那杯咖啡:“国安抓人不需要证据吗?”
    墙壁上的送话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老薛英明一世,却想不到生了你这种败类儿子。”
    薛世纶抬起头寻找着声音发出的位置:“你是谁?为什么不敢现身相见?”
    “不是不敢,是不屑,我和老薛多少年的朋友了,他生前曾经嘱托我要帮忙照顾你,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情,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薛世纶怒道:“你凭什么教训我?中国是有法律的,你们不能毫无根据的抓人,我警告你,只要我失踪超过48小时,就会惊动美国政府,到时候就会引发一场外交上的风暴。”
    那声音笑了起来,笑声中略带着嘲讽:“你以为自己足够重要?重要到美国政府会为你出面?你这孩子从小就过于自负,目空一切,认为别人都不如你,可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被别人利用的傻瓜而已。”
    薛世纶怒不可遏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不想教训你,我问你几件事,第一,这些年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从事转移赃款,走私犯罪的事情?”
    “没有!”
    “我没让你回答,你先听我说完,顾佳彤在尼亚加拉河的案子是你让人做的,赵国梁在东江被杀也是你做的,如果将你犯下的命案一一历数,恐怕说到明天咱们也说不完。”
    薛世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诬陷我吗?我对你们国安的办事风格多少还要了解一些,你以为,就凭你可以让我屈服吗?”
    “我没打算让你屈服,我甚至没打算给你分辨的机会,因为已经没有了那种必要。我告诉你几个消息,王均瑶已经被我们抓住,她在新加坡嘉盛福利院探望一个残障青年的时候落网的。”
    薛世纶的脸色已经开始改变。
    “安达文昨天下午已经被台湾警方抓获,算上之前已经落在我们手中的安德恒,这三个人是不是可以交待你的许多事?”
    薛世纶呵呵笑道:“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想利用他们诬陷我吗?我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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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上)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你不能不在乎你父亲的脸面,你不能不在乎你们薛家的荣誉。你自以为很聪明,利用自己对政策的熟知,钻国家的空子,将腐败官员贪赃枉法得来的收入源源不断地运往国外,在通过你的生意网将之洗白,从中牟取暴利,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严重损害到国家的利益?”
    薛世纶道:“证据,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薛世纶,难道你还认不清一件事,国安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证据,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你的地位,你的关系,你的一切都是你的父亲赋予的,你身上所有的光环,不是因为你有本事,而是因为你是薛老的儿子,方才沾染了他的荣光。想要证据,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些证据。当年你在大沽县担任县委书记之时,贪污公款,这件事被时任凉北市委书记的顾允知察觉,你为了抹平这件事的影响,去找凉北钢铁厂厂长赵永福借钱,却遭到拒绝,后来有人帮你解决了这个难题,那个人是你的干哥哥萧国成对不对?”
    薛世纶道:“陈年往事,现在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能够忘记,那么或许真得可以成为陈年往事,但是,你不能忘,你没有宽宏大量的心胸,从你做事的风格来看,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薛世纶道:“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懒得和你理论。”
    “薛世纶,你还是改不了自己的臭毛病,自视甚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难道你至今都没发现,自己这些年所走的每一步都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安达文、王均瑶之流的证词无关紧要,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将你过往的犯罪证据提供给国安,对!你被人出卖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出卖你的人是谁?”
    薛世纶呵呵笑道:“国安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欺诈手段吗?”
    “对你犯不着,薛世纶,萧国成已经逃离国内,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罪证全都指向你,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你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高层,在海内外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不得不很痛心地告诉你,你让薛老的清誉因你而抹黑。”
    薛世纶攥紧双拳,听到对方说出萧国成的名字,他内心的防线已经开始松动。对方不是危言耸听,看来国安的确掌握了不少的内情。
    那声音继续道:“可能你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萧国成要对付你?“
    薛世纶道:“我明白!”停顿了一下,他方才道:“是不是因为乔梦媛?”
    送话器中再度传来叹息之声:“我高看了你,其实你远没有我想象中聪明,当年萧国成回国,他为什么要邀请孟传美相会,老情人相见,为什么要叫上你这个电灯泡?”
    薛世纶咬着嘴唇,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
    “你一直都将萧国成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他对你也始终很好,甚至比你的亲兄妹对你还要体贴关怀,那天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年轻人心中谁都会有钦慕的对象,你喜欢孟传美,当时你们都喝多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萧国成会让你和孟传美单独相处,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你对萧国成这位大哥还是比较尊敬的,你又怎么会动他的女人?你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喝多了,酒后乱性吗?”
    薛世纶颤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你被人骗了二十多年,你现在仔细想想,当年的那些酒里是不是有些问题?”
    薛世纶的内心宛如陷入无底深渊,如果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设计这个圈套的人实在是阴险到了极点。
    那声音继续道:“孟传美已经结婚,而且已经和乔振梁生有一个儿子,她和你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被抖出去,你们薛家和乔家只怕颜面尽失,可那时又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你又恰巧是个懦夫,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你竟然不敢面对,选择一走了之。最可悲的是孟传美,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和发生了不伦之情。那个策划者本想将这件事抖出去,可他的耐性很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可后来他却改变了念头,或许是认为过早地揭开谜底还得不到复仇的快感,或许是他听说孟传美又有身孕的消息。总之他变更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他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要让你们薛乔两家承受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薛世纶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掌心的肌肉之中,他的内心被莫大的恐惧和悔恨笼罩着,对方没有说错,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再走。
    那声音叹了口气道:“你肯定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害你?”
    薛世纶低声道:“告诉我……”一直以来他都错误地认为萧国成是因爱生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连自己和孟传美的那一夜孽缘都是在萧国成的刻意安排之下,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恨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利用一个如此爱他的女人?薛世纶真正感到害怕了。
    “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害你的人是谁?”
    薛世纶低下头,额头在双拳之上用力磕了一下,低声道:“萧国成!”
    “他曾经叫萧明轩,他的父亲却不姓萧,他是你爸爸在抗日战争时候收养的日本遗孤,他的亲生父亲叫山野之良,是日本侵略军中有名的大将,在侵华战争中犯下无数罪行,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薛世纶啊!地一声惊呼,他和萧国成认识了近五十年,可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个干哥哥竟然是日本遗孤,父亲从未向他提过,也没有向家里任何人透露过有关的消息。
    “我查过山野之良的资料,山野之良的父亲山野泰治曾经担任日本蛟龙会的首领,在二战期间蛟龙会在他的指挥下活动范围遍及亚洲各国,山野之良死后,山野泰治应该花费了不少功夫寻找孙子的下落,我想在萧国成懂事后不久,蛟龙会就找到了他,悄悄培养,并告知了他的身世。而你们却始终被蒙在鼓里,萧国成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秘密展开了自己的报仇行动,根据我的分析,他认为父亲山野之良的死,是薛老和乔老造成的,所以他将复仇目标锁定在他们二老的身上。萧国成和你不愧是干兄弟,你们的报复心都很重,只不过萧国成比你更加的高明,更善于掩饰自己,他知道最好的报复并不是杀死仇人,而是要让仇人身败名裂,他开始一步步引导你,而你在他的引导下不知不觉滑入深渊。”
    “不要再说了!”薛世纶大吼道,他的双目布满了血丝,表情看起来极其的可怖。
    声音依然在继续:“感到时机成熟,他开始一点点收割自己的成果,而你的报复心,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为我们提供的关于你的犯罪资料有一尺多厚,如果这些资料被公开,薛老的名誉将受到怎样的影响?”
    薛世纶的双目中泛起悔恨的泪光:“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所有的事情和我爸无关,和薛家无关。”
    “如果你早一天有这样的觉悟,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薛世纶道:“一定要抓住他!”
    “在举报你之前,萧国成已经选好了退路,这些年来,你在经营洗钱网络,走私帝国,而他只是利用你的网络赚钱,他已经积累了相当惊人的财富,现在将所有的责任留给了你,而他只需要更换一个身份,就可以带着他的巨额财富,逍遥法外。”
    薛世纶道:“我掌握他的不少秘密产业,还是有抓住他的机会。”
    对方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萧国成会老老实实等我们去抓他?薛世纶,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并不是要你配合我们做什么,而是要让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明不明白,你完了,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你,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或许是萧国成做得,但是你显然已经成为他的替罪羊。”
    华教授习惯于呆在黑暗中,他叹了口气,感到一双小手落在自己的肩头,轻声道:“我和薛老认识了很多年,真不想看到他的儿子落到这样的境地。”
    丽芙道:“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华教授道:“萧国成应该是通过严国昭提供的这些材料,由此看来,章碧君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丽芙道:“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阴险到这种地步?竟然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去报复,薛老怎么对他都有养育之恩,难道他没有一丁点的良心吗?”
    华教授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民族本性!薛老这辈子做得最错的就是这件事。”
    丽芙道:“我会找到他,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找出来。”她坚信还有机会,萧国成还要控制元和家族的巨额财富,元和幸子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他一手布置的棋子,或许就会成为最终将死他的那一枚。
    华教授道:“张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提起张扬,丽芙的内心又是一阵隐痛,她低下头去:“楚嫣然已经说服了他的家人,将张扬的身体冷冻,希望将来……”丽芙再也说不下去,扭过头去,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中)   
    送走张扬的时候,徐立华哭得死去活来,在她看来儿子已经死了,专程从美国请来的专家,将张扬的身体装入特制的玻璃纤维恒温容器内,保存在零下196℃的液氮中,这是避免张扬的身体遭到微生物的感染和破坏。
    徐立华让儿女们将张扬的遗物收好,准备将这些东西送到张扬的老家小石洼村埋下,在他们心中始终有入土为安的概念,怎么都得为张扬立个衣冠冢,以后每年扫墓追思也能有个具体的去处。
    省里也做出了一些表示,除了给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外,还专门授予张扬烈士,追认他为优秀共产党员的称号。可对于张扬的亲人而言,这些都并不重要。
    张扬被冷冻后离开医院之前,杜天野专程带着陈崇山前来送他,陈崇山在现场见到乔老,有些激动地走了过去:“乔政委,您还记得我吗?”
    乔老望着陈崇山,好半天方才从记忆中搜索出一个名字:“你是小陈!你是陈崇山!”
    陈崇山激动地点头,乔老上前握住他的手:“崇山啊,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陈崇山道:“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清台山。”
    乔老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了什么,向一旁的宋怀明道:“陈崇山,当年荆山血战的时候他也在,尖刀连的连长,最后负责追击山野之良的任务就是他负责的。”乔老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
    赵国强听到心中却是一惊,陈崇山当年是尖刀连的连长,而且负责追击山野之良,后来他的儿子陈天重又恰巧和萧国成在同一个地方插队,冥冥之中难道早有定数,想起陈天重早已死去多年,赵国强顿时打消了前去解开陈崇山疮疤的念头,有些往事还是永远被尘封吧。
    陈崇山将自己的儿子杜天野介绍给乔老认识,乔老对杜天野已经相当熟悉,目前杜天野就在津海,深受儿子乔振梁的器重,乔老很温和的和杜天野聊了几句,言语中对他颇多鼓励。
    陈雪来到爷爷身边,轻声道:“爷爷!”
    陈崇山看出她今天和过去似乎有些不同,点了点头,和她一起来到僻静的角落。
    陈雪道:“爷爷,我要走了?”
    陈崇山微微一怔,他望着孙女儿,轻声道:“因为张扬?”
    陈雪道:“您还记得我十二岁时发生的事情吗?”
    陈崇山两道花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怎会不记得,在陈雪十二岁的时候,曾经突然发了一场大病,那场病之后,原本活泼开朗的小丫头突然变得内向起来,当时都说这孩子中邪了,她母亲耿秀菊为此还专门带她去找神婆看病。
    陈雪道:“我当时跟您说过,我不是陈雪!”
    陈崇山点了点头:“我告诉你,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孙女儿。”
    陈雪的俏脸之上露出少有的笑容:“爷爷,我永远记得您的这句话。”
    身后传来哭声,却是冰冻后的张扬被运了出来,陈雪道:“我要走了,也许以后不会回来!”
    陈崇山抿了抿嘴唇:“你大了,你完全可以决定你的未来,爷爷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陈雪走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爷爷,陈崇山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道:“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清台山,不要忘记那里还有个老头儿记挂着你。”
    张扬冰冻后的身体被运入了楚嫣然的私人飞机,她的目的地是神庙岛,此次搭乘专机前往神庙岛的还有乔梦媛、安语晨、常海心、胡茵茹、左晓晴、海兰、何歆颜、陈雪,还有专程闻讯赶来的顾养养,不过多数人都没有想到搭乘飞机同往的还有文玲。
    这让楚嫣然多少有些意想不到,她们之中大都知道张扬和这个干姐姐一直都有宿怨,文玲此次怎么会想起去送张扬?
    陈雪将救治张扬的事情只告诉了楚嫣然,她私下解释了文玲同往的必要性。
    前往神庙岛本该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但是因为张扬的悲剧,让众女的俏脸上大都愁云惨淡,当然也有例外,至少文玲表现的怡然自得,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舷窗外美丽的云海,看起来似乎心情大好。
    和她坐在一起的顾养养哭得双目已经红肿,冷冷望着文玲道:“可不可以收起你脸上的笑意,你的快乐难道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文玲淡然笑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多数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开心快乐并不是因为张扬,而是因为我的心情的确很好,难道你不觉得外面的云海真的很美?平时很难有机会见到那么美的景色。”
    顾养养道:“我没心情!”
    文玲道:“那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生死,如果你真正经历过生死,你就会对生命有着全然不同的看法。”
    顾养养只觉得她说不出的讨厌,干脆不再理她。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降落在神庙岛新建的机场上,已经有一架私人飞机先于他们降落在那里金敏儿,来到这里为张扬送别。算上先于她来到这里的秦清和查薇,
    单单是张扬的红颜知己就到了十三位,当然还不算已经被公开宣布死亡的元和幸子,正在忙于查找凶手的丽芙和桑贝贝,还有一位不知所踪的柳丹晨。张大官人如果现在有意识的话,知道自己的安危牵动了十七名红颜知己的芳心,却不知要如何的得意了。
    将张扬冷冻后的身体妥善安置之后,楚嫣然把其他人叫到了一起,当然有意将文玲排除在外,文玲也无意参加她们的商讨,乐于一个人在神庙岛欣赏一下这里的美丽海景。
    众女之中,较为冷静的要数秦清、乔梦媛和楚嫣然。最冷静的那个自然是陈雪。
    楚嫣然道:“无论我们承不承认,在外界的眼中,张扬已经死了。我让人将他的身体冷冻起来,就是给大家保存一线希望,给张扬保存一次生的机会。”
    何歆颜含泪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目前的科级根本无法治好他,也无法确保他可以完全复苏。”
    秦清道:“未来会怎样谁也不可能知道,但是我相信张扬,他的体质和普通人不同,我相信他终有一天可以回来。”
    楚嫣然向陈雪看了一眼。
    陈雪从手袋中拿出那块拓片,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那块拓片所吸引,陈雪道:“这块拓片,叫逆转乾坤,过去我一直以为这上面留下的是一门武功的秘密,可是直到最近,我和张扬方才发现,这上面真正的秘密却是逆转时空。”
    众人相互对视,很少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大都以为陈雪因为张扬的事情受了太大的刺激,头脑已经混乱了。
    陈雪道:“我知道和大家解释不清,但是我知道怎样才能解救张扬,将他从这种状态中唤醒,所以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楚嫣然道:“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听张扬说过,他是古代人,他从大隋穿越而来的事情?”
    秦清率先点了点头道:“他的确这样说过!”
    乔梦媛、胡茵茹也随后点了点头。
    楚嫣然道:“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当时还以为这混蛋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花心找个借口,可是现在我忽然明白,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乔梦媛道:“陈雪,我不明白你说的唤醒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可以通过这块拓片穿越时空吗?”
    陈雪道:“这块拓片或许不能穿越时空,但是这上面记载了一些秘密,我虽然读懂了一些,可是还有些需要另外一个人来解答。”
    顾养养道:“文玲?”
    陈雪点了点头:“不错!”
    金敏儿道:“文玲和张扬素有仇隙,当初在南韩的时候他们就杀了个天昏地暗,你怎么敢保证,她不会趁机加害张扬?”
    陈雪道:“她的武功早已被张扬废掉,就算是有加害张扬的心思,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众人之中不乏听得云里雾里的人在,查薇就是如此,她感觉几人所说的话就像是科幻小说。左晓晴也连连摇头道:“这好像没有一丁点的科学道理。”
    陈雪道:“总之你们信我,我不会伤害张扬,对他来说也只有这一个机会。”
    楚嫣然和秦清悄悄交换了一下意见,楚嫣然道:“我知道张扬在大家的心中都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所以我们大家还是举手表决,如果半数通过,就将张扬的未来交给陈雪。”她说完之后,率先举起手来:“我不想等他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秦清也随后举起了手,然后是胡茵茹、乔梦媛,到最后除了不需要表决的陈雪之外,只有金敏儿没有举手,可是她的意见已经无关最后的结果了。
    陈雪轻声道:“明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就是我们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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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
开疆拓土 【无奈】   
到了目前这种状况,章鱼已经相当的无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是章鱼不努力,不是兄弟姐妹们不给力,咱们一切都做到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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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月圆之夜】(下)   
    陈雪走上神庙岛洁白的沙滩,阳光将椰树的影子投射在沙滩上,蔚蓝色的大海,纯净的如同蓝宝石一样,海风吹拂,波涛乍起,海面上闪烁起一片迷人的金光,陈雪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她意识到有人正在走近自己,并没有回头,淡然道:“你跟了我很久了?”
    金敏儿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陈雪转身望着金敏儿,目光在她的俏脸上停留了许久,轻声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金敏儿道:“我听他说过。”
    陈雪道:“上天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想不透的事情。”
    金敏儿道:“你怎么会如此肯定张扬是从古代穿越而来?”
    陈雪道:“如果我说我是最早认识他的一个,你相不相信?”
    金敏儿俏脸之上充满了惊奇的神情:“你说什么?”
    陈雪道:“你虽然长得和春雪晴一模一样,但是你却不是她!”
    金敏儿咬了咬樱唇道:“其实在我心中也很想见见这个春雪晴。”
    陈雪道:“一定有机会。”
    金敏儿叹了口气道:“我听张扬说,她已经死了,不错,人如果有灵魂的话,死后是可以相见的。”
    陈雪道:“我知道,我所说的方法在很多人眼中都显得太过天方夜谭,但是如果不抓紧时间唤醒张扬,错过了现在的时机,恐怕以后等他苏醒之后也会变得物似人非。”
    金敏儿道:“其实你无需向我解释,大家既然都同意,我也不会坚持自己的意见。”她停顿了一下,盯着陈雪道:“你怎么会对这一切如此熟知?难道你和张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陈雪的目光重新投向深远的海面,轻声道:“我说过,你一定有机会和她相见的。”
    金敏儿一双美眸在瞬间瞪得滚圆,其中充满了惊奇万分的神情:“你就是春雪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十五的夜晚,一轮皎洁的银盘从海面上冉冉升起,月光洒满整个天地。
    楚嫣然让人赶工挖出了一个深坑,将拓片摆在中心,深坑四周边缘摆放着八个巨大的凹镜,凹镜将月光汇聚起来,集中在中心朝向底部的凹镜之上,聚焦后的月光射在中心的位置。
    盛放张扬的玻璃纤维恒温容器就放在深坑之中,那拓片就摆在容器之上。
    陈雪和文玲沿着通往深坑的阶梯缓缓走了下去。
    楚嫣然、秦清、乔梦媛、金敏儿、左晓晴、胡茵茹、何歆颜、海兰、顾养养、安语晨、查薇、常海心诸女,虽然之前全都约定不哭,可看到此情此境,已经开始忍不住默默流泪。也许这就是她们能够看到张扬的最后一面。
    她们的手彼此相握,相互给予对方安慰,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陈雪和文玲站在容器的左右,文玲向陈雪道:“准备好了没有?”
    陈雪忽然道:“我还有个问题。”
    文玲点了点头道:“现在问还来得及。”
    “你已经武功全废,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难道只是为了回去?”
    文玲道:“落叶归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放弃这个想法。”她撤去蒙在拓片上的红布,月光聚焦在拓片之上,陈雪潜运内力,她手掌在功力的催动下渐渐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成为透明色,她伸出手去,手掌遮住了月光,阻隔在月光和拓片之间。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拓片上出现了一个个金色的文字符号,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文字如同在水波中漂浮起来,一个个的文字分离开来,沿着光柱缓缓旋转。
    在上方观察的诸女看到眼前的一幕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文字在光柱中不停旋转,光柱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整个深坑全都被蓝白色的光芒占据,其中金色的字符在飞速炫动,光芒越来越盛,炫目至极,逼迫的围观众女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一道蓝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上方的凹镜击成了粉屑,那道光柱直冲天际,金光在蓝色光柱内隐隐浮动。
    光芒从恒温玻璃容器中浸透,浸透了张扬的身体。陈雪看到自己的手掌似乎融入光芒之中,然后是自己的手臂,接着扩展到她的四肢,文玲也和陈雪一样,她所承受的压力比起陈雪更为艰巨,周身仿佛一寸寸撕裂,感觉自己的身躯轻飘飘似乎全然不受地球引力的羁绊,随着光束缓缓上升。
    张大官人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梦境,他梦到自己被烈火包围,身体被烧成了灰烬,然后又在雨水中凝结成形,接着又被人扔到了一个漆黑冰冷的冰窟之中,遭受着寒冷和孤独的折磨,突然光芒四射,强光让他的身体灰飞湮灭,张大官人看到了强烈的阳光,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睁开了双目。
    额头和脊背之上满是冷汗,张扬伸手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惊呼道:“幸子!”他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长袍。
    再看四周,自己分明处于一辆豪华的马车内,外面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太医有什么吩咐?”
    张大官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靠啊!这他妈不是做梦吧?自己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这一幕明明曾经发生过,正是他前往隋宫为兰贵妃接生时候的情景,时光居然倒回了?张扬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拧了一下,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做梦,根本就是在现实之中,周围的一切正在真实发生着。
    马车从隋宫西侧门进入,很快就抵达了下马处,那尖声尖气的声音又道:“张太医,快请下车。”
    外面已经有人掀开了软帘,张大官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出车门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衣的太监躬身跪在地上,供他踏脚。
    张大官人知道这是隋炀帝有求于自己,方才会对自己如此礼遇,他抬起自己的右脚,看到黑色的薄底靴,很小心地在那太监背上踩了一脚,方才走了下去。
    外面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雪仍然在没完没了的下着,张大官人踩在雪地上,忽然想起了楚嫣然,想起了秦清,想起了他在九零年代的那些红颜知己,他的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他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和那天的爆炸有关?因为那十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连爆,竟然将他炸回了过去的时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他为兰贵妃接生,然后隋炀帝恩将仇报,将自己射杀在午门之外?
    张大官人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老太监恭敬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催促道:“太医快请,陛下等不及了,要是耽搁了贵妃的事情,只怕要怪罪下来的。”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太医。”
    “现在不是,早晚都是,您只要救得了贵妃娘娘,莫说是册封太医,加官进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张扬在老太监的引领下沿着宫墙间的道路快步而行,每隔十步就可以看到两名侍卫站在那里,从对方的呼吸频率,张扬已经判断出,这帮人全都是隋炀帝身边的高手武士。
    雪一片一片落在张扬的身上,落在他脸上的部分很快就化成了晶莹的水滴,张扬回到这熟悉的世界非但没有任何的亲切感,反而感到自己的一颗心空空荡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却输掉了全部,一股难言的苦涩笼罩了他的心头。
    老太监又忍不住催促道:“太医快点,贵妃的事情耽搁不起啊!”
    耳边已经可以听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张扬的意识终于重新回归现实,他缓缓调整内息,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力前所未有的充沛,即便是面对隋宫的铜墙铁壁,他也一定有机会冲杀出去。
    然而他并没有离开,继续跟着那老太监走入前方的宫门之中,这里正是兰贵妃的住处。
    进入宫门之后,发现十多名宫女太监正在忙前忙后,站在廊庑下不安踱步的男子想必就是隋炀帝杨广了,这厮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可惜一张面孔明显的酒色过度,张大官人看到炀帝并没有行跪拜之礼,或许是隋炀帝太过心急,也没有怪罪于他,快步来到张扬面前,抓住他的手臂道:“快,快去救朕的爱妃,只要你救活爱妃母子,朕一定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张大官人若是不知道接下来曾经发生了什么,肯定会被这狗皇帝骗过,此时心中却只想到了一句话:“赏你妈!”
    张大官人也没跟隋炀帝废话,虽然眼前这位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杀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张大官人毕竟是从二十世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知道蝴蝶效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历史这玩意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改写的,杀了这狗皇帝无所谓,可真要是把自己的人生轨迹完全改变了,那他找谁赔去?
    已经是第四更了,章鱼究竟够不够努力?今天如能冲击一千张月票,还会有更新,至于一更两更,看章鱼的写作进度了,哥今天拼了,乃们能刺激一下我,让我把张大官人写回来不?(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上)   
    张大官人向隋炀帝杨广点了点头,没说话就走了进去。
    隋炀帝望着他的背影,向那老太监道:“他什么东西?居然跟我点点头,一点尊卑都没有?”
    老太监躬身道:“陛下,想来是忙着为贵妃接生,忽略了君臣礼节。”他倒是为张扬说了句好话。
    隋炀帝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机。
    张大官人走入宫室内,帷幔后的惨叫声变得越发清晰。
    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看到张扬,满脸的惶恐顿时变成了惊喜:“张……张大神医……您,您总算来了!”张一针在大隋相当的有名,宫内宫外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大官人笑道:“何婆婆,您别急,凡事有我。”他很自然地叫出了稳婆的姓氏,昔日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张大官人却并没有因为这种感觉感到温暖,却生出一种难言的苦涩。
    张大官人收敛心神,摒除脑海中的诸般杂念,站在前方的宫女掀起帷幔,张大官人心中明白,走入这道帷幔,虽然是去救人,可在事实上却彻底得罪了昏庸无道的隋炀帝,不但看了,而且要摸他的女人,这后果可想而知,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居然还以为自己救了兰贵妃母子二人两条性命,隋炀帝会封赏自己。看来在二十世纪的这场人生历练没有白费,自己的情商提高了许多。张大官人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必须要先想好退路。
    几名宫女全都围在床前忙碌。
    张大官人来到床前,先看到兰贵妃两条雪白的大腿竭力分开,挡在前方的白色棉单已经染上了不少的血迹。张大官人的目光先落在兰贵妃的脸上,兰贵妃秀发凌乱,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她的目光看到张扬,嘴唇颤抖了一下,张扬走过去,并没有急于为她接生,反而是先搭在她的脉门之上。感觉到兰贵妃的脉门若有若无,这种脉相对她来说极其熟悉,他在过去就曾经在文玲的身上见到过。
    张扬以传音入密向她道:“金雯灵,你好好给我听着,你的真实身份,杨广早已知道,我就算救了你,你仍然难逃一死。”
    兰贵妃冷冷望着他,却没有说话。
    张扬继续道:“我救你之后,希望你好自为之,带着你的孩子逃命去吧。”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宫女惊喜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稳婆从兰贵妃的双腿之间捧起那刚刚出生的孩儿,惊喜道:“老天有眼,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张大官人一时间愣在那里,我靠!过去明明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了?这他妈究竟是怎么了?她明明是难产,需要自己出手才能救她。
    兰贵妃长舒了一口气,那边稳婆剪断了脐带,在新生儿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那孩子洪亮的啼哭声顿时响彻在整间宫室内。
    杨广欣喜无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生了,生了!爱妃怎样?爱妃怎样?”
    张大官人呆呆望着兰贵妃,却见兰贵妃的唇角闪现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冷笑,低声道:“我这孩子漂不漂亮,我将他送给你好不好?”
    张扬心中不由一怔,却不知兰贵妃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兰贵妃抱起婴儿,轻轻摇晃了一下,在他的小脸上亲吻了一记,望着婴儿可爱的小脸,双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爱光芒。有宫女将新生儿抱起送到了外面,听到杨广开心至极的大笑声。
    兰贵妃樱唇轻启,同样以传音入密向张扬道:“你还是关心你自己的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张大官人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了熟悉的目光,这目光他只有在文玲的眼前看到过。张扬用力摇了摇头,向后退去,来到外面。
    却听到隋炀帝开心大笑道:“神医张一针果然名不虚传,来人,赐酒!”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赐你妈!狗日的想害我不成?”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帝赐酒,并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张大官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恭敬向隋炀帝道:“陛下,贵妃娘娘虽然母子平安,可是这小皇子先天不足,容草民为他请脉。”想让老子喝毒酒,没那么容易。
    隋炀帝不知是计,将孩子送到张扬的手中。
    张大官人抱住那孩儿,忽然扬起手来,啪啪,连续两下,猛抽了隋炀帝俩大嘴巴子,打得隋炀帝眼前金星乱冒,晕头转向,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金冠也歪了,身上的龙袍也脏了,这货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触犯他的天威,刚刚他还想着给张一针一杯毒酒,麻痹的,老子的女人你丫也敢碰。
    谁曾想这位张大官人不但敢碰他女人,还敢抽他的大嘴巴子,不但敢抽他嘴巴子,还敢抢他儿子。麻痹的,老子好心救你老婆儿子,你狗日的居然恩将仇报,打的就是你。
    隋炀帝阳光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张大官人已经闪电般冲出门去。
    那老太监也是一内家高手,看到张扬抱着孩子从里面横冲而出,上前一掌拍向张扬,张大官人身体原地拔起数丈,躲过那老太监的一掌,落地之时已经在宫墙之外。
    里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侍卫,看到一人飞跃而出,侍卫纷纷搭弓射箭,张大官人足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如鸿雁,再度飞起,兔起鹘落已经来到载他前来的马车前方,他一拳击倒马夫,抢过马车,驾着马车向宫门外疾驰而去。
    身后羽箭嗖嗖射来,听到有人高呼:“不得放箭!小皇子在他手中……”
    张大官人可以在11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引发的爆炸中保持完整,更何惧这些古代的冷兵器,如今的他早已将大乘诀融会贯通,放眼大隋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他想离开,又有谁能够挡得住他。
    逃离隋宫之后,张大官人去过春雪晴的画舫,画舫仍在,春雪晴却早已人去楼空。
    张扬带着那婴儿离开了隋都,他并不是真心要抢兰贵妃的儿子,当时的出发点,一是让杨广投鼠忌器,二是要兰贵妃心有顾忌,不可轻易改变历史,谁曾想他为那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方才发现在他的襁褓中竟然藏有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拜托,署名清清楚楚写着文玲两个字。”
    张大官人方才明白,原来文玲果然和自己一样回到了大隋,她的意识终于回归本体,从这封血书上来看,文玲已经算出自己会抢走她的孩子,也表明她将孩子交给张扬带走养育的意图。
    张扬并不知道金雯灵会不会延续对杨广的复仇,历史究竟会不会因为他们的回归而改变。
    张扬将婴儿寄养在老友朱泽文员外的家里,他们夫妇结婚多年没有子嗣,对此也是欣喜的很。
    张大官人了却了这桩心愿之后,踏上了寻找昔日印记的征途。
    回到这熟悉的世界,张大官人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归属感,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陌生,每每午夜梦回,楚嫣然、秦清、乔梦媛、安语晨……诸女的俏脸轮番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张扬知道,他终于完全的回归到了过去,可是他却再也无法快乐……他将婴儿寄养在自己的老友
    七天之后,清台山下出现了一匹骏马,一个身穿黑色貂裘,身材挺拔的男子纵马驰骋在雪野之中,此人正是前来清台山缅怀过去的张大官人,隋时的清台山周遭寂静无人,越是接近清台山,越是感觉到这里空旷寂寥,经过春熙谷的时候,张扬不由得想起了他和秦清当年在这里温泉发生的浪漫旖旎的故事,经过紧慢十八盘的时候,又想起了楚嫣然,记忆何其清晰,可是伊人却早已远在另外一个时空,以张大官人的坚强,也不由得流下了英雄热泪。
    大雪封山,张扬凭着昔日的记忆来到青云峰下时,天色已经全黑,此时还没有无边无际的青云竹海,更没有占山为王的马匪。
    张大官人站在雪地之上仰望青云峰,青云峰和过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千年沧桑,斗转星移,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这里。
    沿着青云峰缓步而上,张扬看到了沿着山峰盘旋而上的栈道,原来隋朝时候,青云峰上早已有了人家。
    一轮弯月缓缓升起,张大官人已经记不起今天是什么时候,望着那阙明月,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脑海中的记忆又如此朦胧,他能够想起的只有一轮圆月。
    青云峰顶还没有道观,古木参天,张大官人找到了过去紫霞观内的那棵千年古树,此时那棵银杏树还只有碗口粗细,想起若干年后要有三人方能将之合围的情景,张大官人更感唏嘘。
    陪伴张大官人的只有山风和月光,他转身向陈崇山昔日所住的地方望去,却惊奇地看到那里居然真的有一间石屋,橘黄色的灯光从石屋的窗口透射出来,虽然在这荒山之中显得微不足道,但是那抹灯光却让张扬孤独悲凉的内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未完待续。)

【第五更送上】
开疆拓土 【第五更送上】   
章鱼从早晨写到现在,已经整整写了一万五千字,五更送上,昨天章鱼的更新或许排不上号,但今天,我应该更新居于前列。我敢说,至少这个月章鱼是最努力的几个人之一。
    晚上章鱼还会继续写,或许能写出一章,也许两章,或许更多。但是应该不会再有更新,因为章鱼不知是否能够写到结局,双倍还剩下最后一天,一向实在的章鱼必须有所保留,我必须要让医道在完结前保住前十的荣耀。
    我很累,但是我依然能拼,肯定会拼。医道完结或许就在明天,兄弟姐妹们,让我们的热血再沸腾一次,让我们为了医道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全力一战!(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中)   
    张大官人走向那温暖的灯光,来到石屋前,竟忽然又犹豫起来,他对其中存在着太多的希望,如果谜底揭开,却并非如自己想象,到时候他将会怎样?
    张扬静静站在雪中,过了许久,忽然听到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却见一个少女从石屋中走出,那女孩眉目如画,丰姿绰约,宛如空谷百合般静静出现在月光之下,一双宛如深潭般明澈的双眸荡漾着星辰般的泪光,不是陈雪还有哪个?
    两人就这样站在雪地之上,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然后同时向对方冲去,陈雪投身入怀。
    只有在这样的时空,在这样的空山之中,她方才彻底放下了自己昔日的矜持和清高,全心全意表达出对张扬的爱。
    张扬捧起她的俏脸,望着她俏脸之上宛如珍珠般的泪水,低声道:“告诉我,你究竟是陈雪还是雪晴?”
    陈雪含泪道:“有分别吗?我仍然是我,你仍然是你!”
    张扬低下头去,轻轻亲吻在她轻柔如羽翼般的柔唇之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仿佛他们本来就该这样,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陈雪挽着张扬的手,带他来到石屋内,室内炉火正熊,温暖如春。张扬除下貂裘,望着这室内的陈设,充满迷惘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陈雪道:“你还记得自己被炸伤之后的情景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历历在目,只是我被炸之后的情景却忘得干干净净。”
    陈雪嫣然一笑,坐在他的身边,张扬揽住她的香肩,听她将自己被炸之后所有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当张扬听到自己已经被宣告脑死亡之后,顿时嗟叹不已,又听到诸位红颜知己对自己的如海情深,目光不由得变得湿润了,等陈雪将所有的事情讲完。
    张大官人充满错愕道:“你是说,我和你、文玲一起穿越时空回到了大隋?”
    陈雪点了点头道:“不错,说起来还要感谢文玲,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救你,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其中却蕴含穿越时空能量的秘密。”她又将自己如何在张一针死后殉情自杀,又如何穿越到陈雪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扬道:“可明明是我们三人一起穿越,来到大隋为什么会不在一起?还有……文玲变成了兰贵妃的样子,为什么我们两人的样貌没有变化,而在别人的眼中却都以为现在的我仍然是张一针?我明明记得过去并不是这个样子。”
    陈雪道:“有些事,我也解释不清,可能在时空穿梭的过程中,总会有些变化,这次文玲回到了过去的状态,而我们却仍然保持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子,也许和我们都身具武功,而文玲的武功被你废弃有关吧。”
    张扬将隋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雪,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文玲杀了杨广。”
    陈雪摇了摇头道:“她不会,她改变不了历史,隋炀帝绝非死在她的手中。”
    张扬道:“我将她的儿子交给了我的一位老朋友抚养,他们夫妇二人膝下无子,一定会善待那孩子,奇怪的是,文玲似乎知道我要这么做,而且希望我把她的儿子带走。”
    陈雪道:“经历了这番轮回,也许她真的可以做到大彻大悟了。”
    张扬道:“小雪,我们还回不回得去?”这其实是张大官人最为关心的事情。
    陈雪从木箱中取出那块逆转乾坤的拓片:“想要穿梭时空,拓片、生死印、十五圆月缺一不可,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回来,以你的性子也一定耐不住寂寞,更加放心不下那边的亲人!”
    张大官人被她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陈雪道:“只是我们穿越而来的时候,我的经脉受到了创伤,现在武功虽然还在,但是生死印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修炼了。”
    张扬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焦急:“那,究竟要怎么办?”
    陈雪道:“其实以你现在的武功,早已将大乘诀融会贯通,修行任何武功全都不费吹灰之力,生死印的心法我已经完全写下,只要你来修炼,进境必然可以一日千里,距离十五月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想你一定能够在这段时间内突破生死印的最高层次。”
    张扬道:“我若是终生都无法突破生死印最高层次又当如何?”
    陈雪幽然叹了口气道:“那就只有和我一起守在这荒山石屋内了。”
    张大官人道:“诺大的清台山,只有我们两个岂不是寂寞,不如……”这厮的双目中流露出灼热的光芒。
    陈雪已经知道这厮的心意,俏脸绯红道:“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我就想怎样……”
    陈雪对张扬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张大官人在这半个月专注练功,当然练功之余也不会忘记和伊人温存缠绵,陈雪虽然性情冷淡,可是在张大官人死皮赖脸热情似火的攻势之下,自然一次又一次的沦陷。
    终于又到月圆之夜,张大官人的生死印也已惊人的速度突破最高层次,这段时间虽然有陈雪相伴,可是张扬心中也无法放弃对那些红颜知己的牵挂。
    当天晚饭之后,陈雪挽着张扬的手臂来到院落之中,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陈雪轻声道:“你该走了!”
    张大官人以为自己听错,他挑起陈雪的下颌道:“我们一起走!”
    陈雪却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张扬愕然道。
    陈雪道:“我穿越到那个世界的十多年中,始终生活在一种孤独无助的状态中,我排斥周围的一切,始终无法融入那里的生活中去,我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你出现,可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再认识我……”陈雪的星眸之中泪光荡漾。她伸手抚摸着张扬的面庞:“人和人是不同的,你或许不会理解,为什么文玲会始终想回到这里,因为她和我一样,我们永远无法融入那个世界,只有回到这里,无论富贵清贫,我们才会真正安心。”
    张大官人拥住陈雪的娇躯:“你不走,我也不走!”
    陈雪温婉笑道:“你和我不同,如果让你一辈子守着这荒山野岭,让你一辈子守着我,只怕闷都要闷死了。”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我不怕闷,不是还有你陪我解闷吗?以后我们生下一群孩子,就会越来越热闹了。”
    陈雪道:“别忘了,还有嫣然、还有梦媛、还有秦清,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你回去,我答应过她们的,一定会让你回去。”
    张扬道:“可是……”
    陈雪将那块拓片交到他的手中:“仔细收好了,你若是想我,每到月圆之夜,就可以过来看我,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穿越时空的人,简直就是钻天入地的超人,你这么喜欢热闹,这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张大官人道:“可是,我希望你日日夜夜都守在我的身边。”
    陈雪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何况我们的爱经历了三生三世,比起她们我赚到了,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太多的女人,可是我却无法改变你,至少在这个时空中,我可以独享你的爱,我是不是贪婪了一些?”
    张大官人的目光湿润了,他摇了摇头,紧紧拥住陈雪。
    陈雪附在他的耳边道:“答应我,不要再喜欢隋朝的其他女孩儿,你每次来得时候,只许见我一个。”
    张大官人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陈雪、文玲和张扬一起,在十一月初五消失之后,如今已有整整一月。
    楚嫣然、秦清、乔梦媛诸女没有一人愿意离开,每天她们都会来到当初他们消失的深坑中等候,她们心中都存在着同样的期望,既然他们在月圆之夜凭空消失,或许,他们会在同样的日子回来。
    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或许张扬永远不会回来了,可是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秦清和楚嫣然一起沿着沙滩漫步,楚嫣然道:“清姐,今天又是十五了吧?”
    秦清点了点头,美眸投向远方的夕阳:“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楚嫣然摇了摇头:“我会一直等下去。”说完这句话,她还是忍不住留下了泪水:“他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丢下我们?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是古代人,我不在乎他心里有多少人,我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想他回来……”
    秦清拥住楚嫣然的娇躯,两人相拥而泣。
    乔梦媛和胡茵茹在椰树下,胡茵茹问:“梦媛,如果张扬永远不回来你会怎么办?”
    乔梦媛抬头望着天空:“我想,我会等下去,直到我变老的那天,直到我老到想不起来他的那一刻……”停顿了一下,她又道:“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也不会忘!”胡茵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无论他是不是还能回来,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使是永远留在了那一边。”(未完待续。)

【六更,章鱼尽力了!】
开疆拓土 【六更,章鱼尽力了!】   
六更,一万八千字,章鱼尽力了,从早晨六点半写到现在,头晕眼花,再写哥就得趴窝了,今天休息!
    还有最后的一段收官情节,估计三章之内,章鱼依然会认真完成。
    实在是累了,可看看这苦逼的月票排名,章鱼这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不爽,这成绩能否多少和付出成点正比呢?
    最后求一张月票,还差一张能满一千张,那位好心的兄弟成全老鱼一次!一张算两张,精确地说是一千零一,那啥,多的一张就算老鱼赚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三生三世】(下)   
    安语晨和金敏儿站在两边,小天赐在她们之间的沙滩上蹒跚走着,嘴里发出格格的欢笑声。
    金敏儿道:“张扬如果知道他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定开心。”
    安语晨含泪道:“只怕他再也看不到了。”
    小天赐扑到她的怀里,小手抹着她脸上的泪水,咿咿呀呀道:“妈咪……不哭……”
    安语晨道:“天赐,去那边玩,妈咪和阿姨说话。”
    小天赐点了点头,乐呵呵向后面的小沙丘跑去。
    金敏儿望着天赐肉乎的背影,俏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芳心中又感到些许的遗憾,如果张扬也给自己留下一个孩子多好?金敏儿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
    安语晨望着金敏儿,分明在期待着她的下文。
    金敏儿道:“陈雪就是春雪晴!”
    安语晨皱了皱眉头,春雪晴这个名字对她而言非常的陌生,张扬并没有跟她提起过。
    金敏儿道:“张扬说他是古代人,他从大隋穿越而来,这个春雪晴就是他在大隋时候的爱人。”
    安语晨听金敏儿那么一说,秀眉微颦道:“难怪我总觉得陈雪显得怪怪的,敏儿,你说张扬会不会真的跟她一起回到大隋永远也不再回来?”
    金敏儿幽然叹了口气道:“无论他会不会来,我只希望他平安活着就好。”
    安语晨道:“他如果平安,在那边也一定会想我们对不对?”
    金敏儿沉默不语,俏脸之上却垂下珠泪两行。
    远处忽然传来小天赐的一声大叫,两人向沙丘望去,却见小天赐站在沙丘上一动不动,两只小手抱着脑袋,似乎被前方什么东西吓得呆住了。
    小天赐的叫声惊动了附近的诸女,她们一个个全都跑了过去,要知道在小天赐可是张扬留下的唯一男丁,在她们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小天赐前方的沙坑之中,一个男子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这货看来被摔得七荤八素,身上一丝不挂,不是张大官人还有哪个,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首先想起的就是去找逆转乾坤的拓片,却看到拓片就在小天赐的脚下。
    小天赐看到那拓片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躬身拾了起来。
    张大官人笑道:“小朋友,把那东西给我!”他这爹当得也够失败的,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
    小天赐以为他要抢自己东西,嘴巴一撇,大哭起来,他拿着拓片转身就跑,张大官人一看就急了,他顾不上找东西蔽体,起身就追,可这时候,却见上方的沙丘上,一群美丽的女孩儿将小天赐护住。
    诸女看到张扬赤身裸体的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顾养养率先叫道:“张扬哥!”
    张大官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养养!”这货是为了证明自己头脑清醒来着。
    可顾养养听到他的回答,方才意识到张扬真得回来了,再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模样,整个人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尖叫一声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楚嫣然、秦清、乔梦媛、安语晨……她们一个个热泪盈眶地望着张扬。
    张大官人虽然从来都是个脸皮堪比城墙拐角的货色,可是毕竟光着身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诸位红颜知己的面前,这货居然脸红了。
    小天赐不知何时钻到了安语晨的身边,牵着她的手道:“妈咪,他小鸡鸡好大,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毛毛……”
    安语晨率先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流泪,秦清也笑了,楚嫣然边笑边哭。
    张大官人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这货双手捂着两腿之间,一脸的恼羞成怒:“我说你们看够了没有?”
    “怎么会看够呢?”楚嫣然望着张扬,忽然扑到他的怀中,张开嘴唇狠狠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咬得如此用力,咬得连血珠子都冒出来了。
    张大官人忍痛笑道:“丫头,咱俩多大仇啊,至于这么狠吗?”
    楚嫣然含泪道:“就是恨你,恨你对我不忠,恨你舍我而去,恨你说话不算数。”
    张大官人道:“那不是特殊情况吗?狗日的萧国成一颗炸弹把我炸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没把这条命给丢掉,如果不是他捣蛋,咱俩这会儿已经在这里举办婚礼了。”
    楚嫣然道:“我才不稀罕!”
    张大官人道:“别说不稀罕,我还就赖着你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
    “不要脸!”
    “真要脸的还不敢爱你楚大小姐呢。”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连身份证都被注销了。”
    张扬道:“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只要我活着,有没有身份证又怎样?大不了我留在岛上跟你们非法同居呗。”
    楚嫣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就是不要脸,厚颜无耻,说,你这段时间又祸害谁家的闺女了?”
    张大官人道:“真没来及,我憋着劲儿回来祸害你们呢。”男人在必要的时候总要说几句谎话,那啥,善意的谎言嘛。
    楚嫣然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这次不忍心拧得太重。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乔梦媛到了,楚嫣然在这一点上做得颇为大度,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兴不起丝毫的妒忌心,或许彻底确认了张扬就是一大隋朝流窜过来的怪物,或许是经历了这场生死之后,楚嫣然在对张扬的感情上已经彻底做到了升华。
    乔梦媛前来却并不是和张扬聊叙旧情的,她有些紧张道:“我刚刚联系丽芙,将张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张扬微笑道:“她怎么说?”
    乔梦媛道:“她和桑贝贝都身在东京,佳彤前往东京,以元和幸子的身份阻止元和家族的遗产旁落。”
    楚嫣然愕然道:“官方不是已经宣布元和幸子死亡的消息了吗?”
    乔梦媛道:“她们想为张扬报仇,设计了一个元和幸子逃出监狱的假象,只说是元和幸子的死讯是国安故意泄露给外界的假消息,目前佳彤姐已经在服部苍山和贝贝的陪同下前往东京元和集团总部。”
    张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佳彤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她此次前往的目的一定是冲着萧国成,她要杀死萧国成,为自己讨还血债。
    张扬几乎在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我要马上前往东京!”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萧国成那个人阴险狡诈,佳彤姐此次前往复仇,恐怕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你还是尽快前往,一定要保护好她,避免悲剧的发生,务必要将她们平安带回来。”
    东京新宿区东南有一座双子塔一般的建筑,这里是元和集团的总部,两座主楼全都在77层,楼顶重檐飞角,典型的日本幕时的城池建筑风格,两座主楼之间有一道长达二百米的天桥凌空连接,这天桥呈拱形,下方的地面完全用玻璃制成,人行其上宛如走在虚空之中,左右望去,整个东京都尽收眼底,眼睛享受美景的同时,心理上却要遭受高度给予的强大压力,这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莫大的心理考验。
    顾佳彤身穿黑色日本和服,在服部苍山的陪同下走上拱形天桥。她此次前来早已抱定必死之心,张扬失踪已经长达一月,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和其他人不同,顾佳彤将张扬的离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如果张扬不是为了自己就不会只身犯险,就不会落入萧国成设下的圈套之中,是自己带给这么多人痛苦和不幸,在爆炸案发生之后,顾佳彤的记忆也随之一点点复苏,她想起了太多的过去,想起了自己和张扬丁丁点点的往事,对过去甜蜜的追忆让她的内心越发痛苦,备受煎熬。
    服部苍山的目光显得有些不安,这在他的身上很少出现过,他望着身边的干女儿,低声道:“山野先生已经宣布了你的死亡,元和家族内部也没有任何人支持你,为什么你仍然坚持要来?”
    顾佳彤道:“蛟龙会选举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来,就算是死,总得给我说真话的机会。”
    一旁装扮成顾佳彤秘书的桑贝贝,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今晚的行动她们并没有携带任何的谍报工具,行动之前,她们已经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出去。
    进入A座大厦之前,每个人都要经过例行检查,进入这道门之后,每个人都不许携带武器。通过检查,走过前方的通道,每隔数步就可以看到一名武士驻守,他们的装扮更像幕府时期的武士。
    经过层层防守,登上前往顶层的电梯,这才来到了当晚召开会议的大厅。
    这两栋大厦虽然都在元和集团的名下,可在事实上元和集团中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
    这是一间幕府风格的大厅,是蛟龙会的总部蛟龙堂,所有先行抵达这里的人全都席地而坐。
    顾佳彤在属于元和集团的位置坐下,桑贝贝站在她的身后。
    现场的气氛非常压抑,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首领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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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烟花灿烂】(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烟花灿烂】(上)   
    元和家族刚刚被指定的继承人元和英明就在顾佳彤右侧不远的地方跪坐着,自从顾佳彤走入大厅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中就闪现出无限怨毒,任何人在自身利益受到威胁时都会失去镇定,元和幸子被宣布死亡不久,家族也是刚刚决定将执掌元和家族的大权交给元和英明,今晚原本是正式宣布的日子,却想不到元和幸子却又离奇的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元和英明继承的正是元和幸子留下的家族财产,现在元和幸子活着,他的继承权就成了一个可笑的空话。
    顾佳彤冷冷扫了元和英明一眼,她并没有开口说话,此时萧国成在一群蛟龙会骨干的陪同下进入会场。
    现场鸦雀无声,萧国成的脸上一扫昔日儒雅可亲的表情,变得不苟言笑,他的目光定格在顾佳彤的脸上,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然后来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双手撑在大腿内侧,向众人深深一躬:“诸位辛苦了!”他的日语极其标准。
    所有人同时鞠躬。
    萧国成道:“今天是我们蛟龙会公投选举的日子,在公投之前,我先还有几件事要宣布。”他的目光向顾佳彤望去:“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元和集团的未来发展。”
    元和英明恭敬道:“山野先生,我们元和集团以后一定会在山野先生的领导下竭尽所能,忠于组织……”
    他献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顾佳彤打断:“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元和集团说话?”
    元和英明怒道:“我现在才是元和集团的总裁……”
    顾佳彤冷冷笑道:“我还活着,元和家族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我们元和集团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任何的外人说话。”她说话的时候,双目望着萧国成。
    萧国成居然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向元和英明道:“你出去!”
    元和英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出去!”萧国成的声音中充满了森森的寒意。
    元和英明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慌忙站起身来,惶恐不安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萧国成微笑望着顾佳彤道:“幸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顾佳彤道:“你应该最明白才对!如果我就这样死了,恐怕有些事大家永远都不会明白,我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把一些事说清楚,每个人都会死,但至少要落个明白。”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你说!”
    顾佳彤环视众人道:“诸位还记得蛟龙会的宗旨吗?”
    萧国成皱了皱眉头,他开始觉得顾佳彤此次有些来者不善。
    顾佳彤道:“蛟龙会的宗旨是龙腾四海,光耀亚洲!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本国的利益,从有蛟龙会的历史开始,我们也一直都是这样去做,可是最近我却感到迷惘了。”
    她转身望向萧国成道:“我不知道最近组织一系列动作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我所看到的却是身边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在中国内地,我们接连损失了数十名武士,既然我们选择了蛟龙会,选择了为日本国的利益而努力,那么我们就不会害怕牺牲,但是我们不想糊里糊涂的死去。中国内地是我们最为重要的一个战场,可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山野雅美出了车祸,生死不明,井上靖、中岛川太一干骨干全都被中国国安控制,而我也被人设计,险些死在那场爆炸之中,可以说我们在中国区的组织十多年的努力成果几乎在瞬时间消灭殆尽,我想问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发生了这些事究竟谁应该对此负责?”
    萧国成冷冷道:“难道你不应该对此负责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张扬发生了情感纠葛,他本该在滨海就已经死去,怎会造成以后我们组织这么大的伤亡?”
    顾佳彤道:“你这句话是不是等于已经承认,我在东江明康路32号寓所经历的那场爆炸就是来自于你的计划?你还记不记得组织的原则,就算我违背了组织的规定,也要经过公开审判对我定罪,而不是像你这样对自己人阴谋暗杀!”
    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蛟龙会内部有着严格的法规,组织内部严禁相互暗杀,如果元和幸子被一案真的是萧国成所策划,那么他这个蛟龙会的现任领导者显然执法犯法了。
    顾佳彤道:“山野先生,你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因为大家推举你的缘故,三年前,我投你一票,今天我不会再选你!你执掌蛟龙会的这三年,我没有看到组织有任何的发展,看到的只是更多的血腥和杀戮,看到的只是我方人员不断地牺牲,看到的是我方势力在中国内地的全面溃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身为蛟龙会的领导,你应不应该对此承担责任?”
    萧国成哈哈笑道:“真是伶牙俐齿!元和夫人果然非同凡响。”萧国成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当年他用顾佳彤扮演元和幸子,并以蛊术控制她的思维,不仅仅是看中了元和集团的巨额财富,还因为元和集团的一张表决票,对他登上蛟龙会首领的位子至关重要,对蛟龙会的其他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秘密,萧国成偏偏不能揭穿这件事,如果揭穿,就意味着他曾经对组织撒谎,那么整个蛟龙会就会对他产生信任危机,这是他所不敢冒险的。
    萧国成道:“你将中国内地所有的失败都归咎到我的身上,为什么不找找自身的原因?”
    顾佳彤道:“找过,我被国安控制的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为什么我们在中国内地的活动会屡屡失败?为什么我们会损失惨重,其根本原因都是因为我们对你这位首领太过信任,我们无条件地服从你的指挥,而你却为了个人私利,一次次将我们引入死亡的困境。”
    萧国成怒道:“信口雌黄,你根本就已经被中国人给收买了,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此时一旁服部苍山道:“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我们蛟龙会的宗旨不是确保进入蛟龙堂的每一个人都有公平的发言机会吗?”元和幸子是他的干女儿,服部苍山为她说话也是理所当然。
    萧国成冷冷望着服部苍山,对方也是蛟龙会的元老之一,他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又有一人道:“我觉得幸子说得的确有些道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死伤惨重,这一系列的失败背后,和组织的指挥有着必然的关系。”说话的人是柳生纯一郎,在最近一段时间,柳生家可谓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个,柳生纯一郎的儿子柳生义夫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萧国成点了点头,他盯住顾佳彤的双目,他明白,自己对眼前的元和幸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这也让他深感迷惑,明明他在顾佳彤的体内种下蛊毒,可为什么会突然失效?难道感情当真可以战胜蛊术?顾佳彤如此?连自己最钟爱的弟子柳丹晨也是如此。
    顾佳彤道:“谢谢各位长老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我无意挑战山野先生的权威,山野家对蛟龙会的贡献有目共睹,蛟龙会在山野泰治先生的手上发展壮大,山野泰治先生临终前曾经亲手指定了组织的条例,一直以来我们都遵照执行,你虽然是他的孙子,可是也要遵照在会规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
    萧国成冷笑道:“自然遵照!”
    顾佳彤站起身来到会场中心,环视众人道:“山野先生可否将你的身世公开?”
    萧国成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怒道:“元和幸子,你太过分了!”
    顾佳彤道:“有何过分?我并没有质疑您身份的意思,但是我始终认为,在蛟龙堂内,每个人都不应该拥有太多的秘密,包括您在内,你从小在薛家长大,你和薛世纶以兄弟相称,大家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薛家?难道真得只是为了组织的利益,大日本的利益?当年你的父亲被薛世纶的父亲所杀,可是他同时又是你的养父,将你抚养成人,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养父究竟作何感想,如果你恨他,你本有无数次的机会杀死他,可是你始终没有,你却对薛世纶这个兄弟恨之入骨,大家以为这是不是非常的奇怪?”
    萧国成冷冷道:“我的私人事情和今天的会议无关。”
    顾佳彤道:“你的私人恩怨却动用了组织的力量,又怎能无关?你步步紧逼,将薛世纶逼入绝境,其原因只有一个,薛世纶曾经抢走了你深爱的女人,你因此而记恨在心,所以才对他不停报复,为此你不惜动用组织力量铲除章碧君,你不惜向国安举报薛世纶的犯罪事实,全然不顾组织在中国内地的利益,给元和集团造成重大损失的,给组织造成那么多伤亡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晕啊,我怎么会发成重复的章节,章鱼犯了一个太低级的错误,求诸君谅解,希望我的这次更改还来得及,那啥,为了补偿我的过失,章鱼决定最后尾声免费!(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张【烟花灿烂】(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张【烟花灿烂】(中)   
    萧国成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怒吼道:“住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混淆视听?”
    柳生纯一郎却开口道:“山野先生,犬子柳生义夫直到现在还杳无音讯,我们柳生家对蛟龙会一直忠心耿耿,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当初我们入会之时,曾经在龙王面前起誓,我们忠于蛟龙会,誓死维护蛟龙会的利益,但是组织是不是应该以同样的真诚对待我们?”
    现场的与会者显然已经开始动摇,又有人道:“山野先生,中国内地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确不解,我们在北港原本拥有着巨大的利益,因为您对薛世纶的出手,而让组织让我们自身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请问谁会为这些损失负责?”
    萧国成冷冷望着顾佳彤,这女人比他预想中的要厉害许多,是自己一手将她变成了元和幸子,而她现在却将计就计,行使起了元和幸子的权力,她在鼓动蛟龙会的其他成员向自己逼宫,而今天正是公开选举领袖的日子,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岂能在此时翻船?萧国成道:“元和幸子,感情原来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丧失理智,你为了给张扬报仇不惜颠倒黑白,不惜妖言惑众,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顾佳彤平静道:“今晚是公投之夜,我相信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什么人一心为了个人私利打算,置整个组织的利益安危于不顾,大家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服部苍山道:“今日出席公投的共有十五人,对山野良友先生继续担任首领一事进行表决,超过半数,代表山野先生连任成功,如果没有达到半数,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将从现场的其他人中选出新一任的领袖,现在请举手!”
    现场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天方才有一个人举起手来,萧国成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顾佳彤的这番话会在现场起到这么大的分化作用,自己在组织内部的威信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终于又有一个人举起手来,最终只有这两个人举手,距离规定的半数还差的太远。
    服部苍山向萧国成点了点头道:“很遗憾!”
    萧国成开始意识到今天的公投并非是顾佳彤一个人向自己猝然发难,而是在事先这帮人就已经达成了默契,自己对形势的估计过于乐观,方才造成了如今的被动局面。
    服部苍山道:“接下来,我们对新一任首领进行提名表决。”
    柳生纯一郎道:“我提名元和幸子!”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手举了起来,柳生纯一郎举手之后,身后马上有三个人跟随同意。服部苍山的双目中流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也举起手来,服部苍山和柳生纯一郎是蛟龙会的两大元老,他们平时虽然很少参加帮会活动,对外也宣称早已退出,可他们在蛟龙会内部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他们的意见对整体风向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投赞成票的迅速增加到十一人,也就是说元和幸子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蛟龙会新一代的领导人。
    萧国成冷冷望着元和幸子,他点了点头,起身从自己的位子走了下去,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状况,自己一手制造的棋子居然倒过来将了自己一军。
    萧国成表现的居然很有风度,他和顾佳彤握了握手道:“恭喜你,元和夫人!”握手的刹那,他死死盯住顾佳彤的双眸,试图最后唤醒在她脑中的蛊毒禁制,可结果仍然是让他失望的。
    顾佳彤起身来到萧国成的位置坐下,萧国成和她互换了位置。
    顾佳彤道:“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信任,在此,我有肺腑之言,蛟龙会存在了数百年,这一古老的组织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和组织本身的公平公正有关,也和领导人的胸襟和眼光有关,我们必须随着时代而改变,历史证明,任何逆势而行的作为,最终都是自取灭亡。我们的宗旨是什么?龙腾四海,光耀亚洲!所谓的光耀并非是以占领为目的,时代已经不同,早已脱离了用武力证明实力的年代,蛟龙会想要存活想要发展,就必须适应这一时代。放眼当今世界,又有哪个国家不在埋头发展经济,日本二十世纪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当初的远征军,发动的一次次的战争给日本带来了什么?财富还是强大?”顾佳彤摇了摇头:“都没有,我们得到的只是无可计数的尸体,数之不尽的孤儿寡母,我们剩下的只是一片被核弹烧焦的废土,如果侵略和战争可以富强,为什么没有在我们先祖的身上得到验证?”
    现场鸦雀无声。
    顾佳彤道:“日本真正的腾飞却是在战时以后,我们的人民真正意识到掠夺和战争无法带来国家的富强,生活的安定,我们才埋头去做自己的工作,才发现了自身强大的创造力,才发现了我们的国家原来存在着如此之大的潜力,国家都可以去正视自己的不足,为什么我们这个帮会不可以?不是我危言耸听,要么我们去努力适应这个时代,要么我们蛟龙会就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被这个世界所摒弃!”
    寂静,仍然是寂静,终于柳生纯一郎率先鼓起掌来,接着其他人也开始鼓掌,只有萧国成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周围的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萧国成缓缓闭上了双目,脑海中却出现烟花灿烂的场面。
    一只烟火直冲夜空,在尽头炸响,东京的上空绽放出一朵绚烂无比的烟花。
    嗖!一支弩箭射向顾佳彤的胸前,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桑贝贝,一把将她拖到一旁,弩箭射中身后的墙壁,随即爆裂开来,炸得砖石四处飞溅。
    随着这声爆炸,整个会议大厅陷入漆黑一片。
    美惠子站在拱桥之上,手中的刀仍然保持着挥下的动作,一具无头尸首在她的面前缓缓倒下,她的目光充满着阴森的杀机:“一个不留!”
    楼顶屋檐之上,数十名黑衣忍者宛如灵猿一般沿着倾斜的屋顶飞奔而下,在脱离屋顶的刹那同时凌空飞跃,他们的身后有绳索牵引,在虚空中一荡,然折返向顶楼的窗口冲去,冲入窗口的刹那,回身一刀将绳索斩断,身体随着这一荡的惯性冲入会议大厅内。
    两名忍者一前一后向柳生纯一郎攻击而去,柳生纯一郎身躯向右侧一闪,手臂张开,两柄锋利的长刀从他手臂和身体的间隙穿插而过,柳生纯一郎随之手臂收紧,夹住刀锋,一拳砸在前方的忍者面部,然后左脚抬起,向后狠狠踹中身后那名忍者的下阴,一拳一脚两名忍者立时毙命。
    柳生纯一郎一手抓住一柄长刀,刷!地一个交叉挥动,将准备发动攻击的两名忍者的头颅齐齐切了下来。
    蓬!地一声巨响,原本黑暗的大厅内烟雾弥漫,充满了刺鼻至极的味道,萧国成迅速戴上暗藏多时的面罩,从腋下掏出隐藏许久的手枪,透过面罩的特殊滤镜,他可以看清己方发动暗杀的人员,他们的身上都有着荧光闪闪的标记。
    一名元老级的人物惊慌失措地向大门外逃去,萧国成举起手枪瞄准了他的后心,子弹穿越消声器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血腥的气息在大厅之中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连接A、B两座摩天大厦的拱形天桥上,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飞抵,飞机舱门两侧各站着两名黑衣忍者装扮的男子,其中一人向对方伸出了拇指:“我去大厅,你负责外面!”这声音赫然来自张扬。
    对方向他点了点头,他无法做到在高空中这么大的风力下仍然可以清楚的说出自己的话,只能用手势来表达。
    驾驶直升飞机的金发女郎正是丽芙,她将直升飞机尽量降低,距离拱形天桥大约还有十米的时候,张大官人率先腾空飞出,在空中一个连续转体,落地之时一刀劈落,将面前的一名日本武士从中劈成两半。
    几十名黑衣忍者从B座涌向拱形天桥,试图冲向对侧的大厦。
    直升飞机上的另外那名男子笔直坠落下去,他听到丽芙断断续续的声音:“柳生……祝你好运……”这名男子却是柳生义夫。
    黑衣男子选择的落点无比精确,正在拱桥的最顶端,一个回旋劈斩,从眼前忍者的颈部切过,那名忍者顿时变成了一具无头尸首,鲜血从他断裂的脖子里喷射出来。
    柳生义夫出刀之后不见任何停顿,顺势向后刺去,意图在背后偷袭的那名忍者被他穿了个透心凉,柳生缓缓将武士刀从对方的身体中抽出,双手高高擎起,刀身宛如秋水般在月光下荡漾,望着前方蜂拥而至的武士,他冷冷道:“我看谁先来送死!”柳生义夫傲立桥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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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烟花灿烂】(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烟花灿烂】(下)   
    顶层的会议大厅内已经陷入了一场屠戮,虽然蛟龙堂的这帮元老之中不乏高手存在,可是在失去视觉单凭听力判断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完全处于被动。
    萧国成虽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公投中败给异军突起的顾佳彤,但是他也早已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一旦出现变故,就将所有元老尽数杀掉。
    服部苍山抢到了一柄日本刀,杀掉了四名暗杀忍者,护住顾佳彤,在他心中这就是自己的干女儿元和幸子。
    桑贝贝和元和幸子两人相互照应,她们终究还是低估了萧国成的阴狠和凶残。
    三人已经被逼迫到大厅的角落之中。
    一支爆裂箭在桑贝贝的身边炸响,气浪将她掀翻在地,顾佳彤想去拉起她,四名忍者已经迅速冲到了面前,两人挥刀向顾佳彤砍去,服部苍山挡在顾佳彤身前,横亘长刀将对方的来刀架住。虽然挡住了两人的攻势,可桑贝贝却已经被分隔开来。
    剩下的那两名忍者同时举刀向地上的桑贝贝砍去。
    桑贝贝双眸紧闭,心中黯然,张扬我这就可以见到你了!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刀锋落在身上,耳边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两名忍者刚刚举起东洋刀,颈椎就被人捏住,却是张大官人在生死关头及时赶到,只是轻轻一捏就将对方的颈椎捏断。
    桑贝贝感到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听到那个梦萦魂绕的声音道:“丫头,没事吧?”
    桑贝贝的泪水夺眶而出:“张扬!”听到张扬的声音,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桑贝贝知道张扬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顾佳彤也听到了桑贝贝的这声呼唤,然后她听到张扬的声音:“萧国成,还是咱俩单独算算这笔账!”顾佳彤的呼吸几乎停顿了,她的内心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容着,这种幸福感让她几乎就要窒息过去。
    萧国成听到张扬的声音,内心的惊恐和震骇无以复加,他实在无法想象,已经被官方宣布死亡的张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萧国成甚至没有考虑就放弃了抵抗,他转身向外逃去。
    身后的惨呼声接连不断,萧国成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他无法判断这惨呼声究竟来自于己方还是对方,张扬仍然活着这个事实已经将他的信心彻底击溃,他能够想到的只有尽快逃命离开这里。
    张扬的出现完全扭转了战局,以他现在的武力,对付这帮日本武士简直可以用砍瓜切菜来形容,几十名暗杀忍者在他的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张大官人为了确保桑贝贝和顾佳彤的安全,所以先在大厅内进行了一番剿杀,确信她两人安全之后,方才继续追击萧国成。
    这为萧国成的逃跑创造了条件。
    萧国成逃跑的方向并不是天桥,他从会议室的后门逃出,在那里有一座停机坪,一架直升飞机正在整装待发。
    美惠子率领两名幸存的手下就在直升机旁等待,望着狼狈逃来的萧国成,她也明白今晚大势已去。迎向萧国成,她大声道:“大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萧国成点了点头,此时喊杀声已经从身后传来,美惠子挥了挥手,手下两名武士向入口处冲去,他们的手中并没有常见的武士刀,而是配有微型冲锋枪,火力从枪膛宣泄而出,将入口封锁。
    萧国成转过身去,美惠子牵了牵他的手臂,催促道:“大哥,走吧!”
    萧国成踏上直升飞机,机场内柳丹晨被捆绑着坐在那里,萧国成朝她点了点头,他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总会留有一张王牌在手,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初他之所以将柳丹晨带来日本,不仅仅是出于对她的疼爱,其实是从骨子里出于对张扬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张扬会这么容易死去,现在一切果然验证了。
    两柄飞刀倏然射出,正中两名端枪射击的日本武士的额头,枪声噶然中断。
    张大官人大步冲上直升机坪,此时直升机已经开始起飞,上升到十米左右的高度,柳生义夫紧随张扬的身后赶到。两人全都明白如果让萧国成就此逃离,恐怕以后再想抓住他难于登天。
    柳生义夫端起绳弩瞄准了直升机的起落架射去,绳弩从起落架和机身的空隙穿过,绕了一个弯儿,缠绕在起落架上。
    美惠子举起冲锋枪瞄准下方射击,密集的火力逼迫着柳生义夫不得不放弃绳子,在地上连续翻滚躲过疯狂的子弹。
    直升飞机终于顺利飞离了停机坪,萧国成长舒了一口气,可没等他放松下来,就感觉机身一震,却是张扬凌空从停机坪上跃出,双手稳稳抓住了那根绳索。
    美惠子扬起冲锋枪,却发现枪内已经没有子弹,她掏出手枪,一手抓住舱门,一手瞄准下方射击。
    张大官人的身躯在绳索上宛如灵猿般攀爬,利用绳索在空中的摆动躲避美惠子接连射下的子弹。
    美惠子接连射空,眼看张扬却越来越近,她抽出武士刀向绳索劈斩,试图斩断那缠绕在直升机上的绳索,因为气流的动荡,美惠子并没有精确命中目标,刀锋砍在起落架上,顿时火星四射。眼前却突然失去了张大官人的身影,美惠子心中一怔,却突然感觉到刀身一紧,一股大力从下方传来,将她的身躯整个从机舱内牵引了出来,美惠子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的身体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美惠子……”萧国成近乎疯狂地惨叫着,他举起手枪冲上去,对着下方疯狂射击。
    张扬的身躯却在另外一边出现。
    直升机驾驶员慌忙操纵直升机完成了一个倾斜的动作,试图将张扬从直升飞机之上甩下去。
    张扬没有被从机身上甩落,可萧国成却因为这突然的倾斜失去了平衡,他坐倒在机舱内,手中的枪口失去了准头,子弹竟然偏离了方向,正射中驾驶员的额头,鲜血喷射在直升机的挡风玻璃上,直升机顿时失去了控制,旋转着冲向下方。
    张大官人虽然胆大,此时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下方众人都在关注着半空中的进展情况,却见那直升飞机旋转坠落下来,撞击在拱形天桥上方的玻璃天幕上,机头撞开了玻璃天幕,机舱大半探入其中,张大官人在撞击发生的刹那,腾空飞跃而出,双手牢牢抓住了拱桥的底部。
    萧国成满脸是血,他一手握枪,一手抓住了柳丹晨的秀发,将已经晕厥过去的她拉出了机舱,枪口指着柳丹晨的太阳穴,疯狂吼叫道:“张扬,你出来,你出来,你女人在我手上,你未出世的孩子也在我手上……跟我斗……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他们死在你的面前。”
    萧国成拖着柳丹晨向B座大厦后退,他们刚刚退出一段距离,直升机就发生了爆炸,威力巨大的气浪将萧国成和柳丹晨掀翻在地,柳丹晨在这次的撞击下苏醒过来。连接AB两座大厦的拱形天桥在爆炸中断裂,直升飞机和钢结构的残骸在燃烧中坠落下去。
    柳丹晨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张扬!”
    萧国成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如此疯狂:“他死了!他死了!这就是跟我做对的下场,你也要死,你也要死!”他用枪指向柳丹晨。
    顾佳彤和桑贝贝抱在一起,望着那坠落的火球,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幸福来得太早,而悲伤却来得太快,已经让她们措手不及,她们的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柳丹晨摇了摇头,美眸含泪道:“拿开你的脏手!”她一步步向断桥走去,心中默默念道:“张扬,我来了,我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一家永远也不会分开……”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柳丹晨展开双臂从断桥之上一跃而下,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伸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柳丹晨,柳丹晨的娇躯在半空中荡动,她睁开双眸,看到张扬一手抓住断桥的残端,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孩儿他娘,咱不带这么玩儿的!”
    萧国成似乎从接连发出的两声惊呼觉察到了什么,他举起手枪走向断桥的边缘,看到下面的情景,举起了手枪。
    “去死吧!”顾佳彤端起复合弓,手中弓如满月,一支爆裂箭离弦飞出,镞尖带着她的愤怒已惊人的速度射向萧国成。
    萧国成看到了那支飞向自己的箭镞,他调转枪口试图做出射击阻挡的动作,可是在他完成动作之前,箭镞已经穿透了他的心口,强大的惯性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他的瞪大了双眼,目光中充满了不甘,在他的身体还未落地的时候,爆裂箭引发了爆炸,萧国成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一支烟花从地面升腾而起,一直升到尽头,就在张扬和柳丹晨的身边绽放,张扬将柳丹晨拉了上来,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此时的夜空烟火如此绚丽如此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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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尾声,调整好会贴出,那啥,字数不定,无论多少,免费是肯定的,新书这个月百分百会发,大概在十月二十号左右,都市题材。
    章鱼不多说了,休息几天,全身心投入新书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理想国】免费
开疆拓土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理想国】免费   
    这是藏区第三所慈善医院正式开张,安语晨和秦萌萌一起共同为藏区医院剪彩,可爱的藏族儿童为她们献上洁白的哈达。
    秦萌萌望着周围人们脸上的欢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在心中默默道:“爸,您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我将您所有的钱都用在了慈善事业上,我相信您一定会理解我的做法,您会为我感到骄傲。”
    热情的藏族同胞又向他们献上青稞酒,秦萌萌端起青稞酒,闻到酒味儿却泛起了恶心,赶紧跑到一旁去呕吐,呕出了两口清水方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对她并不放心的安语晨尾随而至,看到秦萌萌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萌萌看到安语晨的笑容,俏脸上顿时泛起红晕,她含羞道:“我没什么,只是闻不得酒气。”
    安语晨笑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你和嫣然一样。”
    贝宁财团一举拿下曼哈顿最炙手可热的两大地块,今天正式工程启动的奠基礼,楚嫣然因为妊娠反应过重,所以奠基礼全都由胡茵茹代她主持,坐在台下望着胡茵茹在闪光灯和众人的焦点中侃侃而谈,楚嫣然的唇角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胡茵茹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道:“怎样?我的表现还过得去吧?”
    楚嫣然道:“难怪梦媛姐和佳彤姐她们两人都说你是商业天才,在这方面我真是自愧不如。”
    胡茵茹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捧杀了,那是你们都有事情在身,山中无老虎,才轮到我这个猴子称霸王。”
    楚嫣然笑道:“别忘了咱们是姐妹,你若是猴子,我们岂不是都成了猴子?不过称王称霸可轮不到我们,有那个混世魔王在,我们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胡茵茹道:“他已经够得瑟的了,如果再宠着他惯着他,只怕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楚嫣然道:“茵茹姐,以后集团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胡茵茹道:“我现在真成了救火队员了,当初佳彤出事,我去药厂救火,现在你怀孕,我又要来贝宁,不瞒你说,我这心里真是有些忐忑,贝宁是跨国财团,不同于药厂,我毕竟没有管理这么大一个跨国集团的经验。”
    楚嫣然笑道:“我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奶奶就把贝宁交给了我,你在商场这么多年,要比我当年接手贝宁的时候不知强上多少倍。”
    胡茵茹道:“其实佳彤才是最适合这份工作的。”
    楚嫣然道:“佳彤姐必须要继续将元和幸子的身份扮演下去,她现在是蛟龙会的首领,不仅如此,还要掌管元和集团,哪还有精力分管这边。”
    胡茵茹道:“不是还有梦媛。”
    楚嫣然道:“她和清姐、海心正在忙着处理神庙岛的事情。”
    胡茵茹道:“嫣然,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楚嫣然道:“我开始也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可是他既然这么大的热情,那就由着他玩吧,他这人反正是闲不住,真要是没点事情折腾,恐怕他很快就会找到别的新鲜玩意儿,我看这件事挺好。根据我初步掌握的情况,已经有很多跨国财团的掌门人希望我们能够建立一个自由平等、低税负的国度,如果这件事真的能够做成,相信会吸引很多人成为第一批公民的。”
    胡茵茹道:“你不怕他只是三分钟热度?”
    楚嫣然笑道:“三分钟也罢,三十年也罢,总之他好好对待我们,愿意怎么玩我们都陪着他。”
    萨德门托在州长的位置上坐得时间不长,可现在已经开始盘算竞选下一届总统的事情了。
    他的助理带领一位高贵端庄的东方美女走入州长办公室。
    萨德门托如沐春风地站起身来,笑道:“秦市长,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来人正是秦清,秦清微笑和萨德门托握了握手道:“州长先生,我这次来找您是转达您一位老朋友的问候,顺便谈一些您感兴趣的话题。”
    萨德门托道:“老朋友?”
    秦清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递给了萨德门托。
    萨德门托有些迷惑地接过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爽朗大笑:“州长先生,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萨德门托愣了一下,他马上从声音中判断出这是张扬,萨德门托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张扬?呃……你不是死了吗?”
    张大官人道:“我说有这么诅咒人的吗?老萨,我们中国人常说一句话,做人得厚道,我活得很好,只不过是换了另外一个活法,那啥,听说你最近在琢磨着当总统?”
    萨德门托笑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肯定不是一个好兵啊!”
    张大官人道:“老萨啊老萨,难怪我觉得跟你特别投缘呢,我也想弄个一国总统干干。”
    萨德门托道:“你们那边好像不叫总统吧,你们都叫国家主席。”他说完嘿嘿笑了一声:“在你们国家当主席的难度要比我当总统大多了。”
    张大官人道:“谁说我要在这边当主席?我都被宣布死亡了,户口都让一笔勾消了,我现在是无国籍人士。”
    萨德门托表现得很够朋友:“这很简单,张扬,谁让咱们是老朋友啊,给你弄个美国国籍还不是小事一桩,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别介,我不要你这份人情,老萨,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要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那啥,你帮我把联合国搞定,我要成立一个新国家,独立主权的那种。”
    萨德门托一听,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他妈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敢想呢?他连连道:“张扬,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哦,MYGOD!我真的帮不了你。”
    张扬道:“你别急着把话说死了,这事儿不是我求你,是我帮你,在如今的世界上,还有钱办不成的事情吗?我觉得没有,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我也能找到现任总统,人家正谋求连任呢。”
    萨德门托只是笑。
    张扬道:“我懒得跟你说,具体的秦清跟你说,我告诉你老萨,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我是看在咱俩老朋友的份上帮你,你自己好好考虑。”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萨德门托将手机还给秦清,撇了撇嘴,耸耸肩,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架势,心中却想这张扬十有**是疯了。
    秦清微笑将一份名单递给他,萨德门托看了看上面的名单。
    秦清道:“如果你能把张扬所说的事情搞定,那么这些人就会成为你竞选的有力支持者,而且你竞选所需的经费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萨德门托愣了一下。
    秦清微笑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逐一打电话去确认,还有,张扬只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你可以拒绝,他同样可以选择其他人。”
    萨德门托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你是说……这些人都会支持我?”
    秦清道:“你有一天的时间去验证。”
    离开萨德门托的办公室,一直在外面等待秦清的常海心走了过来:“清姐,怎样?”
    秦清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走入电梯,方才笑道:“这老狐狸,他真正在乎的是总统的宝座,至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哪个国家,少了哪个国家,他才不会在乎,更何况这件事跟美国的利益无关,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反对?”
    常海心道:“就算美国这边支持,是不是还需要征求其他国家的同意?”
    秦清道:“敏儿已经摆平南韩那边的事情,他们会第一个投票支持。”
    常海心道:“这么说,岂不是已经差不多了?”
    秦清道:“只需要多点耐心!”
    张大官人和顾佳彤站在元和集团重新修整一新的拱形天桥之上,明月当空,站在拱桥之上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天上的星辰。
    张扬微笑道:“我一心想让你变回佳彤,可是你却始终还要将元和幸子这个角色扮演下去。”
    顾佳彤依偎在张扬的怀中:“我不想做什么元和幸子,可是丽芙和贝贝却要我继续扮演下去,我仔细想过,三年!等这三年过去,我就可以彻底将这里的一切扔下,无牵无挂的守在你的身边。”
    张扬道:“能将蛟龙会带上正途,以免他们再度危害中国的利益绝对是一件有意义的大事。”
    顾佳彤道:“你不是要建立自己的一个小国家了吗?”
    张大官人抗议道:“什么小国家?好歹二百多平方公里,世界上比这小的国家多得是。”
    顾佳彤笑道:“你啊,真把建国当成儿戏了。”
    张大官人道:“我就纳闷了,连杨广那种人都能统治国家,我为什么不能?跟他比起来,我勉强也算得上英明神武吧?再说了,我都被中国从户籍上给注销了,别的国籍我又看不上,所以只能自己对付一个了,嘿嘿,还别说,这件事啊,还真有意思。”
    顾佳彤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养养?”
    张大官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别瞎猜,我跟她之间没什么?很久没见了。”
    顾佳彤叹了口气道:“我看她对你倒是一往情深,只怕这辈子非你不嫁了。”
    张大官人道:“聊点别的,这事儿不靠谱,你得相信我的人格。”
    顾佳彤道:“别的我能相信,就是这方面我还真不信,你不是说跟查薇没什么,那你上月去欧洲的时候,你好像有三天晚上都跟她一起住的!”
    张大官人脸皮发热,尴尬笑道:“佳彤,你这些事儿都是听谁说的?”
    顾佳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养养也在那边深造,你敢跟我说你没见过她?”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那啥,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顾佳彤知道他打岔,搂住他的臂膀,俏脸贴在他的肩头,小声道:“陈雪真得留在了那边?”
    张大官人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的位置,比如清姐喜欢行政管理,她对建国的事儿就格外卖力,以后她就是政府总理,海心就是国务院发言人,晓晴是卫生部长,海兰是国家电视台台长,歆颜就当宣传部长、晓晴呐,卫生部长,丽芙、桑贝贝俩负责国安局,丹晨负责文化部,茵茹负责财政部,小妖好斗,就让她负责国防,敏儿负责外交部。”
    顾佳彤笑道:“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封赏官职了,别忘了查薇。”
    张大官人老脸略红道:“那啥,勉勉强强让她干个组织部,多少也遗传她老子点本事。”
    顾佳彤道:“嫣然呢?梦媛呢?”
    张大官人道:“嫣然她啊是啥也不愿干,最不听从我的指挥,我看她对小孩子特别耐心,就教育部长吧。梦媛嘿嘿,她当我的私人助理,平时国家大事全都推给她和清姐。”
    顾佳彤道:“你好像把我和养养给忘了。”
    张扬道:“你就是咱们国家第一任驻日大使!”
    顾佳彤禁不住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养养呢?养养你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官职?”
    张扬道:“她特有爱心,咱们成立一红十字会,让她当秘书长吧,准保会把每一分钱送到需要帮助的人们手中。”
    顾佳彤道:“这事儿好像一直都是小妖和秦萌萌在做,我看还是萌萌合适一点。”
    张大官人道:“那养养就当烹饪协会外加美协主席吧,虚职,这丫头还真不适合当官。”
    “我看行,总得给我妹一个位置。”
    张大官人听出了顾佳彤的言外之意,这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尴尬,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这货还算表里如一,居然能够厚着脸皮地问道:“那啥,佳彤,我这人是不是有些贪心?”
    顾佳彤道:“贪心不怕,就怕不负责任,反正你胃口一直都很大,做好辛苦一辈子的准备了。”
    张大官人笑道:“放心吧,我生命不熄战斗不止,一定要让你们过上幸福快乐的婚姻生活。”
    “真不要脸你!”
    张大官人道:“我是隋朝人啊,在我们那时代,谁要是没个三妻四妾,出门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顾佳彤道:“我才不信。”
    “不信?赶明儿我带你去那边旅旅游,见识见识。”
    “好啊,我刚好可以去探望陈雪,看看她在那边过得怎样?”
    乔老望着眼前的那块奇石,不由得啧啧称奇:“梦媛,这块石头是从哪儿得来的?”
    乔梦媛笑道:“偶然的机会得到,这石头据说是隋炀帝收藏在宫中,后来流落民间,最后辗转到了一个旧货摊上,我不识货,可是一个朋友懂行,买下来转赠给我,我拿来送给您老了。”
    乔老道:“真是不错,看起来真得很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长龙。”
    乔梦媛道:“爷爷,我跟您说得那件事您看怎么样?”
    乔老道:“哪件事啊?”
    乔梦媛撅起樱唇道:“就是神庙岛建国的事儿。”
    乔老道:“还真是能折腾啊,我过去都以为你在说玩笑,当真?”
    乔梦媛道:“当然是真的!”
    乔老道:“梦媛啊梦媛,这块石头就是想来收买我这老头子的礼物吧。”
    乔梦媛不好意思道:“爷爷,送这块石头,真没有其他的目的。”
    乔老呵呵笑了一声,轻声道:“梦媛,爷爷只要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考虑帮你这个忙。”
    乔梦媛点了点头。
    乔老道:“那小子是不是还活着?”
    乔梦媛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有的人虽然死了,可是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乔老笑道:“其实这样的事情,他应该去找文总理才对。”
    乔梦媛道:“爷爷,美国那边都已经解决了。”
    乔老道:“他们当然容易解决,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干。”
    乔梦媛摇晃着他的手臂道:“爷爷,您给我个明白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乔老道:“反正这件事跟国家利益没有任何的冲突,老美如果支持他,大不了这次我们不投反对票就是。”
    乔梦媛道:“也不许弃权!”
    乔老道:“那就是非得赞成喽?你是不是还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开国大典啊?”
    乔梦媛格格笑道:“爷爷,其实他还是蛮低调的。”
    乔老道:“低调个屁,他要是低调,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张扬了!”
    罗慧宁彻底病倒了,望着妻子的病容,文国权满面愁云,他握着妻子的手低声道:“慧宁,你快点好起来,有你在,咱们才是一个家。”
    罗慧宁摇了摇头:“这个家早就散了,小玲走了,浩南又得了精神病,你不用管我,还有那么多的大事等你去处理。”
    文国权道:“慧宁,我请了假,今天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罗慧宁道:“不用为我做这些,不值得……”
    文国权紧握着妻子的手,低声道:“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始终是你。”
    罗慧宁的眼圈红了。
    此时乔梦媛过来探望罗慧宁,文国权起身出门,乔梦媛将鲜花插入花瓶中,望着罗慧宁憔悴的面容,芳心中一阵难过,她将一张开好的药方放在床头,轻声道:“罗阿姨,您一定快点好起来。”
    罗慧宁望着那张药方,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一时间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乔梦媛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罗阿姨,过两天,等您身体好转,我陪您去神庙岛看看,好不好?”
    罗慧宁含泪点头。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大官人陪着陈雪坐在月下饮茶,这厮侃侃而谈,将自己的建国大业吹得天花乱坠,说来说去还是指望着能够说动陈雪陪他一起回去。
    陈雪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柔声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每个人对所谓的权力都没有任何的兴趣,我们只希望能够守在自己的爱人身边就已足够。”
    张大官人道:“我还指望着你当国家博物馆馆长呢。”
    陈雪道:“我现在很好,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你这个当爹的有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
    张大官人道:“我下面是昌字辈,你坚持把他留在这里,给我在大隋朝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不如就起个宗字,叫张昌宗怎么样?”
    陈雪只惊得花容失色:“你……”
    “怎么?张昌宗不是挺好的吗?”
    陈雪望着他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叹,看来他真是不知,难道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张昌宗何许人也?若干年后秽乱大唐后宫,一代女皇武瞾的男宠是也,如果真是如此,倒要考虑这孩子让他带走了。
    张扬道:“这名字不好吗?要不我们改动一下,改动,改动,对了那干脆就叫张易之?”
    陈雪咬了咬樱唇,终于还是没有道破这件事,轻声道:“张扬,还是说说你的国家准备起个什么名字?”
    张大官人想了许久道:“不如就叫理想国……”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8 08:16:51

原作者题注:医道到此已经全部完结,章鱼知道,一本书写到最后,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套用一句老话,一千个人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章鱼当然比不上莎士比亚,但是章鱼相信,我的读者素质不比莎翁的差。
    其实文章很多并不需要交代的太清楚,留点空间给大家想像会更好,但是章鱼尽量还是争取交代到位,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
    曾经有人建议章鱼将这篇尾声放在新书开坑的第一天发出,章鱼觉得这样不好,旅游回来后马上送上,无论大家满不满意,就章鱼个人而言,我已经尽力了,也许您觉得章鱼结尾的水平不高,那么就证明章鱼还有提升的空间。
    下本是都市题材,章鱼基本上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正式写作,争取20号左右贴出,大家已经在章鱼书友群的,可以和我一起探讨。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章鱼,章鱼一定会奉献更精彩的文字送给我最最尊敬的读者,你们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你们就是我的亲人!

laoniANren 发表于 2016-4-18 08:22:13

1000多人都看了,竟然没有人顶起.只看不回复的,我还有一个YY故事,不顶我可不转载了哦。{:huf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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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给大家推荐一个小说,虚拟一下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