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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8 22: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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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大巴车从火车站出发，徐徐过顾家岗白浪，穿过了郑家湾，逾温州工业园十来分钟，就上了高速。电视一打开，枪炮声轰隆隆响起来，又是百年不变的《举起手来》-----日本司令骑在母猪背上耀武扬威地举起战刀向前方无谓的奔去----
我躺在靠窗的下铺，司机避让着过道的人到前面的铺位上要一位女人加票，大概是因为女人带的孩子超过了免票的标准。吹胡子瞪着眼睛苦脸要了半天，女人不答应，司机开始横起来“不加票，到了老营就给老子下去！！”
女人把被子铺开盖住大腿和一边玩游戏机的儿子，往上拉了拉吊带裙，“下车，想得美！提前跟你讲好了，也加了票钱，现我上来了又叫我下车---，叫我在我老营下车，你知道我是哪里的不，我就是老营的，叫我在老营下，我刚好回家—”边跟司机吵架，边拨手机---“喂！喂？喂？喂！我是哪个！？你说我是哪个！也不看号码，就接起来。我是你姑娘！我在车上，有人欺负你姑娘！我坐车到天津，给了钱司机叫我下来！让我到老营就下来！！你给表叔打电话，叫交警把他拦下来！找个背静山沟沟，莫在大路上。要么他把我丢下来，他也莫想走了！要么他带我到天津---”我心底不禁幸灾落祸，这下有好戏看了，官二代，伤不起啊！
司机还在默默唧唧的说坐车就应该给钱，走哪儿都这个理，声音却有点悲声下气起来，说着说着就没影儿，去给没有铺位的的人送棉被。怕也只有交警能治这些利欲熏心的司机了，车上至少超载了十个人，被交警拦下来，三趟天津估计白跑了。我心里苦笑，强权或者强盗，有强可依总是好的。今天若是个无权无势的人，在这片方寸之地上，一脸横肉的司机不知道要怎样威风八面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人总会遇到些难堪的待遇，羸弱总是会受伤害。书本，老师和父母总叫我们做人要诚实，然而没有底线的诚实是要付出代价的，历史告诉我们，无论群雄逐鹿尔虞我诈的年代，还是所谓河清海晏的清平盛世，坐上宝座的多半都是痞子。大巴到了武当山却没下高速，我暗笑，外表那样嚣张的司机到底还是个没种的货！
高架桥直穿太极湖而过，湖底早干涸了水，满是绿油油的水草，几只羊顺着河沟一路一路漫步过去，斜阳穿过玻璃照在卧铺的不锈钢架上，熠熠生辉。窗外起伏的青山野兽一般向后奔袭，永不疲倦！拉上窗帘，目光回转到电视上，女主角闭着眼睛抱着机枪扫射，郭达缩着身子靠墙把铁锅盖在裤裆上，国产的手雷炸不死人，国产的铁锅却能够防弹-----
过了襄阳界，起伏的群山渐渐被一望无际的平原替代，视野慢慢开阔起来，西北望长天，可怜无数山！我已经离开十堰了！
二
大巴在襄北服务区停下来，已经快9点了，天却没完全黑下来，晚霞像一片红绸横亘在天边。乘客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餐厅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索性去商店看看，商店面积不小，却像是方便面展销会，见过没见过的牌子都在上面。一桶香菇炖鸡，一包襄阳本地特产的小包孔明菜，售货员丿过死鱼一样的眼睛---------十块钱，只听声响，不见唇动，脸上放出苦瓜的光芒。想高速路上的东西价格真是让人无语，襄阳怎么也算是历史文化名城，前不久为了提高城市知名度，还专门花了两亿多把襄樊市更名为襄阳市。我若来是旅游的，看见货架上的标价和售货员的脸色就该立马打道回府。可惜我不是旅人，我也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人生匆匆，走道哪里也只是个过客而已！！
泡着孔明菜的香菇炖鸡面还是有些味道，也不知是泡面香还是孔明菜香，叫纸筒里冒着缕缕的香烟，我觉得孔明真是个绝顶的人才。熊罗万象，袖纳乾坤，不仅是个军事家，政治家，还是个生活家，不仅发明包子，还开发了咸菜！老子说“治大国者如烹小鲜”真是绝妙极了！
饭后稍事休息，车子奔西北而去，不一会转弯下了高速，在车水马龙的国道上穿行，却是一荒芜小镇，划过视野有片没落的工厂，脱落的鎏金字趁着暮色还可以看见“襄北机械厂”几字，“厂”字的一横歪下来斜搭着，乍一看仿佛“襄北机械人”！前路是几里路一望无际的荷塘，荷叶田田，密密麻麻的遮住了流水，或白或粉的荷花就参差不齐的从碧绿的叶丛里钻出来，或怒放，或骨朵，如火炬，如标枪，微风拂过原野，荷叶轻摇，抖动了亭亭玉立的荷花如明烛般烧了起来。
天色更加昏暗，荷塘早已不见，路边是高高低低一丛一丛的树，天地交接处唯余一线明亮的血色游丝。天地交合，阴阳际会，这一刻仿佛不辨白天黑夜。《易经》有云“阴凝于阳必战。““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一趟必然很多不顺，却也没法去计较了。电视里在播放娱乐晚会，歪瓜裂枣的演员们穿着一流的着装，做着二流的表演，说着三流的笑话。被子在吃饭上车的时候大概没铺的人扯了去，空调的温度也渐渐低下来，不开有些闷，开着有些冷，索性把窗帘从挂钩上取下来，盖在身上勉强将就一下。在国道徐奔不久，又转上高速，接着路边的反光牌可以看见，下一站是邓州。
这一夜，随车体摇曳，梦里总是在划船，不远处的陆地上，榆柳成荫，烟笼长堤，眉清目秀风姿绰约的伊人舒广绣，持彩练而舞。一群红尾白肚的鱼在头顶自由的飞来飞去，我紧握着浆的双手遒劲有力，却总也划不到边------------
三
在细微的晨光中睁开双眼，窗外飞驰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原野。太阳半轮在地平线上滚动---
汽车在服务区停下，司机唤醒还在熟睡的人们如厕，说是回来就不停车，一气到通莎客运站。打开车门，一阵尘灰铺面而来，顺着风转进门里，车里咒骂声一片。我从后门下来，看见一短发巨眼瘦高男人抱着一大竹扫把在扫地，众人掩着口鼻快步过去，瘦汉只当大家是空气，将扫把对着门口兀自扫个不停。
洗手间有些冷，便池上方写着—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想起美国前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在登陆月球时的名言----这一步对于我个人来说是一小步，但确实整个人类的一大步！！洗脸池的台上摆着两盆花，一真一假，假的鲜艳欲滴含苞待放，真花却萎靡不堪憔悴枯萎。人们总喜欢把花比作女性，把一个“女性”堂而皇之的放在男厕所，也难怪花草要憔悴如斯了。水龙头是感应出水的，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汉，拧了半天拧不出水，骂了句“个骡子地！出行不利，大早上遇到个坏龙头！”
洗把脸出来，瘦汉子还在扫地，服务区就四处苍茫狼烟滚滚，任凭骂娘声不绝于耳，汉子岿然不动，我行我素。
车子关上门又开始启动，走道里塞满了人，电视打开来------一只白老鼠优哉游哉的钻进潘长江的裤裆里-----
有愤青讲，四万万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抗战八年打不过弹丸小国的日本，直到最后在苏联和美国原子弹的帮助下掰回颓势。战争过去这么多年，日本人根本不承认自己的侵华行为，中国自己的艺术家们却在以自编自演的小品式电影娱乐大众，丑化日本军官形象来进行阿Q式的意淫。（昨日网传黄山那边又把鬼子进村抢花姑娘这一历史记忆开发成旅游项目）
汽车在在高速路上奔驰，一时时一望无际的平原，成片成片半人高的玉米顺着公路延伸着，时而又是小片炊烟缭绕的村落。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到了天津通莎客运站，收拾好行李随众人三三两两的下来。
转到售票室买了九点去往唐山的车票，看看时间八点整。
车站的食堂里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餐桌上杯盘狼藉。橱窗里只看见横七竖八躺着几根油条----在天津，油条不叫油条，叫果子---旧铝盆里堆着煮熟的鸡蛋，正准备问鸡蛋，却看见谷色的鸡蛋上趴着几只苍蝇，禁不住一阵摇头。蚊子叮蛋是没门，不知道苍蝇叮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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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9 13:3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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