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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述|廖碧云
■ 性别|女性
■ 年龄|32岁
■ 职业|保安
■ 撰写|十月秋风呢喃
■ 备注:故事人物,使用化名,本文根据廖碧云(化名)女士的口述整理。
<hr>01
( 上 )
这是广东某市郊区的一栋出租屋。出租屋地处城中村,有上下5层,每一层都有套间和单间,楼里大都住着外来务工人员,我租住的是三楼紧邻楼梯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不足八平方,只放得下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衣柜上摆了一个从旧货市场买来的电视机,房间常年光线阴暗,唯一采光的窗户,被另外一栋“握手楼”的墙壁遮挡住,人在房间里得白天黑夜开着灯,说是配套设施,卫生间却小得可怜,常常因为堵塞,恶气在房间里驱之不散。
但出租屋好在毗邻马路和公园,离我所在的打工地也近,马路对面就是偌大的公园,平时还可以去散散步,正因为如此,每个月租金即使逼近一千,这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外漂泊的打工女人,实在是很奢侈,可我还是不舍得退租,我在这里住了将近5年了。
<hr>02
这是2019年正月初三的晚上,整栋楼静悄悄地,大部分租户,都已经返乡过年,留下来的,不是春节加班,就是没有去处,我属于后者。
凌晨一点多,我并没有睡着,躺着刷手机,楼下的防盗门已经坏了许久,房东一直没有修,听到“啪”地一声,铁门合上的声音,然后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在上楼。
听脚步,至少有两个人,我以为是楼上还有未走的租户,可脚步却停留在我住的这一层就停下了,我对面的套房住着两夫妻,年前就回去了,中间一个大单间,也是年前已经退租,这三更半夜的,谁停留在这里,他们要干什么?
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警备状态,我的手垂到床脚边,那里长年累月放着一个啤酒瓶,出租屋里,毕竟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是我紧急情况下用来防身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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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紧紧抓住这只啤酒瓶的颈部,然后,我用肘部推了推身边的宋春生,借着屋外路灯的一星光线,春生正睡意朦胧,他眯缝着眼问我:怎么了,我赶快在嘴唇边朝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果不其然,一会,“叩叩叩”,三声清脆的叩门声响起,这在宁静的夜里,听起来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春生不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下床,被我一把揪住了背上的衣服,我示意他不要动。紧接着,房门又重重地响了几声,这次敲门声比上一次更大更用力了,只听到,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对着门缝朝里说:“廖碧云,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即使过去了几年,他的声音,我依然能够迅速辨认出来,要来的,终于来了……在几天前,我就总感觉有人在身后尾随我,可是,当我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不是幻觉。“廖碧云,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你最好开门,别惊动了别人,否则,我们谁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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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无声息地打着赤脚下了床,贴着房门,只听门外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悄声地问:“你确定她住在这里吗?”,听到声音,我吃了一惊,这是大姑子的声音,那么,门外至少来了三个人:我丈夫(陈二奎),和他大哥(陈大奎),以及陈二奎的姐姐(陈莉花)。
只听到陈二奎说:“我确定她住在这里,我已经跟踪了她好几天,楼上的住户看了她的照片,告诉我,她就住在这一间。”
春生早已经下床穿戴整齐,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局促不安,我看到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像一个男人!”,我在他耳边轻声叱骂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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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边,至少有半个多小时,门外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以为他们都走了,我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正想返回到床上休息,突然门外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一会,门缝里飘进一丝呛人的烟草味。
我大气不敢出,悄悄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门,找了一条毯子出来,铺在门口的地板上,然后,把被子再铺在毯子上,我坐进被子里,把被子盖到肩膀以下,背部抵住门缝的位置,这样,即使我不小心睡着了,只要有人撬门进来,我立即就能够惊醒,不敢怎么样,挨过今晚再说,我心里想。
春生坐到了我身边,我靠着他的肩膀,把手里的啤酒瓶放在被子上,一阵阵困意袭来,上了一天班,我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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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房间里虽然光线阴暗,但是,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车流声还有人杂声,我赶快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床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将近八点,吓了一大跳,因为八点前,要赶到附近小区交接班,我在那个小区门岗亭做保安。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门外的人走了没有,又不敢贸然出去,白天即使光线阴暗,我也不舍得开灯,我走到窗户那里,用微信对最要好的同事小满说:我有急事,今天恐怕去不了上班,帮我顶一天。
发完微信,我焦虑不安地在房里等待回音,手机打了静音,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生怕错漏任何消息,因为,我不能无事旷工,这个“饭碗”对我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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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收到小满的回信,语气看起来好像十分不乐意,她说她要和老公出去探朋友,给人拜年,我心里想,你拉倒吧,她和我一样,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一到休息,无非就是跑菜市场,超市,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在这里有哪个十分相好的朋友和亲戚,她想睡懒觉倒是真。
我焦头烂额,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不到十分钟,就要交班了,我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我“威胁”她:你说春节后,不是要回四川吗?到时你要是按时赶不回来,可不要找我顶班。这一下,直击她的要害,立马成交,我暗暗舒了一口气。
虽然搞定了人顶班,但是,我依然不敢贸然开门,我怕被陈二奎逮个正着,我依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知道门外这几个人是否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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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靠着墙,睡得很沉,他也一夜没有睡好,担惊受怕地,我困在房间里,焦虑地转来转去,我一直有吃早餐的习惯,肚子饿得开始咕咕叫,我突然想起楼下的士多店,那个店主她每天在门口卖茶叶蛋还有烤热狗,我每天下班后常常饥肠辘辘,在她那里吃一条烤肠才回来,有一次,我还问她那里有没有外卖,她说,如果不远,可以送上门来。
我赶忙用眼睛四处找她当时递给我的那张卡片,上面有她的电话,我在床上地下找了一圈,才在电视机后面找到,我赶忙按照上面的手机号码,添加对方为微信好友,瞅了好一会,也不见回复,有点垂头丧气。
正气得想把手机扔到床上时,手机屏幕亮了,女店主在好友申请里问我是谁,我赶忙回复她:我是住在隔壁楼的廖碧云,就是那个经常穿着保安服来你这里买烤肠的那个呢,记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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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我赶忙给她发了一个十元钱的红包,告诉她几楼第几间,要她帮我看看我房门口还有楼梯口,有没有两男一女。
她随即发过来一个带问号的表情包。我说:你先不要问为什么,以后,我连续一个月在你这里吃早餐,算帮衬你。她说:好吧,叫我家婆帮你去看看。我赶忙叮嘱她:如果楼梯口和门口没有人,就敲一下门,如果有人,立马往回走。对方“嗯”了一声。
大约十几分钟后,听到敲门声响起,我暗暗舒了一口气,赶快打开门,店主的家婆果然在门口,我千恩万谢。重新关上房门后,我叫春生赶快洗漱,春生手忙脚乱地刷好牙洗好脸,我说,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我去清远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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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是清远一家工厂里的货运司机,他的车,就停靠在马路边,他知道我为了那点加班工资,过年这几天选择了加班,到初五才有休息时间,为此,他掐着手指赶过来陪我。
春生磨磨唧唧,我知道他是想和我一起下楼,我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等我换好衣服跟你一起出门。我和春生一前一后下了楼,出楼梯口时,我多了一个心眼,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瞅了瞅,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我拽着春生的袖子,快步奔向他的大货车,我想搭他的车,先去上班的地方躲一躲,让我有时间,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春生打开车门跨了上去,由于驾驶室太高,我拽着车门上去有点费力,春生正准备伸手拉我一把,李二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闪了出来:站住!廖碧云,这下,抓住你了吧!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冲春生吼:楞着干啥,还不快跑!等李二奎追上来时,春生的车,已经开出了很远,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我虽然舒了一口气,但是,心头随即升起一丝失望与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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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
我家住在湖北十堰的郊区,家中兄妹俩,母亲在我读小学时去世,17岁那年,父亲又意外中风了,所有的担子,一下落在我哥一人的身上,得知我父亲中风的消息,已经和他处了两年的女朋友,也随即和他告吹。
我哥为此三天两头喝酒解愁,每天放学回家,看着父亲老泪纵横的样子,我心痛如绞,当年,正读高二的我,选择放弃了学业,进了一家私企的服装厂打工,因相貌出众,不久,从车间流水线,被“提拔”进了厂办公室做接待员。陈梨花(陈二奎的姐姐),当时,就在这家服装厂里上班。
接待员,虽说是端茶送水,但是,得要求五官端正,口齿伶俐,因为,这份工作,代表了一个工厂的门面,这是“提拔推荐”我的清姐说的,她是厂里负责招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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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脱离了流水线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机械式劳作,但我也没有多少欣喜,因为,办公室,是是非之地,厂里大多是女工,三个女人一台戏,平时就爱搜罗别人的隐私,下了班就凑一起如数家珍般,在背后津津乐道。
那次,一同从车间“提拔”上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可是,仅仅相隔半年,就剩下我一个人,一个去了质检科,另一个辞职了,我感到无所适从。
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每天下班后,我要负责收拾整理好厂里三位厂长的办公室,他们都是这个厂的股东,三个办公室,在大办公室的后面,平时,我就坐在大办公室靠后的一张桌子边,方便听从几位厂长的派遣。
但是这天,我的钥匙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翻遍抽屉和口袋,都没有找到,没有钥匙,就反锁不了门,锁不了门,那丢了东西,我就要负全责,这是我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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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不想回家,我不想看到床上父亲受苦的样子,也不想看到哥哥整天在那里长吁短叹,父亲病后,我和哥哥,一人拿出一半的工资,给父亲请了一个24小时的贴身护工,我每天下班后例行回家看父亲,然后,回厂宿舍休息。
厂长办公室的钥匙,除了三位厂长,只有我才有,厂长办公室有好几个保险柜,门需要用钥匙才能进行反锁,那天,我不敢贸然回家,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不知道何时,我躺在大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将近十点,办公室漆黑一片,我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男士的外套。衣服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我知道这件衣服的主人。他是我们厂的老板之一,姓周,金华人。
论年纪,当时,我可以叫他叔叔了,他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却非常年轻,他谦和有礼,文质彬彬,这让他和大多财大气粗的老板看起来明显不一样,他的办公桌上,放了许多的书。我对他额外的“用情”,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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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醒来后,手里拿着他的外套,来到他的私人办公室门口,他当时正在灯下看书,我站在门口很久他都没有发现,我对这个看书的身影着了迷,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把他的办公桌,抹得一尘不染,清晨给他泡上最好的西湖龙井。
我越来越期待看到他,有一次他度假,回了浙江金华,我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我失魂落魄,工作连连出错,我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我知道,他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任何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告诉他什么。
要知道,当年我还是个不到20岁的女孩,我并没有经历过爱情,我把这份刻骨的单相思,记录在我的日记本里,我爱他,始终是我一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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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我却因为这本记录着我的隐私的日记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它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改写了我一生的命运……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正在静悄悄地逼近我,被波及的,岂止是我,还有那个无辜的老板。
那时候,我住在厂里的女工宿舍,宿舍有四个人,我的日记本,就藏在我的床垫下,可是,有一天,我伸手进去掏时,发现它不翼而飞了……我一时大惊失色,把床垫翻起来,找遍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我知道,我的日记本,被人偷窃了。宿舍里另外三个舍友,都拒不承认,我因为这件事,开始惶惶不可终日。
随着日记本的“丢失”,我曾经看到的,经历的,以及我内心渴望的,我全部的隐私,正被人在背后酝酿着,添油加醋,一台好戏,只等着鸣锣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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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两个月,传言从悄无声息,到铺天盖地,背后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相熟的同事,即使正面碰见,也开始选择漠视划清界限,我开始被孤立,我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公司的董事长把我叫去办公室问话,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讲一句公道话,我终于不堪承受之重,自动辞职了。
自始至终,我又做过什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我龌龊,还是他们龌龊,随着日记本的丢失,这件事的余波,并没有随着我的辞职而停止,我即使辞职回家,以前的同学,还有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件事,暗恋有妇之夫,变成了勾引有妇之夫。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以及唾沫星子淹死人。我百口莫辩,我拒绝解释,我知道,他们会越描越黑。有一天,哥哥因为此事,骂我丢人现眼,我一气之下,背着包裹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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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后,我跑到广东清远打工,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学同学在那里,春生,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春生他很喜欢我,如果那时,我选择了他,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事。可是,那时,我心里还装着那个人,所以,我拒绝了春生,后来,我转辗到深圳、然后又到了长沙。
认识陈二奎的时候,我已经25岁。在外漂泊了几年,我想念自己的家乡,我想,日记本事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已经淡忘了,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我的父亲,早在这一年前去世,虽然在外几年,可我依然一穷二白,赚的钱,不是贴给了父亲就是贴给了哥哥。哥哥在父亲去世后和一个做小商贩的女人成了亲,我开始感到轻松和无所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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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市内,想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正好路过一家餐馆,正在门口招收服务员,陈二奎就是那个餐馆的老板,他当时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长得牛高马大,声如洪钟,长得像钟馗,当初,我以为他是那里的厨师,后来,知道他就是老板,心里有点发怵。
到餐馆打工以后,陈二奎对我展开追求,我对他没有好感,但是也没有讨厌,像我这样一个“名声在外”的大龄女孩,人家没有嫌弃我,就已经烧高香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到第三个月,我和陈二奎准备闪婚,老天爷仿佛要和我开玩笑似的,当他带着我,第一次上他家“认门”时,竟然意外地看到陈梨花坐在席间,当时,我和她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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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陈二奎的父母、他哥嫂一家,以及陈梨花一家,八九口人,坐满一张大圆台,席间,陈梨花几次使眼色叫陈二奎出去说话,我揪着陈二奎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用餐快一半时,陈二奎父亲出去抽烟,陈梨花尾随着出去了,我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知道将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果然,回来时,陈二奎父亲,面如土灰,我心里气得牙齿痒痒,我知道,陈梨花在后面开始“煽风点火”了。
我依然故作镇定,一声不吭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陈梨花当着我的面,开始明里暗里挑衅,那个话是带了刺的,我开始不甘示弱,拿眼睛瞪着她,终于,在她忍不住要在所有人前面揭我的“老底”时,我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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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
自从那天在包间见到陈梨花以后,他的家人,包括他的父母、兄长、以及陈梨花在内,都劝陈二奎不要再和我交往,说我作风有问题,要他一刀两断。
我不辞而别回了自己的家,但是,也过得很不开心,哥哥嫂子 结婚以后,住了父母生前的大房间,嫂子每天拐着弯,指桑骂槐。
我躲在房间里十几天不愿再见陈二奎,任他怎么敲门我都不开,那天中午,我在帮着嫂子煎鱼,闻到那个鱼腥味,控制不住地大吐特吐,我怀孕了。
陈二奎知道他要做爹,很高兴,要知道他年纪并不小,比我足足大三岁,虽然,陈二奎父母,听了他闺女陈梨花吹的耳边风,认定我是个作风不好的坏女人,但是,碍于肚子里的孩子,倒也没有过分苛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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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我离家出走,是因为腹中孩子的流产,这是我一辈子,无法原谅陈二奎的直接原因。
我以为,我们结婚了,又即将有自己的孩子,陈二奎应该放下过去的成见,毕竟当初,我还不到20岁,而且,我和对方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问题,可是,陈二奎任我怎么解释,一直对我的话抱有迟疑,他选择相信他姐姐,都不相信我。
他只要兴致来了,就对我这件事刨根问底,我揪着他的衣袖问: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你就没有爱过别人,非要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那天晚上,我趁着陈二奎没有回来,一个人走到很远的一个湖边,我坐在湖岸的长凳上哭得撕心裂肺,我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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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轻轻坐到我的身边,我抬起头来,我的眼神开始凝固……我想冲他笑,最后,却在夜色下,双眼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轻声问我: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他还是像我当年日记本里描写的那样,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我侧过头,问他:你说呢。
那天,他陪我聊了许多,聊了他的家庭,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临了,他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地址和电话,他说,他要离开这里去广东,在那里建了一个新工厂,以后,我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要我不要客气。我的心里一阵阵刺痛。
他站起身来,准备告辞,我说,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抱抱我,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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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车,把我送到家楼下,我站在路灯下,目送着他的车离去,陈二奎,他早就在窗户边,把这一切,看得真切。
我开门进去,陈二奎开始阴阳怪气地冲我叫:吆喝,这是出去会老情人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蔑视地瞅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径直回房休息,陈二奎并不善罢甘休,紧跟了上来,要我交代清楚我去了哪里。
我仰着脸,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就泼了过去,他的脸,越发的狰狞,我感到绝望和窒息,我想逃离这个家,我打开房门,来到楼梯口,陈二奎跟上来继续纠缠不休,我用力挣脱他的手,结果,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整个人就滚下了楼梯,孩子流产了,我的一只胳膊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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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如死灰,病好后,我正式向陈二奎提出离婚,但是,陈二奎坚决不答应。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单住,他依然时不时地来骚扰我。
一年多后,陈二奎餐馆倒闭,他资不抵债,整天东躲西藏,竟然赖在我这里不走。我想,即使要离婚,也等他过了这个坎再说。
可是,让我失望透顶的是,他不仅仅没有收敛,还学会了赌博,把我仅剩的一点积累输得精光,输完就买醉,回来后就开始咒骂我,骂我是扫帚星,是P鞋。我不堪这样的折磨,在他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地折腾下,我再次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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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一个身心俱疲的女人,什么房子,车子,对我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这一辈子,有一个关心我,呵护我的人。我想到了春生,我回到清远找他。
我分外地珍惜和春生在一起的时光,我把他当我下半辈子的归属,可是,春生刚开始,并不知道我已经结婚,而且,没有办理离婚手续的事,我不敢告诉他这一切,我怕失去他。
直到我回到广东的第二年,春生一次次催我去领结婚证,我才泪流满面地告诉他,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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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春节,是我离家出走的第5年,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我知道,我无法再逃避,我把我这些年,独自在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10万元全部给了陈二奎,只求离婚。
离婚手续办完以后,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春生,可是,却再也联系不上他,春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父母说,他和一个好姑娘结婚了,叫我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他的生活。
现在,我已经离开伤心地,继续在外漂泊,虽然这两年,过得异常艰难,我告诉我自己,我还年轻,一切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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