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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凯下班从公司回到家,平均耗时三十五分钟。走创新路去福明南路上高架的路上,他看着对面车道和自己反向而行的车辆,说实在,挺羡慕的,明明大家都是朝九晚五的人,下班归处的房价却相去甚远。
阿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政府工作人员,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后拿到的税后工资早已供汪凯留学念书所剩无几。记得刚回国东奔西跑找工作的时候,hr都会问一句啊,是宁波人吗,恋爱结婚了吗?汪凯先是点点头,然后摇摇头。hr又问,我看你资料上写着家住东部啊,你来这边上班的话有车吗?还没等汪凯回答,一旁参与面试的老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现在宁波的小歪哪里还没车,阿爹娘都给准备好了,顶省力的事情。
于是一回家,带着挫败和虚荣并存的涉世未深,汪凯张口就说要买车,不然不去上班了。一个月后,在下应北路的品牌4s店,汪凯手捧鲜花和爹娘一同,在新车前留下合影。
今天比往常堵一些,回到家,爸爸已经吃完在书房玩起了在线双扣,妈妈张罗着把保温的饭菜搬回餐桌,汪凯慢悠悠地换着拖鞋。
“十月一号你和娜娜没有安排的吧?你表姐结婚了,你要去当阿舅。”
“怎么又结婚了啊,五一不是刚结过吗?”
“那是你堂姐,这次是你三舅舅的女儿,跟你一起在华茂念小学的那个。”
汪凯夹了一块塌带鱼到碗里,从小就弄不明白这些亲戚关系的他,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孤儿,但是孤儿又没办法在过年的时候收压岁钱,于是他只能郁闷地打开手机,在微信群里向大家发出这个悲伤的消息。
“哇靠,汪凯你鸽子王啊,你不去娜娜不去,你说我们是一辆车,还是两辆车啊?”
最先回应的是此次自驾游的发起人,同时也是汪凯留学时候认识的兄弟,刘洪鑫,一个地地道道的台州人。
“我有什么办法,婚礼不得不去的咯,要么你们先去,我和娜娜第二天过来。”
“那也不行啊,我们六个人,一辆车又坐不下,你跟你妈说一声啊,你十一安排好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一个人住这么潇洒,我妈唠叨起来很烦啊。”
确实,对于汪凯这样的宁波青年来说,脱离原始家庭束缚的成本巨大,他们没法像刘洪鑫这样的外来务工人员一样,轻轻松松用两三千块的房租就能拥有自由独立的生活,老一辈在给他们设定的人生行程表中,下一步是直接跳到婚姻的,而婚姻需要一套套房子一张张结婚证来打下地基,也不知道是谁给谁造成了压力。
无奈生活总归是自己选的,就像刘洪鑫毕业后在汪凯的游说下,放弃了上海的offer和老家的后门,毅然来到宁波创业,开起了自己的淘宝店,这既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对宁波的喜爱。
可惜万事开头难,淘宝店在风口飞猪的时代过后,形成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以前上课常爱睡觉的刘洪鑫开始没日没夜上起了淘宝大学,学习店铺管理的知识,认真反思自己的日常运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沉淀了一段时间以后,刘洪鑫发现还是做微商更有赚头。
当然这件事也要感谢前女友陈诗嘉的启蒙,当时还在念大二的她凭借优良的货源渠道和巧妙的待客话术,在朋友圈把复刻卖得风生水起,小到初中生大到集团老总都是她的客户。
刘洪鑫本来只是陈诗嘉的客户之一,茫茫五千微友中极其渺小的那个,但是因为下单频率之高,撩拨技术之好,两个人一来二去通过快递产生了一些感情,最后相约大型连锁club的他们,在酒精的连线下成功牵手。
倒也不是说酒吧无真爱,刘洪鑫在英国时就常常抵住了诱惑,将酒精夜生活控制在自己的安全区域,他十分清楚放松和放纵是两个概念,而且他能感觉到,陈诗嘉虽然爱玩,但确实是个好女孩,她的身上还保有一些未曾磨灭的天真和善良,世界再快总不能改写时间吧,拜托她才22岁呢。
但问题也恰巧出现在这里,相恋后两个人很快住在了一起,48克拉作为甬城单身公寓的先驱者,聚集了太多人的梦想和青春。稳定的订单收入让陈诗嘉暂时没有生活开支的忧愁,动动手指就能赚钱的方式让她远离了校园生活的懵懂朴实以及写字楼里的勾心斗角人情纠纷,每天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刘洪鑫问陈诗嘉午饭吃什么,陈诗嘉问刘洪鑫今天去干嘛。
这两个毁灭级的问题,似乎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爆发力。人生本来就是难以捉摸来路漫漫的,能够规划清楚时间的人能有多少占比,更别说陈诗嘉这样拥有所有时间的头号种子选手,常常一不小心就被时间爆出冷门。
于是剩下的,就是日久生腻的争吵,生活琐事的争吵,早晚会出现的经济问题的争吵,以及争吵的不想再争吵后的无限冷战。
而汪凯和娜娜就没有这么轰轰烈烈了,爸妈是老相识,彼此算是发小,在各自度过了人生的几个关口谈过几次恋爱后,两个人在家里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
十分惊险的是,娜娜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当时她有个对象叫陈波,老家是鄞州西厢人。两个人算是大学同学,隔壁学校的那种,在一次跨校的晚会上因为部门协同合作,娜娜认识了陈波并产生了好感。毕业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宁波,各自找到了一份体面低调的工作,娜娜做起了新媒体策划,陈波在外贸公司负责客户对接。按照计划来说,两个人是打算先工作两年然后根据家里情况,来决定要不要结婚,或者先订个婚稳定军心的,但是因为一次逛街偶遇了家里亲戚,娜娜恋爱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家族群,在亲戚一浪高过一浪的问候中,娜娜的妈妈也忍不住问娜娜:“陈波家里买房了吗?”
陈波家当时的情况,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大概只能出个百分之三十的首付吧,同时还因为地段和单价的原因,一直犹豫在西边、东边和中心区几个新楼盘之间。陈波如实向娜娜表明了情况,娜娜忐忑转述了详情,“小歪家里世口一般般”,成为了爸妈摇头的理由。
“为什么没有房子就不能在一起不能结婚啊,这是谁规定的啊。”
陈波坐在昏暗的小酒馆里,郁闷地喝了一子弹龙舌兰。
“这不是规定啊,这是现实啊, 男人没有房子不能结婚,女人没有孩子就要离婚,你知不知道王婷离婚了?”
张诚也跟着吞了一杯,紧跟着的那口柠檬让他皱起了眉。
“王婷?小学那个王婷?”
“对啊,就是那个白富美,家里贼有钱,就是因为不想生孩子,被男方家里逼的离婚了,你说惨不惨,我也是听其他同学说的,堪称朋友圈离婚第一人了。”
“哇靠,为什么不想生孩子,结了婚不都是要生孩子的吗?”
“不生有不生的好啊,自己没过舒坦确实没必要生孩子,人家想跟老公一直二人世界呢,也没什么错吧。再说你以为生孩子那么简单啊,现在多少人生了孩子是两边爹妈在养,经济和能力上根本生不起,多少麻烦啦,反正我也是不想生的。”
“那我肯定要生的,我是没觉得有多难。”
“所以你看看,你就觉得结了婚女人是必须生孩子的,你准丈母娘呢又觉得结婚前男方是必须有房子,你这么认为没错,人家那么认为也没错啊,想自己女儿过得好点怎么了,只能说你们两家就是没缘分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概念能出自一个九七年大学生之口,但是张诚确实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当同学们还在课堂讨论着毛概课的时间以及明天给男朋友带怎样的早餐时,他早已奔波在各个城市之间努力完成他的商业表演。哪有少年不喜欢好看的衣服精美的球鞋,哪有少年的女友不喜欢名牌的包包全套的化妆品,张诚心无旁骛地改变着原始家庭让他输在起跑线的局面,想要的生活全靠自己创造,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时代他喜欢的女孩的全部特质,甚至连着的三个女友都是一个圈子差不多的兼职。在远离校园后日以继夜地和社会发生关系,这让张诚过早地明白了很多道理,也不知道是他说的太直白伤害了陈波,还是说的太直白点醒了陈波,那晚他俩再没多聊什么,陈波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等到陈波醒来的时候,娜娜先一步提出了分手。三月底的宁波还有点冷,陈波删掉了所有的朋友圈,退出了共友的微信群,微博由于内容实在太多只能放弃使用,分手后的这一套标配过程,是人类被网络捆绑的必然结果。
陈波挺伤心的,刚刚毕业血气方刚的他,还没怎么吃到生活的苦头,就被前任家里来了这么一通暴击。娜娜也不开心,但是她更多难过的是陈波的态度,或者说陈波家里的态度,她总觉得如果陈波表态地再励志一些,或许可以给自己更多勇气,或许就可以感动爸妈,两个人可以走得更远。可惜没有如果,结果就是结果,娜娜逼迫自己进入那个情境和角色中,很快也走出了失恋的伤痛。
在阳光略微恶毒的八月,娜娜联系上了久违的汪凯,当时家里还没有进入干涉,只是一圈一起长大的朋友聚了聚。
地点约在天一广场,那个高中时代天天偷玩的聚会圣地。五个朋友,除了娜娜和吴一帅以外,都是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莘莘学子,由于离开宁波太久,他们都忘记了新彩虹拆了,忘记歌库拆了,愣在喷泉广场中心,却找不到一个唱歌的地方。
“要不去万达吧,大歌星还开着吗?”
“再去万达也太麻烦了吧,这里附近找一个吧。”
“1844那边可能会有吃的玩的地方,要不过去看看吧。”
“可以啊,楼小美怎么还没来啊?”
“她昨晚刚下的飞机,毕业就直接在欧洲玩了一圈,不会还没睡醒吧,我打个电话问问。”
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家藏有机关的网红店,这是大众点评给他们的推荐,许久没见的感觉很难形容,曾经一起买作业本的姐妹此刻谈论着彼此的高光腮红。
“我们当中现在是不是就吴一帅在恋爱啊,看你朋友圈天天秀恩爱。”
“真的假的,你们都没有对象吗。”
“对啊,对啊,就你一个人有恋爱的酸臭味。”
“酸臭个鬼哦,我难受的要死,异国了解一下。”
“真的假的,你女朋友在哪啊?”
“在新西兰啊,还在读大学呢,天天见不到,心很累啊。”
“可以啊你小子,咋老喜欢吃嫩草,都一把年纪了,还搞这种情情爱爱的。”
“那没办法咯,除了异国以外,她很完美啊,我很喜欢,而且我以前又没怎么认真谈过,现在就想好好恋爱一下,不然这么快就结婚了,太没意思了吧。”
“那你异国也难受的啊,你看我那个时候就被女朋友甩了。”
汪凯冷不丁的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三时候因为申请休学了一年,汪凯在上海做起了自己的项目,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他经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黄颖琳。两个人相仿的年纪,相同的兴趣爱好,再加上黄颖琳美丽的面容姣好的身形,汪凯很快坠入了爱河。
表白是在一家餐厅的洗手间门口,排队等候的汪凯和黄颖琳谈着天说着地,汪凯很想把自己的内心表露出来,可是双子座的他在大脑形成激烈的讨论。最终,情爱让人丧失理智,汪凯不管不顾地看着黄颖琳说,做我女朋友吧。黄颖琳说,好啊。汪凯说,是女朋友哦。黄颖琳说,好啊。汪凯说,真的吗确定吗。黄颖琳说,对啊确定啊。
两情相悦的人很容易开始甜甜蜜蜜的情侣生活,这一年可以说是给了汪凯深深的影响,他从未觉得爱情可以如此美妙,也从未发现女孩儿可以如此迷人。在项目休息的间隙,两个人还一起去了泰国,旅行根本不是什么测试爱情的手段,是让爱急速升温的另一个世界。阳光,沙滩,drake的音乐,一个接一个喝不腻的椰子水,海浪中忘乎重心引力的拥抱亲吻,夕阳落下时在躺椅上尽情地发呆走神,他们一定是去到了蜂蜜涂层的空间,两个小时后还能点起一场烛光晚餐。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汪凯结束休学即将返回英国。当日子开始倒数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了黄颖琳的不适和不安。有时候睡到半夜两三点醒来,汪凯发现黄颖琳并不在身边,她在玩手机,在抽烟,或者哭泣,她一定是失了眠。汪凯会抱着她,安慰她,尽管自己也很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能保证什么。
很多事情或许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但它真正发生时带给人的冲击依然是身心俱损的。汪凯刚离开的头几天,两个人几乎是在电话中以泪洗面。思念啊,太痛苦了,覆盖了爱,在这个时代让人惊慌失措。最后黄颖琳选择了先开口,或许她是那个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当时汪凯多少有些失望,他不知道是上海让心爱的人没了耐心,还是这个时代本就没有耐心,毕竟从他的角度上来说,他是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等待的绝望。
这个故事让娜娜对汪凯有了些改观,是那种许久不见的陌生转变成了对男性的失望。没错,陈波让她失望,汪凯的过往也没有正能量,他们都选择眼睁睁看着爱消逝,没有将责任扛起,试着让故事继续。回到家里,汪凯发来了问候,寥寥几句,最后在汪凯的晚安声中结束聊天。
虽然吴小帅正在经历着汪凯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同时把身份转变成了最卑微的留守者,但好在楼小美和李艳是幸福的,让人羡慕的,前者在留学中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夫,两个人已经打算定居杭州,不久就会结婚生子。李艳则已经和男友在一起7年了,高中和大学让这爱情的瘙痒不再波澜,两个人很好地处理了彼此的关系,依旧简简单单的爱着,比起许多的轰轰烈烈,他们似乎拥有更多的信任,和灵魂上的共鸣,哪怕他们并没有打算结婚,但在这个时代他们绝对跑赢了大部分夫妻。
九月,在家人知情后的大力干涉下,汪凯和娜娜在一起了,是那种比自由恋爱稳定一点又比常规相亲心动一点的爱情。
刘洪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从外滩吐完出来。失恋后的他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他找了一份还算轻松的工作,白天人五人六地上着班,晚上迷失在各大酒吧club。或许工资还不够开一瓶酒,但家里给的支援让他足够狂欢一个晚上。
“看样子,是定心了咯,以后都没人陪我喝酒了咯?”
“应该吧,娜娜各方面都蛮好的,再说家里也都认识。”
“我还想你这周末一起去一个派对呢,我朋友做的,是个DJ,在江东集盒那边。”
“要去也可以去啊,谈恋爱就不能去了吗?”
“那你有些浪费吧,那边有很多的plmm。”
“plmm哪里没有,宁波多的是白富美,家里有钱的不要太多哦,现在化化妆女孩子都很好看的。”
“那你不懂,那些plmm,赢在气质,你懂伐啦?人家都是有思想的,有职业的,什么婚纱摄影服装房产保险公务员都有,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看法,想通过自己的能力来改变一些东西的,你懂伐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意思你过去是聊哲学的?探讨人生意义的?”
“那也不是,派对当然是要玩得开心,放松为主的,但是奇奇怪怪的恋爱我是不想谈了,找一个巨婴,不如找个艺术家,巨婴是被创造出来的,艺术家才是造物主呢。”
“多说别说了,明天哪里吃饭啊,开明街还是箕漕街啊?”
刘洪鑫还没来得及回答,醉意上头,污秽冲喉,一个人扶着路灯吐了半个小时,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了凌晨四点的宁波,没有人给他递热水,也没有人给他拍背,这天或许是七夕吧,垃圾桶里有一捧玫瑰花。
而他也不会想到,从那天开始,自己见证了汪凯和娜娜的全部爱情,见证他们的纪念日,见证他们选楼盘买房交付装修,安慰过他们吵架,帮助他们互送惊喜,单身又不需要担忧生活的他在更多时候扮演着一个娱乐活动的策划者。
包括这次去舟山,他召唤了汪凯娜娜以及另一对情侣朋友贾涛和贾琼,召唤了刚刚失恋的兄弟小胡小朱,以及邀请了自己暗恋许久的女孩徐梦茹。贾涛和贾琼这对名字听上去像亲兄妹的情侣,刚刚确定他们的婚纱照拍摄档期,找到了一家刚刚成立的摄影工作室,打算去香港和冰岛旅拍。
兄弟小胡就比较惨了,爱上了一个圈内的模特,虽然人是十三线,但精力无限,同时拥有不下五个男友,只要小胡养着,不需要小胡管着,飞来飞去的时候不是上班就是度假,当然度假也可能是在上班,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姓贵的公众号上面。
至于小朱就更惨了,帅气高大的他,在不知情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已婚妇女,女方对他很好经常给他买太平牌服饰,买了衣服自然也要亲自把它脱下,某一天两个人在酒店用气声说悄悄话的时候,对方的丈夫破门而入,捉奸在床,一脸懵逼的小朱被胶带缠了二十几圈并拍下了视频,现场一片混乱夹杂着浓厚的奉化方言,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女方被家里人带走了,留下小朱一片坦白地躺在地摊上憋屈地流泪。
这次带了他俩出来,既是兄弟间互帮互助的散心,更重要的是刘洪鑫有了一些表达的欲望,没有谁能躲得过二十五六岁这个需要人陪的年纪。
徐梦茹,女,二十三岁,巨蟹座。从小在徐绒新村长大的她,有着江东女孩特有的温柔和持家,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江东了,但这独一无二的气质依然存在,这让久处鄞州,吃够了江北套路的刘洪鑫眼前一亮。
酒店定在海岛的边缘,是一个环境非常优美的民宿别墅。汪凯和娜娜参加完婚礼,已是晚上,但他们决定连夜出发,趁着夜色前去会合。一路上汪凯的歌单播放着陶喆的太平盛世,娜娜有些累了在副驾昏昏欲睡。另一边刚吃完bbq的小团队,正在各自玩着手机,手机里面有他们自己构建的世界,唯有刘洪鑫留在现实私心难掩,他时不时抬头看徐梦茹,女孩的发被晚风吹起让夜色不再孤单。
从宁波到舟山,汪凯也就用了两个多小时。走上民宿的二楼有一片平台可以眺望整片滩涂大海,几个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刘洪鑫说干脆别睡了,一起等日出吧,来这边不看日出太可惜了,听说非常美。
汪凯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娜娜的身上,贾涛和贾琼依偎着彼此靠着栏杆,小胡点了一支烟,小朱发着呆,徐梦茹似乎也在发呆,刘洪鑫在一旁猜她的心思。该不该表白呢?什么时候表白呢?刘洪鑫不知道,他很久没有爱上过一个女孩了,但他知道爱还在的。
就像汪凯和娜娜那样,就像贾涛和贾琼那样,还有吴一帅,楼小美,李艳,张诚,就算是往事不堪回首的小胡和小朱,那也是爱过人的。每一个宁波青年,在这样的年纪,在纯纯的爱情和踏实的婚姻边缘试探,憧憬着人生就此发生怎样的改变。他们对于过往或许耿耿于怀,或许早已忘却,用自己的故事劝解着自己,用朋友的幸福偶作宽慰。每天都有人选择不相信爱情,可爱情每天都还在发生,曾经人们以为将要垮掉的一代,正在时代造就的复杂的幸福之中努力寻找平衡。
他们都知道,日出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阳光就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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