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回忆——云雀

维他命

作者：周厚仓

上初中时，从博学多才、爱生如子的语文老师那儿借到一本《雪莱诗集》。读时因是外国的，对作品的时代背景不清，不甚理解;加之年少浮躁、还期较紧等，只囫囵吞枣地读了个大概。但对其中的《致云雀》印象较深，心想，这是个什么灵鸟，竟让英国这位浪漫主义诗人将其当作欢乐、光明、美丽的化身，如此抒情，如此赞美，如此神圣化。


近些年，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逐渐步入了网络时代。一日闲之无事，上网搜了下云雀。这一搜，终于掀开了其神秘的面纱，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其实云雀就是我们老家俚语被叫作土擂(lēi)子的常见鸟，学名朝天子。真是兔在月宫为玉兔，蝉在皇室为金蝉，土擂(lēi)子在诗人笔下成了云雀，让我崇敬和幻想了很长时间。


土擂(lēi)子身不大，比鹌鹑小，比麻雀大。外表呈棕褐色，和当地泥土差不多，善于隐蔽。在乡下，有时走路不注意，脚下倏地飞起一只，吓人一跳。雄性头上有一簇短的羽冠。主要以植物种子、昆虫等为食。除繁殖期成双成对出入外，其他时候多成群活动。别看它长相上虽不华丽，但鸣声婉转，歌声嘹亮，十分悦耳。它可是丹麦和法国的国鸟。


这种鸟喜欢在荒岗人静的浅草处出没，尤其喜欢在一种叫斑雀柴的草丛中钻来钻去。不知是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虫子，还是它喜欢吃其上的草籽，亦或在里面钻着顺溜、舒坦还隐蔽。这种草长不高，顺地摊，开着淡蓝的小花，支条柔软中带几分韧劲，不易腐烂，所以斑鸠，土擂(lēi)子都喜欢用它垒窝，农人也喜欢用它烧火做饭。


记得少时放牛，将牛往岗上一赶，任其三五一群地自由活动，伙伴们便忙着自己喜欢的事儿。春季在岗上挖鸡块、丫丫果、野小蒜，拔茅姑娘，放风筝。夏季到冲里的沟里去摸鱼、捉虾、扒泥鳅、抓黄鳝，或到池塘里戏水。秋季则到岗地里摘米豆，拔花生，扒山芋，净干些出火弄烟的勾当。为给自己壮胆和减少羞辱感，口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放牛不摘，五谷不结"的顺口溜(那时在生产队，这方面管得不严)。


玩累了，吃饱了便躺在树荫下，一边看着白云，一边看着土擂(lēi)子在蓝天上鸣叫。白云嘛，苍狗，来去自由，时卷时舒，变化无穷。好的时候云淡风清，让人心旷神怡;脾气来时黑云压城，树倒根拔，樯倾楫摧。土擂(lēi)子只喜欢在天气晴好的日子才飞高鸣叫，不知是太阳的刺激心情大好，还是要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若在早晚，顺着阳光看过去，飞在天上的土擂(lēi)子反着光，成了昼空闪闪的星星，十分耀眼醒目。若是多只在一起竞飞，则象一片着了火的云霞，绚丽而灿烂。它的声音很悦耳，仿佛总是在叫着“别着急！别着急！别着急"！循环往复，时大时小，时快时慢，时急时缓。边叫还边扑打着翅膀，像直升机一样不断地上升着高度，直到钻进云朵里，不见了身影。不过时间不长，它飞累了，又会双翘一并，快速地降下来，待快接近地面时，双翅又撑开，象降落伞一样，稳稳地落在草地上。只是没等它下来，我大都上下眼皮打架，到舒城了。


这都是儿时的事了。最近无事，我又上网将雪莱的《致云雀》看了几遍。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不同，心态不同，理解也不尽相同。尤其对云雀"在飞翔中歌唱，在歌唱中飞翔"，又有了新的理解。是啊，在上班的，是否理解为"在工作中愉快，在愉快中工作"。退休赋闲在家的叫"在生活中愉快，在愉快中生活"。记得有位哲人说过:“即然我们不能改变现实，何不换种心态"。反正高高兴兴、快愉快乐是一天，哀声叹气、愁眉苦脸也是一天，何不像云雀一样呢！


这是我的理解，不知对否？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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