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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oniANren

[转载] 给大家推荐一个小说,虚拟一下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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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8:5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烦,张扬还是非常小心的,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他方才缓步来到潇湘路26号。
    听从张扬的建议,秦萌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何长安被检察院控制,目前外人根本无法接近,她现在的身份是何长安的助理何雨濛。
    张扬来到小楼内,看到秦萌萌平安无事方才稍稍放下心来,秦萌萌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去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张扬喝了口咖啡道:“何叔叔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李东山的助手?”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何先生现在国内的大部分业务都是交给他负责。”
    张扬道:“李东山在南武拿地,行贿官员,以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一块土地,然后用土地作为抵押,从银行贷得巨款。如果仅仅是这件事,还不会那么早败露,他在拆迁问题上采用暴力手段,导致了当地一名居民死亡。”
    秦萌萌道:“我可以保证何先生对南武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就是李东山自作主张。”
    张扬道:“就算是李东山自作主张,在他拿地的过程中也是公司行为,现在他一口咬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何叔叔授权的,而且他跟随何叔叔多年,掌握了公司的很多机密,将不少违规的事情提供给检察机关,事情非常的麻烦。”
    秦萌萌对此一筹莫展,她充满担心道:“大哥,我该怎么办?”
    张扬道:“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何叔叔可能已经承认了一些事,他这次想无罪获释的可能性很低。”
    秦萌萌道:“会不会很严重?”
    张扬道:“结果或许不会太坏。”其实他也不知道事情将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目前只有罗慧宁向他说过,文国权会过问这件事,但是也没说一定会给何长安帮忙。
    秦萌萌道:“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张扬道:“你目前并不适合出面,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们的关系一旦暴露,只怕会更加麻烦。”
    秦萌萌泪光盈盈道:“大哥,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他落难,就这样不闻不问。”
    张扬道:“我尽量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和他见个面,在这件事有眉目之前,你一定要隐藏好行踪。除了我以外,你还和谁联系过?”
    秦萌萌道:“何先生的律师于东川,他这次帮忙办理交接公司的手续。”
    张扬低声道:“目前何先生的财产交接手续完成了多少?”
    秦萌萌道:“海外资产已经全部转让到我的名下,国内的财产和物业占他资产总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这部分没有办完手续。”
    张扬道:“于东川知道何叔叔被检察机关控制的事情吗?”
    秦萌萌正想回答,却听到外面响起门铃声。
    那陪同秦萌萌的中年妇女进来向她耳语了几句,秦萌萌轻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却是何长安的律师于东川前来找她。
    张扬向秦萌萌做了个手势,秦萌萌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那中年妇女道:“让他来书房见我。”
    张扬躲在书房的窗帘后,飘窗和窗帘之间的空间足够他很好的藏匿身形。
    何长安的身边还是有些亲信的,于东川是他的律师,跟随何长安已经整整十五年,何长安曾经对秦萌萌说过,在他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就是于东川,即便是如此,于东川也不知道秦萌萌的真实身份。
    在秦萌萌心中,世上除了父亲和儿子之外,唯一可信的那个人就是张扬。
    于东川并没有想到书房的窗帘后还藏着一个偷听者,进入书房之后,他叫了一声何小姐。最近何长安将名下资产转给何雨濛,于东川自然对何雨濛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何长安给了他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只说何雨濛是自己的私生女。
    秦萌萌坐在书桌旁,于东川走进来之后,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于东川先将公文包放在书桌上,然后在秦萌萌的对面坐下,他叹了口气道:“何小姐,我找了很多的关系,目前已经可以证实,何先生被检察院请去喝茶了,至于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我没有查到。”
    秦萌萌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件事?”
    于东川道:“据我说知,这次何先生被检察院控制,很可能和南武的那块地有关。”
    秦萌萌道:“那块地根本就是李东山自己搞出来的,和何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于东川提醒她道:“何先生才是公司的法人,如果转让手续办完,何小姐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秦萌萌道:“于律师,有没有办法找到何先生,根据你的经验来看,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很严重?”
    于东川道:“何小姐对国情可能并不是非常的了解,想要解决何先生的麻烦,就必须动用关系。”
    秦萌萌道:“我没有什么关系!”她说的是实话,除了张扬以外,她再也想不起其他的关系。
    于东川道:“有钱就有关系,只要舍得花钱,总会找到办法。”
    秦萌萌道:“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够解决何先生的麻烦,花多少钱都可以,但是何先生的国内账户都已经被冻结了,需要一定的时间。”
    于东川道:“有人愿意帮忙!”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各自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各自飞】(下)   
    秦萌萌惊奇道:“谁?”
    张扬的心中也是一动,何长安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连文国权对此都显得相当谨慎,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敏感时刻插手何长安的事情,却不知于东川所说的是那位大人物?
    于东川道:“查晋北!”
    于东川的这个回答多少让张扬感到有些意外,想起之前查晋北说过的兔死狐悲的话,难道查晋北当真被激起了同情心,想要对何长安施加援手?张大官人马上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查晋北首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同情对商人而言是一件奢侈的行为,即便是他真的感到兔死狐悲,他也不会主动介入到麻烦中去。
    秦萌萌道:“据我说知查晋北一直和何先生都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她心中马上引起了警觉,秦萌萌虽然年轻,可是人生经历了大风大浪,她的警惕性比起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此一时彼一时,其实生意上的对手未必是敌人,查晋北想要帮助何先生也不是无条件的,他想要何小姐将非洲的金矿转让给他!”
    秦萌萌道:“我凭什么相信他?”
    于东川道:“查晋北是中组部查副部长的亲弟弟,他在高层有很多关系,他的金王府也是高官时常出入的地方。”
    秦萌萌道:“何先生蒙难,其中有一样罪名是行贿,即便是查晋北能够找到高层关系,别人也未必肯替他出面,而且何先生对这个人并不推崇,我怎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利用这件事来骗我将金矿转让给他?”
    秦萌萌说出的这番话正是张扬考虑的问题,连文国权都感觉到棘手的事情,他才不相信查晋南会方便出面,查晋北十有八九是在趁火打劫。
    于东川道:“何小姐,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何先生被扣留的时间越长,麻烦就越大。”
    秦萌萌道:“这件事我必须考虑一下。”
    于东川叹了口气道:“何小姐,我跟随何先生十多年了,这次的危机是前所未有的,我觉得我们有责任帮他渡过这次难关。”他言之凿凿,忠义之气溢于言表。
    秦萌萌道:“你先走吧,我考虑之后给你电话。”
    于东川道:“好吧!”
    于东川乘车离开之后,张扬从窗帘后闪身而出。
    秦萌萌道:“你都听到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个于东川很可能有问题。”
    秦萌萌道:“他跟随何先生十多年了,是何先生最信任的老臣子。”
    张扬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目前这种状况,他就是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也不稀奇。”
    秦萌萌摇了摇头道:“大哥,我脑子很乱,我很担心何先生,如果可以让他平安,就算是将金矿送给查晋北也没什么。”
    张扬道:“查晋北那个人我了解,他是个狡猾的商人,何叔叔的事情他未必帮的上忙,我看他是利用你急于救人的心理趁火打劫。”
    秦萌萌道:“我应该怎么办?”
    张扬道:“什么都不用做,而且你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这里不安全,于东川那个人疑点很多。”
    秦萌萌点了点头。
    张扬道:“那个中年妇女是……”
    “她是何先生为我安排的保镖,绝对可以信任。”
    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之说。”
    他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低声道:“刚才我藏在飘窗上的时候,看到东边的街角停着一辆灰色桑塔纳,一直都没有离开,我想你可能被人监视了。”
    秦萌萌凑到窗前,顺着张扬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远方的街道旁,有一辆灰色的桑塔纳停在那里。
    张扬道:“我们必须离开!”
    秦萌萌道:“我们可以从后门出去。”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你的那名女保镖在内,知道你行踪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秦萌萌道:“怎么办?”
    张扬道:“他们监视的主要目标是大门,我们可以从对面的窗口出去。”
    对面是秦萌萌的卧室,她带着张扬走入房间内,张扬从窗口观察外面情况的时候,秦萌萌走入衣帽间迅速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张扬找她要了一双黑色的丝袜,套在脑袋上,这方面大官人算得上熟练工了,秦萌萌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想笑,张扬将另外一只交给了她,示意秦萌萌也学着自己的样子装扮起来。
    两人都是一身黑衣,黑丝蒙面,看起来像极了一对大盗,卧室的窗口一方并不在监视的范围内,秦萌萌将房门反锁,忽然想到,如果被保镖发觉自己反锁房门,还不知会怎样猜度她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一张俏脸不由得有些发热。
    张大官人却没有那么多的杂念,他拉开窗口,让秦萌萌爬到自己背上,低声道:“我带你逃出去!”
    秦萌萌搂住他的脖子,娇躯贴在张扬宽厚温暖的后背之上,内心中的惊险和刺激多过害怕。
    张扬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方才腾空跳了出去,身上背负了一个人,却依然身轻如燕,悄声无息地落在前方的大树之上,沿着树干攀援而上,直到大树的顶端,这里的高度足有五层楼,俯视下方,却见那辆灰色桑塔纳仍然静静停在那里,看来对小楼内的变化毫无觉察。
    夜风阵阵,秦萌萌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然后贴紧了张扬的身体,芳心的节奏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张大官人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他低声道:“别怕,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秦萌萌点了点头,此时芳心中感觉到温暖而踏实,张扬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辆客货缓缓从远方街道驶来,张扬腾空跃起,中途足尖轻巧地在围墙上一点,然后再度飞起,宛如一片落叶般轻轻落在客货的车厢内。然后迅速转身躺下,让秦萌萌趴伏在他的怀中。
    星光漫天,秦萌萌的眼波也宛如星光一般温柔,她利用张扬的肩膀掩藏着自己的目光,然而心跳仍然暴露了她此刻的惶恐和羞涩。
    张扬低声道:“不用怕,没事了!”
    客货车从停在路边的桑塔纳轿车旁缓缓经过,张扬带着秦萌萌成功离开了潇湘路的小楼,离开了对方的监视。
    离开潇湘路之后,张扬带着秦萌萌离开了客货车,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芙蓉园而去,张扬带秦萌萌去得地方是秦清那里,目前东江能够让他信任的人不多,选择秦清那里,一是因为他绝对相信秦清,二是因为芙蓉园地处偏僻,目前入住率都不是太高,而且还省却了入住登记的麻烦。
    秦清没有想到张扬在深夜前来,更没有想到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位美貌女郎,秦清和秦萌萌之前是见过的,可是如今秦萌萌已经做过整形手术,可当年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清当然不会联想到张扬随便带一个女郎过来她这里荒唐,张扬让秦萌萌坐下,简单将何长安的事情说了,至于秦萌萌的具体身份,仍然为她隐瞒。
    秦萌萌虽然不清楚张扬和秦清之间的关系,可是张扬既然带她来这里,就证明秦清在张扬心中绝对值得信任,而且张扬毫不掩饰,直接将何长安的事情说了。
    秦清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那就让何小姐在我这里暂住。”
    秦萌萌没有主动和秦清相认,秦清指了指房间道:“何小姐先去休息吧。”
    秦萌萌听出她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回避,她和张扬之间肯定还有话要说。秦萌萌点了点头,走入了秦清所指的房间。
    秦清不无幽怨地看了张扬一眼,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率先走了进去。
    张扬也跟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从身后抱住秦清,低声道:“清姐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
    秦清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担心你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张扬道:“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何长安对我不薄,现在他蒙难,有人想要对他的女儿下手,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秦清道:“过去我怎么不知道何长安有个女儿?”
    张扬笑道:“有钱人谁没几个私生子女?”
    秦清转过身揪住他的耳朵道:“你在外面是不是也有私生子女?”
    张大官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这么年轻,又是国家干部,我得以身作则,晚婚晚育,婚都没结呢,哪会有孩子。”这货有些违心,毕竟他和安语晨已经把儿子给生出来了,虽然那是特殊情况,完全是为了挽救安语晨的性命方才选择受孕,可天赐的确是他的儿子,想起私生子这三个字,张大官人有些内疚,为人父,到现在都不能让儿子光明正大的出来见人,真是失败。
    想不到秦清幽幽道:“你还年轻,我却已经老了,再过几年只怕连孩子都生不动了。”虽然秦清大度,可是今天看到张扬和楚嫣然在人前恩爱的情景还是受到了一些刺激。
    张扬道:“清姐,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让你生出孩子来,一个不够,咱们生两个,不成,咱们这么优秀的基因,怎么也得生他七八个才好。”
    秦清俏脸绯红,在他肩头轻轻打了一下:“当年你的计生工作是白干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上)   
    张大官人道:“计生干部都是计划别人的,哪有计划自己的。”望着秦清娇艳欲滴的樱唇,这厮低头吻了下去,两人唇舌交缠,张扬的大手也没有闲着,对着秦书记上下其手,摸得秦清娇嘘喘喘,意乱情迷。
    黑暗中,秦清柔声道:“不如我辞去工作,从此隐姓埋名,专心为你生孩子好不好?”
    张大官人此时也是情难自禁,他将秦清压在墙壁之上,掀开她的长裙,极其霸道地侵入她的娇躯,吻着秦清晶莹的耳珠道:“我现在就要你给我生孩子。”
    秦清娇柔婉转道:“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张大官人回到慧源宾馆已经是凌晨四点,任何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今晚清美人有些反常,热情高涨,居然占据了主动,张大官人也被秦书记的柔情融化,那是相当的投入,投入到这厮都没有用内力将他的种子灭活,其间的过程是浪漫旖旎,而且秦萌萌又在隔壁,两人必须要小心动静,却又增添了一份别样刺激。云雨过后,张大官人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方才意识到,这次可能要走火了,原本说生孩子只是为了调情,可没想到最后动情之下什么都不顾了,搞不好这次真的要把秦清的肚子给弄大了。
    张大官人回味着今晚和秦清缠绵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他本准备睡一会儿,可是睡了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张扬看了看时间,离七点还差十五分钟,电话是平海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长刘艳红打来的。
    张扬来到东江并没有和刘艳红照面,虽然刘艳红也喝了他妹妹的喜酒,不过她去的是丁家,刘艳红道:“张扬啊张扬,你就这么做事的?”
    张大官人有些睡意朦胧道:“刘姐啊,谢谢……”他以为刘艳红是因为自己没下请柬而生气呢。
    刘艳红道:“你谢什么?”
    “刘姐,你别生气,回头我给您送喜糖去啊!”
    刘艳红那边怒道:“你马上来我办公室!”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了,他这才明白刘艳红找他不是为了昨天喜酒的事儿,张扬道:“刘厅长,您找我干啥?我好像没犯错啊!”刘艳红跟他不客气,他马上也换了语气。
    刘艳红道:“你少跟我废话,现在就来,我在办公室等着你。”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听出刘艳红语气严峻,绝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又给秦清打了个电话,确信她那边毫无异常,这才出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祁山,刚巧让祁山开车把他送到省纪委。
    张扬来到刘艳红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有正式上班,刘艳红坐在办公室里,气鼓鼓地盯着门外。、
    张扬乐呵呵走了进去,在刘艳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刘艳红怒道:“谁让你坐了,给我站着!”
    张大官人看到刘艳红的样子,料定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刘厅长,这么严肃,今儿不是要双规我吧?真要是双规我,我赶紧跟家里人打电话,送两身替换衣服过来。”
    刘艳红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张扬道:“昨晚……我喝多了,我自己都不记得去过哪儿了。”
    刘艳红点了点头道:“跟我耍滑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张扬道:“刘厅长,咱有什么话往明了说,我昨天喝得太多,到现在脑子还蒙蒙的,一点都不灵光。”
    刘艳红道:“昨晚你是不是去过潇湘路26号!”
    张扬内心一怔,看来自己昨天虽然小心仍然被别人盯了稍,不过他带秦萌萌离开的时候应该没人发现。张扬道:“真不记得了,我喝多了,然后出去散步,醒来的时候就在慧源宾馆床上了,中间一段完全忘记了。”
    刘艳红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何长安被检察机关控制你知道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可他被控制和我有关系吗?”
    刘艳红道:“和你没关系,你去他女儿的住处干什么?”
    张大官人故作惊诧道:“女儿?何长安还有女儿?”
    刘艳红看到这厮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敢抵赖,拉开抽屉,从中抽出一沓照片,张扬凑过去拿起一看,上面有几张是他的,多数都是秦萌萌的照片,不过没有昨晚的照片,偷拍他的几张都是他第一次去潇湘路26号的情景,张扬道:“这个人看起来长得还真有点像我。”
    刘艳红真是服了他,望着张扬道:“有点像你,根本就是你!”
    张扬笑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你见过元和幸子吧,她长得和佳彤几乎一模一样,可你总不能说她就是佳彤,当然刘厅长,您要是坚持认为这个人是我,我也只能承认,其实我承不承认也无关紧要,反正你们纪委真想搞我这个芝麻官,根本不需要事实证据。”
    刘艳红怒道:“你是说我诬陷你啊!我告诉你张扬,检察机关一早就盯上何长安了,我们东江纪检方接到通知,要求我们配合工作,其中一项任务就是监视潇湘路26号,这照片上的女孩你应该认识吧?”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从没见过。”
    刘艳红道:“她叫何雨濛,是何长安的私生女,过去一直都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从去年开始何长安突然冒出了这个私生女,而且他将自己的资产多数转到了她的名下。”
    张扬道:“我真不认识何雨濛,我要是说谎话,我天打五雷轰。”这厮这次没说谎话,他认识的是秦萌萌,根本不认识什么何雨濛。
    刘艳红道:“没有证据我会找你?有人亲眼看到你进入潇湘路26号,而且不止一次。”
    张扬道:“刘厅长,你既然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就算我真的去过潇湘路26号,未必就代表我犯罪,你所说的这个何雨濛犯罪了吗?”
    刘艳红摇了摇头道:“她虽然没有犯罪,但是何长安有问题,她帮助何长安转移资产,很难说她没有触犯法律。”
    张扬道:“还是莫须有,刘厅长,我郑重声明,第一我没去过潇湘路26号,第二,我也不认识什么何雨濛,谁说我跟这位何小姐认识,你把他找出来跟我对质,要不你把何雨濛找出来也行,看看我们认不认识,我说刘厅长,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过去我一直都把你当姐姐待,什么好事不首先想着你,可你倒好,好事没我的,出力想到我,现在遇到倒霉事了,第一个把我给牵连上了,你当我受气包啊!”
    刘艳红道:“你当我想害你啊?如果不是我把这件事给压下来,检察机关早就找你谈话了。”
    张扬道:“谈就谈呗,谁敢诬陷我,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
    刘艳红怒道:“放肆!”
    张大官人这话倒不是冲着她,这厮也懂得刘艳红对他绝对是手下留情,嘿嘿笑道:“姐,我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
    刘艳红道:“有人很确定地说,你昨晚去过潇湘路26号,而且你去过之后,何雨濛和你一起失踪了。
    张扬这下抓住了理儿:“刘厅长,你不觉得这话矛盾吗?我哪里失踪了?昨晚我哪里都没去,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在慧源睡觉,谁说我失踪了?这个何雨濛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是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失踪我都要负责人,恐怕我被双规八百回也补偿不了我的罪孽啊!”这厮打定了主意,今儿的事情一定要咬死口不承认。
    刘艳红道:“你别开口双规闭口双规,何长安的事情你最好别跟着掺和,有了麻烦别人躲都来不及,没见过你上杆子往跟前凑的。”
    张扬道:“刘厅长,反正我该招的都招了,要杀要剐,您看着办吧。”
    刘艳红把那一沓照片扔给了他:“不要让我找到证据!”
    张扬脸上乐开了花,刘艳红果然还是维护他的。这厮把照片收好了,然后在刘艳红的对面坐下,趴在她办公桌上,低声问道:“何长安到底犯了什么罪?”
    刘艳红道:“你真是死性不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上头查他,你最好和他没有什么经济往来,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张扬道:“要说经济往来倒是有那么一回,我写过一幅字,被他花两百万拍走了。”
    刘艳红目瞪口呆道:“你收了他两百万?”
    张扬道:“刘厅长,你当我傻啊,那两百万是捐给天池先生基金会的,我一分都没拿。”
    刘艳红道:“算你聪明,你给我记住,和商人相处一定要把握原则,在经济上要绝对划清界限,别以为可以瞒住别人的眼睛,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过去哪怕一杯酒的交情都能给你挖出来,你信不信?”
    张扬道:“信!刘姐,我看还是暂时别双规我了,不然我把过去咱们在一起喝酒的事儿全都供出来!”
    刘艳红拿这小子真是没有办法,柳眉倒竖道:“滚!”
    张大官人正不想在这里多呆呢,纪委监察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起身就要走,却又被刘艳红叫住,刘艳红道:“你给我站住。”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中)   
    张扬苦笑道:“刘姐,我的亲姐姐嗳,您还有什么吩咐?”
    刘艳红道:“你这次大摆酒宴收了不少银子吧?”
    张扬道:“刘姐,本来挺正常的事儿,怎么你一说就搞得我跟贪官污吏似的,我的账目不是已经请纪委同志监督了吗?人还是你派过去的。”
    刘艳红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
    张扬道:“还呗!”
    刘艳红道:“这么着吧,你要是每个人都给退回去也不合适,我帮你开个帐户,以后再有这方面的事儿,你都存入这个账户里。”
    张扬道:“成,不过我还有一问题,要是以后人家家里有了什么红白喜事儿,我能不能动用这帐户里面的钱?”
    刘艳红道:“那得先打申请报告,如果组织调查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你就能使用。”
    张扬道:“得嘞!您别这么麻烦,组织的办事效率我是明白的,等你们把钱发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啊,还是老老实实把不该拿的钱全都推给人家,反正我也向组织上报备过了,您也别给我专设什么廉政帐户,这点小钱真用不着。”
    刘艳红却道:“用得着,就算现在用不着,以后也一定用的上,你现在是滨海市委书记,以后给你送礼的人肯定不少。”
    张扬道:“刘姐,您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革命觉悟?怀疑我的党性原则?”
    刘艳红道:“我不是怀疑你,留一个廉政帐户,对你只有好处!”
    张扬道:“随你,反正啊,这次的事情得按照我说的办。”
    张大官人倒不是在乎那些礼钱,他本来的意思也没有打算收,向纪委报备之后,以后逐一给退还回去,如果真的把钱存到了廉政账户里,单单是组织批复程序就够他头大的了。
    张扬有惊无险的离开了纪委,来到省委大院的花园内,他又给秦清打了个电话,秦清也觉察到他的担心,轻声道:“放心吧,我刚刚从家里出来上班,她好好的。”
    张扬道:“这事儿有些麻烦,何长安的事情已经连累到她了。”
    秦清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张扬道:“没事!”他害怕秦清担心,所以并没有将刘艳红找他谈话的事情说给她听。
    秦清道:“你做事还是低调一些,尽量不要招惹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两天就让她在你那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跟任何人都不要联络。”
    秦清笑道:“知道了,不过我说话她未必肯听。”
    张扬道:“那好,我打给她!”
    秦萌萌果然听话,始终都老老实实呆在秦清的家里,昨晚离开潇湘路26号之后,她就听从张扬的安排,将手机关上,和外界中断了一切联系,看到家里电话的来电显示,确定是张扬打来的电话,她方才拿了起来,听到张扬的声音之后,秦萌萌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大哥!”
    张扬道:“他们盯上了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留在那里,哪儿都不要去。”
    秦萌萌道:“何先生那边有没有消息?”
    张扬道:“暂时没有,不过,你的处境有些不妙,在我找到办法之前,你就留在那里,清姐会照顾你的。”
    秦萌萌道:“我关了手机,于东川找不到我,万一他有何先生的消息,也联系不上我。”
    张扬道:“那个姓于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镇定下来,我干妈说过,何先生的事情不会太大,我干爹会帮忙想想办法。”
    秦萌萌彷徨无助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回来。”
    张扬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你放心吧,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张扬合上电话,看到远处有个人正望着自己,却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他刚巧来省委办事,想不到在这里和张扬遇到了,张扬笑着朝他走了过去:“蒋书记,怎么是您啊!”
    蒋洪刚笑道:“我来找宋书记,约好了十点见面。”
    张扬看了看时间,刚刚八点半,蒋洪刚可够积极的,提前一个半小时就过来等候召见了。
    蒋洪刚脱口把时间说了出来,不由得有些后悔,虽然张扬不是外人,可他也不该把自己此时即将面见省委书记的惶恐心态表露无遗。
    张扬道:“找他什么事情?”
    蒋洪刚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保税区的事情,省里答应的拨款到现在没有下发,项书记让我这次过来和省里沟通一下,看看什么时候那笔钱才能下发。”
    张扬嘲讽道:“项书记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关心保税区的事情了。”
    蒋洪刚虽然心里对项诚没什么好感,可在表面上还是虚伪了一番:“保税区也是北港的一部分,项书记还是很关心保税区工作的。”
    张扬暗骂蒋洪刚虚伪,放眼整个北港,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恨项诚的了,张扬和项诚之间只是政见不合,而蒋洪刚和项诚之间却是实打实的权力之争,众所周之,项诚看好的接班人是宫还山,单单是这一个理由,已经足够蒋洪刚把项诚恨之入骨的了。
    蒋洪刚道:“张扬,你也来省委办事啊?”
    张扬道:“有点小事。”蒋洪刚道:“要不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宋书记那里吧,刚好可以把保税区的工作向宋书记汇报一下。”
    张扬心中暗笑,这蒋洪刚也真是有意思,去见领导还想抓一个陪绑的,不过他想了想,马上明白了蒋洪刚的用意,在宋怀明的眼中,蒋洪刚这个地级市的副书记自然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蒋洪刚见宋怀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领导套近乎,增强省委书记对他的印象,可想要达到效果,仅凭他这种公对公的拜会是不行的,蒋洪刚拉着他去,就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其实蒋洪刚来东江之前就想过通过张扬的引见去宋怀明家里拜会,可是张扬这两天忙于妹妹的亲事,蒋洪刚也不好意思开口,这次他和宋怀明的见面,还是老同学郭瑞阳通过宋怀明的秘书钟培元安排的,多少有些舍近求远,没想到在省委大院遇到了张扬,蒋洪刚顿时感觉到这次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大好机会,所以提出要张扬一起过去。
    张扬想了想,蒋洪刚既然提出来了,自己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可现在才八点半,真要是陪他等宋怀明接见,要在这里呆一个半小时,张大官人可没有这样的耐性,他拿起电话直接给钟培元打了过去,这倒不是张扬不能直接给宋怀明打电话,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也不知道宋怀明到底有没有事情要忙,还是先找钟培元问一声的好。
    钟培元听说张扬要找宋怀明,他那边让张扬稍等片刻,不一会儿就告诉张扬,让他上来,宋书记刚刚回到办公室,现在正有时间。
    蒋洪刚在一旁听着张扬给钟培元打电话,电话打完,马上就得到宋怀明的传召,羡慕之余反倒又有些犹豫起来,他没想到张扬做事这么干脆利索,本来想叫张扬和他一起去见宋怀明,只是想通过张扬拉近和宋怀明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想提前去见宋怀明,如果他现在去,反而变成了他跟着张扬,而且事先安排他和宋怀明见面的钟培元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因为他没有按照规矩办事而感到不爽?
    张扬道:“走,宋书记这会儿刚好有空,咱们一起过去。”
    蒋洪刚这会儿功夫已经把利害关系想了一遍,他摇了摇头道:“张扬,我这会儿不能过去。”
    张扬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在这里等到十点啊?”
    蒋洪刚老脸一热,在北港他还勉强算个人物,可在省里,他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甚至还不如张扬更能吃得开,别的不说,就连见到宋怀明的秘书钟培元,他都得赔着笑。要不怎么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呢?
    蒋洪刚道:“我不是要等到十点啊,我九点钟还得去周省长那里去一趟,上次他去北港,对市里的安排有些不满,项书记让我来解释一下。”这么说多少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他和周兴民根本没有约好在今天见面,他来到东江之后压根没见到周兴民。
    张扬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蒋洪刚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将拜会两位省领导的时间安排的这么近,去了领导那里,你知道领导要跟你谈多长时间?人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敢告辞离开?能够得到召见已经很不容易了,蒋洪刚十有八九是将整个上午的时间都腾出来专门准备见宋怀明的事情,张扬也没有点破,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蒋书记日程安排的这么满,那好我先去了。”
    蒋洪刚笑道:“你先去,你先去,咱们各忙各的,中午有空约个地方一起吃饭。”
    张扬道:“中午不成,我答应了嫣然去她家里吃饭。”张大官人也撒了谎,这两天楚嫣然给他放假,压根没提要去她家吃饭的事儿。
    蒋洪刚道:“那等你有空再给我打电话,反正这两天我也不离开东江,咱们哥俩得好好喝一场,有些知心话,我想跟你唠一唠。”
    张扬道:“成,蒋书记,我有时间,我主动约你,这次你大老远过来给我捧场,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蒋洪刚嘿嘿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快去吧,别让宋书记等急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廉政账户】(下)   
    无论有没有遇到蒋洪刚,张扬都打算去宋怀明那里走一趟,刘艳红不会平白无故找上自己,张扬担心刘艳红知道的事情,宋怀明全都知道,毕竟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张大官人总觉得刘艳红是宋怀明的红颜知己,两人之间的关系有那么点不清不楚,虽然他相信宋怀明肯定不会和刘艳红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他还是认为,宋怀明和刘艳红之间有那么点暧昧。
    在张大官人的眼里,男女之间真正的朋友关系是难能可贵的,何谓可贵?物以稀为贵,至少在他来讲,男女之间只是成为普通朋友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昨晚他和秦萌萌亲密接触的时候,这厮那颗驿动的心又小小的荡漾了几次。回想起来,张大官人还是为自己的荡漾感到自责的,那是干妹妹啊,张扬啊张扬,你丫就不能纯洁点?
    张大官人很会为自己找借口,本性使然,我是男人啊,遇到漂亮女孩怎么都要有点反应,不然我岂不是不正常了?男人冲动那么几次很正常,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才不正常,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是很正常的一个好同志。
    张扬乘电梯来到九楼,还专门去走廊的落地窗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看到蒋洪刚在下面徘徊呢,想想真是好笑,这货既然说谎,就把谎话说圆一点,你说去见周省长,好歹走远一些?其实这怪不得蒋洪刚,他也考虑到了,也离开了花园,可张扬所占的位置是九楼,站得高看得远,蒋洪刚没有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张扬摇了摇头,多数官员都是这个虚伪的德性。蒋洪刚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装逼能死人吗?这厮摇头晃脑的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外,钟培元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笑道:“张扬,来得够快啊!”
    张扬笑道:“我就在院子里溜达呢。”
    钟培元也没有多说话,朝里面看了一眼道:“宋书记在里面呢。”
    张扬此次前来带有一定试探虚实的性质,他坚持认为,既然刘艳红知道何长安的事情,宋怀明就应该知道,通过这次见面,他想试探一下宋怀明到底知道多少。
    宋怀明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愤怒和不悦,事实上到了他这种级别,很难从他的表面看出喜怒哀乐,这就是领导的深沉内敛,宋怀明的深沉内敛一般是修炼一般是天生,张大官人最近也经常玩深沉,不过这厮全都是后天修炼,不但别人看着别扭,连他自己都别扭。
    宋怀明道:“这么早就过来了?”
    张扬笑了笑道:“刚去监察厅刘厅长那里报了个到!”说完这句话,他就仔细观察宋怀明的表情,宋怀明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哦了一声道:“她找你干什么?”
    张扬开始相信关于潇湘路26号的事情刘艳红并没有张扬,真的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张扬笑了笑道:“还不是因为喜宴的事情。”
    宋怀明抬起头看了看张扬:“坐,你老站着干什么?”
    张扬听到他发话,这才拉了张转椅到宋怀明对面坐下了,放眼平海省内,能有这样胆色和宋书记面对面平起平坐的并不多。
    宋怀明道:“我也听说了,昨天你搞得排场蛮大,好像北港滨海的官员富商来了不少给你捧场,小小的一个县委书记面子不小嘛!”
    张扬笑着纠正道:“滨海已经撤县改市了。”
    宋怀明不禁莞尔,他当然知道这小子故意纠正的原因并不是在乎县委书记还是市委书记的称呼,张扬是想借此引他发笑,宋怀明道:“我说错了,你是市委书记了,级别不低了。”
    张大官人听到级别这两个字马上就叹气起来:“还不是个县处级干部!”
    宋怀明道:“你这种思想可不对,县处级怎么了?你才多大,年轻轻的就到了这个位子,你应该考虑的是做好工作,拿出对得起这份职位的工作成绩,我教育你不少次了,你小子,还把目光盯在官位上,怎么就没有点进步呢?”
    张扬道:“那是因为宋叔叔您对我高标准严要求,其实很多人都说我进步了。”他看出宋怀明今天的心情颇佳,所以说话胆子也大了一些。
    宋怀明道:“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忘了咱们谈话的主题了。”
    张扬笑道:“所以说我进步了,能把您给带跑题了。”
    宋怀明笑了一声道:“接着刚才的事情说,刘厅长找你干什么?”
    张扬道:“昨天来了不少人,送了不少礼,所以我通过刘厅长,动用了纪委的两位同志帮忙,对收取的所有礼品礼金进行了一个明确地统计,就算是想纪委做了一份报备。”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很好,年轻人做事就应该未雨绸缪,考虑周到一点总是好的。”
    张扬道:“今天刘厅长把我叫过去,给了我一个建议,她说要帮我建立一个廉政账户,让我把收受的这些钱财全都存到这个廉政账户上去。”
    宋怀明道:“她这样考虑也对,是在帮你啊!”
    张扬道:“可是我觉得太麻烦,您想想啊,这笔钱我没往自己兜里装,我也向纪委报备过了,接下来我就该还回去了,谁家没个红白喜事,我这边办喜事人家来了,等人家有了事情我得还回去啊,钱要是入了这个廉政账户,我动用一分一毫都得打报告,请组织批准,这手续得多麻烦啊。”
    宋怀明道:“你怕麻烦,现在就把那些收受的礼金全都还回去。”
    张扬道:“有的能还,有的不能还,我那帮哥们给的,我要是还回去了,人家不得跟我急眼,我不能因为当官就六亲不认,为了表示自己清廉,就谢绝一切人情往来,您昨儿还给丁书记封礼了呢,他需要退给您吗?”
    宋怀明一时间居然被他给问住了。
    不过宋怀明很快就笑道:“怎么能一样,我那是同事之间的正常往来。”
    张扬道:“正常和不正常很难界定,总之,我肯定不把这些钱装到自己腰包里,不能拿的我全都退回去,退不回去的我找个账户存起来,可以让纪委监管,但是我动用的时候没必要得到组织批准吧。”
    宋怀明对此看得倒是很淡,他笑道:“你想怎样就怎样,既然你能够想到事先向纪委报备,证明你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我相信你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栽跟头。对了,你干妈走得这么急?你没留她在东江多过几天?”
    张扬故意道:“她说要回老家看姑妈,对了,她心情也不好,听说何长安被检察机关给弄进去了,干妈和他几十年的朋友。”
    宋怀明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何长安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不过他一直对我都不错,这次也是专程来东江喝我妹的喜酒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宋怀明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和多起商业犯罪有关,张扬,以后你和商人交往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官员和商人不可能不打交道,可是必须要保持距离,走得太近肯定要惹上麻烦。”
    张扬道:“宋叔叔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怀明道:“知道该怎么做?我看未必,这次你在慧源大摆酒席,都是祁山帮你安排的吧。”
    张扬道:“我是实在找不到地方,所以才让他帮忙,我又不是想白吃他的,今天回去就把帐给他结清。”
    宋怀明道:“账目上的事情一定不能糊里糊涂,要算的清清楚楚,还有,祁山那个人的口碑好像不太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
    张扬料到一定是荣鹏飞在宋怀明面前说什么了,当然荣鹏飞不可能说自己的坏话,但是对祁山,荣鹏飞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张扬道:“我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宋怀明道:“你打算在东江呆多久?滨海那边离得开你吗?”
    张扬道:“我准备后天就回去,嫣然和外婆也和我一起去滨海看看。”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保税区的建设刚刚开始,你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不可以离开工作岗位太久时间。”
    既然提到了保税区,张扬就不能不说上级拨款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宋叔叔,保税区现在资金上有些困难,国家和省里的拨款什么时候才能到位啊?”
    宋怀明道:“国家拨款已经在计划之内了,不过审批需要一个过程,你知道的,眼看就是七一了,回归之前,国家对一切重大拨款项目都比较谨慎,省里的拨款不会少你的,但是最近各个地市级政府都在伸手找省里要钱,我不可能先给你开绿灯,不然别人会说我偏心。”
    张扬道:“您不能因为别人说闲话就把我们保税区的奶给断了吧?”
    宋怀明道:“知道我最烦什么吗?就是地方政府动不动就伸手找省里要钱,发挥你们的主观能动性嘛,还是那句话,答应给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但不是现在,这种大笔的财政拨款一律等到七一以后。”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上)   
    听宋怀明这样说,张大官人多少有些郁闷,叹了口气:“得,看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宋怀明道:“你还委屈了,本来就应该靠自己。你过去不一直都是招商引资的高手吗?之所以能一路升迁,也就是因为这方面的能力得到了认同。”
    张扬道:“我的那点人脉关系可全都用上了,总不能去一个地方就让人家投资那么一遍吧,再说了,我认识的大财东有数,何长安倒是有意投资,这不又折进去了!”
    宋怀明听到他又提起何长安,知道张扬仍然关心何长安的事情,这小子总是这个性子,做事非常热心,为人仗义,但是欠缺理性,宋怀明道:“我听说你最近不是请了很多能人吗,在保税区建设了一个干部子弟为主的管理团队,你可以充分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啊!”
    张大官人内心一怔,随即明白宋怀明所指的是什么,张扬忽然联想到,自己把乔梦媛请到滨海负责招商工作,宋怀明会不会不爽?这件事会不会导致宋怀明暂时压下给滨海的那笔拨款?张扬现在考虑问题的确比过去要多得多。
    宋怀明方面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然后道:“待会儿蒋洪刚过来,可能也是过来要钱的。”
    张扬笑了笑道:“帮我要钱的。”
    宋怀明道:“蒋洪刚这个人做事怎么样?”
    张扬道:“蒋书记对我一直都很关照。”张扬并没有直接回答宋怀明的问题,因为他的确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蒋洪刚在担任北港市委副书记期间,没听说他有什么出色的政绩,张扬认为他对自己不错,但是他对蒋洪刚的能力并没有深刻的认识,不了解的事情,当然不能乱说。
    宋怀明对张扬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从张扬的答案就能够看出张扬还是有着自己独立的意识,没有一味的为蒋洪刚说好话。
    宋怀明道:“你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保税区的建设上,不相干的事情尽量少去管,年轻人,一定要记住,多做事,少惹事。”
    张扬知道宋怀明所说的这番话都是为官的道理,他也是真正关心自己,张扬道:“宋叔叔,我明白了。”
    张扬离开宋怀明办公室的时候,刚巧在门外遇到了蒋洪刚,蒋洪刚朝他笑了笑,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尴尬,自己今天在省委大院里遛弯儿,让张扬给看到了,张扬低声道:“蒋书记,拨款的事情我提过了。”
    蒋洪刚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张扬是在提醒他,见到宋怀明之后,没必要提起拨款的事情了。
    蒋洪刚笑道:“等我忙完,给你电话。”
    张扬打心底觉着好笑,过去在北港的时候,蒋洪刚在自己面前虽然客气,但是毕竟还留有几分领导的矜持和气势,可到了这里,蒋洪刚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大落凡尘,明显的底气不足,连向自己笑都带着讨好的成分了。
    当然这只是张扬个人的看法,蒋洪刚不那么认为,很多表情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走入宋怀明的办公室,他打心底产生了一种接受考试的感觉,宋怀明的办公室并不大,陈设也称不上豪华,甚至比不上蒋洪刚在北港的办公室,但是蒋洪刚一走进这里,就感到一种威慑感,他明白是权利使然,看到宋怀明,蒋洪刚顿时肃然起敬。
    在蒋洪刚的印象里宋怀明始终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很少在公开场合看到宋怀明有过情绪激昂的时候,但是宋怀明还是带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感,比起乔振梁,比起再早一些的顾允知,宋怀明好像更为内敛一些。
    宋怀明很温和的望着蒋洪刚,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甚至让蒋洪刚产生一种错觉,在宋怀明的这种目光下,自己的一切目的,一切行为全都无所遁形,他本来想从保税区的话题进行切入,可张扬刚刚提醒他说,保税区拨款的事情已经提过了,他自然不能再重复,蒋洪刚原本准备好的一通说辞,这会儿全都被打乱了,他吸了一口气,恭敬道:“宋书记好!”
    宋怀明笑了笑,起身向蒋洪刚伸出手去,这是蒋洪刚没有想到的,他伸出手去,和宋怀明握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蒋洪刚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宋怀明笑道:“坐!”领导找你握手,很多时候并不是示好的表现,或许是为了表示他的亲民,或许是看出了你的紧张,通过握手,他会进一步的了解你。
    蒋洪刚认为自己在宋怀明面前的出场是非常失败的,他在沙发上坐下,提醒自己要稳定下来,不就是面见省委书记吗?自己的心理素质一向都很好,何以会如此紧张?
    秘书钟培元来给蒋洪刚送了杯茶,也为宋怀明续上热水。
    宋怀明道:“张扬刚走!”
    蒋洪刚这会儿已经稳定下来了,他笑了笑道:“我见到他了。”
    宋怀明道:“刚才他向我汇报了滨海保税区的进展情况,顺便找我要钱。”说到这里宋怀明笑了一声。
    蒋洪刚也跟着笑了,他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脑子里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蒋洪刚道:“保税区建设伊始,的确需要不少资金,张扬非常的敬业,市里也跑了无数趟,因为市财政非常紧张,所以他想办法利用个人关系从商界挪来了五亿,不然现在保税区的建设还开展不起来。”
    宋怀明道:“看来你们北港对滨海保税区的支持力度不够啊!”
    蒋洪刚道:“宋书记,北港的经济综合水平在平海居于下游,财政方面的确是捉襟见肘啊。”蒋洪刚并没有一上来就将矛头指向项诚和宫还山,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如果他一上来就将矛头明确指向项诚,那么很容易给人搬弄是非的感觉,蒋洪刚陈述的是现实,也是北港的不足。
    宋怀明道:“认识到落后,就要奋起直追,北港这么好的天然条件,本应该成为平海经济的一个亮点。”
    蒋洪刚道:“惭愧啊,是我们这些干部没有管理好北港。”
    宋怀明道:“过去我们都提倡批评和自我批评,可在我看来,自我批评的态度再好,不如拿出实际改正的措施,一个人整天念叨着自己有错,态度极其诚恳,可就是不去改正,你说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蒋洪刚尴尬道:“宋书记,我不称职。”
    宋怀明道:“北港当今的落后局面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问题出在你们这个团队上,一个领导团队,如同一部配合精密的机器,任何一个环节出了毛病,都会影响到整部机器的运作。”
    蒋洪刚道:“宋书记我也想过改变北港的方案。”
    宋怀明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蒋洪刚道:“正如宋书记所说,北港的落后局面不是哪个人造成,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我认为想要发展北港,就要从根本上抓起,这个根本就在于治。”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悄悄观察了一下宋怀明的表情,发现宋怀明听得很认真,这就证明自己的话引起了宋怀明的注意。
    蒋洪刚这会儿已经彻底恢复了常态,他本就健谈,知道和宋怀明单独见面的机会非常难得,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利用自己的政治见解将宋怀明牢牢地吸引住,进而让这位省委书记对自己产生欣赏之情。
    蒋洪刚无疑是聪明的,如果一开始就通过张扬作为桥梁和宋怀明拉近关系,反而会给宋怀明留下投机的印象,宋怀明最欣赏的是有能力的人,评价一个官员是不是有能力当然不能通过一两次见面的印象就能做出判断的,但是印象在其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作用。
    宋怀明道:“你所谓的这个治,具体指得是什么?”蒋洪刚的话题还是引起了他的一些兴趣。
    蒋洪刚道:“治的含义有很多,但是对北港而言,首先要实行的是法治!”蒋洪刚之前就分析过宋怀明的从政手法,了解到宋怀明的政治手法最看重的就是法治,他提出法治也是投其所好。
    宋怀明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在等蒋洪刚继续说下去。
    蒋洪刚道:“我做过一个调查,北港是整个平海省内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想要发展,首先就要以稳定的社会氛围为基础,想要在地里种庄稼,首先就要将地里面的那些杂草和乱石铲除掉,不然它们就会抢走庄稼的资源,庄稼又怎能谈到健康成长?”
    宋怀明道:“说说你的具体想法。”他还是嫌蒋洪刚的这番话有些太空泛。
    蒋洪刚道:“我认为北港治安之所以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应该和公安系统的管理不力有着直接的关系。”蒋洪刚的第一枪打向了北港公安系统,他铿锵有力道:“我认为整顿应该从执法单位开始,只有让我们的执法部门纯洁起来,我们的执法队伍才会形成一支拥有力量的正义之师!”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中)   
    宋怀明道:“洪刚同志,你的这些观点有没有拿出来在北港干部队伍内部进行讨论?”
    蒋洪刚道:“说过,不过项书记和宫市长对我的观点并不认同,他们认为我这样的想法是在制造内部矛盾,不利于北港干部队伍的团结和稳定。”蒋洪刚终于将枪口瞄准了项诚和宫还山。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领导班子的意见不统一,对城市的管理也不利。”
    蒋洪刚道:“宋书记,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内部矛盾,只是有些政见不相同罢了。”
    宋怀明微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这点政治素养是必须要具备的。”宋怀明对蒋洪刚此来的目的看得很透,虽然蒋洪刚所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仍然能够看出他藏在公心下的私欲,宋怀明想到了即将到点的项诚,蒋洪刚的这次动作肯定和北港的权力更替有关,正是他的这次拜访,让宋怀明开始重视起北港管理层未来的走向。
    中午的时候,宋怀明邀请省长周兴民一起吃工作餐,两人除了应酬以外,中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机关食堂吃工作餐,本来机关食堂还专门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包间,可后来发现没有必要,两人只要是同时去,都会凑在一起吃饭,宋怀明和周兴民这对组合,在外人的眼中还是相当默契的。
    事实上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多数都是私下沟通,很少将问题拿到常委会上讨论。
    周兴民到得早了一些,看到宋怀明进来,他笑道:“宋书记,我让他们清蒸了一条桂鱼,马上送过来。”
    宋怀明笑道:“这么隆重?”
    周兴民道:“桂鱼是我自己的,前天在秋霞湖水库钓的,让司机带到食堂先养着,就等咱们上班一起吃。”
    宋怀明从周兴民的这句话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周兴民前天应该是去拜会顾允知了。
    宋怀明道:“上午北港的蒋洪刚来了。”
    周兴民道:“蒋洪刚,那个人我有印象,我去滨海考察的时候,和他见过几次面,这个人很健谈!”
    宋怀明道:“有没有深入了解过?”
    周兴民道:“上次去北港的时候,我抽时间了解了一下北港现任领导层的资料,不过还是看他们的工作成绩靠谱。”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好像要到点了吧?”
    宋怀明笑了起来,周兴民这个人的政治悟性很高,他的背景,他的仕途历程决定,他的未来要比多数人走得顺利。和周兴民搭班子的这段时间,宋怀明对他也了解颇深。
    周兴民也笑了起来:“难怪他会来省里走动。”
    宋怀明道:“他也找你了?”
    周兴民道:“本来答应了明天上午和他见一面,他要向我汇报一下北港的近期工作。”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一定的高度,很容易看到问题的本质,尤其是到了宋怀明和周兴民这种境界,他们都看出,蒋洪刚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开始走动了,走动的目的绝不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北港的管理层即将面临着一次新老更替,蒋洪刚的目的显然是项诚的位子。
    宋怀明道:“北港的这任领导能力有限,这么好的资源和条件,被他们经营成现在这副样子,的确很让人无奈。”
    周兴民道:“我上次去北港多少看到了一些事情,项诚那个人很保守,思维上因循守旧,玩政治的能力远超过他玩经济的能力。”
    宋怀明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任何干部的身上都会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项诚的确有些不适应当今的时代发展了。”在项诚的任用问题上宋怀明动过心思,早在乔振梁在任的时候,他就和乔振梁探讨过如何发展北港的大计,他们都认为项诚在领导方面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宋怀明也建议过对北港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可后来乔振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暂缓对北港领导层进行大动作,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项诚和薛老的关系。
    众所周知,项诚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对待项诚如同子侄,无论谁想动他,首先都要将薛老的感情因素计算在内,更何况,项诚在工作上也没有太大失误,凭空把他拿下也没有支持的理由。
    姑息的结果并没有带来北港的进步,而是看到北港已经沦为平海最为落后的一个环节,所以宋怀明上位之后,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北港的领导结构做出调整,可是他也必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派张扬前往滨海担任县委书记,可以理解为他想要改变北港政局的第一步棋。
    周兴民看出了宋怀明的目的,所以他主动推荐了张扬。在周兴民初来平海的时候,他对宋怀明并不服气,可是随着和宋怀明的接触,他发现宋怀明在政治上有着极其清醒的立场,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性情温和,但是做事的手法却坚决果断,一旦认准的目标很少会发生改变。周兴民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的政治抱负是极其远大的,初来平海,他甚至将宋怀明也只是当成一个过客,认为宋怀明以后只是自己辉煌政治生涯的一个配角而已,可来到平海之后,他发现很多事,他能够想到的,宋怀明已经考虑到,换句话来说,就是宋怀明考虑问题比他要周到的多,缜密的多,而宋怀明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虚怀若谷,将很多的机会都主动让给他。宋怀明这样的做法,却让周兴民感觉到他的可敬,周兴民甚至认为宋怀明对自己的了解,远远多过自己对他的了解。
    周兴民道:“盯上项诚位子的恐怕不止蒋洪刚一个吧。”
    宋怀明道:“北港需要的是一个实干家!”
    周兴民笑道:“其实张扬倒是一个实干家。”
    宋怀明道:“他?你是想让我受千夫所指?”
    周兴民哈哈笑了起来:“宋书记,我可不敢。”
    宋怀明微笑道:“张扬是个实干家,不过这小子做事从来不计后果,草莽气重了一些,不懂得含蓄。”
    周兴民道:“我倒觉得这样的年轻干部才真实,才会一心做事,才能做成大事。”
    宋怀明道:“目前的岗位已经足够他发挥出自身能量了。”
    周兴民也只是那么一说,张扬现在的年龄已经到了这样的位置,自己当年也不过如此,周兴民当然不会产生一下将张扬提升到地级市委书记的念头,他笑道:“项诚推荐的是宫还山。”
    宋怀明道:“宫还山的能力很一般,如果他接替了项诚的位置,只可能将北港目前的状况延续下去。”宋怀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我们需要的是变革,焕然一新的变革!”
    周兴民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和宋怀明有着一致的看法,他们对北港的现任领导层不满,都认为这次项诚任期将满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无论项诚多么看好宫还山,在宋怀明和周兴民的眼中,宫还山是不堪大用的,原因很简单,项诚的管理他们不满意,而宫还山又保持着和项诚的高度一致,官场上其实还存在一个忌讳,那就是官员越权,市委书记的任命绝不是前任领导能够决定的,除非前任领导和上级的关系保持友好,项诚恰恰犯了这个忌讳。至于蒋洪刚,这个人担任北港市委书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在多数时间内都选择低调做人,直到最近才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他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领导的认同。
    领导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宋怀明和周兴民一直都没有停止对北港的关注,这些干部的情况他们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他们来说,北港内部并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他们的眼光放得更远。
    每次前来东江,张扬都会尽量抽出时间去顾允知那里一趟,虽然顾允知不久前才从滨海回来,但是张扬还是专程去了秋霞湖一趟。
    顾允知最近的状态很放松,春日到来,他又恢复了每日例行的垂钓生涯。
    张扬在湖边找到了他。
    顾允知今天没有太大的收获,张扬来到的时候,他正准备收竿走人。看到张扬过来,顾允知露出会心的笑容:“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将四包喜糖递给了顾允知:“爸,您昨儿怎么没去喝喜酒?”
    顾允知道:“年纪大了,心态变了,现在有些害怕热闹的场合。”
    张扬帮他收好鱼篓放在自行车上,顾允知道:“走,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去。”
    张扬笑道:“这都中午十二点了,我看到前面小树林有家地锅渔村,咱爷俩去尝尝。”
    顾允知点了点头,张扬推着车子,两人一起向张扬所说的地方走去。
    张扬来找顾允知,一是为了探望,二是为了请教,何长安的事情让他不知该如何处理,从何长安失踪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了,他还是毫无头绪可言。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领导高度】(下)   
    两人来到地锅渔村,张扬要了个地锅鲫鱼,点了两碟凉菜,这里居然也有大明春卖,江城酒厂的产品已经占领了平海的大部分市场。
    张扬拿起酒瓶给顾允知倒了杯酒,自己也写满了一杯,指着酒瓶上的三个字道:“这三个字还是我请薛老写的。”
    顾允知接过酒瓶看了看上面的那三个字,微笑道:“薛老的字一直都是政界争相收藏的珍品。”
    张扬道:“薛老的字在政坛中还算不错了。”这种大不敬的话也就是敢在自己人面前说说,不过以张扬的眼界和水准,薛老的这几个字自然称不上珍品。
    顾允知当然知道张扬的意思,他微笑解释道:“一幅字能否称之为珍品,不但要看书法的水准,还要看写字的人是谁,我之所以说薛老的字是珍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薛老很少为别人题字,你能邀得他为江城酒厂题字,这份人情可真是不小。”
    张扬笑道:“说起来当初我也请过乔老为江城新机场题字。”
    顾允知道:“商业和政治是两回事。”在顾允知看来薛老能为酒厂题字已经实属破例了,张扬想必费劲了一番心思才说动薛老做这件事,顾允知并不知道薛老的绝症就是张扬治好的,正是这份厚重的人情,让薛老抹不开面子。
    张扬把何长安被检察机关控制的消息告诉了顾允知。
    顾允知道:“你想帮他?”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有过一些了解,问题出在何长安的那个助手身上,他在云安拿地搞拆迁,这些事何长安都不知情,现在闹出事情了,他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何长安的身上。”
    顾允知微笑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他的助手身上,以何长安在商场的地位,你以为单凭他助手的一面之词就能够将他扳倒?”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顾允知道:“很多事,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外部的表象,却没有仔细地去考虑真正的内情。何长安虽然是一个商人,但是他方方面面的人脉很广,据我说知他和文副总理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人想动他的时候,必然要综合考虑所有的因素,导致今天这种局面出现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何长安肯定有问题,第二,敢动他的绝不是普通人物。你看到的是何长安被检察机关带走这件事,可是你看不到的却是一场背后的博弈。”顾允知闭上眼睛,他似乎听到惊心动魄的刀剑之声,虽然他已经远离了政坛,可是每当听到这些熟悉的政治斗争,他的心情仍然会泛起波澜。
    张扬道:“我只是想帮帮他,毕竟大家朋友一场。”
    顾允知端起酒杯道:“和友情无关,遇到这种事,你应该选择沉默,因为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你能够理解的范畴,如果你不顾一切的介入,那么你只会将更多的人牵连进去。”
    顾允知的话如醍醐灌顶,张扬忽然明白身在官场之中,自己的一切行为已经会被别人赋予种种的色彩,不计后果的举动很可能会带给身边人意想不到的麻烦。
    顾允知低声道:“在官场的时间越久,你牵涉到的关系就越多,你的举动就会从个人行为,渐渐地演变为集体行为,即便是你认为仅仅代表你自己,可别人却会解读为你受到了某种暗示,你代表了某些人的利益。当你的目光盯住一处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放眼于全局,或许他的视线之内已经全都是他的猎场。”顾允知的这些心得是不会对别人说的,他将张扬视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想张扬走入误区。
    张扬默默点了点头,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低声道:“爸,我明白了!”
    顾允知道:“总之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可以去义无返顾的去帮助任何人,但是前提要在不牵扯到更多人的基础上。”
    张扬为他斟满面前的酒杯。
    顾允知道:“最后一杯,我不能多喝了。”他想起了一件事:“文夫人这次好像也来到了东江。”
    张扬道:“她说,我干爸会过问这件事。”
    顾允知道:“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文副总理就算不能帮助何长安全身而退,也一定有能力给他一个公平,让他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张扬道:“爸,如果一个人做任何事都要将方方面面的关系全都考虑到,那么这个人活得会不会很累?”
    顾允知望着远方的树林,若有所思道:“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活得很累,想得到真正的轻松和自由,谈何容易!”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爸,我想问您一件事。”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说!”
    “您和萧国成是不是很熟?”
    顾允知道:“他是薛老的义子,我和他算不上很熟,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人?”
    张扬道:“没什么,只是我感觉到他和薛世纶的关系非常要好,这次他又借给了我五亿急用,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顾允知道:“想了解他,你去问薛世纶,他应该清楚。”
    张扬道:“不知为了什么,我总感觉薛世纶藏得很深,和他在一起没有那种亲切感。”
    顾允知道:“其实他很不简单,当初如果一直在官场上走下去,现在的成就应该在我之上。”
    张扬道:“他拥有这么好的背景资源,为什么要弃官从商呢?”
    顾允知没有马上回答,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志,别人的想法,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
    从顾允知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张扬隐约猜测到,顾允知和薛世纶之间肯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他们过去的故事或许并不是那么的愉快。
    人生中不快的事情有很多,顾允知也是如此,好不容易他失去女儿的悲伤才有所缓解,可是元和幸子的出现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追忆,如果不是遇到了元和幸子,他或许会在滨海多呆一段时间,返回东江,只是想选择忘却,佳彤已经成为顾允知心中永远的痛。
    对张扬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顾允知在滨海的时候并没有问及元和幸子的事情,在东江再次和张扬相见,顾允知终于忍不住问起了这件事:“张扬,元和幸子真的是日本人?”
    张扬道:“是,我找人查过她。”
    顾允知点了点头:“真的很像。”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误认为她是佳彤。”
    顾允知充满伤感道:“佳彤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
    张扬的感觉却不是这样,他总觉得佳彤在某个地方默默关注着自己。
    关注张扬的人有很多,查晋北也是其中的一个,他给张扬打电话,邀请他一起喝下午茶,因为此前何长安的律师于东川说过查晋北能够帮助何长安脱困,张扬因而对查晋北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决定应邀前往,看看查晋北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张扬本以为邱凤仙会和查晋北一起,可见到查晋北方才发现今天他的身边换成了于东川。
    张扬见过于东川,于东川却从未见过张扬,他们两人一起,不用问又在计划谋取何长安位于非洲的金矿了。
    因为这件事,张扬对查晋北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又变得土崩瓦解,这个人若非一个阴谋家,就是个势利至极的商人,之前他和张扬所说的什么兔死狐悲的话,发出的那些感慨全都是谎言,张大官人可不喜欢别人欺骗自己。
    于东川当然不会知道他和秦萌萌昨晚的那些对话全都被张扬听了个清清楚楚,查晋北将他引见给张扬的时候,于东川微笑站起身来,向张扬伸出手去:“张书记,久闻大名了!”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我跟何先生也是老朋友了,可过去从没有见过你。”
    于东川笑道:“我只负责何先生法律上的事情,他的生意,他的人情往来,我全都不清楚。”
    查晋北热情招呼道:“大家坐下说话。”
    美丽的女茶艺师为他们表演茶艺,三个人都表现出相当的耐心,等到茶娘表演完,嫩白的双手奉上刚刚烹好的春茶,查晋北品了一口,闭上双目,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张扬笑道:“查总,看你的样子是茶不醉人人自醉吧!”一句话将美丽的茶艺师说得脸红。
    查晋北微笑道:“茶色宜人,赏心悦目,小姐,茶艺真的很妙,我们有些私事要单独谈。”
    女茶艺师一双妙目在查晋北的脸上流连了一下,然后矜持告退。
    张扬道:“茶艺一般,长相却是不错,果然美色可以加分!”
    于东川笑道:“张书记真是幽默啊!”
    张大官人脸上带着笑,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的客气:“我这个人没什么幽默感,很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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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上)   
    于东川被张扬呛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查晋北乐呵呵道:“或许你不觉得自己幽默,可你的幽默感是生在骨子里的。”
    张扬道:“查总约我过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
    查晋北道:“张扬,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张大官人心说才怪,你查晋北做事两面三刀还差不多,查晋北的脸皮厚度真是超乎寻常啊,这厮说这种话居然没感到一丝一毫的脸红心跳,张扬道:“那是,您要不是这种性格,咱们怎么能够处到一起去?”
    “那是!咱们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查晋北刚刚自夸过直来直去,这会儿就开始绕弯子,其人的虚伪可见一斑。
    张扬的忘年交的确不少,可唯独缺少查晋北这一号。
    于东川这会儿才稍稍缓过神来,心说我没得罪过你张扬啊,怎么跟我说话这么不客气?不过他也不方便开口说话,毕竟碰钉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于东川悄悄朝查晋北递了个眼色。
    查晋北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微笑道:“张扬,我找你来是想请教一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道:“说,咱们都忘年交了,什么话不方便说?”
    查晋北听出这厮有嘲讽自己的意思,他笑了笑道:“何先生在出事之前一直都在跟我谈非洲金矿的事情,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曾想发生了这种变故。”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丫就编吧,他对查晋北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信任度,所以任凭查晋北说得天花乱坠,张大官人肯定不会上他的当。
    查晋北道:“何先生的海外物业多数已经转给了他的女儿何雨濛。”
    张大官人也会装傻:“何雨濛?没听说过,何先生还有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查晋北意味深长的望着张扬道:“张扬,你和何先生关系如此亲密,难道这件事他都没跟你说起过。”
    张扬淡然笑道:“查总,现在这种敏感时刻,你可不能乱说话啊,我跟何先生就是普通关系,说起来,连忘年交都算不上,还不如咱们两人亲密呢。”
    查晋北呵呵笑了一声道:“张扬,你不必太紧张了,咱们这关系,我怎么可能乱说话。”
    张扬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心说,麻痹的,忽悠老子啊,懒得理你。
    查晋北看出张扬的不悦,他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何先生还有一个女儿。”
    于东川此时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接口道:“也就是半年前,何先生招了一位助理,就是这位何雨濛小姐,没多久,何先生告诉我,这位何小姐其实是他的私生女,他还出具了相关的医学证明,同时,他开始着手将名下资产转让给这位何小姐,这次何小姐跟他一起返回国内,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移交何先生在国内的资产。”
    张扬道:“如果这位何小姐真的是他的私生女,他将资产转让给她也是天经地义。”
    查晋北道:“可是这位何小姐也失踪了!”
    张扬故作愕然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也被检察机关控制了?”
    查晋北没说话,朝于东川看了一眼,于东川会意,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房间。
    查晋北低声道:“张扬,以咱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先生将非洲金矿转让给我的程序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只差一步。”
    张大官人是个明白人,他嘿嘿笑道:“只差签字了是不是?那你得等何先生放出来再说。”
    查晋北道:“现在金矿的所有人是何雨濛,何先生签字也不成。”
    张扬道:“那你应该去找何雨濛啊!”
    查晋北笑道:“我听说,你前天往何长安的住处去过。”
    张扬道:“不错,何先生请我去聊天,我过去了,他却不在。”
    查晋北道:“张扬,大家和都是朋友一场,其实我很想帮助何先生。”
    张扬笑道:“怎么帮他?当前这情况,只怕咱们都是有心无力。”
    查晋北道:“那倒未必,有道是事在人为!”
    张扬道:“事在人为?那也得分什么事儿,现在我们连何长安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查晋北道:“这件事是因李东山而起,就算我们找不到何长安,可找到李东山的下落并不难。”
    张扬发现查晋北这个人真是不简单,毕竟是商人出身,他善于发现别人想要什么,张扬现在开始明白,查晋北在慧源和自己的那番谈话,其实都是为现在的谈话做出铺垫,对何长安,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在他心中,摆在第一位的,只能是利益。
    查晋北已经暗示的很明显,通过刚才的那番话他在告诉张扬,自己知道李东山的下落。
    张扬道:“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查晋北道:“如果拆迁的事情是李东山的个人行为,那么何长安的危机就可以迎刃而解。”
    换成过去,张扬兴许会有一些心动,可是在和顾允知的那番深谈之后,他已经明白,何长安被调查的关键不在于拆迁事件,可以说李东山只是一个引子。何长安并非是被牵连,而是潜藏在幕后的人从一开始就将枪口锁定在他的身上。张扬道:“我还是搞不清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查晋北道:“何雨濛如果真的是何长安的私生女,想必她会付出一些代价换得父亲的平安。”
    张扬道:“你怀疑我将何雨濛藏了起来?”
    查晋北微笑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扬,想不想帮助何长安,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张扬道:“查总,我想你必须搞清楚几件事,第一,我不认识什么何雨濛,第二,何长安的事情我问不了,我也不想问,第三,我是一个国家干部,你们商人之间的交易我没有任何兴趣参予。”张扬说完就站起身来,向查晋北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咱们不是什么忘年交,以后恐怕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再见,查总!”这货发音肯定有问题,查总说出来怎么听都是杂种!
    望着在张扬身后关上的房门,查晋北的脸色顿时冷却了下来,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于东川敲了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翼翼道:“他怎么说?”
    查晋北怒道:“还能怎么说?你口口声声何长安信任你,何雨濛相信你,看看你做的事情,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于东川道:“他去过潇湘路26号,他根本就是认识何雨濛的,我看何雨濛的失踪肯定跟他有关。”
    查晋北道:“你有证据吗?说不定她自己走了,说不定是你出了纰漏,让她产生了怀疑!”
    于东川道:“我很小心的,她应该不会怀疑我……”
    查晋北冷笑了一声道:“小心?何长安可能从未真正信任过你!”
    张扬此次前来东江还有一件重要事情,他将乔梦媛和萧国成的血液样本送来监测,萧国成是主动将血液样本提供给张扬的,而乔梦媛,张扬为了避免她产生疑心,只说是走上工作岗位前的例行体检,张扬将亲子鉴定的事情交给了梁成龙去办,这厮神通广大,平海医学院遗传研究所所长洪宗强是他的老朋友,如今检查已经出了结果,张扬来到遗传研究所,梁成龙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洪宗强把他们带到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两份样本道:“通过两份样本的比对检查,我已经得出了结论,这两份血样提供者之间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
    张大官人对这个结果相当的愕然,他本来以为乔梦媛十有八九是萧国成和孟传美的女儿,可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的出乎意料。
    洪宗强看出了他脸上的错愕,又重复强调道:“只要你提供的样本没有问题,检查结果是准确无误的。”洪宗强对自己的业务水平相当自信。
    梁成龙道:“洪教授是国内遗传学方面的大拿,亲子鉴定啥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让他检查这种东西,根本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洪宗强笑道:“得,梁总,你就别抬举我了,朋友之间帮帮忙,还不是应该的。”
    张扬这会儿内心中翻腾起伏,搞了半天,萧国成和乔梦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萧国成很可能和孟传美是清白的,如果乔梦媛既不是乔振梁的亲生女儿,又不是萧国成的私生女,那么她亲爹究竟是谁?难不成孟传美除了萧国成以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情人?这件事绝不能让乔梦媛知道,要不然她还不知要受到多大刺激。
    梁成龙看到张扬呆呆出神,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该不是外面惹了麻烦,有人要认你当爹吧?”这厮的联想力也算得上丰富。
    张扬笑道:“你丫就是胡说八道,当我像你这么不检点?”
    “怎么说话呢?谁不检点了?我哪儿不检点了?”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中)   
    洪宗强还在上班,两人也不方便在人家单位久留,一起告辞出来,来到梁成龙的宝马车上坐下,梁成龙抽出一支烟点上了,张扬把车窗给落下来,透气的同时,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跟踪,这是在国安的时候,接受特工培训的结果。
    梁成龙道:“今天上午检察院把我叫过去谈话了。”
    张扬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梁成龙道:“还不是何长安的事情,我不是跟他合作搞过工程吗?现在他遇到了麻烦,检察机关把过去有过商业合作的人都弄过去问话,还好我跟他分得清楚,账目上没有任何问题,他们问完之后,就把我给放了。”
    张扬道:“没事就好。”
    梁成龙叹了口气道:“做生意真是如履薄冰,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经商,如果进入仕途,也好过受这些鸟气!”
    张扬笑道:“你丫也就是现在有钱了才这么说,当官就没有风险了?只怕比你们经商还要大上许多。”
    梁成龙是有感而发,一直以来何长安都是他奋斗的目标,他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自己通过努力可以成为何长安那样的商界巨贾,目睹何长安的落难,梁成龙突然失去了目标,他对自己的未来相当迷惘。
    两人离开医学院不久,张扬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皇冠在后面尾随着他们。
    梁成龙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根本发现不了异常情况。
    张扬道:“有没有看到后面的那辆皇冠车?”
    梁成龙从后视镜找到了他所说的那辆车,有些错愕道:“怎么了?”
    张扬道:“听说你宝马车的性能不错,操控性应该比日系强多了吧?”
    梁成龙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皇冠在我后面只有吃灰的份儿。”话刚刚说完,这厮就一脚踩了下去,宝马车加速向前方的车流中行去,瞬间超过了几辆大货,从超车道向行车道并线,后面的那辆皇冠车也明显加快了速度,这下连梁成龙这种外行都看出来了:“我靠,跟踪我们,难道是检察机关的?”梁成龙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张扬道:“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先甩掉再说。”
    梁成龙在车流中见缝插针,来回闪避,可是后面的那辆车的司机显然车技不弱,梁成龙用尽浑身的解数,仍然无法将对方摆脱,气得梁成龙直骂娘。
    张扬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如果对方意在跟踪,不可能如此张狂,在光天化日之下如影随形,根本不怕他们发现。
    张扬让梁成龙在前方将车辆靠在一旁,却见那辆黑色皇冠车,也在后方不远处停下了,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辆皇冠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张扬走到皇冠车前,向车内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车内一个女声道:“上车!”
    梁成龙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张扬的举动,却见张扬朝他摆了摆手,居然真的上了那辆皇冠车。
    梁成龙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掉转车头想去追踪那辆皇冠车,可是对方已经驶入主干道,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梁成龙慌忙给张扬打电话:“你怎么回事儿,跑哪儿去了?”
    张扬笑道:“难怪说没有肉车,只有肉人,你丫开车实在是太肉了。”梁成龙的车技的确是不敢恭维,其实这也难怪,梁成龙平时都是有司机的,自己驾驶的机会很少。
    “靠,你在哪儿啊,没事吧?”
    张扬向身边看了一眼,合上电话道:“没事,你就别管了!”
    一旁开车的女郎身穿墨绿色夹克,头戴同色野战帽,肌肤胜雪,紫红色秀发有一缕垂在她曲线柔美的前额,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她瞳孔的颜色,不过她高挺的鼻梁证明她应该拥有着西方血统。原来这个在后方尾随他们的人居然是丽芙,自从和丽芙在南韩一别,期间他们很少联系,张大官人根本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东江。
    望着丽芙绝美的轮廓,张大官人那是思念与欲望同生,大手毫不客气地落在丽芙的美腿之上,感慨道:“丫头,想死我了!”
    丽芙的俏脸泛起妩媚的红色,她轻声啐道:“花言巧语!放老实点,我开车呢!”
    张大官人却不舍得将手拿开,在她的腿上来回摩挲:“那啥,你今儿来找我是私人性质还是公派啊?”
    丽芙没有理会他,双目盯着前方道路,专心致志地驾驶。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清平湖边的一座游艇码头,旁边停靠着一艘白色游艇,丽芙将车停在码头前,带着张扬走上那艘游艇,启动游艇驶入清平湖烟波浩渺的湖面。
    张扬来到丽芙身后,展臂想要抱住她,不等他完成自己的动作,丽芙就猛然转过身,扑入他的怀中,将他压倒在甲板上,两人在喘息中纠缠着,直到张扬切实地融入丽芙的娇躯内,方才听到她荡人心魄的呻吟声。
    游艇静静停泊在清平湖的中心,夕阳将游艇的轮廓勾勒出一条灿烂的金边,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边变成了玫瑰色,又变成了暗红,最后随着夜幕的降临一起变成了青色。
    月亮从湖水中缓缓升起,游艇的金属围栏反射出深沉的反光。
    丽芙雪白的娇躯交缠在张扬古铜色的躯体上,紫红色的秀发宛如玫瑰花一般铺满了她和张扬枕下的地面,正如他们之间千丝万缕,数都数不清的深情。
    丽芙冰蓝色的美眸凝视张扬的双目:“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会?”他的大手轻抚着丽芙弹性惊人的翘臀,将她的娇躯进一步贴向自己,让两人的身体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似乎他还不满足,翻身将丽芙压在身下,这样的姿势,迫使丽芙不得不竭力分开她的一双修长的美腿,将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彻底向他开放。
    丽芙抱紧了他,先是双臂,然后,一双美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就像藤缠树:“我想你……”坚强如丽芙,也有风情万种的时候。
    张扬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脸,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月光透过舷窗照射着舱内刚与柔纠缠搏斗的场面,月亮似乎因为眼前的情景害羞了,悄悄躲入了云层中,只剩下湖水在夜色中轻轻地荡漾……
    丽芙和张扬并肩坐在甲板上,享受明月清风,品味法国红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张扬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下意识地看了看上面,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丽芙靠在他的肩头,看了看他的手机屏,不禁笑了起来:“这艘游艇上有干扰装置,你不可能收到信号的。”
    张扬道:“麻烦,我这两天事情超多。”
    丽芙道:“什么事情,比陪我更加重要?”
    张大官人笑道:“别忘了,我还是一国家干部,我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丽芙笑着站起身来,她穿着张扬的衬衫,一双美得令人窒息的长腿暴露在外,在月下晶莹如玉。丽芙赤足走回船舱,又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在酒杯中倒上,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张扬。
    张扬道:“这次为什么要回来?”他知道丽芙回来肯定有事。
    丽芙道:“我是个很记仇的人,章碧君那样害我,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张扬道:“找到证据了?”
    丽芙道:“就算有些证据,也不足以扳倒她,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办法。”
    “这次来东江究竟是为了看我,还是有其他的任务?”张扬喝了口酒,将杯子递给她。
    丽芙道:“何长安的事情和章碧君有些关系。”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也曾经想过这件事,不过他并不相信章碧君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丽芙道:“你不要小看章碧君,这个女人的能量很大,她现在在组织内部权力很大,凌驾于其他部门之上,邢朝晖参予解救秦萌萌的事情被她查出,不过好在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张扬道:“有没有邢朝晖的下落?”
    丽芙摇了摇头道:“一直都没有查到,他失踪了这么久,应该凶多吉少了,如果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就应该是他手中掌握的秘密资料。章碧君在没有得到之前,会留他一条性命。”
    张扬道:“章碧君为什么要害何长安?”
    丽芙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不过章碧君对何长安产生怀疑,应该是从邢朝晖插手秦萌萌的事情开始。”
    张扬低声道:“你是说,他们很可能知道秦萌萌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丽芙点了点头道:“我一直都在试图找到几件事之间的联系,可是章碧君这个人很狡猾,始终查不到她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支持。”她将螓首靠在张扬的肩头道:“其实从你来到东江开始,我就跟踪着你,看得出你很小心,不过反跟踪的水平还有些欠缺。”
    张大官人哑然失笑道:“我是个打酱油的,自然不能和你这种专家级人才相提并论。”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幕后风云】(下)   
    丽芙道:“很多人都在找秦萌萌,我看他们图谋的不仅仅是何长安的巨额财富,还可能想要通过控制秦萌萌,逼迫何长安就范。”
    张扬道:“他们想让何长安做什么?”
    丽芙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何长安才能给出答案。”
    想起章碧君做过的这些事,张大官人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道:“惹火了我,我弄死章碧君这老娘们。”章碧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作对,张大官人对她已经生出杀念,如果让他一刀将章碧君干掉,他绝对不会犹豫。
    丽芙笑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之所以暂时不对她出手,是想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她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等我们理清这些脉络,最后会将她连根拔起。”
    张扬道:“那就眼睁睁看着她胡作非为?”
    丽芙道:“她只要不去惹你,你管她做什么?你不是已经退出组织了,既然已经划清了界限,就不要再招惹麻烦上身,很多事情你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你背着秦萌萌从潇湘路26号小楼中,跳窗逃出的时候,或许躲过了车辆内监视者的眼睛,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张扬这会儿有些担心秦萌萌的安危了。
    丽芙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我们的人终究还是跟丢了。”
    张大官人不免有些得意,他嘿嘿笑了一声,虽然反跟踪的技术不够,可咱能用武功来凑。
    丽芙道:“不过根据我们的人所说的路线来看,你那天应该前往了芙蓉园,过去你曾经住在那里,目前芙蓉园内你唯一能够信得过的人就只有秦清。”
    张大官人表情尴尬。
    丽芙道:“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
    张扬嘿嘿笑了起来,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丽芙道:“幸亏跟踪你的是我们的人,不然秦萌萌的下落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会把秦清牵连进来,你做事真的是太不周密了。”
    张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不禁有些后怕。
    丽芙在他心口抚摸了两下,柔声道:“傻了吧,后怕了吧?不过还好,你的手机拥有反监听反跟踪的能力,不然别人只需要追踪你的手机信号,就能将你的动向了如指掌。”
    张扬道:“丫头,我早就发现你精得跟猴似的。”
    “呸!有这么夸人的吗?”
    张大官人展臂将丽芙搂在了怀里:“那啥……幸亏有你在后面帮我擦屁股。”
    “恶心,谁给你擦屁股啊!”丽芙被这厮弄得脸红心跳,娇嗔道:“放开,聊正事呢。”
    张扬坚持把她抱着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低声道:“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丽芙道:“秦萌萌不可以留在国内,如果她落在章碧君的手里,就算她的面貌发生了改变,就算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样有很多种手段验证她的真正身份,你想想看,如果秦萌萌还活在世上的消息被证实,这件事将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张大官人此时额头已经有些冒汗了。
    丽芙道:“何长安毕竟只是一个商人,他预感到了某种危险的存在,所以他想在危机发生之前将自己所有的财富转让给秦萌萌,而他的这一举动必然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可以说正是他转移财产的行为才加速了他的被抓。而同时陷入危机之中的还有他的家人。”
    张扬道:“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丽芙道:“尽快把秦萌萌送出国外,她在国内呆的越久,危险就越大。”
    张扬道:“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丽芙,你看……”
    丽芙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总是在不停的为你擦……”她及时停住,感觉到玉臀之间有了些异样,娇声啐道:“你还不够啊!”
    张大官人微笑道:“刚才谁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究竟是你这只小黄雀厉害还是我的这只大雕厉害!”
    秦萌萌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张扬,之前张扬就通过丽芙将她送出国内,想不到这次仍然是丽芙给她帮忙。虽然秦萌萌并不想离开,可是她也知道形势非常的不妙,如果坚持留在国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张扬一直都没有出面,安排丽芙接手了秦萌萌的事情,丽芙虽然没有告诉他现在为谁工作,可张扬也能够猜到,丽芙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支持,不然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潜回国内,又可以动用这么多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张扬坐在省委家属院外的早点铺内吃着早点,他接到了丽芙的电话,已经安排秦萌萌离开了东江。张大官人放下心来,本想问问丽芙何时再回来找自己,可想想这种话也是多余的,干脆不问,丽芙生性洒脱,而且她天生就是一个冒险者,如果自己对她过问太多,反而会成为她的羁绊。
    楚嫣然接到电话从家里出来,看到张扬坐在早点铺内,向她乐呵呵招了招手。
    楚嫣然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道:“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就来找我?”
    张扬笑道:“这不是心里想得慌吗!”
    楚嫣然道:“我怎么没觉得?这两天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我都以为你把我当成空气了。”她有些生气的在张扬对面坐下。
    张扬道:“这里的云吞不错,来一碗吧。”
    楚嫣然道:“吃饱了!”她说的倒是实话,住在这边,每天柳玉莹将衣食住行都安排的相当周到,不过楚嫣然却不习惯这样的家庭生活,总觉得在这里约束太多。
    张扬饿了,他埋头对付起自己的早点来了。
    楚嫣然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挺饿啊!”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点儿!”
    楚嫣然道:“昨晚消耗挺多啊!”
    一句话把张大官人给呛着了,他转身咳嗽了几声,呛得满脸通红:“我说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啊!”
    楚嫣然道:“老实交代,我给你放了两天假,你是不是出去干啥坏事了。”
    张扬叫苦不迭道:“天地良心,我这两天忙着何叔叔的事情,到处打听,弄得口干舌燥,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哪顾得上干坏事啊,就是干坏事,也得找你配合啊,我一人怎么干?难不成用手?”
    “滚吧你,讨厌!”楚嫣然一脸通红。
    张大官人暗自惭愧,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么多美丽的女孩儿对他如此倾心,甘心奉献,要是在大隋朝那会儿,咱肯定要给人家一个名份,可现在,纠结,真他妈的纠结啊!这混账婚姻法究竟是谁搞出来的?不是说能者多劳吗?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根本没有得到体现。
    楚嫣然当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正想跟他说话,却见到张扬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焦部长,您好啊!”
    原来是省组织部长焦乃旺也过来买早点了,这早点铺就在省委家属院对过,平时来这里光顾的领导很多。
    焦乃旺笑道:“张扬啊!”
    张扬殷勤地走了过去,问明焦乃旺吃什么,非得帮他付了帐。
    焦乃旺是带回家的,拿了早点,就站在那里和张扬说了两句,从焦乃旺嘴里,张扬知道市委副书记蒋洪刚也去他那边拜会了,看来蒋洪刚此次前来可不是单纯的出差,这厮是借着这个机会走关系打基础,为他竞争市委书记的位子做准备。
    焦乃旺走后,张扬回到楚嫣然身边继续吃他的早点。
    楚嫣然眼神怪怪地看着他。
    张大官人道:“丫头,咱不带这么看人的,苦大仇深,我招你惹你了?”
    楚嫣然道:“我每次回国见到你就发现你有改变,过去那个不卑不亢的张扬不见了,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满脸堆笑,奴颜婢膝。”
    张大官人笑道:“我那不叫奴颜婢膝,我那是对上级领导的尊重,其实我见你爸也这样,怎么没见你说我奴颜婢膝啊!”
    楚嫣然道:“你啊,越来越像个官员了,不喜欢,想想你将来要是成了我爸那样子,一天没几句话,我闷都要被你闷死了。”
    张扬道:“放心,我绝不会变成那样。”
    楚嫣然道:“咱们下午几点走啊?”他们约好了今天一起回滨海。
    张扬道:“随便,我随时听候楚大小姐的差遣。”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我没冤枉你吧,看看你,过去什么时候这么说话,现在一开口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奴才腔调。”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至于吗!”
    依着楚嫣然的意思,其实现在就想去滨海,这两天她和张扬各忙各的事情,明明都在东江,可是却无法随心所欲的相处在一起,倾诉衷肠,可是她今天还有任务,柳玉莹约她一起去逛街,楚嫣然虽然不想去,可知道柳玉莹也是一片好意,想和她加深感情,自然不忍心拂了柳玉莹心意。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女人的心事你别猜】(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女人的心事你别猜】(上)   
    张扬和楚嫣然约定下午两点出发,距离出发还早,张扬抽时间去了趟新城建设指挥部,他找秦清有事,来到秦清的办公室,看到秦清的房间内多了一个新城规划的微缩模型,张扬凑过去看了看,啧啧赞道:“秦书记大展宏图,在下自愧不如。”
    秦清笑道:“当初没有你的全力支持,新城的建设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开展起来,可惜你为东江新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功劳全都落在我身上了,说起这件事我都有些惭愧了。”
    张扬笑道:“咱俩谁跟谁?功劳落在谁身上还不是一样,再说了,秦书记为我也付出不少。”
    秦清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沙发,让他去那里坐。
    张扬仍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模型,摇头晃脑道:“回头我找人也做一个保税区的微缩模型,放在我办公室里,这玩意儿看着就心里舒坦。”
    秦清道:“她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接她走的人是我的好朋友,绝对信得过。”关于秦萌萌事件的具体内情,张扬并不想秦清知道的太多。
    秦清道:“你啊,整天忙不完的闲事儿。”
    张扬来到她身边,将一颗药丸递给她。
    秦清诧异道:“什么?”
    张大官人道:“那啥……前天晚上我不是没来及那啥,所以,搞不好会出人命,所以……嘿嘿……”这厮笑了一声。
    秦清看了看那药丸道:“事后丸啊!”
    张大官人道:“不是那种,对身体没有危害,比那种好得多,我亲自配制的。”
    秦清道:“哪有那么巧,我才不吃这东西呢。”她一甩手把药丸给扔到废纸篓里了。
    张大官人惊声道:“嗳……”
    秦清一双妙目盯住他,有些愠怒道:“你怕啊!”
    “我怕什么?我不是担心万一你肚子大起来了,以后在仕途上可怎么混啊!”
    秦清道:“我可没想那么长远,没什么好担心的,真要是不小心种上了,你再给我开一付打胎药呗。”
    张大官人道:“秦书记,你还有大好的前程,那啥……”
    “你烦不烦啊?你怕什么?我又没要求你什么,没影的事儿,你看你吓得,真出事了,我自己负责,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张大官人道:“清姐,我没怕啊,我就是为你着想。”这货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可他担心影响秦清的仕途啊。
    秦清道:“你别烦我好不好,我还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呢。”
    张大官人感觉这次见到秦清,她的性情似乎变得有些急躁,其实张扬真不是害怕,秦清对他的感情他怎会信不过,秦清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让他难做,其实他的这些红颜知己哪个对他不是如此,安语晨远走瑞士,还不是害怕影响到他的前途。张扬并不想秦清怀孕,至少现在不想,秦清和安语晨不同,她正处于政治上升期,还有大好的前途,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之前那么多年的付出全都白费了。
    秦清果然不再搭理他,拿起文件审阅。
    张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一旁坐下了,双目呆呆望着秦清。
    秦清道:“怎么?你不用上班,还是打算从滨海调回来?”
    张扬道:“下午两点钟启程,这不,专程过来给你道别嘛。”
    秦清将刚刚展开的文件合上,向张扬勾了勾手指,张扬凑了过去,秦清低声道:“我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放心,傻瓜!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刚刚没来由冲着张扬发了一通火,可生完气之后,秦清马上觉得毫无必要,张扬对她怎样,她怎会不知道?为了她张扬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这点小事,张扬绝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秦清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她只是认为张扬在这件事上并不理解她,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和她同龄的那些人多数已经当了母亲,每念及此,秦清的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张扬道:“清姐,我真不是害怕什么。”
    秦清啐道:“知道了,好啦,我上班呢,回头还有一个会要开,你觉得自己那么厉害啊,说中就中?”
    张大官人笑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秦清道:“别胡说八道,这里是办公室,真要我赶你出去啊!”
    此时常凌峰过来给秦清送招标书,看到张扬也在,常凌峰笑道:“欢迎张书记莅临指导工作。”
    张扬打趣道:“爱情果然能够让人发生改变,想不到从来都是玩深沉的常凌峰现在也变得那么随和幽默。”
    秦清笑道:“凌峰一直都很幽默,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挥。”
    常凌峰知趣地说道:“不耽误你们谈工作了,我先走了。”
    张扬道:“我也该走了,秦书记,再见,刚跟你商量的事情,您再考虑考虑。”
    秦清没好气道:“不用考虑,就按照我说的办。”
    张大官人嘿嘿一笑,常凌峰当然不知道他们两人谈些什么,他本来就是个没多少好奇心的人,而且常凌峰为人内向,即便是看出了什么,他也不会多说。他和张扬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常凌峰道:“今天怎么有空?”
    张扬道:“过来谈点工作上的事情,顺便来看看新城的建设情况,毕竟在这里工作一场,对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有感情了。”
    常凌峰笑道:“既然有感情了,那干脆杀个回马枪。”
    张扬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下午就回滨海了。”
    常凌峰道:“有时间吗?我刚好要去秋霞寺,今天又有台商捐了一尊金佛。”
    张扬道:“秋霞寺建得那么快?”
    常凌峰道:“没那么快,工程分批建设,现在殿前广场和天王殿已经搞得差不多了。”
    张扬这会儿反正也没什么事,刚好跟他去秋霞寺看看,两人开车一前一后来到秋霞寺,因为通往寺院的道路还没有完全修好,大车将道路碾压的起伏不平。张扬和常凌峰两人将车在前方空旷的地方停了,然后从小路进入工地现场。
    秋霞寺的殿前广场正在进行地砖铺设和景观建设,大门和天王殿也已经建好,按照建设方的规划,复建工程一共分成三期,第一期先把寺院前方建好,预计七一左右就能对外局部开放,这部分主要是广场大门和天王殿,大部分工程还在后面,规划建设的内容还包括大雄宝殿、藏经阁、佛光塔、和青铜坐佛,其中这尊青铜座佛和香江坐佛南北呼应。其规模和气势也算得上是不相伯仲。
    广场很大,因为绿化刚刚开始显得有些光秃秃的,这样就更加突出了空旷感。
    广场的正中有一座大型喷泉,围绕喷泉周围是十八罗汉的铜铸雕塑。张大官人啧啧称奇,这建设速度真算得上是日新月异,想当初他离开东江的时候,这边还是一片荒芜呢,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弄得有模有样了。
    常凌峰道:“根据现在的建设速度,七一之前第一部分工程可以完工,刚好赶上为七一献礼。”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我说这次赶着给回归献礼的可不少,全国上下,没有十万也得有一万个项目了。”
    常凌峰微笑道:“这也是一桩好事,借着回归的喜事,搞活一下经济,拉动一下内部需求,既起到献礼的作用,又促进了经济发展,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
    张大官人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你等着瞧吧,明年纪检委系统肯定要忙活起来了。”
    常凌峰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建设工程不但要检验工程的质量,同时还要检验负责人的党性原则,如果抵受不住诱惑,极有可能在这些问题上栽跟头。”
    张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次我来没有见到章睿融啊!”
    常凌峰道:“她回京城了,趁着五一节去探望一下她姑姑。”
    张扬哼了一声:“章碧君?凌峰,哥们劝你一句话,你还是离她远点,我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变态。”
    常凌峰无奈地笑了笑道:“好了,我自己有分寸,再有几个月我和睿融就去欧洲留学了。”
    张扬道:“爱江山更爱美人啊!凌峰,其实就你这水准压根不需要学习了,你应该做的是把你的知识回报给社会,哥们真是为你惋惜,胸怀绝学,英年早婚!“常凌峰被他引得哈哈大笑:“张扬,你说我爱美人我承认,可我对江山从来都没什么念想,学无止境,你别给我带高帽子,我需要学习的地方多了。”
    张扬道:“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你丫就是打着学习的旗号去欧洲泡妞,可感情再好,有情饮水饱,也不能一辈子指着喝清水过日子吧?凌峰啊,我可一直都把你当成我事业上的老师,你这一走,我心里空空的,难受啊!”
    常凌峰道:“你什么时候也没把我当成你老师,你把我当成你师爷还差不多。”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女人的心事你别猜】(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女人的心事你别猜】(下)   
    张扬笑道:“常师爷,你就不能重新考虑一下,寻找一下感情和友情之间的平衡,总不能娶了媳妇,就把朋友全都给扔了。”
    常凌峰道:“我给你当师爷也当了不少年了,现在你身边有了常海天,乔梦媛这样的精兵强将,他们的能力都比我强,你就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张扬道:“我可不是求你回我身边当师爷,我只是觉得你这一身的学问现在就荒废实在太可惜了。”
    常凌峰道:“我是暂时休息一下,让自己的人生有一次缓冲,并不是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希望你休息的时间不要太长才好。”
    三宝和尚站在台阶上,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大哥大,大声说着什么,说话的时候气势十足,肚皮还有意无意的向前腆了腆,舒心日子过的多了,腰围的指数不断上涨,要是给这厮换上一身西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老板。
    三宝看到了张扬和常凌峰,远远向他们挥了挥手,匆匆结束通话,快步向他们跑了过去,来到张扬面前,他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张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扬笑道:“一个出家人,哪有这么多的繁琐礼节。”
    三宝道:“我对张书记的恭敬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常凌峰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宝啊三宝,你真应该改行去混官场,张书记正缺一个帮手,要不你还俗跟他去发展吧。”
    三宝眼睛眨了眨,流露出几分期待。
    张大官人赶紧断了他的念想:“佛学是世界上最高深莫测的学问,三宝大师这么年轻就取得了这么大的造化,以后肯定是飞升成佛的主儿,我可不敢耽搁他的前程。”
    三宝嘿嘿笑道:“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佛门内外有别,可修行却没有什么差别。”
    常凌峰道:“金佛已经到了吗?”
    三宝笑道:“到了,到了,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几个人正聊的时候,看到祁山从远处走了过来,三宝和祁山也是极熟,笑着招呼道:“祁总也来了!”
    祁山没想到和张扬在这里不期而遇,他笑道:“张书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张扬笑道:“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祁山笑道:“我的生活中不可能始终是阴天下雨,偶尔也有阳光灿烂的时候。”
    张扬道:“酒席的费用已经算清了吗?”
    祁山笑道:“张书记真是俗气,佛门净地,你居然谈钱。”
    张扬道:“亲兄弟明算账,原本就是应该的,刚巧凌峰也在,你把账单给我,我回头让凌峰把钱给你转过去。”
    祁山道:“我要说不收钱,张书记肯定不愿意负担上收受贿赂的罪名。”他从口袋内取出一张宴席清单递给了张扬,微笑道:“上面有我账号,张书记回头把钱打过来就行,改天我让人把发票给你送去。”
    祁山这次过来也是前来瞻仰金佛的,三宝和尚引着他们来到暂时存放金佛的宝殿,为了这尊台湾商人捐赠的金佛,寺院方面特地聘请了多名保安,而且金佛被罩在玻璃罩内,这间宝殿的监控安防也相当过关。
    三宝为他们介绍道:“这尊金佛全都是黄金打造。”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吧,这么大一尊金佛,要是纯金的,那得好几吨重,谁怎么大的手笔?”
    三宝道:“安德渊,您应该认识,安老的儿子。”
    张大官人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安德渊他当然熟悉了,不过安德渊的背景可不清白,他是台湾信义社的老大,混黑社会的,居然大发慈悲捐了一尊金佛。
    常凌峰道:“多重?”
    三宝道:“一吨。”
    张扬道:“这么轻?空膛的吧!”
    三宝道:“应该是中空的。”虽然如此一吨黄金也价值惊人了。
    常凌峰道:“不可能是纯金的!”
    三宝道:“用了一百公斤的黄金。”这会儿他说实话了,这金佛果然不是纯金,可一百公斤的黄金根据现在的市场价格,也上千万了。
    祁山在佛前上香,很虔诚的跪拜。
    张扬和常凌峰围着金佛转了一圈,回到了院子里。
    祁山上完香出来,向张扬道:“既然来了怎么不上香?”
    张扬道:“没啥可求得,你求什么?”
    祁山道:“许愿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张扬道:“有什么可保密的,你肯定是给林雪娟祈福,求佛祖保佑她早日恢复健康。”
    祁山被他所中,脸色略显尴尬。
    常凌峰跟着三宝一起去视察工地现场,祁山邀请张扬在院落中的古黄杨树前坐下,他叹了口气道:“雪娟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和她走得太近,也不至于让霍云忠误会。
    张扬道:“其实就算没这档子事儿,他们两口子早晚还会出事,霍云忠那个人心胸太窄,哪有这种人,自己想方设法的弄绿帽子戴头上,变态。”张扬嘴里骂着霍云忠,可他也看出祁山和林雪娟有些暧昧。
    祁山道:“婚宴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也不会闹到最后不欢而散的地步。”
    张扬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祁山道:“他们怀疑我贩毒,你信不信?”
    张扬没想到祁山会直接了当的问他这个问题,张扬道:“我信不信并不重要,关键是公安信不信。”
    祁山望着香炉中的袅袅轻烟,他的目光也变得迷惘了起来,低声道:“自从上次小峰被人陷害,他们就怀疑我贩毒,我的每一笔钱都能够查到来路,都是通过正当途径获得的,我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往我身上泼脏水。”
    张扬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没做过,就挺起胸膛做人,何必怕别人说什么,警方也是尊重事实证据的,要不然你被抓进去之后,哪能那么快就放出来。”
    祁山道:“这就证明了我的清白。”
    张扬道:“我也希望你是清清白白的。”
    祁山微笑望着张扬道:“一个人如果做了坏事,他就永远无法真正快乐起来。”
    张扬道:“因为人都有良心,做了坏事,他的良心就会不时受到谴责。”
    祁山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从小峰死后,我的人生就变得索然无味,我现在特别想退休,也许有一天,我会把手头的所有工作都结束,然后彻彻底底的退下来,找一个小岛,在海边盖一栋木屋,买一艘小艇,每天徜徉于蓝天大海沙滩之间。”
    张扬道:“你的心态就像个老头子。”
    祁山呵呵笑道:“我的心态的确比同龄人要老一些。”
    张扬道:“不仅仅是你,常凌峰也和你的心态差不多,你只是说说,他已经开始实施了。”
    祁山惊奇道:“常主任要退休了?”
    张扬道:“和退休也差不多,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去欧洲留学了,和他女朋友一起,去追求他们的幸福生活了。”
    祁山低声道:“真是羡慕他们,可是这世上多数人的感情未必美满。”
    张扬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爱着林雪娟?”
    祁山没说话,他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抵在下颌上。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你是个极其聪明睿智的人物,但是在你自己的感情问题上,却处理的非常纠结。”
    祁山笑道:“那张书记不妨点拨我一下。”
    张扬道:“人不同,处理感情的方式方法不一样,我只要遇到了喜欢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其实做任何事都不能犹豫,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都是在给自己添堵,人又不能活两辈子,如果连喜欢一个人都没胆量说出来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祁山叹了口气道:“雪娟正在和霍云忠闹离婚,我反倒不敢去找她了。”不知为何,他会将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张扬,过去他的感情事从来都不会和别人分享,祁山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张扬当成了知心朋友,可是这个朋友还需要打引号,因为他的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扬道:“那就等他们离婚之后,你再找她谈谈,现在去找她,只会背上破坏人家庭的罪名。”
    祁山道:“感情绝对不能犹豫,一旦错过,再想找回太难太难!”
    张扬道:“我走了,今天下午还得返回滨海。”
    祁山道:“一起吃过饭再走吧,反正到哪儿都得吃饭。”
    张扬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点了点头。三宝那边已经安排厨师准备斋饭了,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午饭。这会儿工夫,他又准备了一些开过光的佛珠送给张扬三人,三宝和尚在人际关系方面很有一手。
    吃饭的时候,三宝谈到现在佛教文化在国内的蓬勃发展,向张扬道:“其实你们搞保税区,也应该划出一块区域兴建佛教文化,现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注重发展这一块,佛教对旅游业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公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公示】(上)   
    要说通过佛教推动旅游业,张扬最早在江城的时候就搞过,而且他和三宝也是通过南林寺的修建才熟悉起来,张扬道:“保税区范围内有一座静云寺,那里的素斋很好吃,不过寺院的规模并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
    三宝道:“其实现在发展佛教旅游很简单,只要修建一座大佛,一定要大,大才能吸引眼球,才能有气势。”
    祁山笑道:“三宝,你当和尚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当官,张书记,你不如请三宝去滨海当旅游局局长吧。”
    张扬笑道:“我要是真那么干,恐怕告我的状纸能把省纪委给埋起来。”
    几个人全都笑了起来。
    常凌峰道:“其实三宝所说的也很有道理,最近出现了佛教文化热,任何一座城市基本上都有一座寺院成为地标,张书记,你不妨考虑一下,在滨海打造一块佛教圣地。”
    三宝道:“张书记要是在滨海建庙,我愿意牺牲个人利益前去帮忙。”
    张扬笑道:“这件事暂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他有些好奇道:“三宝,怎么突然鼓动我建庙?”
    三宝和尚道:“是这样,我前些天结识了一位富商,他有意在平海投资一间寺庙。”
    祁山道:“投资寺庙,不都是捐助吗?”
    三宝道:“现在国内有人从事这方面的生意,和宗教局联合,双方签订合约,建好寺庙之后,投资方拿走多少年的收益,等到合同期满,投资方走人,寺庙收归国有。”
    张扬道:“现在做什么生意的都有,某些人都把挣钱的主意打到了佛祖身上,祁山,你都没想到吧?”
    祁山笑道:“我还是和鱼虾打交道更简单,这种亏心钱我不去挣。”
    张扬还没吃完饭,楚嫣然就打来了电话,却是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提前出发,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张扬和他们说了一声,赶回了宋怀明家里。
    周山虎也已经到了,正帮忙将行李箱拿上商务车。
    柳玉莹握着老太太的手站在门口说着话儿,看到张扬过来,柳玉莹道:“张扬,这两天都没来家里吃饭,你整天忙些什么?”
    张扬笑道:“这不是忙着我妹结婚的事情,刚才去跟酒店方把酒席钱给结清了。等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一定来家里吃饭。”
    柳玉莹把玛格丽特扶上车,这辆商务是林秀的,他们一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去滨海,张扬让周山虎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去酒店接林秀他们四个。自己则开着商务车,载着楚嫣然和玛格丽特去高速入口处等着。
    抵达滨海之后,张扬直接将他们送到了海洋花园,县委办公室主任傅长征已经提前安排好,为他们准备了梁栋别墅,还专门从县委招待所请来了一位大厨,为他们奉上了一桌海鲜大餐。
    玛格丽特对张扬的安排表示满意,林秀道:“张扬,了不得啊,这里的条件超过五星级宾馆了。”
    张扬笑道:“你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当然要尽量让你们满意了。”他邀请众人入座。
    打开一瓶大明春,谢晓军忙着起来倒酒,他对张扬佩服的五体投地,甜甜道:“师父,这次我打算在滨海多呆几天,跟在您身边多学几手功夫。”
    谢志国道:“你当你师父像你一样没正经事做?他是滨海市委书记,整天工作都够他忙的了。”
    张扬笑道:“回头我教你两手,不过跟在我身边我可没时间招呼你。”
    谢晓军过去给楚嫣然倒了杯酒,楚嫣然道:“我不喝这个,你去车里把那箱拉菲拿来。”
    谢晓军道:“是,师娘!”他对楚嫣然的称呼也从嫣然姐变成师娘了。
    楚嫣然被他一声师娘叫得俏脸绯红,啐道:“没正形的小子。”
    满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楚嫣然瞪了张扬一眼:“你带的好徒弟,功夫没学会,嘴皮子倒是学了个七成。”
    张扬道:“这可不是我教的。”
    谢志国道:“整天跟球队的那帮人侃大山,嘴皮子倒是利落了。”
    楚嫣然向一旁的徐凝道:“小凝,平时晓军跟你一起的时候嘴也这么贫吗?”
    徐凝笑道:“我不觉得他贫,只是觉得他很幽默。”
    玛格丽特道:“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凝看晓军自然是怎么看都好,就像嫣然看张扬一样。”
    楚嫣然道:“我才不觉得他好,整天就会惹我生气。”
    张扬道:“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一直都很乖啊,外婆,您说,我是不是很乖?”
    玛格丽特笑道:“男孩子不能太乖,太乖反而不讨女孩子喜欢,要不怎么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所有人又都笑了起来,谢晓军抱着那箱红酒走了进来,他听到了玛格丽特刚才的话,跟着笑道:“妈,你这么喜欢我爸,是不是因为他够坏啊!”
    谢志国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林秀却笑道:“你爸这个人,这辈子就是不会干坏事儿。”
    张大官人心中却是不信,不会干坏事儿,不会干坏事儿,谢晓军怎么出来的?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说说,是拿不上台面的。
    谢家人吃晚饭之后就去旁边别墅休息了,玛格丽特年纪大了,精力自然比不上这些年轻人,也早早去睡了。
    张扬和楚嫣然来到露台,从露台眺望远方的夜幕中的海景。
    楚嫣然道:“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张扬从身后拥住她柔软的娇躯,轻吻她的耳垂道:“黑漆漆的不是更好,咱俩刚好干点坏事儿。”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你绝对是天字一号大坏蛋,你要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张扬道:“抬举我,丫头,我可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党员,好干部。”
    楚嫣然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张大官人拉着她的手,让她放在自己的裆下,一脸坏笑道:“是不是根很正。”
    楚嫣然咬了咬樱唇,缩回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张扬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极其热烈地吻住她的樱唇,楚嫣然黑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颤动,吻了好久,她方才挣脱开来,柔声道:“还没洗澡呢。”
    张大官人毫不客气道:“一起洗!”
    张大官人当天晚上就留在别墅没走,当然就快天亮的时候,还得依依不舍得从楚嫣然香喷喷的被窝里爬出来,人啊,就是虚伪,明明什么坏事都干了,还得装的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张扬在客房内躺了一个多小时,就起身洗漱,来到花园内,看到老太太已经起来了,正在那边欣赏着花儿。
    张扬笑道:“外婆早!”
    玛格丽特笑道:“早!昨晚睡得好吗?”
    张大官人脸皮一热,不过这厮脸皮够厚,反正玛格丽特是看不出他表情变化的,张扬道:“好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外婆,我得去上班了,今天上午有个会,等我忙完,带你们到处转转。”
    玛格丽特道:“不用你陪,等会儿嫣然起来,我们去吃早餐,然后随便在附近看看。你赶紧去忙吧,工作要紧。”
    张扬点了点头,他没有开车,选择步行来到行政中心,先去机关食堂吃了早餐,刚刚回到办公室,傅长征就走了进来:“张书记,上午的常委会是不是如期召开?”
    张扬点了点头道:“当然要如期召开,你去准备吧,对了,你先通知董副市长一声,让他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傅长征转身去了,没过多久时间董玉武就来到了办公室内,满脸堆笑道:“张书记找我?”
    张扬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董玉武坐下道:“张书记有什么吩咐?”
    张扬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了董玉武。
    董玉武愣了一下,看出这信封是他去东江喝喜酒的时候送上的喜钱。董玉武道:“张书记,哪有送出去的礼再退回来的道理?”
    张扬道:“太厚了,你一年工资才多少,这一下送了两年的工资收入,难不成你想让你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董玉武尴尬道:“可……”
    张扬道:“没什么可是的,其他的同志也是一样,我全都退回,你点点,里面我抽出了200元,喜钱我收了,心意我也领了,其他的你拿回去。”
    董玉武道:“张书记,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张扬道:“表达心情不一定要用金钱,你在体制中工作了这么久,你应该明白咱们这一行忌讳的是什么,明知道是犯错误,你不能知道还这样做。”
    董玉武看到张扬态度坚决,只能将那个信封收起:“张书记,我懂了。”
    张扬道:“我把这些钱退回去之后,每个人都留下二百,到时候我会把送礼的名单做个公示。”
    董玉武道:“张书记啊,您真是太清廉了,现在有你这种胸怀的领导真的不多了。”
    张扬道:“其实我们的多数干部都是好同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做到以身作则,那么我们的队伍会清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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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公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公示】(下)   
    这番话张扬又拿到常委会上讲了一遍,这厮最近经常谈到清廉自律的问题,当然任凭张大官人说得唾沫横飞,听者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标准。
    市长许双奇就不相信张扬清廉,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厮的穿着打扮,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艰苦朴素,清廉自律,谁都会说,可那都是要求别人,真要是到了自己身上,尺度就变得不一样了。
    张扬道:“我说点私事儿,可能大家都知道了,关于我妹结婚那件事,我虽然没有发出请柬,可还是有很多同事前来道贺,在这里,我首先要表示感谢,感谢大家这么给我面子。”这厮拿起脚边的手提袋,给在场的常委每人发了两包喜糖。
    常委之中有专门前往东江喝喜酒的,有礼到了人却未到的,还有一种就是许双奇这样的,他既没有随礼,也没有去喝喜酒,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本来觉得没什么,可今儿张扬当众分发喜糖,弄得许双奇之流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毕竟他们一点表示都没有,张扬当众拿这件事出来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感到不爽,会不会觉得他们装作不知道有些太不给他这个市委书记面子。
    张扬把喜糖发完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打算把送礼的人员名单做一个公示,金额也同时公布出来,这件事必须要明朗化,如果我遮遮掩掩的,肯定有人要说我有问题,说不定有人认为我借着这次妹妹结婚的事情大肆收礼。”
    常务副市长董玉武道:“张书记,您这么说我可不赞成,其实人活在世上,谁家没有红白喜事,难道我们这些国家干部,为了证明自己廉洁,就得拒绝一切人情往来?那不是六亲不认吗?”
    很多常委都跟着点头。
    许双奇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张书记,我也这么看,不用公示,想说闲话的,你公示了也没用,那些人非但不会认为你清廉,反而认为你是在故意作秀。”
    张扬道:“作秀怎么了?如果我们都敢于作秀,至少证明我们愿意做文章,愿意去证实廉洁的问题。”
    许双奇不再说话,心中却在暗自冷笑,张扬啊张扬,你作秀也太明显了。
    张扬将收礼的名单在行政中心进行了公示,因为这件事送礼的人很多,不过巧合的是,所有人送的都是二百元,当初可不是这样,董玉武就送了两万,可张扬悄悄把这些钱都退了回去,心意他领了,留下二百元,其他的全部退回。
    虽然是作秀,但是张大官人的这一举动还是引起了想当强烈的反响,有了他的这种行为在前,以后其他官员在办喜事的时候肯定要慎重许多,不过正如许双奇所说,很多人都会认为张扬作秀,而且张扬公示的只是市委市政府的部分,对于其他的商人朋友,却没有将礼单公布,事实上大头都是在那边,许双奇自然认为张扬作秀太明显,这种手法也拙劣了一点。
    和许双奇有一样看法的还有很多人,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就是其中的一个,听说张扬公示了送礼者的名单,而且很是巧合,每个人送给他的都是二百元,这件事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项诚在市委常委会上也提起了这件事,在公众面前,项诚还是好好地夸奖了张扬一番,项诚道:“张扬同志的做法值得提倡,咱们中国人注重人情,本来是好事,可是人情往来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官场滋生腐败的温床,我们之中已经有过很多干部在这种事上栽了跟头,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严格约束自己,不要以为有了名目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收钱,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胆子会越变越大,手也会越伸越长。”
    市长宫还山笑道:“张扬公布的都是滨海市委市政府的送礼者,对于外界的送礼者却未公布,看来他还是有所保留的。”
    常委们都笑了起来,项诚也笑了,目光落在从东江回来的蒋洪刚身上:“洪刚同志,我听说你去喝了喜酒,你给张扬随了多少礼钱?”项诚在这种时候问蒋洪刚这种问题,充满了打脸的意图,蒋洪刚身为张扬的上级领导,居然去屈尊去喝张扬妹妹的喜酒,这件事另有隐情。
    项诚特地强调,就是要告诉其他常委,蒋洪刚巴结张扬。
    不过蒋洪刚也不是傻子,他应变很快,微笑道:“其实我和张扬的私交不错,按理是要多给一些的,可是张扬在这一点上很坚持,头脑也很清醒,他害怕有心人利用这些事做文章,所以一律二百,至于他的这个公示,我看也没什么问题,宫市长刚才说张扬之公示了一部分,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其实张扬这次收取的所有礼金都向省纪委进行了报备,当时省纪委还派了两名工作人员去帮助他整理明细,所以他在收受礼金方面,是不存在问题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公示滨海市体制内工作人员的送礼名单,我估计是想平息大家的质疑之声,同时也算是帮助这些送了礼的同志澄清一下。”他停顿了一下又笑道:“我送了两百块。”
    蒋洪刚的这番话说得很漂亮,既帮助张扬解释清楚了整件事,又漂白了自己,你们这帮人别觉得我巴结张扬,我也只给了二百块。
    项诚道:“我希望大家都要学习张扬同志的处理方法,要让围绕我们发生的事情透明化,尽可能的公开化。”
    纪委书记陈岗道:“那岂不是我们当官员的就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项诚道:“选择了当官,就意味着我们时刻都要接受老百姓的监督,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你,你想要隐私?”项诚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们没有隐私,当官就不应该有隐私。想要隐私,那就老老实实回家,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平头老百姓,要不怎么称我们是公众人物?”
    常委会结束之后,项诚将蒋洪刚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蒋洪刚料到项诚是想询问自己前往东江的事情,他笑道:“项书记,我把这次去东江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项诚道:“婚礼上见到了不少领导吧?”项诚这样问很正常,新浪的父亲丁巍峰是省政法委书记,前去参加婚礼的省领导肯定很多。
    蒋洪刚笑了笑道:“婚礼上倒是没见到多少领导,我是参加女方的喜宴,两家没在一起办。”
    项诚哦了一声,笑道:“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两家人在一起摆酒呢。”
    蒋洪刚道:“文副总理的夫人专门过去给张扬捧场呢,她对咱们北港的发展也很关心。”蒋洪刚这番话纯属虚构,他在婚宴上根本没有和罗慧宁有交流的机会,连句话都没说上,怎么知道罗慧宁关心北港的发展?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在气势上压项诚一头。
    项诚道:“这次换届文副总理的希望很大啊。”
    蒋洪刚道:“我这次专程去拜会了宋书记。”
    项诚道:“宋书记怎么说?有没有提起那笔答应给保税区拨款的事情?”
    蒋洪刚道:“宋书记很关心保税区的建设,他说那笔拨款肯定少不了,但是眼看就是七一,上头的意思是,暂停一切大笔拨款的审批,所以可能得等一段时间。”
    项诚道:“好事多磨,几十亿的拨款,不可能说批就批。”
    蒋洪刚道:“宋书记对滨海提出了表扬,但是对我们北港目前的状况好像并不满意。”
    项诚皱了皱眉头,蒋洪刚的话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宋怀明对北港不满意,就是对他这个市委书记不满意。
    蒋洪刚道:“宋书记重点指出我们北港的治安比较差,犯罪率高局全省首位,认为我们应该在这方面加强管理力度。”
    项诚道:“宋书记还真是关心我们北港的发展,看来我们北港是应该加强一下治安管理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经心道:“有没有见过周省长?”
    蒋洪刚道:“本来约好了见面,可周省长临时有事给推掉了。”
    项诚心说你蒋洪刚这次去东江没少走门子,恐怕也没少说我的坏话,他点了点头道:“洪刚,你辛苦了,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好好考虑考虑,你也想想办法,我们如何在短期内能够改善北港的治安状况。”
    蒋洪刚离去不就,项诚就将市长宫还山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把刚才蒋洪刚说得事情转述了一边,宫还山道:“我听说了,他这次去东江,拜会了不少省领导,好像组织部长那里他也去过了。”
    项诚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能现在就把我从位置上推下去。”
    宫还山道:“项书记,这个人真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小人。”
    项诚道:“说我们北港的治安差,我脸上是黯然无光啊。”
    宫还山道:“他在北港工作这些年,做过什么实际工作,现在跳出来夸夸其谈,生怕别人都注意不到他,有说大话的时间,还不如去做实事儿。”
    项诚微笑不语,看得出宫还山和蒋洪刚之间的矛盾已经越发激烈,距离两人刀枪相见已经不远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上)   
    宫还山道:“我听说这次去给张扬捧场的人不少,连袁孝工兄弟几个都去了。”
    项诚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道:“袁家兄弟不是和张扬闹过不愉快吗?”
    宫还山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张扬不久前救过袁孝商的儿子,所以他们之间冰释前嫌,现在化敌为友了。”
    项诚道:“都是自己同志,哪有化解不开的矛盾,我就希望我们的干部队伍充满和谐友爱,只有这样,我们的队伍才更有凝聚力,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同志才会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这话太假太空,连宫还山都感觉到了,不过身在其位,这种假大空的话必须要说的。
    宫还山道:“项书记,张扬在北港的人脉越来越广了。”
    项诚听出宫还山话里明显挑唆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宫还山还以为项诚被自己成功挑唆到了,因此而对张扬产生了极度不爽的心理,而项诚接下来的话却让宫还山感到大错特错。
    “还山啊,任何事情都有主次之分,矛盾也是这样,一个四面树敌的干部绝不会是一个好干部,真正的好干部,要懂得把握形势,抓住主要矛盾,放下次要矛盾。”
    宫还山满脸的尴尬,项诚这番话和明说无异,当前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危机来自于谁?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这个人正在密集活动,企图从他的嘴里把即将到口的肥肉给叼走,张扬的矛盾和蒋洪刚相比已经无关紧要,蒋洪刚属于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内部矛盾,而张扬已经属于外部矛盾,无论宫还山承认还是不承认,滨海的独立性正在日复一日的加强着,最终有一天,他们对滨海的约束力会仅限于名义上,这是一种趋势,是他们无法控制的,而北港的权力之争开始变得激烈起来,他必须要在蒋洪刚的势力没有真正形成之前,将之击溃。
    项诚忽然发现宫还山只是一个听话的好下属,他的身上并不具备一把手应该有的大局观和胸襟,如果宫还山当上北港市委书记,对北港来说未尝是好事,不过项诚需要的是一个追随者,而不是一个反对者。
    宫还山低声道:“蒋洪刚在省里好像有些关系。”
    项诚道:“谁都有些关系,哪怕是天桥乞讨的可怜人,说不定他家里的哪个远房亲戚就是中央的大佬,做事无需瞻前顾后,要做就要做得彻底,要让人无话可说,就一定要师出有名。”
    宫还山的双目陡然一亮。
    袁孝工和宫还山一起坐在归云茶社内,两人刚刚下了三盘象棋,结果是袁孝工一胜两负,宫还山笑道:“孝工,你的棋力好像退步了。”
    袁孝工掏出香烟递给宫还山一支,帮他点上之后,自己也点了一支,笑道:“下棋和学习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这些天连棋盘都没碰过,退步是自然的。”
    宫还山道:“工作很忙?”
    袁孝工道:“事情的确不少,最近北港的治安不太好,有人连我的侄子都敢公然劫持。”
    宫还山朝烟灰缸内弹了弹烟灰,眯起双目道:“最近有人去省里反映情况,为了突出自己,否认其他同志的努力,尤其是着重指出北港存在着严重的治安问题。”
    袁孝工皱了皱眉头,马上就明白蒋洪刚的这一枪直接瞄准了自己。
    宫还山道:“北港的整顿势在必行,要么我们自己采取主动整顿北港的治安环境,要么等上级勒令整顿。”
    袁孝工道:“北港的治安一直不好,和我这个公安局长的失职有关,宫市长,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来承担责任。”
    宫还山道:“追究责任,承担责任都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善北港的治安状况,谁都会承认错误,但是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改正错误的能力。”
    袁孝工道:“宫市长,我明白应该怎么做!”
    宫还山强调道:“孝工,这次一定要拿出点力度,一定要让北港变个样子,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开手脚去干,我和项书记都会支持你的!”
    袁孝商听大哥把他和宫还山的谈话内容简述了一遍,马上就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袁孝商低声道:“大哥,宫市长是要拿你当枪啊!”
    袁孝工淡然一笑,他怎会看不出来,之所以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四弟,目的就是和他商量,几个兄弟之中,袁孝商是思维最为缜密的一个。他点了点头道:“四弟,你怎么看?”
    袁孝商道:“人无千日好,花无千日红,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低谷有高潮,我们的身边不乏风光一时,却落得凄凉收场的人物,光大上次出事对我的打击很大。”
    袁孝工低声道:“未雨绸缪,得意之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四弟,你比他们几个都要明白的多。”
    袁孝商道:“北港绝非久留之地,这座城市究竟怎样,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如果目前的领导层能够继续下去,我或许还有信心多呆几年,可是项诚还有一年即将到点,宫还山和蒋洪刚之间究竟鹿死谁手,还悬而未决。”
    袁孝工道:“若是宫还山还好一些,如果蒋洪刚得势,他必然要先拿我祭旗!”
    袁孝商道:“这个人没多少底气,丁高山跟他走得很近,他也不是什么干净人物。”
    袁孝工道:“丁高山和我们的矛盾由来已久,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可能和他有关。”
    袁孝商道:“大哥,我有一个建议,一年之内,无论宫还山能不能上位,我们都必须离开。”
    袁孝工点了点头。
    袁孝商道:“宫还山既然想对付蒋洪刚,他想利用你,你一样可以利用他,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将丁高山连根拔起,扫平这个障碍。”
    袁孝工道:“项书记和宫市长是一队,蒋洪刚有什么底气跟他们去争?”
    袁孝商道:“大哥,你不要忘了,蒋洪刚最近和张扬走得很近,前两天还亲自去东江参加张扬妹妹的婚礼。”
    袁孝工道:“北港的政权之争是一潭浑水,他如果明智的话就不会跟着凑热闹。”
    袁孝商道:“大哥,这一年对我们来说,就是报仇,等到恩怨了断,我们全都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袁孝工抿起嘴唇,他的表情深沉而不可捉摸。
    就在北港政坛乌云密布的时候,北港的天气却是风和日丽,张大官人和楚嫣然特地带着老太太和谢志国一家前往白岛游玩。
    萧玫红专程派来了萧国成的豪华游艇,见到萧玫红,张扬问起萧国成的下落。
    萧玫红笑道:“我叔叔去了京城,过两天回来。”
    张扬想起萧国成和乔梦媛之间的关系,这次去东江已经证实乔梦媛并不是萧国成的私生女,乔梦媛的身世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张大官人本想再从萧国成那里问出一些什么,他既然不在白岛,只能作罢。
    白岛的风景在谢志国眼中已经非常惊艳,可是在楚嫣然看来这里的海景只是一般,她向众人提出邀请道:“有时间去神庙岛看看,那里的海滩才叫美丽。”
    张大官人笑道:“嫣然,你怎么变得有点崇洋媚外啊?外国的月亮就一定比中国圆?”
    谢晓军道:“师娘,这次我站在我师父这一边,神庙岛能有多好?”
    楚嫣然道:“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够体会到那里景色的醉人之处,你和徐凝将来可以去那里旅游结婚,所有费用我都包了。”
    林秀笑道:“他们还小,倒是你和张扬的婚礼应该提上日程了。”林秀虽然默许了儿子和徐凝相恋,可是真要让她现在就接受这个儿媳妇,还得需要时间,她很巧妙的将话题带了过去,绕到了张扬和楚嫣然的身上。
    玛格丽特道:“就是,你们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再过两年,我还不知能不能亲眼看到……”说到这里老太太没来由伤感起来。
    张扬乐呵呵搂着老太太的肩膀道:“外婆,您急什么?只要您愿意,我和嫣然明天就结婚。”
    玛格丽特笑道:“愿意,当然愿意。”
    楚嫣然道:“嗬,答应的这么痛快啊,那你嫁给他得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玛格丽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臭丫头,开我玩笑,没大没小了你!”
    张扬道:“嫣然,既然大家都一致要求,我看你就从了吧,虽然你有那么点银子,可我好歹也是一市委书记,官商结合,绝配啊。”
    谢晓军和徐凝跟着起哄道:“我们看也是。”
    楚嫣然红着脸儿道:“我又没说不嫁给他,只是他现在这么忙,我公司的事情也走不开,难不成我们结了婚就得天各一方吗?”楚嫣然所说的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现在她和张扬都有自己的事业,而且谁也不能放弃,玛格丽特道:“要是都为了事业,那一辈子不用结婚了。”
    张扬道:“结,就这么定了,今年元旦就结,大半年准备,时间足够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中)   
    张扬是看不得老人家失望,玛格丽特所说的是事实,眼看她年龄一天一天的老去,留在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老太太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亲眼见证外孙女的婚礼,这个希望做晚辈的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楚嫣然,张扬已经发话了,现在就等着楚嫣然点头,楚嫣然点了点头道:“我听张扬的。”
    一旁传来萧玫红的笑声:“到时候一定要请我过去喝杯喜酒。”
    张扬笑眯眯道:“一定,不过这事儿萧小姐一定要为我保密,不然我恐怕真的要应接不暇了。”
    萧玫红笑道:“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对外面乱说的。”她有事找张扬说。
    张扬和她一起来到院落之中,在遮阳伞下坐了,不远处就是大海沙滩,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节奏,阵阵海风送来海水的清凉气息。
    萧玫红道:“张书记,我找您是为了滨海投资的事情。”
    张扬道:“怎么,急着收回你们借给我的五亿块钱了。”
    萧玫红笑道:“张书记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那五亿是我叔叔借给你们的,和公司的决定无关,我找您是关于建设物流园的事情。”
    张扬道:“我看过你们的计划书,已经交给保税区管委会去评估可行性,近期就会有结果。”
    萧玫红道:“我叔叔决定,和元和家族合作,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建设平海最大的物流中心,而是世界一流的高科技高度现代化的物流中心。”
    张扬道:“萧先生决定和元和幸子合作了?”
    萧玫红道:“这次他去京城,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元和家族的几位高层见面,将合作的具体细节敲定。”
    张扬道:“物流园的建设本身就已经答应交给了你们,前提是,你们要遵照保税区的整体规划,服从全局安排,建设工程越早开始约好,因为物流园是我们保税区建设的重要一个组成部分。”
    萧玫红道:“元和家族是整个亚洲最大的物流商,他们拥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萧先生不但看中了这一点,还看到了他们遍布于世界各地的中转站。渠道越多,成本就可以降得越低。”她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其中是一些关于物流园的资料,萧玫红介绍道:“这里面是元和家族找日本顶级设计师设计的物流园效果图,光盘中有3D实景展示,张书记可以回去看看。”
    张扬道:“我看完后给你意见。”
    萧玫红道:“我叔叔的意思是将福隆港也列入到物流园的整体建设之中,由我们双方投资,在现有的基础上对福隆港进行改建。”
    张扬道:“你们在过去并没有对港口产生兴趣,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元和幸子的意思?”
    萧玫红笑了笑道:“强强联手让我们的实力大大增强,胃口大一点也是正常的。”
    张扬道:“福隆港的改建招标还没有正式开始,即便是你们有兴趣,也必须通过正常的途径竞标。”
    萧玫红道:“张书记,我只是提前给您打声招呼。”
    事实证明萧玫红并不是出于礼貌才打声招呼,张扬在询问过福隆港的招标进程之后,知道了一件事,新加坡星月集团也已经来过电话,他们不日就会派代表前来考察,星月集团和元和家族在亚洲是最大的生意竞争对手,可以说有元和的地方几乎就会看到星月集团的办事处,双方的关系像极了肯德基和麦当劳,但是双方并无互补,而是赤裸裸的竞争关系。
    张扬对新加坡星月集团熟悉的很,早在他在南锡当体委主任的时候,就和星月集团的董事长范思琪打过多次交道,范思琪因为卷入劫持杀人案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最后还是张扬出手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造成范思琪罹患绝症的假象,为她赢得了保外就医的机会。
    如今范思琪身在新加坡,重新执掌了星月的大权,当然她现在已经不是星月的董事长,但是她控制的股份比出事之前还要多,上次风波之后,范思琪将公司内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全部清理了出去,巩固了自身的权力。
    张扬和萧玫红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原本和楚嫣然约好了去玩摩托艇,害得楚嫣然在沙滩上等了他这么久,还好楚嫣然通情达理,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张大官人满脸歉意的来到楚嫣然面前,赔着笑道:“丫头,对不住啊,萧玫红找我谈事情,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
    楚嫣然叹了口气道:“习惯了,你们这些当官的眼睛里只有国家,哪有一丁点的家庭观念啊。”
    张扬笑道:“走,玩摩托艇去!”
    楚嫣然点了点头,两人分别驾驶了一辆摩托艇向海面冲去,谈到驾驶水准,近乎专业水准的楚嫣然不知要甩开张扬几条街。
    张大官人拐弯的时候技术不过关,连人带艇摔倒在海面上,狼狈不堪的从海水中爬了上去,楚嫣然望着他的样子禁不住笑靥如花。
    张扬道:“我这辈子在驾驶方面是赶不上你了。”
    楚嫣然道:“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啊!”
    张扬道:“再来!”
    此时谢晓军驾驶着摩托艇带着徐凝一起赶了过来,四人三艘摩托艇在海面上拖出三道雪白的水线,远远望去,宛如三条银龙在海面上曲折回旋。
    最终的胜利者仍然是楚嫣然,张大官人落在了最后,其过程也是曲折的,中途落水三次。
    回到海滩上,楚嫣然仍然笑个不停,张扬发现,偶尔在自己女人面前示弱也是一件能哄她开心的大好事。当然,今天不是他故意示弱,是技不如人。
    张扬和楚嫣然并肩坐在沙滩上,观看远方的落日,楚嫣然依偎在他的肩头,闭上双眼,舒服的此刻想要睡去,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可以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问。
    楚嫣然宛如梦呓般柔声道:“张扬,我好想彻彻底底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就这样守在你的身边。”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成,那你就辞职,我养活你。”
    楚嫣然睁开美眸,在他肩头打了一记,笑道:“就凭你那点儿工资?让我跟你喝西北风啊!”
    张扬道:“我工资虽然不多,可是我会看病啊,等咱们结了婚,我就找个门面,开间诊所,专治疑难杂症,挂号费低于一万,不,低于十万我眼皮都不夹他一下。”
    楚嫣然笑道:“你可真够黑的,十万,放眼全球没有那么高的收费吧?”
    张扬道:“放眼全球也没有我这么高明的大夫,那啥,你说十万块值不值得?”
    楚嫣然笑着摇头。
    张扬道:“当年要不是我把你的腿给接上,这么漂亮的丫头就成了一跛子,走路跟个鸭子似的扭来扭去,你说难不难看?”
    楚嫣然啐道:“你才是鸭子呢。”
    张扬道:“十万听起来不少,可是对一条性命来说是无价的,我相信这世上愿意掏这笔诊金的大有人在。”
    楚嫣然对他的这句话倒是没有异议,如果可以救人一命,别说十万,就算是百万千万也有人愿意拿出来,张扬要想凭借医术致富,恐怕现在早就是亿万富翁了。
    张扬道:“我养不养得起你?”
    楚嫣然搂住他的手臂,螓首温柔靠在他的肩头道:“养得起,张扬,你既然在医疗事业上前景那么远大,为什么还要在官场里混?”
    张扬道:“做事有始有终,再说了,官场中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你是不会体会到的。”
    “切,就是一官儿迷,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张扬,你现在虽然是市委书记了,可是官场无止境,你的前面还有厅级、部级、国级,难道你就一门心思在官场中走下去?”
    张扬笑道:“走一步看一步,混到哪天算哪天,其实我这能力,就算给我个总统干干,我也富余。”
    楚嫣然笑道:“那我给你个总统干干,神庙岛那边你说了算,让你当岛主兼总统怎么样?”
    张扬不屑道:“一座荒岛而已,当哪门子的总统?”
    楚嫣然道:“比梵蒂冈大多了,只要想干什么事儿不能做成?买通几个大国,和联合国搞好关系,得到联合国认同,就是一个独立岛国了。”
    楚嫣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张大官人却动了心思:“那啥,真要是建国成功了,我岂不是开国大总统了?可你那是个无人荒岛嗳,就算当了大总统也就是个光杆司令,还不如一个村支书威风呢。”
    楚嫣然笑道:“你小看神庙岛啊,我告诉你啊,现在有二百多名商界精英都已经签订了购房合同。”
    张扬道:“丫头,真能忽悠啊,跟我说说,这二百人怎么被你给忽悠过去的?”
    楚嫣然笑道:“得益于一个创意,你知道2012吗?玛雅神话中有一个预演,是关于2012世界末日的,我接受这个岛的开发权之后,遭遇了几次地震,所以就联想到了2012,于是我们就围绕世界末日做概念,将神庙岛打造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场所。我们的建设也是围绕这方面进行打造的,每一栋别墅都有专门的末日避难所。”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章【创意】(下)   
    张大官人充满惊奇道:“这么离奇的谎话,他们也能相信?还说什么商界精英,他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楚嫣然啐道:“你脑袋才被驴踢了呢。”
    张大官人笑道:“我说错话了,这帮脑袋被门挤了的商界精英,怎么就相信2012世界就得毁灭?按理说都是人精儿,难不成大脑一起都短路了?”
    楚嫣然道:“你想想啊,这些人事业有成,衣食无忧,眼前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就得操心点未来的事情,2012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前后也就十五年,你觉得很难理解?”
    张扬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他真是有点理解不能,他认为2012就是一个不着边际的笑话。
    楚嫣然道:“其实你应该理解啊,人到了一定的高度,都喜欢高瞻远瞩,操心未来的事情。你不理解,就证明你的高度还不够。”
    张扬笑道:“得,我高度不够,还别说现在我还真有点发憷,丫头,你能轻轻松松忽悠二百多名社会精英,像我这种,岂不是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
    楚嫣然笑道:“别把自个儿说得那么单纯,谁骗谁?从一开始就是你骗我。”
    张大官人道:“谁骗谁?当然是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这么多钱,当然看不上我的那点儿工资,你骗我色。”
    “滚你,张扬,你这脸皮没救了!”
    恒茂商务的丁高升凌晨一点钟被警方带走了,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丁高升甚至来不及打个电话,就被警察押上了警车。
    丁高山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上给新港分局局长苏荣添打了电话,苏荣添对此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根本没有接到要抓丁高升的通知,换句话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他们新港分局做得,苏荣添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程焱东,这也很正常,在苏荣添执掌新港区治安权之后,只有程焱东违反行规,跨界办案。苏荣添道:“丁总,这件事我不知道,我现在就给你问。对了,你也打听打听滨海那边有什么动静。”
    丁高山皱了皱眉头,他明白苏荣添是什么意思,丁高山不认为弟弟的事情和滨海有关,滨海上次跨界办案已经引起了北港方面的强烈不满,张扬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们丁家和张扬也没有任何的矛盾。丁高山道:“苏局,我只是问问看,这件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苏荣添道:“丁总,这件事我之前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绝对没有。”他跟着又肯定了一句,似乎要加重自己说话的力度。
    丁高山道:“苏局,咱们是老朋友了,我还能不相信你,这件事非常的奇怪,我们丁家一向奉公守法,不知得罪了那路神仙,深更半夜就把我弟弟给带走了。”
    苏荣添道:“丁总放心,我马上帮你查查。”
    苏荣添放下电话,没等他打电话询问,局里就打电话过来,召集他去局里开一个紧急会议。苏荣添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局里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开会,苏荣添打心底产生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北港市六个区的局长全都被召集到了市局的小会议室内,局长袁孝工警服笔挺的坐在那里,双目炯炯有神,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困意。
    分局长们来到会议室内坐下,从袁孝工严肃凝重的表情都意识到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
    袁孝工道:“今晚我找你们过来是为了召开一个紧急会议,鉴于北港市日趋恶化的治安状况,今晚我们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场突击治理,由市局统一部署行动,这里就是我们的临时指挥部,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服从我的安排。协调一致,坚决打好这艰巨的一次打非战役!”
    苏荣添顿时意识到丁高升的被抓和这次行动有关,也就是说,袁孝工在把他们招来这里开会之前,已经展开了行动,他们来到总局会议室之后,只不过是将行动公开化。分局长们互相对望着,从彼此的目光中都找到了深深地困惑,袁孝工这样做是对这帮分局长不信任的表现,难道他害怕有人会去通风报讯。
    这个夜晚对北港公安战线的多数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袁孝工的部署下,北港公安全线出动,突击抓捕了一批可疑犯罪分子,当晚还对北港大小娱乐中心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这在北港历史上应该算的上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陈岗半夜被尿憋醒,年纪大了,前列腺功能随之退化,他现在晚上要起来两次,陈岗看了看自己身边沉睡的女歌手戴琳,唇角不禁泛起一丝满足的笑容,别看这女人在舞台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可弄到了床上还不是一个荡妇淫娃。
    陈岗悄悄走下床去,走到洗手间内解决了内急,或许是某种感应,他走向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看到外面警灯闪烁的情景,陈岗的内心不由得一惊,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破不寻常的状况。随后就产生了一个马上离开的念头,可陈岗马上又想到,这里是天街,谁也不会查到这里。
    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梦呓。
    陈岗皱了皱眉头,他回到床上躺下,伸手捏住女人的前胸,进入梦想的女人不耐烦的推搪了一下,想不到这样的动作却激起了陈岗的愤怒,他极其粗暴的将身边的女人翻转过来,没有任何预热的进入了她,女人在痛苦中睁开了双目,随即又变幻成献媚的表情,用呻吟声撩拨着陈岗的欲火,而陈岗的动作没有维系太久的时间,刚刚动作两下,就全身抽搐着抱紧了那女人。
    戴琳发出意犹未尽的呻吟声,双腿死命地缠住陈岗,似乎要榨干他体内的每一滴水分,陈岗喘着粗气挣脱开她的束缚,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戴琳抽出纸巾捂住双腿之间,向浴室一路小跑而去。
    陈岗有些不安,他又起身走向窗前,街道上的警灯似乎越来越多了。陈岗终于决定离开,他迅速穿上了衣服。
    戴琳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岗已经穿好了衣服,有些诧异道:“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陈岗低声道:“家里有点急事,打电话过来了。”
    戴琳撅起嘴唇,赤身裸体的走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什么事情非得现在去办?我不要你走嘛。”
    陈岗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陈岗对戴琳的撒娇并不感冒,他想要的他已经得到了,戴琳的报酬他也付过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戴琳娇声道:“我舍不得你走!”
    陈岗在心底骂了句扯淡,刚才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老了,陈岗在心底感叹道,最近这方面的事情对他的诱惑力也开始减退,与其说他找女人是为了生理需要还不如说是心理需要,这是一种征服欲在作祟。
    陈岗走得很坚决,天街的这片地方很隐秘,出入都有专门的电梯,刷卡才可以使用,在这里,不用担心和熟人碰面,陈岗经过走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招待,灯光有些昏暗,他走得匆忙,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走到尽头的时候,才想起回头看看,那女招待的身影却早已消失。
    北港的这次连夜开始的突击大检查震动了全城,当晚一共抓获可以犯罪分子五十七人,检查娱乐场所十七间,警方一共带走了二百三十九名涉嫌从事色情服务的小姐,现场抓获三十七名嫖客。捣毁了六家以游戏机厅为掩盖的赌博窝点,收缴赌资五百余万。
    北港警方的这次行动毫无征兆,整顿力度之大,范围之广,算得上是前所未有。
    丁高升被抓并非是因为经济犯罪,而是因为刑事,三年前的一起伤人案,当时抓住的两名凶手,其中一人咬定是受了丁高升指使,对他的批捕命令是袁孝工直接下达的。
    蒋洪刚这一夜也没能睡好,丁高山在凌晨就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弟弟被抓的事情,蒋洪刚开始预料到这件事情不妙,北港的这次治安整顿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袁孝工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厉风行,打击刑事犯罪,扫黄禁赌,可谓是多管齐下。让人困惑的是,此前这一切毫无征兆,蒋洪刚认为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这么大的事情,袁孝工不可能不通过市里。
    如果这件事是市里的意思,那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蒋洪刚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宋怀明面前说过的那番话,他提出法治的概念,他对北港的治安情况大肆针砭了一通,难道这些事都已经传到了北港领导的耳中,以项诚为代表的团队正是利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迎头一击?蒋洪刚虽然答应丁高山要过问这件事,可是他的言辞之中却流露出几分为难,现在正是风头上,他如果去找项诚,只怕是自取其辱。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谁怕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谁怕谁?】(上)   
    丁高山从电话内已经听出了蒋洪刚的犹豫,他决定亲自去找袁孝工一趟,面对这位北港市的公安局长,丁高升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惧,他笑了笑道:“袁局,大半夜的把我弟弟叫来什么事?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袁孝工道:“丁总对自己弟弟的所做作为一点都不清楚吗?前年百胜歌舞厅老板董正阳被人挑断脚筋的案子你应该知道吧?”
    丁高山道:“听说了,可那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袁孝工道:“当年做董正阳那件案子的一共有两名罪犯,现在其中一人已经翻供,他指证你弟弟丁高升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丁高山道:“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的口供又有多大的可信性,袁局,如今是一个法治社会,你们警察办案也需要证据。”
    袁孝工微笑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们请丁高升过来是协助调查,他所涉嫌的不仅仅是董正阳一案,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件事,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状况,他可能涉黑。”
    丁高山面色一变,他低声道:“我弟弟不会这么做,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
    袁孝工道:“我们公安相信的是证据,不是名誉!”
    丁高山道:“我记得有句老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袁孝工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森然的杀气骤然从他的周身弥散而出。
    丁高山表情淡然,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的做派,微笑道:“我一度希望我们的官员全都铁骨铮铮,刚正不阿,清廉公正,毫无私心,可是我的希望却一次次破灭,袁局认识了我这么多年,看来却并不了解我。”
    袁孝工道:“我是警察,你只是一个商人,我们之间没有交集。”
    丁高山道:“那我帮助你了解我一点,我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别人对我好,我会加倍的对他好,若是别人对我狠,我会比他还狠,狠毒百倍。”
    袁孝工道:“你知不知道,仅凭着你刚才的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威胁,丁总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应该不是法盲,你知道威胁公安人员的后果吗?”
    丁高山针锋相对道:“那要看我有没有说话的资本,这世上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在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前提下千万不要去轻易招惹别人,小心弄脏了别人的时候,也弄脏了自己。”他站起身,话说到这种地步等于将事情全部挑明。
    袁孝工冷冷望着丁高山,奉送了他一句话:“一个人的死法有很多种,但是他唯一能够主动做出选择的,只有一种。”
    丁高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当然听懂了袁孝工话里的含义,人能够主动做出的那种选择就是自杀。
    丁高山平静道:“将来我若是先走一步,袁局不要吝惜一束鲜花,袁局若是先我而去,在下必然亲临恭送。”
    丁高山并没有将自己和袁孝工决裂的这番话告诉蒋洪刚,虽然他和袁孝工翻脸,但是他仍然对蒋洪刚寄予希望,希望蒋洪刚能够将这件事化解。
    蒋洪刚并没有接丁高山的电话,事实上他的手机打到了静音状态,目前正在参加市里的紧急常委会,项诚在会议上首先肯定了昨晚突击整顿治安的成绩,蒋洪刚留意到项诚强调了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对刑事犯罪进行打击,至于扫黄禁赌都是捎带上了。
    项诚肯定完昨晚的成绩之后,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蒋洪刚的脸上扫过,停留的时间很短,他的声音充满了力度:“北港的治安状况,被省领导直接点名,说我们北港的犯罪率高居全省第一,我们姑且不去管这个犯罪率是怎么统计出来的,有一个事实我们必须要看到,我们的工作上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发现不足,不是坏事,而是好事,证明我们还有提升空间,我不管未来会怎样,我的任期还剩下一年,在我的任期内,我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为北港多做几件事,做几件好事,纵然无法名垂青史,我也不想留下骂名,我想让以后北港的老百姓提起我的时候,会有人能说一句话,项书记还是做过一些实事的。”项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敲了敲桌子,似乎很动情。
    敲山震虎!几乎多数常委心中都是这么想,这次的严打行动针对的是蒋洪刚,省里对北港治安不满,也是这次蒋洪刚前往东江之后才传来的,蒋洪刚急于上位的心理已经被很多人发现,宫还山不会轻易将机会让给他,昨晚的这次严打,就是宫还山的反击。
    大家都明白,如此规模的严打,必须是经过项诚点头的,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北港的大权仍然掌握在项诚手中。
    项诚就是要通过这次的严打,让其中一些开始彷徨迷惘的常委认清形势,不要以为自己即将到点了,就可以忘记了对自己的尊重。
    宫还山道:“项书记,昨晚严打成果斐然,我们以后准备还要进行这样的突击整顿,力求在短时间内,让北港的治安环境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蒋洪刚在心中冷笑,打击刑事犯罪,抓几个罪犯,逮几个流莺,没收点赌资就能解决北港的问题?鬼才相信!北港的症结并不在这里,项诚只是虚张声势,他在回避主要矛盾,虽然蒋洪刚看得清楚,但是蒋洪刚也不敢逆风迎上,如果现在他提出自己的见解,肯定要被项诚抓住机会。
    宣传部长黄步成悄悄看了蒋洪刚一眼,蒋洪刚这会儿目光望着桌面,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黄步成看到他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和项诚相比,蒋洪刚仍然欠缺底气。
    纪委书记陈岗表态道:“我支持市里的这次严打行动,想要安居乐业,首先就要营造一个和谐安宁的环境,要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要让老百姓打心底产生安全感,市里这次的严打是非常必要的,项书记的决定是极其英明的。”
    蒋洪刚听到这里心中暗骂陈岗,拍马屁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吧?这个陈岗当真是墙头草,风势稍大,他马上就顺着风走。
    蒋洪刚发现很多常委都在看着自己,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项诚这次是要给谁难堪,你蒋洪刚不是在省领导面前说北港的治安不好吗?那好我就严打给你看看。
    蒋洪刚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说两句话了,如果他不说话,刚刚才在常委中建立的一点威信,马上就会被项诚瓦解的干干净净,前阵子,之所以有常委开始犹豫站队的问题,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逐渐强硬。自己硬起来没有几天,如果被项诚的一记重拳就给打懵了,如陈岗之流马上就回到项诚的队伍中去了,谁都不是傻子,黄步成也不可能傻乎乎陪着一个没有希望当上市委书记的人身后摇旗呐喊,想让别人支持自己,要么自己显露出过人的实力,要么就要让这群人看到希望。
    项诚的这次严打就是要扫蒋洪刚的面子,就要让常委中刚刚对蒋洪刚建立起来的一丝希望全都破灭。
    蒋洪刚道:“我也赞成这次的严打,北港警方贯彻省领导的指示是及时正确的。”蒋洪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考虑好了后果,这句话将锋芒直指项诚,而且有弱化项诚功劳之嫌,他是在告诉别人,这次不是你项诚英明,是你无奈为之,如果不是宋怀明点明北港治安太差,你项诚也不会突然搞什么严打。
    蒋洪刚道:“当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北港的治安想从根本上好转,单单依靠一次两次的严打是不行的,或许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不会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项诚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蒋洪刚的话:“洪刚同志,你认为根本上的问题是什么?”
    蒋洪刚道:“根本上的问题……”
    蒋洪刚的这句话根本没有机会继续下去,宫还山又冲出来打断他的话道:“洪刚同志,你对北港的治安状况很不满意啊,我不知道你到底了不了解北港在治安上做出的努力,知不知道北港的犯罪率呈现出逐年递减的趋势?”
    项诚笑道:“还山,让洪刚把他的话说完嘛。”
    蒋洪刚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次去省里开会,宋书记针对这方面的情况将我狠狠批评了一通,我只是照实传达,我不是对北港的治安不满意,我也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宫市长这么说好像是我别有用心,我也是北港的一员,我也不希望别人说北港不好。”
    宫还山道:“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北港不好,我相信洪刚同志也不会去做在外面诋毁北港的地步。”
    蒋洪刚的声音大了起来:“宫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把省领导的意见传达了一下,难道你怀疑我别有用心?你如果不相信我,你自己打电话去问宋书记,看看他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谁怕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谁怕谁】(下)   
    蒋洪刚算准了宫还山不可能去宋怀明那里对质,可是他刚才的这句话把宋怀明拉进来并不明智,只能让所有人看到他欠缺底气,甚至有人感觉到他狐假虎威,拉出宋怀明过来唬人。
    宫还山还想说话,项诚制止道:“算了,大家都是自己同志,又不是私怨,还不都是为了北港好,在这里争执什么?搞得脸红脖子粗,有意思吗?我们是一个团队,要有团队精神,只有相互协作,才能管理好北港,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同志,有道是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有自己诋毁自家人的道理,真要是那样,还算人吗?”
    蒋洪刚被噎得脸色铁青,项诚这番话根本是骂自己,可他偏偏又不好反驳。就算他想反驳,项诚也不会给他反驳的机会,摆了摆手道:“散会!”
    蒋洪刚是第一个走出的会议室,向来涵养出众的他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愤慨和失态。
    常委们全都目睹了蒋洪刚这次和项诚的交锋,怎地一个完败得了。
    项诚和宫还山最后离开,宫还山陪着项诚出门的时候,低声道:“小人!”
    蒋洪刚虽然料到项诚会有所反击,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和激烈,常委会项诚和宫还山一唱一和对他发起了攻击,蒋洪刚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参加了这次的常委会。开完会之后,他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叫上司机离开了市委,出门之后,蒋洪刚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打算好去哪里,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未接电话,他给丁高山回了过去。
    丁高山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异样,低声道:“我在玉屏山高尔夫球场。”
    蒋洪刚颇感诧异,以丁高山现在的心情还会去打高尔夫?带着满心的迷惑,他来到了玉屏山。
    乘坐工作人员的电瓶车来到球场内,正看到丁高山站在草丘的高处挥杆,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然后蹦蹦跳跳的落到了远处。
    丁高山并没有继续打球,将球棒扔给助手,然后又除下手套扔了过去,他走向蒋洪刚。
    蒋洪刚也缓缓走向丁高山,和丁高山有力的步伐相比,蒋洪刚显得有些步履沉重。很多时候通过一个人的步伐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情,蒋洪刚心情凝重,而丁高山的心情虽然并不比蒋洪刚轻松,但是他充满了斗志,丁高山已经做好了为之一战的准备。
    丁高山道:“在开会啊?”他知道蒋洪刚不会平白无故的不接电话。
    蒋洪刚点了点头道:“市里召开常委会,说昨晚严打的事情。”
    丁高山道:“打谁?是全面打击呢还是重点打击?”
    蒋洪刚叹了口气道:“项书记亲自下得命令。”
    丁高山道:“有人在公报私仇!”他所说的这个人就是袁孝工。
    蒋洪刚道:“高山,你一定不要冲动,冲动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丁高山道:“我弟弟被人抓进去了,现在要指证他涉黑,连过去那些陈米烂谷子的事儿都翻出来了,他们想做什么?想通过我弟弟牵连到我的身上,袁孝工这个人够狠!”
    蒋洪刚道:“这次是项书记下得命令。”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丁高山点了点头,蒋洪刚的这次明显表现出他的苍白无力,丁高山原本对蒋洪刚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能够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让他做出一些让步,只要能够平息这件事,他都愿意去做,可是他忽然意识到,蒋洪刚的能量远不如他过去表现出的信心更加强大。丁高山一直都是一个商人,他对蒋洪刚如此支持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老同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想在蒋洪刚的身上获取回报,蒋洪刚也是一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和丁高山关系的基础是什么。而蒋洪刚这次的表现,显然让丁高山失望了。
    丁高山道:“他袁孝工自己就干净了?”
    蒋洪刚从丁高山阴冷的眼神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劝道:“高山,事情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丁高山道:“怎样回旋?”
    蒋洪刚的回答依然苍白无力:“高山……让我再想想办法……”
    丁高山点了点头,拍了拍蒋洪刚的肩膀道:“拜托你了!”
    蒋洪刚没有逗留太久的时间,他对丁高山还是有些内疚的,他所谓的想想办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次无疑项诚掌握了主动权,他就是要在北港烧一把火,证明他在北港政权中的地位仍然是至高无上的。至于这把火是不是项诚想烧到丁高山的头上,蒋洪刚就无从得知了。
    丁高山将这件事看得很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次北港的严打,源于蒋洪刚挑起的和项诚的权力之争,自己当初将宝压在了蒋洪刚身上,而蒋洪刚却根本不具备和项诚一争的实力,刚刚交锋就败下阵来,他和项诚之间没有矛盾,袁孝工将矛头直接指向他们兄弟,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和袁家的积怨。
    和蒋洪刚的这次交谈之后,丁高山对蒋洪刚已经失去了信心,更不会相信他会带给事情什么转机,这个世界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基于这样的想法,丁高山约见了袁孝商。
    丁高山认为袁孝商是袁家兄弟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和聪明人谈话总是容易沟通一些。
    袁孝商如约前来,来到海边灯塔的时候,他看到灯塔前,丁高山孤独的站在那里,望着远方的夕阳,望着飞起飞落的海鸥。
    袁孝商来到丁高山身边,丁高山将手中的一包鸟食扔到远处,几十只鸥鸟同时扑了下去,为了那点食物你争我夺。
    丁高山道:“食物越来越少,鸟儿越来越少,每次我来到这里喂海鸥,总是看到它们争来夺去的场面,很多时候,看到它们争得头破血流。”
    袁孝商微笑道:“丁总说话总是发人深省。”
    丁高山道:“我这个人说话喜欢说在明处,做事也喜欢做在明处。”
    袁孝商道:“这样的人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吃不开了,呵呵,我照实说,丁总千万不要生气。”
    丁高山道:“我不生气,如果因为一句话,一件小事我都会生气,我就不会走到今天。”
    袁孝商道:“丁总今天找我过来,不是为了邀请我过来看你喂海鸥的吧?”
    丁高山道:“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吗?”
    袁孝商道:“今天才听说,全市严打,抓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不良分子。”
    丁高山道:“你所说的不良分子之中有一个是我的兄弟。”
    袁孝商道:“对不起,我这人说话总是不会拐弯,丁总应该不会因为一句话而生气。”
    丁高山道:“你想要什么?”
    袁孝商皱了皱眉头,丁高山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直接,虽然他明白丁高山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这样赤裸裸的问话方式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丁高山道:“我要我弟弟平安!”
    袁孝商道:“丁总,每个人都想自己的亲人平安,我想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为他找一位优秀的律师。”
    丁高山的双目盯住袁孝商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兄弟发生的任何事都和我无关。”他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出现了问题。
    袁孝商道:“我相信!”
    丁高山道:“你想要什么?”
    袁孝商道:“丁总,你不认为在这件事上我真的帮不上忙?”
    丁高山道:“瓷器和瓦片碰撞的结果会怎样?你以为谁会怕谁多一些?”
    袁孝商道:“瓦片遇到瓷器,应该是两败俱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瓷器也有自己的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丁高山笑道:“只要瓦片拿定了主意,瓷器是躲不开的!”
    袁孝商吸了一口气,望着远方渐渐坠入海平线的夕阳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人终有老去的一天,丁总,你有没有想过退休?”
    丁高山道:“想过,如果我的家人平安,退休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袁孝商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早就产生了退休的想法,人生只有短短百年,我已经将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了北港,真的很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听说这个世界很大。”
    丁高山道:“我没什么好奇心,总觉得还是终老于家乡更稳妥一些。”
    袁孝商向前方走了几步,躬身捡起了一颗卵石,用力投向远方的海面,卵石没入大海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浪花,袁孝商道:“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如同卵石之于大海般渺小,所以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认清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丁高山道:“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点。”
    袁孝商转向丁高山,丁高山一字一句道:“都很在乎家人,如果有人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算拼上我的身家,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找他讨还公道,你信不信?”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我信!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怕死,两个不怕死的人遇到了一起,你猜谁会笑到最后?”
    丁高山道:“你错了,我怕死!一个真正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才会想方设法的让对方死,而保住自己。”
    袁孝商微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害怕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上)   
    坐在袁孝农的别墅内,袁家兄弟四人都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中,袁孝农率先打破沉默道:“对待这种落水狗必须要一打到底,不能给他反扑的机会,之前我货船被查,光大被劫持全都是他干得!”
    袁孝商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袁孝农道:“这还用问?姓丁的一直在跟我们争地盘。”
    老三袁孝兵道:“我也赞同二哥的说法,对待这种人不能留情,如果现在放过了他,等他缓过气来,第一个被咬的就会是我们。”
    袁孝商道:“逼狗入穷巷,未必是什么好主意,万一狗急跳墙……”
    袁孝农不屑道:“我们有打狗棒,不怕他狗急跳墙,再说了,丁高升现在在我们手里,他丁高山敢有异动,倒霉的会是他自己。”
    袁孝工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几位兄弟的对话。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望着他,等待大哥开口说话。
    袁孝工道:“人的胆量和形势有关,一旦被逼上了绝路,那么任何疯狂的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没必要和他斗,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全身而退。”
    袁孝农有些不耐烦道:“老四,你整天都在说全身而退,我们兄弟好好的,正在最风光的时候,还有大把的金钱可赚,为什么要考虑退休?大哥还有上升的空间,难不成我们要将北港的事业全都扔掉,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吗?”
    袁孝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看不透现在的形势。”
    袁孝兵道:“大哥,现在我们一切都上了轨道,即便是退出也不可能说退就退,老四太敏感了吧。”
    袁孝农道:“老四,过去兄弟之中就数你的胆子最大,可是自从光大的事情发生之后,你就变得瞻前顾后,做事畏首畏尾,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兄弟们帮你撑着,现在光大已经去了英国读书,你应该没什么顾虑了。”
    袁孝商叹了口气道:“二哥,你们难道看不出北港正在面临一场变革?”
    袁孝农道:“变革?北港什么时候也没有停止变革。”
    袁孝商道:“项诚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到点,也就是说,北港必将面临权力交接。”
    “政治上的事情跟我们有多大关系?”
    袁孝工低声道:“这次的严打,表面上看是一场治安整顿,可事实上却是因为有人触怒了项书记。”他点燃一支香烟,抽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方才慢条斯理道:“市委书记的宝座不知有多少人惦记,可是在北港范围内,最有希望接替项诚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宫还山,二是蒋洪刚。”
    袁孝农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啊,听说项诚属意宫还山接替他的位子。”
    袁孝工淡然笑道:“宫还山这么听话,项诚当然想把权力交到他的手中,也只有宫还山担纲市委书记,才能维护项诚的政治尊严在短期内不被侵犯,如果蒋洪刚当上了市委书记,那么北港必然变天,以我对蒋洪刚的认识,这个人绝不会维护项诚的政治利益。更麻烦的是,他和丁高山是莫逆之交。”
    袁家兄弟全都点了点头。
    袁孝工道:“前两天,蒋洪刚借着去东江开会之机,参加了张扬妹妹的婚礼,又多方接触省高层官员,却不知他的一切行动都在项诚的掌握之中,蒋洪刚在宋书记面前高谈阔论,说什么北港的治安环境一塌糊涂,要对北港实施法治的鬼话,这些话自然传到了项诚的耳朵里,所以项诚顺势而为,掀起了一场严打风暴,而他打击的第一个人就是蒋洪刚的老朋友丁高山。任何的政治活动都要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蒋洪刚在省里活动,离不开丁高山的支持,项诚严打是假,折去蒋洪刚的一支臂膀是真。”
    袁孝商道:“我本来以为,蒋洪刚可以为丁高山出头,现在看来,这个人被我高估了。”
    袁孝工微笑道:“高估他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丁高山,而丁高山还因为他栽了一个大跟头。”
    袁孝农道:“大哥,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现在是项诚要对付他们,和我们无关,我们和项诚的关系一向良好,他不至于对付我们,蒋洪刚倒了,宫还山上位的可能性更大,就凭我们和宫市长的关系,以后的北港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袁孝工因为老二的这句话而皱了皱眉头,兄弟之中头脑最糊涂的就是他,袁孝工道:“你以为宫还山就一定能够顺利接班?”
    袁孝农道:“蒋洪刚这个竞争对手被打倒了,他的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袁孝工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
    袁孝商道:“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来得突然,也来得蹊跷,蒋洪刚这次去省里,他的那些法治言论不可能逢人就说,他应该想到后果。”
    袁孝工道:“蒋洪刚这个人现在看来只是虚有其表,但是这次的事情的确蹊跷,蒋洪刚和宋书记的谈话怎么会传出来?他自己不会乱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宋书记故意透露出来,如果真的这样,宋书记的目的何在?”
    袁孝商低声道:“大哥,你是说宋书记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挑起北港领导层内部的矛盾,北港一旦政治纷争明朗化,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伸手介入。”
    袁孝工缓缓点了点头道:“上次周省长过来的时候,我就有种不祥之感,现在看来省里已经对北港非常不满了,你们信不信,用不了太久时间,北港的政局就会有所变动。”
    袁孝农一脸的迷惘,他自然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只觉得官场这潭水实在是深不可测。
    袁孝兵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袁孝工道:“台风来的时候,最好少出门,少做事!”
    袁孝工真正的心里话只能对老四说,袁孝商送他回去的路上,袁孝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怕不多了。”
    袁孝商点了点头:“无论他们怎样去斗,我们都不要参予其中。”
    袁孝工抿了抿嘴唇,黑暗中低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袁孝商道:“那就要看有没有鸟儿及时破壳而出,抢在覆巢之前振翅高飞!”
    袁孝工深沉的双目闪过两道光芒,光芒之中充满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的希望。
    丁高山缓缓放下电话,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得到应允之后,丁琳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苍白的脸色始终给人病态的感觉,丁琳道:“爸,刚才二婶打电话来问二叔的事情,她找了个律师。”
    丁高山道:“不是让她别管这件事吗?”
    丁琳道:“爸,他们毕竟是夫妻,紧张也是正常的。”
    丁高山道:“没事了!”
    丁琳有些不能确定:“爸,您是说我二叔没事了?”
    丁高山点了点头道:“警方已经查明了,只是一场误会。最迟明天,你二叔就能回来了。”
    丁琳欣喜道:“真的?”
    丁高山笑道:“傻丫头,我怎会骗你?”他示意女儿在身边坐下,轻声道:“最近有没有和新生联系过?”
    丁琳道:“他说月底会来北港。”
    丁高山道:“回来就好,这么多事,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分担一下。”
    每个人都需要分担,无论你有多坚强,如果你痛苦的时候无人分担,那么你只会更加的痛苦,如果你幸福的时候无人分担,那么你的幸福就会减半。
    楚嫣然离开滨海的时候,紧紧拥住张扬,似乎想要将自己融化在他的怀抱中,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丫头,要是真舍不得我,就别走了。”
    楚嫣然道:“你要是舍不得我,你干脆把工作辞了跟我走吧!”
    “那不是逼我吃软饭吗?”
    楚嫣然道:“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不在乎吗?”
    张大官人道:“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过软饭不能吃,软饭吃多了,男人就变得越来越软,我要是软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楚嫣然俏脸绯红,感觉到这厮的某部分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娇声道:“你就算是个太监我也一样喜欢。”
    张大官人一脸的不能置信:“丫头,你都到这境界了。”
    楚嫣然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满脑子的龌龊。”
    张大官人道:“真要是太监,你喜欢,我得去自杀了,面对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我却无能为力,你想活活把我给憋死?”
    楚嫣然道:“张扬啊张扬,你是不是应该去查查啊。”
    张扬道:“我查什么?”
    楚嫣然道:“你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特别大,医学上有种疾病就是这方面成瘾,我看你就是。”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
    楚嫣然啐道:“笑什么?我看你就是!”
    张扬道:“那我去查查,你说万一我要真是得了这方面的病,到底该怎么治?”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中)   
    一句话把楚嫣然给问住了,楚嫣然道:“不知道,你不是医生吗?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解决啊。”
    张扬笑道:“那啥……我要真得了那种病,你就多受点累。”
    楚嫣然红着俏脸将他推开,轻声道:“我走了!”
    张扬道:“别急啊,咱俩结婚那事儿。”
    楚嫣然道:“你不是跟我外婆说元旦吗,咱们十月把这件事具体定下来,到时候准备也来得及,这期间我刚好将公司的事情料理一下。”
    张扬和楚嫣然携手出门,将她送到了汽车上,楚嫣然先送外婆前往静安,张扬工作太忙,无法亲自送她们回去,只能让周山虎代劳了。
    送走楚嫣然她们之后,张扬回到市行政中心,前往自己办公室的途中遇到了市委副书记刘建设,张扬笑着点了点头,本来他和刘建设也没多少话好说,在他心目中刘建设就是个混混儿,在滨海没干过多少的正事。两人办公室紧挨着,所以平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张扬打了招呼没准备停留,刘建设却叫了声:“张书记,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张扬点了点头,微笑道:“去我办公室说吧。”
    两人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刘建设在沙发上坐下,张扬对他也很客气,从冰吧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
    刘建设没有喝,把水放在茶几上,笑道:“张书记,我这次过来是想跟您打声招呼。”
    张扬道:“什么事情啊?”
    刘建设道:“昨天组织部孟部长把我叫了过去,跟我谈了一下工作问题。”
    张扬道:“哦?”北港组织部长孟启智找刘建设谈话,十有八九是要进行干部变动,张大官人这心理马上就有些不舒服了,自己是滨海市委书记,北港就算是上级城市,可动滨海的人之前也应该先和自己打声招呼。
    刘建设道:“孟部长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市里决定褚亮同志前往北港担任宣传部副部长,临濛县的工作需要另外有人去主持。”
    张扬咧开嘴巴笑道:“好事儿,恭喜恭喜!”
    刘建设道:“没啥好恭喜的,市里也只是一个初步意向,目前同时考察了三名干部,最后让谁去临濛还没定下来呢。”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丫骗鬼呢,没有把握你会跟我坦白?”想不到这个刘建设倒是有一套,不吭不响的做起了文章,等到木已成舟了,才把事情透露给自己知道。
    刘建设解释道:“虽然只是一个意向,可我认为还是应该先给您打声招呼。”刘建设心中满是得意,其实这件事已经彻底定下来了,也就意味着,他马上就可以和张扬平起平坐,你张扬是滨海的一把手,我是临濛的一把手,以后老子再也不用在你面前低声下气了。
    张扬道:“真是舍不得你啊,滨海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我们的领导队伍正是最需要加强的时候,你却要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
    刘建设道:“我也舍不得滨海,舍不得这里的同志啊!”本来刘建设只是一句客气话,可张扬这厮够坏的,顺着他的话道:“老刘啊,你要是真舍不得走,我就把市里的这次任命给扛回去,让你继续留在滨海,咱们继续合作好不好?”一句话把刘建设吓得脸都白了,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我他妈不是犯贱吗?在这厮面前装什么?老子早就想走了。可张扬的这句话把他呛得实在是不好回答,费了半天劲,方才憋出了一句话:“张书记,还是别为难您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刘建设的肩膀道:“老刘啊,老刘,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我是不会耽误你前程的,无论你去哪里,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咱们滨海的一份子,我代表滨海全体干部,欢迎你随时回来做客。”
    刘建设这会儿是不敢装逼了,伸出手去和张扬热情地握了握:“张书记,我在滨海工作期间多亏了您的照顾和支持,这份感激之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滨海是我永远的家,你们是我永远的朋友,我一定会经常回来。”
    张大官人和刘建设敷衍了几句,对刘建设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你爱走不走,反正留在滨海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丫就是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
    刘建设离开不久,张扬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长孟启智的电话,孟启智专门为了刘建设的事情给张扬打得这个电话。
    张大官人认为这次市里的做法是对他的不尊重,说话自然用不着那么客气:“孟部长,您这是征求我意见呢,还是专门通知我呢?”
    孟启智笑道:“张扬啊,市里对干部班子进行了部分调整,昨天开会才决定的,我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你了。”
    张扬道:“孟部长,你们明知道我现在缺人还给我来了这么一手,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这叫釜底抽薪,您应该懂吧?”
    孟启智道:“张扬啊,昨天的会上才把这件事初步定下来,我这赶紧就通知你,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张扬道:“市里这次的调整大吗?有没有我的事情?”
    孟启智道:“没听说啊!”
    张扬道:“听说褚亮去了宣传部,市委常委是不是要调整啊?”
    孟启智笑道:“你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张扬道:“孟部长,咱们把话说在前头,真要是市里要增补常委啥的,你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
    孟启智真是哭笑不得,还是头一次见到张扬这种,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官,这厮连一点顾忌都没有。孟启智道:“这方面的事情真没听说。”
    张扬知道孟启智也不是什么实权人物,说这些话只是为了逗逗他,结束通话之后,他把市委办公室主任傅长征叫了过来,让他明天安排一顿饭,给刘建设送送行,无论刘建设对滨海做出过多大的贡献,既然人家走了,怎么也得举办一个形式,张大官人还是很讲究面子的。
    安排完手头的事情,张扬接到了市委副书记蒋洪刚的电话,却是蒋洪刚来到了滨海,张大官人赶紧来到院子里的停车场内,看到蒋洪刚开了一辆灰色蓝鸟,从牌号看出并不是公车。
    张扬笑道:“蒋书记,您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作出准备,迎接您的大驾光临。”
    蒋洪刚道:“张老弟,上车,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蒋洪刚这次的来访纯粹是私人性质,这两天蒋洪刚的心情是极度郁闷的,项诚和宫还山联手祭出的一连串重拳将他打得毫无反驳之力,因为在丁高升事情上的无能为力,丁高山这个多年的老友对自己产生了看法,虽然丁高山没说,但是蒋洪刚能够体会到丁高山内心深处深深地失望。
    项诚的强势出击,明显震慑住了常委之中的摇摆观望派,这让蒋洪刚感觉到非常的孤立,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而项诚随之进行的人事调整,让蒋洪刚产生了一种隆冬将至的感觉。
    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奋起反击,蒋洪刚前来滨海,绝不是找张扬当他的倾听者,他的目的是要说服张扬,激起张扬的同仇敌忾之心。
    张扬带着蒋洪刚来到海岛渔村,两人坐下之后,张扬笑道:“从东江回来,我一直都想请您喝酒,可惜抽不出时间。”
    蒋洪刚笑道:“我也忙,市里最近事情很多。”蒋洪刚没有具体指什么事情。
    张扬为蒋洪刚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道:“欢迎蒋书记来滨海指导工作。”
    蒋洪刚端起酒杯道:“我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指导工作,单纯私人性质的拜访,有几句心里话跟老弟你聊聊。”
    张扬笑道:“那我洗耳恭听。”
    蒋洪刚道:“我听说刘建设调去临濛了?”
    张扬道:“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都不知道你们这些领导在想什么?滨海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却给我来了个釜底抽薪。”
    蒋洪刚微笑道:“这件事很突然,项书记的主意,有不少部门的干部都进行了调整,刘建设去临濛担任县委书记,原临濛县委书记褚亮升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新港区区委书记范新亮升任副市长,负责农业。”说到这里蒋洪刚停顿了一下,和张扬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听说常委班子可能要作出调整。”蒋洪刚说话习惯迂回曲折,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件事,而是绕了一个弯子,他认为张扬现在对进入北港市常委是非常迫切的,所以才循序渐进的切入到张扬最感兴趣的话题。
    张扬道:“北港的干部调整来得很突然啊。”
    蒋洪刚道:“最近很多事都很突然,项书记做事越来越不喜欢和别人商量,就说前两天严打的事情,他突然就决定了。”
    张扬笑了起来:“外面都说这次严打是蒋书记提议的。”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分析形势】(下)   
    蒋洪刚苦笑道:“这次去东江,宋书记指出北港的治安比较差,犯罪率在全省居于第一位,我也就是将宋书记的这些话转述给项书记,没想到他马上就做出了严打的决定,闹得整个北港风声鹤唳。”
    张扬已经猜测到蒋洪刚的来意,如今的张扬早已不是昔日刚入官场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不会因为蒋洪刚的挑唆而加入战团,项诚最近已经很少惹他,对于北港的政局,张扬也听说了一些,蒋洪刚和项诚闹得很僵,项诚最近的一连串举措都是在针对他。
    张扬道:“上行下效,看来我们滨海也要整顿一下社会秩序,呼应一下市里的大势了。”
    蒋洪刚道:“老弟,这次的调整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不表现的积极主动一些,恐怕……”下面的话蒋洪刚没说,留给张扬自己去体会,他就要制造危机感。
    张扬道:“蒋书记,我现在哪还有时间考虑那些事情,单单是滨海就够我忙活的了。”张扬并不是明哲保身,更不是怕事,但是让他为蒋洪刚而加入和项诚这帮人的斗争,张大官人没那心情,在省委大院见到蒋洪刚的一幕留给张扬很深的印象,蒋洪刚是个做官的人,绝不是一个做事的人,蒋洪刚想利用他登上北港市委书记的位子,但是在张扬的眼中,北港只是他漫长人生的一个中途小站,他不可能因为自己人生的列车经行到这里,就帮着别人安排站长的位置,如果让宋怀明知道他介入这种毫无意义的政治斗争,肯定会斥责他多管闲事。
    这次前去东江的时候,宋怀明就专门叮嘱他,好好将滨海的事情处理好,专心保税区的建设。
    张扬之所以表现出如此消极的态度还有一个原因,他不喜欢被别人利用,蒋洪刚想借势于宋怀明的意图很明显,现在蒋洪刚和项诚一方关系闹到最差的时候,他想通过常委这件事作为诱饵,引张扬跟他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付项诚。
    蒋洪刚明显有些病急乱投医,他错误估计了北港市常委对张扬的吸引力,也小看了张大官人如今的政治觉悟,听到张扬委婉拒绝他的这句话,蒋洪刚感到脸皮发热,他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被张扬看穿了。身为一个上级领导屈尊移驾,居然向一个年轻下属求助,蒋洪刚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在遭到张扬的婉拒之后,蒋洪刚觉得灰心羞辱,他自问对张扬不薄,可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厮居然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官场上果然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讲。
    蒋洪刚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不过他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也对,呵呵,保税区的工作的确很忙。”
    张扬既然不愿和他站在统一战线,蒋洪刚自然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这时候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来找张扬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坏了,我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约会,我怎么给忘了。”
    张扬有些同情地看着蒋洪刚,不是他不讲情面,而是这件事他实在没有掺和进去的理由。张扬也没有挽留蒋洪刚,很客气的把蒋洪刚送了出去,蒋洪刚匆匆上了汽车,向张扬挥了挥手,甚至没听清张扬在后面叮嘱他要小心开车的声音就驱车上路。
    张扬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回酒店收拾东西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张扬转身望去,却见常海天、乔梦媛、程润生、杜瓦尔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
    张扬笑道:“这么巧?你们也来吃饭?”
    乔梦媛微笑道:“和两位老师谈论保税区的建设问题,连时间都忘了,这不,才想起来吃饭。”
    常海天道:“我运气真好,既然遇到了张书记,这顿饭有着落了。”
    张大官人很大方的点了点头道:“好啊,我请!”他把几个人请到包间内,蒋洪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张扬点得菜都没上齐呢,张扬叫来服务员,把已经动过的菜撤掉,又点了几个菜。
    程润生教授笑道:“简单点,我们随便吃点就回家。”
    张扬道:“那怎么成,程教授和杜教授为保税区的建设呕心沥血,劳苦功高,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我得好好敬你们几杯。”
    杜瓦尔道:“中国酒太烈了,我喝不惯,来瓶啤酒吧。”
    乔梦媛道:“吃海鲜喝啤酒你不怕得痛风啊?”
    常海天笑道:“随便他,反正就算得了痛风病也有人帮着治。”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父亲的痛风病就是张扬给治好的。不过杜瓦尔听乔梦媛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害怕了,他要了瓶干红。
    张扬就让人给拿了瓶长城干红,乔梦媛拿起桌上的茅台给他们倒上。
    常海天道:“张书记,刚才这是招待哪位领导呢?”
    乔梦媛道:“你怎么知道是领导,说不定是和哪位漂亮姑娘在这儿偷偷约会呢。”
    杜瓦尔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张扬道:“老杜啊老杜,你丫跟着笑什么?”
    杜瓦尔道:“乔小姐很了解你啊。”
    张扬道:“我是那种人吗?你们忙工作,我也忙工作,你们工作之余吃饭放松,我吃饭都是在谈工作,刚才来了一位市领导,他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到了。”张扬端起酒杯道:“来,咱们别谈工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起,干一杯吧,仅以这杯薄酒表达我对各位的敬意,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我的大力支持。”
    乔梦媛揶揄道:“到底是市委书记,说话都跟过去不一样了,你这么一说,我们就算是不想大力支持也得出力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扬很欣喜地看到乔梦媛变得开朗了许多,看来只有投入到工作中去,才能尽快的帮她从忧伤的情绪中走出来,自己邀请她前来滨海工作无疑是正确的。
    程润生道:“市里把蔺家角全都划拨给了保税区,这下可以更科学的进行规划了,最近我在补充完善之前的规划,我和杜瓦尔都认为市里划给蔺家角的那片区域应该以生态旅游为主,在北港和滨海之间营造一座城市的绿肺。”
    杜瓦尔道:“在现代的设计理念中,地域之间是不应该有明确的分界的,将这片区域用于生态旅游,可以在两座城市之间形成自然的过渡,旅游区可以形成两座城市之间的中心焦点,把人们聚拢到这里,对迅速提升保税区的人气大有好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笑道:“老杜啊,你的中文真是越来越地道了,不看你这张脸,几乎听不出你是外国人。”
    杜瓦尔道:“我都把自己当成中国人了,你别忘了,我还是南锡市的荣誉市民呢。”
    张大官人乐道:“我把这茬给忘了,老杜啊,等滨海保税区搞好,我再给你发一滨海市荣誉市民的徽章。”
    杜瓦尔笑道:“你别蒙我了,那些都不作数,你们中国不允许双重国籍。”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常海天乐道:“张书记,你真应该给杜瓦尔奖励,他为我们保税区的建设可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扬道:“我是真心欣赏杜瓦尔这样的好同志,如果你是中国人,我早就发展你入党了,单凭你表现出的敬业精神,那啥来着?”
    乔梦媛接口道:“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张大官人重重点了点头道:“老杜啊,你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那啥……”
    乔梦媛提醒他道:“国际主义精神。”
    “对!这就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杜瓦尔同志对工作极端的负责人,对同志对人民极端的热忱,只要我们有这点精神……”张大官人对毛选还是不太熟悉。
    乔梦媛笑道:“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杜瓦尔被他们两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夫唱妇随吧,你们两人配合的可真默契。”
    一句话把乔梦媛给羞红了脸,她只是觉着好玩才配合张扬的,可则杜瓦尔说话也太不经大脑了。
    张大官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他给杜瓦尔来了一句盖棺定论的话:“我还没说完,老杜真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杜瓦尔的蓝眼珠子转了转,一旁常海天和程润生就快把肚皮给笑破了,杜瓦尔一本正经道:“这句话我喜欢,我决定,等我以后去见上帝了,就用这句话当墓志铭。”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你用倒是没什么,不过可能会侵犯知识版权。”
    杜瓦尔道:“这段话是谁说的?”
    乔梦媛道:“毛主席!”
    杜瓦尔道:“毛主席的话我当然可以用啊!”
    张大官人道:“可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写给你的!”
    杜瓦尔道:“那是写给谁的?”
    “刘胡兰!”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上)   
    吃完晚饭,常海天送杜瓦尔和程润生前往海洋花园,张扬则负责将乔梦媛送回市委招待所,途经鹿角湾的时候,乔梦媛提议下车走一走。
    张扬停下车,和乔梦媛一起走向海滩,微笑道:“怎么样,工作上还顺利吗?”
    乔梦媛道:“还好。”
    张扬道:“我妹让我谢谢你送给她的礼物。”
    乔梦媛笑道:“看到你的公示了,还好对我手下留情,没把我公示出来,不然别人一定以为我巴结领导了。”
    张扬笑道:“其实下属巴结领导不一定要用金钱,尤其是女下属,还可以拿啥……”
    乔梦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绯红啐道:“张书记,小心我投诉你。”
    张大官人乐呵呵道:“投诉我什么?我在阐述事实,现在官场中,这种现象很常见。”
    乔梦媛停下脚步,站在沙滩上,望着远方被月光染成一片银色的海面,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乔梦媛整理自己的长裙,在沙滩上坐下:“来到滨海之后,我的心情平复了很多,难怪有人说过,工作是疗伤最好的方式。”
    张大官人一语双关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工作,我就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乔梦媛道:“我来滨海是为了帮你做些事,而不是过来接受你保护的。”
    张扬也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的除下外套,帮乔梦媛披在肩头,乔梦媛没有拒绝,抓住他的外套裹紧了身躯:“张扬,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新加坡星月集团有意投资福隆港。”
    说起新加坡星月集团,张扬不禁想起一段往事,当年乔梦媛与许嘉勇相恋无果,许嘉勇为了报复自己,利用卑鄙手段控制星月集团的总裁范思琪,在南锡深水港的工程上制造种种的难题和自己作对。不觉已经过去数年,许嘉勇已经离开了人世,而范思琪也遭遇冤狱之灾,幸亏张扬出手帮她制造了绝症的假象,如今范思琪借着养病为名留在新加坡深居简出,但是她对星月集团的实际控制权比起过去更有加强。
    张扬道:“萧国成也有投资的意向,他是和元和集团合作。”
    乔梦媛道:“在亚洲来说,元和家族和星月集团一直都是竞争的对手,星月之所以盯上滨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和元和集团竞争,保税区建成之后,滨海会成为中国中北部最大的货物中转集散地,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商机,只有抢占先机,才能占领未来的市场,所以前来投资的意愿都很强烈。”
    张扬笑道:“乔主任上任没几天,已经把工作全都上手了,这就是天赋,真是让我自愧弗如。”
    乔梦媛啐道:“你少挖苦我,我可没有过从政的经历。”
    张扬道:“吃政治这碗饭是需要天赋的。”
    乔梦媛道:“我可没什么天赋。”
    张大官人本想说两句俏皮话,可一想乔梦媛的身世复杂,乔振梁不是她亲爹,原本被自己高度看好的萧国成也不是,自己还是别围绕天赋做什么文章,张扬道:“我也没什么天赋,不一样当上了滨海市委书记。”
    乔梦媛道:“你有天赋,只是你自己不觉得,从政做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主见,单单是这一点你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张扬感叹道:“政治这碗饭不好吃,刚才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过来找我,他跟我说北港市委常委班子面临调整,让我抓住机会呢。”
    乔梦媛道:“你在北港的人脉真是不错。”
    张扬哈哈大笑:“你当他真是那么好心?他之所以透露这个消息给我,是因为他被项诚搞得狼狈不堪,他认为,如果我加入了这场战团,或许他会减轻压力。”
    乔梦媛皱了皱眉头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官场中的权力之争,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
    张扬道:“官场中的政治斗争,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但考验着一个人的智商,还考验着一个人的意志力,甚至比起武功决斗更加的过瘾。”
    乔梦媛道:“那你现在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张大官人谦虚道:“我最多称得上刚刚入门,真正的绝顶高手是你爷爷!我这辈子若是能学会他百分之一的手段,就能纵横官场,所向无敌了。”
    乔梦媛道:“需知强中自有强中手,政治斗争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停变化的,虽然涛声依旧,可是每一轮的波浪都全然不同,爷爷说过,做任何事都要懂得顺势而为。”
    张扬道:“这方面,我从来做的都不好。”
    乔梦媛笑道:“其实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滨海市委书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张扬道:“上天待我不薄,不然怎么会把你这样的好帮手送到我身边?”他知道乔梦媛为人矜持,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说出把你送到我身边的话,之前加上了好帮手三个字。
    乔梦媛俏脸发热,她轻声道:“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招商办的办公室位于市行政中心,乔梦媛多数时间都在这里办公,张扬将滨海全市的招商任务交给她负责,乔梦媛自从担任滨海招商办副主任以来,表现的尽职尽责,最近招商办通过公开招聘的形式扩充了三个人员,他们都在熟悉业务的阶段,乔梦媛一早上班,就见到周山虎带着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儿过来找她,那女孩却是东江新区管委会主任刘宝全的女儿刘希婷,目前和周山虎正在热恋中,今年她大专毕业,目前已经考完毕业考试了,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就急着过来滨海找周山虎了。
    张扬曾经答应过刘宝全要为她安排工作,反正乔梦媛手下缺人,就把刘希婷安排到了招商办,让周山虎亲自带着她过来。
    乔梦媛已经听张扬说起过这件事,她和周山虎也非常熟悉,笑道:“虎子,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
    周山虎红着脸,反倒是刘希婷表现的更大方一些,她主动向乔梦媛伸出手去:“乔主任,您好,我叫刘希婷,我过来是跟您学习的。”
    乔梦媛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来了就好好工作,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周山虎此时方才说了一句话:“乔主任,拜托了。”
    乔梦媛笑道:“虎子,你就放心吧,希婷在我这里肯定没事。”
    周山虎告辞离开,刘希婷追出门去,一对小儿女咬着耳朵说了两句,方才分开,乔梦媛看到他们柔情蜜意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张扬,想到了他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电话铃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乔梦媛俏脸有些发热,自己怎么回事儿,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她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乔主任,您好!”
    乔梦媛道:“你是……”
    对方微笑道:“萧国成!”
    乔梦媛微微一怔,然后笑道:“萧伯伯,您好!”乔梦媛和萧玫红是老同学,也是好朋友,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和萧国成有过数面之缘,不过并没有什么渗入的接触,但是冲着萧玫红这层关系,乔梦媛仍然表现的非常客气。
    萧国成道:“你在办公室吗?”
    乔梦媛道:“在,萧伯伯找我有事?”
    萧国成道:“那好,我过去再说!”
    乔梦媛放下电话,看到刘希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微笑道:“会打字吗?”
    刘希婷点了点头,乔梦媛将手头的一份计划书给她:“帮我整理出来,下午交给我。”她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刘希婷接过计划书离去,出门的时候,正遇到萧国成走了进来,萧国成身穿白色衬衣,没打领带,黑色西裤,皮鞋锃亮,一尘不染,他一直都是个很注意自身形象的人。
    即使是面对一个小丫头,萧国成仍然充分表现了他的绅士风度,礼貌地为刘希婷让了一条路,等刘希婷经过之后,萧国成方才走入办公室内,微笑道:“乔主任,还记得我吗?”
    乔梦媛已经起身迎上前来,主动向萧国成伸出手去:“萧伯伯好,很久没见面了。”
    萧国成和乔梦媛握了握手,乔梦媛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亲自为他泡了杯茶,萧国成道:“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八年前,你在美国读书,和玫红一起来家里玩。”
    乔梦媛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萧伯伯早就把我这个小丫头忘了呢。”
    萧国成笑道:“怎么会?”望着乔梦媛的俏脸,萧国成依稀看到了孟传美的轮廓,乔梦媛和年轻时候的孟传美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最相像的是她们的目光,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倔强。
    乔梦媛道:“萧伯伯特地过来找我?”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我今天过来是特地拜访张书记的,不过我听说你现在担任了滨海招商办副主任,在这里负责招商工作,所以我过来看看。”
    乔梦媛道:“麦琪儿没有和您一起来?”
    萧国成道:“她去美国公务了,要到下个月才回来。”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中)   
    乔梦媛道:“萧伯伯对保税区的工作非常支持,这次保税区的启动幸亏您提供的五个亿。”
    萧国成笑道:“我和你们张书记是老朋友了,朋友有了难处,我当然要帮忙。不过你也知道,商人花每一分钱往往都要精打细算,我也不是盲目投资,我对保税区的前景非常看好。”
    乔梦媛道:“我听说萧伯伯有意参予福隆港的改建工程?”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本来我对航运业没有什么经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兴趣,可是现在日本元和家族主动找我合作,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萧国成只是蜻蜓点水般提了一句,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他看了看时间道:“不聊了,我和张书记约好了见面,得过去了。”
    乔梦媛将萧国成送出办公室,觉得萧国成的这次拜访显得有些突兀,心中暗暗猜想,难道萧国成仅仅是顺便拜访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不提起星月集团的事情?
    张扬和萧国成约好在上午十点见面,萧国成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张扬让傅长征刚刚将茶泡好,坐在茶几前,静候萧国成的到来。
    萧国成微笑道:“刚刚顺便去乔主任那里转了转!和她打了声招呼。”
    张扬微微一怔,他不知萧国成去见乔梦媛的目的何在?邀请萧国成在沙发坐下,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盏茶:“萧先生,请喝茶!”在这种环境中两人都表现的非常客气。
    萧国成捻起茶盏,抿了口茶道:“我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福隆港的事情。”
    张扬笑道:“你不去问乔梦媛,现在是她具体负责这件事,招标书也交给她起草。”
    萧国成微笑道:“官员当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无为而治,自己不用干活,所有事情都交给手下去做。”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萧先生拐弯抹角在挖苦我,我听出来了。”
    萧国成笑道:“不敢,你是官,我是民,我可不敢对你有丝毫不敬。”
    张扬道:“我虽然是官,可你是我的债主,我欠你五个亿呢。”
    萧国成道:“那我就更加不敢得罪你了,现如今,欠钱的才是大爷,我如果惹恼了你,你给我来个概不认账,到时候我哭都找不到地方。”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都知道对方说的是玩笑话。
    张扬道:“前两天我去白岛的时候,萧小姐跟我打了声招呼,说你们和元和家族合作,想要拿下福隆港的改建工程和以后的经营权。”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不错。”
    张扬将手中的茶盏缓缓落下道:“萧先生,之前你的投资意向书中可没有福隆港这个项目。”
    萧国成道:“过去我没有建设和经营港口的经验,可是元和家族和我合作,我就拥有了这方面的能力,既然拥有了优势,我当然就开始打起了福隆港的主意。”
    张扬道:“福隆港的改建权和经营权如今被很多方面看好,不瞒您说,新加坡星月集团已经考察通过了投资计划,这两天,他们就要派人过来向我递交投资计划书。”
    萧国成低声道:“听你的意思是要公开招标。”
    张扬点了点头道:“福隆港的事情上我的确没办法,之前已经定下了公开招标的方案。如今招标书也完成了,最近就会展开招标工作,具体的工作交给了招商办负责。”
    萧国成道:“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我们就只能遵照规则竞争,星月实力强大,我看这次我们的胜算最多只有一半了。”
    张扬道:“萧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现在北港正处于敏感时期,每做一件事都必须要非常小心,不然肯定有人在你背后指指戳戳,乱做文章。”
    萧国成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放心,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赞成公开透明的招标形式,只有这样才能让有心人闭上嘴巴,赚钱就要赚在明处,做事也是一样。”他喝了口茶又道:“我昨天刚到北港就发现最近北港的气氛有些不对。”
    张扬道:“怎么了?”
    萧国成道:“北港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你不会没有听说吧。”
    张扬笑了起来:“怎么会不知道?项书记决心要整顿北港社会秩序,从根本上治理北港犯罪猖獗的状况,这是一件大好事啊。”
    萧国成道:“这两天搞得风声鹤唳,全市范围内的酒店服务业几乎都被检查了一遍,连我们华光旗下的酒店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张扬想起萧国成不但拥有金色港湾还有在全国范围内的易家连锁,看来项诚这次触犯了他的利益,难怪萧国成颇有微词。张扬笑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萧先生应该不会看不透真正的形势吧。”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官场和商场的区别,商场上很少有人会去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两个人有解不开的仇怨,而官场上,哪怕是微小的利益冲突,都有可能导致一场暴风骤雨,我听说蒋洪刚为了市委书记的位子和宫还山斗得很厉害。”
    张扬微笑道:“上级领导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最近我连滨海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萧国成呵呵笑道:“张书记果然作风严谨,说话滴水不漏。”其实他对张扬的性情是了解的,知道他是个好事的主儿,这次对张扬的镇定功夫也颇为惊奇。
    张扬道:“不是我严谨,是我没工夫掺和他们的事儿,有人想把我拉进去,虽然政治上争来斗去的事情我也经历了不少,可是没有一次我无缘无故的为了权力而斗争。”
    萧国成微笑望着张扬道:“经商者都期待一个安定团结的环境。”
    张扬道:“所以我将滨海的社会秩序稳定放在首要的位置。”他喝了口茶道:“萧先生对政治也很感兴趣!”
    萧国成道:“我只对和自己相关的政治感兴趣。”
    两人相视而笑。
    北港的午后下起了雨,天气阴郁,雨丝延绵不绝,这样的天气里很容易滋生出离愁的情绪,丁高山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伤感,他站在三河看守所的大门对面,望着那边,小门打开了,丁高升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先向押送他出来的警察说了句什么,然后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这才眯起眼睛看了看马路对面,透过朦胧的雨雾,看到大哥就站在那里,虽然丁高升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但是他从心底感觉到了大哥对自己的关心和牵挂,丁高升的鼻梁有些发酸,他赶紧走入风雨中。
    丁高山自始至终没有挪动脚步,直到弟弟来到自己的面前,他方才露出一丝笑容。
    丁高升道:“大哥……”他的眼中闪烁着两点晶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光。
    丁高山伸出双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一句没事了包含着太多的意义。
    丁高升本想说什么,却听丁高山道:“上车再说。”
    坐进丁高山的黑色奔驰车内,丁高升道:“大哥,让你担心了。”
    丁高山淡然笑道:“一家人,永远不要说两家话。”
    汽车缓缓启动,丁高升透过沾满雨水的车窗望着对方的看守所。
    丁高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跟这里永远说再见吧!”
    丁高升道:“有没有烟?”
    丁高山点了点头,摸出一盒烟递给了他,丁高升点燃香烟,抽吸了两口,车内的空间顿时充满了烟草的味道。他的神经随着烟雾的弥漫渐渐放松下来,略显疲惫的闭上双目,仰起头倚靠在头枕上,低声道:“袁孝工故意整我,公报私仇!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他们算!”
    丁高山道:“怪不得他们,是我们自己对形势判断不明。”
    丁高升有些错愕道:“大哥,是袁孝工下令把我抓进去的!”
    “你以为如果不是他发话,你会那么容易出来?”丁高山的目光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他摇了摇头:“我们兄弟不怕谁,可是战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丁高升没说话,抿了抿嘴唇,心中认同了大哥的这句话。
    丁高山道:“是我错误估计了蒋洪刚的能力,以为他是可造之材,奇货可居,可现在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废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丁高升不解地看着大哥,不知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厌恶蒋洪刚。
    丁高山道:“这次北港的严打,始作俑者是项诚,他要给不安分的蒋洪刚一个下马威,要让他老老实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只是被蒋洪刚连累了,这个人不堪大用,真正出事了却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因为弟弟的这次事情,丁高山对蒋洪刚可谓是心冷到了极点。
    丁高升咬牙切齿道:“当官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丁高山道:“姓袁的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我们除掉,呵呵,痴心妄想,他们以为我们真的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两下?”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风雨之前】(下)   
    丁高升望着大哥鬓角突然增多的白发,心中一阵内疚,他低声道:“大哥,以后我做事会小心,不会再让你担心!”
    丁高山舒了口气道:“老了,是时候该离开了,袁孝商的一句话对我触动很深,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如同卵石之于大海般渺小,所以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认清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丁高升从大哥的话中听出他似乎萌生退意,难道是这次的事情对他震动太大?丁高升道:“大哥,有些事不是说走就走的,我们有这么多的生意,我们不可能放下,再说,我们走了,兄弟们怎么办?他们可是都要靠我们吃饭的。”
    丁高山道:“其实人生在世本不该有那么多的牵挂,无论你创下怎样的基业,无论你打下多大的地盘,到最后仍然难免一死。”
    丁高升道:“既然活着,就要活得像个人样!大哥,等过段时间,咱们兄弟出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有些累了。”
    丁高山微笑点了点头道:“我让新生回来了,是时候该让这些年轻人独当一面了。”
    丁高升道:“他可以吗?”
    丁高山道:“我们可以教他!”
    迎面一辆载重货车迎面驶来,距离渐渐接近的时候,那辆载重货车突然加速,疯狂地向丁氏兄弟所在的奔驰车撞来。
    司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迅速转动方向盘,试图躲过那辆重卡的撞击,可是事发突然,加上他意识到对方目的的时候实在太晚,大货车狠狠撞击在奔驰车上,将奔驰车撞得原地旋转,车头撞开了护栏,从沿海大堤上翻滚着摔落了下去……丁高山的视野中满是红色,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看到弟弟的脑袋耷拉在肩膀上,丁高山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刚刚响起,就被丁高升的身体压住,车身金属在大堤上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压榨着他的内心,将他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激发出来。丁高山很快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他看到自己吐出的一串串气泡……脑海中忽然回想着一个声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五个小时后这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奔驰车方才被警方和海岸救援队组成的联合搜救队打捞上岸,从车内找到了三具尸体,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司机,第一次撞击时安全气囊弹出,堵住了他的口鼻,没等他移动出来,汽车就翻滚落入了海水中,他是窒息而死,丁高升死得很惨,头颈骨折断,是在汽车发生碰撞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了颈椎。
    丁高山是溺水而死,他没有在撞击中死亡,却终究没能逃过被海水溺毙的命运,兄弟两人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死在了同一天。
    公安局长袁孝工亲自来到了现场,本来这是一场交通事故,他没必要亲临现场,可是当他听说出事的是丁家兄弟,马上放下所有的事情来到了出事地点。
    事发沿海大堤,因为下雨,海面风大,影响到了搜救,其实就算是搜救及时,也难以救回丁家兄弟的性命。
    天空依然飘着细雨,袁孝工望着路面上的玻璃碎屑,皱了皱眉头,丁家兄弟居然就这样死了,虽然他很想他们死,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结局。
    丁琳在十多名黑衣男子的陪伴下来到现场,马上被警察阻拦在封锁线外。她嘶声叫道:“我要进去,出事的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她彷徨无助的大喊着。
    袁孝工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丁琳放进来,但是拦住了其他人员的入内。
    丁琳在一名警员的引领下来到刚刚打捞上来的尸首前,法医刚刚做过初步鉴定,目前尸首全都用裹尸袋裹住,丁琳颤抖着手,她的周身都在不停颤抖着,她拉开了其中一个裹尸袋,看到叔叔已经失去生机的脸,她的泪水就如决堤的河流一般涌出。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去拉开另外一个裹尸袋,当她看清那张面庞的确属于她的父亲,丁琳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恸,她捂住嘴唇,肩膀在海风中不停抖动着。
    袁孝工向一名女警耳语了几句,那名女警走过去劝丁琳起身,丁琳愤怒地推开她的手臂,尖叫道:“凶手!你们全都是凶手!”
    袁孝工被她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丁琳跪在父亲的尸体旁,海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她的面孔显得越发苍白,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死死盯住袁孝工。
    这样的目光让袁孝工非常的不舒服,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节哀顺变。”说完这句话,袁孝工转身上了警车。
    丁家兄弟的惨死让很多人感到错愕万分,袁孝商也是如此,当他听大哥将发生的一切说完,双眉紧锁道:“怎么可能?”
    袁孝工道:“不知道是谁下得手,丁高山前往看守所接丁高升回家,在途经沿海大堤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击,他们乘坐的奔驰车落入海中。”
    袁孝商低声道:“这是一场谋杀!”
    袁孝工并没有否认袁孝商的判断,他叹了口气道:“下手够狠,将丁家两兄弟一起干掉,免除后患。”
    袁孝商道:“大哥,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搞鬼,丁家人一直认为是我们在针对他们,会不会把丁家兄弟死得这笔帐算在我们的身上?”
    袁孝工道:“很有可能,你没有看到他女儿看我的眼神,仿佛当我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一样。”
    袁孝商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你已经放过了丁高升。”
    袁孝工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老四,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想在我们和丁家之间搞事,先是我们出事,然后又轮到丁家,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袁孝商苦笑道:“最可怕的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谁在捣鬼。”
    “老四,最近一定要小心。”
    袁孝商道:“回头我跟二哥三哥说一声,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不能招惹是非。”
    袁孝工道:“我会让人盯住丁家!”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把这笔帐赖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就不能不防。”
    袁孝工叹了口气道:“今年到底怎么了?难道天真的要开始变了?”
    丁家兄弟惨死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滨海,因为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在滨海人的心中,丁高山是滨海首富,是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还是滨海商会会长,在滨海商界拥有着尊崇的地位。
    张扬和丁高山也有过数面之缘,听到这件事还是被震动了一下,刚巧程焱东过来向他汇报近期的治安工作,张扬自然提起了这件事。
    程焱东也听说了,他向张扬道:“北港正在轰轰烈烈地搞着严打,这边就出了人命案,等于狠狠打了北港领导层的脸,你等着瞧吧,这件事肯定闹大了。”
    张扬道:“焱东,丁家兄弟跟谁有这么大的仇?居然要将他们兄弟两人一起干掉。”
    程焱东道:“听说他们和袁家几兄弟一直都是对头,这次严打,袁局第一个就把丁高升给打了进去,不过因为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今天又把他给放了。丁高山就是去接丁高升的途中出得事情,据说是一辆载重货车迎面撞上了,根据现场的情况可以看出,大货车根本没有刹车痕迹,蓄意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大货车将丁家兄弟乘坐的奔驰车撞下了沿海大堤,驾驶人在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应该是有人接应,肇事的大货车留在现场。”
    张扬道:“那岂不是留下了证据?根据这条线索应该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程焱东道:“张书记,你不要小看了这些犯罪分子的智商,他们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谋杀,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警方追踪,我看这辆大货车十有八九是偷来的,真正登记的车主很可能和这件事无关。”
    张扬忽然想起之前乔梦媛的越野车被窃案件,当时有个神秘电话向他透露事情和袁孝农有关,事实证明,袁孝农直接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个神秘电话分明在刻意挑唆他和袁家兄弟之间的矛盾。这一切的背后,究竟存在怎样的黑幕?
    程焱东道:“最近我听说了一些消息,说北港存在着几大走私利益集团,丁家兄弟是其中一个,袁家兄弟又是另外一个,既然都从事走私生意,就难免会发生利益上的冲突,所以袁孝工在严打开始之后,第一个就将枪口对准丁高升。”
    张扬道:“你有证据?”
    程焱东摇了摇头道:“没有。”
    张扬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北港的水还真的很深。”
    程焱东道:“丁家兄弟的死可能会掀起一场大风大浪。”
    张扬道:“无论北港的风浪有多大,必须保证滨海风平浪静,我要把滨海变成一个避风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安定,全力发展!”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上)   
    宫还山去见项诚的时候,正遇到北港公安局长袁孝工从项诚的办公室里出来,袁孝工的表情很凝重,看得出他和项诚之间的对话并不轻松,袁孝工甚至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市长,还是宫还山先叫了他一声,袁孝工方才如梦初醒般醒悟过来,恭敬道:“宫市长!”
    宫还山点了点头。
    袁孝工道:“我过来向项书记汇报一点情况,宫市长,我局里还有事,得赶紧回去了。”
    宫还山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去吧!”
    来到项诚的办公室内,看到项诚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宫还山朝他走了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项诚没有转身,低声道:“有人想要搞事!”
    宫还山道:“项书记,目前全市警察都已经动员起来了,争取尽快查明这件案子。”
    项诚道:“严打的目的不是要兴风作浪,而是要北港保持宁静祥和!惩罚犯罪不是目的,减少犯罪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宫还山道:“或许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项诚转过身去:“意外?你居然说这是一个意外?”
    宫还山在他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尴尬,项诚摇了摇头道:“想不被别人关注都难。”他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项诚慢慢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然后缓缓拿起了电话,当他听到电话中的声音之后,表情马上变得谦恭起来:“周省长!”
    宫还山屏住呼吸,他大气都不敢出,悄悄到一旁坐下,在这种时候周兴民打来电话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宫还山在一旁观察着项诚的表情,项诚的语气虽然透着恭敬,可是他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凝重,谈话持续了两分钟左右,项诚慢慢放下了电话,低声道:“丁家兄弟遇害的事情震动了省里,省里认为我们工作不力,近期会派来工作组了解这件事。”
    宫还山道:“这件事不至于惊动省里啊!”
    项诚道:“一定还有其他事。”
    谁都没有想到省里的反应会这么快,市委副书记蒋洪刚正在为老友之死伤感,正在认为自己或许又得到了一次反击的契机,筹谋着向省里反映在这次严打中,有人存在公报私仇情况的时候,省纪委突然就找上了他。
    蒋洪刚清晨来到工作单位不久,就被请到了馨香园宾馆,在这里他见到了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蒋洪刚感到很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省纪委会找上自己?难道省里发现了北港市的一些情况,所以找他了解内幕?
    刘艳红的话非常直截了当:“蒋洪刚同志,我这次过来北港,是代表省领导来了解一些情况。”
    蒋洪刚很配合地回答道:“刘书记,您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艳红道:“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在法国留学?”
    蒋洪刚愣了,他根本没想到刘艳红是冲着自己来的,蒋洪刚迅速镇定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不错!”
    刘艳红道:“我们掌握了一些资料,你女儿在法国每年的学费要在5万英镑,以你和你爱人的工资根本无法承担她的学习费用,这还不算上她在法国生活的其他消费。”
    蒋洪刚道:“这一点我可以解释,我女儿出国所需要的学费,一部分是她勤工俭学,一部分来自学校的奖学金,还有一部分是我向老同学丁高山借的,我还给他写下了借条。”
    刘艳红道:“蒋洪刚同志,希望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女儿在法国并没有从事任何的兼职工作,也没有任何的外来收入,学校的奖学金?她获得过一次,不过2000英镑的专项奖学金和她所需要花费的数字差额巨大,你说向丁高山借钱,那么你应该可以出具借条。”
    蒋洪刚的头有些发懵,纪委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算他们要找,那个人也不该是自己,他低声道:“丁高山已经死了。”
    刘艳红道:“蒋洪刚,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的问题,如果想要用死无对证来搪塞我的问题,我希望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她拿出一沓照片,其中有不少是蒋洪刚和丁高山一起打高尔夫,乘坐游艇的照片。
    刘艳红道:“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找你,你利用职权,长期和商界人士保持联系,为他们私开绿灯,大开方便之门,他们也投桃报李,给你物质和金钱上的报酬。”
    蒋洪刚道:“刘书记,我从没有以任何形式收取过贿赂,我也没有利用职权做什么,丁高山的事情,我真的是向他借钱,写过借条的。”
    刘艳红道:“前不久,你去省里,拜访多位省领导,并分别向他们送去了礼物,这些事你不会不记得吧?”
    蒋洪刚愣在了那里,想不到这件事也成为了把柄,他摇了摇头道:“刘书记,我没有贪赃枉法,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职责。”
    刘艳红道:“事到如今,你还坚持这样说,我想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冷静一下,考虑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北港纪委书记陈岗匆匆来到市委书记项诚的办公室内,他得知省纪委工作组把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带走之后,第一时间来找项诚。项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他非常讨厌蒋洪刚,可是在知道蒋洪刚突然被双规之后,也没有产生任何幸灾乐祸的感觉,项诚认为整件事实在太过蹊跷。丁高山兄弟俩刚刚被杀,紧接着就发生蒋洪刚被双规一事,省里做出的反应实在太快。而且省长周兴民打电话告诉他说是派来的专案组,可来得却是纪委调查组,一来到就把蒋洪刚给控制了起来。
    陈岗道:“项书记,这次纪委工作组由纪委刘副书记亲自带队。”陈岗的内心非常慌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岗干得亏心事实在太多,所以省纪委一来人,他马上心惊肉跳,生怕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项诚道:“之前你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吗?”
    陈岗道:“省纪委根本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他们把蒋洪刚带走之后,我才知道的,现在他们就在馨香园。”
    项诚道:“配合省纪委领导工作!”
    陈岗低声道:“项书记,省里是不是要有大动作?”
    项诚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安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上级部门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尽量配合,不要管自己职权范围以外的事情。”
    陈岗被项诚的一通呵斥弄得老脸通红,他是心里没底,项诚是心情不好,这段时间,谁都不好过,可是比起已经被双规的蒋洪刚,他们无疑又是幸运的。项诚心中暗暗道:“上头究竟想干什么?丁高山刚死,他们就给了蒋洪刚当头一棒,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兴民虽然前来平海不久,但是他对北港的印象非常不好,北港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更是像呈给省里的决心书,可惜没等他们充分表演,就出了丁家兄弟被杀的案件,这件事原不应该惊动省里,但是,几乎在丁家兄弟被杀的同时,一封关于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存在重大经济问题的举报材料送到了周兴民的办公桌上。
    周兴民看完材料就转给了纪委,并将情况向省委书记宋怀明做出了汇报。因为材料确凿,宋怀明马上就批示派出纪委工作组,对蒋洪刚采取措施。
    蒋洪刚上次的东江之行,并没有留给省领导太好的印象,反而让他的分值直接降低到及格线以下。宋怀明不喜欢干部将过多的经历投入到政治斗争中去,他期望看到的是一帮实干家,一帮将精力和热情扑在国家建设事业上的人,虽然他明白官场之中,政治斗争不可避免,但是他期望,这种斗争越少越好,至少要分清主次,政治斗争只能当调味小菜,不可以成为主食,如果这些官员只顾着斗争,而忽略了他们的主要职责,显然他们就是不合格的。
    接到蒋洪刚被双规的消息之后,周兴民来到了宋怀明的办公室,他知道,双规蒋洪刚一定是宋怀明做出的决定,到了他们这种位置,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宋怀明决定双规蒋洪刚也不会是一时性起,他一定有着一整套的想法,这是宋怀明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宋怀明看到周兴民过来,微笑道:“兴民,我正要找你!”
    周兴民道:“宋书记,我来是想问一下北港的事情。”在宋怀明面前,并没有迂回婉转的必要,以宋怀明清晰的头脑,就算你绕再多的弯子,他还是会一眼识破你的来意,所以周兴民习惯于用这种直奔主题的方式和宋怀明谈话。
    宋怀明笑道:“我也是为了这件事。”
    周兴民坐下之后道:“听说蒋洪刚已经被纪委工作组双规了?”
    宋怀明道:“你收到的那份举报材料非常的翔实,其中提供的很多证据已经查证了,蒋洪刚个人肯定存在经济问题,对待这种不称职的干部,我们必须要严肃处理,不能手软。”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中)   
    周兴民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宋书记,蒋洪刚是北港市委副书记,他被双规,领导层就出现了空缺。”
    宋怀明道:“我正是要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蒋洪刚虽然存在问题,可是他有句话并没有说错,北港需要法治,目前的混乱状况,和领导层的管理能力其实有着直接的关系。”
    周兴民笑了笑,其实来见宋怀明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宋怀明的动机,宋怀明之所以雷厉风行的对蒋洪刚下手,并不是因为蒋洪刚罪大恶极,而是在宋怀明心中早已不满,他不仅仅是对蒋洪刚一个人不满,他是对北港整个领导层不满,蒋洪刚只是不幸成为了他率先关照的靶子。
    蒋洪刚被双规之后,势必留下一个权力空间,而省里另派官员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周兴民暗自琢磨,宋怀明既然拿下蒋洪刚,证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而这个人十有八九会是北港未来的市委书记。周兴民道:“宋书记觉得派什么人去北港接替蒋洪刚合适呢?”
    宋怀明微笑道:“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周兴民即便是有合适的人选,现在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笑道:“我来平海才多久,对平海干部的情况远比不上宋书记熟悉,还是您说,我可以帮忙参考一下。”
    宋怀明道:“我认为南锡常务副市长龚奇伟是个不错的人选。”
    周兴民道:“龚奇伟?”他点了点头道:“龚奇伟这个人的确很不错,有胆色,有魄力,在南锡又有着指挥深水港建设的经验,北港是平海第一大海港城市,必须要一个对港口管理非常熟悉的人,过去就可以上手工作。”
    宋怀明道:“龚奇伟的工作作风非常的硬朗,在徐光然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他就不畏强权,敢于挑战,北港需要一个这样刚正不阿作风大胆的干部。”宋怀明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过去张扬就在他手下工作过,他们两个配合一定没有问题。”
    周兴民笑了起来:“宋书记,你果然还是有些私心的。”这句话不是指责,而是恰到好处的玩笑。
    宋怀明也笑了:“龚奇伟了解他,他也对龚奇伟非常尊重,换成别人,只怕多了许多麻烦。”
    周兴民笑着点头:“我看这件事应该抓紧进行,项诚这个人的管理有问题,北港这么好的地理条件,经济发展严重滞后,和他的领导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周兴民对项诚没有任何的好感。
    宋怀明道:“回头我和老焦说一声,让他抓紧进行这件事。”
    龚奇伟接到省组织部长焦乃旺的电话感到非常的突然,焦乃旺在电话中把省领导的决定说了,向龚奇伟道:“奇伟同志,你做好准备,尽快将手头的工作交接了,争取在一周内前往北港报到,对了,去北港之前,来省里一趟,我和你一起过去。”
    焦乃旺的语气根本没有和龚奇伟商量的意思,他在宣布一个决定。
    龚奇伟明白这件事省里定下来了,也就是说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笑道:“焦部长,是不是太急了点,我现在手头需要忙的工作太多,总不能就这么扔下了,什么都不管就去北港。”
    焦乃旺道:“不是给你一个星期处理事务吗?时间足够了,我可告诉你,让你去北港担任市委副书记是宋书记和周省长两人定下来的,对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良机。”
    龚奇伟道:“李书记知道了吗?”
    焦乃旺道:“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龚奇伟结束了和焦乃旺的通话,直接前往了市委书记李长宇的办公室,这会儿功夫,焦乃旺已经将这件事通知了李长宇,上级对下级的组织调动根本不需要征求李长宇的同意,这件事也不是焦乃旺定下来的,宋怀明的决定在平海省内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李长宇接到这个电话心中是极其不情愿的,可是他也清楚这件事自己改变不了,跟焦乃旺说了也没什么用,放下电话,他正在考虑是不是直接找宋怀明商量一下,看看宋书记能否收回成命,毕竟龚奇伟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臂膀。
    看到龚奇伟来到自己面前,李长宇叹了口气道:“奇伟,这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龚奇伟道:“李书记,我也是接到焦部长的这个电话才知道。”
    李长宇不禁抱怨道:“宋书记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直接就把命令给下了,连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
    龚奇伟道:“深水港建设正在关键之时,我也不想走,可是上命难违啊!”
    李长宇抿了抿嘴唇,他低声道:“北港市委副书记蒋奇伟被双规了,原本我还以为他和宫还山之中的一位有希望接替项诚的位子呢,真是计划不如变化,我们这些做官的,风险是越来越大了。”
    龚奇伟道:“风险都是自找的,听说蒋奇伟涉嫌贪污受贿。”
    李长宇道:“我刚才接到焦部长的电话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找宋书记谈谈,希望他能把你留下来,可是我冷静下来一琢磨,这次只怕留不住你了。”
    龚奇伟苦笑道:“宋书记定下来的事情,恐怕改变不了。”
    李长宇道:“我不想放你走,你走了我们南锡少了一个好市长,我少了一个好帮手,可是我要是不放你走,就耽误了你的前程。”
    龚奇伟道:“我在乎的是做事,不是做官。”
    李长宇道:“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对南锡的感情,但是这次对你有好处,宋书记既然亲自点你的将,证明已经有了扶你当北港市委书记的打算。”
    龚奇伟笑道:“我可没想过。”
    李长宇道:“你想不想都是事实,北港市委书记项诚还有一年就到点了,蒋洪刚被双规之前也是市委书记的候选人之一。”
    龚奇伟道:“还有宫还山呢,我就算去了北港,也就是好好做事,我没想当什么市委书记。”
    李长宇道:“北港那盘棋恐怕不好下。”
    龚奇伟道:“我听说项诚那个人还是很专权的,而且他有些背景。”
    李长宇道:“他的背景就是薛老,听说在十年动乱的时候救过薛老一命,所以薛老一直都把他当成救命恩人看待,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和薛老的关照有着直接的关系。你有没有听说,前阵子周省长去滨海视察的时候,他列队欢迎,周省长连北港去都没去,直接前往滨海去了,把项诚一干人等晾在那里,难堪到了极点。”
    龚奇伟道:“周省长和他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
    李长宇笑道:“误会?我看应该不是,最可能的就是周家和薛家之间的问题,现在周家在政坛之上蒸蒸日上,而薛家却是日薄西山,薛老退下来之后,他的影响力自然大不如前,项诚也就受到了一些影响,我看现任领导未必会照顾薛老的面子了。”
    龚奇伟道:“这些事和我无关,我去北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
    李长宇道:“奇伟,我看你这次去北港上任,应当是任重而道远。”
    龚奇伟虚心求教道:“李书记,请你指点一二。”
    李长宇道:“我现在方才发现,省里应该是早就想动北港了,从把张扬派去滨海担任县委书记,那时候可能就已经开始布局,张扬这小子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他去滨海,充当了开路先锋的角色,这小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段时间硬生生在滨海创出了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地,项诚虽然根基深厚,但是面对这小子,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在滨海的大权已经被张扬掌握,也就是说项诚在北港的权力无形之中已经被张扬分薄。现在蒋洪刚出事,省里把你派过去,是因为知道你和项诚不可能站在同一战线,你在北港也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如果说有个关系,那就是张扬,张扬这小子和项城之间矛盾不断,他们肯定不是一个阵营内的。”
    龚奇伟道:“李书记,听你这么一分析,省里派我去北港就是为了和项诚争权夺利去的。”
    李长宇笑了起来:“项诚的权力早晚都要交出来,要说争权夺利应该是你和宫还山之间。派你去北港,只怕心中最不爽的要数宫还山了。他一直都在等着接项诚的班,过去有蒋洪刚跟他争,现在蒋洪刚出事了,省里又把你派了过去,我看宋书记应该是默许你成为项诚的接班人了。”
    龚奇伟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正如李长宇所说,北港这盘棋不好下。他不喜欢权力斗争,但是他去北港,肯定会触犯到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些人自然会将他当成敌人,可以预见到,北港的仕途必然困难重重,而宋怀明派他前去,显然是寄予厚望,希望通过这次人员的调动,将北港的天地彻底改变!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撕开缺口】(下)   
    北港的雨下个不停,对项诚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雨季,省纪委工作组来到北港已经有三天了,项诚认为有必要和刘艳红见一面,他主动联络了刘艳红,可刘艳红却以工作繁忙为理由拒绝了他。
    刘艳红这次来北港除了双规蒋洪刚之外,并没有见她有任何的大动作,项诚实在不知道刘艳红究竟忙在哪里?刘艳红的态度不由得让项诚想起了周兴民,自己在这帮省领导的眼中显然不受待见,在他们面前,项诚最近经常遭受白眼。
    项诚已经预感到省里对滨海会有动作,蒋洪刚被双规,市委副书记的位子显然就空缺下来,省里会派来一个新的市委副书记,而他几乎能够断定,这个新任市委副书记就是省里选定的接班人,自己的接班人,想到这件事,项诚的心情就极其郁闷,身为北港市委书记,他在自己接班人的问题上,却没有任何的发言权,项诚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老了,有些事是无法挽留的,他试图提携宫还山,延续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的想法看来就要成为泡影。
    项诚感到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他和宫还山对蒋洪刚下手太急,或许蒋洪刚不会出事,事实证明,蒋洪刚不足为虑,击败蒋洪刚,让蒋洪刚暴露出太多的马脚,导致了蒋洪刚被双规的命运,但是蒋洪刚倒下,空出的这个位子只怕会降临一个更加难以对付的角色,这次的政治斗争,无论他还是蒋洪刚都不是胜者,省里或许早已筹划好了,他们就在等待这样的机会,通过这样的机会打开北港的缺口,一点点进行渗透,最终完成对北港管理层的全面改造。
    刘艳红其实并不忙,她这次来到北港除了双规蒋洪刚之外,还抽出时间在这里好好游览了一下,项诚打来电话的当天,刘艳红去了滨海,去滨海市委拜会了市委书记张扬。
    张大官人其实这两天都想和刘艳红见见面,他很好奇,蒋洪刚被双规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张大官人想从刘艳红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刘艳红主动登门让张大官人颇有些喜出望外,他起身相迎道:“刘厅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艳红道:“不欢迎我?”
    张扬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自打我知道您来到了北港,我就巴巴的想跟您见一面,可我听说你这次是带任务来的,我生怕耽误了您的工作,不敢打扰啊!再说了,您大老远专门来双规蒋洪刚,这当口儿,我躲得越远越好。”
    刘艳红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我跟瘟神似的,挖苦我?信不信我真把你给双规了。”
    张大官人笑道:“别介啊,就算真要双规我,我这个县处级干部,市纪委足够应付了,哪能用得上您这把宰牛刀。”
    刘艳红道:“我怎么听着还是挖苦我,张扬,你小子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张扬乐呵呵将刘艳红请了进来:“不敢,在公家说,您是我的上级领导,从私人感情上说,您是我老大姐,我对您只有尊敬,没有意见。”
    刘艳红到张扬的位子坐下了,张大官人又觉得不自在了:“姐,您就不能对我平等点,咱都坐沙发行吗?您这么一坐,我感觉这办公室好像成您的了,那啥……我感觉咋就那么别扭呢?”
    刘艳红笑道:“你这小子事儿还真多,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张扬在沙发上坐下了:“您这就叫反客为主,刘书记,您今儿来找我是为了私交呢,还是为了公事?”
    刘艳红道:“私交,你别害怕,我不找你麻烦。”
    张大官人咧开嘴乐了:“就凭我最近的表现,您就是想找我麻烦也找不到。”
    “够自信的啊!张扬,我听说你和蒋洪刚走得蛮近的。”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姐,咱不是说不谈工作吗?”
    刘艳红道:“你既然叫我姐,我关心关心你的社会交往不行吗?你别多想,我不是故意套你话。”
    张扬道:“不是我和蒋洪刚走得近,是他跟我走得近。”
    刘艳红道:“他跟你走得近是不是想通过你牵线搭桥和宋书记搞好关系啊?”
    张大官人道:“姐,您什么都明白,您就别问了,我和蒋洪刚关系一直都凑合,但是我绝对没有和他狼狈为奸,当然,我也不能干落井下石的事儿,现在人家都被你双规了,您就公事公办,别再想着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消息来,我也没有他的情况反映给你。”
    刘艳红道:“防备心挺重啊,你知道蒋洪刚什么原因被双规的吗?”
    张大官人虽然好奇,可嘴上却道:“官员被双规,不外乎经济问题,作风问题,其实不管什么原因都跟我没关系。”
    刘艳红道:“他有不少财产来源不明。”
    张扬道:“那就是经济问题了,查出多少问题?”
    刘艳红道:“我们的同志已经按照相关规定对他的家庭进行了搜查,在他家里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他有件事解释不清楚,他女儿在法国读艺术,每年的学费都要有五万英镑,单凭他们两口子的工资是负担不起的。”
    张扬道:“人家可以去借啊,也未必就是贪污。”张大官人果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刘艳红道:“他也是这么说,他说他女儿的学费都是找丁高山借的,但是丁高山和丁高升兄弟俩死了,现在没有人为他提供证据,无法证明他是向丁高山借钱,还是丁高山对他实施了贿赂,借给了他这笔钱。”
    张扬道:“死无对证了!”
    刘艳红道:“蒋洪刚一口咬定自己当初是写了借条的,可是我们问过丁家方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借条。”
    张扬道:“姐,这件事我看有些蹊跷,蒋洪刚和丁高山是老同学,就算丁高山借钱给他也不稀奇,如果蒋洪刚真的写过借条,那么你们岂不是冤枉了他?”
    刘艳红道:“一个官员,在金钱方面这样放松警惕,绝对不是什么称职的官员。”
    张扬道:“蒋洪刚这次是不是折进去了?”
    刘艳红道:“无论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蒋洪刚在北港的仕途算到头了。”
    张扬道:“那岂不是市委副书记的位子空了下来?”这厮双目陡然一亮。
    刘艳红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么,不觉露出会心的笑意:“张扬,你该不是对蒋洪刚留下的这个位子感兴趣吧?”
    张大官人道:“我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就我这样的,压根没希望。而且啊,我现在对官场的兴趣越来越淡了,看得越多,就越是觉得没意思,争来斗去有劲吗?有时间有精力不如多干点正事儿。”
    刘艳红道:“觉悟真提高了,我给你透露一个内幕消息啊,知道省里派谁来接替蒋洪刚的位子吗?”
    张大官人不知为何第一个居然想到了秦清,可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可能,当初他被从东江调到北港,原因就是为了避嫌,省里不会把他和秦清这对闹过绯闻的搭档再次放在一起。
    刘艳红道:“南锡市常务副市长龚奇伟!”
    张大官人听到龚奇伟的名字不禁笑了起来:“龚市长!太好了,他可是我的老上级。”
    刘艳红道:“这次是宋书记亲自指定的人选。”
    张扬道:“龚市长在这个时候过来,有点受命于危难之时的意思,那啥,宋书记是不是有意让他接项城的班?”
    刘艳红道:“张扬,其实省里对北港这两年的发展一直都有不满,这次宋书记和周省长步调出奇的一致,他们看来是下决心要将北港变个样子。”
    张扬道:“我是滨海的,北港那边的事儿太大,轮不到我管。”
    刘艳红道:“丁家兄弟的死存在着很多的疑点,现在唯一肯定的就是他们死于谋杀,张扬,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北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走私网络,丁家兄弟很可能从事走私生意。”
    张扬道:“这事儿,您应该交给警察局去调查。”
    刘艳红道:“其实北港存在走私集团的事情早就有人举报过,省里也专门派出工作组进行过调查,但是一直查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北港有一张看不见的保护网,很好的将罪恶掩藏了起来,张扬,我让你给我帮忙,尽量查出这件事的真相,要知道走私案件往往和部门的腐化,官员的纵容包庇有着极大的关系,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其中的破绽,将之掀开,那么这些被隐藏的罪恶方才能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张扬道:“您这次过来,还是给我做思想工作的。”
    刘艳红道:“张扬,你难道不明白省里把你派到滨海来的真正用意吗?他们是想让你当先锋官,在北港开拓出一片新局面,事实证明,你也不负所望,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将滨海从项诚的控制中夺了过来。”
    张扬笑道:“滨海本来就是我的,我是滨海市委书记,他是北港市委书记,我需要夺吗?”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上)   
    刘艳红道:“够自负的啊!”
    “这叫自信!刘厅长,咱不能混淆概念。”
    刘艳红笑道:“你一会儿姐姐,一会儿书记,一会儿厅长的,我最受不了这个。”
    张扬道:“这不赖我啊,你说找我是为了私事,可聊了没两句,说得全都是公事。就你能公私不分,不兴我临时变通啊。”
    刘艳红道:“得,不谈公事了,丁高山的葬礼你去不去?”
    张扬道:“去,这我得去,我妹结婚的时候人家专门过来呢,现在他虽然死了,我于情于理还是应该去看看。”
    刘艳红道:“你既然过去,我有件事还是要你帮帮忙。”
    张扬道:“看看,两句话没说呢,又绕到公事上去了。”
    刘艳红笑道:“完了完了,我这恐怕就是职业病了。”
    张扬道:“我看是,刘姐,真的,咱可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除了工作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我们去留意的事情,要懂得享受生活。”
    刘艳红道:“我还好啊!”
    张扬道:“你不觉得自己缺少那么点阳光吗?”
    刘艳红道:“什么意思?”
    “女人是花,感情就是阳光,没有阳光的花朵肯定会失去光彩。”
    “可阳光暴晒也受不了,好好的话被晒蔫了。”刘艳红说完,瞪了张扬一眼道:“好好的又被你给带岔道上去了,我跟你说件正事。”
    张扬道:“刘书记请吩咐。”
    刘艳红道:“蒋洪刚一口咬定他当初找丁高山借钱,是写下借条的,可是我们去调查的时候,丁家人却一口否定,你和丁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许你能够帮忙问明这件事。”
    张扬道:“什么意思?”
    刘艳红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错误的干部,但是也不能冤枉他,那张借条存在与否,涉及到蒋洪刚错误性质的认定,绝不是小事。”
    张扬道:“这事儿我去问问。”张扬之所以答应帮刘艳红这个忙,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刘艳红的交情,还因为张扬的确想帮帮蒋洪刚,如果真的存在那张所谓的借条,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减轻蒋洪刚的罪责。接受上百万的贿赂和找人借钱,性质完全不同。
    丁高山兄弟两人的葬礼在低调中进行,随着丁氏兄弟遇难,一个传言悄悄散播开来,主要是关于丁氏兄弟巨额财产的,说丁家的财富都是来自于走私,而北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被双规和丁氏兄弟之死联系在了一起,这让过去一些和丁高山交好的官员放弃了前往吊唁的想法,即便是丁高山拥有滨海商会会长的身份,商会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也寥寥可数。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丁琳对此似乎早有了心理准备,她已经接受了在一天之内失去父亲和叔叔的事实,同时还有一个围绕她的流言产生,都说丁家丫头的命太硬,先克死了丈夫冯敬国,现在连叔叔和亲生父亲都克死了。
    丁琳对种种的留言都有所耳闻,不过她的情绪却变得越发冷静起来,人生的重大变故,往往可以促使一个人迅速成熟起来,丁高山只有一个女儿,丁高升有一对儿女,不过年龄尚幼,丁家大大小小的事务自然都要由丁琳操办,在这样的情况下,丁琳甚至没有时间去悲伤。
    张扬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来宾的一阵骚动,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滨海市委书记会给丁高山这个面子。
    张扬去签到之后,走向灵堂,丁琳带着丁高升的儿子丁少强迎了出来,姐弟两人远远给张扬跪了下去,张扬赶紧快步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充满同情道:“节哀顺变!”
    丁琳道:“谢谢张书记。”
    张扬在她的引领下来到灵堂,灵堂之上,丁高山和丁高升兄弟两人的遗像并排摆放着,望着两兄弟有三分神似的笑容,张大官人内心中不禁感叹,无论一个人如何的神气威风,到头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张扬向两兄弟的遗像三鞠躬,丁琳跪下在一旁谢礼。
    张扬拜祭丁家兄弟之后来到灵堂外面,丁琳也送他出来,阳光下的丁琳一身素缟,脸色比孝服的颜色似乎更加苍白一些,张扬叹了口气道:“丁小姐,你要保重身体啊!”
    丁琳抿了抿嘴唇,她对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因为这两天太过操劳,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张书记,我爸我叔是被人害死的,还请党和政府给我们一个公道。”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丁先生是我们滨海商会会长,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滨海的现任领导,我都有责任去帮忙查清这件事,绝不会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丁琳道:“谢谢!”
    张扬本想问问蒋洪刚的事情,可是看到丁琳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忍心在问,正准备开口告辞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哭声。
    葬礼之上听见哭声并不奇怪,可是这哭声实在是太过刺耳,而且充满了虚情假意。
    张扬举目望去,却见外面一个瘸子在六名彪形大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举着花圈,因为上面蒙着白布,不知里面包裹的是什么,那男子他并不认识。
    那瘸子身材不高,梳着大背头,带着墨镜,一身黑色西服,他右腿跛了,走起路来左摇右摆的幅度很大。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帕擦着鼻子:“丁高升啊丁高升,你怎么就死了,你他妈怎么就不等我?”
    张大官人听到这人说话如此粗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看到丁琳的脸色有些异样,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可能不是存心来吊孝的。
    那瘸子来到门前,目光盯住丁琳道:“丁家人都死绝了吗?看不到有人吊孝?嗯?看不到有人来了吗?”
    丁琳咬了咬嘴唇走了过去,她望着那人道:“董先生,我们家里在办丧事,希望你放尊重一些。”原来这个瘸子正是当年百胜歌舞厅的老板董正阳,据传他的脚筋被挑就是丁高升派人干的。
    董正阳擦了擦鼻子,取下墨镜,眯起小眼睛看了看丁琳道:“丁家丫头,真是越大越漂亮了!”这厮的嘴脸极其猥琐,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讨厌,恨不能一拳将他的鼻梁打扁。
    丁琳道:“董先生,我们家在办丧事,我并未通知您前来。”
    董正阳道:“报喜奔丧,我知道你爸爸和叔叔都死了,我当然要来,不但来了,我还给他们带来了花圈挽幛!”他挥了挥手,身后随从扯下花圈,花圈用鲜花做成,正中却用红色玫瑰插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字,挽幛是黑色的,左边是:死有余辜,右边是:普天同庆。
    丁琳气得眼睛都红了,董正阳果然是来者不善,他今天过来根本不是为了吊唁,他就是来报仇的。
    丁家那边已经有人冲了上来,董正阳的那些随从将他护住,董正阳道:“干什么?干什么?以为你们人多啊?以为你们是黑社会?我怕你啊?来打我啊?来打我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进监狱。”
    丁琳道:“董正阳,你可以走了!”
    董正阳呵呵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火葬场,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今天特别高兴,丁高升啊丁高升,当年你让人挑断我的脚筋,把我赶出滨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老天不是不收你,是时候未到!”
    现场有人已经看不过去了,一位中年人走过来道:“老董,今天是人家的葬礼,你太过分了吧。”
    董正阳道:“我过分?我承认我过分啊,他们死了,我高兴啊,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可我那么坏,老天为什么不收我?为什么要先把他们两人给叫走了?看来有人比我还坏!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言道,乐极生悲,这句话绝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董正阳只顾着高兴,冷不防一团东西飞了过来,正砸在他嘴巴上,周围人都听到嘎嘣一声,董正阳嘴唇剧痛,两颗门牙被硬生生崩断了,他捂着喉咙,伸出手指去嘴巴里掏,好半天方才从嘴巴里掏出了一个染血骨头,谁知道是谁啃剩下的,董正阳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巴,他环视周围,寻找究竟是谁砸自己的?周围人的表情都非常错愕,只有一个年轻人笑眯眯望着他。
    董正阳怒吼道:“你他妈笑什么?”门牙没了,说话多少有点跑风,但是他这张嘴说起脏话还是不含糊。
    周围人都愣了,因为谁都认得被董正阳骂的这位,人家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
    可董正阳并不认识他,要说也活该他倒霉,自从前年脚筋被挑之后,这厮就背井离乡,再也没来过滨海,他对滨海的情况不熟悉,如果不是丁家兄弟死了,他这辈子只怕都不敢回来,他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幸灾乐祸的年轻人和滨海市委书记对上号。
    董正阳恼羞成怒,他接下来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敢笑话老子,信不信我把你弄到炉子里给烧了!”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中)   
    张大官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难道说十二生肖多了一属相,属螃蟹的越来越多,随便走出来一个人就敢跟自己耍横,这孙子来滨海之前难道不打听打听,现在滨海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董正阳没这么想过,过去在滨海他只怕过丁家兄弟,如今总算扬眉吐气,回来好好羞辱羞辱丁家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可没想到非但没把这口气给出了,嘴巴还让人给砸了,更恼火的是,他根本就没看清砸自己的人是谁,之所以冲着张扬发火,是因为看到张扬笑自己,所以迁怒于他。
    周围突然就静了下去,董正阳感到有些奇怪,他左看看右看看,还以为自己刚才表现出的王八之气将周围人给震住了,捂着流血的嘴唇,这会儿意识到自己的两颗门牙都没了,董正阳道:“谁暗算我的?他妈给我站出来!”
    仍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他看到刚才那个被自己破口大骂的年轻人缓步朝他走了过来。
    董正阳怒道:“果然是你!修理他!出了事我扛着!”
    董正阳的六名跟班同时冲了上去,今天这帮人过来就是闹事的,所以早就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可以说董正阳做好了充分准备,跟他过来的八个人全都是格斗高手,要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前来丁氏兄弟葬礼上闹事,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一下丁高升兄弟,无论他们死了还是活着。
    张大官人原本是没打算出手的,其实只要他打个电话,董正阳这帮人一个也走不掉,这是哪儿?滨海!现在张大官人跺跺脚,滨海就得抖三下。
    刚才那颗石子儿就是张扬弹出去的,如果不是董正阳的最太坏,张大官人也不至于对一个残疾人用上弹指神通,砸掉了他的两颗门牙,这算是一个教训,如果董正阳吃亏之后学乖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张扬肯定不去追究,但是这厮对张扬指名道姓的骂,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官人正在犹豫是不是出手呢,董正阳的六名跟班已经率先发动了对他的攻击,这更是忍无可忍。
    要说现场多数人都认得张扬,可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张书记被骂,被攻击,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揭示张扬的身份,为什么?因为多数人都看董正阳不顺眼,无论当年定高山兄弟俩是不是做过挑断他脚筋的事情,现在丁家兄弟都已经死了,什么仇都没了,董正阳跑过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这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想报仇,有种的话,在丁家兄弟活着的时候回来?人心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看到董正阳有眼无珠把市委书记张扬给惹到了,多数人内心中这个乐啊,这狗日的倒霉了!大家都等着看戏,这场戏虽然还没上演,但是结局已经被他们猜到了。
    一名黑衣壮汉照着张扬的面门就是一拳,这一拳虎虎有风,霸气十足,张大官人微笑道:“不错,洪拳!”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拳迎了上去,蓬!地一声,双拳碰撞在一起,张大官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黑衣壮汉却是蹬蹬蹬连退了数步,右手抖个不停,仿佛骨骼都被张扬的一拳给震碎了,痛得他面部的肌肉扭曲起来。
    张大官人却用了不到三成力,如果他全力以赴,这汉子的整条手臂就会被他给废掉。
    身后风声飒然,另外一人悄然逼近张扬的后方,抬脚向他的裆下踢去,张大官人化拳为爪,右手形如虎爪,一把将偷袭者的足踝扣住,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偷袭者被他老鹰捉小鸡一样扔了出去,张大官人左脚为轴,一个侧踢,将随后冲向自己的黑衣汉子踢得倒飞了出去。
    张大官人一拳一抓一脚就放倒了三个,这帮人根本没有是他对手的。
    董正阳高薪聘请的这帮保镖一个个都呆在那里,高手啊!早知道跟这位作对,给多少钱也不能来啊!
    其实董正阳真不是来滨海找张扬作对,他是不幸遇上了,更不幸的是他惹上了。
    董正阳捂着嘴巴,两只眼睛因为震骇睁开老大,今儿不是倒霉催的吗?他脑子里还在那盘算呢,张大官人已经冲到他面前了,虽然被张扬放倒了三个,可他应该还有五名保镖呢,可这会儿一个个都兔子一样闪到一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帮保镖是过来赚钱的,不是来卖命的,再说了,面对一个这样的绝顶高手,多少条命也是白送啊。
    董正阳看到一个大巴掌瞬间在面前放大,眼前一黑,啪!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他脸上了,董正阳的脸被抽得甩到了一边,嘴巴里两个白生生亮晶晶的东西飞了出去,牙!一颗半,那半颗是刚才被砸掉一半的门牙。
    董正阳本来就有残疾,张大官人又恼火这厮人品低劣,所以这一巴掌也稍微重了点,打得董正阳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董正阳捂着脑袋,生怕对方的重击接踵而至,好在张扬没有继续揍他的意思,冷冷道:“这巴掌是提醒你,以后嘴巴多积点德。”
    外面响起警笛声,周山虎带着一帮派出所的警察冲了进来,还有一群火葬场保卫科的工作人员跟着,听说有人跑到火葬场攻击市委张书记,根本不用动员,所有人都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赶了过来,这效率绝对是刚刚的。
    董正阳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派出所的给摁倒在地,反手铐了起来,董正阳大叫道:“我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是他打人,我门牙都被他打掉了,他还抽我耳光……”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打他的是派出所的民警,那警察正义凛然地瞪着他:“攻击我们市委书记,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你倒霉了,你这就是现行反革命!”
    董正阳这会儿闹明白了,敢情刚才抽他耳刮子这位是滨海市市委书记,怎么就这么年轻呢?董正阳害怕了:“我……我……”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我冤枉啊!”
    董正阳带来的八名保镖也不敢动,别看他们会点功夫,可跟人民警察捉对,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赶来的警察和火葬场治安科的工作人员合作,把八个人都给铐了,先带到派出所去问话。
    周山虎来到张扬面前,刚才出事的时候,他在外面停车场等着呢,听说出事,他知道张扬不可能吃亏,所以先去派出所把警察给叫来了,目的是帮着收拾残局。周山虎道:“张书记,您没事吧?”
    张扬道:“没事,你给程焱东打个电话,好好审审那个姓董的。”
    周山虎点了点头,转身去办了。
    张扬走向丁琳,丁琳充满感激道:“谢谢张书记。”刚才幸亏有张扬在场替她解围,不然董正阳闹起来还真不好收拾。
    张扬道:“不用谢,这种人实在无耻。”
    丁琳道:“张书记,等葬礼过后,我会向您解释。”
    张扬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刘艳红嘱托自己的事情,低声道:“丁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张书记请说。”
    “蒋洪刚副书记最近被省纪委双规了,有人举报他收受贿赂,行贿人就是你的父亲,说蒋洪刚的女儿留学法国的费用全都是你父亲代付的。”
    丁琳道:“张书记,这件事我不清楚,我爸爸生前和蒋书记的关系很好,他们是老同学,就算是有些什么经济上的来往,也不会向我说明。”
    张扬道:“丁小姐,其实我本不该提起这件事,但是我想你知道,蒋洪刚坚称那笔钱是向你父亲借得,而且他写过借条,如果能够找到借条,蒋洪刚的麻烦会小一点,你父亲也不必蒙受行贿的污点。”
    丁琳摇了摇头道:“张书记,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查一下,最近我父亲的遗物都在整理之中,如果发现了那张借条,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张扬点了点头道:“拜托了!”
    丁琳目送张扬远走,目光却变得极其复杂和矛盾。
    夜深人静,丁琳一身黑衣静静坐在父亲的书房内,没有开灯,手中握着那张家族的合影,心中悲不自胜,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情景再也不可能出现,父亲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她交代一句,就这样突然离开。
    丁琳闭上双目,让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意奔流,照片从她的手里滑落下去,黑暗中她无声的哽咽。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丁琳慌忙擦干了泪水:“谁?”她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流泪。
    没有人回应她,丁琳顿时变得警觉,她的手摸向桌下,刚刚触及那冰冷的金属,就感觉手腕被人准确地握住,丁琳挥手打去,手腕又被握住,她正想高呼,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她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包容了自己,一个让她热泪盈眶的声音道:“小琳,别怕,是我,我回来了!”
    据说今天是光棍节,祝所有光棍快乐!一并祝我所有的读者快乐!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加深印象】(下)   
    董正阳被带到派出所后不久又被转移到了滨海市公安局,在那里他有幸认识了现任公安局长程焱东。
    董正阳这会儿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一脸的笑,这厮长得本来就猥琐,现在门牙又没了,笑起来显得更贱,初到葬礼现场的那种嚣张气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焱东让人把手铐给他解开,上下打量了一眼董正阳:“你就是董正阳?”
    董正阳站起来连连点头,一旁警察呵斥道:“坐下!谁让你站起来了?”
    董正阳吓得一屁股又在椅子上坐下,赔着笑道:“报告长官,我就是董正阳,北港人,过去的百胜歌舞厅就是我开得。”
    程焱东道:“跑到别人葬礼上去闹事,觉得自己很威风吗?很煞气吗?你做人怎么这么无下限?”
    董正阳道:“长官,说来话长啊,您要是知道当初他兄弟俩对我做过的事情就不会这样说我了,我跟他们有仇,血海深仇啊!”
    程焱东道:“你少来这套,带着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跑到人家葬礼上送喜字,还说什么死有余辜,普天同庆?你太过分了吧?”
    董正阳指了指自己的腿道:“当年就是他们兄弟让人把我的脚筋挑断,抢走了我的百盛歌舞厅,害得我背井离乡,我跟他们不共戴天啊!”
    程焱东道:“你有证据吗?有证据为什么不来公安机关报案,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
    董正阳道:“他们当然不会自己出手,那两个挑我脚筋的人是他们派来的,他们不敢把丁高山兄弟俩供出来,替他们背了黑锅。”
    程焱东道:“你可真行,没证据的事情也敢乱说,董正阳,你知道今天行为的后果吗?你聚众闹事,影响社会治安,对别人造成了侮辱,还有,你居然敢攻击市领导。”
    董正阳叫苦不迭道:“长官,我都两年没回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哪知道那位年轻人就是咱们市委书记。”
    “什么意思?不是张书记你就能打了?”
    董正阳苦笑道:“长官,您看看,是我挨打,张书记一点事情都没有,我两颗大门牙都没了。”
    程焱东看着这厮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不过现在可不是笑得时候,他面孔一板,冷冷道:“董正阳,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告诉你,单凭你今天的行为,判你几年已经足够了。“董正阳道:“长官,我知道错了,我也没有造成什么恶果,您就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
    程焱东道:“现在知道错了?我问你,你今天这么干,是不是有人指使啊?”
    董正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就是过来出这口恶气,跟任何人都无关。”
    程焱东审完董正阳之后马上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张扬听他汇报完审讯的结果,想了想道:“这个董正阳的脚筋当真是丁家兄弟给挑断的?”
    程焱东道:“这件案子当时发生在北港,属于北港公安局管理的范畴,前两天,丁高升被公安机关叫去协助调查,就是因为这件案子,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得去问袁局。”
    张扬道:“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我对案情过问太多反而不好。”
    程焱东笑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他征求张扬的意见道:“张书记,董正阳那个人你看怎么处理?”
    张扬道:“给他点教训,跑到别人葬礼上闹事,这个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顺便查查他的底子,过去犯过什么事情,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程焱东道:“好!”
    张扬挂上电话,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目,最近的北港真是不太平,行行色色的人物全都粉墨登场,傅长征敲门走了进来,轻声道:“张书记,您哥哥来了!”
    张扬微微一怔,他睁开双目,看到文浩南从门口走了进来,难怪傅长征会这么汇报。
    文浩南一脸笑容,张扬虽然对他上次在东江搅乱喜宴的做法不爽,可是时过境迁,也不能老把那件事记在心上,他笑着伸出手去:“浩南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文浩南和他握了握手道:“来了两天了,省里派我过来了解丁高山兄弟俩的案子,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张扬邀请文浩南坐下,傅长征为他们泡了两杯茶。
    文浩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这边环境不错嘛,办公室比宋书记那里还要气派一些。”
    张扬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可没有那么腐败,这都是之前那帮领导布置的。”
    文浩南笑道:“张扬,你现在很敏感吗,我是警察,又不是纪委的,你害怕我说你腐败啊!”文浩南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可是听得张扬却有些不舒服,张扬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文浩南有些反感,或许是上次的事情留下的阴影。
    张扬道:“工作进展的顺利吗?”
    文浩南道:“还好吧,对了,我听说有个叫董正阳的今天去丁家兄弟葬礼上闹事,结果被你揍了一顿。”
    张扬忽然意识到文浩南并不是简单的顺道过来看看自己,他还是为了工作,来这里的目的是要从自己的身上了解一些情况。张大官人的心中越发的不爽,无论他和文浩南合不合的来,就算冲着干妈罗慧宁,文浩南也不用在自己的面前绕弯子。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他太过分了,所以我忍不住出手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
    文浩南笑道:“想不到你都当市委书记了,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张扬微笑道:“人总会改变的,你觉得我没变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以后咱们兄弟俩得加深了解。”
    张扬笑道:“开玩笑,你当真了啊!”
    文浩南道:“我做事一直都很认真啊!”他放下茶杯道:“张扬,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和董正阳见见面。”
    张扬道:“这事儿归程焱东管,我这就给他打招呼。”
    文浩南道:“不急,张扬,其实上次东江的事情我一直都想跟说声抱歉,当时我并没有想到霍云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张扬笑道:“浩南哥,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提了,那件事已经搞清楚了。”
    文浩南道:“那件事还没搞清楚,祁山那个人肯定有问题,只不过他藏得太深。”
    张扬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探讨下去,他低声道:“浩南哥,前天干妈打电话过来,说何长安那件事基本定下来了。”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对,定下来了,李东山翻供了,承认云安行贿拿地的事情和何长安无关,但是也挖出了何长安的几个问题,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判刑是免不了的,至于刑期的长短,要看法官的意思了。”
    张扬知道,何长安的事情能够得到迅速解决,和文国权的过问有关,罗慧宁告诉他,何长安的事情不会太严重,但是会蒙受一部分经济损失,由此看来,何长安预先将海外资产转移给秦萌萌还是相当明智的。
    文浩南之所以过来给张扬打招呼,也是因为上次东江的不快,他来到滨海地盘上搞调查,还是先给张扬说一声,这显示了他对张扬的尊重。
    张扬因为这件事,特地叮嘱程焱东,在可能的前提下尽量配合文浩南的工作,但是一定要全程关注,不可以给他太多的自由度。
    葬礼后的第二天,丁琳主动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一是为了昨天张扬仗义出手的事情表示感谢,二是告诉张扬,她在父亲的保险柜里找到了那张蒋洪刚亲手所写的欠条,她准备这就给张扬送过去。
    张扬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北港,他这次过来是为了和星月集团的首席代表会面,因为时间尚早,张扬表示要亲自前往丁琳那里取回那张欠条。
    来到丁高山位于玉屏山高尔夫球场的别墅,张扬刚刚下车,就看到丁琳站在门前,张扬走了过去,发现丁琳今天的情绪好了一些,他向丁琳笑了笑道:“昨天的事情还顺利吗?”
    丁琳点了点头,邀请张扬来到客厅坐下,张扬表示自己还有事情,马上就要离开。
    丁琳打开桌上的文件夹,从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张扬,张扬打开信封,抽出其中的欠条,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借丁高山两百万人民币,借期二十年,落款人写着蒋洪刚,签名上摁了指模,下面还有印章。对于这张欠条的真假张扬无从分辨,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将欠条收好之后,笑了笑道:“谢谢丁小姐。”
    丁琳道:“不用谢,蒋叔叔本来就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也想帮他,再说了,正如张书记昨天所说的那样,我不想我的父亲承担行贿的污点。”
    张扬点了点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起身告辞。
    丁琳一直将他送到车前。
    张扬走后,丁琳缓步回到别墅内,从楼上走下了一位黑衣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面目轮廓分明,嘴唇上的八字须修剪得一丝不苟。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牺牲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牺牲品】(上)   
    他来到丁琳身边,低声道:“给他了?”
    丁琳点了点头,有些无力地依靠在男子的肩头低声道:“新生……我本不想给他,我爸帮了蒋洪刚这么多,可是我叔叔出事,他竟然连一点忙都不帮,这种人死有余辜。”
    男子叹了口气,搂住丁琳的肩膀,低声道:“心中越是恨,越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如果每个人都意识到我们想复仇,那么他们就会警觉起来,小琳,你放心,凡是对不起丁家的,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张扬来到北港世纪饭店,本来保税区的事情他已经基本放权了,可是星月集团方面提出要和他当面谈,范思琪也专程从新加坡打来了电话,让张扬务必和自己的代表见面。
    张扬让周山虎在外面等着,星月集团的首席代表住在世纪饭店的1818号房间,这是这座饭店最豪华的套房,张扬摁响了门铃之后,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张大官人万万没有想到给自己开门的居然是印度女孩艾西瓦娅。
    自从张扬为她治好了截瘫,艾西瓦娅就返回印度养伤,期间偶然也有过通话,不过张扬一直都以为她人在印度,却没有想到艾西瓦娅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艾西瓦娅绿宝石般的美眸闪烁着愉悦的神采,她笑靥如花,顽皮的摇了摇头道:“张扬,想不到会是我吧!”
    张大官人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艾西瓦娅会是星月集团的首席代表,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范思琪和艾西瓦娅旧情复燃,破镜重圆,这时代真是无药可救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爱武装爱红妆,女人和女人之间居然不是同性相斥,看来物理学在感情方面并不适用,同性也是可以相吸的。
    张大官人笑道:“艾西瓦娅!”
    艾西瓦娅展开臂膀,给了张大官人一个热情的拥抱,俏脸还在张大官人的两颊边贴了贴,还别说,这丫头的身材真是凸凹有致,大官人的脑子不免又邪恶了一下,他笑道:“艾西瓦娅,我觉得谁非得要跟我见面,原来是你。”
    艾西瓦娅放开了他,笑道:“听说你当了市委书记,见你一面很难了。”
    张扬道:“谁说的?根本就是诋毁我的形象。”
    艾西瓦娅请他到客厅就坐,张扬发现她已经行走如常,证明自己的治疗是非常有效的,艾西瓦娅终于恢复了正常。
    艾西瓦娅道:“喝茶还是咖啡?”
    张扬道:“随便!”
    房间里有咖啡机,艾西瓦娅现煮了咖啡,没多久,就端着热腾腾的咖啡送了过来。
    张扬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望着艾西瓦娅的眼睛道:“艾西瓦娅,你现在在星月工作?”
    艾西瓦娅点了点头道:“离开南锡之后,我按照你所说的方法康复,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后来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得了绝症,想和我见一面,我考虑之后,还是去了一趟新加坡。”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这个范思琪当初依靠绝症的幌子从中国逃了回去,想不到居然又用绝症当幌子把艾西瓦娅给骗到了新加坡,到底是做生意的,张大官人虽然知道别人的事情和他无关,可是看到艾西瓦娅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被范思琪给骗了,心里还是有些同情,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截瘫的事儿难道都忘了?同性之间的吸引力咋就那么大?
    艾西瓦娅当然不知道张扬想什么,随着身体的康复,她的性情也恢复了昔日的欢快,她叹了口气道:“我到了那边,她又旧事重提,说要把手头的股份转让给我。”
    从这一点来看,范思琪对艾西瓦娅倒是真情实意。
    艾西瓦娅道:“我坚持不要,她后来和我商量了一下,就用我的名义成立了一个爱心基金会,这个基金会主要是为了帮助世界上贫穷困苦的儿童,再后来,她将自己所面临的困境说给我听,我终于答应接受她的部分股份,当然,股份是直接转给基金会的,我现在是未来基金会的理事长,也是星月集团的董事局成员。”
    张大官人总算搞清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范思琪搞这个爱心基金会,一是为了向艾西瓦娅做出补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利用手中的权力将星月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在悄然之间增强着对星月的掌控力。
    艾西瓦娅道:“这次她让我过来谈投资滨海保税区的事情,我们想要注资福隆港,围绕福隆港的未来发展,我们已经做好了周密详实的计划书。”艾西瓦娅将手中的计划书递给了张扬:“请张书记过目。”这还是她第一次称呼张扬为张书记。
    张扬笑了笑,并没有马上看计划书,轻声道:“艾西瓦娅,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关于福隆港的事情,现在已经有很多家大公司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已经做出了公开招标的决定,所以无论我们的交情怎样,这件事必须要秉公办理。”
    艾西瓦娅道:“我知道,是不是元和集团也过来参予竞争?”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元和集团在这方面也存在着很大的优势,你们两家实力都差不多,所以最终谁能胜出,要看你们的投标书,一切都要等到公开招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这一点上我的话也起不到关键作用。”
    艾西瓦娅道:“张扬,我找你可不是为了攀关系,只是想和你见见面,公事公办,我懂得,这次来中国之前,范董专程向我交代过,一定要走正规程序,公平竞争。”
    张扬笑道:“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我多虑了。”
    艾西瓦娅道:“只顾着跟你说话,忘了一件事。”她起身去里面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礼盒。
    张大官人慌忙摆手道:“艾西瓦娅,咱不兴这个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艾西瓦娅道:“这是我从万象山请来的佛像!”她将礼盒打开,露出里面玻璃罩中的木质佛像,艾西瓦娅道:“我想来想去,不知送什么礼物给你,这尊佛像虽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是来自万象山,极其灵验,可以庇佑你平安。”
    张扬望着那尊佛像,不觉想起了孟传美,她若活在世上,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艾西瓦娅将佛像收好,放在张扬面前:“你不可以拒绝!”
    张大官人笑道:“就没见过你们这么送礼的,你们印度人都喜欢送佛像吗?”
    艾西瓦娅莞尔道:“只是我这样想。”
    张扬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送佛送到西天,你把佛像送给我,是不是想我早点去西天取经啊?”
    艾西瓦娅红着脸摇了摇头道:“我可没那个意思。”
    张扬笑道:“好,你的心意我领了,公开招标之前,你应该不会离开滨海,这两天,我抽时间为你接风洗尘,对了,高廉明也在滨海。”
    艾西瓦娅笑道:“高律师?他很有趣啊!”高廉明若是听到艾西瓦娅的这句评价,只怕脸都要发绿了。
    张大官人在世纪酒店呆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他才出了世纪酒店的大门,就接到了萧国成的电话,萧国成请他晚上一起吃饭,说当晚元和幸子也会到场。
    张扬马上意识到今晚的这场饭局也和福隆港的事情有关,想不到在北港新港兴建之后逐渐衰落下去的福隆港突然就成了香饽饽,成为各方都想争夺下来的肥肉。可以预见,随着保税区建设的推进,滨海的土地价值也会水涨船高,张大官人终于开始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滨海终于在摆脱贫穷落后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市委书记在外人眼中的地位和城市的发展程度有着直接的关系,随着滨海经济地位的提升,张大官人的重要性也是不断增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现在的张扬还真就对北港常委不像过去那样重视了,原因很简单,他在心目中已经不把北港当成一回事儿了,北港常委未必比得上他这个滨海市委书记威风。
    张扬下午抽时间和刘艳红见了面,刘艳红让他直接到馨香园宾馆,张扬把从丁琳那里得到的欠条亲手交给了她。
    刘艳红邀请张扬喝茶的这会儿功夫,笔迹鉴定结果就出来了,那张欠条的确是蒋洪刚亲笔所写,指纹也和蒋洪刚完全符合,也就是说蒋洪刚和丁高山之间的关系是借贷关系,并不是行贿受贿的关系,刘艳红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预料,她点了点头道:“蒋洪刚这个人做事还是留有退路的。”
    张扬笑了笑道:“其实以他和丁高山的关系,丁高山就算负担他女儿的学费也没什么。”
    刘艳红道:“你不是官员,是个普通老百姓就没问题,你是官员就不行!”
    张扬道:“当官也有当官的苦处。”
    刘艳红道:“你这次可给蒋洪刚帮了一个大忙,我和丁高山的女儿丁琳谈过一次,丁琳好像对蒋洪刚没多少好感,所以我怀疑她就算知道这张欠条在哪里,也未必愿意拿出来。”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牺牲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牺牲品】(下)   
    张扬道:“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刘艳红道:“你不是和蒋洪刚关系不错吗,帮他一个忙也是应该的,而且蒋洪刚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要感激你一辈子。”
    张扬道:“也没什么好感激的,我也没给他帮上什么大忙,既然欠条真实存在,他的罪责就会轻一点吧?”
    刘艳红道:“张扬,想不想和蒋洪刚见见面?”
    张扬道:“他现在不是被双规吗?我方便见他吗?”
    刘艳红道:“和他谈谈吧,反正事情都已经明朗了,双规他也是为了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现在既然什么都清楚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扬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們工作组的目的也不是非要把蒋洪刚给送进监狱,只要把他弄下台就行了。”
    刘艳红笑道:“你胡説什么,好像我們故意在找他麻烦似的。”
    张扬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蒋洪刚如果自己检点一些,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刘艳红怒道:“臭小子,拐弯抹角骂我是不是?”
    张扬笑道:“不敢,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們想找,没有找不出毛病的干部。”
    刘艳红道:“自己行为不端就不要怪我們纪委找毛病。”説到这里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打来电话想请她吃饭,刘艳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张扬道:“项书记最近很紧张啊!”
    刘艳红道:“他紧张自己的位子吧,龚奇伟来北港之后,他一家独大的局面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只是几天没有见面,蒋洪刚整个人却憔悴了许多,素来注重外表形象的他如今蓬头垢面,白衬衣的衣领也脏了,过去一丝不苟扎着的领带,如今也不见了影踪。
    看到张扬过来,蒋洪刚颇为惊奇,他想不到自己被双规之后张扬还能过来看他,他想到的是张扬手眼通天,反观自己如今已经是阶下囚,蒋洪刚不禁唏嘘。
    刘艳红和张扬一起进来的,看了蒋洪刚一眼道:“蒋洪刚,张扬过来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句,他把你写给丁高山的那张欠条找到了。”説完她又向张扬道:“你們聊吧,不要聊得太久。”
    蒋洪刚低着头,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内心中却激动到了极点,他知道刘艳红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找到了那张欠条,就意味着这件事出现了转机,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刘艳红走后,蒋洪刚方才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望着张扬,嘴巴动了动,声音沙哑道:“谢谢!”
    张扬在蒋洪刚的对面坐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蒋洪刚,又帮他点上。
    蒋洪刚抽了口烟,他舒了口气道:“我是个牺牲品!”
    张扬道:“平安就好,功名利禄那玩意儿不靠谱,你别想得太多。”
    蒋洪刚道:“人如果不跌跟头,是不会有真正的觉悟的,我早就知道权力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可终究还是无法拒绝权力的诱惑,做了蠢事,蠢到了极点。”
    张扬望着满脸懊恼的蒋洪刚,对他的这句话还是有些认同的,如果蒋洪刚不跌这个跟头,他是不会有这样的认识的。
    蒋洪刚道:“高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情我很难过,他一直都在帮我,单靠着那点工资,我不可能送女儿去法国读书,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贪污,我还想往上走,我一直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冒险。”
    张扬道:“我相信!”
    蒋洪刚充满感激地看了张扬一眼:“很少有人会相信我,尤其是这种时候,一个官员一旦和腐败扯上关系,别人躲你都来不及,根本不会相信你,更不会想到要去帮你。”他弹了弹烟灰,很真诚地向张扬道:“张扬,谢谢你,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永远。”
    张扬的这份人情可不小,如果不是他遭到这张借条,蒋洪刚就无法説清女儿留学的经费从何处而来,这件事的性质肯定会严重许多。
    张扬道:“蒋书记,事情都过去了,我想不会太严重。”
    蒋洪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对官场已经丧失了任何的信心。”
    张扬相信蒋洪刚的这番话出自真心,其实就算蒋洪刚对官场仍然抱有期望,现实也会将他的期望粉碎,虽然借条真实存在,但是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蒋洪刚有句话没説错,他是个牺牲品,宋怀明想动北港已经由来已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让张扬来滨海,就是为了以后对北港的改革埋下伏笔,宋怀明的第二步并没有考虑好从谁开始入手,恰恰在这个时候蒋洪刚进入了他的视野。
    蒋洪刚前去找宋怀明的目的是为了讨好,是为了加深印象,他想要通过自己法治北港的观点获得宋怀明的认同,从而获得宋书记的欣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和宫还山竞争的实力,然而蒋洪刚并没有想到,有些时候引起领导的关注未必是什么好事,他的那点心思全都被宋怀明看在眼里,而后来他在东江频繁拜访省领导的事情传到了项诚的耳朵里,项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次风暴之中,不巧又发生了丁氏兄弟的事情,等到蒋洪刚被双规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感觉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道理。
    人在官场宛如飘萍,命运并非有你掌控。经历了这场双规事件,蒋洪刚已经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再也没有任何的期待,他在潜意识之中已经接受了命运,牺牲品的命运。
    张扬道:“最近外面的传言很多,有人説丁高山兄弟两人是死于黑社会火拼。”
    蒋洪刚道:“我认识高山这么多年,并不知道他做过违法的事情。”蒋洪刚没能在丁高升的问题上帮忙,一直被他引为憾事,此时丁氏兄弟虽然死了,但是蒋洪刚仍然不会説他們的半句不字,在这一点上,蒋洪刚还是比较仗义的。
    张扬道:“丁家兄弟出殡那一天,我去参加了葬礼,有个叫董正阳的瘸子前去闹事,结果被我揍了一顿。”
    蒋洪刚道:“我听説过那个人,好像是某个歌舞厅的老板,当年在滨海也曾经风光一时,后来和丁家兄弟发生了一些冲突,生意上的事情,就在那个时候他被人伏击,挑断了脚筋,所以他认定是丁家兄弟干得,当时警方也做过调查,后来找到了凶手,证实和丁家兄弟无关。”
    张扬微笑道:“没关系就最好了,不过现在人都死了,什么事情都结束了,那个董正阳实在卑鄙,居然去欺负丁家的孤儿寡母,我看不过眼,就痛揍了他一顿。”
    蒋洪刚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张书记始终是那么快意恩仇,官场上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蒋洪刚心中暗想,张扬之所以能够这样敢作敢为,其原因是他背后的靠山,官场之中,没有靠山就意味着没有底气,看不到希望。蒋洪刚道:“等我有一天能够获得自由,我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高山上坟。”
    张扬道:“你們是好朋友,这是应该的。”
    蒋洪刚叹了口气道:“我欠他的那笔钱,会用一辈子去偿还。”他抬起双眼,望着张扬道:“人一辈子其实很难遇到几个真正的朋友,对我来説,高山算一个,你也是一个。”
    张扬道:“蒋书记一直都很关照我,我帮忙也是应该的。”
    蒋洪刚道:“张扬,我送你一句忠告,北港的事情你别跟着掺和。”
    张扬微微一怔,不知蒋洪刚为何要説出这样的话来。
    蒋洪刚低声道:“你和我不同,你年轻,你有着大把的机会,北港对你来説只是漫漫仕途中的一个小站,无需在这里倾注太大的精力,否则只会耽搁你的时间,经营好滨海,用不了太久你就会去一个新的地方上任。”
    张扬微笑道:“其实任何事总得有人去做。”
    蒋洪刚道:“北港海水很深!”説完这句话,蒋洪刚就摁灭了烟蒂,闭上眼睛,再不去看张扬。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再向张扬透露什么。他感谢张扬帮自己找到了那张借条,但是他认为今天张扬和自己的见面是刘艳红刻意安排的,他們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北港的内幕,蒋洪刚言尽于此,一个牺牲品已经到了应该退出政治舞台的时候。
    张扬离开蒋洪刚的房间,来到刘艳红的房间内,向她道:“刘厅长,是不是一直都在监听我和蒋洪刚的谈话?”
    刘艳红道:“没营养的东西我才懒得去听,既然是你帮他找到了那张借条,就要让他记住你的这份人情。”
    张大官人道:“这么一説,好像我还欠了你一个人情似的。”
    刘艳红笑道:“你不用提醒我,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早晚我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你,要不这样,等我回去和宋书记单独谈谈,看看能不能给你个奖励啥的。”
    张大官人笑道:“你們俩单独谈谈就不怕闹出绯闻?”
    刘艳红一张脸羞得通红,嗔道:“臭小子,要死了你!”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上)   
    张大官人乐呵呵逃离了馨香园宾馆,在平海敢跟纪委副书记刘艳红这么开玩笑的人还真不多。
    想到和元和幸子的见面,张大官人的内心中还是非常矛盾的,平心而论,他很期待和元和幸子会面,每次见到元和幸子,他都会产生一种顾佳彤复生的感觉,但是和元和幸子见面之后,他又会感觉到内心之中空空荡荡,不免会勾起他昔日和顾佳彤相处的种种情景,真可谓是见一次伤感一次。
    去白岛之前,张扬就把这件事想了个透彻,萧国成邀他见面绝不是为了闲聊,他现在和元和幸子合作,安排这次见面,也是为了和张扬进一步沟通关于福隆港招标的问题。
    一切果然不出张扬的所料,这次的会面是元和幸子主动提出的,元和幸子今天的打扮多少有些颠覆张扬对她过往的印象,身穿米色套装,中性气质非常的强烈,头发藏在鸭舌帽下,不过女人的韵味仍然无法被彻底藏住。
    张扬到的时候,她和萧国成正坐在海滩的遮阳伞下谈着什么。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的确是一个在户外享受新鲜空气的大好时候。
    萧国成看到张扬笑着站起身来:“张书记,来了啊!”
    张扬点了点头,微笑着和萧国成握了握手。
    元和幸子也站起身,向张扬笑了笑,她的笑容让张扬产生了一种距离感,他默默地告诉自己,眼前的不是顾佳彤,否则她的目光中不会流露出这样的陌生。
    三人坐下之后,萧国成让人给张扬添了杯茶,他轻声道:“张书记,今天请你来是旧事重提,还是关于福隆港的事情。”
    张扬笑道:“萧先生,之前咱们探讨过这件事,目前招商办正在做招标方案,这两天就会出台,还请稍安勿躁。”
    萧国成笑道:“不是我心急,今天元和夫人特地想和张书记见见面,把她的未来投资计划和张书记探讨一下。”
    张扬笑道:“好啊!”他的目光落在元和幸子的脸上。
    元和幸子微微一笑。
    萧国成的手机刚巧响了起来,他起身道:“你们聊,福隆港的投资改建计划我只负责投资,专业上的问题我不懂。”
    张扬望着萧国成远去,不由得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道:“张书记笑什么?”
    张扬道:“元和夫人想找我,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而是要通过萧先生?”
    元和幸子道:“因为此前我的手下得罪过张先生,我担心张先生心存芥蒂,未必肯给我当面探讨的机会。”
    张扬笑道:“在夫人眼中,我的心胸就这么狭窄?”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张书记的心胸狭窄,事实上,我的那些不争气的手下,三番两次的找你的麻烦,幸子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张扬喝了口茶道:“夫人无需过意不去,服部一生攻击我又不是夫人授意,你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我后来才知道服部家族和你之间的过节,说起来,还是我疏忽了。”
    张扬笑道:“小事罢了,更何况我又没吃亏。”
    元和幸子道:“张书记的武功真的很厉害。”
    张扬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之大,隐藏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我这点功夫,也只够自保罢了。”
    “张书记真是谦虚。”
    张扬将谈话转入正题:“元和夫人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元和幸子道:“我听说星月集团派代表过来,有意注资福隆港?”
    张扬点了点头道:“人已经来了,正准备参加招标。”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我认为张书记这样的做法毫无意义。”
    张扬微笑望着她,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元和幸子道:“物流中心和货运港口本身就应该相互依托,如果能够在统一的管理调配下,其效率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分别隶属于两家,那么中间的配合衔接就难免出现问题,张书记既然将物流中心交给了萧先生,为什么要将福隆港拿出来单独招标?这是我非常想不通的地方。”
    张扬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保税区具体的事务都有专人负责,目前我们的对外招商和公开招标工作都由招商办负责。”
    元和幸子道:“我只是提一个建议,从长远的观点看,将福隆港和物流中心应该进行统一管理。”
    张扬道:“物流中心是萧先生在做,就算将福隆港交给他去做,他一样是寻求和你们的合作,在港口建设管理方面,萧先生并没有什么经验。”
    元和幸子道:“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向愉快。”
    张扬微笑道:“萧先生和你们合作愉快,和其他人一样能够合作愉快,我还是那句话,公开招标,公平竞争。”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张先生真是大公无私啊!”
    张大官人笑道:“这点境界我还是有的。”
    晚饭之后,元和幸子先行离去,萧国成留张扬多呆一会儿。
    张扬在私下里和萧国成之间还是非常融洽的,张扬有些不解道:“萧先生,今天的这场会面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既然知道福隆港肯定会公开招标,为什么还要安排元和幸子和我重复谈这件事?”
    萧国成道:“星月投标计划书的内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他们在条件上的确比我们要优厚,所以元和幸子想当面和你谈谈,看看你的态度。”
    张扬笑道:“我的态度?”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任何一次商业行为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重视每一个细节。”
    张扬道:“星月集团方面也是我的老关系了,我在这件事上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萧国成笑道:“我相信。”
    张扬道:“我还是不明白她和我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萧国成狡黠道:“我也不知道,元和夫人做事藏得很深,就算我问她,她也未必肯说。”
    张扬道:“萧先生和她认识很长时间了?”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还是通过麦琪儿,本来我无意港口的项目,不过看过她的计划书,我发现港口项目大有可为。不过看到竞争这么激烈,我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张扬笑道:“招标还没开始呢,您这就开始泄气了?”
    萧国成道:“不是泄气,竞争的结果只会不断地拉低利润,就算我们辛辛苦苦投标成功,到最后,利润所剩无几,那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张扬道:“亏本的买卖没人会做。”
    萧国成道:“亏本的永远不会是庄家,所以在你们的面前,我们这些生意人永远都是弱者。”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萧先生是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庄家?”
    萧国成微笑不语。
    张扬道:“土地是国家的,我们只是为国家在打理这一切,萧先生说过,当官也是一种经营,我要是把国家的东西经营亏损了,那么我就是个不称职的官员。”
    萧国成道:“你会是一个好官!”
    张扬道:“其实我现在发觉用好或坏来定义一个官员有些太过笼统了,评价官员的标准应该是他经营的能否成功,在保证经济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的获取社会利益,如果两者都能够做到那么他才能算得上一个好官,我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会尽量去做。”
    萧国成道:“你很务实,和北港的多数官员都不同。”
    张扬笑道:“萧先生很了解北港的领导层?”
    萧国成道:“了解一些。”
    张扬道:“萧先生对北港的政局发展怎么看?”
    萧国成笑道:“张书记,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
    张扬笑道:“滨海的我可以回答你。”
    萧国成道:“身为一个商人,我当然希望北港政坛平静无波,无论是商人还是老百姓,无论做的大生意还是小生意,我们都只不过是鱼虾,生活在北港这片海域,若是来了大风大浪,大家都没得吃,搞不好还会因为这场风暴送了命,何苦来哉!”
    张扬道:“和萧先生谈话总会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萧国成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别人学习的东西。”
    龚奇伟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南锡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当然这和南锡领导层的密切配合有关,龚奇伟不打算让家人一同前往北港,妻子杨宁有工作,女儿龚雅馨正在南锡读书,更何况北港那边似乎并不太平。
    龚奇伟的第一站是东江,按照组织部长焦乃旺的要求,他先到省里报到,然后焦乃旺会亲自陪同他前往北港上任。
    龚奇伟在省组织部办完相关手续之后,焦乃旺让他去省委书记办公室一趟,省委书记宋怀明在那里等他。
    龚奇伟知道自己这次之所以被派往北港,是因为省委宋书记亲自点名,这彰显出宋怀明对他的器重。他的确也有些话想当面对宋怀明说,想通过这次会面,明白宋书记派遣自己前往北港的真正意图。
    宋怀明对龚奇伟的到来表示欢迎,他对龚奇伟这种实干型的干部一直都非常欣赏。和蒋洪刚说得多做的少不同,龚奇伟是说到做到,而且魄力过人,当初在徐光然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南锡,龚奇伟敢于硬碰硬和他抗争,就证明了龚奇伟强烈的个性。
    一个拥有强烈个性的干部未必是好干部,但是没有个性的干部多数都是中庸和平凡的。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中)   
    龚奇伟坐下之后笑道:“宋书记,您这次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宋怀明道:“一个共产党员,随时要做好听从党召唤的准备,你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龚奇伟道:“就是感觉有些突然,毕竟我手上还有深水港的工作。”
    宋怀明笑道:“正是因为你在深水港工程上表现出的突出管理能力,才获得了我们领导层的一致认同。”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对这次调动没有什么意见,正如您所说,党召唤我的时候,我应当无条件服从。但是我想问一句,我这次是不是有那么点临危授命的意思?”
    宋怀明呵呵笑了起来,他离开自己的位置,来到龚奇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低声道:“奇伟啊!北港目前综合经济收入排名倒数第一,犯罪率却高居全省第一位,以北港的地理条件,本不应该如此。”
    龚奇伟道:“因为这次的任命有些突然,我这两天忙于工作交接,还没有顾得上去深入了解北港的情况。”龚奇伟还是表现的相当慎重的,毕竟他还没有正式到任,对北港没有发言权。
    宋怀明道:“北港的情况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管理混乱,走势猖獗!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管理团队出现了问题,你这次前往北港上任,的确是任务艰巨,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做好承受方方面面压力的准备。”
    龚奇伟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心底倒是有些发憷了。”
    宋怀明笑道:“你会发憷?你龚奇伟不是出了名的改革派,出了名的胆大吗?”
    龚奇伟道:“胆大是需要底气的,我现在心里没底啊。”
    宋怀明知道龚奇伟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他点了点头道:“你要底气,我给你底气,你只管放手去做,出了问题,我给你撑着。”
    龚奇伟就等着宋怀明的这句话,他笑道:“有了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怀明道:“蒋洪刚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龚奇伟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他被双规了。”
    “具体的问题还在调查之中,我不谈蒋洪刚犯得错误,我谈谈他工作上存在的问题,这个人口才不错,前一段时间,来到东江密集活动,目的很明显,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得领导层的好感,众所周之,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就快到点了,而他的继任自然成为了焦点,蒋洪刚想要接班,一个人平时不努力,只靠考试前突击一下临时抱佛脚就能够获得好成绩了?”宋怀明摇了摇头道:“我们这帮人也不是那么好蒙蔽的,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这群地市级干部,谁有能力,谁没能力,谁在踏踏实实干工作,谁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我们心里都有一本帐。”宋怀明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我始终认为,一个官员不要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官上去,要盯住手头的工作,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位,官职不是跳板,不是为你提供向更高一级攀升的平台,党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就要对得起这份职责,就要做好应该做的事情。”
    龚奇伟听得很认真。
    宋怀明道:“蒋洪刚的确有些小聪明,但是他在北港这么多年就没干过多少正经的事情,项诚的管理方法已经不适合当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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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8:58: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时代,而宫还山更多的时间扮演的都是一个应声虫的角色,这个人毫无主见,难当大任,奇伟,我不瞒你说,把你放到北港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接班项诚。”
    龚奇伟的内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宋怀明的这句话等于挑明了让他去北港不仅仅是接蒋洪刚的班,最终的目的是要接项诚的班,这是对他的信任更表明了宋怀明对他的器重,士为知己者死,龚奇伟此时心潮澎湃,冲着宋怀明的这番话,不管北港的工作会面临多大的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路向前。
    龚奇伟道:“宋书记,您放心,我会努力做好工作,争取不让你失望,不让北港的人民失望。”
    宋怀明更正道:“不是争取,是一定!”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宋怀明微笑道:“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尽量满足你。”
    龚奇伟道:“我想悄悄去北港报到!”
    宋怀明道:“你是说不用焦书记陪你过去?”
    龚奇伟点了点头道:“没必要兴师动众的,我一个人去就行,待会儿领到通知书,我就坐车去北港。”
    宋怀明马上明白了龚奇伟的意思,如果焦乃旺陪他过去,肯定要惊动不少北港官员,龚奇伟看来是想低调从事,先去了解一些情况,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好,我回头和焦书记说一声。”
    焦乃旺本来也不想往北港跑这一趟,之所以宋怀明想让他过去,是想在北港干部面前强调一下省里对龚奇伟的看重,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张扬去滨海任职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是由焦乃旺亲自陪同的,现在龚奇伟是去当北港市委副书记,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可龚奇伟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次前往北港意义非比寻常,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被双规,抛开最深层的原因不谈,蒋洪刚在双规之前已经将他想要图谋市委书记宝座的意图彰显出来,而项诚和宫还山对此马上进行了反击。自己在这种时候前往北港,注定从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的对立面。
    市委书记项诚会对自己充满提防之心,而市长宫还山从一开始就会把自己视为政敌,这些都是龚奇伟无法改变的,如果省里让焦乃旺陪同他高调前往,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为他助威的意思,但是这种来自高层的支持可能会激起北港领导层更大的抵触情绪,龚奇伟虽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开局从省里的安排开始。从现在起,他已经接受了成为北港市委副书记的事实,如果一切顺利,他能够通过省领导的考核,那么不久的将来他会接替项诚的位子,成为北港市委书记。龚奇伟必须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事,他不仅仅要充当一个上级命令的执行者,更主要的是拥有自身的主见,他要慢慢成为未来北港的掌权者。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龚奇伟的仕途之路还有很长,一个人想要走远路,不能永远依靠拐杖,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
    龚奇伟在东江和领导交流过思想之后,乘坐当天下午的火车就前往了北港,车票上显示,火车抵达北港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二十,龚奇伟临上车之前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张扬自己到站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用不着客气,龚奇伟的意思是让张扬去接他。
    张大官人听说龚副书记今天就要驾临北港也是欣喜非常,龚奇伟和他算得上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们相互欣赏,龚奇伟到了北港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他们可以携手在北港打开一片天地。
    龚奇伟在电话中叮嘱张扬,不要将他来到北港的消息散布出去。
    张扬明白,龚奇伟这次是打算先进行微服私访。既然龚奇伟说了,他当然要尊重龚奇伟的意见,当晚独自驱车来到北港火车站,没想到火车晚点,等到十点钟方才姗姗到来,张扬跑到站台上接了龚奇伟,看到龚奇伟就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不禁笑道:“龚书记,这么简单?”
    龚奇伟道:“不简单怎么显得我两袖清风。”
    张扬道:“得,我替北港全体人民欢迎龚大青天的到来。”
    龚奇伟呵呵笑了一声,谢绝了张扬为他拎包的要求,包本来就不重,他跟着张扬从贵宾通道离开,来到张扬的越野车内,拍了拍旅行包道:“我准备明天一早去市里报到。”
    张扬道:“那好,我今晚给你接风洗尘。”
    龚奇伟道:“随便吃点,不要隆重。”
    张扬笑道:“我有数。”他带着龚奇伟先去金色港湾大酒店入住,张扬在这里拥有钻石卡,开房都不用登记。
    陪着龚奇伟放好行李,龚奇伟道:“张扬,咱们简单点!”
    张扬道:“这么着吧,我下去买点熟菜,车里有酒,咱们就在房间里吃。”
    龚奇伟笑道:“好啊,这样最好不过,你去买菜,我刚好洗个澡。”
    张扬点头去了,金色港湾地处闹市区,张扬在麻老歪熟食买了一包花生米,切了半只咸水鸭,一斤牛肉,两个猪蹄,从车里拿了两瓶茅台走入酒店,在大堂处迎面遇到了萧玫红。
    萧玫红看到张扬也颇为诧异,笑道:“张书记,您大驾光临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张扬笑道:“我还以为你在美国没回来呢。”
    萧玫红道:“今天上午才回来的,刚巧过来处理一些账目,想不到遇上你了。”她瞟了瞟张扬手中的食物道:“干什么?还要出去买,我们酒店有夜宵的。”
    张扬笑道:“外地来了个朋友,刚刚住下,我们哥俩凑合着喝点儿。”
    萧玫红道:“住几号房啊,回头我让厨师给你们做点有营养的送过去。”
    张扬道:“不用麻烦了。”
    萧玫红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了,赶紧去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前台去做。”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下)   
    龚奇伟看到张扬拿着这么多荤菜回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张扬啊张扬,你小子不知道健康饮食的重要,搞这么多荤腥,对身体没好处。”
    张扬笑道:“谁也不能活两辈子,当然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去酒柜里拿了两个玻璃杯,开了茅台倒上。
    龚奇伟把熟菜摆好在桌面上,两人面对面端起酒杯,龚奇伟笑道:“多谢张书记款待!”
    张大官人道:“在您面前我只是一个小书记,那啥,这祝酒词也应该是我来说,龚书记,我代表滨海市全体干部群众,顺便代表北港全体市民衷心欢迎您的到来。”
    龚奇伟笑道:“还真能整词儿,不过听着耳熟,全都是套话。”
    张扬道:“话是套话,可心是一颗诚心。”
    龚奇伟道:“为什么不代表北港干部啊?”
    张大官人狡黠笑道:“北港干部不归我管,
    龚奇伟呵呵笑道:“你的言外之意是有人不欢迎我喽?”
    张扬道:“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啊,真是多疑,官越大,人就越多疑。”
    龚奇伟道:“我不是多疑,我说的事实。我知道你是真心欢迎我,可别人未必这么想。”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龚奇伟道:“我接到这个调令非常的突然,咱们两人之间,我无需隐瞒什么,我对北港并不熟悉。”
    张扬道:“熟不熟悉无所谓,国内的城市都差不多,管理方法也都差不多。我刚来滨海的时候,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不是一样搞得有模有样了。”这货从来都不知道谦虚。
    龚奇伟道:“张扬啊,你了解我,我既然来了就会好好做点事。”
    张扬道:“万事开头难,其实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有我这个开路先锋在啊。”
    龚奇伟端起酒杯道:“冲着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客气客气,咱们两人之间不说客套话,反正啊,你跟我之间肯定是统一战线,同仇敌忾。”
    龚奇伟喝了这杯酒之后,语重心长道:“张扬,我之所以来到北港之后第一个见你,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情,还因为我有几句话想和你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张扬点了点头。
    龚奇伟道:“我来北港之前,宋书记专门跟我见了面,从他的话中我意识到北港的问题非常严重,以后的工作肯定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张扬道:“没事儿,我帮你!”
    龚奇伟道:“张扬,其实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帮我,都认为咱们两人肯定会站在统一战线,但是我想来想去,这样并不利于我们工作的开展。”
    张扬有些迷惑道:“什么意思?”
    龚奇伟道:“我虽然对北港了解不深,但是我知道想深入内幕,了解真正的症结,就必须切入其中。如果别人始终将你排斥在外,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事实的真相。”
    张扬道:“你是说……”
    龚奇伟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之间的关系约默契,别人就会认为无机可乘,他们会对我们敬而远之,但是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就会有别有用心者蜂拥而至。”
    张扬明白了龚奇伟的意思,龚奇伟此次前来是先给他打预防针来了,以后的工作中,他们两人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表现的太过亲密。他们在公开场合可以表现出不是那么的和谐,甚至意见相左。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龚书记,您这是打算摆一盘大大的棋局。”
    龚奇伟道:“我想了好久,北港想要发展,必须破而后立!”
    张扬道:“事情有那么复杂吗?只要查出问题的所在,对症下药就是。大不了将现在的领导层全都给换了,我不信北港搞不好。”
    龚奇伟道:“治理城市如同医病,治表简单,治本却很难,如果我们只是清除了表面的一些东西,那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用不了多久,各种弊病会去而复返。”
    门铃响了,却是服务生推着餐车送菜过来,张扬一看就知道是萧玫红的安排,送来的东西非常丰盛,北极贝、三文鱼、澳龙、琳琅满目,龚奇伟有些奇怪的望着张扬,服务生将菜放好,微笑道:“张书记,我们萧总安排的。”
    张大官人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他点了点头道:“替我谢谢你们萧总!”
    张扬和龚奇伟聊了很多北港的情况,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桑贝贝打来电话,说自己遇到了几个流氓纠缠,让张扬过去解围。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以桑贝贝的身手还会怕三五个流氓?可她既然打了电话,总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最近桑贝贝从天街给他搜罗了不少的情报,张扬向龚奇伟说了一声之后,驱车前往天街。
    张大官人一点都不担心桑贝贝会出事,其一桑贝贝天资聪颖,过去又是国安的一流特工,第二天街的老板陈青虹知道桑贝贝的后台是自己,就算他不出面,陈青虹也会照顾她。
    张大官人来到天街,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到桑贝贝在吧台那儿手法熟练的调酒,将酒器上下翻飞,蝴蝶般抛来抛去,哪像受到别人骚扰的样子。
    张扬来到吧台前坐下了,桑贝贝朝他甜甜笑道:“来了啊!你等着,我给你调杯酒喝。”
    张大官人没好气道:“你当我闲着没事干啊,逗我玩呢?”
    桑贝贝往加冰的酒杯里倒了半杯她刚刚调好的酒,然后送到张扬面前:“生气了?干嘛这是?我请你喝酒,你还生气了?不识抬举啊!”
    张扬道:“我正忙着呢。”
    桑贝贝道:“忙什么?忙着陪小姑娘啊。”
    张大官人觉得被她消遣了,怪眼一翻:“干你屁事啊!”
    桑贝贝非但没生气,反而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道:“笑什么?我说你是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啊?”
    桑贝贝道:“张扬,你知道你哪点最讨人喜欢吗?”
    张大官人咕嘟一口把酒灌到肚子里去,砸吧砸吧嘴唇道:“还别说,味道凑合,再给我来一杯。”
    桑贝贝道:“一杯一百八呢。”
    张大官人咧了咧嘴道:“真够黑的,明儿我让物价局过来查她。”
    桑贝贝笑道:“你不是陈青虹的朋友吗?自己人也坑?”她又开始似模似样的调起酒来。张扬看着桑贝贝调酒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桑贝贝道:“看不起人?”
    张扬道:“不是看不起人,是觉得你真是冰雪聪明,干什么像什么。你不是说有流氓缠着你吗?我怎么没见着?”
    桑贝贝道:“等会儿你就见到了。”
    张大官人半信半疑道:“我还不信了,这流氓还有准时出勤的。”
    桑贝贝格格的笑。
    张扬喝了口酒道:“你别消遣我,我明儿一早还得上班,我得走了。”
    桑贝贝道:“别走嘛,我请你喝酒。”
    张扬道:“你就是请我睡觉我也不答应。”
    桑贝贝俏脸羞得通红:“张扬呀张扬,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张大官人一口将杯中酒喝干了,乐呵呵道:“你敢辱骂上级领导,小心我报复你。”
    “怕你啊?”桑贝贝瞪圆了双眼。
    张扬起身准备要走,桑贝贝道:“嗨,别走,别走,来了,真来了啊!”
    张大官人转身望去,却见三名男子走了过来,这样的阵仗张大官人经常看到,一眼就看出,走在最前面身穿灰色T恤黑色长裤的男子是主人,旁边两个人身高体胖,走起路来,双臂跟架鹰似的,从体态步伐上能够看出肯定是保镖。
    那身穿灰色T恤的男子一进来目光就定格在桑贝贝的身上,他微笑着走了过来,在张扬身边坐下了,这厮多少有点旁若无人的意思,连看都不向张扬看上一眼,目光在桑贝贝的俏脸之上流连忘返,一张嘴说了句什么。
    不是张大官人耳力不好,是张大官人听不懂他的话,这货说的是日语。
    桑贝贝调了杯酒放在那男子的面前,礼貌地说了句什么,张大官人也没听懂,还是日语,自从那男子进来之后,桑贝贝就不搭理张扬了,两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把张大官人晾在一边,张扬端着个空杯子,听他们就在身边热火朝天的聊着,大官人心里感觉真是别扭,这个桑贝贝,不带这样的,明明说是遇到流氓了,怎么看起来她对流氓这么热情啊。
    张大官人有些沉不住气了,用传音入密对桑贝贝道:“他就是你说的流氓?”
    桑贝贝没搭理他,仍然和那名男子聊着,她好像说了句什么关于张扬的话,那名男子朝张扬看了一眼。
    张大官人敢断定,这个日本人看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善意。
    在中国的地盘上,张大官人才不会害怕一个小日本,他冷冷对望过去。
    那日本人对这张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句。
    桑贝贝道:“他让你走!”
    张大官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那个日本人道;“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要走也是你给我走!”
    那日本人望着桑贝贝,桑贝贝给他翻译了一遍。他听完之后,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八格!”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男人如衣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男人如衣服】(上)   
    张大官人别的听不懂,可这句话蒙不了他,他冷冷望着这日本人道:“你才八格,你们全家都八格!”
    日本人缓缓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两名身高体壮的保镖从后面走过来,将张扬夹在中间。张大官人自问身材不算矮小,可是夹在两名魁梧的日本人之间还显得小上了一号。
    两名保镖恶狠狠盯住张扬。
    那名身穿灰色T恤的日本人看来有些得意,轻声说了句什么,桑贝贝这会儿充当了翻译官的角色:“他让你赶紧滚出去,不要在这里闹事!”
    张大官人这个郁闷,麻痹的,这帮日本人也太猖狂了,老子招你惹你了?上来就跟我出言不逊。张大官人总觉着今天的事情有些诡异,桑贝贝看来跟这个日本人很熟啊,从他们刚才对话的样子,不像是对待流氓啊!张扬道:“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桑贝贝道:“没什么啊!他要我下班后一起去吃夜宵,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那日本人又冲着桑贝贝说了一句。
    桑贝贝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张大官人道:“你跟他说,你是我女朋友,让他别骚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桑贝贝用日语翻译了过去。
    那日本人望着张扬冷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他的两名保镖,每人架住张扬的一条手臂,另外一只手将吧椅托起,将张大官人连人带椅子一起抬了起来。两人向后摆动了一下,试图将张扬扔出去。可没等他们将动作做完,感觉张扬的重量陡然增加了数倍,两人居然承担不住,吧椅脱手落下,张大官人带着吧椅落了下去,吧椅的两条腿刚好压在两人的脚背之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伸手去勾张大官人的脖子,张扬岂能让他们得逞,一个箭步向前窜去,站定了身子,缓缓回过头来,两名日本保镖在那儿捂着脚原地跳了起来。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也他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我们中国人的地盘来撒野。”
    一名日本保镖抓起那张吧椅,一瘸一拐地冲向张扬,向他兜头砸了过去,张扬哼了一声,腾空跃起,从空中一个下蹬,将那张吧椅踢得支离破碎,然后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口,借着对手胸前肌肉的弹性,一个回旋踢,将另外那名举起桌面砸向自己身后的日本保镖踢得四仰八叉的飞了出去。
    两名日本保镖都是皮糙肉厚,张大官人也没有下全力,只是稍稍展示一下实力,以吓退这帮日本人为目的,当然张大官人对桑贝贝充满了怀疑,自己不懂日本话,看这几名日本人也不懂中国话,搞不好大家都被桑贝贝给忽悠了。
    现场一片混乱,没多久天街的总经理陈青虹匆匆赶过来了。
    张扬正抓住那名日本人的脖子,挥拳欲打,陈青虹看到眼前情景慌忙叫道:“慢着!”她走上前来,向张扬道:“张先生,都是自己人。”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心说我什么时候跟你成自己人了。
    陈青虹用日语和那个日本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向张扬道:“误会,他是我朋友,以为你要骚扰贝贝,所以才闹出了刚才的事情。”
    张扬道:“你朋友?”
    陈青虹点了点头道:“我们认识很久了。”
    张扬听陈青虹说完那番话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桑贝贝搞出来的,他向桑贝贝点了点头,转向陈青虹道:“没事,既然是你朋友,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对了帮我转告你的这几位日本朋友,在中国的地盘上,随便说粗话是要挨揍的。”
    张大官人放开了那日本人的脖子,转身离去。
    刚刚走入电梯,就看到桑贝贝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张扬抬起脚,作势要把她给踹出去。
    桑贝贝却根本不怕他,转身将后背冲着他:“我看你敢!”
    电梯门关上,张大官人扬起手照着她屁股上就给了一巴掌,这弹性这手感还真不是一般。
    桑贝贝却一转身抱住了他的脖子,身躯投入他怀中,张大官人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正在心神荡漾的时候,桑贝贝贴着他的面颊道:“电梯里有监视。”
    张大官人内心一凛,桑贝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那个日本人叫武直英男,他的父亲武直正野是驻华副大使。”
    张大官人低声道:“也不早说?”
    桑贝贝道:“我一直无法断定他的身份,过去见过他一次。”
    张扬道:“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桑贝贝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到北港来。”
    张扬手臂一紧,让她贴近了自己,低声道:“没那么简单吧,你来北港这么久,一直都在天街混日子,宁愿委屈自己在这里当一个女招待,以你的性情,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桑贝贝道:“张扬,你知道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
    桑贝贝道:“就是自以为是,自己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你的脑子始终用不对地方。”
    张大官人笑道:“我属于动手能力比动脑能力强一些的。”
    桑贝贝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自己的脸上,一颗芳心不由得跳动加速。好在此时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电梯门从她的身后打开了。
    张扬和桑贝贝离开了电梯,桑贝贝很容易就发现了张扬的那辆坐地虎,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的位子。
    张大官人在副驾上坐下,望着桑贝贝道:“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来北港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冲着你呗,张扬,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喜欢你?”桑贝贝翻了翻眼皮,语气中却找不到一丁点的柔情蜜意。
    张大官人道:“我相信你喜欢我,可是我知道你肯定另有图谋。”
    “呸!少臭美了你,瞧你那自命不凡的熊样!”桑贝贝启动了汽车引擎,猛然踩下油门,风驰电掣般向停车场外冲去。
    张扬始终看着她。
    桑贝贝在张扬的注目下,将汽车驶入了滨海公路,来到附近的海滩,直接将坐地虎开上了沙滩,临近海岸线的时候,她将车停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海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在,桑贝贝除下鞋袜,然后赤着双脚走向夜色中的大海。
    张大官人也学着她的样子,脱下鞋袜,跟了过去。
    桑贝贝踩在冰凉的浪花上,停在那里,月光照射下,她双脚的皮肤细腻白皙的如同瓷器。
    张扬来到和她并肩的位置,大脚丫感受着海浪的拍打。
    桑贝贝道:“你跟我来干什么?”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开车把我拉到这里来的。”
    桑贝贝咬着嘴唇笑了起来:“我是说,你跟我来海水里干什么?”
    张大官人道:“我是你想不开寻了短见。”
    “放心,我心胸开阔的很,你自杀我都不会自杀。”
    “呀呀呸,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桑贝贝道:“好听的就是你人不错,我不会害你。”
    张扬道:“可今晚,我怎么琢磨都是你设得一局,你想挑起我和那个小日本的矛盾,那货叫啥来着?”
    “武直英男!”桑贝贝小声道。
    张扬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日本驻华副大使的儿子还弄了这出戏?”
    桑贝贝被海风吹得有些冷,双臂抱紧在胸前,张大官人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桑贝贝用胳膊肘捣了张扬一下。
    张大官人道:“啥?”
    桑贝贝嗔道:“脱衣服!”
    张大官人愕然道:“干什么?你……你你……想干什么?太开放了点吧,我很传统的。”
    桑贝贝啐道:“我冷!你想哪里去了。”这厮居然不懂一点点风情。
    张大官人道:“你冷,我还冷呢。”
    桑贝贝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张大官人道:“可我也不能牺牲自个儿成全你啊!”
    桑贝贝道:“张扬啊张扬!我算认清你了。”
    张大官人道:“这世上只有互利互惠,哪有一个人占便宜的道理。”这厮伸出手,揽住桑贝贝的肩头,桑贝贝此时才明白,不是他不懂风情,是这厮压根存着占便宜的心理。
    两人来到干燥的沙滩上坐下,月光之下,广阔无边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桑贝贝偎依在张扬的怀中,小声道:“你听着,我接近武直英男是有目的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过问。”
    张扬道:“真打算使美人计?要是这样我心里会不舒服的。”
    桑贝贝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有妇之夫,我是一云英未嫁的少女,咱们两人擦不出火花来。”
    张大官人道:“我怎么觉着咱们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啊?”
    桑贝贝道:“张书记,你是国家干部,时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别看咱们现在挺亲密的,其实我是怕冷,利用你。”
    张大官人笑道:“我清醒着呢,我也怕冷,不然我一国家干部,干嘛冒着风险跟你搂一块,我身边美女如云,我对你还真没多大念想。”
    桑贝贝道:“说句不怕伤你的话,我真没觉得你有什么魅力,你说喜欢你的那帮女孩子是不是眼睛高度近视啊?”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男人如衣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男人如衣服】(下)   
    张大官人道:“男人好不好看是看不出来的,得用了才知道。”
    桑贝贝道:“耍流氓了不是?我可告诉你,我对你绝缘,充其量把你当成一件大衣。”
    张大官人道:“我也知道你在考验我的党性原则,放心吧,我也就是看着你冻得够呛,发挥点党员的光和热,温暖你冰冷的身体,挽救你的灵魂。”
    桑贝贝道:“我的灵魂还真不需要你挽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话没说完呢,打了个喷嚏。
    张大官人的手臂搂紧了一点,桑贝贝似乎也没有抗拒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偎依着,忽然都不说话了。
    张大官人转过身看着桑贝贝的俏脸,桑贝贝咬了咬嘴唇道:“拜托你别这么色好不好!”
    桑贝贝忽然向前探了探身,很准确地捉住了张扬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明澈的双目瞬间变得春水般温润柔软。
    桑贝贝低声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考验一下你这位党员干部的自控能力。”她挣脱开张扬的怀抱站起身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夜空中的月亮。
    张扬双手向后撑在沙滩上,望着桑贝贝的倩影,静静欣赏着她和月光海水沙滩共同组成的美好画面,不觉有些痴了。
    桑贝贝小声道:“我和哥哥相依为命,我进入组织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哥哥死了,我一定要为他复仇。”
    张扬知道桑贝贝绝不会放弃向章碧君复仇的想法,但是他并不明白桑贝贝今晚的动机,他隐约猜到,桑贝贝不会毫无缘故的找上武直英男,或许武直英男、武直正野和章碧君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总之桑贝贝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北港,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孩儿,正在按照她的步骤一点点实施着复仇的计划。
    复仇的道路无疑是孤独的,桑贝贝只有在张扬身边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一些温暖,她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但是她却又清楚地认识到,感情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她的未来为了复仇而存在,她不可以受到感情的羁绊。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龚奇伟来到了北港市组织部长孟宪志的办公室内,龚奇伟的出现让孟宪志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意外之余,又感觉到很正常,毕竟省里已经正式下文,龚奇伟前来北港接替蒋洪刚担任北港市委副书记,他过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孟宪志没想到龚奇伟来得这么快,而且他又是一个人前来,连一个助手都没带,甚至没有省委组织部专人陪同,龚奇伟如此低调,难道想从一开始就树立起他清廉的形象?
    孟宪志和龚奇伟在过去就认识,他笑着站起身来:“龚书记,您这是要打一个突然袭击啊,都没提前通知一声,就到了。”
    龚奇伟笑道:“我是来上班,又不是过来参观访问,不需要通知啊,孟部长,这是我的相关手续。”
    孟宪志热情地请龚奇伟坐下道:“省里没派人陪您过来?”
    龚奇伟道:“我四十多岁的人,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这边我认得路,焦部长倒是想过来的,可我觉得还是别劳动他跑这一趟了,北港这边的同志,在过去基本上都见过面,大家又不是不认识我。”
    孟宪志笑道:“那是,那是!对了,您去项书记那里去过没有?”
    龚奇伟道:“还没来及过去呢,我是按照手续,先来组织部打声招呼,这就准备去项书记那里。”
    孟宪志道:“那我给项书记打个电话吧。”他当着龚奇伟的面给市委书记项诚打了一个电话。
    项诚听说龚奇伟已经来了,目前就在市委组织部,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不爽,他认为龚奇伟的第一站应该是自己这里,北港的一把手是他,龚奇伟这么干什么意思?没把他放在眼里?省里让你龚奇伟过来是担任北港市委副书记,不是让你当市委书记,你在北港连二把手也算不上。项诚内心中腹诽着,但是他也明白,省里之所以派龚奇伟过来,肯定是将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培养,一想到这件事项诚的内心中顿时就不舒服起来。
    孟宪志那边将龚奇伟过来的消息通知了项诚,老半天没听到项诚的回应,心中猜到项书记可能不爽了,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这声咳嗽也是为了提醒项诚做出表态。
    项诚道:“我这会儿有客人,这样吧,十点钟市委常委会,你带奇伟同志一起过来吧。”
    孟宪志放下电话,明白了两件事,项书记现在心情很不爽,不想见龚奇伟,但是不见不行,龚奇伟此来是接替蒋洪刚市委副书记一职的,肯定要进入北港市常委,项诚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他唯有接受,所以一开始就破例让龚奇伟参加常委会,早晚的事情,干脆顺水推舟。
    孟宪志看到时间还早,微笑道:“龚书记,要不我先陪您去办公室转转。”
    龚奇伟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没有来到北港,可是北港方面已经将他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并不复杂,无非是将过去蒋洪刚的办公室转给了他。
    龚奇伟和孟宪志一起走向办公室,孟宪志道:“龚书记,我回头让秘书科给您安排一个临时的秘书,先协助您工作,你先用一段时间,遇到合适人选再更换。”
    龚奇伟笑道:“秘书方面,我倒是已经有了人选。”
    孟宪志笑着点了点头,秘书一职虽然级别不怎么样,但是每个领导人对秘书的任用都非常谨慎,首先要保证是自己人,然后才能考虑能力,龚奇伟不可能安排一个不熟悉的人在他身边工作,他的秘书是从南锡带过来的,郭杰胜,跟他干三年了。本来郭杰胜这次应该陪他一起过来,可是因为这周郭杰胜的父亲过寿,所以龚奇伟让他随后在过来,至于手续,南锡那边自然是一路绿灯,北港方面也不会在这么点小事上制造障碍。
    蒋洪刚被双规虽然没有几天,可是办公室内属于他的东西已经被清扫一空,龚奇伟望着整洁的室内,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微笑点头,表示满意。
    孟宪志道:“龚书记,您看这边怎么样?”
    龚奇伟笑道:“很好啊!”他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道:“这里过去是蒋洪刚的办公室吧?”
    孟宪志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尴尬,他知道很多官员都有避讳,毕竟蒋洪刚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跌倒的。
    龚奇伟并没有说什么,轻声道:“孟部长,咱们几点开会啊?”
    孟宪志道:“十点。”
    龚奇伟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笑道:“你去忙你的去吧,我熟悉熟悉环境。”
    孟宪志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不耽误您了,待会儿,我喊你一起去开会。”
    龚奇伟指了指桌上的电话道:“招呼我一声就行,我去找你。”
    孟宪志笑了,至少龚奇伟在表面上还是非常容易相处的。
    孟宪志离开之后,龚奇伟拿起桌上的北港日报看了一会儿,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来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上,适应环境是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只有适应了环境才好开展工作。
    龚奇伟算准了现在自己来北港上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市行政办公大楼,他独自呆在办公室并不是毫无目的的,他在等待,看看究竟有谁主动登门造访,半个小时过去了别说有人登门,就算是电话都没有响起一声。龚奇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果然不受北港领导层的欢迎。
    就在龚奇伟做好了去开会准备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得到龚奇伟的应允后,一个圆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身材中等,红光满面,写满笑容,他笑着自我介绍道:“龚副书记,我是唐国祥!”
    龚奇伟笑道:“唐国强?”
    那中年人哈哈笑道:“唐国祥!”
    龚奇伟笑着站起身来,迎向他,和他握了握手道:“唐秘书长,你以为我连你都不认识?那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唐国祥笑道:“我可算不上泰山,咱们在一起,你是泰山,我是东山。”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唐国祥在谦虚。
    龚奇伟道:“唐秘书长,我刚到,正熟悉一下办公环境,这就准备去开会呢。”
    唐国祥道:“项书记让我过来的,让我陪您去小会议室开会。”
    龚奇伟笑道:“太客气了,我正说去找孟部长一起过去呢。”
    唐国祥道:“你第一天到任,项书记本来想亲自过来的,可是他正在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只能委托我过来了,希望龚副书记千万不要觉得被冷落啊。”唐国祥这个人很会说话,说话的时候笑个不停,给人的感觉非常热情.
    龚奇伟笑道:“怎么会,我虽然刚到北港,已经感受到同志们的热情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上)   
    想在官场上混下去就不能永远说实话,即便是正直如龚奇伟,也不能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感受到同志们的热情?他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孟宪志和唐国祥两人就没见到过其他人,热情就更不要提了。孟宪志没有把他引见给其他同志的意思,项诚让他直接参加常委会,意思是要把常委会当成见面会。
    此时孟宪志也到了,他和唐国祥一起陪同龚奇伟来到了小会议室。
    他们到达的时候,其他常委都已经到了,龚奇伟留意到时间还差五分钟到十点,也就是说这些人几乎在同时都提前到达,至少提前了十分钟左右,他们的提前绝不是出于对他的礼貌,而是另有目的。
    龚奇伟刚刚走进会议室,项诚就带头鼓掌,他微笑道:“让我们欢迎奇伟同志的到来!”
    常委们一起鼓掌,龚奇伟微笑示意,他笑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龚奇伟在项城的右手坐下了,过去这个位子是属于蒋洪刚的。
    项诚微笑道:“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同志,我想我不用向大家介绍了,奇伟同志,我把咱们的常委成员给你介绍一下。”
    龚奇伟笑道:“项书记,我都认识,这样吧,我自己来。”他站起身,从宫还山开始一一握手,常委之中多半龚奇伟都见过,但是也有他素未谋面的,比如说宣传部长黄步成,要说黄步成,现在是最憋屈的一位,项诚不待见他,他好不容易和蒋洪刚统一了战线,想不到蒋洪刚出身未捷身先死,这样一来黄步成在常委中更落了单,最近的常委会上,项诚对他就差横眉冷对了,黄步成郁闷得很。
    龚奇伟虽然没见过黄步成,一样可以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龚奇伟和常委们一一握手之后,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项诚笑道:“奇伟同志来北港之前下了不少功夫嘛,居然连我们每一个常委的名字都叫得出来。”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要来北港工作,当然要将北港的这帮土地爷认清楚。
    龚奇伟笑道:“自从知道要来北港工作,我就开始收看北港新闻,大家的曝光率都挺高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宫还山虽然也笑了,但是笑容非常的生硬,他端详着自己的这个新来的对手,内心中感觉到无形的压力,过去他对蒋洪刚至少知根知底,认为战胜蒋洪刚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这次却全然不同,龚奇伟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而且最麻烦的是,他是省委书记宋怀明亲自点将,也就是说宋怀明肯定非常欣赏他,在宋怀明心中龚奇伟的分值是要超过自己的,换句话说,自己和龚奇伟竞争已经全然落在下风。宫还山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了,蒋洪刚被踢出局有些太早,刚走了一只恶狼,又来了一头猛虎,自己的运到实在是坏到了极点。
    项诚道:“奇伟同志来北港之前,在南锡担任常务副市长,主持深水港的工作,取得了全省瞩目的成绩,他的能力和魄力也是受到大家公认的。”
    龚奇伟谦虚道:“项书记过奖了,其实我在工作中也存在很多不足的地方,这次来北港,是抱着向各位学习的目的过来的。”
    项诚笑道:“是你太谦虚了,南锡这两年的发展位居平海前列,是各个兄弟城市争先学习的榜样,希望你这次过来,带来新的思路,新的管理方法,为我们北港带来一缕清风。”
    龚奇伟笑道:“项书记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压力很大,但是我深信,压力越大,动力越大,虽然我个人能力有限,但是我会化压力为动力,用我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北港未来的工作中去,项书记希望我给北港带来一缕清风,我可以承诺,我在北港工作期间,我会恪守一个党员的本分,做到清正廉明,大公无私!”
    龚奇伟的话还是引起了一片掌声。
    宫还山冷眼看着龚奇伟的表现,其实每个官员在上任之初都会这么说,龚奇伟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说得再好不如做得好,宫还山微笑道:“奇伟同志的话我很认同,其实我们这群人都要恪守党员的本分,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是一个官员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素质,我希望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说得出做得到。”宫还山的这句话充满着针对龚奇伟的意思。
    项诚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头,宫还山的格局是个问题,无论龚奇伟对他造成了怎样的威胁,他都要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
    龚奇伟对宫还山的话报以一笑,他点了点头道:“宫市长说得对,说到不如做到。”
    项诚笑道:“听到你们这样说我很欣慰,正是有了你们这些自我要求严格的好干部,我才放心退下来,未来的北港要看你们的了。”项诚的话说得很模糊,也很滑头。
    会议结束之后,龚奇伟跟随项诚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项诚笑眯眯邀请龚奇伟在沙发上坐下,让秘书泡了茶,一团和气道:“奇伟同志,我都以为你下周才能过来,想不到你动作这么神速啊。”
    龚奇伟笑道:“我害怕耽误了工作。”
    项诚点了点头道:“北港最近事情特别多,我们这群人忙得团团转,你知道的,蒋洪刚同志出了一些问题,现在他分管的工作都压在我的身上,我真是分身无力啊!”
    龚奇伟道:“项书记有什么工作只管吩咐我去做,我也想尽快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项诚道:“蒋洪刚同志过去分管党的建设、统站群团、党史、党校、对台、信访、老干部工作;还兼管开放型经济工作;联系人大、政协工作。你刚来,对北港的情况还不熟悉,所以我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这样吧,你先负责统战、党史、党校、对台、信访和老干部工作,至于经济方面我想把保税区的事情交给你来负责,毕竟你在南锡就是搞开发出身,有经验嘛。”
    龚奇伟马上就体会到了项诚的老道和狡猾,给自己的工作全都是不疼不痒可有可无的,听起来很多,可其中真正实质性的东西就是保税区,保税区却是滨海的,项诚让自己把手伸进去,肯定是不怀好意。龚奇伟笑道:“项书记,这么多我可干不了,保税区的工作还是交给滨海的那些年轻干部去搞吧,我刚开始的工作还是以熟悉为主。”
    项诚一听就知道龚奇伟识破了自己的目的,他笑道:“你年富力强,多承担点工作怕什么?以后我会逐渐往你的身上加担子,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以后北港的领导工作全靠你们了。”项诚这番话说得言不由衷。
    龚奇伟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老的一天,但是只要我们留在工作岗位上一天,就得全心全意的为党和人民工作,这一点正是我要向项书记学习的地方。”
    这句话虽然让项诚很不舒服,但是他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龚奇伟这个人果然是不简单啊。项诚微笑道:“奇伟同志,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今晚我们为你在政府一招举办一个欢迎宴会,顺便将其他市委委员介绍你认识。”
    龚奇伟笑道:“好啊!”
    张大官人也接到了市里的通知,让他当晚去市里参加这个欢迎宴会,张大官人不喜欢这种公务性的宴请,即使宴请的对象是龚奇伟,他也不想去,推说自己当晚还要接待一个重要的投资商。
    傅长征敲门走了进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向张扬道:“张书记,有人找您。”
    张扬道:“谁啊?”
    傅长征道:“他说是您亲叔叔!”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了小石洼村,要说称得上自己叔叔的也就是这么几位,不过就算是他们也是堂叔,不是什么亲叔叔。张扬道:“他叫什么?”
    傅长征道:“张战备!”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去请他进来!”,张战备是张士洪老爷子的儿子,张扬应该叫他八叔。
    没多久傅长征就带着张战备走了进来,张战备在小石洼村的时候知道这个本家侄子在滨海当官,可他从不知道张扬居然是这么大的官,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小腿肚子都哆嗦了,张战备上身穿着军服,下身穿着蓝色警裤,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点子的解放鞋。平时就他这身装扮是不可能大摇大摆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来到办公室门口,张战备停了下来,把脚上的那双鞋给脱了。
    张扬已经迎到了门前,刚巧看到了他脱鞋的一幕,不禁笑道:“八叔,您这是干什么?”
    张战备满脸通红,充满窘迫道:“鞋脏,那啥,张……张书记……”
    张扬道:“八叔,您折我寿呢?叫我张扬,我是您侄子,您跟我这么客套干什么?鞋穿上,没事儿,踩脏了我让人清理。”
    张战备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解放鞋穿上,在门口地面上蹭了好几下,方才走入张扬的办公室内。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中)   
    张扬请张战备坐下,让傅长征去给他倒茶。
    张战备坐在沙发上很是局促,过了一会儿方才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石林,这是他自认为能够拿得出手的好烟,哆哆嗦嗦抽出一支想要给张扬上烟。
    张扬笑道:“八叔,我不抽烟。”他去拿了盒中华烟,递给张战备。
    张战备手足无措道:“张……张扬……我哪能收你烟……”
    张扬笑道:“客气啥。”他看出张战备的紧张,抽出一支帮张战备点上,吸烟虽然对身体健康有害,可是对舒缓紧张情绪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张战备一烟在手,果然镇定了许多,他嘿嘿笑道:“张扬,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大的官,办公室这么大,厉害啊,厉害,咱们老张家总算出了一个高官,祖坟冒烟了,祖坟冒烟了。”
    张扬笑道:“八叔,我算什么大官,县处级干部而已。”
    张战备道:“当然是大官,西山县的县委书记不如你大吧,他是县委书记,你都市委书记了,我见过一次,他来卢家梁视察那个威风啊,俺们乡长跟在后面陪着笑脸,说句不好听的话跟孙子似的,可俺们村支书见到乡长的时候,他又跟孙子似的,别看支书在乡长面前是孙子,可到了俺们面前就挺起了腰杆,一副牛逼哄哄的面孔。”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张战备话糙理不糙。
    张战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张扬。你别笑我啊,叔山里出来的没啥文化,说话没轻没重的。”
    张扬道:“很好啊,自家人,说话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就是应该直来直去。”
    此时常海天打来电话,说起明天公开招标的事情,张扬道:“你们看着办。既然交给你们了,我就信任你们。”
    张战备一旁看着张扬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对这位本家侄子更是佩服了几分。等张扬放下电话,张战备道:“张扬,我看你也挺忙的。我先走了啊。”
    张扬道:“八叔,您大老远来到滨海,连饭都不吃就走?”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示意张战备等着,让傅长征去把周山虎叫过来。
    张扬向张战备道:“八叔,咱们今晚就去市委招待所吃点儿,晚上我就安排你住在那里。”
    张战备道:“不了,你那么忙,我咋好意思麻烦你呢。”他是个老实人。
    张扬道:“不许说不,要是让老家人知道你到我这里连口酒都混不上。谁还把我当成自家人,走,我也得吃饭,咱爷俩啊,一边喝酒一边唠嗑。”
    张战备相当的激动。他有点受宠若惊,之前的二十多年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本家侄子,想不到张家的这个唯一男丁居然那么的有出息。
    周山虎赶到市委招待所餐厅的时候,张扬和张战备都已经到了,张战备看到周山虎欣喜道:“虎子!”
    周山虎乐呵呵握住张战备的手臂:“战备叔,您怎么来了?”周山虎并不知道张扬认祖归宗这档子事儿。他有些诧异道:“您也认识张书记?”
    张扬道:“他是我八叔,你说我们认识不?”
    周山虎道:“张书记,您和我是老乡,这么久了,我咋一直都不知道呢?”
    张扬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晚上没什么事吧?”
    周山虎道:“本来约好了和希婷电影,战备叔来了,我就不去了,陪他喝酒。”
    张扬道:“跟希婷说一声,她要是愿意,一起过来吃饭吧。”
    周山虎应了声,去打电话了。
    傅长征过来安排好了酒菜,他在张扬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却是招商办副主任乔梦媛在外面吃饭。
    张扬走了出去,来到大厅果然看到乔梦媛正坐在窗前等着上菜。这段时间乔梦媛一直都住在市委招待所,平时都在这边餐厅吃饭。
    看到张扬,乔梦媛嫣然一笑:“有业务啊?”
    张扬道:“怎么一个人吃饭,也不叫我?”
    乔梦媛道:“我习惯一个人啊!”
    张扬道:“走,一包。”
    乔梦媛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吃完饭还要回去审核一遍招标书,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张扬道:“走吧,没外人,我老家的亲戚,是不是想我拖你过去?”
    乔梦媛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吃完饭就走啊!”
    张扬点了点头,带着乔梦媛来到房间内,乔梦媛认得张战备,上次带母亲的遗体从小石洼村出来,就是张战备划船把他们送出去的。
    张战备也记得乔梦媛,山里人没见过这么多漂亮女孩子,见一个记忆很深,张战备以为乔梦媛是张扬的女朋友,他呵呵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张扬道:“你们见过,梦媛,这是我八叔。”
    乔梦媛微笑道:“张叔叔好。”
    张战备道:“都是自家人,呵呵,真是郎才女貌,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俩果然是一对儿。”
    乔梦媛被张战备说得满脸通红,正想解释,却听张扬道:“八叔,你看我们俩还般配吗?”
    张战备道:“般配,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梦媛知道张战备误会了,可是听在耳朵里甜在心里,她轻声道:“张叔叔,我们是普通朋友。”
    张战备笑道:“俺懂,俺懂!”
    望着张战备一脸开心的笑,乔梦媛的脸越发红了,周山虎这会儿回来了,菜也端了上来,周山虎给几人倒上酒,张扬很体贴地吩咐周山虎不要给乔梦媛倒酒,端起酒杯道:“八叔,欢迎您到滨海来。”
    他们碰了碰酒杯,张战备一饮而尽,他感慨道:“张扬,八叔来这里之前,真不知道你是这么大的官儿,我到你办公室之前都不想进去了。”
    “为什么啊?”
    “我怕给你丢人,我就是个农民,害怕攀不上你这个市委书记。”
    张扬笑道:“这话咋说的,八叔,这人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咱们之间血脉亲情,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你是不想认我这个侄子吧?”
    “认,一定认,早就认了。”张战备喝了几杯酒之后,话也多了,也没有那么局促了,他笑道:“我这次从家里出来,俺爹专门让我背了一口袋山里的干货,要我给你带过来,可门卫不让我带东西进去,我先存他们那儿了,回头你别忘了取回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爷爷还想着我啊。”
    “想,整天念叨你,要你抽时间再回咱们家乡看看。”
    张扬笑道:“一定去。”
    周山虎敬了张战备一杯酒道:“战备叔,你这次是路过呢,还是专程过来。”
    张战备道:“咋能路过呢?再往东就是大海了,我又不去东海龙宫。”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战备道:“我是来干工程的,咱们村里这次跟我出来了二十多口子人呢,都在保税区干工程呢。”
    张扬道:“八叔,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张战备摇了摇头道:“没,真没有,我就干些小工程,你帮不上忙,我出门的时候,你爷爷专门交代我,没事不要麻烦你。”
    张扬道:“真要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在滨海我还是能够帮你解决一些问题的。”
    张战备道:“我知道,可是我能解决,今天过来不是求你办事,就是想见见你,咱们老张家到了你这辈就你一个男丁了。”
    乔梦媛以茶代酒敬他道:“张叔叔,谢谢您上次帮忙。”
    张战备喝了点酒,说话也随便多了:“呵呵,都是一家人,你是我大侄子的对象,早晚就是咱们老张家的人,一家人客气个啥。”
    乔梦媛羞得满脸通红,眼角的余光看到张大官人咧着个大嘴傻乐,她不由得迁怒到了张扬身上,在桌下抬脚踢了张扬一下。
    周山虎是只当没听见,在那儿闷头吃菜。
    张扬道:“八叔啊,您住哪儿啊?”
    “工地有宿舍。”
    “今晚留下来住吧?“张战备道:“不啦,回头我去工地宿舍,明儿一早还得上工。”他酒瘾不小,又喝了一杯酒,望着乔梦媛,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上次过世的那位是你母亲吧?”
    乔梦媛点了点头道:“是!”
    张战备道:“当时我没想起来,你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你妈当年来过我们小石洼村。”
    乔梦媛微笑道:“张叔叔,您当时还很小吧,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张战备道:“当时我十二岁,要说我们山村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俊俏的城里姑娘,说起来跟你有点像呢,我记得特别清楚,她来我们村的时候,我们村轰动了,都跟着去看,后来说她是找萧知青的。”
    乔梦媛道:“萧知青?”
    “萧明轩,是你爸爸吧?当时跟你妈正处对象呢。”
    张大官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真是哭笑不得,这件事他一直都瞒着乔梦媛呢,想不到自己的这位八叔喝了点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乔梦媛何其聪颖,此时已经知道张扬有很多的事情在瞒着自己,一双妙目盯住张扬,分明流露出了深深的不满。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老家来人】(下)   
    张大官人笑道:“八叔,你喝多了。”
    张战备道:“我没喝多,这点酒还醉不倒我,咱们张家人都是好酒量。”
    张扬笑了笑,乔梦媛道:“张叔叔,您知道那个萧明轩如今在哪里吗?”
    张战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自从那些知青陆续离去,除了一个留在村子里的陈爱国,其他人都失去了联络,人家都是城里人,谁也想不起我们这些乡里人。”
    张扬笑道:“八叔,我看不一定是人家想不起你,你在骨子里也排斥城里人。”
    张战备道:“我过去跟人家也没多少接触,很多人印象都已经模糊了,谁还会记得我啊。”张战备又喝了几杯酒,酒意渐浓,他心里还是有些回数的,害怕喝多了失态,起身告辞,张扬让周山虎把他送走。
    乔梦媛和张扬一起离开了餐厅,望着走远的张战备,她轻声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事儿?”
    乔梦媛道:“萧明轩的事情?”
    张扬道:“我也是才听说,不过我这八叔当时才多大,一个毛孩子而已,他的话不作数。”
    乔梦媛道:“那倒也是,论心计,你八叔肯定比不上你。”
    张大官人道:“梦媛,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讽刺我的意思?”
    乔梦媛道:“你是市委书记,我只是你的雇佣兵,我哪敢挖苦你。”她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气道:“我回去休息了。”
    张扬道:“还早呢,陪我聊会儿啊。”
    “我累了!”乔梦媛摆了摆手已经走向她的住处。
    张大官人猜到八叔张战备刚才的那通话一定激起了乔梦媛的疑心,说不定乔梦媛已经怀疑这个萧明轩就是她亲爹了。张大官人当然不能讲查到的实情和盘托出,并不是他存心相瞒,而是他出于保护乔梦媛的目的,张扬认为这些过去的事情,乔梦媛知道的越少受到的伤害就越少,他要尽自己的所能保护乔梦媛不要受到太多的伤害。
    关于注资福隆港扩建改造工程的招标会定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准时召开,张大官人虽然将这件事放手给乔梦媛他们去做,可是想到这件事对保税区的未来意义,他还是亲自去了现场一趟,张扬抵达招标会现场的时候已经九点三十五,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并没有在现场看到艾西瓦娅。
    看到张扬来到现场,常海天和乔梦媛两人站起身来,邀请他在中间落座,张扬笑了笑,向常海天道:“我过来是给你们捧场的,别让我说话了。”
    常海天低声道:“到现在星月集团那边都没有人过来。”
    张扬低声道:“通知他们了?”
    一旁乔梦媛道:“我昨晚特地给星月的代表艾西瓦娅打了电话,她说提前到达会场的,可是……”
    常海天道:“想不到她居然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下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张书记,今天的招标会到底几点开始啊,已经过了预定时间十分钟了。”
    张扬笑道:“你别问我,今天的事情由常主任和乔主任做主,我过来是捧场的。”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元和幸子,一如既往的优雅端庄,气定神闲。张扬看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和张扬正面相逢,露出淡淡的一笑。
    张大官人也报以一笑,乔梦媛低声和常海天商量道:“再等几分钟,张书记,您给大家说几句吧。”乔梦媛是要利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再等等星月集团方面的代表。乔梦媛之所以想给星月方面机会,并不是因为她内心中的天平倾向于星月一方,而是她不想看到元和家族一家独大的场面,虽然名为公开招标,实际上真正具有竞争力的就是星月和元和两家,如果星月不来,那么元和幸子就会以极低的价格拿下这次港口扩建改造工程,对滨海方面来说显然是不利的。只有良性竞争,才能让滨海得到最大的利益。
    张大官人清了清嗓子,他笑道:“既然这样,我就说两句。这次福隆港的招标工程,对保税区的建设拥有着重大的意义,福隆港是我们建设亚洲第一流物流中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过去福隆港在北港曾经占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可是因为这些年福隆港的发展始终缓慢,再加上北港涌现了更加高科技现代化的新港,所以福隆港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下来。保税区落户滨海,让滨海有了一次全新的腾飞机会,对福隆港来说,也是一次涅槃重生的大好机遇,我们要把握住这次机遇,将福隆港打造成为一个全新的,现代化的,高科技的港口,我们这次的扩建改造工程,不但要在硬件设施上打造国际一流水准,更要在软件上,在管理和服务上达到世界第一流的水平,让福隆港成为保税区引进来走出去的大门,让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滨海的开放和活力……”
    张大官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场已经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张大官人循声望去,鼓掌的是元和幸子,她一鼓掌,周围人都跟着鼓起了掌,张大官人的话自然被掌声打断,张大官人笑眯眯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停下鼓掌,他还有话说。
    元和幸子却道:“张书记,您说的很好,让我们更加期待滨海的明天,但是请问今天的招标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张扬笑道:“元和夫人等不及了?”
    元和幸子微笑道:“张书记日理万机,我们不敢耽搁您太久的时间,现在已经十点钟了,请问今天的招标会是不是能够如期举行?”她态度虽然温和,但是话语中暗藏机锋。
    张大官人知道自己的拖延战略已经被元和幸子识破,如果他继续拖延下去,别人肯定会认为他有意偏袒,虽然他在内心中是倾向于星月集团一方的,但是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他的行为必须要公平公正,必须要按照规则来办事,张大官人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现场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应该来。
    乔梦媛微笑道:“我们原定招标会就是在十点钟开始,看来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张书记的激情演讲都不想听了。”
    现场传来阵阵笑声,其实元和幸子刚才打断张扬的演讲有些不够礼貌,很多人虽然附和着鼓掌,但是他们不敢轻易发言,前来的竞标者虽然很多,但是大家心里明白都是陪绑的,元和家族和星月集团才是主角。
    乔梦媛宣布竞标正式开始,张大官人借口有事起身离开了,反正他也算是勉勉强强发完了言,该捧场的捧场了,至于最后的结果,不用问他也已经知道,肯定是元和家族拿下了福隆港扩建改造工程。
    张扬只是有些想不通,星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这次竞标,他们方方面面的条件比起元和家族要有竞争力,真正公平竞争的话,应该说星月胜出的可能性更大。
    张大官人离开竞标现场,马上给艾西瓦娅打了一个电话,可听筒中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张扬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联想起元和家族的背景,想起之前服部一生袭击自己的事情,张大官人忽然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妙,他顾不上等待最后的结果,慌忙驱车前往世纪饭店。
    张扬担心元和家族会利用非常规的手段对付艾西瓦娅,以此来谋求获得竞标的胜利。
    事实证明张大官人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艾西瓦娅真的遇到了麻烦,她和两位助理从世纪饭店前往滨海竞标的时候,刚刚出门就遇到了问题,他们乘坐的电梯卡在了13楼和12楼之间,上下不能,因为担心迟到,他们还特地赶了个大早,六点半就出发了,可是三人在电梯中被困了三个多小时,电梯维修工十点钟方才到达现场,等把他们从电梯里救出来已经到了上午十二点钟了。
    张大官人赶到世纪饭店的时候,艾西瓦娅刚刚从电梯里脱困,她出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扬打电话,看看招标的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电话刚刚接通,她就看到张扬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艾西瓦娅放下电话,快步迎向张扬:“张扬,刚才我们遇到了一些意外,所以没能及时赶到竞标现场。”
    张扬淡然笑道:“我知道了,算了,以后还会有机会。”
    艾西瓦娅听到张扬这么说,马上明白竞标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星月丧失了这次的机会,她有些沮丧道:“张扬,可是我们的电梯遇到了问题,在里面困了五个多小时,电梯里面没有信号,我们和外界根本联系不上。”
    张扬道:“竞标会已经开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看到艾西瓦娅平安无事,张大官人心中的一块石头方才落地,无论怎样,至少艾西瓦娅毛发无损,此时张大官人方才去考虑这世上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难道是有人故意在这件事上动手脚,让艾西瓦娅无法来及赶到现场?张扬的脑海中浮现出元和幸子的模样,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她所策划,那么她的内心也太阴险了一些,张扬心中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有效地将元和幸子和顾佳彤区分开来,为什么几乎同样的容貌下,却包藏着善恶不同的两颗心?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   
    艾西瓦娅的情绪不免受到了一些影响,这次的招标她本来认为胜券在握,却没有想到一个意外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张扬安慰她道:“保税区还有很多招商项目,前景都不次于福隆港的扩建改造,你可以去我们招商办乔主任好好谈谈。”
    艾西瓦娅道:“可星月是做海港贸易起家的,其他的并不是星月的长项。”她叹了口气,黯然道:“谢谢你赶来,我要尽快向总部汇报这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和艾西瓦娅分别之后,他直接去了北港市行政中心,龚奇伟上任不久,理应去龚副书记的办公室拜会他一下。
    龚奇伟昨晚喝了不少,今天感觉胃部有些不适,中午在机关食堂随便吃了点,就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翻看文件,项诚没有给他什么重要的工作,而龚奇伟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熟悉一下周围的一切。
    张扬的到来让龚奇伟稍稍有些惊奇,他责怪道:“昨晚不来参加我的欢迎宴会,今天跑来干什么?”
    张扬笑道:“我是特地过来恭喜龚书记上任的。”
    龚奇伟道:“一个负责党史统战的副书记有什么好恭喜的?”来到北港之后的开局并不顺利。
    张扬听龚奇伟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
    龚奇伟也笑了起来:“你小子笑话我。”
    张扬道:“不是笑话,是为您高兴啊,项书记心疼你,没忘你身上压担子,要不然你哪有时间在这里翻看文件。对了,怎么没见你秘书,市里不会那么抠门吧,连个秘书都不给你配?”
    龚奇伟听他提起这件事不禁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调郭杰胜过来的,可是他父亲突发中风了,他家就他一个男丁,我要是把他弄过来,谁照顾他父亲啊。”
    张扬道:“难怪说忠孝不能两全,郭秘书这次看样子要为了孝道放弃对你的忠诚了。”
    龚奇伟道:“谁能没个难处,郭杰胜是个大孝子,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他也没有说不来,可我总不能明知道人家有事,还给人家增添压力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那也不能当个光杆司令啊。”
    龚奇伟道:“我正考虑呢,实在不行就从秘书科挑一个先用着。”
    张扬道:“秘书可不能随便凑合,万一你挑了一卧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以后你想开展工作可就难喽。”
    龚奇伟道:“做任何事都不容易,想不到找个秘书都这么难。”
    张扬道:“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龚奇伟道:“谁啊?说来听听。”
    张扬道:“过去杜天野的秘书江乐,眼皮儿活络,头脑也够用,就是当年没抵受住诱惑,犯了一点小错误,后来被杜天野给开了,现在一直灰头土脸的混着,在江城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龚奇伟道:“搞了半天你把一犯过错误的人推荐给我啊。”
    张扬道:“人一辈子谁能不犯点错误,纵使英明如您龚书记,也不能说你事事全都作对啊。犯了错误不要紧,关键是愿意改,吃一堑长一智,江乐有了上次栽跟头的经历,这次肯定学乖了。”
    龚奇伟道:“如果真有能力当然可以,就怕你小子夸大其词。”
    张扬道:“我说了没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你要是觉得还行,我待会儿就把江乐给招来,你要是认为他过去犯过错误,因此而有所顾忌,那就算了。”
    龚奇伟现在手头的确没有可用之人,北港肯定不缺秘书,但是他又不想用,张扬推荐的江乐他没接触过,不过这个江乐既然曾经是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的秘书,按理说水平应该不低,张扬说的对,谁没有犯过错误,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想到这里龚奇伟点了点头道:“张扬,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把江乐叫过来,我先跟他见见面,看看他到底水平怎么样。”
    张扬笑道:“放心吧,我给你推荐的绝对没错。”
    龚奇伟道:“我听说你们今天搞福隆港公开招标,结果怎么样?”
    张扬叹了口气道:“星月没去,所以只有元和集团一家参与投标。”
    龚奇伟哦了一声,他轻声道:“那不是说最后花落元和集团了。”
    张扬道:“不谈这个,一想起这事儿我就闹心。”
    张扬离开市委,还没有走出大门,就接到了萧玫红的电话,她邀请张扬去喝下午茶。
    张扬婉言谢绝道:“我这会儿没空,正在滨海准备开会呢。”
    萧玫红那边笑了起来:“张书记,您说谎话不怕鼻子长啊?”
    张扬道:“我怎么说谎话了?”
    萧玫红道:“你向东边看。”
    张大官人转身向东望去,果然看到萧玫红就站在远处,一手拿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向他挥舞着,张大官人被人当面戳穿了谎话,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他乐呵呵走了过去:“麦琪儿,这么早?”
    萧玫红颇感诧异道:“张书记,你过去可没这么称呼过我。”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那是因为过去咱们两人关系没处到那份上。”
    萧玫红笑道:“我倒是想高攀,可是害怕高攀不起。”
    张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来这里有事?”
    萧玫红点了点头道:“半点小事,刚巧看到你了。”
    张扬道:“今儿福隆港竞标,你们怎么没跟着过去?”
    萧玫红道:“我叔叔将投标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元和集团一方,所以我们没有去现场,最后谁赢了?”她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张扬道:“还用问吗?当然是你们的合作伙伴。”
    萧玫红道:“张书记好像不太高兴。”
    张扬道:“我倒不是不高兴,只是原本期待的激烈竞争场面没有出现,我心里有些失落罢了。”
    萧玫红道:“走吧,咱们去金色港湾喝下午茶,边喝边聊。”
    张扬道:“我还在上班时间呢。”
    萧玫红道:“反正滨海又没人敢给你打考勤。”
    张扬和萧玫红一起来到金色港湾大酒店,萧玫红请他来到楼顶露台,让人沏了一壶好茶,坐在午后的阳光里,整个人都感觉到非常的慵懒,萧玫红端起茶盏,一双美眸半睁半闭,神态显得颇为妩媚,柔声道:“张书记是不是对元和集团有些偏见?”
    张扬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萧玫红道:“我看得出来!”
    张扬道:“我是滨海市委书记,我不可能对任何一个投资者抱有偏见,在公开招标这件事上,我是希望出现百家争鸣的情况。”
    萧玫红笑道:“你当然希望,竞争者越多,价格就哄抬的越高,最后你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张大官人道:“麦琪儿,我发现你们商人都喜欢用商业标准来衡量一个人,我在你心中没那么浅薄吧。”
    萧玫红啐道:“张书记,你太不厚道了,这话是不是说我们商人都很浅薄咯?”
    张扬道:“跟你们这些成功商人谈话真是费劲,同样一个问题,咱们看到的重点是不一样的。”
    萧玫红道:“你是说,我们商人凡事都以利益为先了?”
    张扬笑道:“我没说,反正咱们俩谈话的时候,我没占过便宜。”
    “哪有,张书记,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点谦让精神都没有,我只不过口头上占了一点点上风,你马上就开始不平衡了。”
    张扬道:“麦琪儿,我问你一件事啊,你对元和集团究竟了解多少?”
    萧玫红摇了摇头道:“我不了解,但是我叔叔了解,根据我对元和夫人的印象,这个人很务实,也很精明。”
    张大官人喝了口茶没说话。
    萧玫红的眼波在张扬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低声道:“我听说元和夫人长得和顾家大小姐很像?”
    张扬笑了笑道:“简直一模一样。”
    “我还听说你以亡妻之礼对待顾家大小姐?”
    张扬道:“你还听说过什么?”
    萧玫红笑了笑道:“张书记不要介意,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有些强。”
    张扬落下茶杯道:“其实无论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花落谁家,我都无所谓,只要投资商能够兑现竞标书中承诺的内容,只要能够帮助滨海发展起来,我都会把他当成朋友。”
    萧玫红道:“张书记话里有话,您是怀疑我们的诚意?”
    张扬道:“那倒不是,总之啊,今天这事情搞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萧玫红笑道:“张书记,您不用不舒服,在滨海的发展上,我们和您拥有着共同的想法,只有把滨海发展起来,我们的投资才可能见到效益,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利益是一致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大家一起努力吧。”
    萧玫红道:“今晚我和梦媛约好了一起吃饭,张书记一起来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真抽不出时间,我晚上还要去保税区视察基础建设工作。”
    萧玫红道:“晚上还要工作啊?”
    张扬道:“我们这些国家干部,时间都不是自己的,哪里有需要,我们就得到哪里去。”张扬的这句话没说完,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却是滨海市公安局长程焱东打来的电话。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中)   
    张扬向萧玫红苦笑道:“看到了没有,我现在是一会儿都闲不住!”他拿起电话,听到程焱东那边充满焦急道:“张书记,出事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程焱东很少表现出这样的惊慌,他的性情素来沉稳,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可今天却有些失常了,张扬道:“怎么了?”
    程焱东道:“董正阳内脏大出血,恐怕有生命危险。”
    张扬愕然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程焱东道:“文浩南今天上午提审了他,您让我配合他的调查工作,可他把人送来之后,就发生了这种事。”
    张扬怒道:“他滥用私刑了?”
    程焱东道:“张书记,这事儿回头再说,您还是赶紧过来吧,医院说董正阳的问题比较严重,恐怕有生命危险。”
    张扬顾不上向萧玫红解释,告辞后马上离开。
    张大官人心中不禁怒火中烧,还是他吩咐让程焱东配合文浩南的调查工作的,如果董正阳这件事真的是文浩南做的,那么这个干哥哥可真是不省心,现在事情的关键是董正阳能否保住性命,张扬一路心急火燎的赶往滨海市人民医院,只要他及时赶到,应该可以救回董正阳的性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张扬来到滨海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虽然院方派出了所有精锐力量,但是仍然没能挽救董正阳的性命。
    程焱东脸色苍白,张大官人脸色铁青,他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程焱东摇了摇头,和他一起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两人在连椅上坐下,程焱东道:“文浩南上午提审了他,说是要问一些关于丁高山兄弟的事情,我考虑到大家的关系,还有他是省厅派下来的,所以就同意了,根据看守所的人说,董正阳被送来的时候就嚷嚷着肚子痛,开始的时候负责值守的警察没当成一回事,可没多久董正阳就满地打滚,脸色苍白,惨叫不已,他们这才重视起来,把董正阳赶紧送到了医院,途中董正阳的病情就急转直下,出现了休克症状,进入手术室没多久就死了。”
    张扬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配合文浩南的工作,但是一定要全程紧盯,你有没有做到?”
    程焱东道:“我派陶明清陪同过去的,可是文浩南要求独自审问,之后才出了这件事。”
    张大官人火冒三丈,他掏出手机马上拨通了文浩南的电话。
    电话那头文浩南没事人一样:“张扬,找我有事啊?”
    张扬怒道:“你干得好事!”
    文浩南似乎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张扬,怎么了这是?我哪儿招你了?”
    张扬认为这厮是在装糊涂,冲着电话吼道:“谁让你对董正阳刑讯逼供的?谁让你滥用私刑的?”
    文浩南道:“谁跟你说的?董正阳?你信他胡说?”
    张大官人怒不可遏道:“董正阳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文浩南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方才丢下一句让张扬齿冷的话:“他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不能想像文浩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文浩南却已经挂上了电话,嘟嘟嘟的忙音让张大官人回到现实中来。
    程焱东一直在关注着张扬的这个电话,董正阳的死不是小事,纸包不住火,董正阳在羁押期间出事的,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肝脾破裂引起的大出血,而董正阳在被文浩南调查之前好端端的,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焱东几乎能够断定文浩南一定对董正阳进行了刑讯逼供,但是这件事又是复杂的,文浩南在闻讯董正阳的时候并没有按照常规程序进行,程焱东派去的陪同人员被文浩南排斥在外,而且现场并无监控,换句话来说,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文浩南对董正阳进行了殴打,那么董正阳死亡的责任界定就会变得麻烦。
    程焱东很清楚文浩南的背景,以他的地位是不可能和文浩南抗衡的。从张扬铁青的面色,程焱东已经明白今天的事情可能麻烦了。
    张扬放下电话之后,气得他在花园内来回踱步,他本想马上给干妈罗慧宁打电话说清楚这件事,可是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个电话并不方便打,文浩南已经是个成年人,他做任何事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程焱东能够理解张扬此时的纠结,他低声道:“张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会承担应有的责任。”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承担什么责任?是我让你配合他工作的,出了事情当然是我来担着,更何况打人的不是你,等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再说。”
    程焱东道:“结果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董正阳死前遭到了殴打,这件事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哭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张扬和程焱东同时向远处望去,看到一群人正朝病房大楼走去,那群人是董正阳的家人,董正阳这次可谓是倒霉到了极点,听说丁家兄弟遇害的消息之后兴冲冲的从外地赶回来,准备在丁家兄弟的葬礼上闹事,好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却想不到遇到了张扬,不但将他揍了一顿,还把他弄进了局子里。
    本来张扬也没打算和他计较,只是准备给他点教训,就放他走人,却没有想到文浩南的出现让这件事又出现了变数。张扬本以为文浩南这次到来只是一次普通的调查,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演化到如今的场面,更没有想到,这次调查会闹出人命。
    张扬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先给荣鹏飞打一个电话,文浩南是他派下来的,除了事情当然要第一个向他通报。
    荣鹏飞听张扬说完这件事之后,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这件事对他而言是非常棘手的,虽然隔着电话,可他也能够感受到张扬的愤怒。他斟酌了一下,方才道:“张扬,你别着急,这样,我马上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要尽量控制事态,一定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张扬道:“荣厅,什么叫事情搞清楚之前?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董正阳死前遭到了殴打,他的身上有多处伤痕。”
    荣鹏飞道:“张扬,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须要了解这件事的全部,总不能我单凭着你的电话就对整件事作出判断。”
    张扬道:“荣厅,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怕压不住,这件事一旦闹起来会很麻烦。”
    荣鹏飞道:“压不住也得尽量压着,在我搞清楚事情之前,你不可以擅自做主,也不要采取任何行动,明白吗?”
    张扬道:“荣厅,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黑锅我不能背。”
    荣鹏飞低声道:“张扬,相信我,是非曲直我会弄清楚。”此时荣鹏飞的内心是极其纷乱的,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扬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是他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表明董正阳生前遭到过文浩南的暴力殴打。荣鹏飞对文浩南的印象一直是成熟稳重,即使上次发生了突击慧源宾馆,结果一无所获的事情,但是荣鹏飞认为那是霍云忠的缘故,文浩南在那件事上并没有太大的过失,所以他才放心派文浩南前往北港调查丁氏兄弟遇害一事,文浩南做事兢兢业业,又和张扬是干兄弟关系,张扬理应会配合他的工作,可董正阳之死却打乱了荣鹏飞的所有步骤,让荣鹏飞一筹莫展。
    他理解张扬为什么表现出这样的愤怒,董正阳之死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如果他被殴打致死的事情曝光,势必引起震动,一定有人要出来为这件事负责任,而这个责任绝对不可能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
    不等荣鹏飞给文浩南打电话,他已经率先打了过来,文浩南所说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关于董正阳的死讯,他的声音冷静如常:“荣厅,我已经查到丁家兄弟走私的一些线索。”
    荣鹏飞现在关心的已经不再是这件事,他沉声道:“董正阳怎么回事?”
    文浩南道:“我今天提审他了,滨海方面也很配合,董正阳这个人的嘴很紧,我没问出什么结果,所以就把他送了回去,没想到刚刚张扬打电话来告诉我董正阳死了,还说他可能是被殴打致死,我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们怀疑是我干的?”
    荣鹏飞道:“浩南,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在审讯董正阳的过程中,有没有对他进行非法问讯?”
    文浩南道:“荣厅,我知道您的意思,没有,我绝对没有对董正阳进行过严刑逼供,我是一个警察,我又不是不懂法律,而且我送董正阳回去的时候,他好端端的,如果我当时打了他,为什么送他回去的时候他不说?他内脏大出血是发生在看守所,并不是我审讯的时候发生的,荣厅,我也希望把这件事搞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章【谁来承担】(下)   
    荣鹏飞虽然希望张扬能够控制住这件事的影响,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只是一相情愿罢了,董正阳之死引发了一场地震,董正阳是北港人,他在当地不乏亲戚,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警方带走之后没几天,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对他的亲人和朋友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在董正阳死后第二天,就出现了近两百人在北港市委大门前长跪不起,打起条幅——草菅人命,千古奇冤。
    项诚上班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这群情激愤的场面,很多人都认得项诚的车号,看到项诚的座驾过来,不知有谁喊了一句:“项书记来了!”那群人潮水般向项诚的汽车涌了上来,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赶紧上前组织人墙,试图将这悲愤的人群阻挡在外,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他们的警力明显是不够的,项诚的司机见状想要倒车,可是后面也有不少人围了上来,项诚的座驾就这样被包围在人群之中。
    外面有人在哭叫着,有人在拍打着车窗,司机的脸都吓白了,项诚表现的倒是相当镇定,他表情如常,示意司机打开中控,推门走了出去。
    司机提醒项诚外面的人群情绪激动,要注意人身安全,事实上他也做出了坚决捍卫领导安危的举动,第一时间冲出去挡在项诚面前。
    人群虽然激动,可是却没有丧失理性,项诚一出来,那群人哗啦一下就跪了下去,项诚道:“大家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站起来说。”
    人群中有一个老年男子痛哭道:“项书记,求你给我们做主啊,求你给我们老百姓说句话啊……”
    项诚道:“老人家,您不要这个样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我是北港的市委书记,我的职责就是为老百姓说话的,我工作的目的就是要维护你们的利益。”
    此时警察和保卫全都赶了过来,想要将项诚和人群分隔开来,项诚做了一个不必着急的手势,他走上前去,握住那老人的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大家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对我这个市委书记说,你们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心事对我说,我项诚在位一天就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董正阳的家人前往市委闹事的时候,张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从董正阳死过之后,滨海这边一直表现的相当平静,出奇的平静,张扬知道这种平静维持不了太久的时间,董正阳已经点燃了导火索,这个炸药包早晚都要爆,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张扬是从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那里得知董正阳家人去市委门口闹事的,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董正阳的家人闹事是正常的,不闹事反倒奇怪了。
    袁孝工的语气非常郑重:“张书记,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董正阳家里人纠结了几百口子聚在市委门前,项书记已经接见了董家的代表。”
    张扬道:“他们找项书记反映什么情况?”
    袁孝工犹豫了一下道:“他们说你制造冤案,先无辜殴打董正阳,又利用权力将他非法拘禁,董正阳在被羁押期间遭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们要求公布董正阳的死因,要求上级部门介入调查。”
    张扬道:“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
    袁孝工道:“张书记,我多说一句,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啊!”袁孝工虽然知道张扬背景很深,但是这次不是小事,而且看情形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如果闹大,即便是张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化解。
    张扬道:“多谢袁局提醒,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放下电话,张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嘴里说得轻松,可是内心中却是纠结的很,这件事涉及到了文浩南,根据他目前掌握的情况,董正阳无疑是死在了文浩南手中,但是文浩南断然否决了这件事,如果他撇清责任,那么所有的责任就要落在滨海公安局方面,董正阳的真正死因是瞒不住的,张扬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现在他并没有将文浩南的事情宣扬出去,只是告诉了荣鹏飞,文浩南是省厅派下来的,他希望省厅能够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然而从昨天和荣鹏飞联系之后,到现在荣鹏飞都没有给他答复,张大官人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消退,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挂上袁孝工的电话后不久,市委书记项诚就让秘书打来了电话,通知张扬马上去他那里。电话中并没有说是什么事,但是张扬也能够猜到肯定是关于董正阳的事件。
    张扬直接来到项诚的办公室,他惊奇地发现省公安厅副厅长荣鹏飞已经到了,北港市公安局局长袁孝工也在项诚的办公室内,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严峻。
    张扬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来到袁孝工身边坐下。
    项诚叹了口气道:“张扬啊,这次你可捅了一个大漏子。”
    张扬看了荣鹏飞一眼,荣鹏飞眉头紧锁,似乎仍然在思索着,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张扬道:“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项书记,您别着急。”其实张扬把这件事看得很清楚,他没有把文浩南给推出来,毕竟他还不知道荣鹏飞的态度。
    项诚道:“你是没看到,今天四百多人把市委大门给堵上了,他们口口声声叫嚷着千古奇冤,说你利用手中职权把董正阳迫害致死。”
    张大官人听他这么说心中大为不爽,即便是那帮人这么说,你项诚用得着重复吗?这老项真是不厚道,抓住机会落井下石,这会儿心中不知多么高兴呢。
    公安局长袁孝工道:“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董正阳送到医院不治身亡,到现在为止,他的尸检结果我们并没有向外公布,他的家人为什么要一口咬定他是被殴打致死的?而且矛头直指张书记和滨海公安系统,是不是有人将内部消息透露了出去?”
    项诚道:“现在不是分析阴谋论的时候,我且问你,董正阳究竟是怎么死的?他的尸检结果到底是什么?”
    袁孝工没有回答,他看了张扬一眼,虽然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如果经由他的嘴里说出,很可能会得罪张扬。
    张扬道:“尸检结果……”
    荣鹏飞此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这件事必须要慎重,项书记,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项诚道:“荣厅,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滨海公安系统,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最佳的方案,尽快平息这次事件。”
    荣鹏飞道:“会有办法的,尸检结果和相关事件的责任处理马上就会对社会公布。”
    项诚点了点头道:“越早平息这件事越好。”
    征求项诚的意见之后,荣鹏飞和张扬来到小会议室内单独谈话。
    张扬将房门关上,言语中明显带着怒气:“荣厅,您来得倒是挺快,直奔北港,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荣鹏飞道:“我刚刚来到,和袁孝工联系之后才知道你要来这里的消息,所以就直接到项诚办公室等你了。”
    张扬道:“荣厅既然来了,这件事就交给您解决吧。”
    荣鹏飞道:“尸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董正阳死于肝脾破裂引起的内出血。”
    张扬道:“董正阳死前只有文浩南提审了他!”
    荣鹏飞道:“我问过文浩南,他坚称自己没有对董正阳进行过任何的暴力殴打和人身攻击,当时他审讯董正阳的时候,还有工作组的两名同志在场陪同,他们都可以作证。”
    张扬一听就火了:“荣厅,您什么意思?合着我说的都是谎话,我在诋毁他?”
    荣鹏飞道:“你叫什么?声音大就能解决问题?我们现在是在分析问题,你就不能冷静一点。”
    张扬道:“你让我怎么冷静?董正阳死了,尸检结果清清楚楚摆在那里,我们怎么向人家家里人交代?难道我们说他是病死的?你觉得能够交代的过去?”
    荣鹏飞道:“我刚才和孝工同志交流了一下情况,董家人应该听说了什么,很可能已经掌握了董正阳死亡的内幕情况,我怀疑你们公安局内部已经有人把情况泄露了出去。”
    张扬道:“为什么不让文浩南过来,我当面问他!”
    荣鹏飞道:“张扬,在这件事上你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指证董正阳遭受了文浩南的殴打,他有证人,你拿得出证据吗?”
    张扬怒道:“搞不好他的两名证人也参与了殴打,自己人给自己人作证,亏你们省厅能够想得出来,我问你,当时我们滨海公安局派出了陪同人员,为什么文浩南要把他排斥在外?”
    荣鹏飞道:“张扬,任何事都是需要证据的,这件事存在很多种可能,你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就算浩南有存在殴打董正阳的可能,他提审之前董正阳是不是已经受到了殴打?还有,他把董正阳送回去之后,是不是又有人对董正阳实施了殴打?”
    张扬瞪大了眼睛:“荣厅,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这责任应该我们来承担?”
    荣鹏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也不能只凭着个人感情的好恶去判断一件事。”
    张扬道:“文浩南是我干哥哥,我会害他?你以为我会害他吗?你以为我会凭空捏造一件事去扣在他的身上?”
    荣鹏飞道:“我是就事论事,我对你,对文浩南都是一视同仁,文浩南在这件事上的确存在疑点,但是你自己就没有嫌疑吗?董正阳为什么被关进去,他犯了什么罪?”
    “他跑到别人葬礼上闹事,侮辱死者,制造混乱,无论哪样罪关他都不冤。”
    荣鹏飞摇了摇头道:“权力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我们运用它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
    张扬道:“荣厅,我没有滥用手头的权力,我只是在伸张正义!”
    “正义的标准不是由你界定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不谈这些,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将问题扔给荣鹏飞。
    荣鹏飞道:“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董正阳在看守所发生了问题,就要从根源查起。”
    张扬道:“荣厅,我不认为看守所有问题,我不认为我们滨海公安局内部在执法的过程中有任何问题,我们的公安人员只是配合工作组工作,是工作组不按照章程办事。”
    荣鹏飞有些火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是工作组出了问题?”
    张扬道:“我不明白?我比谁都明白,荣厅,我知道我没证据,但是这件事明摆着的,好好的人被你们工作组给提走了,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按照规则办事?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派去的同志给打发到外面,整个审讯过程有什么需要保密的?现在人死了,你说我们没证据,也就是说所有责任都要让我们来承担了?”
    荣鹏飞压住怒火道:“张扬,我没说让你承担。”
    张扬恨恨点了点头道:“没说让我承担,你的意思是什么?你暗示我把责任推出去,反正还有下级承担。”张大官人是真火了,他和荣鹏飞硬杠上了。
    荣鹏飞怒道:“难道说看守所没有责任?如果他们责任心更强一点,早就应该发现董正阳的身体出了问题,早就应该将他送到医院,事情也不会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张扬充满失望的望着荣鹏飞,虽然荣鹏飞没有挑明,但是张扬已经明白了荣鹏飞的态度,他要追究责任,却不是从文浩南查起,张扬明白荣鹏飞在原则上的坚持是有所保留的,即便是他知道这件事上存在着疑点,首先想到的仍然是保护文浩南,这也难怪,以文浩南显赫的家世,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去考虑,不去顾虑。
    张扬没有继续和荣鹏飞说下去,他缓步离开了小会议室,当房门在荣鹏飞的身后关闭,荣鹏飞紧紧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他方才睁开了双目,房门被轻轻敲响,荣鹏飞以为张扬去而复返,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张扬的性格宁折不弯,虽然他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在原则的问题上,这小子从来都是寸步不让。
    进来的是袁孝工,他来到荣鹏飞身边,低声道:“荣厅长,这件事您看……”
    荣鹏飞道:“找到责任人,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都不明白张扬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提审董正阳不假,但是我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办的,审问董正阳的时候,我们工作组还有两位同志在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根本没有动过董正阳一根手指。”文浩南愤愤然道。
    荣鹏飞道:“浩南,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张扬的人品你也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诬陷别人,尤其是,你又是他的干哥哥。”
    文浩南道:“荣厅,您认为我有问题?”
    荣鹏飞道:“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是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浩南道:“张扬认为董正阳是我打死的,那好,让他拿出证据,他当时并不在场,有没有任何的证据,他凭什么要把这件事赖在我头上,滨海公安系统的名声一直都不怎么样,过去他们不是没有滥用私刑的先例,曾经还有警察因为这种事受到了处罚。”
    荣鹏飞道:“这件事非常麻烦,根据尸检报告,董正阳死前肯定遭到了殴打,抛开谁打了他不论,这件事必定要由公安机关负责,毕竟他当时被临时关押。”
    文浩南道:“因为我提审他,就把这件事算在了我头上,好,荣厅,如果你坚持那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处分我就是,把董正阳死亡的责任全都算在我的头上,这件事总得有人出来扛。”
    荣鹏飞道:“我的本意是要把这件事暂时平息下去,稳定董家人的情绪,给我们一段时间,让我们查清楚董正阳在死前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董正阳的死因却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
    文浩南道:“荣厅,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阴谋,既然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么,总得有人站出来,我来承担一切后果就是。”
    荣鹏飞道:“浩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可能让一个无辜者来背负这个责任,因为那样是对死者的不公平。”
    文浩南道:“荣厅,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董正阳这次回来,目的就是在丁氏兄弟的葬礼上闹事,他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当天葬礼的状况,可是也听说了,董正阳搞得很过份,是不是还有这种可能,有人记恨董正阳当天的所作所为,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报复。”
    荣鹏飞道:“混进看守所内报复董正阳?”他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想报复,痛快的将他弄死不就玩了,何苦要折磨他那么麻烦。”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评判标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评判标准】(上)   
    项诚表面上忧心忡忡,其实他乐于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人不能太得意,得意切记不能忘形,张扬这段时间锋芒毕露,春风得意,连他也不得不选择避其锋芒,正所谓福兮祸之所伏,你以为自己鸿运当头的时候,上天已经准备好了大棒,随时会给你一棒。
    项诚虽然心中幸灾乐祸,但是他不会去做落井下石的事情,这次的麻烦已经够大了,不论他插手与否,张扬都已经深陷麻烦之中,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北港市领导层内期望张扬倒霉的大有人在,市长宫还山无疑是其中的一个,因为这件事他专程来到了项诚的办公室,向他询问省公安厅副厅长荣鹏飞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
    项诚对宫还山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还是把精力投入到北港的建设和管理中,刑事上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解决,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宫还山知道项诚这番话言不由衷,其实项诚心中指不定比自己还要高兴,他低声道:“项书记,我倒是不想管,可是遇害者的家属已经闹到市委市政府大门口了,张扬毕竟太年轻了,没那么做事的,你有没有听说,董正阳之所以被抓进去,是因为他在丁家兄弟葬礼上闹事,张扬当众打了他一顿,还罗织了一个罪名把弄进局子里去。“项诚道:“年轻气盛啊!“
    宫还山道:“现在惹出事来了,我早就说过,权力必须要有效地监管,缺乏监督的权力只会造成某些干部的自我膨胀,甚至导致他们对权力的滥用。”
    项诚道:“还山,我还是认为,这件事非常敏感,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参予,省公安厅荣副厅长已经来了,他会妥善解决好这个问题。”
    宫还山道:“妥善解决?我看未必,项书记,外面传言很多,有人说董正阳是得罪了张扬,所以他授意程焱东好好教训董正阳一下,程焱东和张扬的关系大家都清楚,张扬当初来滨海,指定要程焱东过来当局长,程焱东从丰泽跟他去南锡,现在又来到滨海,对他忠心耿耿,张扬的话,程焱东自然照办,没想到董正阳这么不禁打。”
    项诚道:“传言毕竟是传言,没证据的事情我们不能相信。”
    宫还山道:“我听说因为这件事张扬和文副总理的公子文浩南闹翻了,好像是因为彼此推脱责任的原因。”
    项诚道:“我也听说了一些,董正阳死前文浩南曾经提审过他。”
    宫还山道:“人死了,谁都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看来张扬想推给文浩南,文浩南也不是好惹的,他当然不肯背这个黑锅,而且人又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项诚道:“还山啊,你对这件事的兴趣是不是太大了?”
    宫还山道:“我倒是不想管,可董家人不停地闹,据说他们家已经有人去京城告状了,这事儿有的闹了。”
    项诚叹了口气,似乎为这件事深感忧虑,可心中却荡漾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他低声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还是希望这件事尽早平息。”
    宫还山道:“想平息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滥用私刑这可不是小罪,搞不好是要扒皮的,张扬看情形是要力保程焱东,文浩南肯定是不会背黑锅的,他们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
    项诚道:“他们毕竟是干兄弟。”
    “亲兄弟又能怎样?张扬以为自己有些背景,却不知道多年以来一直都仰仗着文家对他的庇护,干儿子毕竟是干儿子,他以为自己在文副总理夫妇心中的地位能重过文浩南这个亲儿子吗?”
    项诚道:“相信荣副厅长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张扬和程焱东并肩站在海堤之上,望着远方灰蒙蒙的海面,张扬的表情充满了愤怒。程焱东的情绪显然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他的目光非常暗淡,两人默默站立了足有五分钟,程焱东率先打破沉默道:“张书记,我想好了,这件事的责任我来承担!”程焱东说出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能够看出张扬眼前面临的困境。
    张扬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不会让你承担责任!”
    “总得要有人承担责任!”
    张扬道:“明明是文浩南干得!”
    “你没有证据啊,而且省厅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有些人他们是要维护的,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事实真相,他们想要的只是尽快结束这件事,只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只要能够平息董正阳的事情,其他的并不重要。”
    张扬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为什么你要为别人的事情背黑锅?就算是负责任,应当负责的也应该是我,和你没有关系。”
    程焱东道:“张书记,你有没有发现这件事有些奇怪?为什么董正阳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公布,他的家人就已经知道他是被殴打致死?一定有知道内情的人透露了消息,有些人就是要利用这件事来扩大影响,这件事越早结束影响越小,我考虑过,只有我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对你的影响才能降低到最小,而且在董正阳的死亡一事上,我的确要承担责任。”
    张扬道:“我不怕影响,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让你把董正阳关起来,如果让你为我背黑锅,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程焱东道:“张书记,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政治上是讲究策略的,滨海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良好局面,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对你造成了影响,损失是难以估量的,我们是一个团队,责任是大家的,我主动站出来,并不是我承认了这个责任,而是我必须去承担这个责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进一步对大家造成伤害。”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该承担的责任少不了你的,但是不该你承担的事情,你想去承担,门儿都没有!”
    荣鹏飞来到北港之后第二次约见了张扬,张扬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要文浩南出席这次的见面。
    文浩南答应了下来。
    见面的地点在北港市政府一招,荣鹏飞的房间内,张扬抵达的时候,文浩南已经到了,而且是他为张扬开得门,见到张扬,文浩南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微笑着伸出手去:“老弟,来了啊!”
    张扬没有和他握手,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淡然道:“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呢。”
    文浩南略显尴尬地放下手去:“怎么会啊!”
    荣鹏飞招呼他们坐下,看了看张扬又看了看文浩南道:“今天我把你们两人都叫过来,就是当面谈谈董正阳的事情,争取把事情说开,尽快将这件事解决了。”
    张扬没说话,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荣鹏飞道:“我来到北港之后,就针对董正阳的事情进行了调查,根据我目前调查的结果,综合尸检报告,我已经可以断定,董正阳直接死亡的原因是肝脾破裂引起的内出血。”说到这里,荣鹏飞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扬一眼方才道:“死者的家属对此反应非常强烈,他们已经找了律师,做好了起诉准备。”
    张扬道:“想告那就告喽,把事情查清楚给人家一个交代也是应该的。”
    荣鹏飞道:“在董正阳这件事上,滨海公安局和省厅下派的工作组都有嫌疑,我针对这两方面进行了调查。”
    文浩南道:“荣厅,我已经再三声明,我的确提审了董正阳,但是我在提审他的过程中并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的人身攻击,现场问讯的还有其他两位同志,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张扬道:“那就是说你和这件事没关系了?”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张扬,我知道你怎么想,也明白你怎么看我,但是我不可能因为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就可以去承担着件事,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亲兄弟一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这件事关乎我的原则,身为一个警察,一个执法者,我不可以不说实话,我更不可以违背自己的良心。”
    张扬道:“良心这个东西各有各的评判标准,我对自己都无法做出准确的评价。董正阳虽然死在看守所,但是我们滨海公安系统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对他进行过肉体上的惩罚,你有证人,我们一样有证人。”
    荣鹏飞道:“你们都没有责任,那是我的责任喽?董正阳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张扬你给我解释?”
    张扬道:“是我把他弄进去的。”
    荣鹏飞点了点头道:“还说得理直气壮,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小的滨海市委书记就能够一手遮天了?如果不是你把董正阳弄进去,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完张扬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在文浩南身上:“你去提审董正阳,为什么不按照规则办事?在审讯的过程中为什么不让滨海公安方面在场?你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样不符合相应的章程,你难道就不清楚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评判标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评判标准】(下)   
    文浩南低下头,显得非常诚恳:“荣厅,我错了,我会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张扬道:“话谁都会说,但是要分清是什么责任!”
    荣鹏飞道:“有件事我想你们知道,刚才程焱东同志过来找我,他主动承认了自己在工作中的失误,并表示愿意为这次的事件承担应有的责任。”
    张大官人两道剑眉拧在一起,其实从程焱东昨晚和他谈过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一切终于还是发生了,张扬盯住文浩南道:“你以为程焱东应该为这件事承担责任吗?”
    文浩南平静望着张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准则,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但是如果我犯了错,我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
    张扬道:“我也很赞同你的话,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他向荣鹏飞道:“荣厅,如果有人要为董正阳的事件负主要责任,那个人是我,而不是程焱东。既然查不出事实的真相,那么这笔糊涂账就记在我的头上吧,是打是罚,随便你们!”张大官人霍然站起身来,他最后丢下一句话道:“责任到我这儿为止,不要牵扯到别人!”他说完就走了,因为张扬已经彻底明白,这件事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在这件事上,荣鹏飞是站在文浩南的立场上,不仅仅是因为文浩南的背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工作组是他派下来的,在缺少证据的前提下,荣鹏飞回护自己人十分的正常。
    张扬早在昨晚已经将整件事考虑清楚,无论这件事会招致怎样的风雨,他都会和程焱东共同进退,虽然程焱东明确地表示要承担责任,程焱东认为在目前的形势下牺牲自己,平息董正阳事件是一种顾全大局的做法。这是一种政治策略,是弃卒保帅。张扬理解程焱东的苦心,也明白这样做的好处,但是张扬仍然不会同意他这样做,因为张扬过不去自己的这道坎,他已经明白官者需厚黑的道理,但是张大官人仍然不愿为之,不屑为之。
    张扬离开之后,荣鹏飞和文浩南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沉默让人思考,沉默也会让人尴尬,文浩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轻轻将茶杯落下。
    荣鹏飞低声道:“浩南,张扬的个性很强。”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他是我干弟弟,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痛,政治上是要讲究策略的,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一个官员如果连能伸能屈的道理都不懂,在仕途上怎么能够走得长久?”
    荣鹏飞望着文浩南,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文浩南了解的并不深,文浩南在政治上的认识之深甚至超过了自己,荣鹏飞将之归结于政治基因。文浩南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他对政治的感悟,对官场上的规则远比普通人要理解的深刻。荣鹏飞道:“你回去之后,马上写份检讨给我。”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诚恳道:“荣厅,这件事情有必要调查清楚,我怀疑董正阳的死还有很多的内情。”
    荣鹏飞道:“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谁应该承担责任,应该承担多少责任,我会分清楚。”
    张大官人留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开始变得奇怪,这些眼光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场风暴的核心,他返回滨海之后想要找程焱东好好谈谈,却想不到程焱东请了病假,张扬马上打电话给他,程焱东在电话中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好好静静。”
    张扬放下电话,内心中充满了失落,想起今天文浩南虚伪的态度,张大官人心头冒起无名火,他抓起桌上文件狠狠扔了出去,雪白的纸片在空中翻飞。
    就在这时候,常海心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一愣,她没有说话,蹲了下去,默默收拾着地上散乱的文件。整理好文件放在张扬的办公桌上,然后拿起他面前的茶杯,为他重新泡了杯茶放在面前。她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如何安慰张扬。
    此时又有人来了,高廉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道:“张……张……”看到常海心也在房内,高廉明慌忙停下说话,喘了几口气,看到张扬铁青的脸色,这厮小心翼翼道:“你们吵架了?”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高廉明道:“我敲了,再说你们也没关门啊!”
    常海心啐道:“你胡说什么?”
    张扬道:“有事吗?没见我忙着吗?”
    高廉明道:“张书记,我没事到你这儿干什么?”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烦着呢,你有事赶紧说。”
    高廉明转身到沙发上坐下,又喘了口粗气道:“我听说程局撂挑子不干了,这件事真的假的?”
    张扬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高廉明道:“我这不还没调检察院去吗?我还是滨海公安的一份子。”
    张扬道:“没那回事,你少听外面胡说八道。”
    高廉明道:“这事儿我清楚,程局冤枉,人是被省厅工作组给提走的,问题不是出在咱们身上。”
    张扬道:“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你也不用跟我说,直接去找你爸,把事情的真相对他说。”
    高廉明道:“其实这件事不难解决,只要把省厅工作组参加审讯的三个人分别问话,对对他们的口供是否一致,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讯问董正阳的过程中严刑逼供了。”
    张扬道:“我没这个权力,要不我把这件事委托给你,你帮我调查,如果你能还给程焱东和我一个清白,我谢谢你,北港大小酒店你随便挑一家,我请你。”
    高廉明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人?程焱东也是我好大哥,他现在出来背了黑锅,我一样着急,我不怕告诉你,刚才我跟老爷子打电话了,电话里就跟他干了一仗,事情都没搞清楚,凭什么让程焱东担责任啊。”
    张扬道:“高廉明,我拜托你,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这当口你给你爸打电话,他还以为是我唆使的呢。”
    高廉明道:“张书记,我是真想帮忙,如果程局认了这件事,他这辈子就完了,咱们都是好哥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扬怒道:“你他妈烦不烦?我说过让他承担责任了吗?要承担责任也是我承担,大不了老子不干这个市委书记了,麻痹的,我看谁他妈敢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高廉明还想说几句,可是看到常海心在一旁向他使眼色,马上明白了,张扬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的确不适合多说话,自己还是不要在火上浇油为妙,他摇了摇头,悄悄走开了。
    高廉明走后,张扬气犹未消道:“真他妈不想干了,受这种鸟气!”
    常海心柔声道:“你别生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要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你先喝口水,气大伤身。”
    在常海心的劝说下,张扬喝了口茶,他黯然道:“我不是怕事,我是心里窝囊,这件事和焱东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要说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凭什么要他来承担这个责任?”
    常海心道:“上头不是还没有拿出处理方法吗?我看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转机?”张扬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件事还会有什么转机,人都已经死了,而且尸检报告认定死者生前受到了殴打,报告也已经被人透露出去,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死者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常海心道:“刚才高廉明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件事是不是和文浩南有关?”
    张扬道:“没证据的事情不好说。”
    常海心咬了咬樱唇道:“文家那边知不知道?”
    张扬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早晚都会知道。”
    常海心轻声道:“张扬,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和你共同进退。”
    张扬睁开双目正迎上常海心柔情脉脉的目光,他伸出手去,握住常海心的柔荑,坚定而充满信心道:“任何事都击不倒我。”
    张大官人是个信念坚定的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当天下午,在开完常委会布置完工作之后,张扬驱车前往丰泽,那里是程焱东的老家,程焱东抱病就是回家去了。
    张扬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张大官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亏欠别人,即使程焱东是他的朋友,他也不愿意,他更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遭受委屈,张大官人刚刚来到停车场,就看到乔梦媛乘坐招商办的商务回来,乔梦媛最近一直在忙着招商办的事情,虽然和张扬在一个行政中心办公,可是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其中还有乔梦媛避免别人针对她和张扬的关系风言风语的原因。
    虽然见面不多,可是并不代表乔梦媛不清楚张扬最近遭遇的麻烦,她向张扬道:“张书记,正找你呢,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乔梦媛主动邀约张扬的情况很少,她本来不想说,可是看到张扬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所以提出请他吃饭,也是想找机会安慰他一下。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上)   
    张大官人没有马上回答。
    乔梦媛道:“时间地点由你选,今天没时间也没关系。”
    “真的?”
    乔梦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扬道:“上车!”
    乔梦媛看了看时间,就快下班了,她刚刚说过那样的话,想不到张扬马上就这么做了,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道:“去哪儿?”
    张大官人启动引擎,汽车驶出行政中心,他方才道:“丰泽!”
    乔梦媛愕然道:“丰泽?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张扬道:“就是想找个朋友。”他转向乔梦媛道:“你不想去?”
    乔梦媛微笑着摇了摇头,温婉道:“我听你的,不过,途中我要休息一下。”她调节好座椅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到滨海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乔梦媛的确有些疲倦,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张扬将车在路边停好,从后面拿了一条毛毯为乔梦媛盖上,这才重新上路。
    丰泽和滨海之间并不远,张扬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丰泽城区,对于这座他曾经工作奋战过的地方张扬非常熟悉,他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程焱东父母的住处,将车停好,乔梦媛也醒来了,眨了眨双眸,看了看外面,天色还很亮,看了看时间,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了,初夏的白昼总是特别的长。
    张扬低声道:“醒了?”
    乔梦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睡得太晚,有点累了,请人吃饭还要跑一趟长途,我这个人看来是个劳碌命。”
    张扬笑了笑,他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透过车窗看了看对面楼房的二楼,指着中间单元亮灯的房间道:“那里就是程焱东的家。”
    乔梦媛道:“我就不下去了,在车里等你。”
    张扬点了点头,他在途中买了水果礼品,去程焱东父母家总不能空着手。
    张扬敲响房门之后,开门的是程焱东的母亲,她认得张扬,看到张扬出现不觉有些惊奇:“这不是张书记吗?您怎么来了?”
    张扬笑道:“我刚巧来丰泽办事,所以顺便就过来看看您们。”
    老太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大官人吃了一惊,她向张扬身后看了看:“焱东没跟你一起过来?”
    张大官人这才知道程焱东并没有回家,在程母的邀请下,张扬进入房间内,他把礼品放下,程焱东的父亲也出来招呼他,看到程焱东不在,张大官人自然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借口晚上还要出席一个宴会,离开了程家。
    乔梦媛看到他这么快就去而复返,料到他可能没有见到程焱东,轻声道:“没找到人?”
    张大官人忍不住抱怨道:“这个程焱东,搞什么鬼?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跑到哪里去了?”
    乔梦媛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希望静一静,我看他应该也是这样,其实你不必大老远的追过来,程焱东也是成年人了,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他怎么去管理滨海公安局?”
    张扬听到乔梦媛的这句话,打消了准备给程焱东打电话的心思。
    乔梦媛笑道:“我记得你在丰泽当过副市长。”
    张扬道:“你应该对我的每件事都很清楚。”
    乔梦媛道:“不清楚,过去我以为你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可现在才发现……”乔梦媛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耐人寻味。
    张扬知道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上次张战备喝多了酒脱口把萧明轩和她母亲之间的旧情说了出来,乔梦媛一定认为自己有心瞒着她,张大官人不想在这件事上深入下去,笑道:“我对你比较实在的,心机啥的那是对别人。”
    “拉倒吧你,我看恰恰相反,你对我心机倒是挺深沉的,可对别人不行。”乔梦媛坐直了身子:“你饿不饿?”
    张扬道:“走咱们吃饭去。”
    乔梦媛道:“去哪儿吃?”
    张扬忽然想起了冯天瑜的烧烤摊,这么久没来丰泽,想想倒真是有些惦记了,张扬道:“要不咱们去吃烧烤。”
    乔梦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害怕我花不起钱?大老远跑过来就吃顿烧烤?放心吧,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张扬道:“那倒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即便是现在不做生意了,基础还是有的,比起我这个两袖清风的穷鬼要强多了,我只是想起冯老师家的烧烤摊,别看我去了这么多地方,想来想去都没有他们家的那个味道。”
    乔梦媛道:“既然你想吃,咱们就去。”
    丰泽这两年的变化不大,张扬带着乔梦媛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地方,不过烧烤摊已经不见了,就在一旁的店面上看到一家园丁烧烤的门头,张扬道:“一定是这家了。”
    他把车停好和乔梦媛走入其中,看到一位带着花格头巾的女孩走了过来,笑道:“两位请……”当她看清是张扬,眼睛眨了眨,惊喜道:“张市长,张市长!”
    张大官人这才认出眼前的女孩居然是冯玥,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还好现在店里人不多,不然她这一嗓子可能把所有人都给吸引过来。
    冯天瑜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走了出来,看到张扬,他惊喜不已,除下手套,向张扬伸出手去:“张市长……太好了,太好了,我一直都跟冯璐说有机会请您来吃饭,您真来了……”
    张扬笑道:“冯老师,我今天是路过,带朋友过来尝尝你的烧烤,可刚才没找到你的烧烤摊,看到这边的门头,猜想到是你开得,果然没有猜错。”
    冯天瑜连连点头道:“这些年丰泽抓得严了,路边摊不让搞,说影响环境,所以我们利用赚来的小钱,就在这儿盘了一个店面,弄了个无烟烧烤,快,快请坐,小玥,赶紧给张市长准备,去包间,去包间。”
    张大官人和乔梦媛跟着冯玥来到店里仅有的一个包间内,冯玥眉开眼笑道:“张市长,我还以为您再也不会到我们这边来了呢。”
    张扬笑道:“我倒是想来,可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
    冯天瑜在外面道:“小玥,你招呼着,去给你姐打一电话,让她也过来。”
    张扬有些诧异道:“冯璐?她不是在京城上学吗?”
    冯玥道:“刚巧昨天回来了,这两天她请假了,专程回来看看。”
    冯玥出去泡茶的时候,乔梦媛笑道:“你和他们一家人很熟?”
    张扬道:“冯老师,丰泽一中的,教学相当的厉害,两个女儿也是个顶个的聪明。”
    乔梦媛道:“也个顶个的漂亮。”
    张大官人从乔梦媛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他笑道:“梦媛,咱思想能不能单纯点?”
    乔梦媛道:“我思想挺单纯的,就是害怕有些人的思想不单纯。”
    张扬道:“难为你了,这么多年和我这个不单纯的人相处,还能守身如玉,真是不容易啊。”
    乔梦媛俏脸一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是觉着张扬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对他过分的话也宽容了一些,心中却悄然问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关心他?
    冯天瑜先给他们上了烧烤炉,冯玥那边将六道小菜端了上来。
    张扬道:“冯老师,您赶紧忙生意去吧,我们自己能照顾自己。”
    冯天瑜笑道:“这会儿还不到上人的时候,吃烧烤的多数都是夜猫子,九点以后才开始上人呢。”说话的时候外面已经来客人了,张扬让他赶紧去忙。
    冯玥送上来二斤肉串,又将菜单递给乔梦媛,让她点菜,乔梦媛点了几道素菜。
    张扬道:“你快高考了吧?”
    冯玥道:“今年高考。”
    “那还不回去复习?”
    冯玥笑道:“小考小玩,大考大玩,我报考的是东江师范大学,问题应该不大。”
    张扬道:“好啊,当老师好。”
    冯玥道:“我喜欢学校的环境,单纯一些。”
    此时冯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新剪了短发,穿着杏黄色的T恤,蓝色牛仔裤,虽然打扮的非常朴素,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几年的京城生活磨砺已经让她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冯璐明澈的双眸看到张扬,顿时就弯成了月牙儿:“张市长,我还以为妹妹骗我。”
    张扬笑道:“真是没想到你也会在丰泽。”
    冯璐道:“向学校请了两天假,加上双休刚好可以回家来看看。”
    乔梦媛招呼她坐下。
    冯璐笑道:“还是交给我烤吧,这方面可是我的专业。”
    张扬将肉串交给她。
    冯璐虽然去上了大学,可是烧烤的技艺没有生疏,很快就将肉串烤得外焦里嫩,分给张扬和乔梦媛,两人吃得都是赞不绝口。
    张扬给乔梦媛倒了小半杯酒,自己倒了一杯,冯璐也来了一点,张扬端起酒杯道:“这才是生活。”
    冯璐道:“张市长大概很久没有吃过路边摊了。”
    张扬道:“常吃,就是没有你们家的这个味道。”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中)   
    乔梦媛道:“其实街头巷尾是最能体察民情的地方,你们当官的应该经常出来走走,听听周围在说什么,这样才能接地气。”
    张扬道:“你觉得我不接地气?”
    冯璐格格笑了起来:“反正感觉和我们是不同的,您是官员,我们是老百姓,我们的生活应该不一样。”
    张扬道:“官员也是人,大家没什么不一样的,谁都有喜怒哀乐,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张扬的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程焱东打来的,程焱东刚刚到家,听说张扬来过,所以赶紧打了个电话给他。
    张扬把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说了,程焱东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地方,程焱东进来之后,冯璐就出去帮忙了,这女孩儿冰雪聪明,主要是留给张扬他们一个单独交流的空间。
    程焱东没想到张扬会来到丰泽找自己,他有些激动道:“张书记,您怎么来丰泽了?”
    张扬笑道:“乔主任说要请我吃饭,我想来想去,滨海大大小小的饭店我都吃腻了,于是想到了这里,冯老师的烧烤我好几年没吃了,既然想到了,就这样做了。”
    乔梦媛笑道:“早知道请张书记吃顿饭这么麻烦,我根本就不说那句话。”
    程焱东跟着笑了起来,张扬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杯酒道:“别光顾着笑,你来晚了,罚酒一杯。”
    程焱东端起酒杯,皱了皱眉头道:“张书记,我可没有您那样的酒量,半杯。”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不勉强你。”
    程焱东喝了一大口酒后,皱了皱眉头道:“很高兴听到张书记这么说,原来您从滨海大老远过来找我不是为了勉强我。”
    一旁乔梦媛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诧异道:“笑什么?”
    程焱东也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都笑什么?很可笑吗?我很可笑吗?”他这么一问,两人笑得越发厉害了。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莫名其妙。”
    乔梦媛止住笑声道:“张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认真。”
    “我一直都很认真,凡是认识我的人都评价我真诚、率真、光明、坦荡、正直、无私。”
    程焱东道:“我赞同。”
    张扬道:“焱东啊,咱哥俩喝一杯。”
    程焱东道:“我这刚喝完,您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把我给灌趴下啊?”
    张扬笑道:“没那意思,你随意,我喝完。”他一仰脖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程焱东看到他喝得这么痛快,也将剩下的大半杯酒给干了。
    乔梦媛提醒他们道:“都少喝点啊,你们要是都喝多了,我可不负责送人啊。”
    程焱东道:“这儿离我家没多远,喝多了我自己走回去。”他想起了一件事:“张书记,你们今晚住哪儿啊?”一句话问得乔梦媛俏脸发热,这个程焱东最近是不是因为事情多了,说话也口不择言的,什么叫你们住哪儿啊?
    张扬道:“在丰泽不用你操心。”他主动给程焱东倒上酒:“焱东,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程焱东道:“总之不是为了跑过来找我喝酒的,张书记你想说什么,我心里全都明白。”
    张扬道:“咱们昨晚在沿海大堤上谈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程焱东道:“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而且我身为滨海公安局长,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来担责任,谁来承担?”
    张扬道:“我说过,一切由我承担,你这么干把我置于何地?”
    程焱东道:“张书记,有人想借着这件事做文章,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所以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堵住那些别有用心人的嘴巴。”
    张扬道:“事情都没调查清楚,你急着承担什么责任?”
    程焱东道:“我决定的事情不会变。”
    张扬道:“大不了我不干了,这事儿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决不罢休。”
    程焱东道:“张书记,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在有些时候必须要有所放弃有所牺牲,放弃并不代表认输,而是为了获得时间和机会。”
    乔梦媛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我赞同程局的说法。”
    张扬道:“如果必须要有牺牲,那个人肯定是我,我不会让我的朋友为我蒙受委屈。”
    程焱东端起酒杯,真诚道:“张书记,能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已经知足了。”
    张扬道:“焱东,我说到做到,一定和你同进退。”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拿起电话看了看,电话是高廉明打来的,张扬接通之后没好气道:“这么晚了,你小子有事吗?”
    那边高廉明惊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张扬道:“你小子说什么?颠三倒四的?”
    高廉明道:“董正阳在看守所内遭到了一名疑犯的攻击,他已经承认了,董正阳回看守所后,他殴打了董正阳。”
    张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高廉明整理了一下心情,方才道:“我刚去荣叔叔那里,他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把当天看守所值班的警察和董正阳关在一起的那些嫌犯都提审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人过去曾经是丁高山公司里的员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和丁高山还是结拜兄弟,荣叔叔感觉这件事非常奇怪,审问其他人之后发现了疑点,最后有人举报,是哪个叫梁修武的人殴打了董正阳。”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张扬一时半会都有些接受无能了,他本以为董正阳是死在文浩南的手上,却想不到事情峰回路转,居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版本,梁修武殴打过董正阳,如果真如高廉明所说,这个梁修武和丁高山的关系很好的话,那么他殴打董正阳,以泄私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扬让高廉明去把事情了解清楚,放下电话之后,将最新的进展告诉了程焱东。
    程焱东闻言也是一愣,他当时也调查过当天和董正阳有接触的人,和董正阳关押在一起的一共有五名嫌犯,可是他们口径都非常一致,都说董正阳回来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而且当天负责值守的警员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所以程焱东才将这件事最大的疑点锁定在文浩南身上,难道真的是他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乔梦媛道:“如果找到真凶,麻烦岂不是解决了?”
    张扬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想给荣鹏飞打个电话,可是又感觉在事情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自己不应该主动找他,如果说高廉明说得全都是事实,那么自己岂不是冤枉了文浩南?
    程焱东表面上虽然平静,可此时却是心潮起伏,他之所以愿意主动承担这个责任,是因为他不想张扬受到过多的影响,任何人都不想如此窝囊的背下这样一个黑锅,程焱东一直以为文浩南的疑点最大,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判断。
    高廉明的这个电话让张扬和程焱东都变得不淡定了,两人心中都关注着这件事,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荣鹏飞一个电话打到了程焱东的手机上。
    听到荣鹏飞的声音,程焱东的内心多少有些忐忑,他低声道:“荣厅。”
    荣鹏飞那边的声音很大,明显带着怒气:“你搞什么?请假!出了问题就想一走了之,程焱东啊程焱东,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发生在你自己地盘上的事情,你不查清楚,把挑子一撂就走了,你什么态度?等着我给你擦屁股吗?”
    程焱东道:“荣厅,对不起,我家里真有点急事,所以就赶过来了,您放心,我不是要逃避责任,我已经跟您说过,董正阳的事情我会承担责任。”
    荣鹏飞怒道:“承担责任,我更想看到你去调查清楚,把问题解决好,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你有没有真正去调查过,当天在看守所值守的警察为什么没有发现有人殴打董正阳?”
    程焱东内心一沉,他虽然问过当天值班的警察,几名警察说当天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荣鹏飞道:“他们根本就不在现场,知道吗?当天中午,值班的几名警察偷偷打牌,他们在值班期间打牌,程焱东啊程焱东,你查来查去,问题就出在你们自己人的身上,你不去考虑自身的问题,反而去怀疑别人。”
    程焱东道:“真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这不是挨骂找窍门吗?
    荣鹏飞怒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回来,混账东西,我还以为你们滨海公安系统真的在你的管理下有了根本性的转变,看看你手下的这帮人,不争气!如果不是他们玩忽职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焱东道:“荣厅……这……”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来!”荣鹏飞骂完重重挂上了电话。
    程焱东虽然被荣鹏飞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心情却轻松了许多,他望着张扬道:“张书记,荣厅真的找到了真凶!”
    张大官人用力挤了挤眼睛:“那啥……这事儿好像有点玄乎……”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平淡是真】(下)   
    程焱东不敢怠慢,他向张扬说了一声,连夜就赶回滨海,张扬却没有和他一起走,以来荣鹏飞没有打电话给他,二来,事情峰回路转,来到丰泽之后,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人做官做久了就是有些不接地气,曾何时起,张扬的大部分时间都致力于政务之中,这些平凡的生活已经渐渐离他远去,今晚张扬发现,平凡的才是真实的。
    程焱东走后,乔梦媛主动举起酒杯道:“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乔梦媛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事情陷入困境,却想不到突然现出曙光。”
    张扬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乔梦媛螓首歪了歪,微笑望着张扬道:“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安安生生的吃一顿烧烤。”
    乔梦媛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美眸出奇的明亮:“你的追求不会这么低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总算发现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乔梦媛道:“风雨之后的宁静是最为可贵的,所以你格外珍惜,可是你这种人注定是不安分的,是不甘于平静的,所以,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就会故态复萌,你就会张牙舞爪,这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张大官人笑道:“张牙舞爪这个词儿我喜欢,干杯!”这厮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乔梦媛抿了口酒道:“我虽然算不上官场中人,可是我也目睹了官场中的许多事,权力是个很奇怪的魔咒,任何人一旦触碰到权力,他就会渐渐失去本来的面目,变得不再是自己。”
    张扬道:“你是说我变了?”
    乔梦媛道:“你肯定不会认同,但是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的。”她缓缓落下酒杯道:“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官场,可是到头来他们会发现,官场始终还是那个官场,而他却在官场的漩涡之中不知不觉老去,知道他老得不能动,方才发现改变的只有自己……”
    张扬不觉想起了乔老,看来乔梦媛的这番话有感而发。
    乔梦媛道:“张扬,你的性格并不适合为官。”
    张扬道:“很正常啊,这是一个奇怪的时代,不适合经商的人赚了大钱,不懂文学的人当了作家,不谙管理的人当了干部,不法分子当了慈善家。”
    乔梦媛笑道:“按照你的逻辑,好人就没有好报了?”
    张扬道:“难,如果按照正常的原则标准去做事,就是随大流,一个随大流的人永远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中脱颖而出,任何时代需要的都不是随波逐流的庸才,而是需要一个标新立异的帅才,只有那种人才可以乘风破浪,恣意弄潮!”
    乔梦媛道:“看来你认为自己就是那种人。”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可惜这次的浪头有点大,拍打的我有些发懵,我有些看不透其中的道理了。”
    冯天瑜特地烤了个羊头送上来,张扬笑道:“冯老师,用不了这么多,你看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你也坐下喝一杯吧。”
    冯天瑜道:“现在是生意最忙的时候,你们先聊着,我得去照顾生意,等会儿我过来陪您喝两杯。”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冯,老冯,我让你给留的包间呢?”
    冯天瑜慌忙走了出去。
    张扬却已经听出那声音分明就是牛文强,这个世界真是小啊,在丰泽也能够遇到老朋友。
    冯天瑜把包间给了张扬,哪还有包间留给牛文强,他歉然道:“牛老板,你看我这记性,把这茬给忘了!”
    牛文强道:“怎么着?老冯啊,你不够意思啊,我专门交代的事儿你都能忘了。”
    一个声音传来:“我说你丫怎么这么多废话?牛什么啊?财大气粗是不?”
    牛文强瞪圆了双眼,这厮是喝完酒过来的,身边还有他女朋友董欣雨,男人在外谁不要个面子,听到这种话,牛文强当然要冲关一怒,可这厮马上就感觉到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嘴巴顿时就咧开了:“我靠啊!怎么是你?”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牛文强还是老习惯了,冲上来先照着张扬的肩膀就是一拳:“你丫不厚道啊,来丰泽也不通知我,这次该不是带哪位小姑娘偷情来了。”这货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朝包间里去看,看到里面坐着乔梦媛,牛文强这个尴尬啊,挠着头皮道:“这不是……乔……乔小姐吗?”
    乔梦媛将他刚才的话可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个多嘴的牛文强,乔梦媛恨不能赏他一个大嘴巴。
    那边张扬把董欣雨拉了进来,董欣雨是丰泽皮革制衣厂的厂长,和牛文强也是对不打不相识的冤家,董欣雨笑道:“文强今晚有点喝多了,乱说话,两位千万别见怪。”
    张扬让牛文强坐下,乔梦媛笑道:“丰泽真是小啊,想不到在这里都能遇到熟人。”
    牛文强道:“也不算巧,平时我经常来这边吃烧烤,你们怎么突然来丰泽了?”
    张扬道:“刚到没多久,我正想你呢,想不到你就来了。”
    牛文强道:“你八辈子也想不到我。”
    乔梦媛笑道:“牛文强,你怎么委屈的跟小姑娘似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董欣雨在牛文强的肩膀上捶了一记:“他啊,见到张书记比见到我还亲。”
    张扬道:“那是当然,我们认识的时候还没你什么事呢。”
    牛文强道:“那时候我正开爱神卡拉OK呢,我们张书记还是黑山子乡计生办代主任。”
    张扬感叹道:“真是快啊,一晃五年多过去了。”
    牛文强点了点头道:“你现在都是市委书记了,我还在丰泽湖养鱼喂虾呢。”
    张扬道:“我落了个名声,你落了个实惠,现在已经是家财万贯了,还有我们丰泽第一美女企业家陪你,你算得上财色兼收了。”
    牛文强来了一句:“彼此彼此!”目光看着乔梦媛。
    乔梦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心说张扬这帮朋友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牛文强来之前就喝了不少,张扬没让他多喝,给他倒了小半杯酒,微笑道:“最近你们哥几个也不去滨海玩,怎么?都把我这个当兄弟的给忘了?”
    牛文强道:“最近忙,正是水产丰收的季节,忙完这一季,我就没事干了,到时候整天去烦你,对了,赵新伟调动手续办完了,最近要去你们那边当车管所长,我和老杜约好了去送他呢。”
    张扬道:“其实没多远,大家都有车,只要是想聚,一个电话,选择一个中间地点,两小时就能见面了。”
    牛文强道:“话是那么说,我们都没什么事,可你现在是市委书记,日理万机,怕的是你没有时间啊。”
    张扬道:“工作再忙,也不能把兄弟感情给忘了。”
    牛文强道:“你这官当得越来越大,兄弟们和你之间的距离感就越来越大,真的,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总觉得有些高攀了。”
    “别胡说!”董欣雨牵着他的衣角提醒他。
    张扬笑道:“让他说。”
    牛文强这会儿有些酒劲上头:“张扬啊,我现在特怀念我们在春阳的时候,兄弟们在一起,整天喝酒聊天泡妞,哪怕是闲聊扯淡,都那么的透彻,不必掖着藏着,谁跟谁都不隔着什么?现在我们这群人,钱也有了,权也有了,可是不如当初那时快活,你说这是为什么?”
    张扬抿了抿嘴唇,他不知该怎样回答。
    牛文强道:“前天我去看嫂子,姜子涵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想起姜亮,我心里特难受,我当时特想给你打电话,我想找个人说说,我想找个人陪我喝杯酒,可是我想啊,就算是再叫来一个,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伤心,就算我把你们都给叫来了,咱们兄弟也聚不齐了,姜亮能回来吗?回不来了!”牛文强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张扬心里也酸涩无比,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牛文强道:“前晚上,我一个人跑到了丰泽湖边,带着两瓶酒,一瓶酒我倒在了湖里,另外一瓶我自己干完了,我他妈一边喝一边哭,我难受……如果咱们哥们一直都在春阳多好,那样姜亮就能活得好好的,赚这么多的钱,当这么大的官有什么意思?谁不是一天三顿饭,谁他妈不是一辈子,朋友都没了,亲人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牛文强喝了杯酒,这么大一老爷们居然抹起了泪珠儿。
    张扬道:“文强,我他妈心里也难受,谁说不是呢?没钱的时候想赚钱,官小的时候拼命想往上爬当大官,可想要的你都得到了,又发现过去的时光才是最美好的,只可惜我们已经不能回头。”
    乔梦媛和董欣雨默默坐在一旁,静静倾听着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她们听得都很认真,她们发现,这两个男人在层层伪装下包裹的内心原来是如此的单纯。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上)   
    张扬喝了很多,喝到最后,牛文强趴在桌上睡着了,张扬帮着董欣雨将他送上车,董欣雨带牛文强离去。
    张扬和冯天瑜父女告辞之后,上了坐地虎,乔梦媛主动承担了驾驶之职,看着张扬安稳坐在了副驾上,方才启动了汽车。
    张扬道:“我不想回去!”
    乔梦媛点了点头道:“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张扬道:“我想看日出!”
    乔梦媛笑了:“好,咱们去太平口看日出好不好?太平口是北港观看日出最好的地方。”
    张扬点了点头。
    抵达太平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乔梦媛看了看身边的张扬,发现他睁着双眼,入神的看着自己,乔梦媛俏脸发热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张扬道:“没什么,就是想看!”
    乔梦媛道:“距离日出还早,你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张扬道:“你呢?”
    乔梦媛道:“我不困。”
    “不困还是对我不放心?”
    乔梦媛道:“兼而有之。”
    张扬笑了起来,他推开车门来到后面,将后边的座椅放平,刚好是一张大床,张扬躺在其上,向乔梦媛招了招手道:“很舒服,要不要过来躺一会儿?”
    乔梦媛摇了摇头。
    张扬道:“你怕我啊?”
    乔梦媛啐道:“谁怕你?”
    她果然从前面钻了过来,两人并肩躺在后座上,张大官人清晰察觉到乔梦媛加快的心跳。
    乔梦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起身将天窗开了一条缝。
    张扬笑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则新闻,好像是某位官员和他的女下属两人为了贪图凉快,所以跑到车库里,将汽车的空调打开,车窗紧闭,两人就在里面舒舒服服的那啥了。”
    乔梦媛啐道:“我不要听。”
    张扬道:“梦媛同志,咱能不能纯洁点,我没其他意思,只是说出来给咱们一个警示。”
    乔梦媛道:“我不需要警示,反倒是你必须要好好端正思想。”
    张扬伸出手臂,勾住了乔梦媛的脖子。
    乔梦媛含羞道:“你干什么?”
    张扬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当人肉枕头。”
    乔梦媛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刚才你和牛文强的样子,想不到你们心里还有这么单纯的一面。”
    “我一直都很单纯。”
    乔梦媛道:“恕我眼拙,我还真没看出来。”
    张扬道:“其实我最近特需要安慰,我也知道,你今儿发善心请我吃饭,目的就是安慰我。”
    乔梦媛道:“你是我领导,也可能我找机会巴结你呢。”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没把我当成领导。“
    “那我把你当成什么?”
    “普通人,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
    乔梦媛微笑道:“正常人,我只是没把你当成张书记看罢了。”
    张扬低声道:“我很想做个普通人。”他展开臂膀拥住了乔梦媛的娇躯,乔梦媛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抗拒,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小心地伸出手臂,拥抱着张扬的身体,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相拥相偎中睡去。
    这一觉睡得非常安稳,当乔梦媛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早已升上了天空,大老远跑过来看日出,却想不到睡过头了。她看了看身边的张扬,张扬睡得仍然香甜,脸上的表情安详而快乐。
    乔梦媛想坐起身,却被他的双手抱住动弹不得,她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张扬,望着张扬面部的每一个细节,乔梦媛从心底产生了说不出的喜爱,她伸出手,指尖似乎想要触摸张扬的面庞,却保持着一丁点的距离,沿着张扬面部的轮廓游移,张扬的身体动了一下,一条大腿压在了乔梦媛的玉腿之上,这样的姿势让乔梦媛脸红心跳,更麻烦的是,她感觉到双腿之间有一根硬撅撅的东西抵住了自己,乔梦媛挣扎了一下,非但没有挣脱开,却因为挣扎让两人的敏感部位更加贴近了一些。
    乔梦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望着张扬,这厮似乎毫无反应,乔梦媛推了他一把,这厮仍然熟睡。乔梦媛几乎可以断定他是装得,芳心中又羞有怒,她咬了咬樱唇,伸出手去,抓住了张扬的耳朵,一个逆时针的拧动,张大官人这下不装了,痛得哎呦一声叫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向前一挺。乔梦媛也因为这突然的压力发出一声娇呼,随即俏脸变得通红。
    张大官人坐起身来,揉着耳朵,这厮刚才的确在伪装,美人在怀,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装着熟睡,占点便宜,张大官人苦笑道:“梦媛,下手好重啊,怎么了?我得罪你了?”
    乔梦媛红着脸道:“你脸皮真厚!”她挣脱开来,推开车门跳上沙滩,清晨的海风迎面送来,吹去睡意,也让她加速的心跳平复下来。
    张扬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来,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感觉非常的舒服。
    乔梦媛望着天空中高挂的红日,不禁笑了起来:“你不是要看日出吗?”
    张大官人挠头道:“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乔梦媛道:“你睡得真熟啊!”这句话中包含着讽刺的意味,其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张大官人还以一个极其暧昧的笑容,看到这厮的笑容,乔梦媛更加确定他刚才的行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有些愤怒地瞪了张扬一眼,然后伸出手还想去拧张扬的耳朵,张大官人提前看出了她的意图,笑着向远方逃去。
    乔梦媛道:“我看你还赶跑!”她抓起地上的黄沙去砸张扬,张大官人乐呵呵的沿着沙滩跑,光脚有节奏地踩在清凉的浪花上。
    清晨的阳光沐浴着这对年轻男女一前一后的身影,乔梦媛终于成功砸中了张扬,张大官人放弃了逃跑,他捧起海水去泼乔梦媛,乔梦媛毫不示弱的进行还击,两人孩子似的在海滩上嬉闹着,将心中的忧伤和烦恼远远地抛开,利用这种天真幼稚的方式制造着本该属于他们的快乐。
    从水里打到陆地,张大官人或许是得意忘形,一个踉跄跌倒在沙滩上。乔梦媛冲了上去,毫不客气的抬起脚,作势要踏在张扬的肚子上。
    张大官人抓住她的足踝,轻轻拧动,乔梦媛失去平衡也摔倒在他的身边,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动,以这样的姿势定格在那里,目光长时间相互纠缠着。
    乔梦媛忽然感到有些惶恐,张扬抓住她的手臂,一点点凑了过来,他压在乔梦媛青春美好的娇躯上,吻住了她的唇,深情而温柔的品味着,阳光如此灿烂。
    程焱东并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荣鹏飞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这次的事情必须要追究你的责任,董正阳在看守所内被殴打,你们负责值守的警察居然没有发现,这就是渎职,这就是玩忽职守,你也要负担失察的责任。”
    程焱东的表情充满了尴尬,他一直认为这件事是文浩南提审董正阳的过程中发生的问题,却没有想到最后问题出在了自己的内部,他低声道:“荣厅,对不起,我……我没有调查清楚。”
    荣鹏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一直都跟你们说,反反复复地说,我们公安系统是一个纪律部队,我们的任何执法行动都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没有证据就不能胡乱说话,董正阳的事情发生之后,你们仔细调查过没有?不经过调查,就将矛头指向省厅工作组。”
    程焱东道:“我没有。”
    荣鹏飞道:“你没有?就算你没有说过,你心里也是那么想的,不然张扬怎么会将矛头指向工作组?”
    程焱东低声道:“自始至终我们也没有公开说过工作组的半句坏话。”
    荣鹏飞道:“你是个糊涂蛋,张扬也是个混球,不就是当个芝麻大的小官,居然还摆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不去调查,随便下结论,制造内部矛盾,你们可真行。”
    程焱东被说得满脸通红,他小声道:“其实之前我也调查过。”
    “你调查根本就存在问题,你对自己的人过于信任,却把怀疑都放在别人身上,如果在调查的过程中不能将心态摆正,你能调查出什么结果?”
    程焱东被荣鹏飞说得理屈词穷,毕竟人家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自己工作上的确存在着巨大的疏忽,他知道虽然荣鹏飞口口声声的要他承担责任,但是责任明显要减轻许多,之前他要为董正阳之死全部负责,现在调查清楚是看守所方面存在玩忽职守,而且查到了殴打董正阳的真凶,那么他的责任自然会减轻不少,程焱东道:“荣厅,谢谢您。”
    荣鹏飞道:“你不用谢我,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文浩南不眠不休的做了大量的工作,至于那个真凶梁修武的资料全都是他调查出来的,你们啊,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浩南。”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中)   
    张大官人知道这件事的调查结果之后,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让他欣慰的是,程焱东可以没事了。他没有和荣鹏飞主动联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目前来看,自己不但误会了荣鹏飞还冤枉了文浩南,如果和他们见面,不免会感到尴尬。
    张大官人很爱面子,当天中午回到滨海,这厮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难忘和乔梦媛在太平口海滩的忘情一吻,唇齿之间留有余香。
    张扬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傅长征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张扬道:“今儿不是休息吗?你怎么还过来了?”
    傅长征道:“张书记,您手机关机了。”
    张扬笑道:“不是关机,是没电了,没来得及充电。”
    傅长征道:“刚才省公安厅荣副厅长打电话过来,让我通知您马上给他回电话。”
    张扬笑道:“他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不在。”
    傅长征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回到座位上,正考虑该怎么面对荣鹏飞的时候,听到傅长征在外面道:“张书记不在……张书记……哎……”
    房门被推开了,文浩南和高廉明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廉明乐呵呵道:“我就说他在嘛!”
    张大官人恨不能拎起这小子把他从楼上扔出去,文浩南的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他微笑道:“怎么?手机关机,电话不接,躲起来不愿见人啊!”
    张大官人多少有些尴尬,他笑道:“我有什么好躲的?手机没电了,刚洗澡出来,总不能光着屁股接电话。”
    高廉明道:“我就知道你在。”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丫聪明!”
    高廉明吐了吐舌头:“是荣叔叔要找你。”
    文浩南微笑道:“廉明,你先出去,让我们哥俩单独聊几句。”
    高廉明点头离开了。
    张扬向文浩南笑了笑,指了指沙发道:“坐!”
    文浩南坐下,张扬去给他倒了杯茶送到面前,文浩南拍了拍一旁的沙发道:“你也坐,居高临下的我不适应。”
    张扬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心中盘算着,这下糗大了,搞了半天自己选错了目标。
    文浩南道:“兄弟啊,你好像跟我生份多了。”
    张扬笑道:“没有啊,这事儿闹得,嘿嘿,我都有些懵了。”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快,张大官人的头脑虽然灵活,可这会儿也不免有些尴尬了,面对文浩南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因很简单,他理亏啊。
    文浩南道:“上午妈打电话过来,我总觉得她好像发生了什么,她很关心你,打不通你电话,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件事我只字未提。”
    张扬道:“我手机没电了。”
    文浩南道:“张扬,无论你怎么想,我都始终把你当亲兄弟看待。”
    听他这么说,张大官人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浩南哥,这次的事情,我……”
    文浩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跟我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当初不是我没按规则办事,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误会。”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一直都想向你解释,当初之所以不让滨海方面的人在场,是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他们过早的知道,我在调查丁家兄弟的走私案。”
    张扬道:“听说你为了查清这件事的真相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文浩南淡然笑道:“也算不上花费太大的精力,我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们,正如你所说,在董正阳被殴致死的事情上,我和滨海公安局都有责任,在事情搞清楚之前,谁应当承担责任,承担多少,谁也不清楚。”
    张扬道:“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过于鲁莽了,对不起!”
    文浩南道:“自家兄弟何必说这种话,我今天来找你,一是告诉你荣厅现在到处在找你,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最好还是主动和他见一面,二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哥俩的这点误会,能不能别让家里知道。”
    张扬道:“你放心吧,我打死都不说。”
    文浩南笑着站起身来:“不早了,我得走了,还有点事情没有解决,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没有一刻的休息时间。”
    张扬道:“吃了中午饭再走。”
    文浩南摇了摇头道:“不了,咱们有的是机会。”
    文浩南走后,张扬坐在那里呆呆出神,他没想到这件事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决,居然是自己误会了文浩南,想起文浩南刚才的话,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荣鹏飞打了过去。
    张扬打这个电话之前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荣鹏飞的表现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荣鹏飞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他轻声道:“舍得打电话过来了。”
    张扬道:“手机没电了。”
    荣鹏飞道:“我在滨海呢。”
    “那我请您吃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你要是有时间,来金沙窝一趟,咱们说点事儿。”
    张扬来到金沙窝,看到荣鹏飞的汽车就停在滨海大道上,他将车停在荣鹏飞的车后,走向了沙滩,来到荣鹏飞的身边。
    荣鹏飞一身警服,身材笔挺地站在沙滩上,目光深邃而悠远,望着远方的海面,风吹浪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扬道:“荣厅。”
    荣鹏飞点了点头,目光并没有看他,低声道:“调查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张扬道:“知道了。”
    “满意吗?”
    张扬道:“您这话我不明白了。”
    荣鹏飞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公,因为文浩南的出身背景,我偏向他,而且他又是我们公安厅派下来的?”
    张扬道:“这件事我可能有些误会。”
    荣鹏飞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张扬道:“你给我的感觉的确是这样。”
    荣鹏飞道:“我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大是大非我一向分得清楚。程焱东和文浩南都是我的部下,我很欣赏他们,对他们是一样看待的,没有厚此薄彼,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张扬道:“荣厅,我承认,我低估了你的心胸。”
    荣鹏飞道:“你怎么看我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感情而影响判断。”
    张扬道:“这件事我会引以为戒。”
    荣鹏飞叹了口气:“希望你真正能做到。”
    董正阳一事终于在短时间内水落石出,除了殴打董正阳致死的真凶梁修武以外,看守所当值的警察,滨海公安局长程焱东,省公安厅工作组的负责人文浩南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批评和处分,荣鹏飞在这件事上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而唯独张扬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荣鹏飞对此的解释是张扬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内,而且在这件事上,张扬并没有直接的责任。
    有为张扬庆幸者,也有为这件事而感到惋惜不已者,滨海市长宫还山显然属于后者,他怎么都想不通,张扬明明深陷麻烦之中了,怎么又突然发生了这样的转机,这厮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他想起之前项诚对自己的忠告,劝他不要急着落井下石,在这件事上最好保持沉默,静观其变,现在看来,项诚还是很有远见的。
    项诚也感到惋惜,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有种预感,张扬到最后说不定会逢凶化吉,现在果然应验,人在官场之中单凭着能力还是不够的,你考虑的再周全,人算不如天算,但是如果老天爷眷顾你,你就会逢凶化吉,运气是争也争不来的,张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北港市的几位常委对这件新近发生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会议召开之前,彼此还在三三两两的聊着,本来多数人都以为这次张扬要倒霉,却想不到事情一波三折,到了最后居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项诚走入会议室后,大家才静了下来。项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不禁笑道:“怎么?我在门外听你们聊得热闹,我一进来你们就全都不说话了。”
    宫还山笑道:“大家也没说什么,就是谈谈前两天在大门口鸣冤的事情。”
    新来的市委副书记龚奇伟看了宫还山一眼,他对宫还山的印象越来越差了,这个人从不放过攻击的机会,龚奇伟对董正阳的事情也很关注,但是他并没有主动和张扬联系,毕竟他对这一事件还不了解,这段时间市里的常委也都避讳谈到这件事,官场之中,多数人都遵循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基本原则,更何况遇到麻烦的是张扬,他虽然是滨海市的市委书记,但是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他,包括市委书记项诚在内。
    项诚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就说嘛,我们的干部素质还是过硬的,我们的公安队伍不至于做出滥用私刑的事情。”
    宫还山道:“不是滥用私刑,是渎职,是玩忽职守。”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日出之后】(下)   
    项诚道:“其实我也正想说这件事情,不要以为这件事发生在公安系统,发生在滨海,就可以认为和我们无关,我们每个人都要引以为戒,董正阳虽然是死于犯人的殴打,可是通过这件事,我们应该看到在我们的体制之中存在着很多的管理漏洞。正是因为这些管理上的不足,才造成了罪犯有机可乘,才造成了这次恶性事件,给我们的领导层,给我们的政府带来了恶劣的影响。”
    所有常委都保持沉默,没有人想主动打断项诚的话。
    项诚喝了口茶又道:“玩忽职守也是一种犯罪,还山刚才说的好,渎职比滥用私刑性质更加恶劣。”
    宫还山心说我什么时候说了?渎职我说了,滥用私刑我也说了,可是我没说渎职比滥用私刑性质更加恶劣啊。可宫还山是不敢反驳的,反正又不是没替项诚背过黑锅,多背一次也无妨,只希望项诚能够记得自己的好处,宫还山不由自主看了龚奇伟一眼,发现龚奇伟听得很认真,目光看着桌面,看到龚奇伟,宫还山就打心里感到难受,人家是宋书记派来的,这次只怕是要从自己手里夺走市委书记的位子了。
    项诚道:“我提议,在全体党员干部内部展开一场严于律己,增强自身责任心,发扬主人翁精神的学习活动,一定要让全体党员干部深刻认识到自身职责的重要,要让大家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但关系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甚至可能关系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不是在危言耸听,现实已经证明了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从现在做起,从自身做起,增强我们每个人的责任心和使命感是我们当前面临的迫切任务。”
    项诚停顿了一下,转向龚奇伟道:“奇伟同志,这件事就交给你你负责。”
    龚奇伟微笑点头道:“项书记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
    宫还山在会后来到了项诚的办公室,他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还别说,张扬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项诚道:“你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董家人对目前的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们认为董正阳的死和张扬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不是张扬在丁家兄弟葬礼上打了他,又把他弄进局子里,董正阳就不会遇到梁修武,自然就不会被他打死,正是张扬的滥用职权,警方的玩忽职守才造成了董正阳的死亡,现在董家人已经去京城告状了。”
    宫还山道:“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啊,张扬把董正阳弄进公安局也太儿戏了一点,到底是年轻啊。”
    项诚道:“这事情还得闹一阵子,我们不去管他。”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听说月底是薛老的生日。”
    项诚眉峰一动,宫还山居然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看来最近他因为龚奇伟的到来明显慌张了,开始关注这些事,项诚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正在考虑给薛老选件什么样的礼物呢。”
    宫还山道:“薛老喜欢书法和摄影,还是投其所好的好。”
    项诚望着宫还山脸上谦恭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抽时间跟我一起去京城一趟吧。”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礼物方面我来准备。”
    因为董正阳的事情,程焱东受到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比他预想中要轻得多,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放弃仕途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凸显转机。和他一样被党内警告处分的还有文浩南,省公安厅在这件事上找平衡,各打五十大板,也免得他们说闲话。
    程焱东听说了董家人不愿善罢甘休,跑去京城告状的事情,他抽时间去找张扬。
    看到张扬正在和常海天、乔梦媛谈开发区招商的事情,等他们两人离去之后,张扬笑道:“我听说你的处分下来了。”
    程焱东点了点头道:“下来了。”
    张扬道:“下来就好,我就安心了。”任何人都知道被处分不是好事,可是眼前的警告处分对程焱东来说却是好事,说明省公安厅对他们的追究到此为止,宣告程焱东的政治危机彻底解除,所以张大官人才会这么说话。
    程焱东道:“我听说董家人去京城告你了。”
    张扬道:“告就告呗,这种事情每天都有,我从走入仕途开始,哪天没有人告?”
    程焱东笑道:“看来您真是百毒不侵了。”
    张扬道:“应该说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如果我因为他告状,整天一门心思的想着这件事,那么我还怎么开展工作?”
    程焱东道:“张书记,市里下发了文件,要求我们整顿纪律,增强责任心,最近我们都在开展内部学习。”
    张扬道:“学吧,谁让咱们让人家抓住了辫子。”
    程焱东道:“这件事的确给我提了一个醒,内部纪律抓的还不够,很多人做工作敷衍了事,缺乏认真的工作态度。”
    张扬道:“焱东,董正阳的事情是不是全部都查清了?”
    程焱东道:“查清了,的确是梁修武打了他,现在人证都找到了,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省厅派人直接过问。”
    张扬道:“爱咋地咋地吧,这事儿闹得挺烦人的。”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拿起电话,却是傅长征打来告诉他丁高山的女儿丁玲来了,问张扬有没有时间见她。
    张扬道:“让她进来吧。”
    丁琳一身黑色职业套装,不施粉黛,显得非常清丽动人,失去亲人的悲痛并没有击倒她,从她坚定的目光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丁琳走入办公室的时候,程焱东刚巧离开,程焱东向她笑了笑,丁琳颔首示意。
    张扬邀请丁琳坐下,他笑道:“丁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丁琳道:“我今天过来是特地感谢张书记那天对我的帮助。”
    张扬道:“都没帮上什么忙,再说了,你也给我帮了不小的忙。”
    丁琳道:“带给你麻烦才是,董正阳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您为我出头,也不会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张大官人笑了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哪能称得上什么无妄之灾?丁小姐家里的事都料理好了吗?”
    丁琳叹了口气道:“最近警方经常过来查,我被叫去配合调查,公司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被调查了一遍。”
    张扬心中明白,现在丁家被警方怀疑是滨海走私大鳄,所以展开了对他们的全面调查,省公安厅派文浩南前来北港,名为调查丁氏兄弟的遇害真相,事实上真正的用意是要调查他们走私的罪行。望着楚楚可怜的丁琳,张扬生出一种同情,他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女人和男人一样,不能只看外表,如果丁氏兄弟真的一直从事走私犯罪,那么身为丁高山女儿的丁琳恨难说一无所知。
    张扬道:“警方是为了调查你父亲和叔叔死亡的真相。”
    丁琳道:“他们想查什么,我明白,警方怀疑我们丁家走私。”她望着张扬道:“张书记,你相信吗?”
    张扬道:“丁小姐,据我说知警方这次的调查主要是为了搞清你家人遇害的真相,虽然最近社会上的流言很多,但是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受到这些流言的困扰,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仍然要生活下去,我想你应该将精力投入到公司的管理中,恒茂商务是北港商业的标杆之一,丁先生过去还是我们滨海商会的会长,我希望你能够接好他的班,保持公司的稳定发展。”
    丁琳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张扬看出了她的犹豫,微笑道:“丁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丁琳道:“张书记,我想见见梁修武!”
    张扬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梁修武现在涉嫌杀人,不可能安排他和你见面。”
    丁琳道:“我不认为他对董正阳会下杀心,虽然他和我爸爸是结拜兄弟,他殴打董正阳应该是为了泄愤,而不是真的要杀他。”
    张扬道:“无论他是不是出于杀死董正阳的目的,后果都已经造成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找一个好律师。”
    丁琳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想再有人无辜牺牲。”
    张大官人不认为梁修武配得上牺牲这两个字,不过梁修武应该是个义气的人。
    能够维护朋友的利益,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这种人都值得别人尊敬。
    董正阳的家人仍然没有放弃对张扬的控告,据说已经告到了中纪委,张大官人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他们爱怎么告就怎么告,诚如他过去所说,自从他踏入仕途,就充满了争议,几乎都在别人的诋毁和控告中渡过,可再大的风雨,他不是一样闯过来了,董正阳的这件事不可能让他翻船。
    政治热点总是不断转移的,很快北港的焦点转移到了工人大批下岗的问题上,人们首先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活生计,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在吃饱喝足茶余饭后用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商务舱】(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商务舱】(上)   
    滨海企业在这次浪潮中受到的冲击并不大,一是因为滨海的工业并不发达,而有数的几个大厂已经在张扬来到之后,逐渐开始改革转型,在这一点上,平海北部比起南部要晚一些,而张扬这个从平海南部过来的干部,自然有了高瞻远瞩的预见。
    这个五月对每个人都不平静,临近月底的时候,张扬突然接到罗慧宁的电话,何长安得了重病,如今在京城碧水潭医院住院,病情发展很快,前天发病,当天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个消息让张扬吃惊不小,他相信罗慧宁不会骗他,何长安的案情本来已经明朗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最多也就是判他个三五年就出来了,想不到又生出这样的波折。
    张扬担心何长安是其一,他还担心秦萌萌,如果秦萌萌得知何长安生病的消息,她不可能置若罔闻。如果秦萌萌回国,那么必然陷入凶险之中,东江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张扬原本决定这两天就要前往京城,薛老过寿,薛伟童已经向他提出了邀请,无论是作为薛伟童的结拜兄长,还是薛老秘密的家庭医生,张大官人都有必要去一趟。
    得悉张扬要去京城,乔梦媛让他捎一套衣服给爷爷,张扬道:“既然想老爷子了,为什么不自己去?”
    乔梦媛道:“你还说,来到滨海之后,你就把这么多工作都压在我头上,我哪有时间?”
    张扬知道乔梦媛只是借口,其实去京城又不远,三天足够了,乔梦媛再忙,三天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只是她现在和乔家渐行渐远。真正的原因是她已经清楚自己并非乔家的血脉,原本属于她的家人如今已经成为陌路。
    张大官人有些爱怜地望着乔梦媛:“梦媛,工作不要太辛苦,平时也要适当的休息一下。”
    乔梦媛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
    张扬笑了起来,站起身来到乔梦媛面前,乔梦媛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俏脸红了起来,自从在太平口海滩的那个长吻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越发暧昧起来。
    张扬道:“要是乔老问起你,我怎么说?”
    乔梦媛道:“你就说我忙着招标。”
    张大官人感叹道:“你这不是逼着我说谎话吗?”
    乔梦媛抬起头,勇敢地盯着他的双目道:“你不愿意啊?”
    张扬道:“其实为了你,就算是再违心的事儿,我也愿意,不过,那啥……你多少得给点奖励吧?”
    乔梦媛早就看出这厮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轻声道:“张书记,我先走了。”
    张大官人却冷不防勾住她的纤腰,乔梦媛嘤地一声被他拥入了怀中,然后张大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樱唇上亲吻了一下,这才笑眯眯放开了乔梦媛:“多少得给点报酬。”
    乔梦媛的俏脸红到了耳根儿,小声啐道:“你真无赖!”话语中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包含着浓浓爱意,她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常海心,常海心叫了声梦媛姐,乔梦媛点了点头,低头匆匆走了,她的羞涩神情并没有瞒过常海心的眼睛。
    常海心来到张扬的办公室内,满脸狐疑的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海心,你来的正好,我待会儿要去京城,你帮我订张机票。”
    常海心诧异道:“转性了?你平时不是尽量不坐飞机吗?”
    张扬道:“急事儿,所以想尽快赶到。”
    常海心道:“去京城的航班我知道。”她看了看时间:“三个小时后有一班,现在去刚好来得及。”
    张扬道:“那现在就得走。”
    常海心道:“我送你,机场那边我熟得很。”她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给北港机场方面打了电话,预定好机票之后,陪着张扬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张扬自己只有一个手包,此外就是乔梦媛委托他带的东西,常海心好奇道:“拿得什么?”
    “哦,梦媛让我帮她给乔老捎得衣服。”
    常海心道:“你没欺负她吧?”
    张大官人愣愣地看着常海心:“丫头,我是那种人吗?”
    常海心不禁有些想笑,她就见不得张扬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轻声道:“你是哪种人,我清楚!”
    张大官人上了汽车,忍不住道:“我是哪种人?丫头,我是哪种人?”
    常海心道:“你啊,恨不能把天下所有的便宜都占尽,占有欲太强。”
    张大官人道:“我是那种人吗?不过,我对你倒是这样。”这厮的大手在常海心的玉臀上摸了摸。
    常海心啐道:“别闹,我开车呢。”
    如果不是事情特别紧急,张大官人绝不会选择坐飞机,一直到现在,他都认为,一旦上了飞机,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给机组成员了。最近他刚看了一则新闻,据说飞行的过程中极其单调乏味,这些飞行员时不时的还会打个盹,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有开飞机打瞌睡的经历,想想就他妈害怕,这帮飞行员在天上就这么睡着了,一架飞机这么多条人命,责任心啊!
    常海心将张扬送到登机口,张大官人笑道:“也不跟我来个拥抱告别。”
    常海心笑道:“你啊,别忘了自己是个公众人物,我倒是不怕,真要是跟你来个拥抱告别,恐怕明儿就得上北港日报。”
    张大官人道:“累啊,官当的越大,越没有自由,丫头,我走了啊。”
    常海心指了指他手中的矿泉水:“那东西别带进去了。”
    张扬将矿泉水递给常海心。
    常海心道:“你去几天啊?”
    张扬道:“最少五天吧,等我回来提前给你打电话。”
    常海心道:“你还想我来接机啊!”
    张扬道:“小别胜新婚,你来接我,咱俩来个浪漫春宵那该多好。”
    常海心红着俏脸道:“别胡说八道了,赶紧进去吧,误了飞机可没人等你。”
    张大官人笑着向她道别,常海心为张扬买得是经济舱,这也是张扬亲自制订的规矩,登上飞机之后,张扬调好了座椅,准备休息一会儿,两位漂亮时尚的空姐婷婷袅袅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看到张扬,双眸顿时明亮起来,她来到张扬面前:“张书记,是你啊!”
    张大官人有些愣了,他望着这位空姐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看起来好像有点熟悉,问题是张大官人看到美女都会觉着熟悉。
    那空姐笑道:“您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您。”
    张扬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那空姐道:“您还记得肖依和苏甜吗?”
    她这么一说张扬想起来了,肖依和苏甜是东江艺术学院的学生,张扬和她们在火车上偶遇,刚巧这俩女孩子在东江遇到了麻烦,最后还是张扬帮忙解决的。可张扬还是想不起来这位空姐,脑子里对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空姐道:“我是肖依的姐姐肖纯,纯净水的纯。”她的确和张扬没有直接打过照面,不过在事后她知道张扬对妹妹的仗义相助,还从电视上看到了这位年轻的滨海市委书记。
    张扬笑道:“看来我没记错,咱们没见过面。”
    肖纯道:“您怎么坐这儿啊?”
    张扬道:“机票就是这儿。”
    肖纯笑道:“跟我来!”
    “干什么?”
    “跟我来啊!”
    张大官人拿了自己的旅行包起身跟着她走了,肖纯带着张扬来到商务舱,商务舱内连一半都没坐到,肖纯给张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笑道:“真是没想到,您一个市委书记出来居然还坐经济舱,现在连村支书出门都坐商务了。”
    张扬笑道:“滨海没这种现象。”
    肖纯道:“这条航线冷清得很,因为是近途,平时坐人很少,您先坐,待会儿我给您送吃的过来。”
    “不用,个把钟头就到了。”
    肖纯道:“您别管了,尽情享受您的旅程吧。”
    张大官人知道肖纯对自己这么客气,应该是冲着肖依的缘故,这充分证明了好人有好报,张大官人于是心安理得的在那里坐了下来,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抛开飞机升空之后的不踏实心理因素,航空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但快捷,而且舒服。
    张扬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谈话声,没多久有人过来推了推他的肩膀。张大官人睁开双目,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子望着张扬道:“跟你换个位子,你去那边!”他指了指右侧。
    张大官人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他有些不习惯这男子的口气,颐指气使的,好像自己欠了他似的,如果换成过去,张大官人指不定让他滚一边儿去,可是最近张扬有点不顺,他也懒得做意气之争,再说了,本来自己就是坐经济舱的,位子不在这儿。
    张扬准备给他换,可那男子是个急脾气,看到张扬没有马上回应,瞪着眼睛道:“我说话你没听见啊,你去那边坐。”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商务舱】(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商务舱】(下)   
    张扬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女郎亭亭玉立,气质不俗,脸上带着墨镜,将大半边面孔掩去,给人的感觉像明星,应该就是位明星。她看到张扬看她,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把脸转向一边,小声道:“讨厌!”
    张大官人自问很有女人缘,被女人讨厌还是头一次,再说了他也没招惹人家,怎么就讨厌了?
    那男子怒道:“你看什么看?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张大官人笑了笑,他装傻充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听不到也不会说话。那男子被他给糊弄住了,望着张扬,有些郁闷道:“真是晦气怎么遇到了个哑巴。”
    一旁那女郎撅了撅如火红唇道:“我平时习惯坐那个位置嘛。”
    此时肖纯给张扬拿饮料过来,看到似乎起了争执,赶紧过来问明情况,她笑着道:“几位请这边坐,我帮你们安排。”
    她把饮料放在张扬面前,笑道:“慢用啊!”
    张大官人来了一句:“谢谢!”
    本来那几人已经准备走了,可是张大官人的这声谢谢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那男子霍然回过头来,双目冷冷盯住张扬道:“你他妈装聋作哑?”
    张大官人目光一凛。
    肖纯赶紧上前去劝说,好不容易才劝那名男子平息了火气,一旁的那个明星一样的女郎也阴阳怪气道:“现在的人不知是怎么了?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装聋作哑。”
    张大官人虽然没坐过几次飞机,可他对飞机的一些规定还是知道的,如果他按捺不住火气,在这儿大打出手,恐怕大家都走不了了。张扬还是很有些社会公德的,这笔帐先记下来,回头再算。
    那男子在前方骂咧咧说个不停,直到飞机起飞方才住嘴。
    张扬闭上眼睛充耳不闻,飞机升空后不久闻到淡淡的体香,却是肖纯走了过来,肖纯躬下身子,充满歉意道:“对不起。”
    张扬笑道:“小事而已,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肖纯小声道:“那个是岳婉菲,大明星,最近正当红,前阵子来北港参加一个代言活动,排场很大,那两个是她的助理,这次还是少的,过去我见过她带着七八个助理。”
    张扬笑道:“什么大明星,一点气质都没有,还不如你漂亮呢。”一句话把肖纯夸得脸红了,肖纯道:“我哪能跟人家比。”
    张大官人有事在身犯不着跟一个演员计较,他平时很少看娱乐新闻,不过岳婉菲的名字他也听说过,难怪觉得有些熟悉。
    从北港到京城一个小时飞机就已经降落,张扬拿了取了行李,走下飞机,肖纯在门前送他,张扬将自己的名片递给肖纯:“有时间去滨海找我,我请你吃饭。”
    肖纯笑道:“好啊,一定!”
    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空姐上班期间允许谈情说爱吗?还真是方便啊!”
    张大官人回头一看,果然是岳婉菲的助理,肖纯被他们说得俏脸通红,不过她涵养很好,仍然微笑恭送。
    张扬也没有计较,大步甩开了他们。
    张扬从机场出来,他并没有通知人过来迎接自己,走下地下停车场打了辆出租车,准备直奔碧水潭医院。
    司机驾驶汽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沿着前往机场高速的道路一路前行,在进入高速的匝道处,忽然一辆奔驰商务车加速超了过来,赶到出租车前一个急刹,出租车司机吓得赶紧踩下刹车,车子停稳之后,距离前车不过二十公分的距离,险些追尾。
    出租车司机张口就想骂,可是看到对方车内出来了四个彪形大汉,顿时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张扬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那位岳婉菲的助理,马上就明白,这帮人是冲着自己过来的。望着朝出租车走过来的那几位气势汹汹的汉子,张大官人打心底感到无奈,今天自己一忍再忍,没打算跟这个小明星计较,却想不到这帮人居然对自己不依不饶,一直跟到这里找麻烦。这个世界怎么了?从几时起,人们开始变得这么疯狂浮躁,一语不合拳脚相向,张大官人自问已经够不讲理了,想不到比他不讲理的人大有人在,像他一样喜欢通过拳脚解决问题的大有人在。
    一个人一旦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就容易出问题,岳婉菲的这位助理叫耿泰,是她的表哥,这小子过去就是个社会上的混混,争强斗狠,后来因为表妹成了大明星,身边缺少个能出力的人物,所以就把他请了过来,说实话耿泰也帮了不少忙,遇到记者蜂拥的场面,他总能杀出一条血路。随着岳婉菲的走红,自然受到记者的关注越来越多,所以耿泰也成了她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但是随着她的走红,架子和排场也是越来越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耿泰这种助理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今天在飞机上要求换座位被张扬拒绝之后,他就很窝火,后来得知张扬是故意在装聋作哑,这口气就咽不下去了。
    本来耿泰说两句风凉话也就算了,可是出了机场刚好看到张扬打出租车,在他的概念里,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会有专车来接,看到张扬打车,他错误的认为张扬混得不怎么样,之所以能坐商务舱,还是因为认识空姐的缘故,再加上这次来接岳婉菲的人多,仗着人多势众,他就要出这口恶气。
    耿泰指着车内的张扬道:“你丫给我出来!”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他慢吞吞离开了出租车,刚一出来就被四名大汉给围在中心,耿泰一伸手就把他的衣领子给揪住了。这是张大官人让他抓,直到现在张扬都没想好是不是应该抽这丫的一顿,毕竟他来京城是为了办事,而不是为了惹麻烦的。
    耿泰道:“你这会儿听到了没?还他妈装聋作哑不?”
    张扬没说话,笑眯眯看着耿泰。
    “还他妈笑?你他妈胆儿够肥的?知道我是谁吗?”
    张扬摇了摇头。
    一旁耿泰的同伙道:“削他丫的,装逼货一个。”
    耿泰扬起拳头照着张扬的脸上就是一拳,张大官人再忍也不会让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脸上,身躯一晃,挣脱开耿泰的手,耿泰觉着手中一滑,张扬已经挣脱开来,他的这一拳自然没有击中目标。他怒道:“还他妈敢躲,我抽死你丫……”
    啪!眼前一花,一个热辣辣的大嘴巴子已经抽在他脸上了,打得耿泰原地兜了一个圈儿,捂着瞬间肿起的面孔,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活阎王。
    张大官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没打算放过一个,拳打脚踢,顷刻间四条壮汉全都被他给放倒在地。
    商务车内又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女明星岳婉菲,她下来可不是帮忙打架的,事实上看到张大官人出手如同闪电,顷刻间放倒了四名大汉,车内的这三个人都清楚了,就算他们三个也一拥而上,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岳婉菲气势还是比较足的,她下车之后就叫道:“你怎么打人啊?赶紧住手,赶紧给我住手,不然我报警了啊!”她倒还有理了。
    张大官人岂能被她给吓住,虎目一瞪,指着岳婉菲喝道:“你他妈给我闭嘴,再叫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岳婉菲被张大官人吓得脸都白了。
    拉张扬的那位出租车司机这会儿牛气了,指着耿泰那帮人道:“都他妈欠抽,干嘛这是?给脸不要脸是不?”司机也是明白人,懂得哪边强势占哪边的道理。他跟着帮衬了两句,岳婉菲那边已经被张大官人大杀四方的威势给下破胆了,自然是谁也不敢多说话,不过岳婉菲悄悄在那拨打电话。
    出租车司机道:“哥们,走吧,真要是把警察招来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上了他的车,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从岳婉菲的身边冲过,车身挂起的一阵风,将岳婉菲的红色长裙给吹了起来,司机从反光镜里向后一看,乐了:“黑色!”
    张大官人赶紧转头去看,果不其然,岳婉菲穿着黑色丁字裤,这阵风让她华华丽丽的露了底,还别说,两条腿倒是长得不错。
    途中的这个插曲并没有破坏张扬的心情,社会在发展,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了,随着经济收入的提高,心态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岳婉菲这种人并不少见。
    张扬途中给罗慧宁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来到京城。
    罗慧宁道:“我让李伟去医院门口等你,他带你去看何长安。”罗慧宁的身份地位决定,她的一举一动会被很多人关注的,所以她并不方便亲自前往。自从何长安发病之后,她虽然一直都在关注何长安这位老友的病情,但是她并没有去过医院。
    张扬来到碧水潭医院大门前,看到李伟果然站在门前等着自己,他付了车资,拎着旅行包走向李伟。
    李伟朝他点了点头。
    张扬道:“情况怎么样?”
    李伟道:“不容乐观,发病很急,医生已经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上)   
    张扬道:“我去看看。”
    李伟道:“我和警方说好了,他们给你十分钟的会面时间。”
    张扬点了点头:“何长安的意识清醒吗?”
    李伟道:“据说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何长安的情况比李伟所说的还要严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腊黄,气若游丝,能让张扬和何长安见面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两名警察就在张扬的身后严阵以待,以是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二是关注张扬和何长安说什么。
    张扬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何长安的手腕,发现他另外一只手被铐在床边,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人都病成这样了,需要铐着他吗?”
    两名警察回答的很干脆:“上头的命令。”
    何长安的脉息缓慢虚弱,宛如淤滞的河水,张扬悄悄将内息送入他的体内,脉息游走在何长安周身的经脉之中,何长安缓缓睁开双目,朦胧中看到张扬的面孔,他努力睁大双目,直到影像一点点变得清晰,方才舒了口气道:“你来了……”声音充满着疲惫,其中包含着张扬能够体会的欣慰。
    张扬点了点头:“病得很重啊!”
    何长安咳嗽了一声道:“病来如山倒……我也不知怎么了……看来这道坎,我过不去了。”
    张扬笑道:“怎么会?现在医疗条件这么好,没什么治不好的病。”
    何长安摇了摇头道:“天命不可违。”他望着张扬身后的两名警察,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连单独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他歇了歇,听到张扬在耳边道:“你放松,你的病没有大碍。”何长安看到后面的警察没有任何反应。又听张扬道:“我说话他们听不到。”何长安并不知道,张大官人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跟他说话,虽然两名警察近在咫尺,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息。
    何长安低声道:“我生病的事情,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张扬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你放心,我正在联系萌萌,她如果回国,我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何长安用力握住张扬的手,这是一份重托,张扬点了点头。
    何长安道:“本来我还准备这个月去看看孩子,去给他过生日……看来……”他表情黯然,本来说好了这个暑期要陪外孙秦欢一起去玩,现在看来只能成为一个奢望了。
    张扬安慰他道:“咱们中国有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保重身体,还有的是好日子过,安心养病,等病好了积极改造,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你就会重获自由的。”
    张大官人利用这十分钟的时间积极为何长安医病,以自身霸道的内力疏通何长安的体内经脉。这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已经过去了,两名警察示意张扬离开。
    张扬和何长安握了握手,何长安低声道:“答应我!”
    张扬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何长安道:“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吗?天池先生还活着,我请你们钓鱼,你还送给我一幅字。”
    张扬笑道:“记得!”
    何长安道:“真想回到那时候。”
    时光回不去,张大官人走出病房感叹着物似人非,感叹着世态炎凉。何长安担心的也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秦萌萌在得知父亲病重之后,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探望他?
    何长安的病情经过他今天的治疗之后,会好转许多,至少没有性命之虞,有些人会不会散步何长安的病情,将秦萌萌引入瓮中?
    让张扬郁闷的是,他始终无法联系上秦萌萌,他担心秦萌萌正在美国前往国内的飞机上,在这段时间他是联络不上她的,可是如果秦萌萌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不主动和他联系?
    李伟在楼下吉普车内等着张扬,张扬上车之后,他低声道:“我观察过,没有人跟踪你。”
    张扬道:“我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就算是跟踪我我也不怕。”
    李伟道:“夫人让我带你去见她。”
    张扬点了点头道:“刚巧我也有话对她说。”
    李伟启动了汽车。
    罗慧宁选择见面的地点在天池先生的故居香山别院,这让张扬多少有些意外,本来他还以为是在文家。
    来到香山别院,看到这里已经修葺一新,想起上次在这里和文玲大战一场,搞得狼藉一片,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完全修复了。
    罗慧宁站在鱼池前喂着锦鲤,这些锦鲤都是她不久前买来的。
    张扬走到她身边,恭敬道:“干妈!”
    罗慧宁道:“自从先生走后,这里就变得没有生机。虽然把宅子给了你,你却很少过来,要不是陈雪那丫头时不时的过来打理,这里恐怕早已荒草丛生了。”
    张扬笑了笑。
    罗慧宁道:“最近陈雪也不太爱来了,我买了些锦鲤放在鱼池里,多少能够给这边增添一些生机。”
    张扬望着鱼池中锦鲤争食的场景,倒是也显出几分热闹,他笑道:“我有工作,没办法在这里常驻,以后我找个人,专门维护这座院子。”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先生不喜欢陌生人的。”她将手中的鱼食全都扔了下去,转向张扬打量着他。罗慧宁的脸上没有笑意,目光一如既往的明澈犀利,看得张大官人不禁一阵心慌,他咳嗽了一声,借以逃避罗慧宁的目光。
    罗慧宁道:“我听说你和浩南最近闹得有些不愉快?”
    张扬道:“只是一点误会,说起来全都怪我,是我误会了浩南哥。”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你们发生矛盾。”
    张扬笑道:“放心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浩南哥帮我,我这次的麻烦恐怕大了。”
    罗慧宁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听说有人跑到中纪委来告你的状。”
    张扬道:“没什么事,干妈,您不用担心。”
    罗慧宁拉着张扬在院落中的石桌坐下,夕阳下,张扬发现罗慧宁的鬓角新添了不少的白发,有些心疼道:“干妈,您最近多了好些白发。”
    罗慧宁温婉笑道:“头发早就白了,过去一直都在染发,这阵子整个人变懒了,什么都不想做。”
    张扬道:“我给你写付方子,应该可以改善一下。”
    罗慧宁道:“老了就是老了,青春一去永远不可能追回,谁也不可能从头活过,你说是不是?”
    张大官人两世为人当然不会认同罗慧宁的这句话,但是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拥有他这样的千古奇遇?他忽然想起了文玲,自从文玲被他废去武功之后,已经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张扬道:“最近没见玲姐。”
    罗慧宁道:“她最近迷上了绘画和刺绣,随便她了,爱怎样就怎样。”
    张扬笑道:“人总得有些寄托。”
    罗慧宁叹道:“我的这对儿女啊,真是不省心,我一天天老了,已经管不了他们了。”
    张扬笑道:“干妈,您还年轻啊,咱们娘儿俩走到大街上,别人准保把咱们俩当姐弟。”
    罗慧宁笑道:“你这小子,就是会胡说八道,老了就是老了,你别拿话哄我开心。”说完她又叹了口气道:“那两个孩子,连哄我开心都懒得去做。”
    张扬道:“干妈,跟您先说件喜事儿,我和嫣然决定了,争取今年元旦把婚事给办了。”
    罗慧宁笑道:“我都知道了,不过你们两人的话不作数,一天没把婚结了,我就不相信。”
    张扬道:“您别操心了,准备一份大礼给我们就行了。”
    罗慧宁道:“少不了你们的礼物。”她的话题转到何长安的身上:“老何怎么样了?”
    张扬道:“生病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罗慧宁充满遗憾道:“他聪明一世,却不明白本分经商这个道理,到头来晚节不保,真是让人惋惜。”
    张扬道:“做生意我不懂,但是我总觉得这世上没有循规蹈矩的生意人。”
    罗慧宁道:“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不该违法经营,第二,用人不当,李东山这次差点把他给咬死,还好在最后关头改变了念头,说了实话。”
    张扬道:“走法律程序的话,何叔叔会判几年?”
    罗慧宁道:“五年左右吧,他的问题都是早期的,近些年倒没有找到什么问题。”
    张扬点了点头,脑筋转了转,或许自己可以故技重施,利用当初帮助范思琪的方法帮助何长安。
    罗慧宁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老何做错了事,当然要为这段错误埋单。”
    张扬道:“干妈,我好像是在北国山庄认识的何叔叔吧?”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在那里,当时先生还在,我们陪着先生去那边钓鱼。”
    张扬笑道:“我记得当时我还为他写了一幅字。”
    罗慧宁道:“你记得还真是清楚,何长安对你的那幅字当时就爱不释手。”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中)   
    张扬道:“他这一入狱,恐怕那山庄也是物是人非了。”
    罗慧宁不知张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张扬并非是突然发问,而是今天何长安特地强调了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张扬感觉到其中必有隐情,或许何长安在北国山庄中收藏着某种秘密。
    罗慧宁道:“老何那边你也不要再去了,不然对你会有些影响。”
    张扬点了点头,何长安毕竟是商业犯罪,自己是体制中人,往何长安那里走的太多,会让纪委那帮人盯上自己,万一哪位领导兴头上来,要调查调查自己和何长安之间的关系,就算他没有接受过何长安的任何商业贿赂,也够他烦的了。
    罗慧宁道:“你在滨海惹下的事情,我和中纪委那边打了招呼,这件事既然责任不在你,就不会随便处理你。”
    张扬道:“干妈,真是不好意思,每次出事都要您操心。”
    “既然叫我干妈,就别说那么多的客气话。”罗慧宁有些嗔怪道。
    张扬道:“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应该再给您添心思了。”
    “你们在我眼里始终都是孩子。”
    张扬感动地点了点头:“干妈,最近干爸在忙什么?”
    罗慧宁道:“忙不完的事情,下个月还要去北美出访,我也要陪他一起过去。”
    张扬笑道:“那好啊,刚好让嫣然去找你们,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罗慧宁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去见见我的未来儿媳妇。”
    李伟从外面走了进来,晚上罗慧宁还要参加一个外交宴会,自然是不能和张扬一起吃饭了,张扬道:“干妈,您忙去吧,我还得在京城呆一段日子。”
    罗慧宁道:“是不是专程过来给薛老拜寿的?”
    张扬并不隐瞒,他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何叔叔的事情,我会晚些时间再过来。”
    罗慧宁道:“薛老大寿,我和你干爸都会过去,到时候,咱们约好了一起过去吧,你也有段时间没见你干爸了。”
    张扬连连点头应承下来。
    罗慧宁走后,张扬又给秦萌萌打了一个电话,仍然联系不上,张扬想来想去,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身在美国的钟长胜,钟长胜经张扬介绍给何长安之后,就一直负责秦萌萌母子的安全,可钟长胜的回答让张扬有些失望,他现在专职负责秦欢的安全,至于何雨濛,他并不负责保护她。
    张扬按照丽芙给他的联络方式,辗转发出了联络信号,一个小时后,丽芙回了他的电话,约他当晚去京城馨月湾的洛克酒吧见面。
    香山别院里留有一辆光阳踏板摩托车,这辆小车还是张扬特地送给陈雪的,因为他看到陈雪平时往来辛苦,放在这里说是公用,其实是留给陈雪代步用的,陈雪却从没用过。
    香山别院地处偏僻,张大官人这次没开车,而且也没打算搭乘罗慧宁的顺风车,这厮就将这辆遍布浮灰的踏板摩托车推了出,不过好在摩托车还能启动,踩了两脚就打起火来了。
    张大官人的摩托车水准一直都不怎么样,晃悠悠骑了一会儿方才适应,来到山下将油箱加满,抽空洗了洗车,骑着这辆红色的踏板摩托车直奔馨月湾而去。
    骑了约莫一个小时方才来到丽芙所说的洛克酒吧,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早,张扬就去旁边的面馆吃了碗炸酱面。
    夜幕降临,酒吧的霓虹灯点亮,张大官人草草填饱了肚子,走入酒吧中,他找了个偏僻的号台坐下,叫了杯啤酒,一边品尝着,一边欣赏着音乐。
    看来酒吧的生意很好,而且前来光顾的客人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张扬这种东方面孔反倒显得有些稀罕了,侍者也是老外,操着标准的英文。张大官人的英文水准已经不错,一般的英文对话他都能凑合。
    在酒吧里等了二十多分钟,仍然不见丽芙到来,张大官人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表,此时酒吧内响起了动感的音乐,西方人要热情奔放得多,很多人都走下舞池随着节奏摇摆起来。
    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扭着屁股来到张扬身边,向他勾了勾手指,张大官人从这洋妞冰蓝色的美眸中找到了熟悉的目光,他认出这洋妞正是丽芙所扮,事实上丽芙本身就是中外混血,西方基因在她的身上更占优势,张扬站起身来,和丽芙相对起舞。
    两人越舞越近,到最后拥在一起,脸部相贴,张大官人箍住丽芙的纤腰,低声道:“染了一头金毛,我险些没认出来。”
    丽芙笑着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海样深蓝的美眸深情望着他道:“找我这么急,为了什么事情?”
    张扬搂着她晃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低声将何长安的事情说了。
    丽芙道:“你担心她会回来?”
    张扬道:“我估计有人故意将何长安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只要她回来肯定麻烦了。”
    丽芙皱了皱眉头道:“他们这样针对何长安,难道紧紧因为图谋何长安的财产?”她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蹊跷了吗?”
    张扬道:“我不管那么多,她是我干妹妹,小欢是我干儿子,我必须要确保他们母子平安。”
    丽芙道:“你和何长安见面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起过什么?”
    张扬摇了摇头,他和何长安见面的时候,全程都有警察监视,除了何长安给他北国山庄的暗示,其他的话都没有说。
    丽芙道:“我会让人调查出入境记录,只要发现她,马上展开对她的保护。”
    张扬道:“有了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丽芙点了点头,小声道:“走吧!”
    两人离开了洛克酒吧,丽芙看到张扬的那辆光阳踏板不禁笑了起来,张扬道:“笑什么?”
    丽芙道:“这是哪一出啊?打算带我去京城看看夜景?”
    张大官人道:“游车河还是骑着踏板舒服。”他跨上摩托车,丽芙坐在他的身后,张大官人乍一加速,然后迅速刹车,丽芙的娇躯因为惯性紧贴在他的身后,她笑着在张扬后背上打了一下。
    “坐好了啊!”张大官人又是故技重施,丽芙这次有了防备,直接扑在他的身上。
    在两人的欢笑声中,张大官人驾车驶入车河。
    温暖的夜风让人微醺,张扬道:“丫头,咱俩是不是找个地方共度春宵啊!”
    丽芙道:“我晚上还有事儿。”
    “什么事?”
    丽芙道:“你忘了,刚刚交给我的任务,送我去德安门。”
    张大官人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清风明月明明应该是一个浪漫之夜啊。”
    丽芙笑道:“我怎么看像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呢?”
    张大官人道:“贴切,我倒是真想杀了你,将你连皮带骨头的吞进去。”
    丽芙啐道:“你好恶毒。”双臂却将张扬搂得更紧了,她小声道:“谁把谁吃了还不知道呢。”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的确,通常自己都是被吃的那一方。
    骑着摩托带着女孩本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骑着一辆红色的光阳踏板,带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就不同了。即便是在车来车往的京城大街上,也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一辆黑色的高尔夫GTI从他们身边经过,车速明显放缓了,车窗落了下来,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从副驾位置探出头来,用力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朝着张扬叫唤道:“行啊,小子,拍婆子拍了一洋妞,真给咱中国人长脸。”
    张大官人笑了笑。
    其实本来这话也没什么,可这货接下来又说了一句:“我说哥们,睡洋妞的味道怎么样啊?下面的毛是不是金色的?”
    丽芙可不是好惹的,一听这话,顿时火了,脱掉一只高跟鞋就飞了出去,高跟鞋在空中风车一般旋转,那小子看到黑乎乎一个物体飞来,想要把脑袋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鞋跟啪!地一下砸在他的鼻梁上,这下可不轻,顿时砸得这厮满脸开花,他大声惨叫着:“我操你大爷……”
    丽芙飞出的这只高跟鞋可惹了麻烦,那辆黑色高尔夫一个转向拦在他们的踏板前,后面又有五辆小车围堵了过来。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丫头,何必跟这帮小流氓一般见识。”
    丽芙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老实呆着,我今儿气不顺。”她翻身下了摩托车,连另外一只高跟鞋也脱了,赤着脚走了过去。
    张大官人在后面提醒道:“宝贝儿,下手轻点,别沾一身的血。”
    丽芙笑着啐道:“你真是啰嗦。”
    一名魁梧的汉子从车内走了出来,他指着丽芙的鼻子道:“臭娘们,你他妈怎么随便伤人……”,夜色中丽芙已经向他冲了上来,这汉子愣了,因为他没想到这洋妞那么彪悍,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加想不到,丽芙腾空跃起,只一脚就踹在他的面门上,将那汉子蹬得仰天倒在地上,两名同伙冲上来想要帮忙,丽芙一个回旋踢,顺带一个肘击,两人都被她放倒在地。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谋划行动】(下)   
    被丽芙高跟鞋砸中鼻梁的那小子捂着鼻子,手里拿着钢管,本来想冲上来报复呢,可看到丽芙惊人的战斗力,吓得屁都没放一个,拉开车门又坐了进去。
    丽芙从地上捡起她那只沾上鲜血的高跟鞋,转身回到张扬身边,慢慢将两只高跟鞋穿上,双脚在地上顿了顿,重新跨上摩托车,搂住张扬的身躯,俏脸偎依在张扬的后背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如果没有看到刚才她出手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金发女郎居然是一位出手很辣的煞星。
    张大官人叹道:“太暴力了,女孩子家也不注意点形象。”
    丽芙娇声道:“谁让你不出手。”
    两人就在一帮混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打情骂俏,然后开车走人,谁也不敢上来阻拦他们。
    张扬将丽芙送到德安门,两人约好联系方式,就各奔东西,张扬发现国安出身的女孩子都是特别的洒脱,丽芙如此,桑贝贝也是如此,她们的性情特立独行,对自己的倚重远没有其他女孩那样。
    张大官人和丽芙分手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香山别院,而是直接去了北国山庄,这座山庄是何长安用来收藏古董家具的地方,过去张扬曾经陪同天池先生一起来过,不过在他的记忆之中也仅仅一次。
    张大官人记忆力还是相当不错的,来到山庄外,可以看到山庄的大门紧锁,贴上了封条,何长安出事之后不久这里就被查封。
    张扬将摩托车停在距离山庄不远的大树下,自己悄然溜到山庄的外墙处,抬头看了看高墙,墙高三米,上方还有防盗网,这样的防盗措施自然难不住张大官人,确信四周无人,张大官人腾空跃入北国山庄内,山庄内一片漆黑,早在何长安着手转移财产之前,就已经将这里的藏品转移的差不多,张扬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了何长安收藏家具的地方,发现那里也已经搬空。
    在北国山庄的会客室内,张扬看到了墙上的一幅字——蓝田美玉生紫烟,想当初这幅字还是他写给何长安的,何长安对自己的欣赏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张扬走了过去,站在那幅字前端详了一会儿,方才发现那幅字乃是临摹之作,张扬发现条幅的落款处有何长安的一处题跋,旁边还摁着一个小小的指印,这指纹应该是属于孩子的,张扬想起了秦欢,他揭开条幅,后面就是白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稀奇,何长安今天特地提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他不会平白无故说起这件事。
    张扬在墙壁上叩了叩,寻常人或许听不出什么,可是张扬的感知力超强,在修炼大乘诀之后,对周围环境的认知能力可谓是更上一层楼。张大官人马上感觉到墙内有异物,如果是一面整体,声音传导的反射会完全不同。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一拳击打在墙壁之上,墙壁被他打出了一个大洞,他的判断果然没错,在墙体内镶嵌着一个保险柜。
    何长安绝对是心思缜密之人,这件事他应该只向张扬透露,即便是对亲生女儿也未说过,张扬将保险柜搬出,另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保险柜的密码是什么?他仔细回忆着今天和何长安会面时他所说的话。何长安最后所说的那些话信息含量很高,他问自己是否记得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又说眼看就是秦欢的生日了。
    张扬不认为何长安会特地记住他们认识在哪一天,反倒是秦欢的生日何长安记得清清楚楚,张扬也记得,他按照秦欢的出生日期将密码输入进去,咔嚓一声,保险柜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本书,一本名为《飘》的书,翻开扉页,上面有何长安的亲笔字迹,献给我最爱的女儿!
    张扬小心将那本书收好,又看了看保险柜内,确信没有其他的东西,方才将保险柜抱起,来到外面,扔到了鱼池里。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三点,为了稳妥起见,张扬离开北国山庄之后,专门围着山庄转了一圈,的确没有人在跟踪他,这才骑着那辆光阳踏板,悠哉游哉地返回香山别院。
    第二天张扬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他睁开双目,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张扬穿着拖鞋走下楼去,来到厨房内,看到陈雪正在那儿做饭。
    上午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口照射进来,勾勒出陈雪完美的剪影,张大官人依靠在门前,笑眯眯望着她,就像欣赏着一幅绝美的图画。
    陈雪早已察觉到他到来,但是并没有回头看他,淡然道:“你醒了?”
    张扬道:“什么时候来的?”
    陈雪道:“今天是星期六,我基本上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很熟练的向锅内打了一个鸡蛋,没多久就做好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阳春面,此时方才转过身。
    张扬伸手去接面,陈雪啐道:“刷牙没有?”
    张大官人乐道:“见你太高兴,我居然忘了!”
    陈雪道:“还不快去?”
    张扬洗漱之后,美美的吃了碗阳春面,这才发现别院已经清扫过了,原来陈雪七点钟就到了,已经做完了清理工作,自己睡得太熟居然毫无察觉。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就算睡着了,感知力还是比普通人强上不少的,应该是陈雪知道自己到来,刻意减轻动静的结果,由此也能够看出陈雪的武功又有进境。
    张扬吃碗面之后,陈雪将碗筷收走,去厨房刷完的时候,张扬也跟了过去,陈雪道:“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张扬道:“一阵子不见,心里还蛮想的。”
    陈雪对他的情话儿充耳不闻,轻声道:“你还是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
    张扬道:“如果一个人的生活中只剩下工作,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雪洗净碗筷放在沥水篮内,卷起的衣袖露出两段白嫩细腻的手臂,张大官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陈雪刚巧此时转过脸来,看到这厮色授魂与的表情,俏脸不由得一热,美眸横了他一眼道:“你来京城该不是为了睡懒觉的吧?”
    张扬道:“不是,我来办点事情,待会儿就得出去,对了,五一的时候赵静结婚你怎么没去?我本来以为你会过去呢。”
    陈雪照实说道:“我和赵静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再说我也不想长途奔波,已经送上祝福了。”
    张大官人道:“其实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沟通联系的,生活在社会之中,总不能独来独往。你也需要朋友,也需要感情,以后也会成立属于自己的家庭。”
    陈雪对此表现的非常冷淡:“我不需要朋友,如果硬要给我派上一个,你勉强能算上一个。”
    张大官人深表荣幸道:“我其实很不想成为你朋友的,要是你感情的部分有所需要,我倒是愿意尽力。”自从他和陈雪西藏之行以后,彼此心中已经有了默契,张大官人自然而然的得寸进尺,敢时不时的用言喻挑逗一下陈雪。
    陈雪道:“你的感情真是泛滥,我答应你,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出席。”
    张大官人嘿嘿一笑,陈雪道:“你笑起来怎么就不像好人?”
    张大官人道:“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好人。”
    陈雪道:“你手机响了!”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倾耳听去,果然听到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的声音,并非是他的听力弱于陈雪,只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雪的身上,忽视了其他的动静,虽然如此,陈雪的听力也极其惊人,手机放在张扬的卧室之中,而且是振动模式,她在厨房内居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张扬回到房内,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从来电显示看出,电话是薛伟童打来的。
    张扬给她回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薛伟童就连珠炮似的埋怨上了:“三哥,没你这样的,提前来京城为什么不说?”
    张大官人笑道:“我这不是刚到吗?昨天被我干妈叫去问话,今天还有公务要办,如果我没记错,距离薛老的大寿还有三天呢。”
    薛伟童道:“我还以为你提前来京城是为了给我帮忙呢,搞了半天还是为了公务啊。”
    张扬道:“没办法,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这两天忙不完的事情,这样啊,等我把事情办完,第一时间赶过去给你帮忙。”
    薛伟童道:“你是指望不上了,下周二之前你必须要把所有的事情给忙完,全心全意的给我帮忙。”
    张扬笑道:“一定,一定!”他挂上电话之后,想起今天还要去乔老那里去一趟。乔梦媛委托他帮忙给乔老带了衣服,他要亲自送过去。
    张扬联系了乔鹏飞,刚巧乔鹏飞还在京城,他直接开车过来接了张扬,张扬上了乔鹏飞的吉普车,拍了拍旅行包道:“我这次带任务来的,我们乔主任委托我给乔老爷子送衣服过来了。”
    乔鹏飞笑道:“我还当她把爷爷给忘了呢。”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上)   
    乔鹏飞笑道:“我还当她把爷爷给忘了呢。”
    张大官人道:“当哥哥的这么说话可不厚道。”
    乔鹏飞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爷爷整天都惦记她,她自从去了滨海之后,很少打电话回来。”
    张扬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可是他不可能对乔鹏飞说,学着乔鹏飞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孟阿姨的事情对她是个打击,总得给她一段时间去接受。”
    乔鹏飞点了点头,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党校的培训已经结束了,最近就要前往春阳上任。”
    张扬笑道:“欢迎乔副县长到我的家乡开展工作。”
    乔鹏飞笑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去春阳可是双眼一片漆黑,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可得帮我解决。”
    张扬道:“用不着我,杜天野是江城的市委书记,有他关照你,你在仕途上肯定是一路绿灯。”
    乔鹏飞道:“我以你为目标,看看我这一路绿灯能不能赶上你。”
    张扬道:“别介啊,你别盯着我,目标千万不要定得太低,我在仕途上可谓是历尽坎坷,混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汗水,像我这么当官太累了。”
    乔鹏飞呵呵笑了起来:“张扬,我听说最近你又惹了麻烦。”
    张扬道:“我这个人一直都倒霉,就算我不惹麻烦,麻烦也会找到我头上。”
    “别把自个儿说得那么无辜,不过任何社会都是枪打出头鸟,你的成绩越出色,想把你打下来的人就越多。”
    张扬道:“我这点政绩也就是小学生水平,问题是政坛上比我成绩差的比比皆是,所以显得我突出了。”
    乔鹏飞乐的哈哈大笑。
    张扬道:“看来你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就要当副县长的缘故?”
    乔鹏飞道:“想起马上就要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心中还是有那么点兴奋和期待的。”
    张大官人道:“做什么事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豪情万丈,可随着你在圈子里混得时间越久,你这颗心就变得越来越疲沓,到最后都看透了,就会感觉到索然无味了。”
    乔鹏飞道:“我懂,好比你遇到一美女,越看越爱,可是真把这美女给睡了,睡得越久就越没有新鲜感。”
    张大官人呸了一声:“低俗,乔鹏飞啊乔鹏飞,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俗,既然睡了就得负责任,既然睡了就得坚定信念,一辈子好好睡下去。”
    乔鹏飞道:“我是打比方,不是真要睡谁?”
    张大官人道:“跟你在一起,我肯定会堕落的。”
    乔鹏飞道:“你丫绝对属于越堕落越快乐的那种,真要是拦着你不让你堕落,你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乔老的笑容比过去多了一些,可是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牵强,笑是出于礼貌,可是最近的确没有多少让他开心高兴的事情。
    张扬将乔梦媛托他捎来的衣服交给乔老,乔老看了看,并没有试穿就放在了一边,低声道:“北港离京城不远啊。”
    张扬道:“不远,乘飞机也就一个小时。”
    “我为什么感觉很远呢?”
    张扬笑了笑:“您老人家想孙女了,要不过两天,您跟我一起去滨海转转,顺便看看梦媛。”
    乔老淡然道:“真正的问题不是距离。”心远了,乔老真切的感觉到,孙女距离这个家已经越来越远,距离自己也越来越远。
    乔鹏飞道:“爷爷,张扬的提议不错,您这次跟我一起走吧,陪着我去春阳上任,顺便让平海的那帮叔叔伯伯多关照关照我。”
    乔老瞪了他一眼道:“你去春阳上任,不可以提起我的名字,你就是你,做官就要认认真真做官,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想依靠什么关系,仕途之上没有捷径。”
    乔鹏飞被爷爷教训了一通,连连点头道:“爷爷,我就是那么一说,跟您开玩笑的,您居然还当真了。”
    乔老道:“活在世上如果不认真,那就是浪费生命,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混日子,得过且过,殊不知这样就是慢性自杀。”
    张扬笑道:“乔老教训的是,我现在就是争取认真过好每一天。”
    乔老道:“梦媛在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很努力,很敬业,也很有能力,我现在都有危机感了。”
    乔老道:“你有什么危机感?”
    张大官人故意苦着脸道:“她这么有能力,我担心她功高盖主,用不了太久,我这个市委书记就成她的了。”
    乔鹏飞哈哈大笑,乔老也不禁莞尔,他当然知道张扬在说笑,轻声叹了口气道:“梦媛去你那里做招商工作,只不过是寻找寄托罢了,我的孙女儿我了解,她在政治上没有任何的野心。”
    张扬道:“乔老,其实梦媛这次挺想跟我一起过来的,可是最近福隆港的招标工作刚刚开始,她负责这件事,实在走不开。”
    乔老点了点头道:“你不用为她解释,我心里明白。”
    望着乔老失落的表情,张大官人新总不由得有些同情,如果乔老知道乔梦媛不是他的亲孙女,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打击。
    乔老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给薛老过寿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我有位世伯病了,所以顺便去探望了他一下。”
    乔老并没有细问,何长安虽然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却还没有到引起乔老关注的地步。
    乔老向乔鹏飞道:“给你大伯打个电话,告诉他张扬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听到乔老这么说,张大官人颇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一个县处级干部,能够在乔家得到如此重视,乔家对他实在是太厚爱了,乔老之所以对张扬这么好,不仅仅因为他曾经为自己医病,更因为张扬在乔家遭遇危机之时仍然不离不弃,他对乔家的维护,对乔梦媛的照顾,都博得乔老的欣赏和器重。
    政坛之上从不缺乏趋炎附势的人物,可是找到一个忠肝义胆的人却很难,张扬的身上有种传统的侠义精神,乔老甚至无数次想过,如果张扬没有订婚,他和梦媛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振梁今天也休息,农业部长的职位比起在平海的时候似乎清闲了许多,想当初他在平海担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天能够休息,来到京城之后,乔振梁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逸感,当然这种感觉建立在他经历风暴之后,上次的那场从家庭内部掀起的政治风暴让乔振梁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度产生了退出政坛的想法。
    直到这场风波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他被任命为农业部长,乔振梁终于找到了心中的那份宁静,他乐于安逸,享受安逸,可是没过多久,妻子的死让他刚刚得到的平静又被打破,乔振梁的内心再次翻腾起伏。
    一个人在一些方面失去,就想在另外一方面得到,这是人之常情,乔振梁已经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视为了一个莫大的悲剧,正因为此,他的内心忽然失去了平衡,这种失衡表现在他对政治重新燃起了热情,他比以往更加渴望政治上的认同。
    乔老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但是他认为是一连串的变故让儿子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对乔振梁来说未尝是坏事。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过去遇到大事,儿子总会找他先商量,而现在乔振梁已经很少和自己谈工作上的事情,也许他已经完全可以独立的处理任何事,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老了。
    乔振梁的变化从孟传美去世之后变得越发明显,乔老认为儿子也像孙女一样,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虽然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他再也找不多昔日父子间的那种感觉,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什么。
    乔老知道自己老了,无论他过去有过怎样的辉煌,可是他终究开始变老,一个人老了,就会渐渐丧失昔日的雄心,在他的心目中,家人变得越来越重要,他渴望亲情,渴望儿孙满堂,渴望子女们都在他的身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在想。
    乔振梁的表情依然温和,但是已经很少见到过去那样几乎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笑容,他向来对自己的表情把握的相当精准。
    “张扬来了!”乔振梁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张扬从乔振梁的脸上并没有找到预料中的忧伤,看到的是一种历尽大风大浪,浮浮沉沉之后的淡泊。
    张扬笑道:“乔部长,我昨儿到的,今天特地过来探望一下你们,顺便将梦媛托我捎来的衣服带给乔老。”说到这里,张扬方才意识到乔梦媛给乔老带了东西,却没有任何东西送给乔振梁,这究竟是她的疏忽还是她从心底产生的抗拒?
    乔振梁道:“难得你还想着我们。”
    张扬道:“乔部长是我的恩师,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乔振梁淡然笑道;“不敢当!我可没教过你什么。”
    乔老道:“我就说过,年轻人中像张扬这么重情义的已经很少了。”
    乔振梁道:“爸你们先聊,我去换衣服。”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中)   
    因为张扬的到来,乔老今天格外开心,特地让乔鹏飞开了两瓶三十年的茅台陈酿,破例喝了二两,乔振梁彻底戒酒了,过去他虽然一直用糖尿病当借口,可是高兴起来还是喝一杯两杯的,现在滴酒不沾。他的话也不多,相比之下,乔老的话更多一些,他问起平海的一些情况,问起滨海的改革状况,张扬耐心的一一作答。
    午饭之后,乔老和张扬聊了一会儿,起身去休息,每天一个小时的午间小憩对他来说是雷打不动的。不过乔老让张扬等他,说醒了之后要张扬陪他去个地方。
    张扬于是有了和乔振梁单独谈话的机会。
    乔振梁让保姆沏了一壶碧螺春,和张扬在绿意融融的庭院中坐了,享受着午后的温暖阳光,张扬喝了口茶望着乔振梁笑了。
    乔振梁道:“笑什么?”
    张大官人道:“笑是因为我紧张,这次见到您,感觉您有些变化。”
    乔振梁道:“哪里变了?”
    张扬道:“您身上的官威更重了,在您面前我感到有种压迫感。”
    乔振梁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是没变,说话依然是那么的直接。他点了点头道:“我也感觉自己变得严肃了许多,最近实在没有令我感到高兴的事情,鹏举去了美国,梦媛去了平海,你孟阿姨又走了,我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平时和周围欠缺交流,人容易变得木讷,我不是什么官威,是木讷。”
    张扬恭维道:“像您这样的政治家永远和木讷这个词联系不上,您就是闭上眼睛,也比大多数人要高瞻远瞩。”
    乔振梁呵呵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我算不上什么政治家。”他停顿了一下道:“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给薛老拜寿?”
    张扬道:“是!”
    乔振梁道:“薛老这次的寿辰办得很大,一概昔日的作风啊。”
    张扬笑道:“听说是薛世纶操办的,薛老开始不同意,后来也答应了。”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以薛家的影响力,办一顿寿宴原算不上什么。”
    张扬道:“您去吗?”
    乔振梁道:“已经接到了薛家的邀请,自然是要过去的。”从他的这句话可以听出,他对薛老过寿并不感冒,去也只是出于情面上的考虑。
    乔振梁说完,喝了口茶,眯起眼睛,似乎嫌空中的阳光太过刺眼,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我听说龚奇伟去了北港。”
    张扬点了点头道:“接替蒋洪刚担任市委副书记一职,蒋洪刚在经济上被查出了一些问题。”
    乔振梁道:“我对蒋洪刚这个人的印象不深,龚奇伟倒是印象深刻,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当初在南锡的时候你和他合作的不错吧。”
    张扬笑道:“还行,我们能聊得来。”
    乔振梁道:“平海这次的动作不小啊,我记得项诚和宫还山的班子一直都很默契,怀明他们是要在北港实行变革了。”
    张扬道:“我只知道龚副书记是去接班的。”
    乔振梁笑道:“北港这块骨头并不好啃。”
    张扬内心一怔,乔振梁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而且他主政平海也有多年的时间,对北港领导层的了解颇深,张扬道:“乔部长因何这么说?”
    乔振梁道:“怀明下得一手好棋,让你这个急先锋去滨海先打开局面,占领根据地,然后再派龚奇伟这个党代表扩大战果,接管指挥权。”
    其实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张扬道:“小子愚鲁,还望乔部长多多指点。”
    乔振梁道:“立足官场之根本是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亲情、友情、爱情都不足以成为改变你意志的借口,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官场之中时刻都要面临选择,你心中的是非观,传统上的是非观在官场的范畴内全都不适用,想不断向上走,就必须找到对自己更为有利的位置,在迈步之前,一定要选好下一个的落脚点。”
    乔振梁的这番话说得非常隐晦,乍听起来似乎非常的空泛,但是仔细一琢磨,张扬发现他似乎在提醒自己,在政治上不能盲从,即便宋怀明是他的岳父,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张扬道:“我现在没有更高的企盼,我只想把滨海搞好,把滨海保税区建设好,其他的事情,我暂时都不会去想。”
    乔振梁道:“如果你真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他看了看时间道:“我得走了,下午和朋友约好了去打球。”
    乔振梁走后,张扬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默默回想着乔振梁的那番话,到了乔振梁这种级数,是不会随便说什么,在他所站的高度,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看不到的,难道他并不看好北港的政改?
    乔老起床后,叫上张扬一起上了车,乔老并没有用自己的专车,而是让宗盛开了乔鹏飞的车,这和他一贯低调的性情有关。来到车内,乔老道:“我有位老朋友想要见你。”
    张扬道:“谁?”
    乔老笑了笑道:“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张大官人跟着乔老来到绿荫谷温泉,才知道乔老带他见的人居然是周老,周老也是政坛上显赫一时的人物,如今虽然退隐,可是周家在政坛的影响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乔家,远的不说,下一辈中就有一位现任常委,而周家的第三代周兴民如今已经是平海省长,是最被看好的少壮派干部。
    能和两位叱咤风云的政坛高手同在一个池子里面泡温泉,是张大官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这可是一个沾染官气的大好机会。
    乔老微笑着向周老道:“张扬你应该见过,我的养气方法就是跟他学的。”
    周老笑道:“我记得,张扬,你和兴国是不是结拜兄弟?”
    张大官人忙不迭的点头:“周老您好!”
    乔老下了温泉池,向站在池边的张扬招了招手道:“你也下来!”
    张大官人头一次这么扭捏,在两位元老面前暴露身体,要比在公众场合还要艰难,这两位老爷子的目光太犀利了,虽然张大官人还穿着一条游泳裤衩,可仍然感觉到自己什么都被两位老爷子看了个遍。
    陪着两位老爷子泡了会温泉,却听周老道:“我的保健医生倒是不建议我练习这些东西。”
    乔老道:“你的保健医生都是清一色的西医,不是我说,他们有点崇洋媚外,否定中华传统医学。”
    周老笑道:“你啊,还是这么喜欢给别人戴帽子,人家是有医学根据的,在营养和保健方面,在国际上都有声望。”
    乔老道:“保健药吃得再多,不如养生。”
    周老道:“不是我迷信西医,可是我总觉得中医的许多调息养气的方法有些太玄。”他笑眯眯望着张扬道:“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其实调息养气是很有道理的,中医和西医的理论不同,但是无论是哪种医学,都不会否定情绪在治疗中的作用,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影响到他的身体状况,如果他情绪发生了变化,内分泌系统就会根据他的变化而做出反应,正所谓人体的自我调节,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比如情绪低落,自我调节好了,那么就不会造成大害,如果一旦情绪失调,那么可能会造成抑郁或者躁狂,而调息养气对舒缓一个人的情绪具有着相当的作用。”
    周老道:“我听说所谓的调息养气只是一种精神暗示。”
    张扬道:“周老相信武功的存在吗?”
    周老道:“相信,但是不相信武功会有多么厉害,武侠小说中的高手我一个都没见过。“乔老笑道:“你啊是个是个辩证唯物主义者,到老了还是那么喜欢辨证。张扬就是一个高手,改天让你见识见识他的武功。”
    周老笑道:“好啊!”
    张大官人知道周老更相信西方医学,所以也没必要跟他分辩下去。陪着两位老爷子泡了一会儿温泉,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乔老提议去下棋,几人换好了衣服,乔老让他的司机宗盛先去准备,他和周老、张扬一起随后走过去。
    除了他们三人以外,还有两位警卫员跟在身后。
    走在路上,乔老和周老就谈起了棋局,张扬发现他们的关系不错,记得之前传言周老和乔老不睦,看来只是流言罢了。
    临近棋社的时候,看到前面两辆车相擦,其中一辆显然是乔老的,周围聚拢了一群人,似乎还传来争执之声,其中一人似乎是宗盛。乔老皱了皱眉头道:“张扬,你过去看看!”
    张扬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宗盛果然在那里,被几名男子围在中间,看几名男子的样子都像是有些身份的,一人指着宗盛道:“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宗盛道:“你必须赔车!”
    一名男子望着宗盛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宗盛道:“我管你是谁?刮了我的车就必须要赔!”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偶然还是果然】(下)   
    为首的一名男子五十多岁,看起来也是个干部模样,他不紧不慢道:“这位同志,你哪个单位的,明明是你超车过来,你得讲道理嘛。”
    张大官人凑了过去,向宗盛道:“没事吧?”
    宗盛摇了摇头道:“他们把车给剐了。”
    对方人多,其中有一人脾气显然有些不好,怒道:“剐了又怎样?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讹人吗?你得分清对象。”
    张大官人笑道:“我说你他妈怎么说话呢?碰了我们的车,你还有理了?”张大官人也知道这里是京城,他也知道在京城应该低调,可今儿不一样啊,不远处就站着两位元老级的人物,这么好的机会,张大官人要是不狐假虎威一把,岂不是浪费?
    那人也不是好脾气:“年轻人,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给拷进去。”听口气就是公安系统的。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你多大能耐啊?大能大过法?今儿我告诉你们,乖乖赔了钱走人,不然……”
    “不然怎么着?”为首的男子显然也有些生气了,他冷冷盯住张扬。
    张大官人发现这个人有些熟悉,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宗盛道:“算了!”这下轮到他劝张扬了,张扬道:“不能算,赔钱!”
    为首的那名男子冷哼了一声:“年轻人不要这么嚣张。”
    那男子身边的一名壮汉,伸手去推开张扬,任何事情的爆发都需要导火索,张大官人今儿是抱定了狐假虎威的念头,乔老让他过来解决问题是找对人了,张大官人就等对方出手呢,你丫只要敢出手,老子就干你。
    张大官人一牵那厮的手腕向怀中一拉,肩头一沉撞在对方的胸口,撞得那厮惨叫着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十多米远,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路面上。
    众人全都是一惊,此时方才回头望去,看到乔老和周老正站在不远处。
    乔老和周老的表情都是非常的平静,仿佛在看一群调皮的孩子打闹,和宗盛发生冲突一方的为首男子脸色陡然一变,他快步走向乔老和周老,诚惶诚恐道:“乔老、周老,没想到您们也在。”
    乔老淡然笑道:“老同志泡个温泉很正常,不至于兴师动众的,倒是在这里遇到了坤成很难得。”
    周老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谁。”
    那男子额头上已经遍布冷汗,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津海市市长谢坤成,谢坤成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两位元老,而且他还和乔老的司机发生了冲突,谢坤成道:“我不知道……”
    乔老打断他的话道:“坤成啊,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谢坤成笑道:“小误会罢了。”
    乔老道:“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们先走了。”
    张大官人这会儿看明白了,今儿这位谢书记是倒霉催的,怎么得罪了乔老。
    乔老和周老两人没多说话,继续向棋社走去。
    谢坤成知道宗盛和张扬是乔老带来的人,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别说是让他赔钱,就算是让他赔辆新车都行,宗盛这会儿倒表现的豁达了,来了一句,既然是误会,算了吧,大家各修各的车。“谢坤成那帮人匆匆走了。
    姑且不论这帮人的懊恼与后悔,张大官人这会儿也感觉到事情有点太凑巧了,乔老如此低调的前来温泉和周老相聚,宗盛居然在这里撞了车,而矛盾方恰巧是津海市委副书记,这一系列的事件怎会如此巧合?
    陪两位元老级人物下棋虽然是一种荣光,但事实上非常的枯燥乏味,张大官人在离开的时候方才有种解脱的感觉,两位元老虽然退了下来,可是那种逼人的气势仍然让他感到有种压迫感。武功上张大官人已经基本接近无敌的存在,可是在政治上,面对两位元老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小溪之于大海的感觉。他永远不知道两位老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下一步会怎么做?
    张扬当晚本想返回香山别院,可是他又收到丽芙的消息,证实秦萌萌已经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如果旅途顺利,会在清晨五点抵达京城国际机场。丽芙让张扬去平海驻京办等她,晚上她会去找他。
    张大官人来到了平海驻京办,其实这次来京之前,他就已经打算来这里一趟,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当然张扬前来不仅仅是为了和他叙叙旧情,而是因为丁高山和北港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先后出事,这两个人和郭瑞阳都是老同学,他们的交情非同泛泛,在丁高山和蒋洪刚出事之后,郭瑞阳并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表露过关注,这并非是人情淡薄,而是身在官场,不得不做出的避嫌行为。
    郭瑞阳对张扬的到来表示欢迎,晚上专门安排为张扬接风,不过这次郭瑞阳并没有摆下太大的排场,而是独自一人接待了张扬,两人相见无可避免的提到了丁高山和蒋洪刚,提起这两位老同学,郭瑞阳不胜唏嘘。
    郭瑞阳感叹道:“人生真是变幻无常,我们同学几十年,朋友几十年,却想不到如今落到这样的结局。”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只怕现在还不是结束。
    郭瑞阳道:“我听说洪刚的事情是你给他帮了忙。”
    张扬淡然笑道:“也算不上什么帮忙,说起来,还是纪委找我,让我帮忙问问丁琳,在丁高山的遗物之中是否有那么一张欠条。”
    郭瑞阳道:“其实之前我也为了这件事找过丁琳,她对我非常的冷淡。”
    张扬端起酒杯,静静望着郭瑞阳。
    郭瑞阳笑了笑跟他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低声道:“同样的一件事会带个人不同的影响,人不一样,对这件事的解读就不一样,丁高山出事之后,我和洪刚都很关心,但是我们的位置决定,我们不可能投入太大的关注,而在丁家人看来,这就是人情冷暖,或许他们认为我们的表现让他们心寒,洪刚找丁高山借钱的事情我知道,当初还是我建议他写下欠条,他是一个想往上走的人,一个人想要往上走,就必须要保证清醒的头脑,不可以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其实高山一直都很慷慨,他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张扬依然没说话,在他看来,郭瑞阳和蒋洪刚的做法还是有些明哲保身,换成自己绝不会这么做,丁琳对他们冷淡也可以理解,郭瑞阳有句话没说错,在蒋洪刚的事情上,张扬帮了大忙,如果丁琳不是觉得自己欠张扬一个人情,她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把欠条拿出来的。
    郭瑞阳道:“经过这件事洪刚的仕途就算到头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找到了那张欠条,不然他会有牢狱之灾。”
    张扬道:“他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一些。”
    郭瑞阳叹了口气道:“一个人的运道是注定的,走到哪一步,冥冥中早有注定,洪刚对北港的现状不满意,他认为自己方方面面要比宫还山强得多,但是他得不到项诚的赏识,缺乏公平的竞争机会,他在北港只是一个陪衬,所以他不甘心,正是这份不甘心断送了他自己。”
    张扬道:“权力这个东西非常的可怕,为了追求权力,很多人都会走火入魔。”
    郭瑞阳深有同感道:“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这次龚奇伟去北港任职,我才明白,原来上头看中的既不是蒋洪刚,也不是宫还山,而是另有其人,想想他们两个争来斗去,到最后还不是一样都是失败者。”
    张扬道:“郭主任似乎大彻大悟了。”
    郭瑞阳苦笑道:“张老弟,我在仕途上跃升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现在是彻底断了念想,在驻京办干满这一届,以后找一个政协的闲差养老去了。”郭瑞阳并非是在张扬面前才这样说,丁高山的事情让他受到了一些牵连,之前纪委还专门找他谈话,说是调查一些关于蒋洪刚和丁高山的情况,事实上也开始怀疑他和丁高山在经济上有来往。
    张扬道:“人在官场中呆久了,胆子总是越变越小。”
    郭瑞阳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人一辈子不可能永远是一马平川,谁都有跌倒的时候。”说完这句话,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端起酒杯道:“老弟,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这话特假,其实你不甘心这么早退出舞台的。”
    郭瑞阳道:“不服老不行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是个副科级干部呢。”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问起张扬的年龄:“你今年多大了?”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二十八!”这厮的年龄动过手脚,改大了三岁,这和多数体制中人不同,多数官员都是想方设法把年龄往小了改,只有这厮是往大里说,当然二十八岁的正处级干部已经足够惊人的了。
    郭瑞阳不禁有些惭愧:“跟你相比,我的升迁真是龟速。”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临阵磨枪】(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临阵磨枪】(上)   
    张扬笑道:“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我这辈子就到了正处止步也未必可知。”
    郭瑞阳道:“大吉大利,咱们体制中人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老弟,我打包票,以你现在的势头,三十岁之前稳稳的副厅。”
    张大官人眉开眼笑道:“借你吉言,我要是当了副厅,第一个过来请你喝酒。”如果在过去张大官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过现在他心里远比表面上平静的多,副厅如何?就算当上了正厅又如何?无非是从一场斗争卷入到另外一场斗争之中。
    郭瑞阳道:“张老弟,你这次过来是给薛老拜寿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怎么?你也过去?”
    郭瑞阳苦笑道:“我哪有那个面子,薛老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请我?”
    张扬道:“我和他孙女儿是结拜兄妹,要不是这层关系,薛老也不会请我。”
    郭瑞阳道:“年轻干部中,能有老弟这样人脉者不多,在官场之中,想要不断向上,人脉乃是动力之源。”他对张扬的资源唯有羡慕。
    张扬道:“薛老这次的寿宴搞得好像很隆重啊。”
    郭瑞阳道:“听说是薛世纶出面操办的,他长期在国外经营,这两年才在国内的时间多了一些,不过薛家的声势不比从前了。”郭瑞阳说完又笑了:“很多重要人物都会过去,周省长后天会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他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郭瑞阳明白张扬是提醒他该结束了,他和张扬干了最后一杯酒,各自离去。
    张扬在清江大酒店9006房间住下,九楼一般是专门给厅级以上干部准备的,张大官人虽然是个处级,可是他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受到最高标准的接待。
    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张扬听到玻璃窗被轻轻敲响,举目望去,却见一个身姿妖娆的黑衣女郎,带着黑色的面罩,在窗外轻轻叩击着玻璃,不是丽芙还有哪个。
    张大官人先去将灯关上,这才打开了窗户,丽芙腾空飞扑而下,扑入张扬的怀中,张大官人抱着她的娇躯原地兜了一个圈子,然后拥着她躺倒在床上,褪去丽芙黑色的小帽,露出她如云的金发,张大官人笑道:“包裹的这么严密,我还以为猫女找到我门上了。”
    丽芙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火焰般的樱唇亲吻了他一下,轻声道:“看来何长安病重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吸引秦萌萌回来。”
    张扬道:“你不是说她五点的飞机。”
    丽芙道:“章碧君的人已经盯上她了,相信她一下飞机就会遭到控制。”
    张扬不由得有些担心道:“那我们必须尽快通知她。”
    丽芙道:“我们将计就计,明天如果他们对秦萌萌下手,我们就在途中对他们下手,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张扬道:“安排好人手了?”
    丽芙指了指他的胸口道:“你和我足以应付。”
    张扬道:“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丽芙道:“做好心理准备,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张大官人道:“那啥,眼看就要上战场了,咱们是不是临阵磨枪啊?”他牵着丽芙的手放在他突然茁壮成长的部位。
    丽芙俏脸一热道:“你哪有那么大的精力。”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枪必须要好好打磨一番。”
    “去死……嗯……”
    凌晨三点,张大官人悄然离开了清江大酒店,在门前挂上了请勿打扰,临行前转身看了看那块牌子,怎么看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张大官人离开清江大酒店,一辆黑色比亚乔摩托车在引擎低沉的咆哮中来到他的身边,丽芙一双深蓝色的妙目仍然春波荡漾,张大官人的临阵磨枪弄得她是浑身酸软。
    张扬在后座上坐了,搂住她的纤腰,不禁笑了起来,低声道:“这姿势有点不雅啊。”
    丽芙没好气道:“滚,开工了,别胡说八道。”她加大油门,摩托车向远方高速驶去。
    秦萌萌刚一走出闸口,就有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朝她走了过来,秦萌萌看到眼前情景,赶紧转身,后面同样也有两名男子围堵过来,她避无可避,干脆站在原地,冷冷望着那四名男子道:“干什么?”
    其中一名男子礼貌的向秦萌萌笑了笑道:“何小姐,请您不要误会,我们是检察机关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工作证,有些关于您父亲的事情需要了解下,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
    秦萌萌道:“我可以拒绝吗?”
    那男子依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我想您最好还是别做出那样的选择。”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一名男子走过来帮她拿起了行李箱,秦萌萌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她点了点头,忽然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救命,打劫,打劫!”
    原本微笑的那名男子迅速动作起来,抓住秦萌萌的手臂反扭到她的身后,干脆利索地给她上了手铐,然后从秦萌萌的口袋中,掏出了一袋白色的粉末,在秦萌萌惊恐万分的双眸前晃了晃,轻声道:“我们盯了你很久了。”
    秦萌萌被他们押上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车内已经有一名中年男子在等待,他的目光打量着秦萌萌,向秦萌萌笑了笑道:“何小姐,你不用怕,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很快就会没事。”
    秦萌萌道:“你们是谁?你们绝不是检察机关。”
    汽车缓缓启动,那中年男子道:“我姓崔,你可以叫我崔先生,我认识你的父亲很长时间了,不过我并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儿。”
    秦萌萌道:“我从未见过你。”
    “彼此彼此,我也从没有听说过你,可是何先生将他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了你。”
    秦萌萌道:“你想要什么?”
    崔先生笑道:“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会尽可能的提供给你良好的环境,你只管放宽心去享受,用不了几天,我们就会放你走。”
    秦萌萌明白了,她低声道:“你们想利用我要挟何先生。”
    崔先生笑道:“我有些相信你是何长安的女儿了,跟他一样精明,但是还不够,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回来。”
    秦萌萌道:“你们是不是想要钱?”
    崔先生道:“想要什么,我说了不算!”
    黑色奔驰车在夜色中疾驰,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一盏灯光正在向他们飞快的靠近,司机皱了皱眉头,对方开着远距灯,反光很强,还好奔驰车的反光镜拥有防眩光功能。
    那辆摩托车很快与奔驰车并行,崔先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他向车窗外望去,发现摩托车后座的那名男子已经站立起来,这样的高速下能够站起来而且保持平衡的确罕见,难道说是两个摩托车杂技演员。
    男子转过脸来,他的脸上带着面具,美国总统克林顿的面具。
    崔先生顿时感觉到不妙,他厉声喝道:“撞过去!”
    司机得到命令,一打方向盘,车身向摩托车撞去,摩托车倏然加速,在摩托车加速的瞬间,带着克林顿面具的家伙腾空跳跃起来,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落在奔驰车的车顶。
    司机猛然踩下刹车,试图将车上的男子摔落下去,可是车顶传来一声重击,蓬!地一声,天窗竟然被砸得完全碎裂。
    一名男子掏出手枪瞄准了天窗外,不等他扣动扳机,手腕已经被人抓住,将他整个人从天窗中拽了出去,他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么,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后惨叫着从车顶轱辘了下去。
    崔先生和其余几人慌忙掏出了手枪,司机全神贯注的驾驶着,忽然他的双目因为惊恐而睁大,看到前方那辆比亚乔摩托车正对着他的方向高速驶来,车手左手执掌车把,右手握着无声手枪,瞄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连续扣动扳机,这辆奔驰车的玻璃全都防弹,连续射击的子弹未能穿透前挡玻璃。
    两辆车越来越近,车手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站立在摩托车上,在两辆车即将碰撞的刹那腾空飞跃而起。
    戴着克林顿面具的家伙正是张扬,他和丽芙一起联手演出了这场公路劫持的大戏,看到丽芙飞跃过来,张大官人一掌托在她的纤腰之上,丽芙只觉着自己腾云驾雾一般从车顶飞了出去,原本这厮明明说好了接住自己,怎么突然把自己给扔出去了,这明显不在计划之中,丽芙也有些害怕双手抱住了头盔,真要是摔到地上,恐怕要摔个筋断骨折,张扬啊,张扬,我跟你多大仇啊,刚才还陪你临阵磨枪呢,丽芙心里这个哀怨啊,可让她惊奇的是,她落在道路旁的草坪之上居然无比轻盈,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惨烈,原来张扬用一掌化去了她的冲力,将她直接送到了安全地带。
    奔驰车已经和那辆摩托车撞在一起,比亚乔摩托车瞬间燃烧爆炸,熊熊火焰干扰了司机的视线,奔驰车歪歪斜斜地撞击在道路旁边的护栏上,撞开护栏沿着路基的斜坡冲了下去。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临阵磨枪】(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临阵磨枪】(下)   
    张大官人从天窗的缺口进入,车内的几人手中虽然握着枪,可是在这一连串的撞击之中,有两人的手枪都失落了,只有崔先生仍然握着手枪,他指向张扬,张大官人的出手之快远超出他的想像,手枪刚一举起,张扬的拳头就脆生生落在了崔先生的脸上,打得他闷哼一声,满脸开花。
    张扬随即拧动他的手腕,夺下手枪。
    司机在奔驰车冲出护栏的时候脑袋撞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丽芙握着手枪快速跑来和张扬会合。
    张扬一脚踹开车门,将满脸是血的崔先生推了出去,然后将秦萌萌扶了出去。
    丽芙用枪口抵住崔先生的脑袋:“说,谁派你来的?”
    崔先生冷笑道:“你们不要性命了!”
    丽芙点了点头,瞄准崔先生的膝盖就是一枪,她下手极其果断,打得崔先生又是一声惨叫,颤抖着道:“你杀了我就是!”
    丽芙轻蔑道:“以为我不敢?”她扬起手臂,用枪柄狠狠砸在崔先生的脸上,将崔先生砸到在地。
    张扬找到手铐的钥匙,帮助秦萌萌打开了手铐,以传音入密告诉她道:“不用怕,是我!”
    秦萌萌一双美眸充满了喜悦,知道眼前人是张扬,她顿时不再害怕。可是她的脸色忽然又变了,惊声道:“小心!”她猛然扑向张扬,随之响起了一声枪响,却是那名司机醒了过来,瞄准张扬就是一枪,从秦萌萌的角度刚好看到,她出于本能的为张扬挡住了这一枪。
    张大官人大喊了一声,他抽出腰间的军刀,闪电般投掷了过去,刀锋正中那名司机的额头,深深插入其中,直至没柄。张扬抱起秦萌萌,看到她的胸前已经被鲜血染满。
    丽芙瞄准崔先生的脑袋:“你不说,我也知道!告诉章碧君,我饶不了她!”枪口一歪,随之发射,子弹将崔先生的右耳炸得粉碎。
    这里的枪声必然会引来警察的注意,他们不敢久留,带着秦萌萌迅速离开。
    回到道路之上,丽芙一方负责接应的人员已经开车到达。
    他们上了车,张扬点中秦萌萌的穴道帮她止住出血。
    丽芙道:“需不需要送医院?”
    张扬摇了摇头道:“送我去香山!”
    陈雪见到张扬抱着满身是血的秦萌萌回来也是吃了一惊,丽芙并没有进入别院,送他们抵达之后马上离开。
    张扬顾不上向陈雪解释,紧张道:“准备热水,将书房内我调配的金创药拿来。”
    陈雪赶紧去了。
    张扬将秦萌萌放在床上,那颗子弹并没有伤及秦萌萌的内脏,而是嵌在了她的肩锁关节处,因为血液已经凝结,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起,张扬让陈雪用温水浸湿伤口,然后用剪刀将秦萌萌的衣服剪开。
    陈雪道:“怎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扬放开秦萌萌的脉门,舒了口气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的手掌落在秦萌萌雪白细腻的肩头,潜运内力,将深深嵌入秦萌萌骨骼中的子弹牵引出来。
    陈雪望着托盘内沾着鲜血的弹头,惊声道:“枪伤?”
    张扬点了点头,开始帮秦萌萌的伤口消毒,然后敷上自己秘制的金创药。做完这一切,他让陈雪将所有一切打扫干净,沾染鲜血的一切衣物被褥,拿到院落之中付之一炬。
    张大官人沐浴之后,来到院子里,看到陈雪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燃烧的那些灰烬也都用水冲走了,张大官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陈雪道:“害怕麻烦我就别惹麻烦。”
    张扬道:“我很少惹麻烦,都是麻烦找上门。”
    陈雪向秦萌萌休息的房间看了一眼道:“我看这次的麻烦应该不小。”
    张扬道:“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雪摇了摇头道:“不想,我发现想不被你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开你远一些。”她回房间内,拿了自己的手袋。
    张大官人道:“真的要走?”
    陈雪淡然道:“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情,我答应了教授今天帮他整理论文。”陈雪翩然而去。
    张大官人暗自感叹,陈雪真是个于众不同的女孩儿,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她从不过问,不过陈雪的第一反应都是默默地帮助他,绝不会多说一句。
    陈雪走后,张扬思前想后还是给罗慧宁打了一个电话,秦萌萌现在的状况虽然稳定下来,但是她的处境依然危险,还会有人对她不利。
    罗慧宁并不知道现在的何雨濛就是秦萌萌,更何况秦萌萌已经做过整容,如今的样子和过去已经全然不同。罗慧宁给张扬一个建议,想要保证何雨濛的安全,最好将她送往巴哈马驻华使馆。她会在一个小时后抵达那里,协助张扬将何雨濛送过去。
    秦萌萌从睡梦中醒来,感到肩头麻酥酥的,右臂毫无知觉,然后她看到了张扬阳光灿烂的笑脸,秦萌萌小声道:“哥!”
    张扬点了点头,用毛巾帮助她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道:“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秦萌萌道:“你没事吧?”
    张大官人听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内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他微笑道:“傻丫头,我怎会有事,不过,要是没有你帮我挡开那颗子弹,恐怕现在受伤的就是我了。”其实以他的反应,即便是对方射出了那颗子弹,也应该危及不到他的性命,反倒是秦萌萌奋不顾身的行为,让她平白无辜的受伤。
    秦萌萌舒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张扬笑道:“有我这个江湖郎中在,保你一周之内恢复如常,疤都不留一个。”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你才不是江湖郎中,你是妙手无双的神医。”
    张大官人道:“你接着休息,我去外面看看,可能我干妈到了。”
    秦萌萌诧异道:“她来干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或许会泄露。
    张扬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干妈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她过来是帮我把你送到巴哈马大使馆。”张扬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他起身走了出去。
    为了稳妥起见,这次罗慧宁亲自前来,看到张扬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啊,总是没完没了的事情。”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干妈,我算是发现了,我越是不想麻烦您,可越是得麻烦您。”
    罗慧宁道:“上车再说吧。”
    张扬回到房间内,抱起秦萌萌,罗慧宁自然认不出现在张扬怀中的女孩就是昔日让自己儿子爱得死去活来的秦萌萌。
    汽车启动之后,罗慧宁方才道:“大使馆方面我已经联系好了,她可以暂时留在大使馆内养伤,等伤好之后,巴哈马方面会安排她返回国内。”
    秦萌萌道:“我想去见何先生。”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无法安排,现在他在各方的紧密监控之下,你刚下飞机就遇到袭击,从这件事就已经证明,对他感兴趣的不仅仅是一些国家部门,还有一些我们并不了解的力量。”
    秦萌萌低声道:“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何先生。”
    罗慧宁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他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才有人想要利用你逼迫他吐出这个秘密。”
    罗慧宁亲自将秦萌萌送到巴哈马大使馆,安顿好之后马上离去,她离开之前,将张扬叫到外面,低声道:“我都不知道何长安有个女儿。”
    张大官人故作糊涂道:“我也不知道,上次他去东江的时候才告诉我,何雨濛是他的私生女,还别说,真有点像。”
    罗慧宁道:“何长安在商界驰骋多年,积累下的财富相当惊人,他应该早就考虑好了退路,将海外财产转让给他的这个私生女,我想正是这件事才给何雨濛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张扬道:“我看这些人不单单是想要钱,可能还想要命。”
    罗慧宁道:“何长安应该不会有事,现在何雨濛在大使馆里,比起外面要安全许多。等她的伤情好转,尽快劝她离开,你和这件事不要牵扯的太多。”她向身边的李伟看了一眼道:“这两天我让李伟暂时留在这里帮忙,他对外交上的事情比你熟悉,由他保护何雨濛更妥当一些,就算有人知道了何雨濛的下落,只要知道是我插手在管这件事,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秦萌萌坐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外出神,直到张扬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张扬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萌萌道:“担心他的事情。”他指得是父亲何长安。
    张扬道:“放心吧,我前天去探望过他,他的病没有多大妨碍,碧水潭医院的设施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备。”
    秦萌萌道:“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是听说他突然病重,所以才赶过来的。”
    张扬道:“血脉相连,你关心他也是应当的。”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他猜到你要来,还让我尽早联络你,希望能让你放弃这个想法,想不到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你回来。”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上)   
    秦萌萌坐在床上,静静望着窗外出神,直到张扬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张扬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萌萌道:“担心他的事情。”他指得是父亲何长安。
    张扬道:“放心吧,我前天去探望过他,他的病没有多大妨碍,碧水潭医院的设施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备。”
    秦萌萌道:“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是听说他突然病重,所以才赶过来的。”
    张扬道:“血脉相连,你关心他也是应当的。”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他猜到你要来,还让我尽早联络你,希望能让你放弃这个想法,想不到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你回来。”
    秦萌萌道:“身为女儿我总得为他做些什么。”说完她不禁苦笑道:“现在看来,我非但帮不了忙,反而给你增添了不少麻烦。”
    张扬道:“他没事,关于他的病情有人在可以夸大,并将消息散布出去,为的就是让你担心,你返回国内,正合他们的意思,如果你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们刚好可以利用你去要挟何先生。”
    秦萌萌道:“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如果他的这些钱来路有问题,我们可以将钱全都捐出去,我过去也没有过这么多的财富,对我而言,钱不重要,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张扬宽慰她道:“别想这么多,暂时留在这里好好养伤。”他想起从北国山庄找到的那本书,拿出来交给秦萌萌。
    秦萌萌接过那本书,翻开之后,看到扉页上的那行熟悉的小字,不禁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打在纸上,她慌忙将书合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张扬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张扬将这本书的来历向她说了一遍,低声道:“我看何先生将这本书收藏的如此隐秘,想必非常的重要。”
    秦萌萌摇了摇头道:“从这本书上我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将书递给张扬道:“哥,你帮我暂且收着,无论这本书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放在我手里总是不太安全,还是交给你暂且保管得好。”
    张扬笑了笑道:“好,那我就帮你先收着。”
    张扬向李伟交代之后,离开了大使馆。他刚刚出了大使馆的大门,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张扬一路小跑来到路边,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他的手机已经响了半天,张扬拿起电话:“喂!”
    “张扬,你来京城了?”打来电话的是查薇。
    张扬笑道:“来了,你不是去法国进修珠宝设计去了吗?”
    查薇笑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刚下飞机,听我叔叔说你来京城了。”
    张扬微微一怔,想不到查晋北对自己这么关注,他想起在东江的时候,查晋北曾经约谈自己,透露出想要和何雨濛见面,其目的是想要拿下何长安位于非洲的金矿,张扬对查晋北一直都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将这次秦萌萌被劫的事情也怀疑到了他的头。
    电话中传来查晋北的声音:“小薇,让我跟他说。”
    查薇将手机交给他,查晋北道:“张扬,查薇刚回来,中午我在金王府给她接风,你一起过来吧。”
    张扬道:“好!”
    张扬来到金王府的时候,雨下得越发大了,短短的距离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淋湿了不少。张扬看到查薇身穿深蓝色的蜡染长裙,民族特色极其浓郁,看到张扬,查薇甜甜笑了起来,她仰起曲线柔美的下颌,轻咬着樱唇,慢慢点了点头。
    张大官人咧开大嘴笑道:“我还以为哪来了一位漂亮的傣族妹妹,搞了半天还是查大小姐。”
    查薇道:“我可担不起大小姐的称呼,你现在当了大官,把我这位老朋友给忘了吧。”
    张大官人向四周看了看,笑道:“那啥,咱俩可不是什么老朋友,老情人还差不多。”
    查薇红着俏脸啐道:“滚一边去,谁跟你老情人!”
    此时江光亚开着他的宝马车到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许怡,两人已经明确了恋爱关系。
    张扬道:“我还以为你只请我一个呢。”
    查薇道:“你觉得自己这么特殊啊!”她笑着迎向江光亚:“光亚,出息了啊,真把许怡给追到手了。”
    张大官人也跟着走了上去:“到手啦?”这厮一重复,弄得江光亚和许怡脸都红了起来,江光亚讨饶道:“张哥,您是我亲哥,就别拿我们开涮了。”
    查薇牵着许怡的手道:“别理他,这种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张扬道:“给点面子,这么多人,不带这么骂人的。”
    查薇柳眉倒竖道:“要不是人多,我还打你呢。”
    江光亚笑眯眯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和许怡都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查晋北此时从里面出来,笑道:“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张扬笑着招呼道:“查总,又让您破费了。”
    查晋北笑道:“自己人不用说客气话。”
    查薇和许怡格格说个不停,张扬和江光亚也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从江光亚口中得知,顾养养这两天在画家村写生呢。江光亚道:“早知道你会来,我就把养养一起接来了。”
    张扬道:“学业为重,咱们千万别耽搁了她的学业。”
    查薇微笑不语,她对这其中的关系非常清楚,知道顾养养喜欢张扬,而张扬始终将她当妹妹看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扬尽量避免和顾养养见面。
    查晋北道:“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年轻多了。”
    张扬笑道:“查总并不老啊,对了,今儿怎么没见邱小姐?”过去几乎查晋北在,邱凤仙就会陪在他的身边,所以张扬才会有此一问。
    查晋北道:“她回台湾了。”
    张扬点了点头。
    查晋北今天借着给查薇接风洗尘的名义把张扬请过来,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是查晋北在饭桌上并没有提起,这表现出查晋北超人一等的耐性,直到饭后他们离去的时候,查晋北亲自将张扬送出门外,微笑道:“张扬,我听说你来京城后去碧水潭医院,探望了何长安?”
    张扬点了点头道:“查总的消息真是灵通。”
    查晋北笑道:“谁都有几个朋友。”
    张扬道:“主要是因为查总想着他在非洲的金矿吧。”
    查晋北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方才停下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是在趁火打劫,其实我只是想做一桩公平的交易,何长安以为将他海外的事业和资产转让给女儿就万事大吉,他却没有想到一件事,创业难,守业更难。那个何雨濛是否有守住这么大一片基业的本领。”
    张扬道:“我实在不明白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查总找我谈好像没什么必要吧。”
    查晋北道:“张扬,咱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你和何长安的关系很好,我知道何雨濛对你也是相当的信任,我没有趁火打劫的企图,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安排我和何雨濛见见面,谈谈非洲金矿的事情。”
    张扬道:“我也在找她呢,听说她从美国回来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联系。”
    查晋北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会这样?”
    张扬道:“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他上了江光亚的宝马车,江光亚将车开出金王府,查薇的手在后面搭在张扬肩膀上:“喂,我叔叔找你谈什么?”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还能谈什么?他看上了何长安的非洲金矿,可是何长安已经将金矿转让给了他的女儿,所以你叔叔想我联系何长安的女儿,我说你叔叔也算得上是商界的风云人物了,怎么还那么喜欢干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事儿?”
    查薇有些不满地瞪了张扬一眼:“怎么说话呢?我叔叔招你惹你了?他一直都跟何长安是竞争对手,当初是何长安插手珠宝业,在他遇到麻烦之前,已经准备放弃珠宝行业了,我叔叔这么做也不是落井下石。”
    江光亚笑着打圆场道:“别啊,一见面就呛,咱们就不能和平点儿。”
    查薇道:“跟这种人没法和平,他就是一公鸡中的战斗机,走哪儿斗到哪儿。”
    许怡和江光亚一起笑了起来。
    江光亚道:“我给你们讲点新闻吧,我今儿刚听说的。”
    查薇道:“你能有什么新闻。”
    江光亚道:“说昨儿津海市市长谢坤成前往绿荫谷泡温泉,泡完一出门车就被剐了,谢坤成很生气,于是让人把对方的司机给揍了一顿,没想到他打的人是乔老的司机,事情就这么巧,乔老和周老都在绿荫谷泡温泉,更巧的是,乔老当时没乘自己的车过去,所以才闹出了这一通误会。”
    张扬暗自称奇,昨天的事情自己又没对外说,谢坤成触了这么大的霉头,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说,难道是乔老和周老其中的一方走露了风声?以他们的政治修为,无心泄露显然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是故意泄露。不过谢坤成没打人,宗盛也没吃亏,动手的是自己,却不知为什么没有人提起他的事情。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中)   
    江光亚接下来的话更证明了张扬的猜测。
    “现在很多人都说谢坤成要倒霉了,本来已经确定他要担纲津海市市委书记一职,现在恐怕存在了变数。”
    查薇道:“光亚,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政治这么感兴趣了?”
    江光亚道:“最近常去红旗俱乐部,那边的人都喜欢聊政治。”
    查薇笑着叹了口气道:“干部子弟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群人给败坏的,光亚,你可别跟他们学坏了。”
    江光亚道:“没有,我就是喜欢去哪儿玩。”
    查薇道:“我虽然在国外,也听说过红旗俱乐部的名头,过去都说京城三公子,现在都说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江光亚笑道:“才不是过去了呢,只是人家一心扑在事业上不乐意再玩了,又有一批年轻人冒出头来了,为首的是徐建国,我小学同学,张哥,您也应该认识,他是徐建基的弟弟。”
    张扬道:“听说过,没见过。”
    江光亚道:“我带你们去红旗俱乐部玩去吧,挺好玩的,都是年轻人。”
    查薇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自己老了。”
    张扬道:“我也觉得自己老了。”
    江光亚笑道:“别介啊,就是去玩,大家在一起开心一下。”
    张扬本不想去,毕竟心中还牵挂秦萌萌的事情,但是想起罗慧宁事先提醒过他的事情,要他尽量少去巴哈马大使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谓红旗俱乐部,原型是飞碟山靶场,这群刚出校门不久的高干子弟将这儿当成了聚会地点。其中的头领就是徐建国,这小子也是一不务正业的主儿。将靶场改建成红旗俱乐部的经费就是从他哥哥徐建基那里软磨硬泡弄来的,不过这帮小子都很有本事,大家群策群力,四处拉来了不少的赞助,经过大半年的经营,这边倒也初见规模了。
    驶入红旗俱乐部的大门,看到上面插着红旗,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红旗农场,刚刚开进去。就看到前方的三层红砖小楼,上面书写着醒目的标语,打到一切帝国主义反动派,将无产阶级革命进行到底。
    查薇笑道:“你们这群小孩儿倒是会玩,如果不知道的会以为来到了七十年代。”
    江光亚道:“建国说这是怀旧。”他把宝马车在小楼前停了。
    几个人下了车,马上有两位身穿军装的年轻人箭步走了出来,看样子还颇有几分军人气势,来到他们面前,两名年轻人齐刷刷敬礼道:“欢迎首长前来指导工作。”
    张大官人自问见惯了场面,可这么新鲜的事儿还是头一遭遇到,模仿七八十年代怀旧风格的餐厅他吃过不少,这种主题俱乐部张扬还从没见过。
    两位年轻人为每人发了一串钥匙,江光亚介绍道:“来到这里要统一着装。”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查薇和许怡笑着去了女兵兵营,他和江光亚去了男兵兵营。
    张扬换了一身草绿色军装,拿起帽子却有些犹豫了,这玩意儿戴上晦气。
    江光亚道:“戴上,你戴上!这儿要求一毛整齐。”他穿着蓝色中山装,蓝布裤子,胸前还插了两杆钢笔,头上戴着蓝帽子。
    张扬道:“要不咱俩换换颜色。”
    江光亚笑道:“又不是真让你带绿帽子,你戴上就是,来这里的戴绿帽子的占绝大多数。”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得,我戴上。”他把军帽给戴上了,江光亚又教他把武装带束在外面。
    张大官人感叹道:“我要是穿这身走出去,别人准保觉得我是一傻逼。”
    江光亚道:“那得看环境,在这里全都是这幅打扮。”
    刚才那两个当兵的也是假的,其实是红旗农场的服务生,他们给张扬和江光亚每人一本红宝书,里面却不是毛主席语录,而是红旗农场的线路图。
    张扬和江光亚一前一后出了男兵营,来到外面,看到一名扎着羊角辫,身穿军服,戴着和张大官人同色帽子的女孩儿站在外面,她笑盈盈道:“首长好,我负责为两位引路。”
    张大官人笑道:“我们还有两位呢。”说话的时候,查薇和许怡也换好衣服出来了,两人都穿着蓝色粗布旗袍,平底黑布鞋,看起来跟五四时期的学生妹似的。
    张大官人道:“还有解放前的啊,不带这样的啊,我还以为都是七十年代的呢。”
    查薇笑道:“军装我穿不惯,穿上学生装寻找一下五四青年的感觉。”
    张扬道:“这不时空错乱了吗?”他向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道:“小姐,有龙袍吗?给我来一套。”
    那女孩笑道:“首长,请叫我小同志,我们这里没有小姐,只有同志。”
    查薇他们都笑了起来。
    江光亚道:“走,玩去!”他们沿着小路出了这道门,一片宽阔的场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居然有两辆59式坦克,还有四辆拖拉机,四辆老式吉普,十多辆挎斗摩托车,张大官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乐了,这都是哪跟哪,这帮高干子弟真是能折腾,连拖拉机都能弄过来。
    张大官人倒是想选坦克,可惜他不会开,所以上了那辆挎斗摩托车,江光亚和许怡钻到了坦克车里,这倒是让张扬没想到,江光亚居然会开坦克。
    查薇指着那辆拖拉机道:“张扬,咱们开拖拉机。”
    张大官人笑道:“那玩意儿不赶路啊!”
    查薇道:“没坐过,新鲜!”
    江光亚所说的红旗俱乐部位于红旗农场的中心,距离他们的位置也就是不到五百米,张大官人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声音中带着查薇和坦克并肩前进。查薇乐得前仰后合,正如她所说,来这里的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刺激,这帮高官子弟什么没玩过,什么没见过,生猛海鲜吃多了,反倒回忆起地瓜蛋子了。
    红旗俱乐部的入口处还建着两个炮楼,外面是停车场,张大官人拖拉机还没开过瘾呢就到地方了。他先跳了下去,查薇穿着裙子下拖拉机的时候,一手捂着裙子,另外一只手交给了张扬,这是避免走光,张大官人一脸坏笑道:“看到了看到了。”
    查薇红着脸啐道:“看到你个大头鬼。”
    张大官人小声道:“我的大头鬼啥时候钻你裙子里去了?”
    查薇气得恨不能抬脚给他一个飞踢,可要是那样,可就真走光了。
    一位身穿灰色八路军军装的年轻男子大步迎了出来,他远远就笑道:“光亚,你有阵子没来给我捧场了。”
    不等江光亚介绍,他的就笑道:“薇姐也来了!”最后目光落在张扬脸上,有些激动道:“这不是张扬哥吗?”
    张大官人听他这么说,马上就猜到这是徐建基的弟弟徐建国,张扬和徐建基是拜把兄弟,徐建国叫他一声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张扬笑着伸出手去:“我要是没猜错,你一定就是建国了。”
    徐建国连连点头道:“是我,张扬哥,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哥可没少在我面前提你。”
    张扬笑道:“你哥是我结拜二哥,你就是我兄弟,兄弟之间就别这么客套了。”
    徐建国道:“张扬哥,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偶像,我特崇拜你。”
    张扬道:“兄弟,你别把我给忽悠晕了。”
    徐建国道:“我说的是真话,当初你在箭扣长城上痛揍高丽棒子小日本的光辉事迹我都听说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民族英雄,太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了,还有我哥说过你们在东江遇狼的事情,你真是太厉害了。”
    查薇道:“建国,你再捧他,他就飞天上去了。”
    徐建国道:“我说真话呢,光亚知道,我从来都不说假话。”
    江光亚道:“他不说假话,他认为自己说的话都是真话。”
    徐建国皱了皱眉头:“光亚,我听出来了,你是骂我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徐建国向许怡道:“许怡,你重新考虑吧,江光亚这小子对朋友这么不厚道,以后难说会对你好,真的,我也特喜欢你,我从来不说假话,你考虑考虑我吧。”
    江光亚气得抬脚照着他屁股就是一下。
    查薇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公然挖朋友墙角。”
    江光亚道:“就是,朋友妻不可欺。”
    徐建国只是开开玩笑,他陪着张扬走入俱乐部,笑着介绍道:“张扬哥,我搞这个俱乐部说穿了就是无聊,钱都是我哥赞助的,主要我看大家平时没什么去处,高档俱乐部太沉闷,再说了,京城这么多会所,大半都跟情色赌博有关,要不就是政治家商人聚在一起商量阴谋诡计的,像我们这么单纯热血的不多。”
    张扬道:“都有什么玩的啊。”
    徐建国笑道:“什么都有,看你喜欢什么,有赛车,有射击,有拳击格斗,当然,你想赌也可以玩两手,至于情色嘛……他向周围看了看,低声笑道:“我这边是不提供这个服务的,不过你要是遇到了看对眼的,两人情投意合,我不介意给你们提供房间。”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红旗俱乐部】(下)   
    张扬笑道:“去靶场玩玩吧。”
    张扬在靶场打了几枪,又和查薇他们一起去玩卡丁车,来到卡丁车赛场的时候,远处几个人注意到了张扬,张扬也看清了那帮人,正是前晚被丽芙痛揍一顿开高尔夫GTI的那几个。
    那几个人指着张扬道:“你给我站住!说你呢!”
    徐建国刚好这会儿没跟来,所以那帮人并不知道张扬是徐建国的朋友。
    张扬道:“有事吗?”
    为首一人向张扬身边看了看:“你拍得那洋婆子呢?”
    张扬道:“小子,说话积点口德,小心我削你啊!”
    江光亚认出那几个人都是徐建国的朋友,他上前道:“别闹啊,这位是张哥,徐老板的朋友。”
    徐建国闻讯赶来,远远怒喝道:“他妈干什么?惹我张扬哥,你们他妈都不要命了。”
    几个人被他呵斥的面面相觑,徐建国在这帮小朋友里还是很有些威信的,他一出现,自然是打不起来了。
    张扬被这么一搅合,自然也失去了玩卡丁车的兴趣,几个人回到休息室,江光亚好奇道:“怎么了?你跟他们有什么事情?”
    张扬道:“没什么事,就是在大街上发生了点摩擦。”
    徐建国随后就进来了,他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张扬哥,原来你还有位外国女朋友啊。”
    查薇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五湖四海皆兄弟,普天下的无产阶级都是亲人。”
    徐建国乐道:“得,刚才那几个都是我请来的车手,我把他们骂了一通,他们知道你是谁之后,吓得魂都飞了,放心吧张哥,以后他们不敢麻烦你。”
    张扬道:“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只是误会罢了。”
    徐建国道:“怪我平时对他们管教不严,这些人太自由散漫。”
    一位女兵过来向徐建国报告说:“首长,今晚的篝火晚会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去检阅一下。”
    徐建国道:“不用检阅。”他向张扬道:“张扬哥,晚上一起玩啊。”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不了,我今儿有事,过来就是看看,反正我也不急着走,过两天我约你哥他们一起过来。”
    江光亚听说张扬这就要走,也有些失望道:“张哥,这才到啊,你怎么就要走啊?”
    张扬笑道:“我真有事儿。”
    查薇道:“人家是公职人员,来京城是为了出差,又不是专门为了玩儿,哪能跟你们这帮无所事事的毛孩子一样。”
    徐建国道:“薇姐,你不厚道啊,咱们都是同龄人,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
    查薇笑道:“你们玩吧,我也不陪你们在这儿忆苦思甜了,现代社会五光十色的多好啊,非得窝在这里回到解放前,我看你们都是闲得。”
    徐建国道:“代沟,跟你绝对有代沟。”
    江光亚认同地点了点头。
    张扬和查薇一起走了。
    徐建国把他们送到门外,他向江光亚道:“张扬哥是个风流情种啊,我看薇姐也危险。”
    江光亚笑道:“你别胡说。”
    徐建国道:“这时代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说,邪了嗳,他们咋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江光亚道:“我听说你哥又换女朋友了?”
    徐建国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也记不清楚,我懒得问。”
    张扬开着江光亚的宝马车把查薇送到家门口,临行前查薇拿出一个首饰盒,从中取出了一个翡翠观音,给张扬戴在脖子上。
    张大官人道:“查薇啊,我是一国家干部,不能随便收人家东西。”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爱要不要,别给脸不要脸啊!”
    张扬笑了笑道:“我就是觉得这东西贵重,我又没啥给你的,真的,这样下去,我除了以身相报还是以身相报了。”
    查薇道:“收起你的以身相报,你除了想占便宜,就没想过其他的事情。”
    张扬嘿嘿笑了起来。
    查薇道:“今天走得这么急是不是还有安排啊?”
    张扬道:“没什么安排,就是觉得那里挺闹的,可能我真的老了,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有代沟了。”
    查薇道:“有代沟的是我,你也跟个毛孩子似的。”
    张扬盯着她胸口道:“你沟倒是挺深的,不过不是代沟。”
    查薇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小声骂道:“不要脸是不是?你可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居然跟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说这种流氓话。”
    张大官人道:“我最近对心理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查薇道:“我说东你说西,什么心理学?”
    “研究从少女到少妇的心理变化,这门学问真是精深。”
    查薇道:“张扬啊张扬,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你是一个流氓的事实。”
    张大官人道:“你真了解我,透过我表象看到我的实质,在你面前,我穿衣服都跟赤裸裸似的。”他忽然停下说话,因为他看到,一辆黑色奥迪车在他们的对面停下,查薇的父亲,中组部副部长查晋南从车上下来。
    查晋南认识江光亚的这辆宝马车,以为是江光亚送女儿回来,微笑着走了过去。查薇看到父亲来了,赶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叫了声爸。
    张扬也不好意思坐在车内,从另外一侧下了车,很礼貌地招呼道:“查部长,您好!”
    查晋南这才发现开车的是张扬,并非江光亚,他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光亚送你回来。”
    张扬道:“他把车借给我用了,我刚好顺路将查薇送回来。”
    张扬正酝酿着用何种方式告辞的时候,查晋南道:“张扬,来了就到家里坐坐吧。”
    中组部副部长的邀请,张大官人可不敢拒绝,查薇朝他使了个眼色,张扬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入了查家。
    查薇的母亲洪雪宁是空政的著名歌唱家,不过她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居幕后,夫妻两人总有一个人的事业需要牺牲,洪雪宁长得很年轻,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和查薇在一起更像是姐妹。
    查晋南也非常的温和,微笑邀请张扬坐下。
    别看张扬平时跟查薇开玩笑惯了,可是到了她家里,在她父母面前还是非常拘谨的。
    洪雪宁是个生活上崇尚西化的人,给张扬送上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张大官人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洪雪宁笑道:“别客气,来到这里跟自己家一样,平时我们在小薇面前也没有什么架子。”
    查晋南笑道:“那是,就是因为太没架子所以把她惯得那么任性。”
    查薇道:“爸,哪有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女儿坏话的?真是讨厌。”
    查晋南也接过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向张扬道:“张扬,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张扬道:“不了,我还有事儿。”
    查薇望着张扬的目光中明显充满了不高兴。
    洪雪宁道:“张扬,你查叔叔轻易不留别人在家里吃饭的,你可不能拒绝哦!”
    张扬道:“那……那我就叨扰了。”
    查晋南笑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客气了?”
    查薇听到张扬愿意留下吃饭,顿时笑逐颜开。洪雪宁起身去准备晚餐,查薇也过去帮忙。
    张扬跟查晋南单独相处非常的不自在,他总觉得查晋南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留下,难道查晋南对他和查薇交往不爽?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敲打自己一下?
    一个人的忐忑多源自于心虚。
    查晋南问起的却不是关于女儿的问题,他轻声道:“张扬,我听说昨天你陪乔老和周老去了绿荫谷。”
    张扬听到他这样问,忽然意识到,查晋南留自己吃饭,并非是为私而是为公,确切地说不是为了家事而是为了政事。张扬暗忖,查晋南既然有此一问,证明他已经了解了这件事,自己似乎没有隐瞒的必要。张扬点了点头道:“是!”
    查晋南道:“是不是发生了一些麻烦?”
    张扬道:“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一些误会。”
    查晋南笑道:“外面关于这件事传得很盛,我听说乔老的司机还被打了一顿。”
    张扬笑道:“所以说流言可畏,根本没这种事。”
    查晋南对张扬的这个回答表示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此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查薇跑过来接了电话,然后向父亲道:“爸,您电话,谢伯伯的。”
    打来这个电话的却是津海市市长谢坤成,自从那天在绿荫谷冲撞了乔老和周老之后,谢坤成就处于惶恐不安之中,本来他出任津海市市委书记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谢坤成就觉得有些不妙,他和查晋南相交莫逆,所以想通过查晋南打听一下自己任职方面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查晋南拿着无绳电话来到了外面,轻声道:“老谢,这件事恐怕有些变数。”
    谢坤成道:“怎么讲?”
    查晋南道:“事情可能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但是有位老爷子想借着这件事做文章。”
    谢坤成道:“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巧。”
    查晋南道:“不是你没想到,天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关于津海市未来领导的问题,你并不是唯一的考察对象。”
    谢坤成道:“还有谁?”
    查晋南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乔部长。”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美国友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美国友人】(上)   
    谢坤成那边已经明白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也就是说我没希望了。”
    查晋南道:“周老提议的,这件事想必两位老爷子已经达成了默契。”
    谢坤成道:“我明白应该怎么做。”
    查晋南回来将电话交给女儿,向张扬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整天不得闲,我们这些人就是忙碌命。”
    张扬道:“查部长实在是太辛苦了。”
    查晋南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国内好像是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吧。”
    张扬笑道:“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说穿了就是一处级干部,国内比我年轻的处级干部有的是。”
    查晋南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张扬的这句话。他微笑着提醒张扬道:“其实政坛上不乏政治新星的出现,我在中组部工作多年,也见过不少的政治天才,可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崛起的越快,陨落的也就越快,一个人受到太多的关注也不是好事,意味着别人会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他,同样的工作成绩,对别人来说是了不得的创举,对他而言却是理所当然,可是他的错误却更容易被人传播被人放大。”
    张扬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国内想出风头并不容易。”
    查晋南笑道:“这就是年轻人热情冲动,意气风发,而年龄越大,越会变得成熟内敛,老气横秋。”
    张扬道:“查部长更喜欢哪一种?”
    查晋南道:“场合不同,表现也需要不同。这个世界上没有放在哪里都适用的标准,因为世界是在不停变化的,这就要求人也要不断的变化,如果你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就必然要被世界所淘汰。”
    乔老坐在书房内,目光久久凝视着手中的全家福,他的脑海中回忆起昔日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每念及此他的心中就洋溢着幸福,可当他回到现实中来,内心中又充满了难言的失落。
    乔振梁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父亲手中的照片,他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爸,您想梦媛了?”
    乔老放下照片,低声道:“年纪越大,越是变得多愁善感,可能是因为属于我的时光不多了,所以我格外想念这些孩子们。”
    乔振梁道:“爸,外面最近有不少流言。”
    乔老淡然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乔振梁道:“爸,我可以做好自己的事情。”
    乔老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要为你安排什么,只是我觉得,你的仕途应该尽快回到正轨上,我再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谢坤成是你周伯伯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想放,但是我要让他懂得一个道理,老了就是老了,谁也不能一家独大,最好的发展状态是平衡,为了达到这个状态,大家都要适当地做出让步。”
    乔振梁点了点头:“所以谢坤成被牺牲了。”
    乔老道:“别人的事情和你无关,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首先关注的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乔振梁道:“爸,我明白了。”
    乔老道:“并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私,我们也并不是想要将手中的权力世代延续下去,历史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我们想做的,是尽量为这个国家挑选一些合适的管理者,举贤不避亲,这句话并不是给我们用来当借口的,你们这些人的眼界和悟性,本身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乔振梁道:“爸,你放心,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乔老道:“儿子,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未必要以牺牲家庭为代价,这一点上你很像我,得到了事业却失去了家庭。”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道:“也好,这样你就可以心无旁骛,除了事业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会干扰到你的心神。”
    乔振梁道:“爸,答应我一件事。”
    乔老望着他。
    乔振梁真挚道:“爸,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乔老并没有生气,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和你周伯伯说过,七一我们一起去香江,老了,再不去,就走不动了……”
    张扬从查薇家里吃完晚餐出来,查薇将他送到了大门外,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我爸跟你谈了这么久,到底在谈什么?”
    张扬笑道:“他警告我来着,让我别骗他闺女。”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切,我爸才不会这么说。”
    张扬道:“让你看出来了,我坦白,你爸夸我优秀,说我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少年俊才。”
    查薇道:“更不可能,我爸压根就不喜欢你。”
    张扬道:“不喜欢我还留我吃饭?你爸人可够虚伪的。”
    “你才虚伪呢!”查薇听他这么说顿时火了。
    张扬笑道:“别急啊,跟你开玩笑呢。”
    查薇道:“你给我听着,以后再敢当面说我爸坏话,我就跟你翻脸。”
    张扬道:“得,我以后当面绝不再说。”
    “背后也不能说。”
    张扬道:“我背后也不说。”
    查薇正想教训他两句,看到二叔查晋北的宾利车过来了,她马上停下说话,张扬转过身,宾利车停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查晋北从车上下来,笑道:“张扬,原来你到这里来了。”
    张大官人笑道:“查总,咱俩还真是有缘啊,到哪儿都能遇到你。”
    查晋北道:“这是我大哥家,遇到了也不奇怪。”
    张扬和查晋北之间没多少共同语言,他懒得跟查晋北废话,向他们告辞离去。
    查晋北望着张扬远去,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查晋南听说查晋北在外面遇到了张扬,只是笑了笑道:“他送小薇回来,所以我们留他吃饭。”
    查晋北道:“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查晋南道:“有话你就直说,别把生意场上的那些臭毛病带过来。”
    查晋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我看小薇和张扬关系挺好的。”
    查晋南皱了皱眉头道:“你什么意思啊?”
    查晋北道:“哥,你别烦啊,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出来,小薇都这么大了,也不谈恋爱,我看她对张扬有些特别,本来张扬倒也不错,年轻有为,人长得又帅气,可是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和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儿楚嫣然已经订婚了,我看小薇跟他……”
    查晋南道:“他们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啊!”
    查晋北道:“哥,你别急,就当我多嘴。”
    查晋南却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我也看出来了。”
    查晋北道:“哥,其实江光亚蛮不错的。”
    查晋南道:“还用你说,我和江家原来都想把他们往一处撮合,可惜这俩孩子就是不来电。”
    查晋北道:“看来年轻人的感情真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
    查晋南道:“你说了这么多,又给我打退堂鼓,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查晋北道:“其实就算小薇跟张扬没什么事情,我也不希望他们交往过多。”
    查晋南道:“有什么话,你就一起倒出来,别在这儿吞吞吐吐的。”
    查晋北道:“张扬这个小子麻烦事特别多,就说最近何长安的事情,明明知道何长安涉嫌行贿和偷逃税,他还去探望,这不是主动招惹麻烦吗?”
    查晋南道:“也不能这么看,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也证明他很重感情,换成别人早就避之不及了。”他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又道:“晋北,我听说你最近在忙于收购何长安的金矿,既然你清楚是个麻烦,又何必跟着掺和进去?”
    查晋北笑道:“我只是在商言商,没有其他的目的。”
    查晋南道:“敏感的事情最好不要碰,何长安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张扬回到平海驻京办没多久,有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房间内,却是北港驻京办主任霍云珠,她在电话中略带嗔怪道:“张书记,您到了京城也不来我这边,是不是嫌我们的庙小啊。”
    张扬笑道:“霍主任,您可是我领导。”
    霍云珠道:“别啊,这话我可担不起,我是为您服务的。”
    张扬笑道:“霍主任生气了,指定是生我气了,其实我本来打算去你们那边住的,可是我刚巧找郭主任有些事情谈,所以才选择了清江大酒店。”
    霍云珠笑道:“我可没生气,就是觉得张书记不把我当朋友了,心里委屈,你啊,明天一定得过来,明晚咱们项书记和宫市长都到京城,项书记特地让我通知你过来吃饭。”
    张扬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他把电话挂上了,其实项诚前来给薛老拜寿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至于宫还山过来,肯定是跟着项诚过来混个脸熟,薛老和他可没什么交情。
    张扬正想着这档子事儿,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号码有些陌生,不过他还是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鸟语,很少有外国朋友给他打电话。
    张扬愣了一下,方才听出对方居然是萨德门托,如今这厮已经成为了纽约州州长。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美国友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美国友人】(下)   
    张大官人笑道:“萨德门托先生。”
    萨德门托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他哈哈笑道:“张扬,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啊。”
    张扬操着英文道:“听说你升官了,纽约州州长。”
    萨德门托道:“我正在京城访问,来到中国,怎么都得跟老朋友说一声。”
    张大官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真巧啊,我就在京城。”
    萨德门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正应了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张扬道:“咱俩的确有缘。”他之所以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现在秦萌萌虽然身在巴哈马大使馆,但绝非长久之计,张扬必须想到一个妥当的途径将她送出去,萨德门托的出现刚好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萨德门托道:“你在哪里?”
    张扬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说了,萨德门托道:“我在前门呢,和夫人一起欣赏前门夜景。”
    张扬道:“你等着啊,我马上过去找你。”
    萨德门托道:“好啊!”
    张大官人问明了萨德门托所在的地方,原来这厮正在前门吃烤鸭呢,张扬换上衣服,叫了一辆车把他直接送到了前门大街。
    萨德门托这次来京城访问,是带着他的夫人一起,当然身边还有不少的陪同人员,其中一位就是上次随同商贸团一起去南锡的莎拉。
    莎拉见到张大官人兴奋地扑了过去,搂住张大官人,呱唧就是一口,张大官人脸皮虽然厚,当着这么美国友人也不禁有些臊得慌,这洋妞真是开放啊。
    莎拉道:“张扬,我十分想念你!”
    张大官人笑道:“我也想念你们!”他走过去和萨德门托来了个亲热的拥抱,又来到他夫人米兰妮面前,很西化的来了个吻手礼。
    米兰妮长相还成,就是稍显肥胖了一些,张大官人吻手礼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烤鸭味道,看来这位州长夫人吃完烤鸭连手都没洗干净。
    萨德门托指了指灯火辉煌的前门大街,表示要陪同大家一起逛逛。
    张扬陪着萨德门托一行漫步在前门大街上,萨德门托道:“我在京城访问两天,然后返回国内,随同我过来的商贸团会多留几天,他们要去南锡,去参观一下我们纽约的友好城市,所以提前打招呼让你做好接待工作。”
    张扬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在南锡了。”
    萨德门托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不在南锡了?”
    张扬把自己现在的工作告诉了萨德门托,萨德门托惊叹道:“张扬,这么年轻你就已经担任了市长,我看以后你注定要成为贵国的总统。”
    张扬道:“我们国家和贵国不同,我们选拔干部要比贵国严格得多。”
    萨德门托道:“国情不同,制度自然不同。”
    张扬道:“你们的商贸团有没有什么好项目,看看咱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萨德门托笑道:“这件事你得问莎拉。”
    张扬道:“英德尔公司如今落户南锡,我不能挖自己人的墙角。”
    萨德门托道:“莎拉已经从英德尔公司辞职了,她现在已经成为我的专职助理。”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萨德门托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色鬼,估计莎拉跟在他身边,十有八九让这厮给潜规则了。
    莎拉一旁道:“张扬,你去了滨海,那好啊,我们商贸团可以更改行程,不去南锡了,直接去滨海。”
    张大官人赶紧摇头道:“莎拉,莎拉,咱别这样啊,这种自己人挖自己人墙角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咱们两个国家的体制虽然不同,可是咱们体制中人应该公私分明,你说是不是。”
    萨德门托笑道:“我赞同,莎拉,这次去过南锡考察之后,不妨再去滨海看看,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呢。”
    张扬道:“萨德门托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单独商量一下。”
    萨德门托放慢了脚步,张扬将自己想让他帮忙把秦萌萌带回美国的事情说了。
    萨德门托本来以为张扬是找他帮忙带人偷渡,张扬说完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秦萌萌是巴哈马的公民。他点了点头道:“这事好办,我走的时候,带她走就是。”
    张扬道:“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最好你直接去巴哈马大使馆领人。”
    萨德门托一口应承下来。
    这件事解决之后,张扬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关系学是相当重要的,通过和萨德门托的几次相处,张扬发现,关系学不仅仅适用于国内,也同样适用于国外,萨德门托尽心尽力的帮助张扬,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友情,也不是因为张扬救过他的性命,主要是因为他有把柄被张扬捏在手中,只要张扬不高兴,随时都能让他身败名裂。
    薛老本来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按照他的意思,既然退下来了,就应当低调,可薛世纶坚持要给父亲大办寿宴,理由是庆祝父亲战胜了绝症,重获新生,薛老念及他一片孝心,只能点头应承下来。但是他反复强调,寿宴可以办,但是不要过于铺张,弄个几桌饭,大家在一起聚聚就行。官场上最常见的就是人一走茶就凉,薛老也不想在晚年饱尝一次人情冷暖的味道,让薛世纶只邀请至亲好友。
    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就是属于薛老点名邀请的宾客,北港市长宫还山虽然不在薛老的邀请之列,但是他也跟着过来了。
    项诚和宫还山同时出现在北港驻京办还是第一次。
    驻京办主任霍云珠对此表现出相当的重视,亲自去机场将两位北港的最高领导接了回来。
    回程的汽车上项诚道:“小霍,张扬那边通知过了没有?”
    霍云珠笑着回答道:“昨天我就通知了,他晚上过来吃饭。”
    宫还山在一旁虽然没说话,可是心中却非常不解,他实在不明白,项诚既然不喜欢张扬,为什么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他见面?
    项诚似乎看出了宫还山心中的迷惑,微笑道:“薛老请张扬给他当书法老师,我寻了幅好扇面儿,打算让张扬给我在上面题几个字。”
    宫还山道:“他的书法真的很好吗?”
    项诚道:“真的很好,天池先生在世的时候亲自指点过他,对他也是颇为欣赏,最后还将自己位于香山的宅院送给了他。”
    霍云珠道:“要说那座宅院据说已经价值千万了,天池先生对张书记可真是慷慨啊。”
    项诚笑道:“他缺钱吗?他未婚妻是楚嫣然,楚嫣然是贝宁财团的总裁,据说身价有上百亿美元。”
    宫还山感叹道:“张扬还真是好命。”
    项诚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别人的命好,你是羡慕不来的。”
    宫还山笑道:“我不是羡慕,我就是感慨两句。”
    张扬果然准时抵达了北港驻京办,来到大门处就见到洪诗娇在那里等他,洪诗娇对张扬始终都有中亏欠心理,毕竟当初陷害过他,虽然张扬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洪诗娇仍然心虚,如果不是霍云珠派她过来迎接张扬,她肯定选择回避。
    张扬笑道:“小洪啊,项书记到了没有?”他面对洪诗娇表现的相当坦然。
    洪诗娇道:“到了,正和宫市长聊天呢。”她为张扬引路,带着他来到项诚的房间,房间的门开着,在外面就能够听得到项诚的笑声,看来项诚今天的心情不错。
    张大官人来到门外,刚巧霍云珠从里面出来,看到张扬霍云珠笑道:“张书记,项书记和龚市长都在等你呢,你进去陪两位领导聊天,我下去准备一下。”
    洪诗娇跟着霍云珠一起走了。
    张扬走入房内,项诚和宫还山都是一脸的笑。
    张扬乐呵呵笑道:“两位大人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项诚笑道:“怎么会,我们正说当年我和薛老认识的故事呢。”
    张扬道:“那我来晚了,项书记再讲一遍吧。”
    项诚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招呼张扬坐下。
    茶几上的茶已经泡好了,张扬拿了一个杯子,自己端起茶壶倒了一杯。
    项诚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薛老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不过他老人家的风骨让人钦佩,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下,都坚持自己的信念,从没有流露出半分的畏惧,老爷子生性乐观,他认为这场浩劫必将过去,我们的党必然会带领我们走出短暂的黑暗,迎来光明。”他喝了口茶,对张扬道:“张扬啊,你跟薛老是因字结缘,这次是不是又要送给薛老一幅字?”
    张大官人淡然一笑,项诚显然是不知道内情的,自己和薛老并非是因字结缘,而是因病结缘,这次他也没打算送给薛老什么书法作品,而是给薛老送健康来了,这世上没什么礼物比健康更为珍贵。张扬道:“薛老爱好广泛,不过我看他最近喜欢摄影多过书法。”
    项诚道:“说到书法,我还有件事求你帮忙呢。”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上)   
    张扬道:“项书记,您是我领导,您对我不用求,直接命令就行了,我肯定服从命令听指挥。”
    项诚听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也是颇为高兴,起身去把事先准备好的扇面拿了过来,张扬接过扇面,却见上面画着一幅墨竹图,张大官人在绘画上的造诣虽然不深,但眼力还是有的,一看就知道这必然是大家的作品,扇面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印章——青竹翁。
    项诚道:“这位青竹翁是北港国画院前院长许笠翁,他书画双绝,犹擅画竹,可是搞艺术的人都有些怪癖,他认为自己在书法上的造诣远比不上绘画,所以现在的画作上从不提款,只是加盖印章,这幅墨竹图画得极好,但是背面缺少文字,自然算不上完美的作品,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在背后题一首诗,郑板桥的那首《竹石》。”
    张大官人心说你丫真俗,郑板桥的这首诗都被写烂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大官人写过,而且之前他也见到陈崇山写过,不过同样的一首诗用在不同人的身上感觉上是全然不同的,这首诗用在陈崇山身上,能够显出他高风亮节的风骨,而项诚,这首诗要是用在他身上,只能表现出他咬住薛老不放的韧劲。
    张扬虽然心里瞧不起项诚,可还是愉快答应了下来,趁着饭菜还没有准备好,张扬要来笔墨纸砚,当着项诚和宫还山的面很快就写好了这幅《竹石》,张大官人在书法上的境界早已到了信手拈来,字字珠玑的地步,宫还山和项诚在书法上都是外行,虽然如此,他们也能够看出一些热闹,张扬的字写得的确是漂亮。
    宫还山啧啧赞道:“张扬,我过去只是听说,这次才算亲眼见到。”
    张扬道:“我这水平,勉强糊弄糊弄外行还可以,真要是见到大家,就贻笑大方了。”
    一句话把宫还山憋得满脸通红,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张扬道:“宫市长这次给薛老准备了什么礼物?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宫还山嗯啊了一声,却没有说,其实他这次准备了一块寿山石印,专门找篆刻高手为薛老刻好,除了项诚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宫还山当然不会告诉张扬。他笑道:“我也就是过来捧个人场,送声祝福。”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还他妈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薛老需要你来捧人场吗?
    此时洪诗娇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几个人一起出门,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电话却是罗慧宁打来的,她在电话中告诉张扬一个消息,何长安失踪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人的监视下居然失踪了。
    张扬首先想到的是何长安可能遇到了不测,他放缓脚步,落后众人,来到僻静之处,低声道:“干妈,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罗慧宁道:“不像,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那名负责看守他的警察,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他应该是说服了那名警察,如果没有内部人员协助,他不可能从碧水潭医院从容离开。”
    张扬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何长安真的平安离开,倒是一件好事。以何长安的老道,说服一名警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愿他这次能够成功脱困。
    张扬担心的还是秦萌萌,他让罗慧宁帮忙将秦萌萌送往萨德门托的访问团,安排秦萌萌尽快离开国内。
    罗慧宁得知张扬已经和萨德门托说好,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干儿子的能量是越来越大了,虽然她将秦萌萌送往巴哈马大使馆,可也是权宜之计,并没有稳妥的方法将秦萌萌送出国内,现在有了萨德门托这位纽约州州长的帮助,秦萌萌平安离去自然不存在任何的麻烦,罗慧宁道:“张扬,你记住一件事,一定不要让别人怀疑到你和这件事之间的关系。”
    罗慧宁关心让张扬深深感动,在秦萌萌的事情上他一直都瞒着罗慧宁,当然这并不是他有意相瞒,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罗慧宁知道何雨濛就是秦萌萌,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张扬来到房间内,项诚几人都已经落座了,项诚笑道:“张扬,你真是忙啊,一个电话打了这么半天,是不是应该罚酒?”
    张扬道:“各位大人恕罪,刚才干妈来电,教训我几句。”
    项诚笑道:“文夫人对你真是好啊!”
    几个人坐下之后,洪诗娇起身去倒酒,这么多大领导在这里,原本是不应该有她的位置的,可是霍云珠坚持让她过来陪酒,洪诗娇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张扬初到滨海,因为洪诗娇而起的那场风波广为人知,不过洪长青机关算尽,最后她的阴谋仍然让张扬粉碎于无形,到现在很多人都闹不明白,为什么洪长青最后会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洪诗娇是北港驻京办的工作人员,是霍云珠的助理,表面上看让她过来并没有多少特别,可是其中还是蕴含着一些玄机,霍云珠安排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市长宫还山的推手,宫还山就是要可以安排洪诗娇在场,就是要张扬感到尴尬。
    可现实却让宫还山有些失望,张扬在洪诗娇面前表现的很坦然,看得出洪诗娇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可过了不久就克服了心理障碍,应该说洪诗娇在公关方面还是有着相当天份的。她和张扬之间交流的也很正常,没有出现宫还山期待的尴尬场面。
    霍云珠端起向项诚敬酒道:“项书记,这杯酒我敬您。”
    项诚微笑道:“我特别怕别人敬我酒,一是我不能喝,二是害怕喝了敬酒嘴软。”项诚只有在离开北港之后方才表现出些许的幽默感。
    霍云珠笑道:“还是项书记了解我,其实我今天敬项书记这杯酒的确是有事相求的。”
    项诚道:“说吧!当着宫市长和张扬的面,如果不违反原则,我现在就给你解决,可是如果违反原则,我也不能破例。”
    霍云珠道:“项书记,我在驻京办已经工作了五年。”
    项诚点了点头,他却知道霍云珠当初来驻京办也花费了一番心思,主要是因为她女儿在驻京办读中华音乐学院附中,所以她当初要求前来驻京办也算得上是公私兼顾。如今霍云珠的女儿并没有被中华音乐学院录取,考上了东江艺术学院,所以京城自然没有了当初对她的吸引力。
    霍云珠还没把话说完,项诚已经将她的心思看透,霍云珠道:“我……我最近有个机会,调到东江工作,所以……”
    宫还山道:“云珠同志,其实东江发展的机会未必有京城多,你在驻京办期间工作一直都很出色。”宫还山的悟性比起项诚到底还是差上一些。
    项诚道:“人往高处走,小霍虽然在京城,可归根结底还是咱们北港的干部,在驻京办做了这么久,为北港驻京办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们当然不应该制造障碍,小霍啊,你的心思我明白。去东江好,我同意。”
    霍云珠看到项诚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禁喜出望外:“谢谢项书记!”
    项诚微笑道:“你别谢我,我答应放你走,并不是没有条件的,你走了,北港驻京办的工作怎么办?”
    霍云珠也是一个极有眼色的人:“项书记,您只管放心,驻京办工作没有交接完成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现在跟项书记说,就是想您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一个很好接替人选。”
    项诚道:“想找到一个像你这么有经验有能力的干部,哪有那么容易。”
    宫还山道:“项书记这话我可不认同,咱们眼前就有一个,张扬过去不就做过驻京办工作?而且搞得有声有色的。”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宫还山啊宫还山,老子现在是滨海市委书记,你居然提议让我来当北港驻京班主任,这根本就是辱没了老子的身份,其实张扬现在依然是处级干部,他比霍云珠还真没高到哪里去,但张大官人现在好歹是一方诸侯了,权力和影响力早就超出霍云珠无数倍。
    当然宫还山只是说说罢了,他也清楚把张扬弄到京城里来当驻京办主任不可能,尽管他很想,但是他没这个能力,只怕项诚也没这个能力。
    项诚对此处理的非常老道:“张扬的确有这个能力,可是我要是把他派到这里来,滨海谁来管?保税区怎么办?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宫还山笑道:“项书记,我可不是要把张扬给送到京城来,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霍云珠跟着帮衬道:“张书记是大才,千万不能小用,到驻京办,他会施展不开。”
    张扬笑道:“霍主任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这些党员干部,应该哪里有需要就到哪里去,要有螺丝帽精神,拧到哪儿就定到哪儿。只要领导有需要,别说让我当驻京办主任,就算让我当市长我也敢硬着头皮往上冲。”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中)   
    项诚从张扬和宫还山这会儿的对话里已经听出了他们开始弥漫的火药味,他微笑道:“谁不知道你胆大,别说让你当市长,就算让你干我的位置,你一样干承担下来。”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罪过,罪过,项书记,您这话是挖苦我啊。”
    项诚笑道:“不是挖苦你,是说实话,早晚还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当家。”项诚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居然非常的平静,他意识到自己在阐述一个事实,一个已经让他认清的事实,他老了,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会逐渐地退出政治舞台,他身上的光芒是北港市市委书记这个职位所赋予的,当他脱下这个光鲜外衣的那一天,他身上的光芒也会一天一天黯淡下去,最终会归于沉寂。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即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薛老,如今不是一样离开了政坛,更何况他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
    项诚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去考虑宫还山的感受,宫还山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宫还山仍然在为市委书记的位子而不懈努力,但是随着龚奇伟的到来,宫还山心中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他甚至感觉到项诚对自己也不像过去那般尽力,这次他跟着项诚一起过来给薛老拜寿,多少带有一点死乞白赖的意思,可宫还山也并不是没有自尊,他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心中期待着奇迹。也许这次的京城之行,会让他的幻想彻底破灭。
    或许是舟车劳顿,又或许是最近心中的压力实在太大,宫还山很快就有了一些酒意,对他这种位置的人来说,酒意上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担心自己酒后多言,言多必失,及时起身告辞。
    张扬本来想趁机离去,却没有想到今晚项诚谈性颇浓,居然主动邀请张扬去他的房间内喝茶。
    张扬和项诚一直关系都不怎么样,虽然因为薛老的缘故有过缓和期,但是项诚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该踩的时候下脚绝不留情,也是在保税区的事情既成事实之后,项诚发现踩了这厮无数次,可每次的结果都是硌到了自己的脚,老胳膊老腿的哪禁得起这通折腾,于是乎项诚开始对张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好。可随着龚奇伟的到来,项诚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省里不让自己安宁。
    张扬陪着项诚来到他房间内,霍云珠没有跟着过来,不过洪诗娇来了,她懂得一些茶艺,临时充当了两人的茶艺师,为他们泡了一壶凤凰单枞。
    张扬最早喝这种茶还是邱凤仙所赠,项诚平时清茶喝惯了,第一次喝到这种茶,抿了一口道:“乌龙茶?”
    洪诗娇笑道:“项书记好厉害。”
    张大官人唇角流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女人夸男人厉害最常见的只有一个方面,洪诗娇看到张扬的笑意,顿时俏脸有些红了,轻声道:“是乌龙茶,张书记喝出来了吗?”
    张扬道:“我喝过几次,确切地说应该是凤凰单枞,乌龙茶的一种,因为生长于岭南凤凰山所以得名,茶树大都生长于海拔千米之上的山区,终年云雾隐绕,空气湿润,温差较大,现存的单枞茶树大约还有三千多棵,树龄都在百年以上。”
    洪诗娇一双美眸瞪得滚圆,流露出惊奇之光,真正厉害的是张扬,想不到他对茶道也颇有研究。
    项诚道:“看来真正厉害的是张扬啊,我只是喝出了乌龙茶,他却能喝出产地。”
    张大官人笑道:“并不是我比您厉害,只是因为我的目力比您要好,我看到茶叶盒上的说明了。”
    听他这么说,项诚和洪诗娇都笑了起来,项诚道:“投机取巧,我差点被你糊弄住了。”
    洪诗娇道:“虽然上面有凤凰单枞这四个字,可是介绍却没有那么详细,张书记对这种茶肯定研究过。”
    张扬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我习惯于把别人的知识变成自己的知识,这会儿指不定又侵犯了谁的知识产权了。”
    洪诗娇跟着笑了一声,轻声道:“张书记,我在隔壁为您安排了房间,房卡在这里。”
    张扬接过房卡,洪诗娇起身告辞,她的任务是泡茶,可不是陪两位领导聊天,天知道人家有什么机密话要说?
    项诚捻起茶盏喝了一杯,闭上眼睛品味了一会儿道:“好茶!”
    张扬也喝了一口道:“茶是不错,可惜泡茶的功夫还欠火候,功夫茶必然要做足功夫才够味道。”
    项诚微笑道:“怎解?”
    张扬道:“别的不说,单单是工序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了,功夫茶需要,鉴赏香茗、孟臣淋霖、乌龙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熏洗仙颜、若琛出浴、玉液回壶、游山玩水、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敬献香茗、品香审韵、玉液回壶、高冲低筛、若琛复浴、再识醇韵、三斟流霞,我上面所说的是基本的十八道工序,若是茶艺师来做,恐怕会更加的复杂。”
    项诚听得眼睛都睁开了,只觉得喝到嘴里的茶都不如张扬的话更精彩,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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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8: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难怪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张扬道:“项书记,您这话我不认同,到了您这种级别,应该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爷!其中一个肯定是您的师爷。”
    项诚哈哈大笑,张扬的这句话倒是非常适用。在项诚的记忆中,他少有和张扬谈得那么愉快的时候,他由此也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薛老非常喜欢和信任的人,这次也都是薛老大寿的嘉宾。
    张扬想起了一件事,他故意道:“项书记,我知道您这次肯定会来给薛老拜寿,却不知道宫市长也要来。”
    项诚淡淡笑了笑,他知道张扬想说什么,宫还山和薛老的确没什么交情,在项诚眼里,他之所以坚持跟过来有准备做最后一搏的意思。项诚能够体谅宫还山现在的心情,宫还山丧失了信心,不但表现在他自己身上,也表现在对他这个现任市委书记,老大哥的态度上。项诚道:“宫市长和薛老也认识不少年了。”他没多说,解释太多也没有任何意思。张扬虽然年轻,可他是个明白人,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奥妙。
    张扬道:“薛老只怕没邀请他过来吧。”
    项诚不禁笑了,年轻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张扬真的是很直白,如果宫还山在这里,听到他这么说话,只怕要被他气个半死。项诚没有直接回答张扬的问题,而是道:“张扬啊,是不是因为宫市长刚才的玩笑话生气了?”
    张扬笑道:“项书记以为我心眼儿就这么小吗?宫市长说的是玩笑话,又不是当真,就算他当真,目前北港他说话也不算数,您才是一把手,您都没让我来京城发配,他着什么急?”张大官人脸上带着笑,可说起宫还山却满了不屑。
    项诚叹了口气道:“张扬,这我得好好说你了,对待领导要尊重,什么一把手二把手的,大家都是在为国家工作,哪有什么贵贱高低?”
    张扬道:“我只是说事实,项书记千万别跟我认真。”
    项诚道:“张扬啊,我之所以留你喝茶,其实是有话想跟你谈谈。”
    张扬道:“项书记,我看出来了,我现在也是喝您的嘴软,今儿您又请我喝酒,又请我喝茶的,想想过去我还经常惹您不高兴,我心里这个后悔啊。”
    项诚道:“你不用后悔,工作上的事情,允许你保留个人的意见,因为工作产生的争执,我也不会放在心里,我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可这点胸襟我还是有的,如果连公私我都分不清楚,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市委书记也就白干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觉得咱们两人有点代沟,我承认做事激进了些。”
    项诚笑道:“那你就是逼我承认我做事保守了一些?”
    张扬道:“项书记,您要是这么说,意思就是您绝不承认自己保守,其实您别急着不承认,我也不认为您保守,可能是我们对发展的理解不同。”
    项诚道:“张扬啊,无论我承认还是不承认,我都老了,一个人老了,思维难免会跟不上时代,要不然,我们就不会有退休制度了。”
    张扬道:“其实经验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项诚道:“而今的时代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单凭经验办事是远远不够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其中一些事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开始回头去重新考虑问题,我发现自己在一些事的发展判断上出现了误差。”
    张大官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项诚能够在自己面前主动承认有过工作失误,这事儿有点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意思了,领导自我批评的时候,张扬当然不适合跟着添油加醋,他眨了眨眼睛,一幅迷惘糊涂的样子,改装糊涂的时候就得装糊涂。
    距离月底也就是半天了,大家还有月票的别留着了,全都投给医道吧!那啥……章鱼有点贪心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笑里藏刀】(下)   
    项诚缓缓将茶盏放下,轻声道:“张扬,我准备提议对北港现任常委班子进行调整,你有什么建议?”
    张大官人笑道:“项书记,我可不敢越权。”
    项诚微笑道:“不叫越权,过不了多久就是职权所在,我打算为常委班子增添一些活力,吸收你这样朝气蓬勃的干部进入班子,以免有人再说我保守。”
    张扬笑道:“项书记,我可没说您保守,至于您想提议我进入市常委班子的事儿,我倒是有些自己的意见。”
    项诚笑眯眯点了点头道:“你说,今天项诚表现得格外和蔼。”
    张扬道:“我来滨海时间不久,没有做出什么突出的政绩,现在让我进入常委班子,我受之有愧。”张大官人在心底深处是想进入市常委班子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主动提起这件事的会是项诚,张扬并不相信项诚会这么好心,项诚越是笑得和蔼,张大官人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这位项书记该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项诚道:“张扬,你过去不是那么谦虚啊!”
    张扬笑道:“领导面前,还是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真的,我现在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清静一些,戳我脊梁骨的人少了,正好干点事情,可真要是成了北港市常委,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看我不顺眼,群起而攻之了。”
    项诚道:“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你在滨海撤县改市和保税区建设上成绩突出,就我个人而言,你已经完全具备了成为北港市常委的资格。”
    张扬道:“谢谢项书记的赏识,但是这次我真的不能答应,项书记,您就当处于保护我这个年轻干部的目的,这次别让我进入常委会,风口浪尖上面漂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项诚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要让张扬当常委,而是时势逼人,让张扬进入常委层一来缓冲他和上层之间的关系,而来可以对现任常委层做出调整,诸如黄步成之流的变节者,必须要将之清除。而捧张扬进入常委层对张扬本身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意味着他势必暴露于更多人的目光下,意味着他必须更加约束好自身的言行,很多时候把你放在高位上并不是好事,高处不胜寒,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抗寒能力,那么你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冻死要么摔死,这一手叫捧杀,在官场上很常见。
    项诚今天的表现,颇有让人春风拂面的感觉,无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害你,但是至少表面功夫已经做到了。
    张大官人当然不会被项诚的表面功夫给瞒住,和项诚交锋了那么多次,他对项诚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才不相信项诚会突然改变。就算有所改变,也不是甘心情愿,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做出改变。
    从项诚房间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张扬其实原本没打算在北港驻京办留宿,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他也不想再来回折腾了,再说明天还得去给薛伟童帮忙。
    走廊上,迎面遇到了洪诗娇,洪诗娇向张扬笑了笑:“张书记还没睡?”
    张扬笑道:“跟项书记聊了一会儿。”
    洪诗娇道:“您饿不饿,需不需要来点夜宵?”
    她这么一说,张扬倒是真的有些饿了,他笑道:“那就来点儿。”
    洪诗娇道:“您先回去,待会儿我给您送房间里去。”
    张扬明显犹豫了一下,洪诗娇看出张扬的犹豫,脸不由得又有些发红,她当然明白张扬在犹豫什么,毕竟之前自己有过陷害他的历史,人家产生戒备心理也实属正常。
    洪诗娇道:“要不,我做好了给您打电话。”这下把她亲自下厨的事情给暴露了。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还是你送过来吧。”张大官人对洪诗娇心怀坦荡,有了上次的经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至少时刻紧绷着警戒线,绝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张扬回房去不久,洪诗娇就端着一碗云吞过来。
    张扬吃了起来,洪诗娇就在一旁看着,等着收拾碗筷。
    张扬一边吃一边道:“你们驻京办就快换新领导了。”
    洪诗娇道:“张书记,我也不想在驻京办干了。”
    张扬哦了一声,抬头看了洪诗娇一眼:“有没有确定的去向?”
    洪诗娇道:“正在考虑中。”
    张扬道:“不用考虑了,来滨海吧。”
    洪诗娇道:“我去滨海能干什么?”
    张扬道:“滨海招商办缺人,我看你公关能力挺强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乔主任说一声,让你去她那边去干。”
    洪诗娇听张扬这么说,心中又是内疚又是感动,她抿了抿嘴唇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小声道:“张书记,我始终觉得对不起您,当初我……”
    张扬吃完了云吞,将碗筷推到一边,笑着打断她的话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用再提。”
    洪诗娇道:“我在这里工作压力很大,张书记,谢谢您不计前嫌,给我这个机会。”
    张扬道:“我帮你并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抱有什么其他目的,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我认为你应该拥有一个更能发挥自己长处的舞台。”
    张大官人对待别人是宽容的,很多领导都欠缺他的这种胸怀。
    宫还山虽然一早就离去,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睡着,这和他本身的胸怀不够宽广有关系,离开之后这么久的时间内,他的脑子里始终都在回忆,他在回忆往事,回忆着他和项诚搭班子的这么多年,仔细地回头去想,就会发现项诚对待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好,的确他放给了自己不少权力,但是,需要自己出面处理的都是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而项诚将多数收拢人心的机会都留给了他自己。其实厚黑学中就有记载,古往今来,凡是那些在待人处事中成就斐然的高手,都特别精通此道,将不得人心的事情假手于人,而将施恩分惠的事情留给自己。宫还山明白自己长久以来都在扮演代人受过的角色,而项诚却在多数时候都在充当着福音天使的角色。
    现如今是宫还山最需要他的时候,项诚却似乎对他的事情无能为力了。宫还山很是郁闷,他想起了黄步成的遭遇,莫非黄步成的悲剧又要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人在遭遇麻烦的时候首先不会从自身找问题,总喜欢将责任扣在别人的身上,宫还山在腹诽项诚的时候,却没有想过,其实他何尝不是皮厚心黑的一直想沾光于项诚。
    天还没亮的时候,张扬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却是李伟向他报平安,已经成功将秦萌萌送上了萨德门托的专机,也就是说她已经脱离困境了。不过李伟同时又告诉张扬,今天中午让他去香山别院,罗慧宁有重要事情跟他谈。
    接完李伟的这个电话,张扬已经睡意全无,他起床洗漱之后,薛伟童又打来了电话,约他今晨去紫金阁吃早点,顺便将宴席最终敲定下来。
    张大官人很是纳闷,眼看明天就是大寿之日,到现在还没有将宴席的事情定下来,这位小妹办事也有点忒不靠谱了。
    张扬从驻京办借了辆奥迪车,直接驱车来到了紫金阁。
    冯景量一大早就被薛伟童给叫了起来,正在那儿叫苦不迭呢,没多久,周兴国和徐建基都到了。两人也都是一脸的郁闷,徐建基道:“薛爷,我真是服了你,早晨五点您就一个电话接着一个,能让人睡个安生觉不?”
    薛伟童笑道:“我请你们吃早点,哪那么多牢骚?”
    冯景量道:“薛爷,我这紫金阁从没做过早点生意,您是逼着我破例啊。”
    薛伟童道:“这不是自己人嘛,四九城的馆子多了,不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懒得选你们家。”
    冯景量道:“得,薛爷,您是爷,我得罪不起,各位请坐,我马上让厨师把早点准备好。”
    薛伟童倒是毫不客气:“别太丰盛,随便弄二十个种类就得了。”
    周兴国和张扬对望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薛伟童还是那风格。
    冯景量道:“薛爷,得亏我有先见之明,为了您爷爷的事情,打今儿就停止对外营业。”他将一份菜谱递给薛伟童:“寿宴菜谱,各位先看着,如有不满意的地方,我马上让人改进。”
    薛伟童将菜谱递给了周兴国:“大哥,你见多识广,你看看。”
    周兴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档次够高的,冯景量这次得出不少血。”
    薛伟童道:“什么话,我又不是不给他钱。”
    徐建基道:“你给他钱他也不收啊,他都说过了……”
    这会儿冯景量刚巧回来了:“给钱就是骂我,咱们爷爷过寿,当孙子的为他摆酒还不是应该的。”
    张扬笑道:“问题是你摆酒薛老也不知道啊,这次最多你当个无名英雄。”
    冯景量道:“无名英雄就无名英雄,咱们尽得是孝心,其他的根本就无所谓。”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上)   
    薛伟童道:“尽孝心也轮不到你,我们四个才是结拜兄妹。”
    冯景量叹道:“薛爷,这话太伤人了。”他心里也明白得很,谈到关系,他的确不如人家四个人亲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深浅看来真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说起来张扬还是通过冯景量的引见,才和他们相识,可现在张扬已经和这帮人成了结拜兄弟,自己反而成了一个外人,这世上的事情真是捉摸不透啊。
    周兴国知道薛伟童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情面,生怕冯景量多心,笑道:“结拜是兄弟,不结拜也是兄弟,景量既然有这份孝心,我看伟童你就恭敬不如从命。”
    徐建基道:“就是!”
    张扬道:“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准备好礼物呢。”
    薛伟童道:“我爷爷最想得到的礼物就是健康,你平时有空,多教他老人家一些健康养生的方法就行了。”
    张大官人笑道:“成,回头我问问薛老,南拳北腿,武当少林,但凡他喜欢,我一准儿教他学会。”
    薛伟童知道他在说笑,格格笑道:“信不信我爷爷一巴掌把你拍出十万八千里?”
    他们几个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冯景量让人送上早餐,周兴国基本上把菜单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当天的菜肴够丰富了,不过差了一道亮眼大菜,一顿酒宴必须要有一道大菜来点题。”
    几个人同时望向周兴民,周兴国笑道:“我记得前两年乔老过寿的时候,我去贺寿,吃过一道菜,那个味道,至今记忆犹新,那道菜叫佛跳墙,大家都听说过,当时是乔老的厨师曹老爷子亲手下厨做得。”
    薛伟童道:“那还不好办,我去把曹老爷子请过来就是。”
    周兴国摇了摇头道:“晚喽,曹老爷子已经驾鹤仙去了。”
    薛伟童抱怨道:“大哥,你怎么也说废话,我还不信了,偌大一个京城,难道找不到一个会做佛跳墙的厨子?”
    周兴国道:“会做佛跳墙的厨子很多,可是真正做的地道的却只有曹老爷子一个。”
    徐建基道:“那倒未必。”他目光望着张扬:“三弟,我听说曹老爷子将他的菜谱传给了顾养养,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儿?”
    张大官人砸了砸嘴巴:“那啥……”
    薛伟童道:“顾养养会做佛跳墙?”
    周兴国笑道:“这事儿其实我也听说了,据说曹老爷子收养养当了关门弟子,把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她。”
    薛伟童道:“这就好办了,我去找她!”
    张大官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人是迂回给他做套呢,张扬和顾养养的关系,他们谁不清楚?曹三炮收顾养养当关门弟子的事情在京城勤行里面也成为一段响当当的传奇,张扬道:“这样吧,我去找养养。”
    果然不出张扬的所料,薛伟童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头:“三哥,我就知道你特义气,特讲究,请养养过来的事情还真的非你不可。”
    张扬起身道:“得,我这就走!去找养养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徐建基道:“我跟你一起走,今儿上午我还有点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紫金阁,徐建基指着自己新买的路虎道:“上我车吧,我送你。”
    张扬笑道:“我有车啊!”
    徐建基道:“反正你去找养养,我刚好去画家村那一带接人,顺路,回头还得过来。”
    张扬上了他的车,朝徐建基点了点头道:“你对养养的动向很清楚啊。”
    徐建基乐道:“老三,你看出来了,其实大家是给你设套,伟童问爷爷想吃什么,老爷子一口就说出特想吃曹三炮做得佛跳墙,人都走了好几年了,我们去哪儿找人做正宗佛跳墙去,伟童孝顺,非得完成老爷子的心愿,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养养会做,她觉得没问题,可到了养养那里,养养只说自己的厨艺上不了台面,怎么都不愿意帮忙,所以大伙儿就想起了你,她不是一直都叫你姐夫吗?”
    张大官人道:“难怪都说无商不奸,你们这帮家伙啊,跟我还绕什么弯子,直说不就结了。”
    徐建基道:“大家都知道你疼爱这个小姨子,真要是让她过来帮忙当厨子,你未必舍得。”
    张扬道:“不厚道啊,老二,你越来越不厚道。对了,最近怎么没见洪月?”
    徐建基显得有些不自然:“最近大家都忙,有日子没见了。”
    张扬道:“我可听说你最近没闲着。”
    徐建基笑道:“一定是建国那小子跟你胡说的,我真没啥情况,之前跟洪月闹了点误会。我倒是蛮喜欢她的,可是她跟我犯脾气,这女人啊不能宠,你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蹬鼻子上脸。”
    张大官人笑道:“那倒未必,该宠的时候还是应该宠宠,现在不是古代了,不流行玩大男子主义了。”
    徐建基道:“你丫别说我,你比谁都大男子主义,对了,我听建国说,你和查薇不清不楚的。”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不看他是你亲弟弟,我非揍他不可。”张大官人愤愤然。
    徐建基笑道:“你什么人我不清楚,可有些事啊,哥哥得友情提醒提醒你。”
    张扬道:“你说,说对了我虚心接受,说错了,我就当是耳旁风。”
    徐建基道:“你还真别不服气,你小子啊特有女人缘,过去我都把自个儿当成情圣了,可见到你,我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扬笑道:“别跟我玩糖衣炮弹,知道你各应我。”
    徐建基道:“真不是各应你,兄弟啊,逢场作戏不怕,风流成性也不怕,可那得分清对象是谁,良家妇女小家碧玉啥的,咱们都不怕,就怕人家是名门闺秀,大户人家的闺女轻易别招惹,除非是你铁了心要拿人家当老婆的,如果心存不良,那就是玩火,玩火者必自焚!”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
    徐建基道:“你别笑,真的,我发现你特喜欢招惹大户人家的闺女,哥们,你得小心了,万一真惹出事来,哥们都保不住你。”
    张扬道:“老二,你这话我记住了,以后啊,我修心养性,双耳不闻感情事。”
    “你要是真能做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扬道:“二哥啊,薛老寿辰,会不会有很多重要人物过来?”
    徐建基道:“其实薛老自己并不想搞什么寿宴,是薛叔叔一定要操办,不过这次也没办多少桌,最初30桌,薛老做主减去了一半。”
    张扬笑道:“薛老不喜欢太隆重。”
    徐建基道:“来紫金阁的都是薛老首肯的贵宾,至于其他宾客另外安排地方,前来拜寿,只怕连寿星的面都见不着。”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他发笑的原因是想起了宫还山,宫还山费尽心机地跑到京城来巴结薛老,恐怕这次连面都见不到了。
    徐建基把张扬送到画家村口,向张扬道:“你去找养养吧,我半个小时后来接你们。”
    张扬道:“干吗非得半个小时啊?”
    徐建基道:“我去找洪月。”
    张大官人笑道:“本以为你专程来送我的,搞了半天还是假公济私啊。”
    徐建基离去之后,张扬方才走入画家村,这边就是一片古旧的老街,老房子挺多,随着岁月的沉淀,这些古旧的建筑增添了不少的文化氛围。
    张扬掏出手机本想打个电话,可经过的地方许多人都在专心致志的画画,搞得张大官人有些不忍心打破这里的宁静了。
    画家村并不大,走了三百多米,看到前方一座破破烂烂的小石桥,石桥前,有几位年轻人正在绘画。张扬从中找到了顾养养,她站在一个逆光的角度,身穿蓝色工作服,秀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双眉微颦,一边审视前方的石桥,一边在画布上涂抹着什么。
    张大官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仿佛生怕踩死了脚下的蚂蚁,来到顾养养身后,看到她的画已经完成了大半,从画面的色彩和笔触来看,小妮子的绘画功夫又有精进。
    顾养养的画笔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轻声道:“张扬?”
    这下轮到张大官人吃惊了,以自己的本事,顾养养应该感受不到自己的到来才对。可随即又听到顾养养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对你这么好,难道你从来都没觉察到嘛?”
    张大官人听到顾养养这番话,方才知道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不过自己无意中听到她的这句话,如果让她发现,会有多么尴尬。
    张扬正想悄悄走开,回头兜个圈子从正面过来,可这时远处一人走了过来,远远道:“张哥,什么时候来的?”却是江光亚背着个画夹前来写生。
    张大官人心中暗叫,这厮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儿到来。
    顾养养听江光亚的招呼声,方才意识到张扬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咬了咬樱唇回过头,一双美眸似喜还颦的看了张扬一眼道:“你怎么不出声啊?”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中)   
    张扬道:“我也就是刚到!”
    江光亚这会儿功夫已经来到他们身边,笑道:“张哥来很久了?”
    张扬道:“没,刚到!”
    顾养养心中明白,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指定被张扬全都听过去了。俏脸红的越发厉害,人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容易犯错,手中的画笔稀里糊涂地点在了就快完成的画面上。
    江光亚轻呼了一声,顾养养意识到的时候,画面上已经多了一条绯红色的笔触。她将画笔放下道:“不画了。”
    张扬笑道:“绘画就讲究个心静,我们轮番来打扰你,不画也好。”
    江光亚道:“我只是过来打招呼,你们聊,我得去写生,答应了许怡要送她一副风景画,你们聊!”他挥了挥手走了。
    顾养养把画具收好,转向张扬道:“你找我什么事?”
    张扬帮她拎起画具:“这事儿啊,说来话长。”
    顾养养忍不住笑了:“别卖关子,你要是卖关子,什么事情我都不答应你。”说着说着她脸又红了,自己这话充满了漏洞。
    张扬望着顾养养羞赧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荡,小姨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不卖关子直来直去,她什么事情都肯答应我,大官人马上就因为自己的邪恶而鄙视自己,当然对自己的鄙视是要放在心底深处的。
    和张扬这种在官场混迹数年的老油子相比,顾养养无疑要稚嫩青涩太多,虽然她在张扬面前刻意表现自己的成熟和含蓄,但是张大官人仍然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内心,张扬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
    顾养养点了点头:“薛姐找过我。”
    张扬道:“为什么不答应呢,你们两家的关系不错啊。”
    顾养养道:“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理由啊,你来京城这么多天,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呃……”
    “可今天为什么要来?”
    张大官人无言以对,养养再不是昔日的小姑娘了,她也懂得反击之道。
    顾养养道:“我知道你是过来请我去帮忙做佛跳墙的。”
    张大官人并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道:“这两天,我实在太忙,公事刚刚办完。”
    “办公事还可以和江光亚一起去玩啊!”
    张扬被顾养养质问的有些冒汗了。
    顾养养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不用怕,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她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让张扬将画具放回她租住的房子。
    张扬看了看这座小四合院,微笑道:“地方不错,蛮幽静。”
    顾养养道:“看到这座四合院,蛮喜欢的,平时我只是绘画的时候才来这里,房东夫妇两个年底要出国,正准备把房子卖了,我和爸商量了一下,打算买下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天子脚下肯定能升值。”
    顾养养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张扬找了张木凳坐了下来,眯起眼睛暂时的享受一下上午的阳光。顾养养这一去就是二十多分钟,张大官人坐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居然打起盹来,朦胧中,看到顾养养身穿白色长裙宛如仙子般翩然而至,望着自己嫣然一笑,然后展开怀抱向自己扑了过来,张大官人心中极其矛盾,想躲开,又怕摔到了她,只能展开臂膀任她投身入怀,暖玉温香抱在怀中,心中那个滋味真是煎熬到了极点。
    却听顾养养道:“姐夫,你为什么对我要如此冷漠?”抱得他却越发紧了。
    张大官人感觉自己的控制力正一点点薄弱下去,艰难道:“养养……不要……”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张大官人霍然睁开双目,却看到顾养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是一身白色长裙,他吓得啊!地叫了一声。仿佛见了鬼一般,嘴巴张开老大,半天都没能合拢。
    顾养养俏脸微红道:“你睡着了?”
    张扬点了点头,摸出电话,站起身,电话是徐建基打来的,他在画家村外等得不耐烦了。张扬放下电话,向顾养养道:“走吧!”
    顾养养道:“你都没有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张扬道:“就是刚才你说的佛跳墙的事情。”
    顾养养道:“想让我答应去帮忙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扬道:“你说!”
    顾养养道:“你得跟着我去帮厨!”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养养娇嗔道。
    张扬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的条件真是奇怪。”
    顾养养道:“你必须答应。”
    张大官人愉快点头道:“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
    “还有,以后不许你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我是成年人了。”
    张扬道:“怎么都行。”
    两人一起离开了画家村,来到外面,看到徐建基一个人在车里等着,张扬禁不住问道:“洪月呢?”
    徐建基叹了口气,等两人上了车方才道:“这女人就是不能宠,我跟她低头了,她倒得瑟起来了。”
    顾养养抗议道:“建基哥,不许你在我面前说洪月姐的坏话。”
    徐建基道:“养养啊,还是你给张扬面子,我们都请不动你。”
    张扬道:“我能请动顾大厨,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的。”
    徐建基一脸的迷惑:“怎么个情况?”
    顾养养俏脸微红道:“别听他瞎说,就是让他给我帮厨。”
    张扬聊着聊着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答应今天中午前往香山别院和罗慧宁见面。把顾养养送到紫金阁,张扬顾不上休息,开车就往香山别院去了,顾养养在他身后提醒道:“别忘了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放心吧,我从来都是一诺千金。”
    回到香山别院,罗慧宁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张扬回来,李伟转身出门去了,幽静的院落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张扬道:“干妈,什么事儿,这么急把我给招来?”
    罗慧宁道:“何雨濛已经登上了纽约州访问团的飞机,没事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和萨德门托是老朋友了,他对我一直都不错。”
    罗慧宁道:“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张大官人从罗慧宁的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笑道:“干妈,我在您面前从来都说实话。”
    罗慧宁道:“有吗?”
    一句话把张扬问得愣在那里,在他的印象中,罗慧宁对他还是头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态度,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张扬低声道:“干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你们都大了,做任何事都有自己完整的想法,这些都是我无法左右的,我也无心左右。”
    听罗慧宁这么说,张扬已经可以确定干妈百分百生气了,这厮最大的长项就是嬉皮笑脸,仍然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起身来到罗慧宁身后,帮她揉捏双肩道:“干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您只管骂我,再觉得不解恨,可以打我,要不我现在就撅起屁股给您打。”
    罗慧宁道:“我问你,何雨濛到底是谁?”
    张大官人愣了,不过这厮站在罗慧宁身后,罗慧宁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张扬道:“何长安的私生女啊!”
    罗慧宁道:“你若是这样说,我就信了!”
    张扬道:“其实这件事,您应该去问何长安。”
    罗慧宁道:“我认识何长安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私生女。”
    张大官人内心忐忑不安,实在不知应该怎样回答罗慧宁的问题。
    罗慧宁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当初你从秦家带走的秦欢如今被你安置在哪里?当天那个夜晚,浩南亲眼看到你将他交给了何长安,而何长安和秦欢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去冒风险?”
    张扬道:“干妈……小欢现在很好,我不想秦家人对他不利,所以……”
    “秦家人怎么会对他不利?他是秦家的外孙子,无论秦萌萌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秦家也不会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张扬的双手离开了罗慧宁的肩头,他开始意识到,秦萌萌的事情已经让罗慧宁产生了怀疑,而且,她极有可能已经猜到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
    罗慧宁道:“你坐下!”
    张扬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目光却不敢看罗慧宁,如果从罗慧宁和他的关系来说,他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但是如果暴露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势必会为她母子二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何长安和秦家之间的恩怨也势必会浮出水面。如果当年秦振东强暴秦萌萌之事暴露,那么在京城不啻于发生了一场地震。
    罗慧宁道:“有些事,你虽然可以瞒过我,但并不代表我查不出来。”
    张扬道:“干妈……我并不是存心瞒你。”
    罗慧宁道:“现代科技非常的发展,根据基因断定一个人是谁,推断出一个人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很容易就能够做到,而且准确率几乎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章【有所求】(下)   
    张大官人这会儿傻眼了,既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干脆老老实实听着。
    罗慧宁道:“张扬,你虽然很有本事,可这天下的事情实在太多,你管不过来的。我希望今天翻过去的一页,永永远远不要重复,过去了就走过去了,没有人会永远幸运下去,你明白吗?”罗慧宁并没有将事情点明,可是张扬却相信,罗慧宁已经查清了何长安、何雨蒙、秦萌萌、秦欢之间的关系。
    张扬道:“干妈,对不起,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罗慧宁淡然笑道:“我不是责怪你,我是为你担心,在刀尖上跳舞虽然很精彩,但是精彩的背后却蕴藏着莫大的危机,稍有不慎,后果不可想象。”
    张扬沉默不语。
    罗慧宁又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有些事我会永远放在心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别人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干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心烦。”
    罗慧宁道:“我发现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对了,明天薛老那里我去不了了,你帮我给他带份寿礼过去。”
    张扬道:“干爸不去吗?”
    罗慧宁道:”他突然遇到一些事情,明天抽不出时间。对了,你明天拜寿的时候,再把礼物送上去。”
    张扬将罗慧宁交给自己转交的礼物收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自己在秦萌萌的事情上隐瞒了她,肯定让罗慧宁感到不快,可张扬的确没有办法。秦萌萌母子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更何况罗慧宁对文浩南和秦萌萌的事情本来就感到不爽,何必将其中的真相揭穿,让她纠结呢?
    心照不宣心知肚明未尝就是好事,张扬和罗慧宁都没有将这件事挑明,并不代表着他们已经完全放下了这件事,秦萌萌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些隔阂。
    罗慧宁似乎有些话想对张扬说,可是话到唇边,又放弃了说出的想法。
    于是母子之间陷入了一段相当长的沉默,最终还是罗慧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张扬,你和嫣然的婚事是不是已经确定下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应该在吧年元旦。”
    罗慧宁道:“真想早点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走入婚姻的殿堂。”
    张扬笑道:“我也想,可是男人大丈夫总得以立业为先。”
    罗慧宁道:“事业已经成为了你们慢怠感情的理由,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应该可以平衡好这两方面的事情。”说到这里,罗慧宁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低了许多:“或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做到这一点。”
    虽然张扬答应了给顾养养当下手,可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从香山别院刚刚回到紫金阁后不久,那边顾允知给顾养养打来了电话,原来顾允知和萧国成也抵达了京城,专程为了给薛老拜寿。
    顾养养已经在为烹制佛跳墙做准备,她让张扬代替自己去见父亲,向他说明。
    张扬道:“这次不是我不想给你帮手,是你派我出去的。”
    顾养养笑道:”你少废话,在明天之前,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张大官人叹道:“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小二似的。”
    因为这次顾允知和萧国成结伴同行,所以从机场下飞机之后,直接来到萧国成位于皇城正北的四合院中暂住,萧国成在这里买下了四座四合院,当时价格不高,不过现在价格已经翻了数倍,他让人将四座四合院打通,基本上是利用了这块地皮,在上面推倒重建,从外面看起来并无任何突出之处,但是真正走入院落之中,方才能够感觉到其中的豪华和气派。
    张扬走入院落之中,经过三重门,来到正中的大院子里,看到萧国成和顾允知正坐在老槐树下喝茶。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来京城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来京城。”
    萧国成道:“薛老大寿,他自然要来。”
    张扬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萧国成道:“你薛叔叔让我专门去东江把顾书记请来,这次老爷子大寿,请得都是他最亲近的亲戚朋友。”
    顾允知笑道:“其实电话中说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得上劳烦你跑这一趟。”顾允知原本是没打算过来的,虽然薛世纶亲自给他打了电话,但是顾允知仍然推托说又事,无法前来,所以薛世纶才让萧国成专门跑了这一趟。
    萧国成招呼张扬坐下,此时保姆叫他接电话,萧国成微笑道:“你们爷俩先坐我去接个电话。”
    张扬在顾允知对面坐下,笑道:“爸,养养被请去给明天薛老的寿宴做佛跳墙,正在做准备呢,所以这会儿过不来。”
    顾允知微笑道:“薛老既然喜欢,能帮忙当然还是要尽量帮帮忙的,你这次给薛老准备了什么礼物?”
    张扬道:“想来想去,还是送薛老一份健康吧。”
    顾允知知道他的本事,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没有比健康更珍贵的礼物。”
    张扬抬头看了看,看到萧国成仍然没有回来,他轻声道:“爸,薛老这次的寿宴搞得很隆重,明天应该会来很多重要人物。”
    顾允知淡然道:“你干爸来不来?”他这句话正问到了点子上。
    张扬在顾允知面前从不做任何的隐瞒,低声道:”干爸说有事!”
    顾允知道:“其实薛老本来不想搞什么大寿的,是世伦坚持要办。”
    张扬道:“爸,您是不是担心明天会有不少人不肯过来?”
    顾允知道:“薛老德高望重,能得到他的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荣幸。”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在回答张扬的问题。
    张扬道:“如果我是薛世纶,我就不会办这场寿宴,毕竟薛老已经隐退,官场之上有一个规则,人一走茶就凉,虽然薛世纶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是如果因为这场寿宴而让薛老感到了世态炎凉,反而不好。”
    顾允知笑道:“你多虑了,薛老比你看得要透彻的多,即便是你薛叔叔看问题也远比你要清醒,听说这次寿宴一共办了十五桌,能来的都是相当要好的关系。”顾允知的内心中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样乐观,得知文国权不会出席薛老寿宴的时候,他从中已经看到了某些微妙的成分,诚然,这场寿宴肯定会宾客云集,但是关系到薛家颜面的并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出席,而是政坛上的元老级、实权级人物是否出席。在顾允知看来,张扬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薛世纶显然不应该如此招摇的去办这场寿宴,可是顾允知对薛世纶还是有些了解的,以他的头脑和见识绝不会考虑不到这件事。
    张扬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些事情原本轮不到我来过问。”
    顾允知道:“想着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人会活得轻松一点。”
    萧国成从房间里出来,他笑道:“世伦的电话,问我允知兄到了没有。”
    顾允知笑道:“难得他始终挂念我。”
    萧国成道:“世伦一直都对允知兄佩服的很啊!”
    顾允知淡然道:“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萧国成道:“身居高位,不骄不躁,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放眼国内政坛,除了允知兄,找不到第二个。”
    顾允知道:“萧先生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我只是能力所及,害怕自己再往上走,就要力有不逮了,更何况,我年龄已经不小了,在官场中拼搏了大半生,最后这点时间我想留给自己,也算是我一个自私的想法吧。”
    萧国成笑道:“允知兄这样还叫自私,恐怕国内的大部分官员都要戴上这个帽子。”
    顾允知微笑道:“不知为了什么,离开官场之后就不想提官场的事情,仿佛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距离我很遥远。
    萧国成听出顾允知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他不愿在官场的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萧国成道:“官场的事情离我也很远,不过我们这些生意人,最希望的就是政策稳定,天下太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做生意。”
    张扬道:“也未必所有的生意人都期待天下太平,军火贩子巴不得天天打仗,到处都打仗。”
    顾允知笑道:“张扬啊张扬,你从来都改不了抬杠的毛病。”
    萧国成道:”在我看来抬杠算不上毛病,只有敢抬杠的年轻人,才有向强权挑战的勇气,如果他在我们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我反倒提国家的未来发愁了,我记得多年前看过的一片文章,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正所谓今日之责,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中〖〗国强。”
    顾允知道:”梁先生说得好啊,国之希望全都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身上。”
    张扬笑道“爸、萧先生,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很大。”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袁方,你怎么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袁方,你怎么看?】   
    张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来见过顾允知说了几句话就提出告辞。
    萧国成起身相送,一直将张扬送到大门外,张扬指了指他的大门道:“这门太小了,和院子有些不协调。”
    萧国成笑道:“前面不远就是故宫,天子脚下,若是把大门造得太气派岂不是把皇家给比了下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祖宗的经验教训我们时刻都不能忘记。”
    张扬道:“萧先生在天子脚下拥有这么气派的一座四合院,不是想低调就能够低调的。站在皇宫角楼上就能把您的院子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修那么一座小门面,也只是起到了掩耳盗铃的效果。”
    萧国成哈哈大笑起来,他低声道:“掩耳盗铃也罢,虚张声势也罢,只要能够求得心安就已经足够了,这就叫精神胜利法,阿Q精神!”
    张扬道:“萧先生,过去你曾经说过做官如同经商,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经商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过去从没想过,只是我这辈子别无所长,除了经商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经商有如爬山,过去只想登上巅峰,埋头尽力一路向前,直到我妻子死后,我方才发现,我一直都没有悟到人生的真谛,爬山的过程中错过了无数风景,我一度相信无限风光在险峰,可是我长久以来都没有意识到,多数人注定一辈子都走不到险峰之巅,为了那一眼的风光,而穷其一生的精力,即便是让你得到了,你也势必会付出莫大的代价,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目的了,随遇而安,享受生活就好。”
    张扬道:“听萧先生的这番话,我也感觉到官场索然无味了。”
    萧国成笑道:“所以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年人在一起呆的太久未尝是什么好事,我们可都是一些早已失去雄心壮志的老家伙,和我们交流只会让你意志消沉。”
    张扬笑道:“获益匪浅才对。”
    萧国成道:“我听说何长安失踪了?”
    张扬道:“我也听说了,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对于何长安的事情,他不想多提。
    萧国成道:“经商和为官一样,风险都非常大。”
    坛起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首诗说得就是佛跳墙,佛跳墙又称为满坛香,也称福寿全,是福州的首席名菜,据说唐朝有位高僧,在前往福建少林寺的途中,经过福州,夜宿客栈,刚好隔壁有家人以满坛香宴请宾客,高僧闻到香味儿,垂涎三尺,马上扔掉多年的佛门修行,跳墙而入,大啖满坛香,佛跳墙因此而得名。
    顾养养的佛跳墙师从京城大厨曹三炮,曹三炮临终之前将凝聚毕生心血的一本食谱留给了顾养养,因为这件事还在他的诸多弟子中闹出了一场风波,不过顾养养有张扬这样武力超强的靠山,她的那帮师兄们自然不敢继续为难,更何况,顾养养得到这本食谱并非是用来营业牟利,而仅仅是自己研究,所以这帮师兄也没有了发难的理由。这两年顾养养的厨艺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虽然没有专业证书,但是在厨艺方面已经得到曹三炮的真髓,尤其是一道佛跳墙,做得已经是炉火纯青。
    张扬回到紫金阁就一头扎进了厨房,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了人家小姑娘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很快顾养养就发现找张扬帮厨还真是找对人了,别的不说,单就刀工而论,张扬就是放在厨师界那也是绝顶高手。
    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穿着一身大厨的工作服,开始的时候还算安分,顾养养让他做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做什么,可过了一会儿,他就去帮别人切土豆丝去了,看到张大官人运刀如飞,他切出的土豆丝粗细均匀。
    很快就把厨房里的几名学徒给吸引过来了,但见刀影霍霍,这厮切土豆丝的本事直追机器。
    有学徒问:“老师,您这手刀工得练多长时间啊?”
    张扬道:“天生的不用练。”
    又有学徒问:“老师,您会用水豆腐切丝吗?”
    张扬道:“那有何难?”
    一句话把紫金阁的大厨袁方给招来了,袁方只知道张扬是个帮厨的,可不知道他的身份,本来他对顾养养和张扬的加入就有些不爽,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厨,冯景量请来了两人说是专做佛跳墙,老板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冯景量也没有把张扬和顾养养的身份介绍清楚,本来如果张扬在那儿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可是这厮走哪儿都不老实,把一帮袁方的徒弟全都给招来了,这哪儿是帮忙的,根本就是过来添乱的。
    袁方擦了擦手走了过来,刚巧听到张扬在那儿说水豆腐切丝那有何难,那帮学徒帮厨听到张扬这么说,一直要求他现场表演一下。
    袁方道:“这位师傅真是厉害啊,想必对千丝万缕这道菜也应当擅长吧?”
    张大官人笑道:“千丝万缕?小菜一碟!”
    袁方道:“看来今天遇到高人了,不过干咱们勤行的,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不知这位师傅的刀工是否如嘴皮子这般利索。”
    张大官人一听就知道对方看自己不顺眼了,人家出言挑衅了。
    顾养养此时走了过来,轻声道:“千丝万缕,不就是文思豆腐吗?我小时候就会做这道菜。”
    袁方望着这对年轻男女心中越发的感到不服气,要知道千丝万缕乃是清朝就传下来的羹汤,做法不难,但最是考校刀工,所以才能够位列满汉全席108道菜之一。
    袁方道:“那两位师傅可否演示一番,让我们这些人观摩学习一下。”
    顾养养道:“好啊!”
    她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我这徒弟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如果说他的刀工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认天下第一。”
    袁方不屑笑道:“厨艺之道永无止境,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的说法,就算是彭祖复生,他也不敢说如此大话。”
    张扬道:“我也没说自己第一,第二,第二啊!”
    顾养养知道这帮厨子对他们不服气,自然产生了要露一手给他们看看,好好震震这帮人的打算,别看厨房不大,要想在这里游刃有余,也需要别人的配合,想要别人配合你,你就得证明真有本事,要让别人心服口服。
    顾养养让人取来水豆腐,要将这细软的水豆腐切成细如发丝的豆腐丝儿,其中的功夫是非常讲究的,普通厨师,没有十年的刀功修炼是无法达到这种地步的,顾养养虽然能够切成,但是她自问自己的水平还达不到震慑袁方这种一流大厨的境界。所以切丝的任务就得交给张扬,顾养养把张扬拉到一边,小声道:“你负责切丝,我来烹饪。”
    张扬笑道:“没问题,要多细?”
    顾养养道:“越细越好,口感越好。”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心头却是一荡,内心中暗道,很多时候并非是越细口感越好,可这厮刚一产生这念头,马上就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张扬啊张扬,你丫太不要脸了,养养是小姨子啊,想一下也不行,亵渎,亵渎啊!
    顾养养哪里知道这厮心里在想什么,小声交代道:“切水豆腐,是有讲究的,一般豆腐在砧板上切,但是水豆腐需要在水里切,原因是水里切豆腐不易粘刀。”
    张扬道:“无所谓在哪里,只要速度够都不会粘刀。”
    顾养养对张扬是百分百放心,在她心中张扬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于是张大官人就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了操作台,他既没有将水豆腐放在水中,也没有将水豆腐放在砧板上,而是向顾养养招了招手道:“养养,借手一用。”
    顾养养已经明白他的目的,嫣然一笑,来到张扬身边,张扬左手托起水豆腐,右手握刀,刷地一刀,水豆腐已经被他切出薄如蝉翼的一层,谁也搞不清这薄薄的一层为何会从刀身上飞起,平贴在顾养养白里透红纤纤素手之上,顾养养就托着这块薄薄的豆皮,张扬挥刀向她手掌上切去,厨房内响起齐声惊呼。
    但见顾养养俏脸上的表情镇定如常,张扬手中菜刀飞快在她掌心起落,转瞬之间已经切好了这片豆皮,顾养养随手将切好的豆腐丝送入水中,如此这般重复多次,不到两分钟功夫,一块水豆腐已经完全切完。几千根豆腐丝浸在水中,根根清晰,粗细均匀,毫不夸张的说,比起发丝也不遑多让。
    张大官人切完这块水豆腐,菜刀在掌心风车般旋转了一下,然后刀锋深深插入砧板之中,笑眯眯转向身后的那群人。
    袁方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没有发现冯景量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整个厨房内一片寂静,过了好半天,才听到冯景量有些激动的声音道:“袁方,你怎么看?”
    元方哭喊道:“医道月票太少,他们看书都不投票!”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失礼】(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失礼】(上)   
    已经不用顾养养出手,张大官人一手震铄古今的刀工已经把紫金阁的大小厨师们深深震撼,现在没人会怀疑顾养养刚才的那句话,如果张扬说自己刀工天下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水豆腐本来切丝就极难,更何况他直接在顾养养柔嫩的掌心切丝,更是难上加难,掌心不平,对刀工的掌握必须恰到好处,稍有不慎不但切丝不成,还可能伤到顾养养的肌肤。但是张扬将一块水豆腐切完,顾养养却毫发无损,这种刀工太惊人了。
    同时这帮人也佩服顾养养的胆色,换成其他人还真没有胆子把手伸出去,提供给张扬当砧板。
    袁方看完两人的表演,当真是五体投地,自己是没那种本事,冯景量请来的果然是高人。
    冯景量是过来邀请张扬和顾养养去吃饭的,张扬向袁方道:“袁师傅,这道菜就交给你做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商量。”
    袁方这会儿对张扬服气到了极点,他点了点头道:“张师傅放心!”
    回到房间内,冯景量将刚才的见闻向薛伟童和徐建基转述了一边,两人顿时因为错过了刚才的精彩表演而后悔不已,薛伟童甚至这就要去厨房找块嫩豆腐,让张扬给自己当场表演。
    张扬道:“厨艺的目的是为了做出好吃的饭菜,而不是为了表演,我这刀工也不是在厨房练出来的。”
    徐建基道:“说正事儿,我和伟童正聊到明天酒宴的安排问题,三弟,明天你干爸干妈他们就和薛老一桌吧。”
    张扬听他说起这件事不由得尴尬道:“那啥……有件事我正想跟伟童说,我干爸明天政务缠身走不开,我干妈也过不来,不过他们让我带来了礼物。”
    薛伟童听说文国权夫妇都不来了,顿时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薛家的政治地位决定这些子女在骨子里面都非常的骄傲,虽然薛伟童平时很少表露,但是她认为家里既然提出了邀请,就是给足了别人面子,没想到会有人不来。其实在文国权表示无法出席之前,也有几人推脱有事不来,这让薛伟童难免产生了一些世态炎凉的想法。当着张扬这位结拜哥哥的面,薛伟童并没有表露,午饭之后。
    顾养养回去厨房准备,她让张扬暂时不必去了,薛伟童回家去商量名单的事情。
    徐建基则和张扬一起去冯景量的办公室喝茶。
    冯景量道:“看来又有变数,刚才薛爷告诉我,确定无法前来的有十五人。”冯景量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的很寻常很自然,但是他心中却并不是那么想,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薛老已退,薛老的儿女之中官职最大的也就是他担任黔南省委书记的大儿子,薛家在政坛上可以用后继无力这四个字来形容。虽然薛世纶生意做得很好,可是经济地位未必能够和政治地位画上等号。
    徐建基抿了抿嘴唇,他低声道:“其实刚才我没来得及说,我父亲明天也无法过来,不过他会致电薛老给他拜寿。”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在他们看来,这些实权人物选择不来的理由只有一个,薛老如今已经退下来了,他在政坛再没有昔日的影响力。
    冯景量道:“最近大家都很忙。”
    徐建基道:“七一回归在即,忙也是正常的,我爸倒是想来,可是公务不允许,我只是担心,伟童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什么想法?”
    张扬担心的也是这件事,他放下手中茶杯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薛叔叔要坚持给薛老贺寿。”
    徐建基道:“贺寿是必须的,但是没必要大操大办。”
    冯景量没说话,他年龄大一些,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做评价为妙,毕竟张扬、徐建基和薛伟童才是结拜兄妹,人家说什么无所谓,自己万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传到薛伟童耳朵里肯定是不好的。
    徐建基道:“前来的宾客多数都是薛叔叔邀请的,薛老亲自邀请的只有两个。”
    “谁?”
    “周老和乔老。”
    乔老坐在他的收藏室内静静欣赏着他的石头,他听到了脚步声,并轻易从声音中判断出进来的是乔振梁。
    乔振梁手里捧着一块玛瑙原石。
    乔老笑道:“拿给我看看。”
    乔振梁将玛瑙原石交到父亲的手中:“爸,这是季昌给您找来的。”
    乔老拿起玛瑙原石看了看,然后放在一旁,轻声道:“他怎么不自己过来送给我?”
    乔振梁道:“最近学校很忙,还是他让司机送过来的。”
    乔老道:“再忙也要记得经常过来看看我,时维呢?那疯丫头最近怎么也不来了?”
    乔振梁道:“她最近在谈恋爱,小郭从东江过来了,这两天她陪着在京城到处转呢。”
    乔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这丫头总算定性了,小郭我还没见过,你回头跟时维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来家里吃饭,让我这个当外公的帮他长长眼。”
    乔振梁道:“好啊,我回头给她电话。”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爸,今天查晋南找我谈话了。”
    乔老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淡然道:“你怎么想?”
    乔振梁道:“农业部的事情,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交接,这个月底就去津海市代理市委书记。”
    乔老道:“定下来了?”
    乔振梁道:“定下来了。”
    乔老道:“在你上任之前,把家里人全都叫回来,好好聚聚,一定要让梦媛回来。”
    乔振梁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等会儿我给张扬打个电话,让他转告梦媛。”
    “父女之间说话还用得上转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乔老皱了皱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悦。
    乔振梁道:“她一直将传美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在她心中我是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而不是她的父亲。”
    “住口!”乔老怒喝道,他的声音让乔振梁的内心为之一颤。
    乔老指着他道:“血脉相连,她是你的骨肉,身为父亲,你居然这样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梦媛有多爱你?即便是隔阂只是暂时的,你能说自己在传美的死上没有责任?你敢说你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没有!自从传美死后,这么久的时间里,你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修复父女关系的实质举动!”
    乔振梁的内心是纠结而痛苦的,父亲并不了解事实的真相,这些年来,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乔老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重,语气缓和了下来:“振梁,传美虽然走了,可是家还在,你还有儿子,还有女儿,还有兄弟姐妹,还有我,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你要负担起整个乔家的责任。”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爸,我明白,我会尽力做好。”
    乔老道:“明天中午,我和你周伯伯约好了见面,你跟我一起过去。”
    乔振梁愕然道:“爸,不是说好了要去薛老那里吗?”
    乔老摇了摇头道:“明天过去不去了,就让天阔过去送份礼物。”
    乔振梁知道父亲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和周老明天见面,也就是说,他们两人都不会出现在薛老的寿宴上,这意义绝不普通。
    父子之间总有很多的知心话要谈,虽然明天就是寿辰,可今天下午薛老仍然兴致勃勃的去爬了一趟长城,陪同他的只有儿子薛世纶。
    这段长城并未对外开放,薛老站在烽火台上,明显传奇有些急促了。
    薛世纶递给父亲一瓶水,薛老摆了摆手,示意他把相机交给自己,然后选择了几个合适的角度拍了十多张照片。忙完这一切之后,薛老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儿子身边:“这几张照片洗出来肯定相当惊艳。”
    薛世纶笑道:“爸,您干什么像什么。”
    薛老啐道:“什么屁话,不是像,是专业,在摄影方面,我比你要专业的多。”
    “好,好,爸,您专业,您是专业摄影师。”薛世纶又把水递了过去。
    薛老喝了几口,靠在城墙上:“明天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薛世纶道:“也没怎么安排,把邀请发出去了,至于操办酒宴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童童。她这么大了,办这些小事还是游刃有余的。”
    “搞这么大没什么意思,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庆贺一下就行了,非得搞得人尽皆知,邀请发出去了,可到最后,别人都不来,咱们老薛家就脸上无光了。”
    薛世纶微笑道:“不请是我们失礼,不来是别人失礼,爸,如果让您选择,您是希望咱们薛家失礼呢还是别人失礼?”
    薛老淡然笑道:“我这辈子都不喜欢欠别人的。”
    薛世纶道:“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像我!”
    薛世纶道:“我听说乔振梁已经定下来要当津海市委书记了。”
    薛老转过身,双手扶在城墙上,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太阳已经滑落到了西方的天空,阳光也不如刚才强烈,光影在险峻的山峦上分出青紫不同的色彩,青是青,紫是紫,那条蜿蜒的长龙在色彩中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失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失礼】(下)   
    薛老道:“他自身的能力不错,当初如果不是他儿子捅出了漏子,依然在平海好好的当他的省委书记。”
    薛世纶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了上次的挫折,这次居然距离中央更近了。”
    薛老微笑道:“是不是很羡慕?”
    薛世纶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什么可羡慕的?他走得未必是阳关道,我走得也不是独木桥,做官经商,大家各有各的自在。在我看来,乔振梁远比不上我自在。”
    薛老的表情将信将疑:“当真?”
    薛世纶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薛老哈哈笑道:“过去你是不敢,不过现在我老了,老得都糊涂了,你说不定有胆子骗我了。”
    薛世纶道:“爸,您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
    薛老道:“别跟我灌迷魂药,这次你非得要帮我操办这个寿宴,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借此表达一下我的孝心。”
    薛老道:“孝心不需要表达。”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在箭垛上拍了拍道:“世纶,你是不是担心以后没机会帮我过寿了?”
    薛世纶道:“爸,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想把亲朋好友叫过来好好聚聚,让您老见见过去的那帮老朋友。您不是常跟我说,很想念过去的那些朋友,那些部下。”
    薛老道:“老朋友?这世上真正的朋友其实并不多,时间可以检验很多的事情。”他望着远方,目光中充满了迷惘:“世纶,我有些后悔了。”
    薛世纶道:“后悔什么?”
    薛老道:“我不该请你乔叔叔和周叔叔。”
    薛世纶道:“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共同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请他们过来没有什么不对啊。”
    薛老道:“乔振梁前往津海当书记,应该是你周叔叔点头了。”
    薛世纶道:“我听说一个传言,原本很有希望担任津海市委书记的谢坤成得罪了乔叔叔。”
    薛老道:“你乔叔叔的心胸岂会那么狭窄,因为一件小事,就要记恨谢坤成?”他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
    薛世纶道:“爸,照您看,这件事是不是一个事先就布好的局,谢坤成只是不幸成了这个局中的牺牲品,获益者无疑就是乔振梁了。要做成这件事,单凭一个人的影响力还不够,所以必须要达成默契。”
    薛老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政治感兴趣了?”
    薛世纶道:“没什么兴趣,只是突然悟出了点什么。”
    “悟出什么了?”
    薛世纶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问题,却反问道:“爸,官场中存在真正的朋友吗?”
    薛老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有些不开心,转身踏上回程的征途。
    周兴国本来说好了要提前过来帮忙,可是他突然接到消息,矿上发生了些事情,必须马上赶回去,他通知薛伟童的时候已经在西去的途中。
    薛伟童听说连结拜大哥也无法出席爷爷的寿宴,她一言不发地挂上了电话。
    爷爷和父亲刚巧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里,薛伟童迎了出去,招呼之后,薛老道:“你们爷俩聊,我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薛老离开之后,薛伟童上前拉住父亲的手臂,小声道:“爸!”
    薛世纶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道:“乖女儿,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薛伟童道:“很多人都有事不来了。”
    薛世纶笑道:“那又如何?”
    薛伟童道:“如果过去爷爷没有退下来的时候,我看他们哪个敢不来,现在都觉着爷爷退了,手里没有权力了,所以根本不用给我们薛家面子。”连薛伟童也难免生出这种世态炎凉的感觉。
    薛世纶笑道:“傻丫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或许人家真的有事,真的不能出席,这种话不能乱说。”
    薛伟童道:“爸,您以为我还小,可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薛世纶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微笑道:“丫头,我知道你长大了,可是正因为你长大了,对很多事情就不能太介意,每个人的心中都要有一杆秤,会掂量孰轻孰重,会衡量每一件事的价值和利弊,虽然我们薛家邀请大家来参加寿宴的目的很单纯,可是很多人势必会将这件事蒙上一定的政治色彩,无论别人怎么想,女儿,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这么费心费力的操办这次寿宴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让爷爷高兴!”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那不就得了。”
    “可是,爷爷看到这么多人不来,心中肯定会不高兴,他会产生人一走茶就凉的感觉,他会难过,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不办这场寿宴。”
    薛世纶笑着摇了摇头道:“爷爷不会,他会看到儿女的孝心,他会乐于见到真正的朋友,至于因故不来的,爷爷会理解,爷爷不会计较这些事,只要他开心,他不去计较,我们又何必纠结呢?”
    薛伟童咬了咬嘴唇:“真的?”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真的!傻丫头,赶紧去准备吧!”
    薛伟童站起身,此时萧国成来了,薛伟童上前给他送上了一个热情的拥抱:“萧伯伯!”
    萧国成笑道:“伟童越来越漂亮了。”
    薛伟童马上抗议道:“虚伪,萧伯伯越来越虚伪了,没人夸我漂亮,就算是夸也是夸我英俊。”
    萧国成和薛世纶都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薛伟童摆了摆手道:“我还得去操办寿宴的事儿,你们老哥俩聊吧!”
    薛伟童走后,薛世纶和萧国成一起来到书房内,薛世纶递给萧国成一支雪茄道:“我刚陪老爷子去爬长城回来,他有些累去休息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帮萧国成点燃雪茄。
    萧国成抽了一口,咳嗽了一声。
    薛世纶道:“还咳嗽?”
    萧国成道:“最近好多了,烟瘾又上来了。”
    薛世纶笑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萧国成道:“顾书记暂时住在我的四合院里。”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老爷子年龄大了,特别念旧,这次我把他的这帮老部下叫过来,就是想一起热闹热闹。”
    萧国成道:“世纶,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其实这次寿宴操办的有些太过高调了。”
    薛世纶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萧国成道:“你就不担心好心做坏事?”
    薛世纶道:“老爷子什么风浪没经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我要强得多。”
    萧国成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他的面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世纶,我们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财富,你心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薛世纶道:“你一向了解我,应该知道我心中是怎样想的。”
    萧国成道:“我知道,你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是《基督山伯爵》,你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像干爹一样,甚至超过他。”
    薛世纶哈哈笑道:“年少轻狂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是个商人,其实就算时光回头,我也不会去从政。”
    萧国成道:“真心话?”
    薛世纶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萧国成笑道:“我可不敢保证。”
    薛世纶道:“几十年的兄弟你居然不相信我,国成啊国成,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国成笑道:“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可是从这次你坚持办寿宴开始,我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
    薛世纶道:“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复杂,其实我的出发点很简单。”
    萧国成道:“有没有听说一件事,乔振梁要出任津海市委书记了。”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乔家和周家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萧国成道:“政治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分分合合。”
    薛世纶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周兴民出任平海省长,乔振梁出任津海市委书记,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有文章。”
    萧国成道:“我没有说错,你仍然关注这些政治上的事情。”
    薛世纶不屑道:“政治……”
    萧国成道:“是不是心里有些郁闷,原本政治蛋糕有你的一份,可是现在你却被无情的摒弃在外。”
    薛世纶道:“国成,你真的以为我那么看重这些东西?”
    萧国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一直以为你比我活得要轻松得多,可现在看来,你和我一样累。”
    薛世纶笑道:“我没觉得累,是你觉得我累。”
    萧国成道:“没有人永远可以辉煌下去,高瞻远瞩的伟人往往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薛世纶道:“错,即便是高瞻远瞩的伟人也不一定都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你之所以能够看得开,是因为你身在局外,秦皇汉武比我们要英明无数倍,算得上高瞻远瞩吧,可是他们在权力面前同样迷失了自我,权力就是毒药!”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上)   
    每个人都能够看出薛伟童很不开心,冯景量将调整后的菜单去征求她意见的时候,薛伟童无精打采道:“你看着办吧。”
    冯景量道:“那我就替你拿主意了。”
    薛伟童点了点头。
    冯景量向张扬使了个眼色道:“我先去准备,你们俩聊着。”他走到门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让人把戏台搭起来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薛伟童道:“都说过让你拿主意了,你不用问我。”
    冯景量讪讪笑了笑道:“薛爷,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薛老喜欢听什么戏?到现在曲目都没定下来。”
    薛伟童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张扬知道她心情不好,担心她火气冲着冯景量发过去,及时道:“既然是给薛老做寿,明儿还是唱拜寿的曲目,好像有一出戏叫《五女拜寿》,就唱那个。”
    冯景量笑道:“老弟,看来听戏方面你是个外行,五女拜寿那是越剧,京剧里面没有这出戏,《麻姑献寿》倒是有的,不如就唱这一出。”
    张扬道:“好啊,这出戏听着喜庆。”
    冯景量道:“张老弟,待会儿京剧院的过来,你最好跟我一起去看看,咱们俩合计合计把曲目定下来。”
    张扬道:“好!”他起身想跟着冯景量过去。
    冯景量却道:“不急,等人到了我给你电话。”他又向张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张扬开导开导薛伟童,这丫头情绪有些焦躁。
    冯景量离开之后,薛伟童道:“真是好烦!”
    张扬道:“老冯也是一片好心,人家做了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朋友,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薛伟童道:“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们这帮人,嗬!咱们还是结拜兄妹呢,现在我爷爷过寿,看看你们的态度,根本就没把我当成结拜妹子。”
    张扬道:“妹子,说话得凭良心,薛老是你爷爷,我们也把他当亲爷爷看,可谁没点事情,周老大这次矿上出了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急匆匆赶过去。这不,我和建基还在,这两天,我们什么都不干,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薛伟童道:“三哥,我也不是怪你们,我知道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可是我这心里还是不舒服,如果当年我爷爷没有退下来,他过寿根本不要去邀请谁,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能攀上关系的,早就把我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可现在邀请别人,别人都推说有事,让爷爷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老人家心里会怎么想?”薛伟童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她素来坚强,轻易不掉眼泪,眼圈红也是被世态炎凉给气出来的。
    张扬道:“妹子,薛老肯定不会这么想,我虽然不如你跟他相处的时间长,可是我知道,薛老对一切早就看淡了,咱们既然是办寿礼,就应该开开心心的,想哄老爷子开心,首先咱们自己得开心,人家真有事也罢,故意推托不来也罢,千万别让这种事影响了心情,邀请他们,就是给他们面子,他们不要这面子,对你们薛家没有任何的影响啊。”张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暗自惭愧,一杆子打死一群人,把干爹干娘也给误伤了。
    经张扬一说,薛伟童感觉好了许多,不错,何必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只要爷爷开心就行了,她轻声道:“三哥,我脾气不好,得罪的地方,你要多多包涵。”
    张扬笑道:“我们是结拜兄妹,兄妹之间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虚伪了?”
    薛伟童道:“你才虚伪!”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冯景亮打电话过来,叫张扬一起去选戏,张扬本想叫薛伟童一起去,薛伟童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一会儿还有些朋友过来,今晚咱们在这儿先试试菜。”
    张扬道:“可我不知道薛老喜欢听什么戏啊?”
    薛伟童道:“《御碑亭》!”
    张大官人来到紫金阁大堂,看到里面张灯结彩,正南原本就有个小舞台,为了明天的贺寿堂会,特地又临时搭建了一个戏台。冯景量站在戏台前,正和一男一女说着什么,看到张扬,他笑着向张扬招了招手道:“张老弟,这边!”
    张扬走了过去,冯景量为他介绍那名男子道:“这位是京剧院的钱院长,钱春楼,算得上京剧界的泰斗级人物,小生唱得那叫一个赞字。”
    张大官人笑道:“久仰大名。”他和钱春楼握了握手,事实上他很少听京剧,对京剧名角也不了解,既然冯景量对人家如此推崇,又听说他是京剧院院长,想来也是个业内翘楚。
    冯景量又将那名女子介绍给他:“这位是于红昭,咱们国内一等一的青衣。”
    张大官人又虚伪道:“久仰久仰。”这于红昭大概有四十岁左右,举手抬足间气质非凡,不过感觉上还是有点儿做作,可能唱戏的人都是这样。
    冯景量将张扬的身份介绍给他们。
    于红昭听说张扬是滨海市委书记,双眸也是一亮,流露出诧异的神情,毕竟这么年轻就能够当上市委书记的不太多见,在她看来能够和冯景量处上关系的都不是普通人物。
    冯景量道:“明天的演出咱们力争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最精彩的节目全都奉献出来。”
    钱春楼道:“我初步的想法是,明天以武戏开场,结束也是武戏,就是翻跟头杂耍啥的。中间连唱三场,刚才冯总定下来了一场《麻姑献寿》还有两场没有确定。”
    张扬道:“薛老喜欢听《御碑亭》。”
    钱春楼笑道:“御碑亭没问题,那是我们的传统曲目,还有一个呢。”
    冯景量道:“既然是贺寿,就得热热闹闹的,老是文绉绉的唱烘托不起来气氛,我建议来一场热热闹闹的打戏。”
    于红昭道:“要不就来一场《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最近我们京剧院老戏新编的重点曲目,从今年年初开始,可谓是场场爆满。”
    张扬道:“这个好!”戏他没听过,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故事他知道。
    于红昭笑道:“只要张书记同意,那么咱们就基本上定下来了。”
    冯景量道:“一定要把柳丹晨给请来!”柳丹晨是新近蹿红的京剧花旦,出道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成了国内京剧界最被看好的花旦,京剧院的《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和她的精彩演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钱春楼哈哈笑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张扬举目向门外望去,却见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缓步走向他们,如画长眉下,一双清澈的明眸异常灵动,看到几人都在望着她,柳丹晨嫣然一笑,每个人都以为她在向自己笑,肌肤胜雪,走起路来宛如风中摆柳,给人一种就在戏中的错觉,可是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做作,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味道。
    于红昭向她招了招手,柳丹晨走过去握住于红昭的手,娇滴滴道:“于姐!”声音娇柔婉转,如同出谷黄莺,却不让人感觉到矫揉造作,这女孩儿的确是非同寻常。
    钱春楼笑道:“既然是来给薛老演出,我们当然要尽遣精兵强将!明天的天门阵就定下丹晨来演。”
    柳丹晨道:“我还以为明天只是文戏呢。”
    钱春楼道:“张书记想看武戏!”
    柳丹晨一双丹凤眼朝张扬瞟了一眼,这世上有种妩媚天成的女人,柳丹晨无疑属于这一种,她的妩媚与生俱来,哪怕是随意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感觉到她在用目光抓取你的内心。
    张大官人笑了笑:“不是我想看,是我觉得薛老应该想看。”
    舞台已经搭好了,台上的两名京剧院的小伙子已经在上面翻起了筋斗,冯景量道:“几位要不要走走台,试试咱们搭建的这个戏台究竟怎么样?”
    于红昭道:“丹晨走吧!”
    冯景量笑道:“其实我早就想看柳小姐的戏,今儿露两手,让我和张书记先睹为快。”
    柳丹晨本来并不想上台,可钱春楼暗暗给她使眼色,当着这么多人,柳丹晨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去后台换衣服。
    钱春楼道:“丹晨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成为国内第一名旦。”说完他向于红昭看了看,笑道:“我可没别的意思。”
    于红昭笑道:“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看到有丹晨这样的新人冒出来,我开心都来不及。”
    冯景量拉着张扬在一旁坐下了,端起茶,侧着身子向张扬道:“这柳丹晨现在可是京城的红人。”
    张大官人实事求是道:“平时我不看京剧,我还真没听说过。”
    冯景量低声道:“这丫头蹿红的速度跟火箭似的,要知道戏剧界想红,想成为名角,必须要有人捧,她红得这么快,和自身的天分努力有关,当然也离不开人捧。”
    张扬低声道:“谁在捧她?”
    冯景亮笑道:“多了,四九城的高官子弟,有不少都迷上了她,这帮年轻衙内,哪懂得欣赏什么京剧,还不是看人家漂亮。”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中)   
    两人呵呵笑了起来。
    此时柳丹晨换上了一身红色练功服走上戏台,钱春楼存心想向冯景量示好,拿起一杆枪向上扔了过去:“桂英,接枪!”
    柳丹晨凤目一转,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嫩白的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拨,已然顺过枪杆,蓝白相间的花枪在她手中风车一样旋转起来。
    花枪越舞越疾,她腰身一躬,花枪绕至身后,然后向上扔了出去,看都不看,一把又将旋转落下的花枪握住。
    冯景量那边已经大声叫起好来。
    两名京剧院的小伙子一路筋斗翻了过来,两人的筋斗翻得即高又飘,交叉翻到舞台的对角,手中枪向柳丹晨投掷而去,柳丹晨用枪来回格挡,将来抢挡了回去,这京剧中的对打和武功格斗不同,更重视表演,并不是真的以攻击为目的,关键是配合,不但要接住来枪,还要准确地把枪给格挡回去,让搭档很顺利的抓住长枪。看似轻松,可是这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艰辛。
    柳丹晨的身手果然不错,戏台之上一路花枪耍得在场人眼花缭乱,冯景量把手掌都拍红了。
    却见柳丹晨先是抬起左脚踢飞了一枪,然后右脚一个倒钩又将花枪踢了出去,随之身体腾空飞起,将向她投掷而来的花枪同时踢了回去,落地之后,一枪搭在她的枪杆之上。盈盈一握的纤腰,随着对方枪杆的舞动原地旋转起来。
    张大官人也不由得叫起好来。
    可就在几人看得目眩神迷之时,却听舞台上传来哎呀一声,柳丹晨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右手用枪驻在地上,左手捂住腰间,一双秀眉颦在一起,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看情形是扭到腰了。
    钱春楼和于红昭慌忙赶上戏台,张扬和冯景量也跟了过去。果不其然,柳丹晨刚才不慎扭到了腰,她咬住樱唇,轻吸了一口冷气,显然伤的不轻。
    钱春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于红昭道:“丹晨的腰伤是老伤了,你就别责怪她了,她也不想的。”
    柳丹晨道:“我没事!”
    张大官人留意到她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看来不似作伪。大官人在官场上混久了还是落下以毛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不是他亲眼看到的,首先想到的就是人家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柳丹晨向前走了一步,又轻呼了一声,于红昭慌忙将她扶住:“丹晨,你别急。”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这下麻烦了,伤得真不是时候。”
    冯景量也暗叫不妙,心说明儿就得演出了,你今天把腰给扭了,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自己,如果不是他想让柳丹晨上去走走台,暖暖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冯景量道:“赶紧送医院吧!万一耽误了伤情可就麻烦了。”
    柳丹晨道:“不用去,老伤了,就算去医院,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休息两天就会好的。”这女孩非常坚强,一瘸一拐的仍然坚持向前走。
    张扬走过去道:“我背你下去!”
    柳丹晨愣了一下,随即霞飞双颊,她和张扬不熟,冯景量心中暗叹,张扬这厮八成又是春心大动了,这小子,见不得漂亮姑娘。冯景量这次是冤枉张扬了,张大官人没那意思。
    张扬道:“扭伤了腰,最好不要乱动。”他蹲了下去。
    柳丹晨看到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动作,而且实在是腰疼的够呛,当下咬了咬樱唇,双手搂住张扬的臂膀,张扬将她背起,走下了戏台。让冯景量他们将两张八仙桌并在一起,将柳丹晨小心放在了八仙桌上。
    于红昭道:“还是尽快送医院吧。”
    张扬道:“不用送医院,我从小学过一些推拿按摩的技艺,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帮你治疗一下如何?”
    柳丹晨眨了眨明眸,表情将信将疑,她实在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官员还会什么推拿按摩。
    在冯景量看来,张扬这厮是色胆包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借着按摩推拿的借口揩油。
    柳丹晨正准备谢绝的时候,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道:“你就相信他吧,我张扬哥推拿按摩的本领绝对是国内一流的。”顾养养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张扬笑道:“养养,你的事情忙完了?”
    顾养养道:“全都准备好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像顾养养这样的纯洁如水的女孩儿说出的话自然要比张大官人有信服力。
    柳丹晨道:“还是不麻烦了。”
    顾养养道:“有什么麻烦的,我看你伤的不轻,如果找不到高明的医生,可能会影响明天的演出,只要我张扬哥帮你治疗一下,等会儿你就能行动如常,绝不会耽误明天的事情。”
    张大官人笑道:“养养,你把我捧得太高,不怕摔着我。”
    冯景亮道:“柳小姐,我看不如就让张书记试试,张书记可是一位武术高手。”
    柳丹晨不知道武术和医术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不过的确有很多武术高手都擅长推拿接骨,她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张书记了。”
    张扬让柳丹晨趴在八仙桌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她的粉颈沿着她的脊椎一直行进到她的腰椎,张大官人这一手叫捏骨,和寻常中医对骨病的诊断不同,张扬以内息驱动,只是在柳丹晨的脊椎上行走了一遍就已经知道她伤在何处。柳丹晨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张扬道:“你这腰伤应该有些年头了。”
    柳丹晨道:“我从四岁就跟随师父练功,至今已经十八年,做我们这行的,看起来舞台风光,可是谁都是一身的伤病。”
    张扬道:“你颈椎、腰椎、尾椎都受过伤,如果不彻底根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积越重,现在你或许觉得没事,但是这样积累下去,终有一日会酿成大患。”
    柳丹晨对张扬的话将信将疑,毕竟自己刚才已经说过是老伤,张扬很可能是顺着自己的话说。
    张扬道:“你的许多骨骼排列都产生了问题,想要彻底治愈,就必须要正骨,今天时间不多,想要正骨只有改日了。”
    冯景量在一旁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赶紧扭过头去,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想要正骨只有改日,张扬啊张扬,你丫也太流氓了。冯景量不认为自己想岔了,张扬的风流韵事他听说了一箩筐。
    柳丹晨和顾养养显然都没往歪处想,顾养养道:“张扬哥,何必改日呢?现在就帮她正骨吧。”
    冯景量心说,正骨只怕满足不了这厮的欲望啊。
    张扬道:“我可以先治好她的腰扭伤。”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掌按住了柳丹晨的纤腰,柳丹晨感觉张扬的掌心很热,没多久就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张扬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说来奇怪,刚才还疼痛难忍,这会儿疼痛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张扬化掌为捏,拇指和食指捏住柳丹晨的腰椎部位,向下一推,众人都听到清脆的咔啪之声。
    柳丹晨随之痛得嗯了一声,这声音传入在场几位男士的耳中,他们的心神都是一荡,现代社会,人轻易就会想歪了。
    张扬的大手已经离开了柳丹晨的身体,微笑道:“你起来试试看!”
    柳丹晨美眸之中充满了质疑的目光,顾养养道:“你起来试试,我张扬哥不会骗你。”
    柳丹晨虽然并不相信,可是她这会儿腰部一点都不疼了。在顾养养的搀扶下,她小心翼翼地从八仙桌上下来,向前走了一小步,腰部没有感到疼痛,柳丹晨示意顾养养不用再扶自己,她接连走了几步,确信腰扭伤已经完全好了,这才大胆的做了一个踢腿的动作,柳丹晨的惊喜还倒罢了。
    冯景亮和京剧院的那帮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冯景亮本来以为张扬就是趁机揩油占便宜,没想到这厮是真有本事,一出手就治好了柳丹晨的腰疼病。
    柳丹晨腰伤痊愈,心情大好,她以戏剧的方式给张扬道了个万福,娇柔道:“多谢张大人了!”
    张大官人听到她如出谷黄莺般的婉转声音,心中又是一荡,这柳丹晨的妩媚风情果然是与生俱来,随便一个动作都那么荡人心魄。
    顾养养道:“我没骗你吧。”
    柳丹晨笑道:“我没说你骗我啊。”
    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钱春楼恭维道:“张书记果然厉害,妙手回春啊!”
    此时薛伟童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嗬,你们都没看出来,我这个三哥,就是喜欢给美女推拿按摩,他那双手也不是什么妙手,根本就是咸猪手,特喜欢占美女便宜,特喜欢揩油。”
    张大官人被薛伟童的这句话说得居然脸红了,和他一样脸红的还有柳丹晨,这位薛大小姐说话也太不顾及别人感受了。
    张大官人道:“妹子,你这是毁我清誉啊!你问问柳小姐,我又没有非分的举动?”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刀马旦】(下)   
    柳丹晨俏脸绯红,这让她该如何作答。
    还是冯景量出来解围道:“薛爷就喜欢说笑,薛爷,我给你介绍几位京剧院的名角。”
    薛伟童笑了笑,她的确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说话自己人还能接受,换成外人实在有些理解不能。
    钱春楼知道这位是薛老的孙女,正主儿来了,顿时是眉开眼笑,将明天几场戏的安排又重复了一遍,说到穆桂英打破天门阵的时候,又想起柳丹晨刚才受伤的事情来,他转向柳丹晨道:“小柳,你的腰伤不妨碍明天表演吧?”
    柳丹晨道:“没事!”她也感到非常奇怪,张扬的医术真的很厉害,刚才明明腰扭到路都不能走,这会儿已经可以行动如常了。
    此时门外有人进来,却是梁康和乔鹏飞。两人和薛伟童的关系都非常不错,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帮忙。
    梁康在过去和张扬曾经发生过摩擦,虽然一直关系都不怎么样,但是有这么多共同的朋友在场,两人表面上也表现的过得去。
    看到柳丹晨,梁康和乔鹏飞都是眼睛一亮,冯景量有句话没说错,最近柳丹晨在京城太子圈中非常的有名,不少人都垂涎她的美色,甚至有人悄悄打赌,以追上柳丹晨为赌注。
    梁康正想上前搭讪,乔鹏飞已经走了过去,微笑道:“这位不是柳小姐吗?在下乔鹏飞,我是你的戏迷。”
    柳丹晨浅浅一笑,颔首示意,并没有说话。
    梁康道:“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景量,你不是邀请我们过来吃饭的吗?一起去吃饭吧。”
    冯景量道:“对啊,咱们进去吃饭。柳小姐,一起吧!”
    柳丹晨却道:“不了,我们明天有演出,还得适应场地。”
    乔鹏飞道:“那也不耽误吃饭啊。”
    柳丹晨笑道:“不去了,我最近在节食,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偏偏又不能吃,简直是一种折磨,钱院长,你们去吧。”
    钱春楼虽然想去,可是他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心中明白,人家邀请的是柳丹晨,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和这帮太子爷平起平坐的,他笑道:“京剧院还有事,我得回去。”
    冯景量点了点头,看到人家都不愿来,他也不好勉强。
    张扬和顾养养一起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听柳丹晨道:“张书记,请留步。”
    张大官人停下脚步,发现梁康、冯景量、乔鹏飞的目光齐刷刷向自己看来,张大官人不用问就知道这帮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帮人肯定在想,为什么美女都对这厮青眼有加,没看出他比咱们强在哪里啊?
    张扬停下脚步,身后乔鹏飞意味深长道:“张扬,快点儿啊,哥几个在房间里等你。”
    柳丹晨来到张扬身边,轻声道:“张书记,您刚才说的我脊椎的骨骼出现了问题。”
    张扬道:“不错。”
    “可是我在医院中拍过X光片,也做过CT,医生并没有说得那么严重。”
    张扬微笑道:“任何疾病都是在逐渐加重的,如果在疾病的初期就能够被确诊,那么这世上也不会有什么致命的疾患了,现代医学的各项检查虽然非常的先进,但仍然达不到在初期就能百分之百诊断病变的程度,这种骨骼和筋膜的细微变化必须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被检测仪器发现。”
    柳丹晨一双美眸眨了眨,看得出她仍然没有全信,其实这也很正常,张大官人说得玄之又玄,连最先进的医疗设备都发现不了的病变,他只是摸了一下就能知道?换成任何人也会产生疑惑。
    张扬笑道:“我知道自己的说法太空泛了一些,柳小姐,等薛老的寿辰之后,咱们约个时间,我帮你治疗一下。”
    柳丹晨点了点头。
    张扬也没有继续多说,向她告辞离去。
    张大官人一走进包间,就听到乔鹏飞感叹道:“张扬啊张扬,我就纳闷了,怎么漂亮姑娘都那么喜欢你啊。”
    张扬笑着在养养身边坐下:“别胡说八道,我是跟人家探讨医学问题呢。”
    薛伟童道:“说正事儿,咱们别闲扯。”
    几个人望向薛伟童,薛伟童道:“大家伙儿帮我合计合计,明儿我该用怎样的方式才能逗我爷爷开心高兴?”
    顾养养道:“要不我教你做菜吧,亲手做给薛老吃,他肯定高兴。”
    薛伟童道:“我闻到油烟味就头疼。”
    冯景量道:“这两天你忙前忙后的,单单是这份孝心就已经可以让薛老高兴了。”
    薛伟童道:“这不够啊!”
    梁康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薛老最关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要不,你突击找一男朋友,明天带到薛老面前给他看看,薛老肯定高兴。”
    薛伟童瞪圆双目,恶狠狠道:“梁康,信不信我把你捶成熊猫眼。”
    乔鹏飞帮衬道:“我倒觉得梁康的提议不错,等我爷爷过寿的时候,我就带一女朋友回去,一定要让他喜欢。”
    薛伟童向他们这帮人环视了一眼:“我现在才发现,你们这帮人就没有一个好人。”
    张大官人率先不乐意了:“嗳,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就是喜欢棍扫一大片,他们不靠谱可跟我没关系。”
    冯景量笑道:“你说谁不靠谱,最不靠谱的就是你。”
    其余几人纷纷赞同。
    张扬道:“其实我也有一建议,既然薛老喜欢听戏,你也上台给他唱一段得了。”
    薛伟童道:“我不会啊!”
    乔鹏飞道:“我看行!”
    梁康道:“不会也没关系,其实大家就是图一乐呵。”
    顾养养道:“我看这样,不是有个门类叫双簧吗?只要把那身行头给穿上,背后找个配唱的不就行了。”
    张扬冲着养养竖起了大拇指:“对头,你明天来个开场秀,就让柳丹晨给你在幕后配唱。”
    薛伟童道:“我唱什么?花旦可来不了,武生还差不多。”她撸起衣袖道:“说起来翻跟头我还没问题。”
    顾养养道:“张扬哥也没问题。”
    张大官人道:“你扯我干什么?有我什么事?”
    薛伟童道:“当然有你的事情,我爷爷就是你爷爷,谁让你跟我结拜来着,你们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明天咱们就上演一出大闹天宫,我演美猴王,你们都化妆去演猴崽子。”
    梁康抗议道:“薛爷,不带骂人的。”
    薛伟童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兴奋:“哈哈,就这么定了,乔鹏飞,你不是八卦门的吗?你筋斗翻得好,三哥,你武功肯定没问题,老冯和梁康两人在后面站着衬场,咱们就这么干!”
    冯景量道:“大喜的日子,上演一出大闹天宫好像不吉利吧。”
    薛伟童道:“不叫大闹天宫,就叫群猴拜寿,快把钱院长叫来,看看咱们的想法可不可行。”她的目光转向顾养养。
    顾养养道:“没我事,明儿我负责做佛跳墙。”
    钱春楼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这帮太子爷太能闹腾了,以为京剧表演是闹着玩的?随便什么人都能上舞台?想往戏台上站,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不过钱春楼也明白,人家也不是当真想唱戏,就是想上台热闹热闹,博老人家一乐,钱春楼一口应承下来,想要似模似样,就必须要有看点。
    几个人很快吃完了饭,来到戏台前,钱春楼还在那里没走,冯景量不禁道:“钱院长,不厚道啊,你不是说回去有事?”
    钱春楼笑道:“再大的事也不如这里重要啊,我走半路接到你电话又赶回来了。”他给薛伟童一个建议,薛伟童只需要画个妆,换上美猴王的行头,那根棍子在舞台上那么一走,其他的事情都由他派京剧院的人完成。可没想到薛伟童要求颇高,坚持要用她的这帮兄弟姐妹。
    张大官人算是看出来了,薛伟童这是在找陪绑的呢。
    梁康道:“我啥也不会,不过薛爷既然有要求,哪怕是让我演一棵树我也上台。”
    冯景量跟着附和。
    薛伟童道:“三哥、鹏飞哥,你们俩翻筋斗应该没问题吧?”
    张大官人和乔鹏飞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苦笑,看来这次要被当猴儿耍了。
    在几人的一致要求下,张扬和乔鹏飞走上了戏台,钱春楼为他们找了个武师,教他们如何在戏台上翻筋斗的窍门,那位导师连续展示了几种筋斗方法,让张扬和乔鹏飞演练一遍,且不说张大官人,就算乔鹏飞也是从小习武,两人筋斗翻得那个漂亮,当他们原地翻筋斗风车一般旋转的时候,那位武师看得目瞪口呆,等两人停下来全都是脸不红心不跳,这武师叹了口气道:“我没啥可教的了,得亏你们没吃这行饭,要是你们吃这行饭,我们这些干武师的都得失业。”他这句话绝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在内。
    钱春楼这会儿才明白人家为什么敢于登台表演,这帮人是有底气啊,这两人真是要入了本行,绝对能够成为一流武师。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群猴拜寿】(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群猴拜寿】(上)   
    乔鹏飞搭着张扬的肩膀道:“张扬,我想好了,等咱们过两年,就去走江湖卖艺。”
    说归说,这帮人没有一个会走江湖卖艺。薛老的寿宴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虽然有很多重要人物缺席,但是在薛世纶的安排下,当天绝不会出现冷场的局面。薛老在薛世纶的陪伴下来到紫金阁,首先见到了他的几位儿时老友,薛老快步上前和他们握手寒暄。
    薛老昔日的老部下也来了不少,这些人都曾经蒙受过薛老的提携,如顾允知,如项诚,而如今他们有的已经退出了政治舞台,有的即将退出历史舞台。薛老逐一寒暄着,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紫金阁。
    有心人已经发现,今天前来贺寿的人群中并没有现任实权派的身影,以薛老在政坛曾经的影响力,这种现象有些不寻常。一个人只要在官场上经历过,那么他的这段经历就会为他打上终身的烙印,他的思维就会以官场的方式去进行活动,会通过眼前的现象,去推测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
    张大官人在人群中看到了项诚,也看到了紧跟在项诚身边的北港市长宫还山,薛老和项诚握手寒暄了几句,当然也和宫还山顺便握了握手,话没说,并不是薛老要刻意冷落他,而是因为现场的人实在太多,薛老顾不上。
    当晚的寿宴集中在大堂,这是薛伟童的建议,既然是寿宴,就要搞得热热闹闹的。
    薛老被安排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做了,大家轮番过去拜寿,薛老笑得合不拢嘴。
    薛世纶和大哥一起给薛老下跪贺寿,随后是萧国成,他是薛老的干儿子在礼节上和亲生子无异。
    现场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但是礼物都没有当场打开,毕竟今天的寿宴不是为了攀比。
    因为周兴国没有前来,所以薛伟童结拜的兄长中,只有张扬和徐建基上前去磕头,薛老笑道:“不必如此大礼,都什么年代了。”
    张扬道:“您老不让我们行礼就没把我们当自家人看。”
    薛老笑道:“好,好,好,那就磕重点,把脑袋磕出包来才显得诚心。”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扬和徐建基磕头之后,来到一边,徐建基低声道:“大哥家里好像没人过来。”
    张扬这才留意到周家没有一个人过来,别说是周家,今天乔家也没来人,乔鹏飞昨晚还出现,可今天也没了影子,张扬隐然感觉到这件事似乎有些奇怪。他低声道:“徐叔叔也没来。”
    徐建基苦笑道:“有些事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副总理不也一样没来?”
    此时外面一阵骚动,却是来了一位大人物,国务院副总理傅宪梁,傅宪梁的到来可谓是到目前为止的第一高官,不过即便是他,薛老也没必要起身相迎。
    薛世纶笑逐颜开的将傅宪梁请进来,傅宪梁首先向薛老贺寿。
    张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副总理,傅宪梁真人比电视上还要瘦削,带着黑框眼睛,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非常平易近人,他以亲民作风著称,过去一直低调处事,不过最近他的呼声越来越高,隐然已有和文国权抗衡之意,如无意外,下届的政府掌舵人就将在他和文国权之间产生。
    徐建基低声道:“奇怪,老傅应该是乔老那边的。”
    张扬笑道:“莫论国事,莫论政事,咱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吃喝玩乐,其他的事情和我们一概无关。”
    此时薛伟童走了过来,本来还笑嘻嘻的,可是转向他们两人的时候,面孔顿时板了起来:“乔鹏飞不来了,他说脚扭了!没义气的大混蛋。”薛伟童显然是恼了,张口就骂开了。
    张扬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我说妹子,大喜的日子,咱能别生气不?”
    薛伟童道:“我这都压着火呢,嗬,他以为自己了不起啊?以为他们老乔家了不起啊?我爷爷过寿,他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张扬道:“妹子,别生气啊,人生气容易变老。”
    薛伟童道:“还不生气,搁你头上你不生气啊?平时都哥哥妹妹的叫着,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架势的,以后这帮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谁求谁?爱谁谁!”
    徐建基也劝道:“伟童,这么多客人,你千万别生气,你生气不好看。”
    薛伟童瞪了他一眼道:“我不生气也不好看,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不招你们待见。”
    张扬道:“我们可没得罪你,就算你心里不爽,等今儿这寿宴办完了再骂,让薛老看到不好。”
    薛伟童这才压住了火气,京剧院院长钱春楼急匆匆走过来了,看到他们几个还站在这里,他不由得叫苦道:“你们还在这儿?不是说好了开场要来一个群猴拜寿吗?赶紧去化妆啊!”
    薛伟童道:“我几乎忘了。”
    徐建基道:“你们去,我在这儿负责招呼。”
    薛伟童道:“你不去啊?”
    徐建基笑道:“我一不会翻筋斗,二不会唱,还是留在这里招呼朋友的好。”
    本来说好了张扬和乔鹏飞负责翻筋斗,乔鹏飞不来,只剩下张扬一个了,这倒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钱春楼临时找一名武师顶上,本来就要派几名武师帮衬台面的。
    张扬和薛伟童来到后台,一个画着大花脸的人操他们走了过来,咧嘴笑了笑,张扬好不容易认出这厮居然是梁康,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
    薛伟童心说还是梁康够朋友,忍不住横了张扬一眼,一旁还有一个画着猴脸的站了起来,呲牙咧嘴的装出猴子的样子在张扬身上挠了挠,薛伟童伸手在这厮脑袋上来了爆栗子,笑道:“小袁子,你当自己画了一张猴脸我就认不出来了?”原来这小子是袁新军所扮。
    张扬笑道:“还别说我真没认出来。”
    薛伟童去一旁勾脸了,她今天要扮演美猴王,脸谱要比别人来得复杂。
    张扬向袁新军道:“这几天怎么没见你?”
    袁新军道:“我昨天夜里才从拉萨飞回来,为的是参加薛爷爷的寿宴,我爸妈都过来了。”
    张扬道:“你的保牛协干得怎么样了?”
    袁新军道:“资金困难,所以我现在才明白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我准备建设一个奶制品加工厂,先赚钱,有了钱才能搞好动物保护,不然全都是空话。”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袁新军这小子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袁新军道:“你不上台啊?赶紧去画脸谱啊!”
    此时已经化好妆的柳丹晨走了过来,一双美眸盯住张扬,荡漾起两泓春波,柔声道:“张书记,我帮你画!”
    袁新军看到柳丹晨的眼波顿时整个人酥在那里,他凑过去道:“也帮我画画,我感觉画的不满意。”
    柳丹晨道:“你站着举旗,没人注意你。”
    “呃……”
    张大官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跟着柳丹晨来到化妆镜前坐下,柳丹晨帮助他勾勒脸谱,近距离观察柳丹晨更发现她当真是妩媚入骨,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女性的诱惑。
    张大官人道:“那……”
    柳丹晨示意他停下说话,柔声道:“你等一下再说,我很快就能画好。”柳丹晨勾勒脸谱的手法非常熟练,不多时,张大官人已经变成了一张猴脸。最后帮助他将眼皮描成金色,张大官人的妆比起其他人显然要复杂的多,仅次于薛伟童。
    袁新军凑过来盯着柳丹晨看,虽然柳丹晨画着浓妆,可是仍然能够感觉到她的妩媚风情,袁新军道:“柳小姐,我脸不小心弄花了,你帮我再画一下。”这厮是故意给擦花的。
    柳丹晨道:“那边化妆师都闲着呢,我还有事。”她起身走了。
    张扬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不由得乐了起来。袁新军道:“张哥,这个您就让给我吧,您那边都涝了,总不能让兄弟旱死。”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
    薛伟童那边也画好脸谱,穿好戏服,踩着厚底靴走了过来:“三哥!”
    张大官人看到薛伟童不由得乐了:“你别叫我三哥,今儿你才是大师兄。”
    薛伟童将头顶的雉鸡翎车扯弯,双目一眨金光闪闪:“当真!”
    张扬道:“今晚上,我是绿叶,你是红花,我负责衬托。”
    薛伟童接过钱春楼递来的金箍棒,这会儿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她喝道:“孩儿们,耍起来,给爷爷拜寿去喽!”
    锣鼓点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戏台之上,今天的开场戏叫《群猴拜寿》,想起这个名字只是薛伟童临时决定,可是当这个名字播报出来的,所有人的内心都生出一些特别的想法,群猴拜寿,真正的含义是群侯拜寿吧!
    傅宪梁坐在薛老身边,他笑着问薛世纶道:“世纶,这出戏叫什么?”
    薛世纶也是看了节目单才知道,女儿安排的这场戏一开场就是霸气十足——群猴拜寿,这样的名字怎能不让人多想?薛世纶道:“群猴拜寿!”
    帷幕拉开,扮演猴子的梁康、袁新军那帮人扯着大旗先跑上舞台,他们的表演很简单,就是拿着大旗冲上舞台,戳在那儿充当人肉布景。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群猴拜寿】(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群猴拜寿】(下)   
    群猴拜寿!薛伟童的临时起意,却没有想到在来宾心里引起了怎样的反应,此猴非彼侯,并不是暗指王侯将相,薛世纶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今天父亲的寿宴,只有傅宪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现,父亲该不会因为这场戏而产生其他的想法。薛世纶悄悄向父亲望去,却见父亲的表情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
    薛老心中暗自感叹,群猴拜寿,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锣鼓点越来越疾,两名武师从舞台这头翻到那一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可真正内行的没几个,想要掀起气氛,还是这种方式最好,人们的兴趣开始被精彩的动作戏吸引起来。
    轮到张大官人上场了,这厮的跟头翻得又高又飘,他翻过去的时候,徐建基已经凑到薛老耳边向他道:“这是张扬给您老拜寿呢。”
    薛老哈哈大笑,率先鼓起掌来,众人看到薛老鼓掌一起跟着鼓起来。
    场面变得越发热烈,张大官人翻到舞台那头又倒着翻了回来,回到舞台中心,来了一个原地翻筋斗。
    薛世纶也知道这猴子是张扬扮的,笑道:“真是不错!”,萧国成在他的身边也是拼命鼓掌。
    顾养养这会儿也出现在现场,兴奋的手舞足蹈,双手圈在唇前,大声道:“张扬哥,加油!”
    大官人腾空翻滚两周稳稳落地,获得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他做出邀请的动作,美猴王正式登场了。
    薛伟童迈着方步来到舞台上,示意袁新军跑过来,袁新军将大旗扔给一名武师,然后双手撑地趴下,薛伟童抬腿踏在袁新军的后背上,袁新军似乎没准备好,被她一脚踏得趴在地上。这是他们事先排演的桥段,现场响起一阵笑声。
    薛伟童扯开一张寿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现场掌声雷动,谁都知道这是薛伟童扮演的。
    薛老也叫起好来,转向傅宪梁道:“我孙女儿,我孙女儿!”此时的开心神情就像一个孩子。
    薛伟童将寿联扔给梁康,然后一旁武师扔给她一条金箍棒,虽然是临时抱佛脚,可薛伟童也将金箍棒耍得似模似样,她表演还在其次,关键是人气足,掌声比起刚才张扬翻筋斗的时候还要热烈。
    薛伟童舞了一会儿,就将金箍棒抛给张扬,大声道:“孩儿们,耍起来!”
    张大官人心说好嘛,今儿被她占两次便宜了。
    张大官人在舞台将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这厮的武功和京剧团的武师全然不同,不仅好看而且实用。大官人舞得正兴起呢,鼓点声陡然一变,耳边突然想起了生日歌,当真是中西合璧。
    已经离开舞台的薛伟童来不及卸去浓妆就推着蛋糕来到爷爷面前。
    薛老乐得哈哈大笑:“好!真的是太好了!”
    薛老吹熄生日蜡烛之后,招呼众人入席就坐。
    张扬卸妆之后过来薛老面前问候,薛老拉着他的手,向身边傅宪梁道:“宪梁,这是张扬,国权的干儿子。”
    傅宪梁微笑点了点头。
    张扬恭敬道:“傅总理好!”心中有些好笑,傅宪梁这个姓氏可真是不讨巧,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个傅总理了。
    傅宪梁道:“张扬,我听说过你,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张扬道:“希望傅总理以后多多指点我。”
    酒宴开始之后,薛老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大家轮番上前敬酒,薛老都是浅尝辄止,第二场戏又开始了,由京剧院于红昭唱得《麻姑献寿》,薛老随着抑扬顿挫的唱腔轻轻打着节拍,情绪颇为快乐。
    萧国成端起酒杯和薛世纶碰了碰道:“世伦,干爸今天很开心啊!”
    薛世纶微笑道:“爸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共享天年,其他的事情他早已看淡了。”两人低声交流着,共同饮了一杯。
    和他们同坐一桌的顾允知却很少说话,如果不是薛老要求,他是不会主动坐在这里的。
    薛老意识到了顾允知的沉默,他笑道:“允知,你应该主动出击嘛,当年做省委书记时候的豪气呢?”
    顾允知笑道:“豪气仍在,可是酒量不行,怎比的上您老老当益壮啊!”
    薛老笑道:“老当益壮还是老了,有人说这个老当益壮其实就是回光返照。”
    傅宪梁道:“薛老,今儿大喜的日子说这句话可不合适,您就是老当益壮,等您九十大寿的时候,我们还要过来给您庆贺。”
    薛老道:“老喽,九十大寿?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呢。”
    萧国成道:“一定能,干爸身体这么好,别说是就是大寿,就算是百岁寿辰也绝无问题。”
    薛老道:“借你吉言,国成,咱爷俩儿喝一杯。”薛老和萧国成端起这杯酒,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却是厨师上菜来了,这道菜就是顾养养专门烹制的佛跳墙。
    薛伟童笑嘻嘻凑了过来:“爷爷,您尝尝这佛跳墙的味道怎么样?”
    薛老道:“要说佛跳墙做得最正宗的还要数当年老乔的厨师曹三炮,他师从皇宫御厨,佛跳墙烧得那个美味。”薛老夹起菜吃了一口,双眉顿时舒展开来,他轻声道:“香飘四座,烂而不腐,余味无穷!好!真是好啊!这佛跳墙做得地道,纵然曹三炮复生也不过如此,难道做这道菜的是曹三炮的弟子?”
    薛伟童看到爷爷这样夸赞,格格笑个不停。
    顾允知微笑道:“薛老,这道菜是小女养养专门做给您吃的,得到薛老如此点评,已经是对她的最大肯定了。”
    薛世纶一旁道:“允知兄真是教子有方,三个儿女都是出类拔萃!”
    不知薛世纶有心还是无意这句话冲口而出,在场人中多数都已经知道顾允知的大女儿顾佳彤于一年多以前死于尼亚加拉河,可以说薛世纶的这句话相当的不合适。
    顾允知的表情并无异样,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其实每个做父母的未必要孩子有多大的出息,平安就好!”
    薛老在心中暗责儿子说话不恰当,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便指出,毕竟顾允知也没有挑明,他微笑道:“养养呢,叫过来让我认识一下。”
    顾允知向周围看了看,看到远处顾养养刚好出来,正往张扬那一桌走去,于是向顾养养招了招手。
    顾养养并没有看到父亲叫自己,反倒是张扬看到了,张扬提醒顾养养道:“养养,你爸叫你呢。”
    顾养养转过身去,看到父亲正朝自己挥手,她赶紧走了过去。
    顾允知握住女儿的手,将她介绍给薛老道:“薛老,这就是我女儿养养。”
    薛老和颜悦色道:“养养,已经出落成为一个大姑娘了,看到这些孩子都长大了,我们又岂能不老。”
    顾允知微笑道:“的确是老了!”
    薛世纶道:“养养长得和佳彤很像!”
    顾养养表情一变,目光有些不安的望着父亲,顾允知已经能够断定,刚才薛世纶的那句话绝不是无意说出,他根本就是在有意识的揭开自己心头的伤疤,周围人都没有说话,多数人都在关注着顾允知的反应。
    薛老正准备开口斥责儿子的时候,却听顾允知道:“世纶,咱们之前中断联络也有多年,彼此之间也变得不是那么了解了。”他端起酒杯道:“世纶咱们喝一杯。”
    薛世纶微笑道:“真正的朋友并不一定要天天都在一起,咱们就算几十年不见,我仍然忘不了当初你对我的好处。”他和顾允知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允知也干了那杯酒,轻声道:“薛老对我们也如同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如果没有薛老的指引,我们中的多数人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他让女儿去给薛世纶斟满酒,又给自己倒满,顾允知端起酒杯道:“我们一起敬薛老一杯,祝老人家健康平安。”
    傅宪梁应和道:“允知兄说得好,咱们应该敬薛老一杯。”
    薛老虽然知道儿子刚才的那番话不礼貌,可是看到顾允知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也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微笑道:“这杯我喝了,喝酒之前我想跟你们说一句,人和人之间相遇相交相知,乃是一辈子的缘分,生命有限,大爱无疆!我希望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爱,爱我们的国家,爱我们的亲人,爱我们的朋友,爱我们的子女,人活在世上,不可以盯着过去,如果你始终盯住过去,那么你会感觉到,你的一生看不到希望,阳光就在你的前方,你却只愿意去看自己的背影,那绝不是幸福!”
    萧国成道:“干爹的话总是发人深省,这话让我茅塞顿开,这些年,我始终都在回头看。”
    其实何止是他,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这样。
    众人陪着薛老喝了这一杯,此时又有人过来敬酒。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带着宫还山一起过来了,他们敬过薛老,又去敬傅宪梁。
    顾养养趁着这时候回到张扬身边坐下,张扬看出她的表情有异,低声道:“怎么了?”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上)   
    顾养养咬了咬樱唇,终于还是没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张扬,她了解张扬的脾气,如果有人胆敢欺负顾家人的话,张扬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今天毕竟是薛老的寿宴,顾养养道:“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听到顾养养说累,张大官人心中不禁一阵歉疚,的确如果不是他出面,顾养养也不会接下烹饪佛跳墙的苦差事。顾养养道:“还说给我帮忙,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却去演了猴儿戏。”
    张扬笑了起来。
    顾养养也笑了:“不过,你的筋斗翻得真是不错。”
    张扬道:“小儿科!”
    一旁袁新民道:“张哥,您可风光了,我却只有被踩的份儿。”
    说起他被踩的事情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徐建基道:“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伟童一脚就把你给踩趴下了。”
    袁新民道:“哥哥哎,我那是表演,就我这身子骨,高原的风霜雨雪我都经历过,薛爷的一脚我还承受不住?也太小看我了吧!”
    徐建基邀请张扬去敬酒,可此时看到又有宾客到来,张扬看得真切,来人却是秦鸿江和儿子秦振堂,张大官人低下头去,他和秦家的矛盾由来已久,在秦欢的事情上结怨,又多次发生摩擦。
    薛世纶起身相迎,秦鸿江和他握手寒暄了两句,先到薛老面前给他拜寿,秦鸿江道:“薛老,最近事情很多,所以我来晚了,您老千万不要见怪。”
    薛老笑道:“何必那么客气,你军务繁忙就不用过来了。”
    秦鸿江道:“薛老对我有知遇之恩,您老过寿,我必须要亲自前来。”他送上礼物,薛老依然没有当中拆启,交给女儿薛英红收好。
    薛世纶安排秦鸿江在薛老这一桌就坐,让薛伟童安排秦振堂去坐。
    张大官人看到薛伟童带着秦振堂朝这桌走过来,心中暗叹,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这次和秦家又得狭路相逢了。
    秦振堂和在座的多数人都是认识的,薛伟童给他安排的位置恰恰在张扬的对面,秦振堂的目光和张扬相遇,顿时迸射出怨恨的光芒。
    张扬不以为意,转向养养道:“我去敬酒!”张大官人并非是怕他,而是不想跟这厮一般计较,毕竟今天是薛老的寿宴,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情,反而显得自己无礼。
    顾养养随之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她当然知道张扬为什么要离席而起,清楚张扬和秦家有过矛盾。
    两人离席之后,顾养养去厨房看看,张扬则端着酒去敬项诚,虽然打心底不待见这厮,可人家毕竟是自己的市委书记,礼数上是不能怠慢的。
    虽然今天很多实权人物缺席了薛老的寿宴,项诚和宫还山在现场来宾中仍然显得毫不起眼,项诚还好,宫还山根本找不到存在感,除了项诚之外,少有人和他主动说一句话。
    张扬端着酒来到项诚面前,微笑道:“项书记,我敬您!”
    项诚道:“张扬啊,坐!”他身边刚巧空着一个位置。
    于是张扬坐了下来,项诚和他喝了一杯,笑道:“你刚才一出场我们就认出你来了,跟头翻得真是漂亮。”
    张扬笑道:“我打小儿习武,翻跟斗的活儿难不倒我。”和项诚喝了两杯之后,他找上了宫还山。
    虽然在北港宫还山和张扬明争暗斗,可来到京城,自然而然就暂时放下了矛盾,宫还山笑道:“张扬,你真是多才多艺。”
    张扬笑道:“我还以为宫市长会说我色艺双全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此时戏台之上再次响起锣鼓点儿,压轴大戏《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正式上演。
    对于这出戏的剧情,现场的观众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当天表演的只是其中一个小段,穆桂英大战萧天佐,热热闹闹开始,也要在热热闹闹中结束。刚开始的群猴拜寿,紧接着来了文戏《麻姑献寿》《御碑亭》,最后是武戏穆桂英大破天门阵。
    柳丹晨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彩,柳丹晨被誉为近十年来国内京剧舞台上最有潜质的京剧花旦,绝非徒有其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看得出她在舞台背后付出的努力和苦功。
    柳丹晨开口唱起之后,现场更是掌声雷动,项诚也是个京剧票友,在台下大声叫起好来,像他这种人属于内行。
    张大官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虽然觉得柳丹晨唱得好听,但是他不知道具体好在哪里。现场中很多人都和张扬一样,如袁新民,如梁康都是京剧的门外汉,但是他们一样对柳丹晨的表演非常的享受。
    薛老是真正的内行,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开始的时候,傅宪梁已经先行告辞了,秦鸿江来到薛老的身边就坐,陪着薛老津津有味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薛老道:“这女孩儿唱得不错!”
    秦鸿江道:“是个刚刚蹿红的新人,名字我不记得了,不过我看过她的表演。”
    薛世纶送傅宪梁回来,他在父亲的身边坐下,向顾允知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顾允知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和萧国成品评着舞台上的表演。
    薛世纶的目光并没有引来顾允知的回应,薛世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还是触怒了顾允知,所以他才选择对自己的无视。
    伴随着舞台上萧天佐的登场,穆桂英和萧天佐的大战,将现场观众的热情全部燃起,掌声欢呼声宛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柳丹晨的原地连续旋转更是激起了一片叫好之声。
    十多名武师扮演的辽兵围绕柳丹晨展开了车轮战,花枪轮番刺向柳丹晨所扮的穆桂英,柳丹晨施展浑身解数,将对方的招式一一化解,或挡,或格,或踢,或勾,一身武旦精妙功夫已经让不少的现场观众兴奋的不能自已,如袁新民之流已经站着鼓起掌来。
    就在众人目眩神迷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声,这声响虽然不大,可是并没有瞒过张大官人的耳朵,他听出是子弹穿过消声器的声音,赶紧转过头去,却见薛世纶手捂肩头,鲜血从他的肩头不断渗出,瞬间已经将他的左肩染红。
    几乎在同时秦鸿江反应了过来,他用身体护住薛老,但今天的目标显然不是薛老。
    舞台上一名辽兵射完了子弹,举起手中枪,瞄准了薛世纶的胸口猛然投掷过去。
    现场的惊呼声中,柳丹晨也是一枪掷出,她的长枪在虚空中撞击在对方射向薛世纶的枪杆之上,矛头偏离了方向,钉在薛世纶头顶的立柱之上。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那名刺杀薛世纶未遂的武师,转身欲逃。
    柳丹晨抬脚挑起地上的花枪,矛尖刺向他的面门,那武师挥手将花枪击落,头也不回的向后台逃去。
    柳丹晨胆子很大,怒叱道:“哪里走!”她距离这名杀手最近,其实舞台上还有其他的京剧院武师,但是别看这些武师平时都舞刀弄枪,遇到了这种场面却纷纷避之不及。
    柳丹晨追下后台却发现身后一个跟上来的都没有。
    那武师抓起一张椅子向柳丹晨扔去,柳丹晨闪身避开,反手抽出后背的靠旗,宛如投标枪一般向那名武师的后心射去。
    那武师闪身逃过,掀开帷幔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前方一道寒光迎面射来,仓促之中,避无可避,只听到那武师发出一声惨叫,直挺挺躺倒在了地面之上。
    柳丹晨来到他面前的时候,看到那名武士咽喉之上钉着一柄军刀,穿透了他的颈部,刀尖从颈后露了出来,殷红色的鲜血瞬间流淌了一地。
    张扬及时赶到了现场,刚好看到了那名武师被射杀的场面。看到眼前情况柳丹晨此时方才感到有些害怕,颤声道:“还有其他人!”
    张扬越过那武师的尸体,拉开帷幔,后面哪里还有人在。
    现场的恐慌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突发的刺杀事件,现场所有宾客暂时都不能离开,警方将紫金阁所有的出入口都封锁起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刺杀的目标就是薛世纶,不幸中的万幸是薛世纶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这次的刺杀事件已经将薛老寿宴的喜庆祥和气氛弄得一扫而光,薛老的脸上再没有丝毫的喜色。
    国安方面也来人了,毕竟在薛老的寿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
    秦鸿江亲眼目睹了薛世纶遇刺的全部场景,他握住薛老的手,向他保证道:“薛老,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让人调查的清清楚楚,要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获此案。”
    薛老摇了摇头,低声道:“鸿江,不必费心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他转向萧国成道:“国成,帮我给所有的嘉宾道歉,恭送大家离开。”
    萧国成道:“干爸,警方还要调查。”
    薛老冷冷道:“调查什么?有什么可调查的,我们已经很失礼了,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不必调查,恭送大家离开。”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中)   
    薛世纶并没有去医院,子弹并没有射中他的要害,救护车到来之后,医生为他现场包扎了一下,薛世纶拒绝了前往医院观察的建议。他第一时间来到父亲身边,薛老看到儿子没事,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薛世纶道:“爸!”
    薛老没有理会他,望着父亲的背影,薛世纶用力咬了咬嘴唇。
    萧国成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世纶,这会儿别去打扰他了,先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好了再说。”
    杀手已经死去,所以张扬和柳丹晨这两个最后和杀手接触的人成了重点调查对象,尤其是柳丹晨,张大官人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完了之后,发现柳丹晨还被调查着,柳丹晨比他晚了十多分钟方才结束调查,出来看到张扬之后,她也是一脸的郁闷:“他们怎么这样?好像把我当成了杀手的同谋。”
    张扬笑道:“真要是把你当成了杀手的同谋就不放你出来了。”
    柳丹晨道:“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张扬看到前方顾允知和顾养养一起走了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轻声问候道:“爸,您没事吧?”
    顾允知摇了摇头,低声道:“张扬,我和养养先走了,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张扬点了点头。
    顾养养看了他一眼道:“我和爸爸去画家村住。”
    张扬笑道:“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去找你们。”
    送走了顾允知父女,张扬回到柳丹晨身边,微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他们说我暂时不能走,回头还得找我。”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这年头还真是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反而落了一身的麻烦。”
    柳丹晨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好有人理解我。”
    张扬道:“不是理解你,是同病相怜,刚才那帮人也跟我这么说。”
    两人相视而笑。
    冯景量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要说今天最郁闷的那个应该是他,枪击案发生在紫金阁,这件事虽然是针对薛世纶,可是难免会对他的生意造成影响,他本来想通过这个方式向薛老示好,却没有想到横出枝节,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如果京城的那帮达官显贵听说这里发生了枪击案,谁还愿意来紫金阁吃饭。
    冯景量道:“我明儿一定要去烧香,最近点儿太背。”
    张扬安慰他道:“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不过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咱们中国老百姓就是忘性好。”
    徐建基陪着薛伟童走了过来,薛伟童气得脸都白了,爷爷的寿宴之上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薛家的颜面何存?薛伟童愤愤然道:“如果让我查到谁干的这件事我绝饶不了他。”
    张扬道:“薛叔叔平安就好,现在杀手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回头问问你爸,他到底结了什么仇家,要在薛老的寿宴上来这么一出?”
    薛伟童道:“我爸经商这么多年得罪人也是难免的。”
    徐建基把袁新民叫了过来,让他先陪薛伟童回去,薛家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每个人都乱了方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复心态。
    柳丹晨在留下联络方式之后,终于或许和京剧院的同事一起离开。
    张扬、徐建基、梁康并没有马上离开,这件事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薛家,冯景量是被无辜波及的一个,搞不好他紫金阁的招牌从此就完了。
    徐建基提议一起去酒吧喝酒,其实是想帮助冯景量宽宽心。
    冯景量道:“别走远了,这条街上有家小店不错。”
    几个人一起离开紫金阁的时候,经过刚才杀手被杀的地方,地上的鲜血虽然经过处理,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血色。冯景量咬了咬嘴唇,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冯景量所说的小店在紫金阁对面街道的巷子里,四个人坐下,点了几样可口的小菜,梁康打开了一瓶酒,给其余三人满上。
    冯景量端起酒杯,一言不发的喝了个精光。
    张扬道:“冯哥,别只顾自个啊,喝酒也不嚷嚷一声。”
    徐建基端起酒杯道:“咱们陪着吧,其实啊,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好事能变成坏事,自然坏事就能变成好事。”
    梁康道:“薛叔叔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在薛老寿宴上刺杀他?”
    徐建基和张扬本来都不想提起这件事,所以他们没有搭腔。
    冯景量道:“也许不一定是他得罪了人,如果他死了,最伤心的肯定是他的家人。”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冯景量说得不错,刺杀薛世纶的未必是他的仇人,这件事表面上看着是针对薛世纶,其背后到底是在针对谁?巧合的是,今天很多重要的实权人物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缺席,难道他们早有预见?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今晚事件背后肯定是迷雾重重。
    张扬道:“这样的事情我们既然看不透干脆就不做评论,喝酒最好。”
    从张扬的这句话,就能够看出这厮在官场上真的没有白混,的确进步了许多。
    徐建基道:“张扬说得对,咱们哥几个喝酒就好,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根本用不着我们去操心,其实就算我们想操心也是瞎操心,起不到任何作用。”
    薛家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薛老回家之后并没有多说话,就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薛世纶回家之后本想找父亲谈谈,可是听说父亲已经休息了,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薛伟童和萧国成一起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她慌忙走了过去:“爸,您没事吧?”
    薛世纶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他搂了搂女儿的肩头道:“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和你萧伯伯有点事情要谈。”
    薛伟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薛世纶并没有和萧国成在客厅谈话,而是来到了他的书房。
    萧国成关上书房的大门,薛世纶指了指桌上的烟盒。
    萧国成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雪茄,递给薛世纶一支,帮他点上,自己又取了一支。
    薛世纶抽了口雪茄,仰头靠在座椅上,低声道:“要是让我查出来背后的主谋,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萧国成也抽了口烟,叹了口气道:“世纶,我早就劝过你,根本不要搞什么寿宴。”
    薛世纶道:“国成,你以为我是一时性起?还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老爷子表达我的孝心?”
    萧国成道:“我越来越猜不透你的想法了。”
    薛世纶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海外打拼,忽略了对老爷子的关心,眼看他一天天老去,无论我们承认与否,他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在他的有生之年,我只想做点什么,让他开心,让他高兴。”
    萧国成道:“可看起来事与愿违。”
    薛世纶的右手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左肩上:“这一枪瞄准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我们薛家!”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老爷子已经退了,他对别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
    薛世纶道:“你认为今天的刺杀是针对我?”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有日出就有日落,有开场就有闭幕,人无千日好,花无千日红,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是颠仆不灭的真理。”
    薛世纶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萧国成道:“你的事情,我不想多作评论,今天晚上的你,忽然让我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你,凡事都想争先,不肯认输。”
    薛世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薛世纶微微一怔,这么晚了,很少有人会来打断他们兄弟之间的谈话,难道又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萧国成转身去开了门,却发现薛老身穿睡衣站在门外,他慌忙搀住薛老的臂膀:“干爸,您怎么起来了?”
    薛世纶也赶紧站了起来,和萧国成一起搀扶父亲在自己刚才的位子坐下。
    薛老低声道:“国成,你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和世纶单独说。”
    萧国成点了点头,向薛世纶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薛世纶站在父亲的面前,父亲没有开口让他坐,他不敢坐。
    薛老望着儿子缠着绷带的肩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惜之色:“疼不疼?”
    薛世纶笑道:“皮肉伤,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薛老向对面的椅子看了一眼:“坐!”
    薛世纶这才在他的对面坐下,轻声道:“爸,今天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把您的寿宴给搞砸了。”
    薛老淡然道:“这世上从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点缺憾,未尝不是好事。”
    薛世纶道:“我真的很惭愧,这么大了,还给您老添心思。”
    薛老道:“我仔细想过,我这一生凡事都尽量做到问心无愧,今天的寿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真正的朋友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多,但是,我似乎也没有对我恨之入骨,想要将我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血色】(下)   
    薛世纶静静望着父亲,他知道父亲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插口。
    薛老道:“如果不是我的敌人,那么这一枪就是针对你的,可是要杀你,为什么要选择在我的寿宴上?想让我看到我儿子死在我面前,以这样的方式送给我一份让我痛不欲生的寿礼?这还是恨我,这是怎样的血海深仇?我想来想去,仍然想不出有这样一个人。”
    薛世纶道:“爸,您别多想了,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薛老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世纶,你平安无事我很开心,其实我们家人平安,已经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礼物。”
    薛世纶咬了咬嘴唇,动情道:“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薛老的话锋却突然一变:“今天你当着允知的面向他说起佳彤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用心?”
    薛世纶道:“爸,我没什么用心。”
    薛老摇了摇头道:“允知是一个好人,当年你们搭班子,你做错了事情,他制止你是为了你好,想不到你一直记恨他到现在。”
    薛世纶笑道:“爸,您以为我的胸襟会这么狭窄?”
    薛老又摇了摇头道:“你的胸襟怎样我不做评论,有句话你不要忘了,知子莫若父,身为你的父亲,如果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就太失败了,当初你犯了错,其实你完全可以继续留在仕途,但是你没有,你心高气傲,所以远走海外,你认为是允知对不起你,认为他毁掉了你的仕途,如果不是他揭穿你挪用公款的事情,你今天的成就绝不次于那些同龄人。”
    薛世纶点了点头道:“是,我的确恨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初说我挪用公款,我为了什么?又不是为了自己,我还不是为了搞活市里的经济,我从没有想过要将那笔钱中饱私囊。我是您的儿子,我的心很大,我想有朝一日成为像您一样的人,我的目光没有那么短浅。”
    薛老道:“允知是个正直的人,他将你的事情告诉我,其用意并非是要针对你,而是要挽救你。”
    薛世纶呵呵笑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提。”
    薛老怒道:“你果然还在记恨着他,当年是我决定处分你的,允知一直都在为你说情,你却将这笔帐算在了他的头上,你恨他,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你毫无风度的揭开别人心头的伤疤,你难道感觉不到羞耻?我都为你的行为脸红。”
    薛世纶道:“爸,您一直都对我有偏见。”
    薛老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偏见?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你应该真正成长起来了,可是你仍然没变,你将自己仕途受挫全都归结到别人的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谁让你一定要离开政坛了?弃政从商是你自己的选择,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需要为你的错误负责!”
    薛世纶道:“爸,您别生气,如果您认为我今天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明天我可以去向顾允知道歉。”
    薛老叹了口气道:“我本不赞成你搞这个寿宴,今天射向你的那一枪将我彻底惊醒了,世纶,我老了,不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小了,再不是当年的你,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为什么不承认现实,为什么不安于本分,你到底想做什么?通过这场寿宴你想证明什么?”
    薛世纶道:“爸,我没有任何的动机,我就是想给您老过寿,哄您老高兴。”
    “你们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薛世纶道:“爸,我明白了。”
    薛老慢慢站起身,薛世纶想要去搀扶他,薛老摆了摆手,表示要自己走。
    薛老走出门外,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从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重过,他说不出什么原因,走了两步,薛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转身走向孙女所在的房间,来到薛伟童的房门外,看到里面仍然亮着灯光,他伸手想去敲房门,可是手指就快触及房门的时候又犹豫了起来。他的眼前一花,仿佛又回到了欢乐祥和的寿宴大堂,看到围拢在他周围为他庆贺敬酒的亲朋好友,薛老笑了笑,他看到了那个鲜红的寿字,红得像血,刺眼到了极点,逼迫着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紧紧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倏然消失了,变成了无尽的黑暗,他又想睁开双目,努力驱走这片黑暗,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睁开双眼。
    “难道……我要睡了吗?”薛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然后他的身体就软绵绵倒了下去……张扬赶到薛家的时候,薛老已经与世长辞,老爷子走得很安详,无声无息,甚至没有吵醒自己的孙女儿,直到薛世纶从书房出来,方才发现父亲倒在了女儿的门前,等他将医护人员叫来,父亲早已停止了呼吸心跳。
    张扬握住薛老的脉门,尝试用真气在他体内扫荡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到最后,仍然失望了,张扬摇了摇头。
    对爷爷复生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薛伟童此时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薛世纶搂住女儿,此时也不禁双目发红,父亲走得毫无征兆,刚才和他在书房谈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今天对薛家人来说注定是个永生难忘的日子,先是欢欢喜喜的给薛老过寿,却想不到在寿宴上发生了行刺薛世纶的事情,薛世纶大难不死,侥幸逃过一劫,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可没想到薛老却在今天不幸离世。
    薛老的离去让张扬也不胜唏嘘,他治好了薛老的绝症,却无法挽回薛老的生命,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楚镇南,这一切何其的相似。
    应薛家的要求,所有在薛老离世的事情上都暂时保持缄默,由薛世纶亲自对外宣布这个消息。
    萧国成和张扬一起来到院子里,因为薛老的离世,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萧国成低声道:“我早就劝过他,不要搞什么寿宴!”他少有表现出这样的愤怒,他显然将这件事归咎到了薛世纶的身上,在萧国成看来,正是因为这场寿宴,给薛老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落差,而后薛世纶的遇刺更是让薛老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张扬道:“薛老走得很安详,其实这件事谁也没有想到。”
    萧国成叹了口气:“我还答应老爷子,七一陪他去香江,观摩回归盛事,却想不到,终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张扬道:“萧叔叔节哀!”
    薛老逝世的事情震动了整个京城,第二天一早,细雨绵绵,阴沉的天气更平添了几分悲愁,并未出现在薛老寿宴之上的乔老和周老,两人结伴前来吊唁。
    和他们一同时代的老朋友,老搭档在近些年离开人世的事情层出不穷,但是薛老的离去仍然给两人的震动很大,昨天两人不约而同的缺席了薛老的寿宴,却想不到,薛老在昨晚就离开了人世,想起未能在薛老生前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二老的心中都是颇为难受。
    乔老和周老在薛家现身之后,薛世纶和大哥赶紧出门相迎,两人的眼睛都有些浮肿。
    乔老握住薛世纶的手道:“世纶,节哀顺变。”
    薛世纶哽咽道:“乔叔叔,我爸走得太突然了。”
    乔老点了点头,表情怆然道:“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这心里,难受啊!”
    周老和乔老一样的感觉,两人在薛世纶兄弟的陪同下来到灵堂,向这位昔日的老友敬献了花圈,并深深鞠躬,不仅仅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表达昨天未能出席寿宴的歉意。
    和薛家人一一握手安慰之后,周老和乔老被安排到房间内休息。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张扬和徐建基,乔老向张扬招了招手,张扬走过去招呼道:“乔老、周老,您们也来了。”
    周老叹了一口气,乔老道:“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想不到这么突然。”
    张扬道:“我昨晚赶到的时候,薛老就已经离开了人世,晚上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没想到突然就……”
    周老道:“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走,走得安祥就好,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还会相聚的。”到了他们这种年龄,对生死已经看淡,心中都明白生老病死乃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自然规律,虽然他们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心中的悲伤还是难免的。
    徐建基道:“我刚跟兴国哥通过电话,他已经赶回来了。”
    周老点了点头:“你们和伟童既然有那层关系,就应当以孙儿之礼相侍,好好的送走薛老。”
    张扬道:“周老放心,我们会尽最大能力帮忙的。”
    乔老道:“走吧,待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咱们就别在这儿给他们添乱了。”两人站起身,张扬和徐建基把他们送到大门外,薛世纶听说二老要走,也赶紧出来相送。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上)   
    这一天,前来薛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文国权夫妇、傅宪梁夫妇、乔振梁、查晋南……国内政坛的风云人物纷纷登场,薛老在国内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
    张扬最担心的还是薛伟童的身体,他让厨房煮了碗面,专门给薛伟童送了过去。
    薛伟童从昨晚一直哭道现在,这会儿眼泪已经流干了,看了看张扬递过来的那碗面,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张扬道:“就算是哭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哭,薛老泉下有知,要是看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也一定不会高兴。”
    听到张扬提起爷爷,薛伟童鼻子一酸,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了,一旁徐建基道:“伟童,你就听我们一句劝,赶紧吃饭吧,现在大家都忙着薛老的身后事,你要是病倒了,岂不是还要分出精力照顾你?”
    薛伟童终于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碗面。
    袁新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附在张扬的耳边说了一句,原来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和市长宫还山到了,薛世纶让张扬过去接待一下。
    张扬来到灵堂,看到项诚和宫还山刚刚鞠躬出来,项诚的眼圈发红,显然刚刚哭过,宫还山虽然没哭,可是一脸的沮丧,这厮现在的心里五味俱全,原本指望着跟着项诚来到京城,好歹能够攀上薛家的高枝,可没想到这次不但参加了薛老的寿宴,顺便连葬礼也赶上了,薛老逝世,意味着项诚的最大靠山没有了。连项诚都没靠山了,更别提自己这个要指望项诚脸色行事的干部了。宫还山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今天跟着过来吊唁,也就是走走形式,如果说昨天参加寿宴,他还是满怀希望,今天就是彻底绝望了。
    张扬负责带着项诚他们去休息,项诚拿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声音沙哑道:“薛老走得太突然了……”他是真心悲伤,当年他在十年浩劫中保护过薛老,薛老对他也是恩重如山,没有薛老,他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在他心中,始终将薛老当成自己的父辈一样看待。
    张扬道:“薛老辛苦了这么多年,太累了,所以……”他没有把话说完,心中也非常的难过。
    项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两天可能要辛苦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刚打电话回滨海,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项诚道:“留下来安心帮忙吧,我也晚几天再回去,怎么都得送薛老这最后一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眶一热,真的涌出了泪花。
    看到项诚如此表现,张扬对他不觉产生了几分好感,项诚毕竟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宫还山始终没怎么说话,他心里不是难过,是沮丧,缺少了薛老的支持,他拿什么跟龚奇伟斗?他甚至预见到,薛老的死是一个分水岭,不但是他,连项诚在北港的政治地位也会不断地下降。他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等着送薛老最后一程的,一没有那个交情,二没有那个必要。
    项诚道:“还山,你下午先回去吧,不可能我们两人都不在。”
    宫还山点了点头。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顾允知并没有亲自前来吊唁,而是让养养代他前来送上花圈,这件事在张扬看来破不寻常,他将顾养养叫到僻静之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养养道:“我爸病了,昨晚去医院挂了水,他本来是想亲自过来的,是我没让他来。”
    张扬道:“重不重,需不需要我去帮他诊治?”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不用,他专门交代,让你安心在这里帮忙,追悼会的时候,他会过去。”
    薛老的离去,让他的这帮老朋友都感觉到人生无常,也唤醒了不少人对生命的思索,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走,到了他们这种年龄,就必须要考虑身后事了。
    所谓身后事,不外乎家事国事,既然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国事上就有了交代,困扰他们更多的是家事。
    乔老此刻正处于这样的困扰之中,他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够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围在自己的身旁,共享天伦之乐,可现实却一再地告诉他,希望永远只能是希望。
    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中,人的心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薛老的离去更让乔老产生了一种人生苦短的感叹,和周老分手之后,乔老坐在汽车内,在归程中默默思索着,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应该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儿子的仕途重新走上了正轨,可是他的家庭却未能如事业这样迎来春天,乔鹏举远赴美国创业,而梦媛因为母亲的死和他之间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怎样弥合他们父女之间的裂痕,对乔老来说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车内响起了手机铃声,这个手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平时除了家人之外也很少有人会打。
    警卫员接通了手机,听完之后,有些犹豫的看着乔老道:“乔老,找您的,说是您的儿媳妇。”
    乔老微微一怔,难道是二儿媳?在他的印象中,她还从未给自己单独打过电话,乔老点了点头,示意警卫员将电话交给自己,他低声道:“喂?”
    听筒内传来一个阴沉的女声:“是我!”
    乔老道:“对不起,我好像听不出你是谁?”
    “我是孟传美!”
    乔老皱了皱眉头,这个电话相当的无聊,乔老是个无神论者,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儿媳的遗体,但是他相信孟传美的确已经死了。见惯风浪的乔老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低声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死了,我是被你儿子害死的,我死不瞑目,打这个电话,我是要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乔老道:“我没兴趣知道。”他准备挂上电话。
    对方尖叫道:“梦媛不是你的孙女!”
    乔老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犀利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但是他的语气仍然保持着平日的镇定:“说完了吗?”
    “我有证据,你去查阅一下今天的邮件,其中有一份来自荆山市的邮件,里面有所有你需要的证据,梦媛不是你的孙女,你儿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一直欺骗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折磨我,伤害我,最终害死了我。”
    乔老没说话,缓缓合上了电话,内心宛如灌了铅,沉重到了极点。
    乔振梁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刚一到家,保姆就通知他去书房。
    乔振梁知道父亲有事要跟自己谈,薛老的死对父亲也是一个很大的震动,老爷子需要一个倾听者。
    乔振梁走入书房,看到书房内并没有开灯,黄昏的光线极其黯淡,室内一片寂静,可以清晰地听到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
    乔振梁低声道:“爸!”
    乔老嗯了一声,他面对玻璃窗坐着,在儿子走入书房之前,他已经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整整两个小时。
    乔振梁道:“您老走后不久,我就去薛家吊唁了,薛伯伯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乔老低声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让人意想不到。”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爸,您别难过,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事情,谁也逃不过。”
    乔老道:“我怎能不难过!”
    乔振梁听出父亲的话音有些异样,来到父亲身后,扶住父亲的双肩,轻声道:“爸,您饿不饿,咱们下去吃饭,我陪您喝杯酒暖暖身。”
    乔老道:“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她叫孟传美。”
    乔振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怎么可能?”他的内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惶恐感觉。
    乔老道:“她还说梦媛不是我的孙女儿……”
    乔振梁的内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的心脏敲打着他的胸膛,似乎想从中跳跃出来,乔振梁极其勉强地笑了笑:“爸,这种无聊的电话你也相信?”
    乔老没说话,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乔振梁接了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他辨认出这是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乔振梁握着报告的手颤抖了起来。
    乔老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难怪梦媛会和这个家渐行渐远,难怪传美会选择出家,难怪你之前的意志会如此消沉……”
    “爸,您不要相信这些谎言,这些人别有用心,他们想要您不得安宁,他们是想……”
    乔老转过身去,一双深邃的眼睛迸射出宛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这光芒穿透了乔振梁的胸膛,直视他的内心,乔振梁的眼神在父亲的目光下选择了逃避,他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乔老一字一句道:“你骗不了我!你是我儿子,我早就知道你心中藏着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件事,你骗不了我!”乔老的最后一声几乎是在呐喊。
    乔振梁双膝一屈跪倒在了父亲面前。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真相】(下)   
    乔老怒吼道:“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给我站起来,挺起胸膛,像个男人一样的跟我说话!”
    乔振梁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对别人我不会下跪,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挺着脊梁,哪怕有些事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头。我跪您,是因为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我不该带给您这么的烦恼。”
    乔老摇了摇头:“我问东,你答西,我要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站起来说清楚!”
    乔振梁慢慢站起身,他将那份鉴定报告重新放回到桌面,低声道:“这份报告,究竟是谁交给您的?”
    乔老道:“别人将这份东西邮寄到了家里,而且特地打电话通知我去收件,如果不是看到这份东西,我还不知道,你原来一直都在瞒着我……”乔老的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内心中刀绞般疼痛。
    乔振梁道:“爸,我不是存心想骗您,我不想您的晚年受到这样的侮辱,如果有一个人注定要遭受折磨,我想那个人就应该是我……她和我结婚之后一直貌合神离,但是为了家庭,为了我所谓的前程,我们必须要这样走下去,我早已接受了命运,在有了鹏举之后,我更认同了这种生活,我希望这个家庭能够幸福,这也是你们的期望。梦媛出生之后,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变好,反而变得越发疏远,她在有意回避我,我并不麻木,从她的一些微妙表现,我产生了怀疑。”
    乔老没说话,望着儿子悲愤的面庞,内心中充满了悲哀的情绪。
    乔振梁道:“但是我仍然选择了相信,随着梦媛的长大,从她的身上,我并没有找到太多属于我的影子,而我和孟传美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淡,我们的和睦只是流于表面,我们的身份决定,我和她都必须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我们已经不爱。”说到这里乔振梁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也从未爱过。”
    乔老抿起嘴唇,这让他的面庞显得越发严峻,他点了点头,开始回想儿子的这段婚姻,应该说,他和孟传美之间的婚事是双方父母一力促成的。
    乔振梁道:“梦媛出国留学后,她开始信佛,我和她的隔阂越来越深,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找借口提取了梦媛的血样,秘密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乔振梁的嘴唇有些颤抖,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可每次想起当时知道结果的震惊,他的内心仍然备受煎熬,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爸,她背叛了我!”
    沉默,长久的沉默,书房内死一般的沉寂,乔老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力的挤压着,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乔振梁看到父亲难看的脸色,有些惊慌的叫道:“爸,您没事吧?我……我去给您叫医生。”
    乔老挥了挥手,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药塞在嘴里,过了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低声道:“我没事,我没事……”
    乔振梁道:“我想梦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乔老点了点头,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梦媛距离这个家越来越远的真相,乔老道:“鹏举知道吗?”
    乔振梁马上明白父亲这样问的真意,父亲是在担心连鹏举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乔振梁道:“他不知道,梦媛的事情之后,我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我甚至专门和鹏举做了一个鉴定。事实证明,她背叛我在生下鹏举之后,那段时间我在河通担任县委书记。”
    乔老叹了口气,他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低声道:“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们也无法改变,只是这件事看来要引起一场风波了。”
    乔振梁内心一沉。
    乔老道:“这个人肯定深悉内情,既然能打电话给我,一样可以将这份结果昭告天下,我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走到今天也经历了无数沉浮,我相信你挺得住,可是,我真正担心的是梦媛。”
    乔振梁道:“爸,梦媛也不是小孩子了。”
    乔老低声道:“等出席完老薛的追悼会,我会去滨海一趟,我想和梦媛好好谈谈。”
    乔振梁愣在那里,不知道父亲何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乔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振梁,你既然能够忍受二十多年的屈辱,我相信,这次的风雨难不住你,无论传美是否背叛过你,人都已经死了,该放下的始终都要放下,不然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乔振梁低声道:“爸,我明白。”
    张扬当晚还是抽时间去了顾允知那里,顾允知已经从医院输液回来,和女儿在房间里聊天,聊着她小时候的趣事,父女两人都没有想到张扬会来。
    顾养养开门看到张扬,惊喜道:“张扬哥,我不是说你不要来了吗?”
    张扬笑道:“听说爸病了,我不来,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顾允知道:“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风寒,去医院已经挂了两瓶水,这会儿感觉好多了。”
    张扬来到顾允知身边坐了,先帮他把把脉,确信顾允知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顾允知道:“薛老的身后事办得怎么样了?”
    张扬道:“帮忙的人有很多,今天来了不少国家领导人,平时在电视上才有机会见到的,今天全都看到了。”
    顾允知道:“薛老昨天还好好的,想不到今天就……”他叹了口气。
    顾养养道:“我看都是那个薛世纶的缘故,好好的非得办什么寿宴,年纪大的人最怕大喜大悲,薛老寿宴本来挺高兴的,谁料到冒出一人刺杀薛世纶,肯定把薛老给惊到了,要说薛老的死,百分之九十是薛世纶造成的。”
    顾允知嗔道:“养养,你胡说什么!”
    顾养养道:“我没胡说,反正啊我不喜欢他,昨晚上他还故意在你面前提起姐姐的事情,根本是……”
    “养养!”顾允知似乎有些生气了。
    顾养养咬了咬嘴唇,委屈的撅起了嘴巴。
    张扬也是现在才知道昨晚上演了这一出,从顾养养的话里就能够知道,昨晚顾允知在薛世纶那里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薛世纶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佳彤的事情,本身就是往别人伤口里撒盐。
    顾养养起身去泡茶。
    顾允知叹了口气道:“你别听她乱说,没事的。”
    张扬点了点头:“爸,您和薛世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允知道:“还好啊!”他并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
    张扬道:“养养刚才的话有些道理,薛老如果不是受到了昨晚大喜大悲的刺激,应该不会这么突然离开人世。”
    顾允知道:“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就不要猜测原因了,无端的猜疑只会给生者造成困扰。”虽然在昨晚的寿宴上遭到薛世纶的挖苦,可是顾允知却仍然不愿在别人的背后论其是非。
    两人聊了几句,外面又传来敲门声,顾养养抢着去开门。
    这里是顾养养租住的地方,按理说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张扬正在好奇是谁过来拜访的时候,看到顾明健走了进来。
    顾允知看到顾明健,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低声道:“张扬,你们聊,我先回去睡了。”
    顾养养赶紧推了哥哥一把,顾明健叫了一声:“爸!”他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了。
    顾允知原本已经转过身去,听到儿子双膝跪地的声音,内心中也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仍然继续向里面走去。
    顾明健道:“爸,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我总是做蠢事,做傻事,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爸!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允知已经走入了房间内,轻轻把房门关上。
    顾养养看到父亲压根不理会哥哥,也有些傻眼了。
    张扬道:“明健,你先起来吧。”
    顾明健性情非常的倔强,他摇了摇头道:“我爸要是不原谅我,我就永远跪下去。”
    张扬叹了口气道:“他病还没好,你何苦刺激他?”
    顾明健听到张扬这么说,也是一脸惭愧,他叹了口气道:“难道我爸这辈子都不原谅我吗?”
    今天的这场会面其实是顾养养安排的,她想借着父亲在京城的机会,安排哥哥和父亲见面,期望他们能够冰释前嫌,毕竟是一家人,关系不能永远这样僵持着。
    顾养养道:“哥,你先起来吧。”
    顾明健道:“张扬,养养,我知道我过去对不起你们,我……”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站起身,向张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道:“我走了,养养,帮我照顾好爸。”
    顾明健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的房门打开了,传来父亲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又想去鬼混吗?”
    顾明健听到父亲这样说,当真是又惊又喜,一时间愣在那里。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上)   
    张扬照着他肩膀推了一把,提醒这厮还不赶紧过去。
    顾明健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向里面走去。
    来到父亲面前,顾明健什么都没说,又跪了下去。
    顾允知道:“动不动就跪,你这膝盖还是那么不值钱。”
    顾明健道:“爸,我知错了……”
    顾允知道:“知错又怎样?要有实际行动。”
    顾明健连连点头:“我改,爸,我一定改,以后,您老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允知叹了口气道:“我说什么未必都是正确的,怎样做还是靠你自己。”
    张大官人听到里面父子两人的谈话,也露出会心的一笑,他向顾养养告辞,示意她不要惊动顾允知父子,顾养养将他送到门外,因为父亲终于原谅了哥哥,顾养养今晚的心情也格外愉悦,她笑道:“张扬哥,幸亏你今晚在这里,不然我爸没那么容易原谅我哥。”
    张扬道:“你还以为爸当真记恨他?”他摇了摇头道:“父子两人哪有隔夜仇啊,别看爸因为他伤透了心,可心里仍然关心他。”
    顾养养道:“我最希望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张扬笑道:“这件事你筹划很久了吧?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我。”
    顾养养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也没有很久,刚巧我哥在京城处理一些生意相关的事情,平时我们一直都在联系,知道爸来京城,还是他主动提出要向爸当面道歉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和好如初最好,爸心里也是希望你们都在他的身边。”
    顾养养道:“等我忙完毕业设计,我就回去,这辈子都陪在爸身边,哪儿都不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着张扬,其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幽怨,张大官人望着顾养养清澈如水的双眸,内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他赶紧岔开话题道:“那啥……刚才你说薛世纶昨天对爸无礼,究竟怎么回事儿?”
    顾养养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张扬听完双眉紧皱,从顾养养所说的情况来看,薛世纶和顾允知之间无疑是有过节的,至少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好,顾允知不愿提起这段往事,究竟是怎样的过节才能让薛世纶记挂了这么多年?
    张扬在感情上自然是倾向于顾允知的,任何人侮辱顾允知都是他无法容忍的,更何况薛世纶还利用佳彤的事情去刺激他。张扬道:“有机会,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顾养养道:“算了,我看爸不想提起这件事,而且薛老的葬礼之后,爸也不会和他再有什么联络,张扬哥,你还是别说了,没必要引起不快。”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吧。”
    虽然未到盛夏,可京城的天气却变得浮躁起来,薛老去世之后,雨一直都在下,这两天张扬留在薛家帮忙,虽然很少出门,但是外界的消息却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毕竟薛伟童他们的这个圈子都是一些高干子弟,多数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士,最早提起乔振梁家丑的是袁新民,这小子当成新闻一样在张扬几人面前说起,袁新民一脸神秘道:“哥几个,你们听说了没有?乔家出大事了。”
    张扬微微一怔,笑道:“你小子别满嘴放炮,有什么大事?”他本以为是乔振梁即将担任津海市委书记的事情。
    袁新民道:“我刚刚听说的,乔部长的老婆给他戴了几十年的绿帽子,乔梦媛不是他亲生的。”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这事儿一直被他视为隐秘,袁新民是怎么知道的?他最先是震惊,然后迅速转化为一种愤怒,火气自然冲着袁新民发了过去:“放屁吧你就!”
    袁新民一脸的委屈:“张哥,我可是从外面听来的。”
    张扬怒道:“谁他妈说得?谁胡说八道我抽他!”
    袁新民道:“你跟我急什么?这话又不是我说得,我这不是跟哥几个添点谈资嘛?”
    今天方才赶回来的周兴国道:“老三,你急什么?这事儿又不是小袁子胡说的,我也听说了。”
    张扬也知道自己刚才的那通火有点发错了方向,他愤愤然道:“我最烦人家胡说八道,这件事要是让梦媛听到,她会怎么想?”
    几个人和乔梦媛的关系也都算不错,徐建基道:“我看这件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过自从传出来之后,乔家的反应有点奇怪,他们既不承认,也不出来澄清。”
    周兴国道:“澄清什么?这种事情,并不是你出面辟谣就能解释清楚的,有道是清者自清,乔家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法没问题。”
    徐建基道:“最近事情真多,薛家的事情接二连三,想不到乔家也不太平。”
    这些人的议论让张扬不禁担心起来,他担心的是乔梦媛,既然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难保这些事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张扬来到院子里,掏出手机,他给乔梦媛打了个电话。
    乔梦媛那边的声音没什么异常,轻声道:“张书记,这次去京城那么久,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张扬笑了起来,调侃道:“怎么?乔主任想我了?”
    乔梦媛道:“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她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让张扬稍稍放心下来,看来她并不知道这场在京城刚刚掀起的风波。
    张扬道:“家里没事吧?”
    乔梦媛道:“没事,一切正常。”
    张扬道:“听你这么说我有种失落感,合着滨海有我没我都差不多,地球离开我照转不误啊!”
    乔梦媛的心情看来不错,格格笑道:“本来你就没那么重要!”
    张扬道:“你是说我对滨海呢,还是对你?如果是前者我还能接受,要是后者,那我肯定伤心,我要是一伤心,这辈子都不回滨海了。”
    乔梦媛啐道:“谁稀罕!”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声道:“你还是回来吧。”言语中充满了羞涩,这等于间接承认张扬对她很重要。
    张大官人心中一暖,轻声道:“等忙完薛老的丧事我就赶回去。”
    乔梦媛道:“我托你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张扬笑道:“办好了,我亲手把衣服交给乔老了,他喜欢得很呢。”从乔梦媛的这句问话,张扬更加确信她并不知道乔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薛老走得突然,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出他的遗愿,追悼会当日,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大部分亲临出席,这表达了对薛老这位元老的尊重。
    张扬并没有去大厅内参加现场的追悼会,他不喜欢那样沉重的气氛,一个人站在殡仪馆外,耳边听着低沉的哀乐,张大官人心中也是异常的沉重,他想起薛老生前的音容笑貌,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薛老可能早已离开了人世,但是自己虽然治好了他的绝症,却仍然无法没有阻止他的离去,人的命运或许早已在冥冥中注定,并不是自己的意志能够转移的。
    张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允知。
    顾允知也没有去参加追悼会,而是静静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身上,垂着头,面对追悼大厅的方向,静静默哀,张扬走了过去,来到他的身边,并没有马上打扰他,直到哀乐声结束,顾允知抬起头来,向张扬点了点头道:“我走了!”
    张扬指了指签到处:“爸,您不去签名?”
    顾允知摇了摇头道:“真正怀念一个人是放在心里!”
    望着顾允知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在他所接触的官员之中,唯有顾允知能让他由衷的佩服,顾允知之所以没有前往追悼会现场,一是不想和官场中人寒暄,二可能是为了避免和薛世纶见面,从今天起,他想和某些人的关系彻彻底底的画上一个句号。
    当天的葬礼结束之后,张扬接到了乔鹏飞的电话,邀请他去家里一趟。
    张扬这才想起,当天并没有在葬礼上看到乔老,甚至没有见到乔家任何一个人。本来晚上周兴民约好了大家一起去吃顿饭放松一下心情,有了乔鹏飞的邀约,张扬只能推掉周兴民这边的事情。
    想找张扬的是乔老,乔鹏飞直接将张扬引到书房前,向他道:“爷爷想问你点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猜度,这件事会不会和乔梦媛有关?
    敲了敲书房的大门,得到应允后,张扬走了进去,看到乔老正在书案上写字,张大官人正想凑过去看看乔老写得什么,乔老却将已经写了一半的条幅,团成一团扔到了废纸篓里,废纸篓里已经有了不少纸团儿。
    乔老道:“心绪不宁,果然写不出什么东西来。”
    张扬道:“您老是害怕我把您的本事学走了吧。”
    乔老笑了笑。
    张扬从他的笑容判断,乔老的心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差,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像乔老这种级数的政治高手,早已达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即便是他知道了乔梦媛的身世真相,他也会迅速面对现实,调整好心态。
    乔老道:“薛老的葬礼还顺利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本以为您老会过去。”
    乔老叹了口气道:“本来准备去,可临行之时又改变了想法,怀念一个人放在心里就好。”
    张扬颇感错愕,想不到乔老和顾允知会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中)   
    乔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张扬道:“在您老面前我还是站着舒服。”
    乔老淡然笑道:“随你!”他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喝了一口道:“这两天有没有和梦媛联系过?”
    张扬道:“今儿还通电话呢,工作上的事情。”他明白乔老想问什么,所以委婉地传递给乔老一个信号,告诉乔老,梦媛一切正常。
    乔老点了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扬道:“明天晚上的车。”
    乔老道:“推迟一下吧,鹏飞后天去春阳,我打算和他一起去,不过我不去春阳,我想和你一起去滨海看看。”
    张扬一听就明白了,乔老是不放心乔梦媛,这次去滨海绝不是为了视察滨海改革开放的成果,其目的是为了探望孙女儿。张扬道:“成,我马上让人把车票给退了。”
    乔老缓缓放下茶杯道:“你孟阿姨死的时候,你一直都跟在她身边是不是?”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
    乔老道:“你孟阿姨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张扬道:“她并没有向我说过什么,不过她有没有对梦媛说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张大官人当然不能把自己早就知道乔梦媛并非乔振梁亲生的事实说出来。
    乔老叹了口气道:“我不瞒你,我这次去滨海,是想把我的孙女儿找回来,我不想到老了还留下什么遗憾。”
    张扬道:“乔老,我明白。”
    乔老并没有和张扬谈太久,虽然他有很多话想问张扬,但毕竟有些难以启齿。乔老这一生中少有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
    张扬在乔老书房内呆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告辞离开,乔鹏飞一直都在客厅内等着他,看到张扬出来,乔鹏飞道:“走,咱哥俩喝两杯去。”
    张扬点了点头,看得出乔鹏飞这两天也颇为郁闷,乔鹏飞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一家名为皇城根的酒吧,这家酒吧的最大特色就是中国味儿十足,有酒有小菜,更符合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乔鹏飞要了一瓶红星,四样小菜,和张扬在角落中坐了,拿起酒瓶倒了慢慢一玻璃杯道:“来,干一杯。”
    张扬陪他干了这杯酒,皱了皱眉头道:“你好像有心事啊。”
    乔鹏飞道:“张扬,咱们认识也不少年了,我拿你当兄弟,凡事我不喜欢掖着藏着,这两天关于我们乔家的流言你听说过没有?”
    张扬捻起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乔鹏飞的这个话题让他难以回答,其实乔家的事情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他如果说不知道就有点太过虚伪了,张扬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乔鹏飞道:“你相信吗?”
    张扬道:“这种无聊的新闻几乎每天都会有。”
    乔鹏飞道:“但是这次针对的是我们乔家。”
    张扬道:“树大招风,我听说乔部长就要出任津海市委书记,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惹来的麻烦?”
    乔鹏飞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伯母出家之后,梦媛就距离这个家远了好多?”
    张扬道:“父母分开对子女总会有些打击,这也可以理解,鹏飞,你不要想得太多。”
    乔鹏飞道:“张扬,如果没事,我爷爷不会亲自去滨海这一趟。”
    张扬没说话,静静望着乔鹏飞。
    乔鹏飞道:“我不去滨海了,爷爷也不让我跟着去,你帮我多多照顾他。”
    张扬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乔鹏飞道:“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选择为官这条道路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过去我以为你是个不喜欢受到约束的人,你选择为官,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乔鹏飞笑道:“你都能做官,我为什么不可以?你比我还要自由散漫。”
    两人都笑了起来,乔鹏飞道:“我本不想为官,前些年,我想过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何不尽情享受人生?何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可是我大哥出事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这些官员子弟,从出生就已经打上了烙印,别人评估你的成就只会从官场出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财富、学识都无法成为衡量你能力的标准。我决定进入仕途,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几件事的刺激,更是因为我是乔家的子弟,我必须捍卫乔家的尊严,我要将家族的荣誉传承下去。”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给自己不小的压力。”
    乔鹏飞道:“总得有人承担,到了我们这一代,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接过这个责任。”
    张扬道:“鹏飞,我能够理解你。”
    乔鹏飞道:“无论我能走到哪一步,我都会尽力去做。我能够看出,爷爷虽然不说,但是他也希望我们这一代中,能有一个人继承他的事业。”
    张扬感觉乔鹏飞最近的变化很大,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年少轻狂目空一切的世家子,从他的这番话,就能够看出,乔鹏飞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而且他正在为家门的荣誉而努力拼搏。在这一点上,乔鹏飞对乔家的责任感要远远超过乔鹏举。
    张扬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做好承受种种风雨的准备。”
    乔鹏飞道:“我的选择未必会让我快乐,但是我相信是值得的,人活在世上,总得为家里做点事,你说对不对?”
    张扬点了点头。
    此时徐建基打来了电话,叫他去宙斯迪厅去玩,手机里已经传来了狂野的音乐声。
    张扬道:“我不喜欢那玩意儿。”
    电话中传来查薇的声音:“你来不来啊,大家都在,就缺你一个了。”
    张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乔鹏飞笑道:“你去吧!”
    张扬道:“一起去,兴国、建基他们全都在。”
    乔鹏飞道:“我不去了,最近家里很多烦心事儿,我想早点回去陪爷爷。”
    张扬知道乔家最近颇不平静,所以也没有勉强乔鹏飞,两人将杯中酒喝完就各奔东西。
    宙斯迪厅是京城规模最大的迪厅之一,这里的老板是黄善,张扬和他认识,因为黄善还是京城有名的夜店王府会馆的老板。
    这几天兄弟几个都在为了薛老的身后事奔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当晚大家吃晚饭之后,袁新民提议去迪厅放松一下,他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京城虽大,可是真正能够进入到他们圈子里的人并不多,周兴国过去一直都是这圈子里的带头人物,这次薛老寿辰,周家和乔家不约而同的缺席了寿宴,薛伟童这位结拜妹子对他产生了一些想法,这两天周兴国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向薛伟童当面解释,他心中还是担心薛伟童因此而产生芥蒂。
    这些高干子弟聚在一起,他们的话题难免会涉及到最近的一些变化,而最近的热点,一个是薛家,还有一个就是乔家。
    袁新民对乔家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他又把听来的这段新闻说了一遍。
    查薇提醒他道:“小袁子,你别胡说八道,这些话要是让张扬听到,他非跟你急不可。”
    袁新民道:“今儿就跟我急眼了,我也是听来的,又不是编得瞎话,你说他跟我急什么?”
    查薇道:“他和乔梦媛可是老朋友了。”
    周兴国道:“最近外面的流言太多,咱们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认真,别管是不是真的,我认为咱们最好别投入太多的关注,鹏举、鹏飞、梦媛和咱们的关系都不错,谁家摊上这种事儿都够烦心的,作为朋友,咱们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该以讹传讹。”
    徐建基道:“周哥这话我赞同,小袁子,你丫就是多事,今儿我要是不在场,张扬非得削你不可。”
    袁新民撅了撅嘴道:“我才不怕他呢。”说会说,可想起张扬的变态武力,这厮在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发颤。
    查薇忽然道:“张扬来了,你不怕他,我把刚才那事说给他听。”
    袁新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张扬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他向查薇讨饶道:“查薇,我没得罪过你,你就别跟着搬弄是非了。”
    查薇道:“呸!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当面不敢说,背后乱说别人坏话。”
    张扬已经来到众人面前,笑了笑道:“说什么呢?”
    袁新民道:“还不是说薛家的事情。”
    张扬道:“不开心的事情别总抓住不放了。”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就是!”他拧开一瓶啤酒递给张扬。
    张扬接过啤酒灌到了肚子里。
    查薇道:“你晚上干什么去了?大家聚会,就缺你一个。”
    张扬道:“乔鹏飞找我聊天。”
    袁新民嘴快:“聊什么?是不是乔梦媛的事儿?”
    张大官人瞪了他一眼:“你丫这么大人了,好奇心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袁新民被他说得满脸通红。
    查薇却道:“女人怎么了?你怎么说话这是?看不起我们女性?”
    张扬笑道:“我没说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查薇还想抗议,张扬却拖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向舞池,两人随着激烈的节奏摇摆起来。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应对】(下)   
    张扬赞道:“到底是学舞蹈出身的,腰是腰,腚是腚,怎么扭都是那么好看。”
    查薇被他这句话说得满脸通红,还好现场灯光闪烁,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轻声啐道:“什么好话到你嘴里都那么难听,你真是粗俗。”
    张扬道:“我要是不粗俗点儿怎么能衬托出你的高雅,我这叫自我牺牲精神,甘心给你当垫脚石,当今这个功利时代,像我这样乐于奉献的人已经不多了。”
    查薇呸了一声,本想再骂他一句,却看到远处徐建国和江光亚带着两个女孩过来了。
    张扬也看到了这俩小子,笑道:“今儿是怎么了?大聚会吗?”
    查薇道:“这两天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周兴国联络大家一起出来放松一下,徐建国他们是奔着徐建基过来的。”
    两人说话的饿时候,江光亚带着许怡也进入舞池,看到了他们江光亚一边晃着一边靠近。
    几个人晃了一会儿,张扬看到周兴国朝他招手,于是向查薇说了一声,先来到周兴国身边,原来是宙斯迪厅的老板黄善到了,黄善一脸的笑,其实这厮平时也是个喜欢端架子的人,可那得分对谁,面对这帮公子哥他不得不笑,黄善道:“张书记,您第一次来宙斯吧,欢迎多提宝贵意见。”
    张扬道:“还好啊,迪厅都这个样子,太闹!”
    黄善笑道:“闹才好,要得就是闹,平时大家工作生活压力就够大了,来这种地方,节奏一响,上下这么一抖,什么烦恼都抛到一边了。”
    徐建国一旁道:“黄老板,你生意不错啊,赶明儿帮我布置布置,在我红旗农场那边开个分店吧。”
    黄善笑道:“那感情好,不过,你那地儿有点偏。”
    徐建国道:“偏啊,要不咱俩把地方换换。”
    黄善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徐建国这小子可不好缠,这厮该不会惦记上自己的迪厅了吧?
    徐建基笑道:“建国,你小子就没个正形,做生意方面你得跟黄老板多学习,除了吃喝玩乐,我还真看不出你的强项在哪儿。”
    徐建国道:“哥,你别门缝里看人,我也有追求。”他忽然道:“咦,哥,那不是我嫂子吗?”
    几个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洪月正在舞池中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相对跳舞,两人一边跳,一边在笑眯眯聊着什么。
    真是无巧不成书,徐建国道:“怪了哎,哥,洪月姐是咱们家的媳妇儿,啥时候被人家给撬走了?”
    徐建基也是个爱面子的主儿,一张脸臊得通红:“呃……”
    周兴国道:“跳舞不正常吗?你小子跟着添什么乱?”
    徐建国道:“那不成,我得问问她去。”
    徐建基还没来得及制止,徐建国已经向洪月走去。
    周兴国知道徐建国年轻气盛,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赶紧让张扬跟过去。
    徐建国来到洪月面前晃啊晃啊,笑道:“洪月姐,真是您哪,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是来找我哥的吧。“洪月其实早就看到了徐建基他们一帮人,只是没过去打招呼,她笑道:“建国啊,我和朋友过来跳舞的,你玩你的。”
    徐建国很不友好的挡在了那名男子身前,向洪月道:“洪月姐,我哥最近可惦记你了,他就在那边,你去跟他聊两句吧。”
    和洪月一起过来的那名男子有些不爽地拍了拍徐建国的肩膀道:“朋友,你有事以后再说行吗?”
    徐建国绝对是个充满尿性的人物,他一转身一拳冲着那名男子的面门就招呼过去了,嘴里骂咧咧道:“谁他妈跟你朋友?你丫配吗?”
    徐建国是存心为大哥鸣不平,他认为自己这一拳一定要把那男子揍个满脸开花痛哭流涕。却没有想到那男子居然是个练家子,一侧身躲过徐建国的迎面一拳,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向怀中一拉,右膝顶在失去平衡前冲的徐建国的腹部,徐建国闷哼了一声,身体一个踉跄趴倒在地面上。
    洪月见状赶紧拦住那名男子:“常彰算了!”
    张扬也没有想到徐建国和那名男子刚说一句话就交起手来,他赶到的时候,徐建国已经被打倒。张扬虽然认识洪月,可是他心底却是站在徐建基这一边,张扬挡在徐建国身前,提防那个名叫常彰的男子第二次出手,周兴国、徐建基那帮人呼啦一下全都围过来了,这些人平时并不喜欢生事,可是看到徐建国被击倒,其中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火气,其中以袁新民为最,他怒吼着向常彰冲去:“我操你大爷,你丫不长眼睛啊!”冲到中途已经被徐建基拦腰给抱住了。
    常彰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冷冷看着袁新民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周兴国年龄最大,性情最为沉稳,他赶紧劝道:“都不是外人,干什么?让别人看笑话吗?”
    徐建基望着洪月道:“洪月,至于吗?”
    洪月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也是非常的委屈,怒道:“是你弟弟冲上来打人,反倒怪气我们来了。”
    张扬扶着徐建国站起身来,徐建国想要去跟常彰拼命,被张扬一把拖住。
    宙斯迪厅的老板黄善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劝说双方消气,洪月遇到这件事自然感觉到意兴阑珊,和常彰说了一声两人离去。
    黄善好不容易才把这帮太子爷请到包房,让服务员送上了两瓶陈年芝华士。
    徐建国愤愤然道:“我非弄死那孙子不可。”
    徐建基斥道:“你有毛病啊,好好的,你冲上去就动手,人家得罪你了?”
    徐建国道:“什么叫我有毛病,那孙子把我嫂子给撬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建基听他大放厥词,气得冲上去就像踹他,被张扬一把给拉了回去。
    周兴国道:“你们兄弟俩闹够了没有?你们不觉得丢人,我们都觉得臊得慌。”一句话把两兄弟说得满脸通红。周兴国道:“洪月和建基也没定下来呢,谁规定就是你嫂子了,再说了,人家和同事跳跳舞也没什么,遇到了打个招呼就是,建国,你小子就是发神经,冲上去要揍人家,显得咱们多没风度。”
    张扬道:“算了,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袁新民道:“不能这么算了,那个常彰什么东西?麻痹的,居然敢跟我们耍横。”
    黄善道:“常彰是西北军区特种部队的,他刚来京城不久,说他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姑父秦鸿江你们一定知道。”
    张扬听到秦鸿江的名字不禁皱了皱眉头。
    周兴国道:“秦鸿江是他姑父?改天我找秦振堂说说,他这位表弟可不怎么懂事。”
    徐建国道:“什么东西,我跟他没完。”
    徐建基道:“够了!你给我回去!”
    徐建国还想说什么,周兴国示意江光亚和袁新民先把他给劝走。
    这群人也真是有些郁闷,本来这两天因为薛老的丧事都搞得心情沉重,专门出来放松,却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不顺心的事情,徐建基现在更是一点玩的心情都没有了,他起身告辞道:“你们接着玩,我先走了。”
    周兴国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担心徐建基,张扬笑了笑道:“这儿太吵,换个地方喝两杯去。”
    周兴国道:“我看成。”
    查薇道:“张扬,你回头得送我回家啊。”
    张扬笑道:“怎么着?赖上我了?”
    查薇啐道:“德性,我还真看不上你。”
    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宙斯迪厅,周兴国取了车,等他们上车之后,周兴国道:“韩国烤肉,日式料理,法国大餐,随便你们选,今儿晚上咱们不醉无归,当哥哥的请客。”
    徐建基道:“算了吧,我看还是回家吧,知道哥几个对我好,其实我真没什么事情,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儿,天涯何处无芳草。”
    查薇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大男子主义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周兴国的电话又响了,电话是江光亚打来的,他声音有些惊慌道:“周大哥,你们赶紧来啊,他们又打上了。”
    这世上经常存在狭路相逢的事情,本来常彰走了也就没事了,可他和洪月两人开车出门不久就跟别人发生了剐蹭,按理说没徐建国这帮人的事儿,可袁新民和江光亚送徐建国刚好经过这儿,徐建国看到常彰那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让江光亚停车,抄起一扳手就冲过去了。
    袁新民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看到徐建国上前,他赶紧跟上去帮忙,常彰正跟人家理论呢,冷不防这俩小子上来就跟他干上了。
    徐建国并没有从刚才的交锋中得到教训,常彰是特种部队出身,对付他们几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当张扬这群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徐建国和袁新民都被打倒在地,连江光亚也被常彰揍了一拳,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张大官人本来一直抱着息事宁人的旁观者态度,可看到平时一贯老实的江光亚也被揍了,顿时火就上来了,别说他火了,徐建基也火了,常彰再牛逼也不过是秦鸿江的侄子,在京城,还真轮不到这号人耍横。徐建基想上前理论的时候,张大官人已经抢先冲了上去。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上)   
    常彰看到张扬走过来,他也不多说话,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去拿张扬的咽喉,他也正在气头上,刚才因为发生了剐蹭事故,正跟别人理论呢,可突然徐建国几个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向他出手,常彰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出手就将他们三个给放到了,看到张扬过来,心中恼火,暗忖,你们以为人多就牛逼啊,老子今天把你们这群人全都给打趴下。
    常彰初来京城时间不久,他并不知道周兴国这帮人的身份背景,洪月是他姑妈常玉洁托人给他介绍的女朋友,今天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凡是个男人,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失了面子。洪月最近和徐建基冷战,她出来见面一是拗不过中间人的情面,二是对徐建基失望,其中也有负气的成分,可没想到就这么巧,居然能在迪厅遇到徐建基,进而上演了一出闹剧。
    因为是初次见面,洪月也不可能向常彰解释清楚这群人的身份,看到事情越闹越大,洪月这会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张大官人看到常彰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锁喉,不由得心头火大,他左手一拍,将常彰的手臂拍到一旁,然后当胸一拳就砸在常彰的胸膛上,常彰被张扬这一拳打得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别看他轻轻松松将徐建国三人给放倒了,可遇到张大官人,这实力还是一天一地,差距太大。
    常彰摔倒在自己的吉普车上,后背将挡风玻璃撞得粉碎。
    张扬腾空跳起,不等常彰坐起身,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身体,抓住他的领口,冷冷道:“哥们,够嚣张啊!”
    常彰怒视张扬,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角色。
    张扬击倒常彰之后,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常彰孤身一人敢跟这帮人对撼,足以证明他也是条汉子,张扬对硬气的人一向是比较欣赏的。
    一辆警车和两辆军用吉普车先后来到了现场,警车上是前来处理交通事故的警察,吉普车上下来了六名军人,为首的一个多数人都认识,他是秦鸿江的小儿子秦振堂。
    秦振堂是听说表弟常彰和人发生了剐蹭事故,所以赶过来处理的,想不到正看到了张扬击倒常彰的一幕,秦振堂和张扬之间积怨甚深,他下车之后,手习惯性的向腰间摸去,可没等他走近张扬,周兴国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秦振堂在京城虽然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可是在周兴国、徐建基这帮人面前他是不敢放肆的。
    秦振堂道:“原来是周哥,被打的我表弟。”
    徐建基冷笑道:“秦振堂,我弟弟什么时候成了你表弟?我怎么不知道有你们这一门亲戚?”
    秦振堂此时方才看到地上还躺着几个,徐建国、江光亚、袁新民他都是认识的,秦振堂不是傻子,马上就猜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厮变脸也是极快,呵呵笑道:“看来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我表弟刚到京城没多久,和大家不熟悉,想必产生了一些误会。”
    袁新民捂着脸走了过来:“秦振堂,他是你表弟啊?也他妈太野蛮了,出手就伤人?”
    秦振堂没理他,在他眼中袁新民、徐建国这几个都是小孩子,他的目光望着周兴国道:“周哥,我看今儿这事还是算了吧,闹大了没什么意思,还好大家都没受伤。”
    张扬那边已经放开了常彰。
    周兴国看了徐建基一眼,今天他才是主角。
    徐建基道:“秦振堂,既然是你表弟,这事儿就算了,以后啊,你得多教他点事情,社会太复杂,万一闹出了什么事情,伤了大家的和气就不好了。”
    秦振堂不敢再徐建基面前耍横,虽然心中对徐建基是极其的不满,他笑了笑道:“建基,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算了吧,我表弟来京城没几天。”他来到常彰身边,看了看常彰脸上的伤痕,目光投向张扬道:“张书记,出手够重的啊?我表弟得罪你了?”
    张扬笑道:“我出手一向没轻没重的,你应该知道啊!”
    秦振堂恨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拍了拍常彰的肩头示意他一起离开。
    洪月站在那儿显得手足无措,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跟常彰这帮人离去的时候,忽听徐建基冷冷道:“洪月,你给我站住。”
    洪月果然停下了脚步,咬了咬嘴唇。
    常彰怒视徐建基道:“朝女人耍什么威风?有种朝我来啊!”
    徐建国这会儿缓过劲来了,怒吼道:“麻痹的,什么东西,我他妈废了你!”
    张扬伸手将这小子给拖住。
    现场最为难的是洪月,她根本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纠结万分,蹲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查薇啐道:“你们这帮人,要不要脸啊,为难一个女孩子干什么?想打想杀,京城地儿大了,足够你们练的,别在这儿欺负人。”
    秦振堂把常彰连拖带拽的拉上了车。
    在查薇的劝慰下,洪月总算镇定了下来,她抽抽噎噎把今天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心底是喜欢徐建基的,和徐建基冷战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在徐建基身上,徐建基这小子在感情上也是个丰富多彩的主儿,除了洪月之外,他还有其他女朋友,被洪月发现了,所以才闹得这么僵。
    几个人连哄带劝,让徐建基开车把洪月送回家,虽然徐建国几个小子不依不饶的要找常彰算账,可人都走了,他们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徐建基和洪月走后,大家也就各散东西,张扬拦了辆车,送查薇回家,查薇让出租车将她送到北辰停车场,她的汽车停在那边。
    回到查薇的车内,查薇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这些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扬道:“怎么着?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把我也给骂进去啊?”
    查薇道:“今晚的事情根本就怪徐建基,他在外面找女人,还想让洪月对他一心一意,人家就是交个普通朋友,他倒跟占了多大道理似的,你说这种人恶不恶心?”
    张扬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建基对洪月是真心的,不然他今晚也不会那么在乎了。”
    查薇道:“他这种花心大萝卜,活该被人甩,我要是洪月,我根本就不搭理他。”
    张扬笑道:“这世上啊,像我这样专情的好男人真是太少了。”
    查薇道:“张扬,你真不要脸,你女朋友都快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张大官人道:“真要是有个加强连,我给你个连长干干。”
    “呸!我跟你不搭界!”查薇说着启动了汽车。
    张扬道:“今晚上本来还想好好玩玩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查薇道:“都是你们自找的,张扬,你跟楚嫣然什么时候结婚啊?”
    张大官人被问到了点子上,支支吾吾的嗯啊了起来。
    查薇道:“别嗯嗯啊啊的,我问你话呢?”
    张大官人道:“我要是真结婚了,你会不会受刺激啊?”
    查薇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真的,我对你还真没什么想法,我理想中的情人不是你这样。”
    张大官人笑道:“你存心的,故意的,想刺激我!”
    查薇道:“你皮糙肉厚的,我能刺激了你?”她摇了摇头道:“爱一个人实在太累,真的,我懒,特不喜欢为爱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这辈子啊,最好能遇到一个对我好的,宠着我,爱着我,追着我,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想见他的时候,乖乖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是想一个人的时候,他滚得远远的。”
    张扬道:“我觉得你还是养条狗吧,男人不适合你。”
    查薇笑骂道:“滚!”
    张扬道:“我其实也挺郁闷的,你说像我这种情商太高的人是不是容易欲求不满啊?”
    查薇道:“你不是情商高,你是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扬道:“我胃口好,别说是头大象,就是头座头鲸我都能吞下去。”
    查薇忽然踩下刹车,摇了摇头道:“烦死了,只顾着跟你聊,这都到哪儿了?”
    张扬道:“心乱了吧?真的,查薇,我发现了,你有点情况。”
    查薇道:“张扬我真烦你!”她对张扬的感觉真的非常的复杂。
    张扬道:“我也烦我自己,不过这事儿不赖我,要怪就得怪我爹妈,你说他们干嘛要把我生得这么优秀。”
    查薇笑了起来:“马不知脸长,张扬,我以后真得离开你远点儿,跟你这种人相处久了,容易堕落。”
    张大官人道:“有句话说得好,越堕落越快乐,谁不想追求快乐啊。”这货的话里充满了引人犯罪的味道.
    查薇一双妙目盯住张扬道:“你以为,你能够给我快乐吗?”
    张大官人在查薇目光的逼视下,忽然咽了口唾沫,喉头有些发干:“那啥……丫头,这边好像是西康门!”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中)   
    张大官人这句话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被查薇从车上撵了下去,查薇指着公交站台道:“从西康门你可以抵达京城任何一个地方。”
    望着查薇的小车绝尘而去,直到车灯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张大官人张开双臂,握紧双拳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一下,女人真是喜怒无常啊!
    虽然下车的地方是公交站台,可是多数公交车都已经停运,张大官人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守到了一辆出租车,他让司机将自己送到了北港驻京办。
    张扬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遇到了项诚,他本以为项诚已经回去了,却没有想到他今天还在。
    项诚也刚刚从外面回来,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忙于薛老的后事,明显憔悴了许多,看到张扬,项诚点了点头道:“回来了!”
    张扬道:“项书记也这么晚?”
    项诚道:“刚去薛家,陪他们聊了聊。”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提出邀请道:“张扬,一起吃点东西吧。”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随后又点了点头。
    项诚提议道:“这么晚了,咱们别麻烦厨房了,门口有家羊蝎子,我刚才经过的时候还亮着灯。”
    张扬和项诚一起转身出门,果然看到对面的羊蝎子还在营业。
    张扬叫了三斤羊蝎子,要了四个小菜,让老板开了瓶红星,给项诚倒了一杯。如果在北港,很难想像,他们两人有可能单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是在京城这种事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项诚端起酒杯低声道:“愿薛老一路走好。”
    张扬并不喜欢这悲怆的祝酒词,可他还是端起酒杯和项诚碰了碰。这两天他们虽然都在薛家帮忙,可是真正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在张扬看来,薛老走后,项诚也失去了政治上的最大依靠,以后的仕途想必已经到了尽头。
    项诚道:“张扬,说起来,咱们还是第一次单独喝酒聊天呢。”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瞒您说,刚才项书记邀请我的时候,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项诚笑道:“可能是我过去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太严肃了,张扬啊,你说句实话,你心里对我究竟怎么看?”
    张扬道:“项书记,您是我上司,我不敢妄加评论。”
    项诚微笑道:“没关系,这儿是京城,我们就是朋友,没什么上司和下属,你照实说,我保证不给你小鞋穿。”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可没少给我小鞋穿,可惜咱家脚太大,骨头太硬,把你的小鞋给撑破了。张扬道:“项书记,您让我说,我就说两句,您给我的印象就是有点保守了。”
    项诚道:“我觉得你做事情有些太激进了,看来咱们之间理念的确不一样。”
    张扬道:“项书记,您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
    项诚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道:“我更喜欢听话的。”说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其实当领导的,谁都喜欢听话的,换成你,你也不会喜欢一个整天和你对着干,唱对台戏的。”他缓缓放下酒杯道:“不过我做事一直都是对事不对人,我也承认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的确存在着很多的闪光点。滨海撤县改市成功,国家级保税区落户滨海,这都证明了你的能力,也是从这两件事开始,我逐渐改变了对你的看法。”项诚说得很坦诚。
    张扬并不相信项诚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在张扬看来,项诚目前只是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自己,单单是北港已经够他头疼的了。张扬道:“项书记什么时候回去啊?”
    项诚道:“明天一早,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我在京城还得处理一些事情。”
    项诚道:“本来以为咱们能一起走呢。”
    张扬并没有将乔老要前往滨海的事情告诉项城,他微笑道:“最近可能有个美国经贸团要前往滨海考察,到时候还希望项书记抽时间接见一下。”
    项诚愉快答道:“没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今天在薛老的葬礼上,我遇到了一位中纪委的朋友,他说董正阳的家人仍然在上告。”
    张扬道:“那件事我已经写了一份完整的报告,董正阳的死和我无关。”
    项诚点了点头道:“说清楚最好。”
    张扬不知项诚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而项诚的这番话把他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在京城的这些天,他忙于薛老的后事,几乎忘记了发生在滨海的这件事,项诚的话,让他意识到,董正阳之死的风波仍然没有完全过去。
    两人聊了几句,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探讨过于深入的话题,不过张扬还是看出,薛老的死对项城来说是一个深重的打击。
    张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零点,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就觉察到轻微的呼吸声,张大官人闪电般冲了过去,不等对方袭击自己,已经一把扣住了对方的咽喉。
    鼻息间闻到淡淡的体香,张大官人已经辨明这隐身在黑暗中的人是丽芙,他闪身来到丽芙身后,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黑暗中贴近她的面颊道:“深更半夜,居然送上门来,这是不是叫做羊入虎口?”
    丽芙吹气若兰,俏脸贴着他,两人耳鬓厮磨,丽芙道:“怕你不成?”
    张大官人的大手探上丽芙诱人的双峰,轻轻揉捏道:“好像又大了些。”
    丽芙低低啐了一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张大官人趁机将伊人压倒在床上,丽芙小声道:“一身的烟酒味儿,去洗个澡,我在床上等你。”
    张大官人闻了闻丽芙,身上果然香喷喷的,他笑了笑,放开丽芙,飞快地去洗了个澡,钻入被窝里,发现丽芙仍然穿得齐齐整整,不由得诧异道:“你怎么还不脱衣服?难道是要等我来脱?”
    丽芙勾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张扬道:“什么正事,也要等到咱俩办完正经事再说。”伸手去褪丽芙的衣衫。
    丽芙抓住他的大手:“有人要对你不利!”
    张大官人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低声道:“谁?”
    丽芙道:“还记得金谷军事基地的事情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咱们差点死在那里。”
    丽芙道:“当初金谷军事基地的负责人李昌普死在那里,他有个哥哥叫李昌杰,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情报,怀疑是你杀了他的兄弟。”
    张扬道:“干我屁事啊?当初金谷军事基地发生爆炸的时候,咱们两人被埋在了地下,李昌普怎么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丽芙道:“不知是谁提供给了他这个消息,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李昌杰已经来到了京城,他的目的就是要查清这件事,为他的弟弟报仇。”
    张扬道:“这棒槌,肯定让人给忽悠了。”
    丽芙道:“我得到了这个消息,赶紧过来提醒你。”
    张扬不屑道:“这儿是中国的底盘,他在北韩再牛逼,来到我们的地盘上也不敢放肆。”
    丽芙道:“总之,你小心为妙,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一定要多多保重。”
    张扬道:“今晚你究竟是过来提醒我还是为了和我告别的?”
    丽芙柔声道:“两者兼而有之。”
    张大官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北韩棒槌,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丽芙的纤手轻轻抓住他蓬勃欲出的部位,娇声道:“你自己才是个大棒槌!”
    丽芙的消息显然是非常准确的,第二天上午,张扬就接到了李昌杰的电话,这位年轻的北韩将领邀请张扬前去吃饭,说是要感谢张扬为他父亲李银日解除病痛。
    因为有了丽芙之前的提醒,张大官人已经意识到李昌杰这次肯定是宴无好宴,张扬和李昌杰从未打过交道,不过他知道有些事必须要尽早弄清楚,逃避不是办法,如果李昌杰认定了自己就是杀死他兄弟的真凶,那么以后肯定会有不少的麻烦。张扬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即便是李昌杰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张大官人也不怕他,以他的本领,就算李昌杰想对他不利,他也有足够的本领全身而退,更何况这里是在他的主场。
    李昌杰住在锦绣园,这里是北韩方面在京城建设的一套拥有鲜明民族风格的一套建筑,平时北韩方面的重要人物来到京城疗养或看病,都会选择这里作为长期居住的地方。
    张扬也不是第一次前来,过去为李银日诊病的时候,他就多次来过这里。
    张扬和李昌杰从未打过交道,只知道李昌杰是李银日的长子,是北韩军中的少壮派人物。
    张扬不认为自己和李昌杰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李家的恩人,如果不是他,李银日早就不在人世了。
    张大官人此次登门表现出足够的气魄和胆色,他是一个人前往的。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狭路】(下)   
    在通报自己的身份之后,一名北韩军官又要求验证张扬的身份,张大官人心中就有些不爽了,这帮棒槌,现在是在中国的地盘上,有没有搞错?老子没查看你们的护照就不错了,张扬道:“我没带,在自己的国家里,我们没有带身份证出门的习惯。”
    一句话把那名北韩军官给噎住了,他上下打量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你别看我,不是我要来,是你们李将军请我过来,要是你觉得我不方便进去,我现在就走。”
    那北韩军官被张扬将了一军,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张扬作势要走:“我不为难你,我走了,如果你们李将军想见我的话,让他去找我。”
    张扬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张书记,在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张扬转过身去,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北韩军官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正是李昌杰。
    李昌杰现年三十七岁,曾经在中国留学多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回国后就投入北韩军界,因为深得父亲的器重,一直都被作为接班人来培养,虽然年纪轻轻,已经是少将军衔。
    张扬淡淡笑道:“你一定是李将军了?”
    李昌杰微笑点头,向张扬伸出手去,张扬和他握了握手。李昌杰道:“我的这些部下都是按照章程办事,得罪之处,还望张书记不要见怪。”
    张扬听他直接把自己的官衔给叫了出来,想必在事前对自己有过一番详细的了解,通过昨晚丽芙的提醒,张扬知道李昌杰对自己没多少善意,这厮高度怀疑自己是杀死他弟弟的凶手。
    李昌杰邀请张扬进入锦绣园,来到客厅内,刚才那名军官走过来为他们泡茶,茶是中国的信阳毛尖,李昌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自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朴副官,让人准备酒菜。”
    张扬道:“李将军不必客气,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见上一面,不知李将军找我有何见教?”
    李昌杰道:“不瞒张书记,我这次来贵国之前,父亲专程交代,让我一定要当面对张书记表示感谢,并委托我给张书记带来了一些礼物。”
    李昌杰从一旁拿出两盒高丽参来。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一看,这两颗高丽参全都是上品,北韩那块土地上别的不说,出产的人参可都是上等的货色。张扬笑道:“李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李昌杰道:“张书记,你解除了我父亲的病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此时那个姓朴的副官已经安排好了酒菜,过来通知李昌杰。
    李昌杰邀请张扬入座,菜式非常丰富,不过多数都是中国菜,用得酒是北韩特产春香酿,名字虽然雅道,可喝在嘴里跟东北烧刀子味儿差不许多。
    在李昌杰这里做客,张大官人还是非常小心的,对酒菜都是观其色,嗅其味,确信其中没有下毒方才大胆饮下,酒过三巡。张扬道:“李将军的中国话说得真好。”
    李昌杰道:“我在贵国留学五年,几乎每年还会来一次,对贵国的文化一直都很喜欢。”
    张扬道:“李将军算得上一个中国通了。”
    李昌杰道:“借用贵国最常说的一句话,中国地大物博,想要了解没那么容易。”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李昌杰道:“张书记年初去我国的时候,我刚好带兵在外参加演戏,和张先生缘悭一面,所以这次过来,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和你见上一面。”
    张扬道:“上次去贵国实在是有些匆忙,临行之时,本该去府上向尊父告辞,感谢他对我的招待,可是我听说府上出了一件丧事,所以就打消了登门的念头。”张大官人心说,你丫不就是怀疑我杀了你弟弟吗?老子懒得跟你绕弯子,开诚布公的把这件事查清楚。
    李昌杰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张扬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叹了口气道:“张书记说得不错,当时我弟弟不幸遇害。”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盯住张扬的双目道:“张书记有没有见过我弟弟?”
    张大官人的目光平静如水,直视李昌杰的目光道:“我知道令弟叫李昌普,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一无所知了。”
    李昌杰道:“可是我听说,张书记那时候正在金刚山游玩,不知这件事是否属实?”
    张扬道:“金刚山?什么地方?我怎么毫无印象?”
    李昌杰道:“张书记总应该记得元山吧?”
    张扬道:“元山港,我知道,我也去过。”
    李昌杰道:“张书记认识韩锡成吧?”
    张扬已经确信,李昌杰是有备而来,而且他看来查到了不少的资料,自己去元山找韩锡成的事情一定被他查到了。
    李昌杰举起右手,朴姓副官将几张照片交到他的手中,李昌杰递给张扬。
    张扬接过一看,却见上面是韩锡成的照片,韩锡成被打得鼻青脸肿,从照片上已经能够看出这厮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李昌杰道:“北韩并不算大,如果我想找一个人,用不了花费太大的力气。”
    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李将军,这个人是谁?你把他的照片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李昌杰道:“我相信张书记一定否认见过他,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叫韩锡成,他是潜藏在元山港的一个双重间谍,以出卖情报为生,我找到了他,而他提供给我一些资料。”他又拿出一张照片,倒回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慢慢向张扬推了过去。
    那张照片虽然模糊,可是仍然能够看出张扬就在照片中。张大官人暗叫不妙,看来自己在找韩锡成的时候已经被人偷偷拍摄了下来。
    李昌杰道:“这张照片拍自于元山港,张书记想必有些印象吧?”
    张扬微笑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楚。”
    李昌杰道:“张书记去元山为了什么?”
    “旅游!”
    李昌杰道:“韩锡成可不是什么导游。”
    张扬望着李昌杰道:“李将军想说什么不妨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李昌杰道:“我从韩锡成的嘴里得到了一些情况,知道他见过张书记,在见你之前还见到了一个人,我父亲曾经的护士李婉姬,这个女人是南韩间谍,她一直都想谋害我的父亲。你和她一前一后出现在元山,不约而同都问起了金谷军事基地的事情。而在你出现后不久,金谷军事基地就受到攻击,我弟弟不幸遇害。”
    张扬道:“你怀疑我和你弟弟的死有关?”
    李昌杰的目光陡然转冷:“你以为呢?”
    张扬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北韩军人中也有那么富有想象力的一代。”
    李昌杰捻起酒杯,忽然狠狠向地上摔去,酒杯摔得粉碎,事先埋伏在大厅周围的十名北韩军人冲了出来,他们手中的枪口全都瞄准了张扬。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极其不屑地望着李昌杰:“李将军对中华文化果然了解颇深,居然懂得我们的摔杯为号。”
    李昌杰冷冷道:“你或许根本就不该来。”
    张大官人淡然笑道:“这里是中国的地盘,我有什么好怕的?”
    李昌杰道:“在锦绣园中,我就算杀了你,一样不会承担任何的责任。”
    张扬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昌杰道:“我只是小看你罢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个问题,你怀疑我和李婉姬联手杀死了你的兄弟,那么,我想问你,如果我想对你们家不利,当初我为什么要救你父亲?李婉姬想要谋杀你父亲的时候,我又为什么要阻止她?”
    李昌杰道:“那些事情,只不过是你为了蒙蔽我父亲,取得他信任的手段罢了,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得到我们北韩的军事机密。”
    张扬哈哈大笑起来:“军事机密?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啊?就你们所谓的军事机密,在我们国家连乡镇民兵水平都算不上,我犯得着翻山涉水去得到你们所谓的军事机密吗?”
    李昌杰双目骤然掠过一丝杀机,他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了张扬的额头。
    张大官人依旧镇定自若,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杯酒道:“果然是宴无好宴,我们国家的东西让你们学了不少,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真正的精髓并不是你们能够学会的。”
    李昌杰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RFIV型病毒的资料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弟弟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张扬道:“李昌杰,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单单是你用枪指着我的头,就够你死八百回的了。”
    李昌杰颇为倨傲道:“现在枪握在我的手里,你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眼前忽然一晃,李昌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枪已经被张扬躲了过去,枪口瞄准了他的额头,周围那群北韩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李昌杰已经落入了张扬的掌控之中。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大嘴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大嘴巴】(上)   
    张扬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周围的那群北韩士兵看上一眼,淡然道:“李昌杰,在我们国家,敢于单刀赴会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勇者,一种是傻子,我之所以敢来,我就有走出去的把握,明打明的来,你斗不过我,玩心计和谋略,你们这帮人连幼儿班水平都算不上。”
    李昌杰冷冷道:“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张扬笑道:“吓我?现在枪在我的手里,你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李昌杰呵呵笑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张扬道:“无所谓,就算没有子弹,我一样有把握制你于死地!”他将枪口移开,手枪在手中转动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在桌面上,重新恢复到刚才的坐姿。
    那群北韩士兵看到张扬放下了武器,马上一拥而上,将他包围起来。
    张大官人有些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真是没有创意,李昌杰,我想问你,你以为在中国的土地上,枪杀一位市委书记,能够轻松逃脱责任吗?”
    李昌杰道:“外交上的事情非常微妙,上升到国家的层面,往往考虑的会是大局。”
    张扬道:“那好,我们不妨赌一下,如果你死在这里恐怕连浪花都不会泛起一个。”
    李昌杰望着桌上的手枪道:“枪里有子弹。”
    张扬笑道:“有没有子弹,我掂得出份量。”
    李昌杰道:“为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主动权?”
    张扬道:“我刚才只是想证明,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夺去你的性命,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跟你无怨无仇,对你父亲也是一样,当初我既然救他,就没理由要翻山涉水的去金谷军事基地杀死你的兄弟,你所谓的RFIV型病毒,我也毫无兴趣。李昌杰,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一个阴谋论者,你习惯于这样的思维。”
    李昌杰笑了笑,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士兵全都散去,甚至连那位姓朴的副官也随同一起离开。
    手枪依然摆在桌面上。
    李昌杰拿起春香酿给张扬倒了杯酒,自己也将面前的酒杯满上,端起酒杯道:“如果我说,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杀你的意思,你会相信吗?”
    张扬淡然道:“放弃和没想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你现在不想杀我,或许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没有杀我的能力。”
    李昌杰道:“我承认,我怀疑你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之一。”
    张扬道:“凭什么?就凭你得到的那些资料?”
    李昌杰道:“种种迹象表明,有南韩间谍潜入了金谷军事基地,我在现场发现了几具尸体。”
    张扬道:“你怀疑我和他们合作?”
    李昌杰点了点头道:“的确这样想,但是我父亲对你非常的信任,他认为如果你想对我们不利,绝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周折。”他将杯中酒先干为敬。
    张扬道:“他倒是了解我,没枉费我为他治病。”
    李昌杰道:“因为弟弟的事情,我做过一番详细的调查,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去过金谷军事基地。”
    张扬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李昌普的死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李昌杰道:“通过我的分析,你去金谷军事基地是为了救一个女人!”他从资料袋中取出了一张丽芙的照片:“这个女人叫夜莺,是贵国的优秀特工。”
    张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看来你真的做了不少的功夫。”
    李昌杰道:“这个女人被关押在金谷军事基地。”
    张扬道:“作为友好邻邦,兄弟般的国家,贵国对待我方的人员似乎不够友好。”
    李昌杰道:“在她潜入金谷军事基地之前,我方就得到了消息,她是双重间谍。”
    张扬微笑道:“你在说一个电影故事吗?”
    李昌杰道:“据我得到的资料,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张扬道:“根据你描述的情况,那天晚上应该死了很多人。”
    李昌杰道:“我一定要抓住那个杀害我弟弟的凶手。”
    张扬道:“这件事好像和我无关。”
    李昌杰道:“这个世界上有件事始终永恒。”
    张扬望着李昌杰等待着他的下文。
    “利益!如果你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拿出打动对方的利益作为交换,我手里有别人出卖夜莺的资料,利用这份资料,你可以轻易地挖出这个背后阴谋的主使者。”
    张大官人心中一动。
    李昌杰望着张扬道:“我相信,有些真相是不会被埋没的,我要找到李婉姬,如果你可以帮我做到这件事,我会给你满意的报答。”
    张扬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的确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下落。”张大官人意识到,李昌杰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找到李婉姬,不仅仅是要为弟弟报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RFIV病毒。
    李昌杰道:“我的耐性一向都很好,张书记,我认为我的条件应该足可以打动你,有些事情的黑暗,是你想象不到的。”
    张扬道:“我还是喜欢阳光下的生活。”
    李昌杰摇了摇头道:“世界不会永远充满阳光。”
    张扬干了最后一杯酒,起身道:“我走了,希望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李昌杰道:“一定会有!”
    张扬离开锦绣园之后,第一时间将他和李昌杰会面的情况告诉了丽芙,丽芙道:“李昌杰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如果他的手上有章碧君出卖我的资料,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件事将章碧君扳倒,李婉姬的事情,我会找人调查,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张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丽芙轻声道:“或许马上,永远都不回来!”
    延绵多日的雨停了,可是这场波及乔家的风雨却依然没有过去,比起乔老和乔振梁表现出的淡然,乔家的小辈们远没有那么能沉得住气,时维因为听到这件事,大为光火,溯根求源,居然找到了袁新民身上,于是乎,她带着郭志江把袁新民给揍了一顿。
    张扬得知这件事之后匆匆赶到了袁新民在京城的保牛协,最近这厮把保牛协搬到红旗农场来了。时维从来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郭志江脾气一直都很好,但是他对时维的话言听计从,时维让他帮忙出气,他自然责无旁贷,郭志江的身手虽然和张扬没办法相比,可是对付袁新民这样的角色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上午来到保牛协,袁新民过去和时维也认识,乐呵呵迎了上去,时维二话不说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袁新民自然受不了这个气,冲上去要跟时维拼命,郭志江当然不能让女朋友吃亏,三拳两脚把袁新民给放倒了。
    保牛协虽然没几个人,可红旗农场里面的高干子弟可不少,以徐建国为首的这帮小子都是袁新民的哥们,一听说袁新民在自己的地盘挨揍了,所有人都涌了上来,虽然大家都认识,可毕竟有亲近远薄,时维是个女流之辈,他们可以不计较,但是饶不了郭志江。所以双方当场混战,郭志江双拳难敌四手也受了伤。
    徐建国这群人虽然多,可是战斗力却不行,损伤比郭志江严重的多。
    张扬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进行完了,徐建国、袁新民都是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郭志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仍然站着,时维同发散乱的和他站在一起,颇有共同进退的架势。
    徐建基和乔鹏飞也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景,徐建基真是哭笑不得,他指着徐建国骂道:“建国,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都自己人,你们闹什么?”
    徐建国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怒道:“谁他妈跟他们是自己人,你问问他们,好好的,到我们这里就打人?袁新民招他惹他了?上来就给人家一个大嘴巴子,时维,要不看在你姥爷的份上,今儿非花了你不可。”
    时维凤目圆睁:“来啊!有种你过来试试!”
    乔鹏飞道:“建国,时维过来打人是不对,可你倒是帮忙劝架啊,大家都是朋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不帮忙劝架,怎么还跟着打起来了?”乔鹏飞言语中流露出不满。
    徐建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儿,他瞪了徐建国一眼道:“赶紧给时维他们道歉。”
    徐建国道:“凭什么啊?她上门找事儿,我凭什么给她道歉?要道歉也该他们给新民道歉。”
    袁新民捂着嘴巴,一脸的委屈,脸上五个手指印肿起老高。
    时维道:“给他道歉?我没抽烂他那张破嘴都是便宜了他,你到处胡说什么?你敢再胡说一句?”
    袁新民面对彪悍的时维也不禁有些心虚,徐建国可不怕她,怒道:“时维,我说你们乔家怎么这样啊?自己家出了丢人的事儿,还理直气壮的找别人晦气,新民说了有怎么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四九城里面谁不知道……”话还没说完呢,他就挨了一脚。
    这一脚是徐建基踹得,把徐建国踹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徐建国懵了,自己哥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再看乔鹏飞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双目死死盯住徐建国,如果不是碍于大家的面子,乔鹏飞早就冲上去狠抽这小子两个大嘴巴。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大嘴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大嘴巴】(下)   
    徐建基的处理方法非常及时,也非常恰当,虽然乔家的事情众所周之,但是这种事不能当面说,自己弟弟容易犯浑,这一犯浑,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得罪了乔鹏飞事小,可是得罪了乔家事大,再说大家平时关系都不错,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张扬道:“新民,你丫就是一张破嘴,我昨儿怎么教你来着?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乱说,事情本来不是你说的,可你新闻似的到处传也不对,时维说的没错,抽你算轻的,我昨儿就该揍你,不然你不长记性。”
    徐建国道:“可这件事也不是我们编的啊!”
    徐建基气得又踹了他一脚:“还敢胡说。”
    张扬道:“建国,我、鹏飞和你大哥都是兄弟一样的感情,我拿你一直都当自己兄弟,可我发现你们这帮小子没把我们当成哥哥看待啊。”
    徐建国道:“张哥,你啥意思,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们啊。”
    张扬道:“最近的确外面有很多流言蜚语,如果这些流言蜚语是针对你们徐家,针对你建国,我要是听到谁传,我绝对大耳刮子过去扇他,不为别的,我朋友的尊严不容亵渎,我听到了,就有责任去维护我朋友的面子。”他目光转向袁新民,看得袁新民打心底一颤,这厮的目光真是杀气腾腾啊。
    张扬道:“新民,你是不是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袁新民咬了咬嘴唇,头垂了下去。
    张扬道:“时维抽你,一点都不冤枉,换成是我,你满嘴牙都保不住。”
    袁新民不敢说话,脑袋耷拉着。
    张扬又向徐建国道:“你能耐啊,不管什么事情都强出头,最近我听说什么京城三公子都过时了,论到你们这批人当家了,建国,你觉着自己够格吗?你是比你哥有能耐呢?还是比他操行好?”
    徐建国顿时语塞:“我……”
    张扬道:“年轻轻的不学好,学人家拉帮结派,搞什么红旗农场,操蛋!你要是我亲弟弟,我打到你连爹妈都不认识。”张扬骂得很重,其实是在给乔鹏飞泻火,今天这局面,如果处理不好,乔鹏飞和徐建国的梁子恐怕就正式结下来了。
    徐建基道:“你张哥骂得对,我告诉你,从今儿起,你这红旗农场赶紧给我关门,钱我是一毛钱都不会再给你了。”
    徐建国道:“可……”
    乔鹏飞道:“算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今天这事到这儿就算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新民乱说话不对,可时维和志江也不该过来打人,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建国他们真心要对付你们,你们两个打得过他们一群人吗?”乔鹏飞这句话分明是在指责徐建国一方人多欺负人少。
    徐建基道:“建国,赶紧给你鹏飞哥道歉。”
    乔鹏飞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事儿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大家不要因为无聊的事情伤了和气最好。”他说完,带着时维和郭志江离去。
    徐建基等乔鹏飞走了,气得又踹了徐建国一脚。
    徐建国不乐意了:“哥,你怎么老踢我?”
    徐建基怒道:“这事儿要是让爸知道,信不信他打断你的腿!”
    袁新民垂头丧气地走过来道:“建基哥,张扬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其实这事儿我真没给几个人说,不知怎么就传到乔家人耳朵里了。”
    张扬道:“将心比心吧,往伤口上撒盐的事儿咱们不能干,那不是爷们!”
    徐建国一帮人灰溜溜的退去之后,徐建基叹了一口气道:“这帮混小子,搞得以后我跟乔家人见面都不好说话了。”
    张扬道:“不用担心,鹏飞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徐建基道:“这个建国,整天惹不完的麻烦。”
    张扬道:“算了,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他想起昨晚的事情,笑道:“跟洪月怎么样?事情说开了没有?”
    徐建基笑着点了点头道:“本来也没什么,那个常彰是别人给她介绍的对象,她碍不过情面,方才答应去见一面,谁想这么巧就被我们给遇上了。”
    张扬笑道:“说开了就好,其实洪月对你一直都不错。”
    徐建基道:“经过这件事我忽然明白,自己应该收收心了。兄弟,你也应该老实点了。”
    张扬道:“干我屁事啊,当我像你那么花。”
    徐建基道:“你不是花,是滥!”
    张扬笑着给了他一拳。
    两人下午约了周兴国,一起去了趟薛家,这是他们三人在薛老的葬礼过后第一次登门。
    薛伟童仍然没能从失去爷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瘦了许多,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兄弟三个都有些不忍心。
    周兴国道:“伟童,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能心里总想着过去,要开心一点,生活还得继续啊。”
    薛伟童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道理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挺得住。”她很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道:“等头七过后,我就到处去转转,散散心,不管我到了谁那里都得请我吃喝玩乐,而且一定要抽出你们所有的时间来陪我。”
    张扬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一声召唤,我们三个当哥的给你当三陪。”
    徐建基呸了一声:“你小子从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伟童道:“三陪就三陪,我不介意,当然前提是我几个嫂子介不介意。”
    张扬笑道:“兄妹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说是手足重要还是衣服重要。”
    薛伟童道:“一个人断手断脚照样出门,可没见谁光屁股好意思出门的。”
    周兴国和徐建基都指着张扬道:“他没问题。”
    张扬道:“胡说,我比你们更爱面子,不过为了咱妹妹,她只要高兴,让我去长安街裸奔都行。”
    薛伟童禁不住笑了起来:“那好,你去,只要你敢去,我就肯定高兴。”
    周兴国和徐建基跟着起哄。
    张大官人愁眉苦脸道:“那啥,真想看啊,等下次啊,我得先把这市委书记给辞了,一个官员裸奔,和一个平民老百姓裸奔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我可以丢自己的人,但是坚决不能丢国家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兴国道:“我呸!你小子没胆了才对!”
    “你胆大,你怎么不去裸奔啊?”
    周兴国道:“那是没逼到份上!”
    几个人正聊得热闹,薛世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慌忙起身向薛世纶打招呼。
    薛世纶微笑点了点头,轻声道:“来看童童啊!”
    张扬道:“不但是来看她,而且是来看您。”
    薛世纶笑道:“明知道这句话是骗我的,可我还是很开心。”
    张扬道:“薛叔叔,您这不是委屈我的一片真心吗,我可说的都是真话。”
    薛世纶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能够交几个真心真意的朋友,伟童有你们这帮好朋友,我真是为她感到欣慰。”
    张扬道:“您朋友也不少啊!”
    薛世纶拍了拍张扬的肩头,向薛伟童道:“伟童,留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周兴国慌忙道:“不了,薛叔叔,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薛世纶也没勉强,笑道:“随便你们,反正你们几个记住,薛家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薛世纶回到自己的房间,解开领带,拉开窗帘舒了一口气,目光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一张他和父亲的合影。薛世纶拿起那张照片,内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这些天来,他始终处在内疚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制造的大喜大悲,或许父亲还能够多活一些日子。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薛伟童从外面走了进来。
    薛世纶微笑道:“女儿,没去陪你的朋友?”
    薛伟童道:“他们都走了。”
    薛世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薛伟童走过去坐了下来。
    薛世纶搂住女儿的肩头道:“等过完头七,咱们爷俩一起去夏威夷玩几天好不好?”
    薛伟童点了点头,将头枕在父亲的肩膀上,看到他手中的照片,低声道:“你还在想爷爷?”
    薛世纶道:“人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人,我这些年一直忙于经商,忽略了对你爷爷的照顾,现在想补偿都没有机会了。”
    薛伟童道:“爸,以后我一定要抽时间多陪陪您。”
    薛世纶笑道:“傻丫头,你爸还年轻,咱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在一起。不过你不能一辈子守着我,你还要嫁人,将来你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薛伟童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过,我只想一辈子守在您身边,好好伺候您,陪着您。”
    薛世纶呵呵笑道:“傻丫头,你是想把爸爸当成囚犯一样看押起来吗?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薛伟童佯怒道:“嗬!莫非你还想给我找后妈?”
    薛世纶微笑道:“我不管你的感情,你也不许管我,如果遇到我喜欢的,说不定,我真会动心。”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上)   
    “动心也得忍着,你想给我找后妈,必须要先过我这一关,我点头,你才能娶媳妇,不然,你乖乖给我打一辈子的老光棍。”
    薛世纶因为女儿的霸道哈哈大笑起来。
    针对薛世纶遇刺一案的调查并没有因为薛老逝世而停歇,当天下午,专案组前来薛家,向薛世纶透露了刺杀案的最新进展。
    凶手的身份已经查实,死在现场的那名杀手是一名逃犯,身上背负多桩命案,一直都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中,对于此人背后的资料模糊的很,至于那天晚上的柳丹晨和张扬,已经完全排除了他们和这件事的关系。
    可以说柳丹晨只是仗义出手,她和这件谋杀并没有任何的关系,通过对京剧院来到薛家所有人员的排查,也基本上否定了京剧院和这件事的关系,杀手在京剧院演出穆桂英挂帅之前杀死了一名武师,并顶替那名武师走上了舞台,上演了一出寿宴谋杀案。
    这样的结果让薛世纶并不满意,他的目的是找出幕后的真凶,而不是听到警方告诉他排查后的结果。
    这段时间萧国成一直都留在薛家,他是薛老的义子,和薛世纶一样承担着守灵的责任。他的体质本来就不好,接连熬了几个日夜,让他又泛起了咳嗽的毛病,听说专案组前来通报调查结果,他也前来询问。
    薛世纶刚刚将专案组的人送走,看到萧国成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国内警察的办案效率真是低下,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萧国成道:“没查出来他们过来干什么?”
    薛世纶道:“跟我汇报说案情进展,这些天他们只搞清了一件事,就是京剧院和这次的刺杀行动无关。”
    萧国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世纶,你想怎样?”
    薛世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国成,你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萧国成道:“那天在干爹的寿宴之上,你对顾允知说的话还记得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这两天只顾着忙爸的事情,我哪记得那种小事。”
    “我记得!”萧国成望着薛世纶的眼睛,从他的目光中,萧国成并没有找到仇恨,但是萧国成知道,薛世纶没有一刻忘记过仇恨,他低声道:“一直以来你都记得当年和顾允知的那段过节,你认为是他改变了你的一生,你认为正是因为他迫使你放弃了仕途,而远走国外。”
    薛世纶道:“国成,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萧国成道:“世纶,收手吧,干爸都已经离开了我们……”
    薛世纶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爸是被我害死的?”他的神经被敏锐地刺激到了。
    萧国成平静望着薛世纶:“世纶,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帝国大厦顶层喝酒的情景吗?你说美国现在是夜里,而中国是白天。”
    薛世纶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去,他低声道:“你告诉我,世界上分很多种人,有种人自始至终生活在阳光下,只有阳光才能让他快乐,而另外有种人必须生活在夜里,只有黑夜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萧国成道:“习惯黑夜生活的人最好不要奢望不属于他的阳光,你和我的一生早已定性,我们必须要沿着过去的路走下去,世纶,该有的我们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你永远不会了解我!”
    萧国成道:“我本以为对你已经足够了解,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不了解你。”
    薛世纶道:“我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我的方向,发生变化的人是你!”
    萧国成道:“我想问你一件事,顾佳彤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薛世纶向萧国成靠近了一些:“国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萧国成低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想要解脱,唯有放下!”
    薛世纶冷冷道:“一个人的手上一旦沾上了血腥,就永远不配谈放下这两个字,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全都是自我安慰的鬼话。”
    应顾养养的邀请,当晚张扬陪着她和顾允知一起前往京城大剧院观看了《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这场戏,这也是柳丹晨自从薛老寿宴之后的第一场演出,今天上午的时候,她才接到专案组的通知,告诉她,警方已经彻底解除了对她的嫌疑。
    本来顾明健说好了也要同来,可是临时有生意要谈,他不得不向父亲告假。顾允知对此看得倒是坦然,儿女大了,各有各的事情,不可能让他们时时刻刻守在自己的身边,尤其是女儿佳彤发生不幸之后,顾允知对儿女的态度更是顺其自然。
    看到今晚的剧目,顾允知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想起薛老寿宴的那天晚上,正是在这出戏上演的时候,发生了刺杀薛世纶事件。女儿今天约自己来散心虽然是好意,可她并没有想到这会勾起自己对那晚的回忆。
    张扬在开场二十分钟后方才到达,顾养养忍不住抱怨他道:“张扬哥,你越来越没有时间观念了。”张扬道:“刚去办了点事情,所以耽搁了。”
    顾允知微笑道:“你当张扬像你一样无所事事,他是国家干部,有正经工作要做。”
    顾养养抗议道:“嗬,爸,您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叫无所事事呢?”
    顾允知笑道:“我不跟你理论,咱们看戏,不要妨碍别人。”
    张大官人对看戏本来没多少兴趣,不过今天舞台上的主演是柳丹晨,他还是提起了不少的兴趣,那天在紫金阁看到的只是片段,今儿才算看了全版。
    柳丹晨果然不愧是京剧界新近蹿红的花旦,唱念做打,无不精通,听着她娇柔婉转咿咿呀呀的唱腔,张大官人也感悟出了些许的京剧之乐。
    到了穆桂英大战萧天佐那一段,张大官人不由自主有点紧张,毕竟那天在寿宴上的刺杀让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还好今儿没有杀手混进武师的队伍里。
    柳丹晨打完了这一段,随着旋律再次开唱,可意外发生了,她刚刚唱到第一个高音的时候,就突然失声了。后面的琴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一个转折,重新拉了回来,原指望着柳丹晨这次能够随着他的旋律重新找回唱腔,可是柳丹晨美眸之中流露出一阵惶恐,她张开嘴巴,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到舞台上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京剧票友之中的素质也良莠不齐,尤其是一帮跟着来凑热闹的年轻人,下面就叫开了:“唱啊,你倒是唱啊!”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她不是不想唱,可是突然就发不出来声音了。
    现场开始有人起哄,有人抓起饮料瓶果壳瓜子向舞台上扔了过去,现场乱成一团,演出单位赶紧将幕布拉上,观众席上不少人高喊着退票,还有人趁乱冲上了舞台。
    顾允知皱了皱眉头,想不到来京城连看了两场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结果都出了事情,张扬护着顾允知父女出了剧院,顾允知道:“张扬,我和养养先回去,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帮忙就帮帮人家。”
    张扬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张大官人折回头来到戏院门口,看到观众都被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劝说出来,有部分人还在门口闹着退票。
    张扬从后门走了进去,一名工作人员拦住他道:“这位同志,说你呢,散场了,散场了!”
    张扬道:“我是京剧院的。”
    工作人员道:“我还是国家话剧院的呢,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张扬道:“我认识钱春楼钱院长,柳丹晨也是我朋友。”
    工作人员可没那么好糊弄,守住门口不让他进,这时候刚巧京剧院院长钱春楼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满面愁容,好不容易才等薛老寿宴的事情平息下去,可没想到第一场演出就出事了,柳丹晨早不失声,晚不失声,偏偏这会儿失声。要知道柳丹晨可是他的台柱子,真要是出了问题,京剧院会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张扬看到钱春楼,大声叫道:“钱院长!”
    钱春楼抬头看到张扬,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他迎了过来道:“张书记,您怎么来了?”
    张扬道:“我刚才正看戏呢,没想到柳丹晨失了声,所以我过来看看。”
    钱春楼叹了口气道:“她这会儿哭得厉害,恐怕什么人都不想见。”
    张扬道:“没关系啊,我过来就是帮她治病的。”
    钱春楼想起那天张扬帮助柳丹晨治疗腰伤的手段,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把张扬给放了进来,钱春楼道:“她此刻一个人反锁在化妆间里哭呢,你过去吧,我得去前面看看,这么多观众都闹着要退票呢。”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中)   
    张扬问明了柳丹晨的所在,来到化妆室门外,发现房门紧闭,他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倾耳听去,听到里面有些动静,肯定有人。张扬清了清嗓子道:“警察,柳小姐,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没多久柳丹晨就过来开门,看到是他不由得柳眉倒竖,凤目圆睁,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其实柳丹晨原本也不是个脾气大的人,可今天遇到了这倒霉事儿,满腹的委屈,自然想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张大官人此时出现,偏偏又冒充警察,柳丹晨满腔的怒火自然瞄准了他。
    张大官人笑得阳光灿烂:“你别冲我发火,我不这么说,你还就不开门了,想骂我是不是?可惜你现在说不出话。”
    柳丹晨气得一甩手将门又关上了,听到张扬在门外道:“那啥,我走了啊,你要是想把嗓子治好,以后得去平海找我了。”
    柳丹晨慌忙又把门给拉开了,她想说话,可惜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到张扬果真转身走了,赶紧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张扬的肩头。
    张扬转身笑眯眯看着她,其实张大官人早就算准了她得过来开门。
    柳丹晨指了指化妆间,把他给请了回去。
    张扬在椅子上坐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嗯啊了一声道:“嘴好干!”
    柳丹晨真是哭笑不得,这厮根本是在提醒自己给他端茶倒水啊,不过有求于人,她首先要礼下于人,柳丹晨虽然发不出声,可微笑还是会的,脸上虽然挂着泪珠儿,可唇角已经荡漾起温婉妩媚的笑意,诱人的风情让张大官人心头也不禁一颤。
    柳丹晨毕竟是唱戏出身,表情之丰富远非常人能及,她给张扬泡了杯茶双手奉上。
    张大官人喝了口茶,轻声道:“我看你是心里存在阴影,自从那天薛老寿宴之上遭遇变故,你心里始终没有放开这件事,今天第一天登台,恰恰唱得又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所以在舞台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情绪一紧张,就造成了失声,现代医学的理论解释是神经系统出了毛病,简称神经病。”
    柳丹晨被他引得忍不住想笑,可惜无法出声,一双妙目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我都惨到这份上了,你还好意思说笑。
    张扬道:“你别怕!”
    柳丹晨咬了咬樱唇,她找了张纸,拿起狼毫,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了一行小楷,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张扬交流。
    张大官人惊奇地发现柳丹晨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却见柳丹晨写道:“我以舞台为生,失声之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望张书记多多帮忙。”
    张大官人笑道:“怕什么?失声又不是失身,小事一桩。”
    柳丹晨俏脸羞得通红,啐道:“你……”她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了。
    张大官人可不是故意要调戏她,只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柳丹晨的注意力,人的注意力一旦得到分散转移,神经系统自然而然的就能够得到放松。
    柳丹晨虽然说了一个字,可马上又发不出声音来了,她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个字给吓着了,马上就想到,我怎么突然能够说话了?我不是失声了吗?一想到这茬儿,马上又说不出来了。她又在纸上写道:“我又发不出声音来了。”
    张扬道:“你这也是强迫症的一种,内心里给自己心理暗示,神经太紧张了。”
    柳丹晨写了三个字:“怎么办?”
    张扬道:“你坐好!”他让柳丹晨坐下,从腰间取出自己的针囊,刚刚抽出一支金针,却想不到柳丹晨看到金针,一张俏脸变得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瘫倒在座椅上。
    张大官人看到她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丫头晕针。
    张扬道:“你把眼睛闭上!”
    柳丹晨拼命摇头。
    张扬道:“我看你是不想唱戏了。”张大官人的恐吓果然起到了效果,柳丹晨赶紧将双目闭上。
    张扬运针如风,迅速在柳丹晨颈部穴道之上刺了一针。
    柳丹晨眉头不停颤抖,过了一会儿方才听到张扬道:“好了!”睁开双目,看到张扬已经将金针收了回去,她长舒了一口气,抽出纸巾擦去额头的汗水。
    张扬道:“你说句话试试。”
    柳丹晨张开嘴,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张扬伸出手指,在她肩头一点,柳丹晨感觉被击中的地方又酸又麻,实在是难以忍受,她不禁叫了一声:“啊!”
    张大官人道:“好了!”
    柳丹晨道:“我……真的好了!”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她方才放下心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最近最好还是休个长假,让自己的情绪能够得到缓冲和放松,失声这种事,和情绪的关系很大,如果你工作压力过大,精神紧张,都可能导致复发,还有,你脊椎有毛病,需要抽时间治疗一下。”
    柳丹晨道:“张书记,您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她现在对张扬的医术已经深信不疑了。
    张扬笑道:“只能等下次来京的时候再说了,我明儿就要返回滨海。”
    柳丹晨道:“这么快!”言语中充满了失落,她可不是舍不得张扬走,而是因为张扬现在走了,就没人给她治腰了。
    张扬道:“要不,你就抽时间去滨海找我!”
    柳丹晨恢复了正常言语能力也颇为开心,她真诚道:“我请你吃饭,一来表示对你的感激之情,二来给你送行。”
    “小事一桩,不用请吃饭。”
    柳丹晨道:“我这人不喜欢欠情,张书记,你不能拒绝啊!”
    两人出了门,正遇到过来看情况的钱春楼,听到柳丹晨的招呼声,钱春楼也是倍感欣慰,知道柳丹晨的声音已经恢复了。
    张扬道:“钱院长,要多给柳丹晨休息啊,人不是机器,这么连轴转,身体吃不消的。”
    钱春楼被今天的事情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笑道:“马上我就给丹晨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柳丹晨微笑道:“钱院长,这可是您说的,给我一个月假期吧。”
    钱春楼道:“一个月太长了吧,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七一了,咱们的演出任务很重啊。”
    柳丹晨讨价还价道:“二十天!”
    钱春楼道:“那好,就二十天,你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回来后刚好赶上七一演出,咱们还得去香江参加专场演出呢。”
    张扬打车过来的,虽然北港驻京办有车给他用,他不想别人说三道四,还是打车省心。
    柳丹晨虽然迅速蹿红,可是在京剧界毕竟还是一个新人,也没买汽车,刚买了一辆红色珠峰150代步,张扬跟着她来到车前,柳丹晨道:“你会骑摩托车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马马虎虎!”
    柳丹晨道:“那你带我吧,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家小饭馆特好!”
    张扬启动了摩托车,柳丹晨侧身坐在他身后,手臂轻轻揽在张扬的腰前。按照柳丹晨的指引,他们来到那家小店,店名就是——那家小店。
    虽然是晚上十点,饭店里仍然是宾客盈门,因为里面满座,所以只能临时在路边给支了一张桌子。
    柳丹晨笑道:“条件简陋了一些,张书记不要见怪。”
    张大官人道:“和星级酒店相比,我宁愿吃路边摊。”
    柳丹晨把菜单递给张扬,张扬道:“你来,我不熟。”
    柳丹晨点了一个特色烤羊头,又点了几道凉菜,张扬一看居然全是荤菜,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明星,十有八九都吃素菜,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喜欢吃肉。”
    柳丹晨笑道:“不仅仅是喜欢吃肉,我还特喜欢吃辣,顿顿都离不开辣椒。”
    张扬赞道:“经常吃辣皮肤还这么好?你是在告诉我自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柳丹晨格格笑道:“我师父当年都提醒我,少吃辣,少吃荤腥,可是我就是戒不掉,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家是川西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边的水土养人。”
    说话间伙计已经上菜了,柳丹晨道:“你喝什么酒,我去给你买,他们这边只有二锅头。”
    张扬道:“入乡随俗,二锅头就成!”
    柳丹晨叫了瓶红星,帮着张扬将面前的玻璃杯倒满,她自己却不喝,要了瓶雪碧。
    张扬道:“你不喝点儿?”
    柳丹晨道:“从来都不喝酒,这是师父立下的规矩,做我们这行的,有些应酬场面是少不了的,可是越是那样的场面越是要保持头脑清醒,所以师父给我们立下门规,不许喝酒。”
    张扬道:“你师父是哪位啊?”
    柳丹晨道:“她已经故去了,所以我不方便提起她的名讳。”
    张扬端起酒杯道:“严师出高徒,看到你现在的成就,我相信尊师一定是位德艺双馨的长者。”
    柳丹晨微笑道:“是,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章【失声】(下)   
    那家小店的味道真是不错,张大官人发现不但高手藏于民间,美食多数也藏于民间。
    和美女在一起吃饭总是容易招人侧目,古人的很多话都有道理,红颜祸水,和美女相处,很多时候必须要面临一定的风险。张大官人已经不止一次的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他和柳丹晨谈话的时候,就有不少双眼睛不停往这边看。当然不是看自认为玉树临风高大威猛的张大官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专注在柳丹晨的身上,即便是有人看张扬,也只是顺便扫那么一眼。
    美女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可是美女身边的这位往往是招人嫉恨的,这世界上不乏挑事的人在,坐在张扬邻座的三名男子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偷瞄柳丹晨,可几杯酒下肚之后,目光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柳丹晨应该是习惯了这种目光,她根本对这些人视而不见,这也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张大官人开始的时候也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可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人道:“你们说这他妈什么世道,好白菜怎么都让猪给拱了?”
    张大官人知道那家小店没有白菜这道菜,也没有猪,人家是借着这句话骂自己呢,这世道心里不平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柳丹晨道:“你怎么老走神呢?我请你吃饭,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她看出张扬想发火。
    张扬笑眯眯看着她:“得,我看你总行了吧。”
    柳丹晨道:“其实啊,这个世界上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件事你都去计较,肯定得累死。”
    张扬道:“也是!”
    柳丹晨又给他倒了杯酒,轻声道:“干杯,祝你一路顺风。”
    张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笑道:“其实跟美女一起出双入对的,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就算我心里再光明磊落,也禁不住别人羡慕嫉妒恨呐。”
    柳丹晨笑道:“别胡说了,我算哪门子美女啊,你那个养养妹妹才是真的漂亮呢。”
    张扬笑了笑。
    一旁那位又骂上了:“我操,这老天爷是不开眼啊,好逼都让狗日了。”
    柳丹晨听到这话,脸也红了起来,这人说话太不堪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哪还按捺得住,看来全民素质都等待提高啊。看到他站起身来,柳丹晨赶紧也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张扬挥了挥手道:“老板,结账!”
    老板走了过来。
    一旁三人极其轻蔑地看着张扬,有人向地上猛啐了一口唾沫,嫉妒,赤裸裸地嫉妒。
    张大官人并没有马上发作,柳丹晨本想抢着去结账,张扬却拦住她,向那老板道:“老板,多少钱,帮我把那桌三个哥们的帐也给结了。”
    柳丹晨有些不解地看着张扬,不明白为什么人家骂他,他还帮着那些人结账。
    那三人听说张扬要帮他们结账,其中一人骂道:“谁他妈稀罕,老子有的是钱!”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抽了五张百元钞票递给那老板,然后和柳丹晨一起离去,他选择的路线是从那三人身边经过,柳丹晨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颗芳心忐忑不安。
    张大官人用传音入密向柳丹晨道:“去前面等我!”话音刚落,他一把就抓住三人中的一个的脑袋,狠狠撞击在桌面上,另外一个还没站起身来,张扬已经抄起桌上的酒瓶,啪!地一声砸在他的脑门上,剩下的那位抓起凳子:“我操……”
    话没说完呢,张大官人一拳已经砸在了他的面门上,打得这厮满脸开花,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张大官人已经将出言不逊的三个家伙尽数放倒在地。望着倒地呻吟的三人,张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怎么这么多犯贱的人?”
    柳丹晨从刚才张扬让她先走的时候对发生的这一幕就早有预料,现在果然得到验证。
    张扬帮着付账是有目的的,现在这三个家伙被他揍得滚地哀嚎,恐怕连付账的能力都没有了。
    柳丹晨骑着摩托车来到张扬身边,张扬在后座上坐好了,笑道:“赶紧走,待会儿警察来了!”
    柳丹晨也不禁笑道:“你这人脾气真的很不好。”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怪我吗?我没干过的事情他们凭什么乱说啊!”
    柳丹晨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没干过的事情?这厮的脸皮好像有点厚啊!
    张大官人从不认为自己的脸皮厚,他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素质的表现。和乔老一起长途并不是第一次了,张扬顺便为乔老检查了一下身体,乔老的身体状况很好,心情似乎也很好,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最近传言的影响。但是张扬感觉到这只是表面,乔老的心情肯定不像看起来那么快乐,而且传言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然他这次不会专程前往滨海一趟。
    乔鹏飞心情不好,他没有爷爷的那种境界,乔梦媛并非大伯亲生女儿的消息最近深深困扰着他,这不仅仅是大伯的事情,也关系到乔家的名誉,乔鹏飞几次都想问爷爷这件事的真相,可是看到爷爷安之若素的镇定神情,他又打消了念头。
    他们开两辆车出来,乔鹏飞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张扬陪着乔老坐在他的商务车里。中午在鲁南休息站调整休息的时候,张扬和乔鹏飞来到树荫下乘凉,乔鹏飞道:“这次我就不去滨海了,爷爷也不让我跟着过去,你帮我照顾好他老人家。”
    张扬笑道:“没问题,对我你还信不过吗?”
    乔鹏飞道:“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搞得我心情很烦。”
    张扬道:“乔老没事啊。”
    乔鹏飞道:“爷爷遇到任何事都是风波不惊,他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们,人上了年纪,最害怕的就是刺激。”
    张扬道:“鹏飞,你是不是担心那些流言?”
    乔鹏飞在张扬面前并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道:“不知是谁在造谣,诋毁我们乔家的名誉,如果让我找到这个人,我一定饶不了他。”
    张扬道:“清者自清,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何必去计较?如果你真的计较了,最后只能坏了自己的心情。”
    乔鹏飞道:“张扬,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张扬道:“不信谣,不传谣,梦媛是我永远的朋友,你也一样。”
    乔鹏飞道:“从鹏举哥的事情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有人在针对我们乔家,不停地搞阴谋。”
    张扬道:“有句话说得好,他强任他强清风绕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流言蜚语越多,越是要保持冷静的心态,我现在才发现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事情都不能认真,你要是认真,你就错了。”
    乔鹏飞笑道:“不是说,这世上最怕认真二字吗?”
    张扬道:“认真也得找准目标,不知道目标是谁,你跟谁较劲呢?总不能跟全世界较劲吧?”
    乔鹏飞道:“你才跟全世界都较劲呢。”他望着商务车的方向,看到爷爷从车里出来了,在勤务兵的陪同下走走看看。
    乔老看到树下聊天的他们两个,也笑了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人起身迎了过去,乔老道:“坐你们的。”
    乔鹏飞道:“爷爷,您累不累?”
    乔老摇了摇头道:“不累,这么久没出门,一出来感觉还挺新鲜的。”
    乔鹏飞道:“爷爷,等你去滨海玩几天,我就过去接您,陪您去江城那边再好好转转。”
    乔老道:“你啊,刚刚去春阳上任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工作搞好,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张扬负责招待我,梦媛也在那边。”说到这里,乔老停顿了一下,望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没把我来平海的消息告诉梦媛吧?”
    张扬道:“您老都专门交代了,借我一胆子我也不敢说。”
    乔老笑道:“我就这么可怕?”
    乔鹏飞道:“不是可怕,是您老气场强大,我们对您奉若神明。”
    乔老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跟着张扬学得油嘴滑舌的。”
    张大官人这个冤枉啊:“乔老,您这话就不公道了,他油嘴滑舌跟我没关系,是他自身的天赋使然,我这叫口齿伶俐,跟他那种油嘴滑舌有本质上的区别。”
    乔鹏飞道:“张扬啊张扬,枉咱们兄弟一场,关键时刻,你就把我给卖了。”
    乔老看到他们斗嘴,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些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有过朝气蓬勃青春激昂的年代,可如今,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黄昏。乔老道:“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友情,你们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就会发现友情越来越可贵。”
    张扬道:“您老人家放心,以后我们会相互帮助,共同发展,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的。”
    乔老听到他最后两句话不禁又笑了起来:“你啊,开头还像那么回事儿,可越说越不像话了。”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使命感】(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使命感】(上)   
    乔鹏飞在江城出口独自驱车而去,乔老只是向他挥了挥手,并没有做太多的告别,该交代的话早就交代过了,儿孙们都已长大,到了自己振翅高飞的时候,乔老明白,以后的路要靠他们自己走,他老了,不可能为每一个儿孙都安排好他们的未来之路。张扬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向乔老道:“鹏飞将来肯定前途远大。”乔老饶有兴趣道:“为什么这么说?”张扬道:“一个成大事的人,首先要有使命感,鹏飞有很强的使命感。”乔老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明白张扬所说的使命感是什么意思,他也了解自己的孙子,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乔家接连遭遇麻烦,虽然不至于动了乔家的根基,但是乔家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乔鹏飞决定进入仕途,正是在这种大前提下,他看到了乔家政治地位的不断下滑,他想要重振家族的辉煌。乔老很欣慰自己的子孙中能有这样的人在,无论乔鹏飞能够走到哪一步,最重要的是他有上进心,这种上进心就是张扬所谓的使命感,他想要维护家族的荣誉,他终于懂得了责任这两个字的份量。乔老道:“有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政治上的延续更是少见。现今的时代是一个民主的时代,除非你有真才实学,否则无论你拥有怎样的背景和资源,你都不可能在政治上一路坦途。”张扬道:“您老所说的是针对真正想做事的人,对于想在官场上混碗饭吃的,别说三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并不在少数。”乔老微笑道:“改革并不单单是经济层面,也包括政治体制,任何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就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和完善,有件事你无法否认,我们的生活正变得越来越好,我们的法律正在逐步的完善,年轻人,看世界的时候要多点阳光。”张大官人道:“我一直都是阳光灿烂!”乔老幽默的回应道:“我也那么认为!”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乔梦媛并没有想到爷爷会突然来到滨海,当爷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乔梦媛不禁鼻子有些发酸。乔老的笑容宽厚而慈祥,无论他听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对孙女的感情从未有过丝毫的改变。他微笑站在那里,仿佛从未离开过,时间不是距离,空间不是距离,绝对隔不开他们之间的亲情,就算没有那份血脉相连的关系,但是亲情还在,他相信孙女的心中也是一样。乔梦媛叫了声爷爷,就冲过去扑入乔老的怀中,乔老轻轻拍打着她肩头,柔声道:“乖,见到你我就放心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了这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乔梦媛身世的流言早已广为传播,乔梦媛也有耳闻,她不知这件事究竟是怎样传播开来的,不过她也没有去寻根刨底的念头,乔梦媛认为,这件事会让她和乔家越走越远,至少她不知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乔家人。乔老的到来是她没有想到的,当她看到爷爷温暖慈祥的笑容,心中的犹豫和惶恐顿时全都释然了,她知道,爷爷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自己,放弃自己。张大官人笑眯眯站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心里热乎乎的,他是个很容易被亲情感动的人,张大官人悄悄走开了,他不想打扰爷孙两人的谈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傅长征很快就跟了进来。张扬笑道:“你来的倒是及时。”傅长征道:“我的职责就是为领导服务。”张扬道:“我都没跟你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傅长征笑道:“心灵感应。”张大官人道:“得,听起来蛮瘆得慌,长征啊,最近一段时间市里怎么样?”傅长征道:“没什么要紧事,各项工作都在计划中顺利推进,对了有个美国经贸代表团跟市里联系,说后天要过来考察,指名道姓的要让张书记亲自接待。”张扬马上就猜到是莎拉率领的纽约州经贸代表团,他笑道:“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在京城遇到了萨德门托,他听说我在滨海当市委书记,所以就介绍了经贸团给我,本来经贸团是去南锡、岚山一带考察的,既然要过来,咱们做好接待工作就是。”傅长征道:“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回头我就把这件事给定下来。”张扬点了点头。傅长征又道:“还有一件事,省纪委工作组最近要来,说是调查一些事情。”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他们不是调查完了吗?怎么又要调查?”傅长征道:“只是下达了一个通知,具体来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张扬道:“这帮人来了准没好事。”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电话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打来的,他询问张扬回来了没有,得悉张扬已经回到滨海,项诚道:“张扬,你明天上午来市里开个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张扬应了一声,这次回来,项诚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看来薛老去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张扬看到时间还早,让傅长征去通知几个市委常委开会。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滨海市的几位常委都来到了会议室,张扬微笑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跟大家打声招呼,我回来了。”常务副市长董玉武笑道:“张书记,最近我们都在等着您回来呢,滨海的改革开放事业需要您这位带头人啊!”自从张扬在滨海树立起绝对领导地位后,董玉武对他的奉承和吹捧也变得不加掩饰了。张扬笑了笑道:“今天不是什么正式会议,就是跟大伙儿聊聊。”市长许双奇道:“张书记,您去京城带来了什么指示啊?”一旁市委宣传部长王军强也跟着附和道:“张书记,您了解的最新政策给大伙儿说说。”张扬道:“哪有什么最新政策,你们以为我党的改革开放大政方针说变就变啊?大家伙脚踏实地的搞好工作,我党的政策一如既往的稳定。”会议开得很短,其实张扬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和所有常委都打个照面,常委会上公安局长程焱东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言,张扬在会议后专门把程焱东给留了下来。有些好奇道:“焱东,你今儿怎么不说话啊?”程焱东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方便说话,再说了言多必失,我还是少说为妙。”张扬笑道:“切,哪那么多废话。”程焱东道:“我想跟你谈谈董正阳的事情。”张扬道:“他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程焱东道:“现在省里一把手将整件案子都揽了过去,梁修武也被他们带走了。”张扬道:“怎么了?你好像有点心有不甘的样子?”程焱东道:“我们虽然脱开了关系,可是这件事我总觉得还是有点蹊跷。”“有什么可蹊跷的?梁修武不是已经承认殴打董正阳了吗?”程焱东道:“最近上头对我们干涩的很厉害,省厅的工作组一直都没有离开。”张扬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文浩南还在北港?”程焱东道:“他不在,可是我知道省厅还有一个工作组留在这里,仍然在继续调查丁氏兄弟的事情。”张扬怒道:“他们这么干根本是对我们的不信任。”程焱东道:“我觉得我们和上头的沟通存在问题,是不是找个机会和荣厅好好谈谈。”张扬道:“你是让我去谈?”程焱东道:“你们之间交流起来更方便一些。”张扬笑了笑道:“得,等我忙完这两天,抽空找他联系一下。”他拍了拍程焱东的肩膀道:“焱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总是放不开,咱们毕竟要不停往前走,有事儿不怕,犯错也不怕,谁让咱们年轻,有的是大把时间去改正。”程焱东笑道:“张书记,我对你是心服口服,无论怎样你都有道理,哪怕是我心情再不好,一跟你说话,这心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了。”张扬道:“我可没那么伟大,不过啊,我时常这么想,人一辈子不过短短百年,什么可怕?死最可怕,可想开了,死无非是早晚的问题,真正想透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程焱东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能当市委书记,为什么你能领导我,因为你看人生,看问题比我透彻。”张扬笑道:“你这话不是讽刺我的吧?”程焱东道:“真的,张书记,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智者,但是,你的的确确是一个智者,一个哲学家,一个思想家。”张大官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得,你赶紧给我打住,再给我上眼药水,我肯定要晕了。”两人谈笑着并肩走出了会议室,在走廊里遇到了常海心。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使命感】(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使命感】(下)   
    张扬笑道:“海心,这么着急去哪儿啊?”常海心笑盈盈看了他一眼道:“张书记好,程局长好。”程焱东笑道:“你们聊,我还得赶紧回局里办点要紧事儿。”张扬道:“什么要紧事啊?”程焱东抱怨道:“本来说好了要给局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开会,您这边一开会,我那边可不就泡汤了嘛。”张扬笑道:“嗬,搞了半天是我耽误了你的要紧事。”程焱东笑道:“不能这么说,我再要紧的事情也不如领导开会重要。”张扬把他叫住,走到一边,低声将乔老来滨海的消息告诉了他,张扬已经安排乔老在海洋花园的别墅入住,虽然乔老随行有保卫人员,为了稳妥起见,张扬还是特地交代程焱东要出动警力做好安全防范措施,当然有一点要特别注意,一定要穿便衣,不要被乔老发觉,而且这件事要严格保守秘密。程焱东走后,张扬和常海心的目光接触在一起,顿时变得暧昧了起来,常海心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一句话把对张扬的想念和埋怨全都表达了出来。张扬笑道:“去我办公室说话。”常海心道:“不去,我还有事儿。”张扬道:“什么事情比领导找你还重要。”他到是会活学活用。常海心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二哥和薛燕今天晚上过来,说有重要事情跟我商量。”张扬道:“海龙要来啊!”常海心道:“要不要一起去接待一下?”张扬道:“好啊!我回去换身衣服。”常海心道:“你事儿真多,跟女人似的。”张大官人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像女人,咱可是纯爷们,如假包换的纯爷们。常海心跟他一起回到办公室内,张扬道:“今儿从京城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晚上见我二舅子,我得穿得稍微整齐一点。”常海心啐道:“谁是你二舅子。”张扬去里面套件换了身休闲运动装,常海心在外面等着他,不多时看到张扬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还拿了一条长裙出来,原来是他抽空在京城给她买得:“试试看!“常海心俏脸绯红,含羞道:“你买这东西干什么?”张扬道:“我对选衣服是个外行,不过当时看到就感觉特别适合你,你试试看。”常海心怯怯道:“在这里啊?”张扬道:“怕什么?我这儿又没人敢随便进来。”常海心咬了咬樱唇,来到张扬的套间内,想要关上房门,张扬道:“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当然信不过!”常海心飞速换好了那条湖绿色的长裙,拉开房门,在张扬眼前转了一个圈儿,张大官人笑眯眯道:“真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虽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崇尚物质,可是多数女人都容易被物质打动,因为她们从这微小的细节中看到了关爱,常海心主动搂住张扬的脖子:“我还以为,你都把我给忘了。”“怎么可能?”张大官人的手搂住常海心的纤腰,将她压在墙上,另外一只手撩起她的长裙,身体挤压在常海心已经潮湿的地方。常海心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红着脸道:“不要在这里……”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深入体内的灼热,于是她紧紧拥住了张扬,闭上美眸,附在张扬耳边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急促起来:“我想你……”张扬当晚并没有陪乔老吃饭,乔老需要一个空间,他要和孙女好好谈谈。常海心走出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换回了她原来的衣服,张扬为她新买的那条长裙需要好好洗一洗了。回到奥迪车内,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张大官人衣冠楚楚,胜似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来到常海心车内,张大官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常海心啐道:“流氓,一回来就想着这事儿。”张大官人笑道:“还没过瘾,今晚上咱俩是不是再加个班?”常海心道:“受不了你,你找别人吧。”张扬笑道:“什么话,你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常海心道:“你随便起来不是人!”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常海龙和薛燕一起过来,是为了探望哥哥和妹妹,当然两人顺便也通知他们一件事,就是两人决定今年七一要结婚了。常海天有些诧异道:“这么快啊?不是说你们把婚期定在元旦的吗?”常海龙笑道:“我们又商量了一下,还是七一的日子好。”张大官人眼皮翻了翻,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常海龙道:“你笑什么?”张扬道:“我怎么就不能笑了?”常海龙道:“总觉着你笑得不怀好意。”张大官人道:“海龙,薛燕,你们俩是不是奉子成婚啊!”一句话把薛燕臊得满脸通红,果然让张扬给说中了,薛燕怀孕了,等不到元旦了,真要是等到那时候,恐怕肚子就大了。常海龙尴尬道:“张扬啊张扬,你丫就是一张破嘴。”常海心格格笑着,挽住薛燕的手臂道:“真的?”薛燕摇头,可是羞涩的表情却已经藏不住这件事的真相。常海天替他俩解围道:“结婚是好事儿,赶紧回去跟双方家长都说一声,还有一个月就到日子了,从现在就应该准备了。”张扬笑道:“恭喜恭喜,到时候我封个大红包给你们。”常海龙道:“不要你的红包,我新房的装修是中式风格,你帮我写几幅字就行了。”张扬道:“成,你要什么我写什么。”二舅子结婚,答应的当然要痛快。常海心笑道:“马上又有喜酒喝了。”常海天道:“海心,眼看家里就剩你一个了,你也得抓紧了。”常海心道:“我啊,是个不婚主义者,你们都结婚了,爹妈谁来照顾?”常海龙笑道:“什么话?我们结婚了就不管爹妈了?你少拿我们当挡箭牌,张扬,你是上级领导,也应该关心一下下属的个人问题,遇到合适的给海心介绍一个。”常海心瞄了张扬一眼。张大官人装腔作势的嗯嗯啊啊,心说我就是你便宜妹夫啊,你丫让我给海心介绍对象,太扯了吧。常海心道:“张书记正事儿都忙不完,哪顾得上这种小事呢,你们啊就别为我操心了,真担心你们妹妹嫁不出去啊!”常海天道:“这倒是不担心,只担心你眼光太高。”张扬此时接到了乔老的电话,却是乔梦媛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乔老让他赶紧回去帮她治疗一下。张大官人笑着答应下来,他向常家兄妹告辞。张扬走后不久,常家兄妹也结束了晚餐,常海心独自返回住处,常海天兄弟两人一路,返程的路上,常海龙道:“哥,你有没有觉得海心看张扬的眼光有些不对啊。”常海天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她迟迟不谈恋爱是为了什么?又为了什么从岚山到东江,又跟着来到了滨海?”常海龙道:“可张扬和楚嫣然都快结婚了啊。”常海天道:“女孩子的心理很难把握,我们虽然是当哥哥的,可有些话也不方便说,有机会还是让爸妈劝劝她吧,我看海心并不适合留在滨海工作。”张扬来到海洋花园,看到程焱东的车就停在乔老所住别墅的隔壁,原来程焱东接到张扬的命令后,马上安排人对海洋花园周边实施了严密的安防措施,张扬抬起头,看到程焱东站在二楼别墅的平台上,张扬微笑示意,并没有停留,快步走入乔老所住的别墅中。进入别墅之前,负责乔老安全的警卫人员,还是对张扬进行了例行检查。乔老虽然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身边的警卫人员仍然对安全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张扬来到客厅内,乔老正陪着乔梦媛坐在沙发上,乔老起身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张扬笑道:“外地来了一个朋友。”乔老道:“梦媛崴到脚了。”乔梦媛坐在那里,脚翘在一张小板凳上,她摆了摆手道:“没事儿,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张扬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走了过去,来到乔梦媛面前蹲下,捧起她的脚看了看,当着爷爷的面,就被他把脚捧在手里,乔梦媛不禁有些脸红。乔老关切道:“怎样?”张扬帮着乔梦媛揉捏了两下,笑道:“不妨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乔梦媛道:“我早就说没事,可爷爷还是坚持把你叫来了,真是小题大做。”乔老呵呵笑了起来:“我关心你反倒不对了。”张扬道:“以后你要小心啊,不要让老人家担心。”乔老招呼张扬坐了下来,老人家看来很开心,他笑道:“张扬啊,我帮梦媛请个假,她答应这几天陪我到处看看,然后我们再去江城那边玩。”张扬笑道:“我一直都建议梦媛要多多休息,最近她整天忙于工作,实在是太紧张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上)   
    乔老道:“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不然等老了,后悔都晚了。”
    乔梦媛笑道:“爷爷,我没什么大事儿,而且我现在身体不知有多好,滨海城市虽然不大,可空气要比京城好的多,我现在每天早晨都坚持锻炼,五公里跑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乔老道:“知道锻炼就好。”
    乔梦媛道:“爷爷,您别担心了,张扬都说我没事,您赶紧去休息吧,今儿赶了这么远的路,早点睡,明天我还要陪你在附近看看呢。”
    乔老连连点头,他向张扬道:“张扬,你一定要帮梦媛把脚治好了。”
    张扬笑道:“您老放心吧!”
    乔老走后,乔梦媛一双妙目朝张扬的脸上望了一眼,轻声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张扬笑道:“没事儿,我今晚就住在隔壁,抬脚就到。”
    乔梦媛抿了抿樱唇道:“我刚才看到程焱东了,你是不是专门安排他过来负责警戒工作?”
    张扬点了点头道:“以防万一,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乔梦媛幽然叹了口气,感觉脚部一暖,却是张扬又将她扭伤的脚握在手中,乔梦媛红着脸道:“干什么?不是说没事了吗?”
    张扬道:“你明儿还要陪老爷子到处去转,我得及时把你的脚给治好了。”
    乔梦媛道:“已经不疼了。”
    张扬道:“还是扭伤了脚筋的。”乔梦媛的玉足生得极美,足趾晶莹,宛如一颗颗花瓣,足部的肌肤宛如婴儿般柔软,握在手中,感觉到一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张扬的手指在她足踝轻轻揉捏着,乔梦媛感到有些痒,下意识地将足趾缩起。
    张扬道:“奇怪啊,你的脚怎么一点都不臭呢?”
    乔梦媛啐道:“你的脚才臭呢。”
    张扬哈哈笑了一声,灼热的目光盯住乔梦媛,看得乔梦媛含羞垂下头去,黑长的睫毛微微战栗着,张扬道:“梦媛,舒服吗?”
    乔梦媛低低嗯了一声,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张扬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帮你这样按摩一辈子。”
    乔梦媛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缩回了脚:“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足踝,感觉已经完全好了。于是小心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
    张扬道:“怎样?”
    乔梦媛点了点头道:“你的医术要比人品好许多。”
    张大官人道:“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帮你治好了伤,居然连一句好话都没捞到。”
    乔梦媛笑了笑,轻声道:“去洗手吧,我冲杯咖啡给你喝。”
    张扬道:“不用洗手,从现在起,我一个月不洗手了,晚上带着你脚丫的味道睡觉。”
    乔梦媛啐道:“恶心!”她起身去了餐厅不多时端着两杯香气诱人的咖啡走了过来,张扬接过其中的一杯,抿了一口道:“梦媛,这玩意儿晚上还是少喝,容易兴奋。”
    乔梦媛道:“没事儿,我最近睡眠很好。”
    张扬道:“不做梦吗?”
    乔梦媛道:“谁不做梦啊!”
    “梦到过我没有?”
    乔梦媛摇了摇头:“还真没有,你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梦到的?”
    张大官人笑道:“不寒碜我两句你不舒服是不是?”
    乔梦媛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爷爷要来滨海的事情?”
    张扬道:“乔老的意思,我当然要尊重老人家的意见。”
    乔梦媛道:“你瞒着我的不止这件事啊!乔家最近出了事情,你也没说。”说起这件事,乔梦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张扬道:“那些流言蜚语,管它做什么?”
    乔梦媛道:“如果只是流言蜚语,爷爷不会亲自前来滨海一趟。”
    张扬道:“我不明白了。”
    乔梦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会不明白?装糊涂才对。”
    张扬道:“梦媛,我总觉着,人和人能够相知相识本来就是一种缘分,无论你承认与否,咱们之间的缘分都是割舍不断的。”
    乔梦媛幽然叹了口气道:“你不用开导我,也不用为我担心,爷爷这次来到滨海,我见到他老人家,心中什么事情都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任何事我都承受得起,我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孝敬自己的家人。”
    张扬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乔梦媛道:“张扬,你说话越来越有领导派头了。”
    张扬笑道:“咱们两人谁当领导都无所谓。”
    乔梦媛道:“你是市委书记,我只是个小小的招商办副主任,在我眼里你永远都高高在上。”
    张大官人的流氓劲儿又犯了:“那啥,其实我倒愿意你在上面。”
    乔梦媛对张扬可谓是了解颇深,越是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越是不能搭腔,否则这厮只会蹬鼻子上脸,她只当没有听见,轻声道:“我听说时维在京城和徐建国闹了矛盾?”
    张扬知道乔梦媛在故意岔开话题,笑道:“她就是那个脾气,你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说开了。”
    乔梦媛道:“张扬,有没有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针对乔家?”
    张大官人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不过这个人藏得太深,而且乔老在政坛呼风唤雨多年,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想要找出背后针对乔家的真凶,并不是那么容易。
    张扬道:“最近的确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很多事情接踵而来,真的有些看不透了。”
    乔梦媛道:“看不透就不要去管,其实人活得简单一点不好吗?官场上,每个人都在带着假面去辛苦经营着,可有没有想过,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政治上获得了提升又带来了什么?就算你如愿以偿的达到了权力巅峰,可到最后忽然发现,身边连一个分享的人都没有,那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张扬感觉乔梦媛的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难道她所说的是乔振梁?抛开最近的家庭风波,乔振梁在仕途之上算得上春风得意,他在历经了短时间的蛰伏之后,终于又迎来了政治上的春天,担任了津海市委书记。可是乔振梁在家庭中却变成了孤家寡人,妻离子散,很难说现在的乔振梁会拥有真正的快乐。
    张扬道:“每次和你谈完话之后,我都感觉到灰心丧气,我对官场的兴趣直线下降,或许终有一天,我会因为你而放弃这条路。”
    乔梦媛的美眸眨了眨,轻声道:“别拿我当借口,我也不愿意成为你的借口,如果给我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会选择和你做朋友。”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乔梦媛的这番话充满了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可她越是这样声明越是证明了她内心的波动,她的心中早已充满了张扬的影子。
    张扬微笑道:“我走了!”他起身向乔梦媛伸出手去,向她握手道别。
    乔梦媛将手交到他的掌心,却冷不防被张扬拥入了怀中,然后张大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吻在她的柔唇之上。乔梦媛的娇躯颤抖了一下,然后感觉到自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人抽空,轻飘飘的如同坠入云端。
    张扬很快又放开了她,微笑道:“做个好梦!”
    张扬当晚并没有离开海洋花园,而是来到隔壁的别墅内,程焱东已经布置好了当晚值班的人员,看到张扬过来,他笑道:“忙完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看到茶几上的酒菜,走过去,自己倒了一杯,捻了一颗花生米塞到嘴里:“焱东,蛮会享受啊!”
    程焱东道:“长夜漫漫,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发寂寞。”
    张扬笑了起来:“这两天恐怕要辛苦你了。”
    程焱东道:“乔老这次过来,完全是私人性质喽。”
    张扬点了点头道:“老爷子不想人家知道,所以你只需要暗中保护就行了,千万别让他发现,不然肯定会不高兴。”
    程焱东道:“我和乔主任打过照面,她应该知道了。”
    张扬笑道:“她不会说。”
    程焱东道:“其实乔老已经退了,还会有什么人对他不利呢?”
    张扬道:“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
    程焱东道:“我也听说了一些传言。”
    张扬道:“传言不可信。”
    程焱东笑了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扬把那杯酒喝了,打了个哈欠道:“那啥,我先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北港开会。”
    从张大官人卧房的窗口可以看到对面别墅的全貌,夜深了,仍然有一间房亮着灯,张大官人可以断定那一定是乔梦媛,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借着夜色掩护潜入乔梦媛房间的想法,拿起电话,拨通了乔梦媛的手机号码。
    乔梦媛果然没睡,慵懒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听到张扬的笑声,乔梦媛忍不住啐道:“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
    张扬道:“看到你亮着灯,知道你没睡。”
    对面的灯光马上熄灭了。
    张扬笑道:“关灯了?”
    乔梦媛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应该听从你的建议,不该喝那杯咖啡。”
    张扬道:“让你失眠的恐怕不是那杯咖啡吧?”
    “讨厌!”乔梦媛挂上了电话。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中)   
    张大官人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说错,让乔梦媛失眠的并不是那杯咖啡,而是张扬的那个吻,乔梦媛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发生在太平口沙滩的那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她是如此的投入,如此的享受,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否认,都否认不掉一个已经产生的事实,她爱上了张扬,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恋爱,可是她从未如此投入的对待一个人,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和张扬相比,过去的许嘉勇已经成为她记忆中的一个极其苍白的名字,甚至她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已经再也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想着张扬的名字,想着他的笑容,乔梦媛的内心中充满了温暖的幸福,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是幸福的……
    项诚召开的这次大会主要是强调了下半年的工作重点,他的那套照本宣科的讲话激不起张大官人的任何兴趣,乍听起来北港的下半年经济目标很宏大,可细细一品,却没多少实质性的内容,很空,事实上北港最近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经济亮点,这两年值得项诚提起的政绩,也就是新港的建设。
    可新港的建成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当初建设新港之初,以项诚为首的领导班子雄心勃勃的提出打造国内,甚至全亚洲第一流的深水港口,成为国内最重要的进出口口岸,可是在实际的建设中却不可避免地面临了资金短缺的问题,虽然港口最终顺利建成,但是因为受当时的设计水平和建设成本所限,最终没有实现项诚的宏图大愿,别说在亚洲第一流,就算在平海内部,还不如南锡和岚山合建的深水港更为先进。在专家的眼中,这座新港如同鸡肋,正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比起福隆港并没有大幅度的提升,对北港的整体经济影响有限。
    项诚再次抛出了他的围绕新港打造港口经济区的计划,这两年他几乎每年都要提出几次。
    一帮与会干部听完了项诚的高谈阔论,多数人抱着你说你的,我听我的,虽然内容熟悉,可谁让你是领导,你照本宣科也罢,老调重弹也罢,反正你在这个位置上,你就有发言权,我就得乖乖听话,想换点新鲜的内容,只有等下一任领导。
    项诚讲完之后,现场也响起了阵阵掌声,只要是领导讲话,总会有人捧场的。
    张大官人也鼓掌了,虽然他压根就没听项诚说的是什么,可给领导鼓掌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项诚露出微笑,不过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发现在场人中有一人没有鼓掌,这个人就是龚奇伟,新任市委副书记龚奇伟。
    而接下来就是龚奇伟的讲话,项诚皱了皱眉头,心中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厮想要在公开的场合向自己发难。
    龚奇伟负责的是党史、党建、统战、对台、信访和老干部工作,今天发言的内容是关于下半年信访工作的重点,龚奇伟却在一开始就偏离了主题。龚奇伟道:“大家好,刚才我听到项书记的关于下半年经济发展的讲话颇受鼓舞,我来北港不久,对北港还缺乏一些必要的了解,但是上级把我派到了北港工作,我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和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和大家一起为了北港的发展而努力。”
    张扬率先鼓掌,现场的掌声并不热烈,多数干部并不看好这位新来的市委副书记。
    龚奇伟笑了笑道:“我对北港未来的发展也有些看法,来北港之前,我在南锡工作,并负责南锡深水港工程,对于港口建设,我想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项诚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他看了龚奇伟一眼,提醒龚奇伟的讲话已经偏离了主题。
    龚奇伟对项诚的目光选择了无视,他清了清嗓子道:“北港新港无论在规模还是设计上都算不上先进,我这句话是拿新港和南锡深水港进行类比后得出的结论,当然两者建设的年代不同,新港启动较早,但是在设计方面并没有考虑周全,所以造成了新港在吞吐能力上的不足,以新港目前的能力,无法承担起我们的厚望,或许大家对我的话并不认同,可是从新港建成之后,福隆港每年的货运吞吐能力并没有减少,这并不是因为客商们的习惯使然,而是因为新港自身的吞吐能力不足,福隆港这个在当初被定位于在新港建成后就要退出历史舞台的港口,仍然不得不负担着分流新港压力的责任。”
    现场没有人说话,龚奇伟的这番话说的是事实,但是攻击性相当明确,一直以来以项诚为首的领导班子都会洋洋得意的抛出新港这个政绩粉饰太平,而龚奇伟一上来的公开讲话就否定了新港,此人的态度鲜明,他和项诚根本不是一路,在他心中对项诚这位正职书记也没有任何的忌惮。
    项诚没说话,但是宫还山不能不说话,龚奇伟攻击的并不是项诚一个,而是以项诚为首的领导班子,他插口道:“奇伟同志,看来你对北港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从新港开始建设到建成为止,每年前来北港的进出口业务呈倍数递增,新港设计当初已经考虑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发展,可是却没有想到我们的进出口会出现这样爆发性的增长。”
    龚奇伟道:“新港已经建成,而围绕新港打造的开发区也基本形成轮廓,在这样的架构上进行发展,想要扩建其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所以我认为北港以新港为中心打造的做法是片面的,我们要有大北港的概念,当前上级对北港的政策是宽松的,领导对我们是极度关注的,将平海第一个国家级保税区落户滨海,我看过滨海的发展计划书,其中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扩建福隆港,这些天我仔细考察了福隆港的资料,我认为想要将北港打造成为国内最重要的进出口口岸之一,首先就要建设好一个拥有足够泊位和深度的港口,新港显然是难以符合这一要求的,北港港口建设的重点应该放在福隆港的改造工程上,市里应该将发展的重点放在福隆港的扩建上,只有一个高度现代化的港口才能符合日益增长的进出口要求,才能符合北港发展的未来定位。”
    项诚笑了笑道:“奇伟同志,你说了这么半天,是在告诉我,港口经济区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咯?”
    龚奇伟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钱要用在对的地方。北港的财政并不宽松,我们必须要集中有限的资金,投入到有可能带来最大回报的项目上。”
    项诚微笑点了点头道:“奇伟同志的设想很好,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讨论。”
    当天的会议让与会干部明白了重要的两件事,第一龚奇伟和项诚是对立的,第二,项诚的围绕新港打造港口经济圈的构想并不可行。
    连张扬都没有想到龚奇伟在上任之初就上演了一出天雷对地火的挑战,龚奇伟显然是有备而来。
    当天的会议结束之后,项诚把所有的市委常委都留了下来,项诚在刚才的大会上始终都压着火气,但是龚奇伟的表现让他有些出离愤怒了,有想法,为什么不在会前和自己沟通,龚奇伟的做法根本就是想让自己下不来台,根本就是要在全体北港干部面前树立起他不畏强权,仗义敢言的正直形象。
    当着所有常委的面,项诚一点都没打算给龚奇伟客气,他冷冷道:“奇伟同志,刚才你的发言让我感触颇深,对你的那番言论,我只想说一句话,南锡和北港的情况不同,南锡的深水港,是省重点工程之一,而北港的新港建设,没有动用省里一分钱,你用深水港和新港作为对比,本身就存在着不公平。”
    龚奇伟道:“项书记,现在北港的条件要比当时的南锡好的多,省里对滨海保税区的看重要远远超过南锡深水港。”
    宫还山道:“龚副书记,难道你不清楚我们今天谈论的是北港下半年的经济工作,保税区建设在滨海,难道我们要过多的去干涉滨海的工作吗?”
    龚奇伟道:“北港和滨海本来就是一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两者分得那么清楚?北港想要得到发展,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北港和滨海的关系应该是肝胆相照,唇齿相依。”
    项诚冷笑道:“肝胆相照,唇齿相依,我还以为这种关系只适合人和人之间。”他在暗讽龚奇伟和张扬之间的关系。
    龚奇伟道:“如果北港和滨海都做不到资源共享的话,那么发展只能成为一句空话。”
    项诚有些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道:“不谈这件事!奇伟同志,经济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太多心,你应该先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
    龚奇伟望着项诚,不知道他想要借机挑自己什么毛病?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对立】(下)   
    项诚道:“最近一段的信访工作出现了明显的退步,这两个月来,前往上级部门进行上访投诉的人次增多,这和我们的信访工作不力有着直接的关系,老百姓心中有怨气,如果我们能够做到及时沟通,及时解释,及时解决,就不会造成这么多的不理解,上头对我们的信访工作也颇为不满,我早就说过,大家是一个团队,一定要做好各负其责,不要以为自己的工作不重要,其实工作无论何等性质,任何一点做不到,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我们全体领导层的荣誉,上访人次的增多直接反映了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度正在减低。在这一点上……”项诚停顿了一下又道:“奇伟同志负有直接的领导责任,你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当着这么多的北港市大小干部,项诚的直接点名可谓是一点面子也没留,项诚认为这不怪自己,是你龚奇伟率先向我发难,你对我不敬,我又何须给你面子?
    项诚和龚奇伟的矛盾公开化,对这件事感到最为高兴的人是市长宫还山,他期待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人在斗争中容易暴露自身的缺点,当初他和蒋洪刚的斗争,闹到最后两人谁都没有捞到好处,蒋洪刚的下场自不必说,而自己虽然成功的将蒋洪刚打倒,却迎来了一个更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种种迹象表明,龚奇伟就是省里指派的未来当家人,他前来北港就是为了接班,而薛老的突然逝世,让宫还山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他对项诚是了解的,知道以项诚的性情,很难让他为了自己去拼搏去战斗,除非是他自身利益受到危及,而龚奇伟来北港之初就表现出极端的强势,逼迫项诚不得不起身迎战,这正是宫还山想看到的。
    龚奇伟并不认为自己在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检讨的地方,他在前来北港之初,就对可能面临的工作压力有所准备。
    项诚对他的指责也不是毫无缘由的,最近北港上访的事件激增,其中就包括董正阳家人去京城上告张扬的事情,当然不仅仅是张扬一个人遇到了麻烦,和他同样遇到麻烦的还有纪委书记陈岗。
    项诚把陈岗留到了最后,陈岗等所有人走后,跟着项诚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讨好似的说道:“项书记,我看这个人绝非善类啊!”虽然没有点名,谁都明白他说的是龚奇伟。
    项诚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大茶杯喝了一口。
    陈岗又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定新港的建设成就,简直就是否定我们北港领导层这些年的努力和成绩,过去我就听说这个人狂妄,真正在一起工作才发现他比我听说的更加狂妄,项书记,对这种人一定不能纵容。”
    项诚望着陈岗仍然没说话。
    陈岗开始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了,他干咳了一声道:“项书记,您把我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项诚道:“老陈,有人把你告了!”
    陈岗没来由打了一个哆嗦,项诚的话让他不寒而栗。谁会告自己?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张扬,难道是张扬?张扬手里握有他们兄弟俩的把柄,只要张扬愿意,随时都能让他们兄弟两人身败名裂,可是没理由啊!张扬如果要告,早就告他了,自己这段时间对张扬可谓是相当的乖巧,市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第一时间向他禀报,这样的表现,他没理由要告自己啊?更何况自己对张扬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张扬不会在自己还有价值的时候将他放弃。
    项诚道:“我早就提醒过你,生活方面一定要注意。”
    陈岗道:“项书记,我一直都很谨慎啊!”
    项诚道:“有人将举报信送到了省里,说你利用职权,和有些女干部发展不正当关系,大搞权色交易。”
    陈岗道:“项书记,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么大年龄了,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力了。”
    项诚道:“省纪委来人了,估计这两天会找你谈话。”
    陈岗听项诚这样说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省里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他们掌握了证据,根本就不会费那么多周折,早就直接把自己给双规了。陈岗道:“项书记,您不觉得最近北港的事情有点太多了吗?有人在暗中搞事,有人想扰乱北港的政坛。”
    项诚没兴趣听他废话,皱了皱眉头道:“老陈,北港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你们出了事情,我脸上也不好看,上级领导会认为我领导不力,我对你们的监督不力,你是从事纪委工作的,组织纪律性的重要性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想没必要在你面前强调了吧?”
    项诚的这番话让陈岗陷入惶恐不安中,离开项诚的办公室之后,他考虑再三,终于还是拨通了张扬的电话,邀请张扬中午一起吃饭。
    陈岗的这个邀请让张扬感到有些突兀,不过他还是答应了陈岗的邀请。
    走入陈岗事先订好的包间内,张扬方才发现在场的只有陈岗自己,他马上意识到陈岗一定有秘密的事情跟自己谈,笑了笑在陈岗身边坐下:“陈书记,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陈岗笑道:“张书记从京城回来,理应我为你接风洗尘。”
    菜上来之后,陈岗示意服务员回避,端起酒杯敬了张扬一杯,低声道:“张书记,我不知你听说了没有,省纪委工作组又来到了北港。”
    张扬道:“他们是一直没有离开吧?最近不知发什么神经,盯住了北港,难不成要把北港所有的干部都给双规了?”
    陈岗道:“张书记,我听说……我听说这次可能是冲着我来得。”
    张扬微微一怔,抬起双目盯住陈岗。
    陈岗略显尴尬道:“有人,有人说我利用职权大搞权色交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的这番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陈岗老脸发热,在张扬的面前,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张扬当然清楚是不是欲加之罪。
    笑声停歇之后,张大官人道:“陈书记,你怀疑这件事和我有关?”
    陈岗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张扬道:“我真要是想对付你的话,还用等到今天吗?”
    陈岗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汗,不仅仅是尴尬,而且害怕。
    张扬道:“陈书记,我都不知道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岗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纪委工作,还是有些关系的。”
    张扬听他这么说哈哈笑了起来。
    陈岗感觉这厮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挖苦的成分,一张脸憋得通红,可他偏偏又不敢说什么。
    张扬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秦桧还有俩相好的呢,在你身上还真的到了体现。”
    陈岗道:“张书记,我……我这不一直都在改正自己的错误嘛。”
    张扬道:“你放心吧,你这次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不找我,我几乎把你给忘了。”
    陈岗心说:“才怪,你要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才怪!你比举报我的那个狠多了,你是握着我的把柄慢慢玩我,想从我身上榨取点剩余价值,等我对你没用了,你指不定怎么害我呢。”陈岗是个明白人,他见张扬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张扬偷拍他的照片有没有流出去,在陈岗看来,只有张扬握有确实的证据,如果不是张扬搞出的这件事,自己或许还能够逃过这一劫。陈岗道:“张书记,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看法,我也承认自己犯过一些小错误。”
    张大官人暗道,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陈岗这么不要脸的,还他妈叫小错误?利用职权不知睡了多少女干部。这不叫以权谋色叫什么?张扬对陈岗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就算这次他栽了跟头也是活该倒霉。
    陈岗一脸诚挚道:“我知道自己早晚都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但是我希望这一刻能够晚一点到来,希望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为自己过去的错误做出补偿,多做一些好事。”
    张扬当然不会相信这厮的这番话,陈岗这个老家伙绝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淡然道:“老陈啊,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不如意的。”他端起杯中酒一口饮尽了,起身道:“我下午还有事儿,给你个建议,顺其自然吧。”
    陈岗望着张扬的背影,一时间瘫倒在座椅上,什么叫顺其自然?这厮是在劝自己接受现实,不过陈岗心中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省纪委工作组?就算他们真的来了,如果没有掌握住确实的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一样可以平安无事。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别坑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别坑我】(上)   
    走出皇冠大酒店,在门口遇到了袁孝商,袁孝商这段时间去了澳洲,昨天晚上才刚刚回来,看到张扬从酒店里出来,袁孝商赶紧迎了过去:“张书记,您大驾光临也不说一声。”
    张扬笑道:“和纪委陈书记约好了吃饭,这种小事我用不着麻烦你了吧。”
    袁孝商道:“我昨天晚上才从澳洲回来,张书记,我给你带了点礼物,你跟我去办公室拿。”
    张扬笑道:“那怎么好意思,算了吧!”
    袁孝商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妻子让我给您带的,感谢你救了我们家光大。”
    盛情难却,张扬只好跟着袁孝商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袁孝商给张扬带来了一套鳄鱼皮具,找了个不显眼的纸袋塞入其中,递给张扬道:“张书记,我可没有贿赂您的意思。”
    张扬笑道:“下不为例,以后千万别搞这些了,虽然是朋友间的交往,可是万一让外人知道了肯定会赋予不同的色彩。”
    袁孝商道:“官场真是麻烦啊。”
    张扬道:“我听说你家人都已经移民澳洲了?”
    袁孝商叹了口气道:“不瞒您说,自从上次光大出事之后,我就寝食难安,我妻子比我更加缺乏安全感,闹着要让儿子去国外读书,所以我只能找关系移民了。”
    张扬道:“你也算神通广大,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把移民的事情搞成了。”
    袁孝商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纽西兰,我打算近期将国内的事业都结束,在那边考察了一座牧场,以后过去养牛。”
    张扬道:“其实国外发展未必比国内的机会多。”
    袁孝商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想走,可为了孩子,没办法,上次的事情给我们一家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换个环境,也许能尽快忘记这件事的影响。”
    张扬道:“那件事有没有查出结果?”
    “没有!我们经商的人总会有些对头,而且我大哥从事的工作性质决定,很可能会得罪很多人。”袁孝商抿了抿嘴唇道:“想起那件事我仍然有些后怕,张扬,如果那天不是恰巧遇到了你,后果不堪设想,光大是我的命根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意思了。”
    张扬道:“看来有钱也未必都是好事。”
    袁孝商道:“我那点钱算什么,只是不幸被别人盯上了罢了。”
    张扬笑道:“希望你去澳洲之后能够一切顺利。”
    袁孝商道:“早晚还会回来的,安顿好儿子,我一样回来当我的中国公民。”
    张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孝商道:“晚上一起聚聚吧,我把大哥也叫来。”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刚从京城回来,很多事情等着处理,等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好!”
    袁孝商将张扬送到大门外,目送他上了坐地虎。
    省纪委果然有工作组下来了,这次仍然是刘艳红带队,她来到北港之后,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扬。
    张扬本来打算返回滨海的,可是接到刘艳红的电话,已经走到三环路的他不得不折返回。
    刘艳红住在金色港湾大酒店,她并没有选择市政府招待所入住,也没有打算这么早就惊动北港的一帮市领导。
    听到敲门声,刘艳红起身去开门,从猫眼中看到张扬,她才打开了房门。
    张扬笑道:“刘姐,您现在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搞得跟特工似的。”
    刘艳红指着窗前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张扬坐下后,刘艳红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扔给他。
    张扬打开可乐喝了一口道:“刘姐,您这次是找谁麻烦的?”
    刘艳红道:“你啊!”
    张扬道:“我又没得罪您,您高抬贵手把我给放了吧。”
    刘艳红道:“最近收到了不少的举报材料,全都是针对你们北港领导层的。”
    张扬道:“有我的事情吗?”
    刘艳红摇了摇头道:“这次没有你!”
    张大官人拍了拍心口道:“我这就放心了,那啥,我听说是陈岗被人告了?”
    刘艳红道:“嗬,你消息还蛮灵通的,被告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人。”
    “都有谁啊?”张大官人摆出一副八卦的神情。
    刘艳红道:“很多,我怀疑寄来举报材料的人一定是来自北港官场内部,而且对北港官场的内情非常的熟悉。”
    张扬道:“有没有确实的证据?”
    刘艳红摇了摇头道:“就是缺乏确实的证据,这个人的动机很奇怪,似乎针对的是整个北港领导层。”
    张扬道:“如果没证据说得再多也没用,总不能因为几封举报信就把北港的市领导一网打尽吧?”
    刘艳红道:“省纪委对这件事也非常的谨慎,毕竟蒋洪刚的事情刚刚发生过,北港的干部群体人心惶惶的,这种时候,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我们是不会有大的动作的。”
    张扬道:“看来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怎么样啊,连我都听说你们有工作组要下来了。”
    刘艳红:“我们过来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当然不需要做什么保密工作。”
    张扬道:“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我好像帮不上忙啊!”
    刘艳红道:“张扬,你越来越滑头了,你戒心这么重?是不是总以为我会利用你?”
    张扬笑道:“我倒没那么想,只是觉得你们的纪委工作实在太复杂,稍不留神我就有可能被卖了。”
    刘艳红啐道:“还是不相信我?就算看在嫣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出卖你。”
    张扬道:“我信!可纪委又不是你一个人开的。”
    刘艳红懒得跟他理论,自己也打开了一听易拉罐,喝了一口道:“张扬,龚奇伟来到北港之后,工作顺利吗?”
    张扬道:“这事儿你可找错人了,他工作顺不顺利,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干嘛不直接去问他?”
    刘艳红道:“旁观者清啊,你在这里工作这么久,看问题应该比他看得清楚。”
    张扬道:“要说这件事我也挺纳闷的,龚书记来北港没多久啊,已经跟项诚真刀实枪的干上了,他俩过去有没有什么矛盾?”
    刘艳红道:“没有,据我说知他和项诚的交集并不多,当然谈不上什么矛盾,不过这次龚奇伟来北港,是宋书记和周省长共同的选择,大家都很看好他从项诚的手里接过北港的领导权。”
    张扬道:“看来北港以后有的是热闹可看了。”
    刘艳红道:“张扬,你听谁说陈岗被告了?”
    张扬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外面的传言很多。”
    刘艳红漫不经心道:“都传些什么?”
    张扬道:“也没什么,无非是说他作风不正,潜规则女干部啥的。”
    刘艳红道:“跟外面风传你的形象差不多。”
    张大官人干咳了一声道:“刘姐,您不挖苦我两句心里难受是不是?这话也就是你说,换成别人,我非告他诽谤不可。”
    刘艳红笑道:“你有证据吗?”
    张扬道:“要说证据吧,还真是没有,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搜集证据是你们纪委的工作啊,如果陈岗的事情属实,那么你们纪委系统要好好的进行一下自我批评了,连纪委干部都知法犯法,还怎么去监督别人啊?”
    刘艳红道:“一个苹果如果表皮上烂了一块,挖下去十有八九会发现坏到了果核里。”
    张扬道:“刘姐,您这话里有话啊,这次来北港究竟什么目的?”
    刘艳红道:“你安安稳稳的给我坐下。”
    张扬这才坐了下去。
    刘艳红道:“蒋洪刚为什么会被双规你知道吗?”
    张扬道:“这还用问,得罪人了呗。他一心想往上爬,结果得罪了某些人,所以把他见不得光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刘艳红道:“这只是其一,照我看,就算蒋洪刚没有经济上的问题,他也无法接替项诚的位子。”
    张扬笑道:“现在谁都看出来了,如果上头看好他,就不会派龚书记过来了,蒋洪刚和宫还山争来斗去,到最后,原来省里根本没有在他们之间选择的打算,想想他们两人真是可笑,白忙活了一场。”
    刘艳红道:“你看到的权力纷争只是表面现象,可是如果你仔细地想一想,就会发现北港的事情很不简单。”
    张扬道:“请刘书记指点。”
    刘艳红道:“如果不是你去找丁琳说情,她不会将蒋洪刚的那张欠条拿出来,据我说知,丁高升出事之后,丁高山曾经找老同学蒋洪刚相助,可是蒋洪刚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帮助,蒋洪刚的行为让丁高山非常的心冷,这一切想必被丁琳看在眼里,亲人的死让她对蒋洪刚产生了报复心理,我们找她去落实这张欠条的时候,她没有及时拿出,就证明了这一点。”刘艳红将问题看得非常透彻。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她的家庭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即便是产生一些怨恨心理也是难免的。”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别坑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别坑我】(下)   
    刘艳红道:“你对女孩子总是非常的宽容。”
    张扬笑道:“其实我对你也很宽容,虽然被你整天利用,可是我从不求回报。”
    刘艳红道:“好像我给你多少委屈似的。”
    张扬笑道:“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回头跟上头说说,帮我提升提升,我在县处级的位置上已经徘徊很久了。”
    刘艳红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个官儿迷!你年轻轻的就已经到了这种级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张扬道:“这世上就没有知足的人,知足其实就是自满,咱们当国家干部的一旦自满,就肯定要止步不前,您是想我上进呢?还是想我止步不前?”
    刘艳红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一套,遇到张扬要官的时候,她就会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你在丁高山兄弟俩的葬礼上帮助丁琳解围,痛打了董正阳,博得了她的好感。所以她才会将那张欠条拿出来,说起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了蒋洪刚一马。”
    张扬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蒋洪刚也已经承担了相应的责任,不过我倒没觉得自己给了他多大的人情,只是还事实一个真相罢了。”
    刘艳红道:“蒋洪刚虽然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可是从他落难这件事暴露了不少的问题,第一,丁家兄弟到底有没有走私犯罪行为?如果有,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会在北港平安无事?究竟是谁在给他们掩护?第二,谁杀了他们?杀他们的究竟是生意上的竞争者,还是隐藏的更深的一些人?第三,无论蒋洪刚承认与否,他都或多或少利用自己的职权为丁家兄弟创造过便利条件,北港像他这样的干部究竟有多少?
    张扬道:“您说的这几件事好像都是警察的任务。”
    刘艳红道:“想要搞清北港目前的状况,必须要各个部门协同配合,我来北港虽有几次,可是每次调查总是无法深入进去。我感觉北港有一张看不见的防护网,这张网相当的严密,一旦发现漏洞,马上就会进行弥补,如果不深入内部,很难找到其中的真正问题所在。”
    张扬道:“你是不是怀疑项诚有问题?”
    刘艳红道:“很有可能。”
    “那就查啊!”
    刘艳红道:“我调查过,对项诚、宫还山,甚至一些北港主要领导的财政情况进行过秘密调查,都没有发现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们基本上都能称得上清廉。”
    张扬道:“清廉是好事儿,只有官员清廉了,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刘艳红道:“有些事太完美了,反倒让人生出疑心。”
    张扬道:“你还是怀疑!”
    刘艳红道:“北港肯定有问题,根据我现在掌握的资料,过去几年中,从北港走私到内地的各种商品,其数额是惊人的,然而北港警方每年破获的走私案件在全省也位居第一,可是数额却不大,正应了雷声大雨点小这句话。”
    张扬道:“刘书记,你是不是怀疑北港公安系统也有问题?”
    刘艳红道:“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乱说话,但是这次我一定要彻查北港的问题。”她走到张扬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扬,我有一个想法。”
    张扬道:“刘姐,我怎么感觉您又想坑我了?”
    刘艳红白了他一眼道:“还记得当初你刚来滨海的时候,我怎么交代你的吗?”
    张扬点了点头:“记得,你让我锋芒不要太露。”
    刘艳红道:“我发现了,你小子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我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我让你往西的时候,你已经呆在东边的大道上了。”
    张扬笑道:“我也发现了,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全都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刘艳红道:“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听着,我现在跟你说正事儿。”
    张扬道:“你说!”
    刘艳红道:“北港的问题太复杂,我也不瞒你,我们的调查工作已经陷入了困境,要想把事情全部搞清楚,就必须要从侧面着手。”
    张扬道:“怎么个意思?”
    刘艳红道:“想调查清楚情况,就必须打入敌人内部,假设滨海有这么一个腐败集团存在的话,那么,只有打入腐败集团内部,才能够获得他们的罪证。”
    张大官人马上就明白了:“您是想我假扮成腐败分子,打入敌人内部?刘姐,您可不厚道啊,我自从踏足官场以来,可谓是两袖清风,您这是要毁我啊,咱能别坑我行吗?”
    刘艳红道:“张扬,总得有人付出,而且这种付出是值得的。”
    张扬道:“您还是找别人付出吧,我老老实实当我的市委书记,我也不求升官了,可咱不能丢人啊。”
    刘艳红道:“你不要忘了你是国家干部,肃清干部队伍中的渣滓,也是你的责任。”
    张扬道:“我的责任就是把滨海的经济发展上去,管好职权范围内的事儿,刘书记,真对不住,这种事情我不能干,搞不好会把我自个儿给折进去,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您就别害我了。”他起身向刘艳红告辞。
    张扬明白刘艳红的意思,她是要自己给她当官场卧底,这种事情,换成过去他还会有些兴趣,可是现在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喜欢冒险的人了,而且他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他的一举一动不仅关系到自身的名誉,也关系到很多人的声誉,他不可以再去冒险。
    莎拉率领的经贸团在当天下午抵达北港,张扬亲自前往去迎接他们,北港市方面对此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市委副书记龚奇伟亲临现场。
    莎拉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看到张扬,马上呼喊着他的名字,扑上去一个热情的熊抱。张大官人虽然是个风流人物,可是对美国大妞的这种如火热情也有点消受不起,毕竟今天不是私人性质的会面,在公众场合下,这么多记者的长枪短炮的包围下,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政府形象,所以张大官人得装,装出矜持而体面的微笑,装成彬彬有礼的君子,其实这厮认为自己至少拥有百分之八十的君子成分,除了对心上人,他很少去刻意占异性的便宜。
    龚奇伟也微笑和莎拉握手:“莎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莎拉道:“龚市长,想不到你也来滨海了。”她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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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9: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来的目的地是滨海,说句实话,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搞清楚北港和滨海的关系,以为是同一个地方呢。
    龚奇伟道:“欢迎你到北港来做客!”
    走入市政府一招,安排代表团入住的时候,张大官人才把北港和滨海的关系向莎拉解释清楚。莎拉眨了眨眼睛道:“你是说,我来错地方了?我们是要去滨海啊。”
    张扬笑道:“滨海和北港本来就没有分别,今天现在北港参观,晚上北港市委项书记专门为代表团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
    莎拉道:“我对这种宴会没兴趣,每次来到中国,都是没完没了的宴会,你们中国人可真喜欢吃啊!”
    张大官人被她这句话呛得满脸通红,可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人家说得的确没错啊。
    跟着张扬过来的滨海县委办公室主任傅长征及时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民以食为天,其实这句话是个放之于四海都适用的标准,美国老百姓的第一件事也是吃饱肚子吧?”
    莎拉一双绿色的眼睛眨了眨,充满暧昧地看着张扬道:“我还听说你们有句话叫,食色性也!这句话中和吃饭放在同样重要地位的还有做爱,看来你们的祖先要比现在更为开放。”
    傅长征心中暗笑,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美国妞恨不能一口把张书记给吞下去。
    安排美国经贸团入住之后,龚奇伟把张扬叫了过来,他是担心张扬从南锡挖墙脚,把原属于南锡的项目挖到滨海来。
    张扬听龚奇伟说完不由得笑了:“龚书记,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干挖自己墙角的事情。如果不是在京城凑巧和他们遇上,他们经贸团也不会想起到这边来。”
    龚奇伟感叹道:“你的人脉真是没的说。”
    张扬道:“龚书记,今天上午你把有些人可给呛得不轻。”
    龚奇伟笑了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张扬,我提议将福隆港的扩建纳入北港市重点工程,你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张扬道:“北港、滨海本来就是一家,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龚奇伟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过去你开口闭口都是政绩,现在居然不提了。”
    张扬笑道:“因为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政绩和你的官职未必是成正比的。”
    龚奇伟道:“只有专注于官位的人才会专注于政绩,你能有现在的认识,证明你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您别夸我,听您这么一夸,我还真有点臊得慌。”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上)   
    龚奇伟道:“你打算怎么安排经贸团的行程?”
    张扬道:“先让他们在北港考察一下,明天下午去滨海,保税区建设刚刚开始,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其实无论北港还是滨海,只要他们愿意投资,都是一件好事。”
    龚奇伟点了点头,这句话证明张扬的境界的确是提高了。他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纪委监察厅刘厅长正在北港,你有没有见过她?”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并不想自己和刘艳红见面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事情总是那么凑巧,龚奇伟问起刘艳红的时候,刚巧刘艳红打来了电话。
    张扬向龚奇伟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刘艳红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扬道:“没啥可考虑的,您说的那事儿我真没兴趣。”
    刘艳红道:“先别这么急做出决定,我要去荆山办点事儿,等我回来后,你再给我答复。”
    张扬听到她要去荆山,马上想起了荆山市委书记吴明,张扬笑道:“去见吴书记啊!”
    刘艳红居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别胡说八道,我是去办公事。”
    张扬道:“说句真心话,吴书记的人品可不怎么样,您可小心上当受骗啊!”
    刘艳红啐道:“多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张扬道:“得,我是好心没好报。”
    刘艳红道:“对了,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不要对其他人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绝对是共产党员的典范,打死都不说。”
    刘艳红笑着挂上了电话。
    当晚的宴会,北港市方面极为重视,市委书记项诚亲临现场,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张扬对他的评价是索然无味,比政府一招的饭菜还要平淡。
    当晚宴会之后,莎拉让张扬带他去市里玩玩,张大官人有点害怕她的热情,找了个借口,把莎拉交给傅长征伺候,自己则驱车返回了滨海。
    乔老那边虽然没有指定让他相陪,可是身为地主,每天都是需要问候的。
    今天乔梦媛陪着乔老在北港范围内转了转,以乔老的智慧,很快就觉察到了那些对他进行暗中保护的便衣警察。本来当天下午准备前往春阳,可是三点多的时候下起了暴雨,乔老打消了冒雨前往的念头,当晚又回到海洋花园入住。
    张扬打电话问候的时候,乔老让他过来一趟。
    张扬就在乔老隔壁的别墅,打着雨伞走了过来。
    乔梦媛在门前等着他,接过他手里的雨伞,递给他一条毛巾。
    张扬擦了擦身上的雨水,乐呵呵走向乔老道:“乔老,今天玩的怎么样?”
    乔老道:“还好,一整天都没见你人影,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张扬笑道:“我倒是想跟着您,可又怕打扰了你们祖孙俩的二人世界,我毕竟是个外人。”
    乔老笑道:“我和梦媛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外人。”
    听到爷爷这句话,乔梦媛俏脸微微一红,不知老人家为什么要把自己也给算上?
    张扬在乔老的身边坐下,解释道:“我刚刚回来,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而且还有很多会等着开,您老千万不要见怪。”
    乔老微笑道:“知道你忙,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今天梦媛陪我到处转了转,想不到北港还有那么美的景色。”
    乔梦媛道:“上午我陪爷爷去了白岛。”
    张扬道:“没有安排爷爷在白岛住一夜?”
    乔梦媛笑道:“本来想安排的,可是他又想下午去春阳,没想到离开白岛之后就下起雨来,所以我们临时取消了行程,在滨海多呆一夜,明天一早再走。”
    乔老道:“张扬,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心说什么神秘的事情,乔老居然还要和自己单独说,连乔梦媛都要回避?他嗯了一声,和乔老一起来到他的房间内。
    乔老示意张扬关上房门,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扬,张扬接过去一看,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乔老一身军装,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眉眼中能够辨认出这小丫头就是乔梦媛。
    乔老微笑道:“其实每个人都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在我的儿孙中,我最偏爱的就是梦媛。”
    张扬笑道:“看得出来!”
    乔老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最近我们家发生了一些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张扬点了点头。
    乔老又道:“我这次专程来滨海一趟,你也明白我是为了什么。”
    张扬没说话。
    乔老笑道:“你不好回答就不说,听我说就好。”
    张扬道:“乔老有什么吩咐?”他看出乔老是有事情要交代自己。
    乔老道:“过去我的这些儿孙中,最让我放心的就是梦媛,这孩子懂事孝顺,从来不给家里招惹麻烦,但是她的性情却又最为执着,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张扬笑了笑,过去乔梦媛对待许嘉勇情根深种,如果不是许嘉勇一次一次的伤害了她,或许他们早已成为伉俪。
    乔老道:“可现在,她却成为我最担心的一个,我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张扬道:“这方面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梦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乔老摇了摇头道:“过去她和许嘉勇恋爱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全都反对,我也不喜欢,因为我看出姓许的小子动机不纯,可是我又无法改变她,只能顺其自然,后来他们的分手着实让我松了口气。”
    张扬没说话,心中默默揣摩着乔老的意思。
    乔老道:“最近她受到的打击不少,我担心她会精神崩溃,可是这次来到滨海,见到她,我又放心了,梦媛看起来似乎比我想象中坚强,可我也看出,她之所以能够承受这么多的风雨,是因为你的缘故。”
    张大官人听得心惊肉跳,乔老这番话等于将乔梦媛对他的情愫点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厮不知该如何回应。
    乔老道:“等你有一天为人父母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如有可能,总是尽可能帮着儿女做点事,想扶着他们走一程,可是最终你又会发现,放手越晚,对他就越是一种伤害,可就算你能够做到放手,心里却放不下这份牵挂。”
    张扬道:“您老说得是责任感。”
    乔老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责任感。”他望着张扬道:“我不瞒你,我很欣赏你,欣赏你的勇于担当的胆色,一度我也幻想过你和梦媛能够走到一起。”
    张大官人面露尴尬之色,他的心思即便以乔老的睿智也难以明白。
    乔老道:“后来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世上常常会出现有缘无分的事情。我也希望梦媛能够找到一份属于她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又发现她似乎很难再接受别人。”
    张扬道:“其实您老不必太过担心。”
    乔老道:“后辈感情上的事情我管不了了,可是我只是担心她会受欺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张扬望着乔老,已经知道他想委托自己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
    乔老道:“我都没说,为什么你就答应下来?”
    张扬道:“我会尽我所能避免她受到伤害。”
    乔老却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世上真正能伤害到自己的都是自己在乎的人,你若不在乎,又怎么会受到伤害?”
    张扬内心一怔,乔老分明在暗示他,要他不要伤害乔梦媛,张扬低声道:“我明白了!”
    乔老微笑道:“人生真的很奇怪,有人把钱看得很重要,有人把权看得很重要,有人把感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可是真正等老了,你会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过去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扬道:“乔老,其实您也没能完全看破,这世上毕竟有太多您在乎的事情。”
    乔老点了点头道:“看破却放不下,这世上的多数人都是如此。”
    乔梦媛将张扬送出门外,张扬从她手里接过雨伞,临行前忽然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爷爷跟我说了些什么?”
    乔梦媛道:“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你若是告诉我,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张大官人对乔梦媛的这句话深感认同,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别人相比,他的秘密应该更多一些,这世上很少有人会相信他从大隋而来,一个人如果拥有了太多的秘密,那么他就会产生一种孤独感,因为每一个秘密都是一桩心事,压在你的内心深处。
    即便是性情开朗的张大官人也会有郁闷的时候,压在心底的秘密如同一杯杯的苦酒,只能他自己去慢慢体味。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张扬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他皱了皱眉头,拿起电话看了看,却发现号码属于省委书记宋怀明。
    他有些奇怪,宋怀明很少给他打电话,尤其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中)   
    宋怀明的声音明显带着惊慌不安,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声音低沉道:“张扬,你马上去春阳一趟。”
    张扬道:“什么?”
    宋怀明道:“艳红同志在前往荆山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汽车失控落入了清台山的悬崖,目前正在抢救,尚且不知道是否有人员伤亡。”
    张大官人打了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宋书记,我马上去……”
    宋怀明道:“张扬,哪怕是有一线希望,也要救她!”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张扬顾不上向任何人解释,他开着自己的坐地虎驶入瓢泼的夜雨之中。
    宋怀明此时已经身处在他的座驾内,秘书钟培元低声道:“现在就走吗?”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马上出发!”
    因为下雨的缘故,从滨海到春阳整整花费了三个半小时,途中张扬打电话联系了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杜天野也知道了这件事,目前已经身在汽车出事的现场正在组织营救。
    一路之上,张扬反反复复都在想着白天和刘艳红见面的情景,想不到人生如此变化无常,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刘艳红发生事故的地方在清台山黑山子乡,张扬对这里极为熟悉,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六点多钟,天色已经放亮,雨却没有减小的趋势,现场已经被临时封闭了起来,张扬的车辆被警察拦住,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乔鹏飞,他呼喊着乔鹏飞的名字。
    乔鹏飞转身看到张扬,赶紧走过来把他带了进去。
    乔鹏飞并不知道张扬会过来,他向张扬道:“雨太大,前方的道路发生了坍塌,抢救车辆过不去,已经派人员绕行了,不过他们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失事的车辆。”
    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穿着雨衣站在高处,他明显有些焦急了,从知道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失事车辆。
    乔鹏飞陪着张扬来到他的身边,大声道:“杜书记,张扬来了。”
    杜天野看到张扬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来到一旁临时搭起的帐篷内。
    张扬道:“杜书记,你怎么知道刘书记的车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杜天野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车辆从紧十八盘冲下了悬崖,昨天晚上宋书记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刘厅长出了事情,汽车在清台山落下了悬崖,苏醒后给他打了电话。我组织人员连夜在这一带的山路上进行排查,两小时前,在这儿发现了车辆撞击的痕迹。”
    张扬道:“车辆撞击?”
    杜天野道:“从现场散落的零件上来看,应该是发生了一场事故,可是雨这么大,下面能见度很低,消防队员本来尝试从悬崖爬下去,可是没能成功。”此时对讲机响了起来,却是派去绕行进入悬崖底部搜索的队伍遇到了麻烦,通往谷底的桥梁被山洪冲断了,他们无法继续前行。
    杜天野忍不住骂道:“混账!”
    张扬道:“我试试!”
    乔鹏飞和杜天野同时望向他。
    张扬道:“我从悬崖上爬下去,既然刘厅长能够给宋书记打电话,证明她仍然活着,越早找到她,生存的希望就越大,不能耽搁了。”
    杜天野和乔鹏飞都知道张扬的身手出众,不过在这么大雨的前提下爬下山崖,也要冒着相当的风险。
    杜天野道:“可是……”
    张扬道:“别可是了,如果刘厅长在这里出了事情,你们两个都得承担连带责任!”
    杜天野咬了咬嘴唇道:“好,鹏飞,让人准备绳子。”
    张大官人准备好,带上了急救包,以他的轻功根本不需要什么绳子的保护,但是考虑到山下的刘艳红可能受到了重伤,也考虑到众目睽睽之下,毕竟不适合表现的太过骇人,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老天爷似乎偏要给张大官人的营救行动制造障碍,雨越下越大,张扬还没有从悬崖上滑下,上方就有松脱的山石落了下来,张扬一手握住绳索,一掌将山石劈开。乔鹏飞赶紧走过来,将自己的安全帽给张扬扣在头上。
    杜天野大声道:“多加小心!”
    张扬笑了笑,向两人竖了竖拇指,然后拉着绳索向山崖下滑去。
    山上的雨水汇集在一起,从悬崖上奔流直下,临时形成了一条瀑布,张扬辨认出这山崖正是他当年营救楚嫣然的那个,一晃五年过去了,想不到他又会来到崖下救人。
    绳索并不够长,放下百米已到尽头,可是悬崖却仍然没有到底,张大官人目力虽然很强,可是谷中都是雨雾,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他将绳索系在一棵长在山崖间的松树上,贴身沿着湿滑的崖壁继续向下,一边小心下行,一边大声叫道:“下面有人吗?”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却无人应声。
    张扬心中凉了半截,他现在下行的深度已经超过了一百米,想当初楚嫣然是幸运被松树拦住,否则早已摔得粉身碎骨,如果刘艳红乘坐的汽车真的从山崖上冲了下来,车内人员只怕凶多吉少了,不过刘艳红打给宋怀明的那个电话是在出事之后,从宋怀明接到电话到现在也有四个多小时了,就算刘艳红侥幸在车祸中活命,很难说她能够撑到现在。
    宋怀明来到现场的时候,张扬已经下去了一个多小时,省委书记亲临现场并没有声张。杜天野将宋怀明请到帐篷内,宋怀明焦急道:“怎样?有没有找到艳红同志?”
    杜天野道:“宋书记,您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动员了所有的力量,张扬在一个多小时前也爬下了悬崖,去寻找刘厅长的下落。”
    宋怀明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杜天野道:“雨太大,多处山体出现了坍塌,环境恶劣,直升飞机的搜救无法进行,本来我们安排了营救人员从山下绕行,可是桥梁也被山洪冲垮。”
    宋怀明道:“一定要抓紧时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接到艳红同志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时间过去的越久,她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杜天野道:“宋书记,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刘厅长所乘坐的汽车在坠崖前应该发生了一场事故,现场留下的痕迹显示还有另外一辆车。”
    宋怀明抿了抿嘴唇道:“但愿所有人平安无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怀明却清醒的意识到车内的人员只怕凶多吉少了,刘艳红微弱的声音仍然回荡在他的耳边,想起昨晚刘艳红极其虚弱地呼唤他的名字,宋怀明的内心刀绞般疼痛,在死亡面前,刘艳红唯一想起的人是自己,他仍然记得刘艳红用尽最后的气力说出的那句话:“怀明……我爱你……”
    宋怀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坚毅的面庞紧绷着,他绝不可以在人前落泪,无论结果怎样,他都必须要承受,宋怀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杜天野随身的对讲机中传来了张扬的声音:“我……好像看到汽车了……”
    杜天野将对讲机拿到嘴边:“张扬,现场情况怎么样?”
    张扬道:“我正准备过去……”
    宋怀明将对讲机要了过去:“张扬,一定要找到艳红同志……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
    张扬此时双手抓着岩石的缝隙,他已经看清了下方的车辆,确切地说,只是车辆的一部分,车辆在坠落的过程中一分为二,张扬看到的是车辆的后半部分,突出崖壁的松树挡住了它,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落在车身铁皮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张大官人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小心地靠近那部分汽车,看到从车身缝隙中不断滴出的血水,一条手臂耷拉在虚空之中,张扬攀援在树枝上,顺着手臂找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从短发上辨认出这是一个男人,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虽然雨声很大,张扬仍然凭借着他超强的耳力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这呼吸声来自于车辆内部,因为汽车从高空中坠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车身严重扭曲变形,张扬掀开座椅,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夹在在座椅下狭窄的空间内,不是刘艳红还有哪个。
    刘艳红的身躯在不断颤抖着,仿若风中凋零的花朵,随时都可能被风雨吹打得七零八落,张扬低声道:“嗨,刘姐,你还好吗?”
    刘艳红在这样的状况下,她的意识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气若游丝道:“嗨……真巧……”
    张扬看到她的惨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了:“放心,你不会有事,我绝不会让你出事……”张扬首先点中她的穴道,帮她止血,然后将挤压着刘艳红的车身向周围推开。
    刘艳红颤声道:“我……的身体……失去知觉了……”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意外事故】(下)   
    张扬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根据他的初步判断,刘艳红身上有多处骨折,而且她的左腹还有两处贯通伤,这个坚强的女人不知是怎样撑到现在的。
    张扬利用急救包中的夹板将刘艳红骨折的地方迅速进行了固定,在为她救治的过程中,张扬发现刘艳红的情况比他预想中还要严重,她的脊椎也出现了两处骨折,断骨已经对她的脊髓造成了损伤,甚至会影响到她以后的肢体功能。张扬取出一颗逆天丹塞入刘艳红的嘴里,这颗丹药可以增强刘艳红的生命力,帮助她继续支撑下去。
    通过对讲机,张扬向上方等待的人们通报了刘艳红的情况。
    宋怀明得知刘艳红仍然活着的时候方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对张扬还是拥有信心的,只要张扬能够找到刘艳红,就一定能够保住她的生命。宋怀明曾经亲眼见证过张扬让岳父楚镇南死而复生的奇迹,相信有张扬在,这种奇迹还会出现。
    张扬利用车身钢板固定了刘艳红的身体,避免她骨折的部位移动,从一百多米的山崖下,将刘艳红背上山崖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过程,即便张大官人轻功一流,但是他必须要考虑到刘艳红的承受能力,避免给她造成新的伤害。
    这段距离花费了张扬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张扬背负着刘艳红出现在山崖上时,等候在这里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江城市最精锐的医疗小组已经迎了上去,为首的是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左拥军,医学专家于子良也应邀专门前来。协助张扬将刘艳红抬上了担架。
    省委书记宋怀明来到担架前,亲自护送担架进入救护车。
    救护车内,护士马上进行急救输液,采血配型。刘艳红大量失血,首要面临的是输血。
    宋怀明望着身受重伤陷入昏迷的刘艳红,心疼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情况怎么样?”
    张扬道:“身体多处骨折,而且有内脏损伤。”
    于子良经过初步检查后道:“可能合并多处脏器破裂,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
    左拥军道:“已经让春阳县人民医院准备好了手术室,赶到后就可以展开手术。”
    于子良点了点头。
    张扬悄悄将于子良叫到一边,将自己所了解到刘艳红的伤情告诉了他。在手术上,张扬帮不上太大的忙,他对于子良的医术非常信任。
    宋怀明和张扬一起离开了救护车,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春阳县县委书记沙普源、县委副书记乔鹏飞全都围拢了过来,杜天野道:“宋书记,您也辛苦这么久了,先去春阳县休息一下,等候手术结果。”
    宋怀明道:“车里还有其他同志吗?”
    沙普源道:“宋书记,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当时和刘厅长一起在车里的有两个人,车身在坠落的过程中分成了两部分,司机和前半部分一起坠落到了谷底,发生了爆炸,目前救援队找到了那部分的残骸,尸体已经找到了。”
    张扬道:“另外一个也死了,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
    宋怀明叹了口气,显然刘艳红是这起事故中的唯一幸存者。
    时隔数年之后,张扬再次踏入了春阳县人民医院的大门,县人民医院方面专门为他们准备了休息室,这些领导们因为亲临现场指挥,身上的衣物大都已经沾湿,乔鹏飞专门安排人去准备了一些衣服提供给领导们换上,虽然是一件小事,从中却能够看出乔鹏飞考虑事情是非常周全的。
    张大官人车上就有替换的衣服,换好衣服出来,刚巧遇到了杜天野,杜天野道:“宋书记去手术室等着了。”
    张扬叹了口气。
    杜天野道:“依你看,刘厅长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扬道:“命肯定是保住了,但是会不会瘫痪很难说。”
    杜天野微微一怔,张扬道:“她的脊椎多处骨折,从出事到获救间隔时间太久,脊髓神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伤。”
    杜天野道:“那岂不是很麻烦?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张扬道:“先治疗外伤再说,等于博士他们做完手术,我再想办法为她进行后续治疗。”
    他们来到手术室外,看到宋怀明正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没有人去主动打扰他。
    张扬向乔鹏飞使了个眼色,乔鹏飞和他一起来到走廊的尽头,乔鹏飞道:“有事?”
    张扬道:“乔老和梦媛今天要到春阳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
    乔鹏飞摇了摇头道:“我刚才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让他们暂时不要过来了,出了这种事情,我根本没办法离开。”
    张扬道:“现场调查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乔鹏飞道:“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刘厅长苏醒之后再调查,不过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昨晚刘厅长所乘坐的轿车应该和另外一辆车相撞,所以才发生了失控,冲下了山崖。”
    张扬道:“有没有找到那辆车?”
    “没有,只是在现场找到了一些保险杠的碎片,证明不了什么。应该是那辆车肇事后,趁着天黑雨大,逃逸了。”
    张扬低声道:“很难说这是一次意外。”
    “什么意思?”
    张扬道:“刘厅从事纪委工作多年,只怕得罪了不少人。”
    乔鹏飞道:“你是说这起交通事故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
    张扬道:“我个人的猜测罢了。”
    荆山市委书记吴明也在闻讯后专程赶来,听说刘艳红目前还在急救之中,吴明也是一脸的悲怆,他愤愤然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如果不是你邀请她去荆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扬走了过来。
    吴明有些错愕地望着张扬:“张扬,你什么意思?我根本就不知道艳红同志要来荆山的事情。”
    张扬看到吴明的表情并不像是作伪,他皱了皱眉头。
    宋怀明转过身来:“大家都静一静,这里是医院!”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手术室门前的灯光此时熄灭了,他们赶紧迎了上去。
    不多时看到于子良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来到宋怀明面前向他汇报道:“宋书记,刘厅长的性命是保住了,不过,她身体骨折情况很严重,预后还很难说。而且她在坠崖的过程中头部受到了撞击,可能会造成部分失忆。”
    宋怀明点了点头。
    于子良又跟张扬打了个招呼,让他跟着自己来办公室一趟。
    张扬知道于子良有事情要跟自己商量。
    来到办公室后,于子良将刘艳红的几张CT片插入灯箱上,指着片子道:“她的胸椎腰椎都有骨折,而且严重压迫到她的脊神经,骨折虽然可以处理,但是脊髓的损伤我们无能为力……”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即便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也无能为力。我可以断言,除非出现奇迹,她的后半生都将在轮椅上渡过。”于子良望着张扬,他对张扬一直寄予厚望,他相信只有张扬拥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他对张扬神乎其技的医术也无法理解,但是他仍然坚信张扬可以制造奇迹。
    张扬道:“一切要等她的外伤恢复再说,这种物理性的损伤非常难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于子良道:“时间拖得太久,而且她伤得太重。”
    张扬道:“我检查过头她的伤情,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以后能够恢复行走功能已经万幸了,不过她的治疗肯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多久?”
    “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张扬对刘艳红的伤情也不敢过于乐观。
    刘艳红苏醒过来,她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从朦胧渐渐变得清晰,她看到一双关切的眼睛,这眼睛像极了省委书记宋怀明,刘艳红道:“怀明……”人在重伤后,思维会变得简单,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想太多,换成平时刘艳红绝不会这样称呼宋怀明,而且是在她无法确定眼前究竟是不是宋怀明本人的前提下。
    宋怀明笑着点了点头:“你醒了!”
    刘艳红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虚弱道:“宋书记……”
    宋怀明看到刘艳红还认识自己,心中顿感欣慰,看来刘艳红的失忆状况并不严重,道:“好好休息,大家都很关心你,对了,吴明同志也专程从荆山赶过来。”
    刘艳红道:“帮我谢谢大家!”
    随着刘艳红的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次的车祸造成了两死一伤,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所有人开始考虑这场车祸究竟是不是一个阴谋。
    宋怀明和张扬在这一点上的看法相同,他们都认为刘艳红的这次事故并非是意外,而是一场刻意谋杀。
    确信刘艳红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宋怀明当天下午就要返回东江,临行之前,他专门把张扬叫到自己身边,低声道:“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扬道:“宋叔叔,我和多数人的看法一样,这起事故绝不是一场意外。”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上)   
    宋怀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投向满是阴霾的天空:“艳红同志正在着手调查北港的内部情况,虽然这件事发生在春阳,可是我仍然怀疑,这起事件和她目前从事的工作有关。”
    张扬道:“如果让我查出是谁在制造这个阴谋,我决不会放过他。”
    宋怀明道:“张扬,此前艳红同志在北港和你说过一些事。”
    张扬抬起头望着宋怀明,宋怀明此时的表情深沉而复杂,张扬忽然意识到,刘艳红跟自己说过的那件事,宋怀明应该是完全知情的。
    张扬道:“宋叔叔,那是您的意思?”
    宋怀明摇了摇头,低声道:“艳红同志向我提出了这个建议,可是我很犹豫,我不想你去冒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样向嫣然交待?”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犀利的目光盯住张扬道:“身为平海一把手,在我的治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我的任期内,我一定要隐藏在平海内部的贪官污吏,还平海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张扬道:“宋叔叔,我明白应该怎样去做!”
    宋怀明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向张扬点了点头,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张扬当天并没有离开春阳,送走了宋怀明,本来想往家里去一趟,于子良过来告诉他刘艳红要求见他。
    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看到吴明仍然站在那里,张扬不由得有些奇怪,原来考虑到刘艳红的伤情,到现在只有宋怀明代表大家进去探望了刘艳红。
    张扬换上隔离衣来到监护室内,看到刘艳红躺在床上,周身插了不少的管子,有引流管,也有输液管。她受伤虽然很重,但是坚强的意志仍然让她支撑着活了下来。
    张扬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放在她的脉门上。
    刘艳红看着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谢谢……”
    张扬笑了笑:“不用谢,当姐姐的好像不用对弟弟说谢字。”
    刘艳红说话非常艰难,张扬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听到刘艳红轻声道:“……北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听到刘艳红至今仍然不忘工作上的事情,张扬不禁一阵感动,他低声道:“不用说了,我明白,我全都明白,我答应你!”
    刘艳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张扬离开重症监护室,吴明仍然在外面等着,看到张扬出来,他迎上来问道:“怎样?艳红同志的伤情怎样了?”
    张扬道:“已经稳定了,不过想要恢复健康可能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吴明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沮丧。
    张扬道:“你不知道她去荆山的事情?”
    吴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她要来,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不会让她冒着这么大的雨赶过来。”
    张扬并没有和吴明说太多话,因为在他看来吴明这个人始终都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包括他接近刘艳红,也是抱有政治目的的,现在刘艳红受了重伤,搞不好会终生瘫痪,这厮只怕要知难而退了。
    杜天野利用下午的时间召集部分干部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刘艳红是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这场事故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并不是一场意外,宋怀明临走前也勒令他们尽快破获此案,要将肇事车辆找到,并将肇事司机绳之于法。
    会议过后,春阳县委副书记乔鹏飞找到了杜天野,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杜书记,我看这件事未必是一场偶发的交通事故,司机也不仅仅是肇事逃逸这么简单,从春阳前往荆山的这条道路平时车辆并不多,更不用说在昨天雨下得这么大的情况下。”
    杜天野道:“你想说明什么?”
    乔鹏飞道:“我认为可能是一场谋杀。”
    杜天野道:“鹏飞,这种事情不能乱说,在没有找到事实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率地做出判断,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和恐慌。”
    乔鹏飞道:“我只是将心中的想法向您说一下。”
    杜天野道:“这件事发生在春阳,发生在江城的境内,我们就必须要负起一定的责任,无论你怎么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了我们就必须要好好应对。”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道:“你晚上有没有事?”
    乔鹏飞道:“沙书记给我放假了,让我休息一晚上。”
    杜天野道:“张扬来了,约他一起吃顿饭吧。”
    乔鹏飞道:“我几乎忘了。”
    没等他们提出邀请,张扬的电话已经打来了,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回了一趟家,母亲从东江回来不久,既然来到春阳自然要去探望一下。
    张扬当然不会向家人说起这件事,陪着母亲拉了几句家常,徐立华起身去准备酒菜,张扬想了想干脆给杜天野打了个电话,邀他来家里吃饭。
    杜天野和乔鹏飞一起来到了赵家,不过两人都没空手来,乔鹏飞带了两只山鸡,杜天野带了一箱酒。
    赵铁生和徐立华现在见到领导比过去坦然多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儿子如今也是市委书记了,他所交的朋友自然也都是这些官场上的风云人物。
    徐立华准备了几个小菜,让张扬招呼两位贵客去二楼的平台上坐了。杜天野虽然请赵铁生两口子去坐,他们两人无论如何是不敢过去的。
    张扬将他们面前的酒杯都满上,杜天野端起酒杯道:“张扬,这杯酒我敬你。”
    张扬笑道:“敬我什么?”
    杜天野道:“如果不是你,恐怕刘厅长这次凶多吉少了。”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如果省纪委副书记死在了春阳,恐怕连他这个江城市委书记都要麻烦了。
    张扬道:“不用谢我,其实大家都不想刘厅有事。”
    三人同干了一杯,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居然同时沉默了下去。
    杜天野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听于博士说,刘厅长完全康复的希望很小。”
    张扬点了点头道:“脊椎多处损伤,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真的没有希望了?”杜天野满怀深意地看着张扬,他对张扬的医术非常了解,相信张扬或许会有办法。
    张扬道:“目前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只能说逃过了一劫,至于能够恢复成什么样子,很难说。”
    听到张扬都这样说,杜天野方才意识到刘艳红伤得真的很严重。
    乔鹏飞道:“也幸亏你及时赶到,我们出动了这么多的消防队员,可是没有一个人有能力爬下山崖的,除了你拥有这样的功夫。”
    张扬笑了笑道:“无非是我胆子比别人更大一点罢了。”
    杜天野道:“我听说刘厅长之前是从北港过来的。”
    张扬道:“昨天中午我和她还见过面,她这次去北港是调查一些事情的,想不到晚上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忽然想起吴明的话,刘艳红这次并非是去荆山找他的,吴明应该没有撒谎,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那么刘艳红究竟去荆山干什么?她在苏醒后唯一没有提起的就是这件事?同车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幸遇难,只有刘艳红自己才能够给出答案,难道刘艳红刚好将这一节给遗忘了?
    乔鹏飞低声道:“刘厅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杜天野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乔鹏飞显然坚持刘艳红被人谋害的看法。
    张扬道:“做纪委工作的难免不树敌,杜书记,你应该知道啊,你可是纪委出身的。”
    杜天野道:“你们这些小子动不动就搞什么阴谋论,可能这次真的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目前只能认定当时有一辆车和刘厅长乘坐的汽车相撞,但是很难认定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张扬道:“这件事让我联想起不久前北港发生的一个案子,北港商人丁高山前往看守所接他弟弟的途中,被一辆大货车直接撞下了拦海大坝,兄弟两人全都命丧当场,假如我们的阴谋论成立,这两起案子的手法极其相似。”
    杜天野道:“张扬,你的想象力是越来越丰富了,你告诉我,什么人要谋害刘厅长?”
    张扬道:“这就是案情的复杂之处,刘厅长亲手处理的干部违纪案实在是太多,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找嫌疑人,恐怕得成百上千。”
    杜天野道:“废话,跟没说一样。”
    乔鹏飞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扬道:“你说,反正又没外人,说对了我们听着,说错了我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乔鹏飞笑了笑道:“这件事发生在春阳,作为春阳县的干部,我也是应该要承担责任的,我先声明,并不是我在推卸责任,我认为,事故虽然发生在春阳,但是肇事者可能是早有预谋。目前我并不知道刘厅长前往荆山去干什么?但是她去北港的目的我们知道,是为了调查有些干部违纪的事情,我们可以大胆的缩小一下范围,是不是有人不想让刘厅长调查下去,在北港就盯上了她,计划在她从北港出发前往荆山的途中对她下手,最终选择在清台山的险要路段制造了这起交通事故?”
    杜天野道:“你们两个都该去改行写侦探小说。”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中)   
    张扬却感觉乔鹏飞分析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道:“我倒觉着鹏飞说得很靠谱!”
    杜天野道:“这世上最靠谱的就是证据,没证据什么都是空的。”
    乔鹏飞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一个阴谋,那么这个幕后的主使者胆子也太大了,他想干什么?公然向我们的政府发起挑战吗?”
    杜天野道:“最近真的是很不太平啊,事情接连不断。”
    乔鹏飞想起了乔家发生的事情,也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张扬道:“想想就心烦,来,咱们喝酒,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只要他落在我手里,我就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鹏飞端起酒杯道:“算上我一个,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杜天野道:“年轻真好!”
    张扬笑道:“你也不老啊,怎么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杜天野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鹏飞打了个哈欠道:“撑不住了,你们接着聊,我得回去休息了。”
    杜天野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告辞离去的意思。
    乔鹏飞走后,张扬又开了瓶酒,给杜天野倒上,杜天野低声道:“最近很不太平。”这已经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张扬道:“您真是诸葛亮,事后诸葛亮!”
    杜天野并没有觉得好笑:“刘厅这次去北港是不是调查北港走私集团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她说是调查北港干部违纪,最近针对北港领导层的投诉很多,纪委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杜天野道:“北港的问题真是复杂啊。”
    张扬不解地看着他道:“北港只是一个地级市,级别上还不如江城,只要省里想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杜天野道:“事情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项诚是薛老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在文革期间保护过薛老,薛老将他视为救命恩人,虽然省里历任领导都对北港的发展状况颇有微词,但是看在薛老的面子上,谁也不好轻易动他。”
    张扬想起最早的顾允知,薛老对顾允知有知遇之恩,所以顾允知不好动项诚,而继任乔振梁就更不方便去动项诚了,他的举动会让别人理解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父亲的意思,所以在项诚的问题上更需要慎重。
    现任省委书记宋怀明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但是他也不得不去考虑薛老的政治影响力,而项诚如今已经即将到期离任,虽然他能力有限,但是执政北港的过程中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误,宋怀明自然没有将他中途拿下的必要。
    可以说项诚之所以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稳坐多年,和薛老的关照是有着很大关系的。
    张扬道:“他就快到点了,龚书记去北港摆明了就是去接他的班。”
    杜天野点了点头道:“北港的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坐拥港口之利却成为平海发展最为滞后的一环,这和项诚的管理不力有着直接的关系。而北港的这种滞后已经影响到平海的整体发展,所以省里对北港领导层产生了很大的不满,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张扬道:“北港的问题由来已久,并不是更换一两名领导干部就能够解决的,我去北港的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了很多的问题。”
    杜天野道:“你去滨海之后,三板斧还算漂亮,不过打开了缺口距离开辟出一条道路还很远。好好干吧,以后你一定前程远大。”
    张扬端起酒杯和杜天野对饮了一杯道:“什么前程远大,我现在忽然感觉到有些倦怠了,意兴阑珊,忽然间想不明白,我在官场中混下去的意义何在?”
    杜天野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一直都是一个官儿迷,难道突然间转性了?我不信!”
    张扬叹了口气道:“这次我去京城,看到了很多的事情,薛老和乔老他们的境界应该是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可是就算做到他们这个地步,又能怎样?仍然有烦恼困扰着他们。”
    杜天野道:“很多人以为官做得越大意味着可供他支配的权力越多,可是这些人却没有考虑过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做官绝不像某些人想象中的威风,位置越高压力越大,这是任何人都逃不破的规律。”
    张扬道:“我并不是害怕什么压力,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无非是一种重复。”
    杜天野道:“以你的性情,本不适合当官,可是你偏偏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当官的目的是什么?”
    张扬道:“我不瞒你,最早我想当官,是因为新奇好玩儿,也是看到做官的威风,可是我真正深入其中方才发现,威风只是表面,官场这条路比起任何行当都要凶险和艰辛,在官场中呆的越久,就感觉越不好玩儿,我有些累了。”
    杜天野道:“真不像是你说的话。”
    张扬道:“我在考虑,我和嫣然结婚后是不是选择退出。”
    杜天野笑道:“你会舍得?”
    张扬道:“我在考虑,吃软饭会不会活得轻松一点。”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随着刘艳红的车祸重伤,这次省纪委调查组的事情不了了之,事情发生在春阳,省里似乎忽略了对北港方面的调查,陈岗的事情也稀里糊涂的平息了下去,不过陈岗却没有因为这件事放松了警惕,他变得越发谨慎,面对异性的时候也收起了他过去招牌式的笑容。
    洪长青在这个时候又找到了陈岗,她是来找陈岗商谈调动工作单位的事情,以她的性情,在开发区那个清水衙门中实在有些呆不下去了,她来找陈岗的目的很明确,她为陈岗付出过太多的东西,现在她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
    陈岗见到洪长青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找我什么事?”
    洪长青现在算是彻底认清了这厮的面目,陈岗绝对属于那种翻脸不认人的角色。洪长青道:“我觉得现在的工作不适合我,请你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工作问题。”
    陈岗道:“这件事你不应该找我,你应该去市委组织部。”
    洪长青一听就火了,一双眼睛盯住陈岗道:“陈书记,这是你说的话?”
    陈岗看到洪长青今天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来者不善,别看陈岗平时对待洪长青爱理不理的,可洪长青真要是发火,陈岗还是有些忌讳的,毕竟他在洪长青身上占了太多的便宜,女人如果疯起来后果是很严重的,于是陈岗换了一副脸面,他苦笑道:“长青同志,你还嫌我这阵子不够烦啊。有那么一些人在背后不停搞小动作,诋毁我的名誉。”
    洪长青冷冷看着陈岗,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之意:“陈书记,你还害怕别人诋毁吗?”
    陈岗自然能够听出洪长青所说的是风凉话,他叹了口气道:“我不瞒你,最近事情很多,你应该明白,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可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个过程,我愿意为你做些事情,可是现在不是时候,长青,你应该体谅我。”
    洪长青道:“谁来体谅我?你不会忘记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吧?”
    陈岗听到她的话,不禁有些头大,女人果然是不通情理的,尤其是官场中的女人,现实得很,绝不会白白给人占便宜,陈岗甚至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看上这个女人?他低声道:“你懂点事好不好,省纪委工作组刚刚来过北港,有人向省里举报我。”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洪长青冷冰冰道。
    陈岗道:“你究竟想怎样?有点耐心好不好?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洪长青道:“耐心我有的是,可对你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陈岗,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世上没有白占便宜的事情,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明白,要不要我当面说给你听?”
    陈岗的脸都绿了:“没那必要!”
    洪长青道:“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我先走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去耐心。”
    办公室的房门在洪长青身后关闭,陈岗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东西?”陈岗骂完,觉得仍然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贱人!”可骂归骂,陈岗的内心无疑是非常忐忑的,他感觉自己的处境非常的不妙,虽然省纪委调查组的事情因为刘艳红的这次事故而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并不意味着省里的调查到此结束,或许用不了太久时间,省纪委调查组又会卷土重来,想想这些针对自己的举报,陈岗真是坐卧不宁了。
    自从被张扬抓住把柄之后,陈岗兄弟两人其实都老实了许多,或许是彼此心里都因此而产生了阴影,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见面都很少。
    陈岗的苦闷是无法向外人倾诉的,在他心目中,真正信得过的还是他兄弟陈凯,当晚陈岗把陈凯叫到自己家里吃饭,兄弟俩晚饭后来到陈岗的书房内,陈凯看出大哥有心事,最近他也风闻了大哥的一些事情,也想找机会单独和他聊聊。
    兄弟两人之间的谈话从陈岗的一声长叹开始。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余波未了】(下)   
    陈凯道:“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陈岗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陈凯道:“大哥,说给我听听,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有人帮你分担一下。”
    陈岗道:“今天洪长青过来找我,她让我给她调动工作。”
    陈凯道:“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最近北港有许多不利于你的留言,在这个当口上她怎么还敢胡闹?”
    陈岗道:“或许她正是因为这些事,所以才过来要挟我,女人,果然是最不可相信的动物。”
    陈凯道:“大哥,这个洪长青真是麻烦,当初她在滨海出了事情,还不是你帮忙把她调到了开发区?这才多久时间,又不满足了?”
    陈岗道:“这个女人非常贪心,我真是后悔。”他抿了抿嘴唇道:“之前有人往省纪委寄我的黑材料,举报我利用手中权力要挟女下属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陈凯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扬,他低声道:“是不是姓张的?”
    陈岗摇了摇头道:“我试探过他,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干得,至少在目前,他没有对付我的必要。”
    陈凯道:“会不会很麻烦?”
    陈岗道:“虽然有人举报我,但是省纪委应该没有掌握什么确切的证据,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陈凯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省纪委副书记刘艳红遭遇车祸的事情?”
    陈岗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真是麻烦。”
    陈凯道:“这女人命真是硬,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居然没摔死她!”
    陈岗有些不满地看着弟弟道:“这种话你千万不能乱说,现在外面都认为这不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说有人设计谋害纪委工作组。”
    陈凯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做得,怕什么?”
    陈岗道:“你不要忘了,刘艳红来北港多少跟我有些关系,现在她出了事情,难免会有一些人怀疑到我身上。”
    陈凯叹了口气道:“哥,北港绝非久留之地,是时候该下定决心了。”自从上次被张扬抓住把柄之后,陈凯就产生了离开国内的想法。
    陈岗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张扬是吃素的?我敢说他一直都在盯着我。”
    陈凯怒道:“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明明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却不把我们置于死地,他究竟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想要折磨我们吗?”
    陈岗道:“他想利用我们,正是因为我们存在价值,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将手中的证据公诸于众。”
    陈凯道:“哥,我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我就快要疯了,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瞄准了我的脖子,而我偏偏不知道这把刀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恐怕他还没有杀我,我已经被折磨疯了!”
    陈岗道:“走,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小凯,我们必须加紧进程了。”
    刘艳红虽然在春阳出事,可这次事故却让北港方面的很多人感到心惊,袁家兄弟也是其中之一,在得知刘艳红在春阳坠崖重伤之后,袁孝工第一时间将他的几个兄弟召集到老四袁孝商家里,原因很简单,现在袁孝商的妻子和儿子全都去了澳洲,家里就他一个,商量事情也方便一些,过去他们常去老二袁孝农位于灯塔山的别墅,可是自从袁孝农在那里包养了情妇刘恬之后,几兄弟就不愿意去那里了。
    袁孝农当晚是最迟到达的一个,距离约定的七点超过了二十分钟,一走入袁孝商的房门,他就忙不迭地解释道:“塞车,这北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每天这个点都塞车。”
    老三袁孝兵嘿嘿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袁孝农却不乐意了:“老三,你笑什么?”
    袁孝兵道:“我乐意!”
    袁孝工冷哼了一声道:“你少花点时间在陪女人逛街上,就不会恰巧赶上塞车。”
    “呃……”
    袁孝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听他继续解释。
    袁孝商拍了拍袁孝农的肩膀道:“二哥,别解释了,大哥过来的路上在一百门口看到你了,大包袱小行李的,还给刘恬买了辆甲壳虫吧?”
    袁孝农这才明白为什么哥几个看他的目光透着怪异,他讪讪笑了笑道:“她今天生日。”
    袁孝兵又笑了起来。
    袁孝农这会儿有些发窘了,脸皮发热,他知道兄弟几个都反对他和刘恬来往,今儿搞不好要开批斗大会了。
    袁孝工却没有接着说他,低声道:“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刘艳红在前往荆山的途中出了事故,现在上头高度怀疑这件事是故意谋杀,北港的一些人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袁孝兵道:“这下北港又要风声鹤唳了。”
    袁孝工道:“我把你们叫来,是提醒你们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省纪委副书记出事,已经震动了高层,我看这次要对北港动真格的了。”
    袁孝农道:“她在春阳出的事情,为什么要盯上北港?难道怀疑是北港内部有人干得?”
    袁孝工道:“最近一段时间,针对北港领导层的举报很多,省纪委之所以在短时间内又向北港派出工作组,就是为了了解这些事,刘艳红刚刚离开北港,就在途中出事,上头怀疑这件事和北港的一些人有关也很正常。”
    袁孝兵道:“北港还真是不太平,丁高山兄弟俩死了没多久,现在刘艳红的事情也怀疑和北港有关,我看北港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动省纪委副书记?除非是不想混了?”
    袁孝工道:“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上头不会轻易算了,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肯罢休。”
    袁孝农道:“大哥,其实你不必太担心,反正这件事跟咱们兄弟没有关系,我们又没做什么?刘艳红就算死了也和我们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他的一句话却激怒了袁孝工,袁孝工怒道:“放屁!你什么时候能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你懂不懂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丁家兄弟死的时候你幸灾乐祸,刘艳红出事你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拜托你用用自己的脑子,这些事情如果都和北港有关,上头会怎么看北港?这一系列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激怒了高层,促使他们下定决心要将北港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难道你以为我们可以独善其身吗?”
    袁孝农无言以对。
    袁孝工道:“之前我怎么教你?我让你这段时间务必要保持低调,你看看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整个北港谁不知道你袁孝农袁大老板风流多金?谁不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挥金如土?”
    袁孝农道:“大哥……我……我也没干什么?”
    袁孝工怒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要别人好好查查你?你可以解释清楚你收入的来龙去脉吗?你是比别人聪明还是比别人有能力?”
    袁孝农咬了咬嘴唇,他有些无法忍受了,大声道:“大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们几个全都看不起我!”
    袁孝兵怒道:“老二,你胡说什么?”
    袁孝农愤然起身道:“我说错了吗?在你们心中,你们几个才是亲兄弟,我算什么?头脑又不灵光,还贪财好色,我只是兄弟里面的累赘。”
    袁孝商道:“二哥,没人这么看你!”
    袁孝农用力摇了摇头道:“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有些事我明白。”
    袁孝兵想把他劝出去,以免进一步触怒老大。袁孝工却道:“让他说!”
    袁孝农道:“我有今天不是仰仗着你们,我也是出生入死辛辛苦苦拼回来的,老大,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在照顾我们,可我今天拥有的一切并不是靠你施舍得来的,你骂我我忍了,谁让你是我大哥,可是你凭什么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凭什么?”
    袁孝商上前拖住他:“二哥,你少说两句。”
    袁孝农大声道:“不就是个女人吗?我拼死拼活半辈子为了什么?赚钱?赚钱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享受?”
    袁孝工道:“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分寸,谁都想活得随心所欲,可是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得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你自己,你还有亲人还有朋友!”
    袁孝农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微笑:“大哥,冠冕堂皇的话我听过很多了,我不怕什么?死都不怕,是你自己害怕,你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害怕失去。”
    “你住口!”袁孝工怒吼道。
    袁孝农道:“你害怕失去名誉,害怕失去地位,害怕……”
    袁孝兵不等他把话说完,冲上去,一记大力的勾拳将袁孝农打得仰身倒在了地上,袁孝商赶紧上前抱住了老三。
    袁孝农慢慢从地上坐起身来,擦去唇角的鲜血,他看了看,然后呵呵笑了起来,低声道:“打得好,你们才是兄弟……”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工作组】(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工作组】(上)   
    袁孝工望着二弟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被亲人误解对他来说是痛苦的。
    袁孝兵和袁孝商来到他身边,袁孝兵道:“大哥,您别生气,老二就是那个臭脾气,他经常犯浑,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袁孝商道:“是啊,大哥,他准保一会儿就给你道歉。”
    袁孝工叹了口气道:“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希望我们兄弟一辈子都能团结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再困再难我都不怕。”他望着袁孝兵道:“老三,你不该向你二哥出拳。”
    袁孝兵低下头去:“大哥,我错了!”
    袁孝工道:“我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并不是想教训你们,真的,北港很快就会不太平了。”
    袁孝商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准备收手了。”
    袁孝工道:“我害怕的不是失去名誉,也不在乎什么地位,我害怕的是……”他的心头一阵难过。两兄弟分别握住大哥的一只手道:“大哥,我们明白。”
    袁孝农驾驶着他的奔驰车疯狂行驶在滨海大道上,他的下巴还在火辣辣的疼痛,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属于这个集体的,兄弟们始终都在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袁孝农想到,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刘恬的号码,听到那边疯狂的音乐声:“你在哪里?”
    刘恬格格地笑:“在玩!”
    “给我回家!”
    “不嘛,好不容易开心一次,你就给我放一天假嘛!”
    袁孝农挂上了电话,气得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不用问,刘恬一定在沸腾迪厅,最近她经常去那里。袁孝农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邪火需要发泄,他要找到刘恬,在他需要的时候,决不允许她拒绝自己。
    袁孝农走入沸腾迪厅,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寻找,终于看到了刘恬,她和一个年轻的男子相对跳舞,兴致正浓,两人搭肩抚臀,舞姿激烈。
    袁孝农一看就火了,他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正在那儿摇头的刘恬道:“跟我走!”
    刘恬甩脱他的手道:“你好烦啊!今天是我生日,你给我放一天假行不行?”
    袁孝农勃然大怒,挥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一巴掌将刘恬打得愣在那里,她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向袁孝农冲了过去:“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袁孝农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倒在地,指着她道:“贱人,我去外面等你,三分钟内,你要是不出来,这辈子就别想回去。”
    袁孝农又指着和刘恬跳舞的男子,恨恨点了点头:“你他妈也给我小心点!”
    袁孝农挤开人群向外走去,周围跳舞的人仍然不断涌来,袁孝农非常厌恶这样的场合,皱了皱眉头,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前一后向他挤了过来,袁孝农正想将他们推开,却忽然感觉到后心剧痛,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两柄锋利的刮刀接连刺入了他的胸腹,袁孝农摇晃了一下,甚至没有发出声息,就捂着胸口缓缓倒在了地上。
    周围疯狂舞蹈的人们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幕有所觉察,直到有人因为踩到地上的鲜血滑倒方才发现了已经死在地上的袁孝农,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在纷乱噪杂的舞厅内……张扬回到北港听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袁孝农死了,或许是最近听说了太多死亡的消息,张大官人对此表现的有些麻木。
    程焱东对张扬表现出的淡定也颇为惊奇,他以为张扬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张书记,袁孝农死了!袁局长的二弟袁孝农。”
    “我知道!”张扬合上手中的文件,他对袁孝农一直都没有好感,这个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真要说有什么感觉,就是最近死的人的确多了一些。
    程焱东道:“我打算去袁家问候一下,毕竟是袁局的弟弟,你去不去?”
    张扬道:“去!”
    袁孝农的灵堂就设在他灯塔山的别墅,自从袁孝农被杀之后,他的情妇刘恬就失去了影踪,这让案情从一开始就将她锁定为嫌疑人之一,袁孝工已经发出命令,在北港范围内所有的警员动员起来追查刘恬的下落。
    袁家兄弟痛不欲生,最难过的要数袁孝兵,在老二被杀的这件事上他非常内疚,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冲动打了二哥一拳,他就不会提前离开,也就不会发生被杀的事情。
    袁孝工在表面上是最冷静的一个,但是他心中和兄弟们一样难过,想想他们兄弟拼搏了这么久才有今天,本该是好好享受人生的时候,可如今却已经人鬼相隔了。
    袁孝工的身份决定,北港方方面面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他迎来送往,整个上午都没有片刻得到休息。
    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和公安局长程焱东一起到来,两人送上花圈。袁孝农死后如此风光全都仰仗他的这位局长大哥,不然绝没有那么多人赏他面子。
    张扬安慰了袁孝工几句,又来到袁孝商的面前低声道:“节哀顺变!”
    袁孝商和他握了握手,满面悲伤道:“太突然了,昨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好的。”袁家兄弟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张扬道:“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够将凶手绳之于法。”
    袁孝商点了点头,此时看到祁山走了过来,他也是听到消息专程从东江赶来。
    袁孝商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祁山道:“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来?”他握住袁孝商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太难过,之前我也失去过亲人,无论怎样,我们生者都必须要珍惜自己,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们的家人,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
    袁孝商重重点了点头,他让手下人引领祁山和张扬去休息。
    张扬婉言谢绝了,借口还有事,先行离开。程焱东留下来帮忙,并没有马上走。
    张扬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祁山也出来了,他有些诧异道:“你也走?”
    祁山道:“只是出来送送张书记。”
    张扬道:“有什么好送的?”他知道祁山可能有事情找自己。
    祁山道:“有没有时间。”
    张扬道:“晚上吧,找个地方一起聚聚。”
    祁山点了点头。
    张扬刚刚上车,市里就打来电话,市委书记项诚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项诚约见张扬并不是为了单独谈话,张扬走入项诚的办公室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办公室内还坐着一位男子,此人正是中纪委临时委任的官员魏龙兴,他到平海任职具有一定救火队员的性质,省领导决定让他暂时接替刘艳红的所有工作,负责省纪委工作组,并负责调查刘艳红这起事故的真相。
    项诚为张扬和魏龙兴两人做了一个介绍,张扬微笑和魏龙兴握手道:“魏厅长好,我本以为是项书记要见我,原来真正想见我的人是您啊!”
    魏龙兴笑了笑,他给人的感觉很和善,这在纪委官员中很少见,魏龙兴道:“张扬,我对你的大名可是听说已久,咱们之间虽然不熟悉,可是我和宋书记是老相识了,咱们也不算外人。”一上来魏龙兴就抛出他和宋怀明之间的关系,在张扬看来这个人很世故,很圆滑,张扬报以一笑。
    魏龙兴道:“我和项书记过去曾经是党校学习班的同学,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我跟你们谈话也就用不上避讳什么。”
    项诚道:“直截了当的最好,魏厅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魏龙兴道:“艳红同志在出事之前,正在北港展开工作,我这次来北港有两个目的,一是完成刘厅长未能来及完成的工作,二是调查刘厅长这次事故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的工作以最大可能的配合。”
    张扬笑道:“没问题!魏厅有什么想了解的事情,只管问我们。”
    魏龙兴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和你们打声招呼,先认识一下,叙叙交情,至于工作,明天正式展开。”
    项诚呵呵笑了一声,和张扬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明白,魏龙兴这是先礼后兵。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魏龙兴起身走了。
    项诚和张扬一起将他送出门外。
    魏龙兴走后,张扬跟着项诚回到办公室内,项诚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闷道:“省里对我们北港是相当的不满意,看这阵势,是怀疑刘厅长的那起交通事故和我们有关了。”
    张扬道:“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刘厅长的那次事故并不是意外。“项诚道:“北港最近麻烦不断啊,我们想要一心搞经济,可是总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张扬道:“北港这么大,每天都有事情发生,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得面对。”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工作组】(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工作组】(下)   
    项诚点了点头,他忽然岔开话题道:“张扬,我打算提名你为北港市常委,你个人感觉怎么样?”
    张大官人难得的表现出谦虚:“项书记,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
    “算了?”项诚有些惊讶,在他的认识里,这厮绝对是个官儿迷,怎么自己把好事找到了他面前,这厮却打起了退堂鼓?
    张扬道:“算了,我资历太浅,如果我当了市委常委,不知有多少人要说三道四。”
    项诚笑道:“你还怕人说啊?”
    张扬道:“我倒是不怕人说,可我怕别人说项书记,说您对我偏心。”
    项诚呵呵笑了起来:“我也不怕人说。”
    张扬认为项诚的动机绝没有那么单纯,他低声道:“项书记,不瞒您说,不是我不要求进步,而是这件事到宋书记那儿也过不去,我看还是算了吧。”
    项诚听他又把省委书记宋怀明抬了出来,只能作罢,笑了笑道:“宋书记真是公私分明啊。”
    张扬心说,你丫会这么好心,让我当常委,保不齐心里憋着怎么害我呢。
    省里派下来得不仅仅是魏龙兴,刘艳红在春阳发生的这场事故对省领导层震动极大,宋怀明在常委会上大发雷霆,勒令公安厅尽快查清此案,省公安厅长高仲和在宋怀明那里承受了压力,自然要将这种压力向下转移,他将这件事交给了荣鹏飞,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荣鹏飞亲自挂帅,他也在短期内再次来到北港。
    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认为刘艳红的这次事故虽然发生在春阳,但是和春阳的关系应该不大,因为刘艳红在出事之前正在调查北港干部违纪的事情,刘艳红在北港调查过的人,接触过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重点的调查对象。
    张大官人和新任省纪委副书记魏龙兴见面后不久,就接到荣鹏飞的电话,荣鹏飞提出和他见面,有些事要找他了解一下。
    自从董正阳一案之后,张扬和荣鹏飞之间的关系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最后证明董正阳并非是文浩南殴打致死,但是张扬仍然对这件事抱有怀疑,他认为荣鹏飞给了文浩南很多的关照,这让张扬对荣鹏飞的既往印象打了一些折扣。
    让张扬不爽的是,这次荣鹏飞并非独自前来,文浩南也来了,而且荣鹏飞一开始就明确地告诉张扬,省里针对刘艳红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负责这个专案组的人就是文浩南,换句话来说无论张扬情愿还是不情愿,在未来的日子里,他都必须要面对文浩南。
    荣鹏飞和文浩南都穿着便装,但是他们今天找张扬过来却是为了公事,荣鹏飞先把文浩南来北港的任务说了,然后切入正题道:“张扬,我听说刘艳红同志在出事的当天和你见过面?”
    张扬点了点头,刘艳红现在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但是想要复原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荣鹏飞来找自己之前,想必已经先找刘艳红了解过相关的情况,难道是刘艳红将这些情况告诉了荣鹏飞?对此张扬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荣鹏飞道:“张扬,她当时找你过去,你们聊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
    张扬道:“刘厅长没有告诉你?”
    荣鹏飞道:“是这样,刘艳红同志在车祸中头部受到了撞击,当时的很多事情她都记忆模糊了,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否则我们也就没必要找你做什么调查了。”
    张扬道:“就是随便聊聊,没涉及到任何的公事,她跟我说这次来北港是为了调查一些北港干部被举报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私交一直都很好,平时都以姐弟相称,荣厅,你应该知道啊。”
    荣鹏飞点了点头,身旁文浩南微笑道:“张扬在人际关系上的确很有一套。”
    虽然文浩南这话是笑着说的,可张大官人听在耳朵里,内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文浩南似乎在嘲讽自己,张扬当然犯不着为这一句话和文浩南翻脸,他笑道:“没办法,我人缘好,荣厅在江城的时候,我们也是情同兄弟。”
    荣鹏飞也听出张扬话里有话,分明在指他们现在已经不如江城那时候亲密,彼此之间疏远了许多。荣鹏飞道:“我跟你可不是兄弟,从宋书记那边来说,你应该称我一辈。”荣鹏飞并没有夸大,他和宋怀明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张扬笑道:“我还是叫你荣厅的好,不然别人又要以为我乱攀关系了。”
    文浩南道:“张扬,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刘厅和你见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啊,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和刘厅的这起事故有关吧?”
    荣鹏飞笑道:“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刘厅是你赶过去从悬崖下救上来的,如果不是你,刘厅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张扬道:“可你们现在问话的方式让我感觉自己跟嫌疑犯似的。”
    文浩南也笑了:“张扬,你别误会,我们为了避免你产生不快的想法,还专门换上了便装,今天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要了解一下情况,尽可能的还原事情发生当天的一切,你知道的,刘厅的这次事故让省里震动很大,上头要求我们限期破案,我们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张扬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全力相助。”
    荣鹏飞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次省厅特地成立了专案组,由浩南同志负责。”
    张扬看了文浩南一眼:“浩南,看来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
    文浩南道:“上次我们沟通不够,所以产生了一些误会,这次我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相互理解,咱们哥俩一定不可以产生什么误会。”
    张扬点了点头,心中却想到罗慧宁,罗慧宁已经猜到了自己在京城保护秦萌萌并安排她离开的事情,不知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文浩南,如果文浩南知道,不知要做何感想?
    张扬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文浩南道:“刘厅长这次的事故和之前丁氏兄弟被杀的案子如出一辙,都是利用车祸制造惨案,只不过刘厅的运气稍好,躲过了死劫。”
    张扬道:“你怀疑两件案子是同一个人干得?”
    文浩南道:“没有查清之前一切都很难说,我现在唯一能够认定的就是这些案子都和北港有关,对了,我听说昨晚北港发生了一件谋杀案,死者是公安局长袁孝工的弟弟袁孝农。”
    张扬道:“最近北港发生的事情的确很多。”
    荣鹏飞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一起吃饭吧。”
    张扬正想答应,文浩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到电话之后,歉然笑道:“看来一起吃饭的计划要泡汤了,我得出去了解一些情况。”
    张扬起身道:“那就改天吧,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张扬返回滨海行政中心,来到大门前,看到一个身穿白色T恤,浅蓝色薄牛仔裤的女孩儿站在那里正跟门卫说着什么,虽然只是看到背影,却已经让人感觉到青春逼人。看来她和门卫之间没有谈妥,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拨打电话的时候,那女孩儿侧过脸来,张大官人有些惊奇地发现,这女孩居然是柳丹晨,张大官人实在想像不出,柳丹晨怎么会突然来到了滨海?难道是自己的男性魅力实在太强,所以柳丹晨专程从京城跑到这里就为了见自己一面?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车窗打开的缘故,柳丹晨也听到了近在咫尺的电话铃声,于是很快发现了车内的张扬,她笑了起来,眉眼之间荡漾着难以描摹的风情。
    张大官人也笑了,拿起手机向柳丹晨挥舞了一下。
    柳丹晨挂上了电话,背着橘色的旅行包,来到张扬的车前,毫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张书记,你们的门卫可真是尽责啊!都快赶上中南海了。”
    张扬笑道:“尽职尽责是好事。”
    那门卫看到张扬的车过来,赶紧把栏杆给升起来了。
    张扬却没有进去,而是挥了挥手,向柳丹晨道:“吃饭没有?”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就是来找你请我吃饭呢。”
    张扬笑道:“能请京剧界第一红人吃饭,是我的荣幸。”
    柳丹晨啐道:“真是夸张,我算什么第一红人。”
    张扬调转车头,驶向海岛渔村的方向,他向柳丹晨道:“你不用演出啊?”
    柳丹晨道:“你这人记性怎么这么差?钱院长批我二十天假期,我现在是在放假期间。”
    张扬道:“真是幸福,我这种苦命人从来都是节假日无休。”
    柳丹晨道:“你是领导,我们比不了的,自己给自己打考勤,就算休息也是全勤,美其名曰出公差。”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上)   
    张大官人笑道:“听起来好像很内行似的。”
    柳丹晨道:“那是当然,我虽然不是体制中人,可是你们体制中的事儿我还是听说了不少的,当干部的有几个主动请假的?除了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请假还得扣工资,我们京剧院的领导从来都不请假,说不来就不来了。”
    张扬道:“你这是诋毁我们国家干部的形象,自从我来到滨海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
    柳丹晨笑道:“知道你辛苦,可你不能否认,多数领导从来都不请假吧?你也不能否认,但凡是个领导干部,基本上都是全勤吧?”
    张大官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那啥,咱们不谈这个,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来滨海是路过呢还是专程过来的?”
    柳丹晨道:“专程过来求医的!”
    张扬把坐地虎停在海岛渔村前,笑道:“原来是有事相求啊!怪不得不远千里而来。”
    柳丹晨一双美眸眨了眨道:“是你说我腰伤厉害,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影响到我以后的演艺事业,所以我就趁着这二十天假期过来求医了。”
    张扬笑道:“你当我随便给人治病,不要诊金啊?”
    柳丹晨笑道:“我没多少钱,你要是非得要诊金,不如我唱戏给你听。”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小妮子倒是非常的有趣。
    来到海岛渔村,张扬点了几个菜,柳丹晨很大方地说道:“张书记,你随便点,这顿算我的。”
    张扬道:“那哪儿成呢?虽然你应该付我诊金,可你初来滨海,我身为地主,这顿饭应该我请。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柳丹晨笑道:“话可是你说的!”
    此时常务副市长董玉武刚巧也过来吃饭,看到张扬带了一个女孩儿站在海鲜池前面点菜,他本不想打扰他们,可目光和张扬遇到一起,赶紧走了过来,笑道:“张书记,这么巧啊?”
    张扬道:“不巧,这地儿咱们都常来,遇上也不止一次了。”
    董玉武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吧,回头军强同志也过来。”
    张扬道:“算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随便吃点就走。”
    他和柳丹晨点了几个菜来到包间内,柳丹晨道:“张书记,刚才那个人对你很尊敬啊。”
    张扬笑道:“他是我们的常务副市长。”
    柳丹晨道:“你真是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委书记,国内也不多见吧。”
    张扬道:“滨海是个县级市,我这个市委书记听起来威风可事实上就是县委书记,处级干部,摆在京城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柳丹晨道:“咱不能妄自菲薄啊,有道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别看京城那些干部的级别高,还不如你这个地方官自在。”
    张扬笑道:“各有各的好处。”
    说话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却不是服务员,而是市委宣传部长王军强。张扬看到是他,心说这厮也没多少眼色,明知道自己不想外人打扰还非得进来。
    王军强笑着向张扬道:“张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今天市委宣传部严副部长来了。”
    张扬道:“严慕云?”
    王军强点了点头道:“严副部长下来视察宣传工作,所以我安排她来这里吃饭,您……”他没把话说完,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是想张扬过去和严慕云见个面。
    张扬笑道:“领导来视察,我当然要过去了。”他正准备起身过去一趟,却听门外传来武意的声音:“张书记,您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
    声音过后,武意走了进来,张扬没想到她也和严慕云一起来了。
    武意看着张扬,目光马上就落在了柳丹晨的身上,她惊奇道:“你不是柳丹晨吗?”
    柳丹晨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在这里也有人认识自己。
    武意笑道:“真是你啊,你肯定记不起来我是谁了,我在央视见习的时候采访过你,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正在演出盗仙草,我给你写了篇报道,说你是冉冉升起的明日巨星。”
    柳丹晨笑了起来:“那篇夸张的文章原来是你写的啊!”
    武意走过去和她握了握手道:“你好,我叫武意,目前是北港电视台的记者。”
    柳丹晨微笑道:“柳丹晨!”
    武意有些不满地瞪了张扬一眼道:“张书记,我还当你为什么躲着我,原来是有美女要招待啊。”一句话把柳丹晨说得有些脸红。
    张扬道:“我是怕了你们当记者的了,这张嘴真是想什么说什么,没影的事儿也能编出来,我压根就不知道你会来。”
    武意道:“我是跟着过来采访的,怎么着?你还不乐意见到我啊?”
    张扬笑道:“乐意,乐意,武意,既然来了,一定要多多宣传我们滨海的光辉业绩,别总盯着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武意邀请他们去隔壁坐。柳丹晨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可看到武意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张扬也点头了,只好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隔壁房间。
    武意还没有来得及为严慕云介绍,严慕云却已经将柳丹晨认了出来,她惊喜道:“柳小姐!”
    柳丹晨也认得严慕云,她有些诧异道:“梁夫人,您在北港工作?”
    严慕云欢喜无限的向柳丹晨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向众人道:“我们可是老相识了,京剧院的钱院长和于红昭都是我的老朋友,柳小姐是我们京剧界冉冉升起的未来之星,前途不可限量。”
    张扬坐下笑道:“这天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想不到严部长和京剧界这么熟。”
    严慕云道:“你不知道,我过去就是京剧院出身,只是因为嗓子坏掉了所以才不得不放弃钟爱的京剧事业。她如果不说,在座的人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段历史。
    柳丹晨微笑道:“想不到严台长是我的前辈。”
    严慕云笑道:“我现在早就远离了京剧界了,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一个忠实的观众,柳小姐的戏我看过两场,你真的是近些年来难得一见的新星,前程不可限量。”
    柳丹晨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扬道:“严部长对今天的视察情况还满意吗?”
    严慕云道:“我今天来是按照市委领导指示,进一步了解各县市宣传工作的进展情况,同时强调一下近期工作的重点,眼看就是七一了,为了迎接香江回归,全国上下都会开展相应的庆祝活动,我们北港也不能落后。”
    滨海市委宣传部长王军强道:“严部长,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刚才已经给您过目了。”
    严慕云微笑道:“这次总体的原则是,要在欢乐祥和中迎接七一的到来,既要达到我们想要的喜庆效果,又要避免铺张浪费。”
    张扬道:“还要放烟火吗?”
    王军强和董玉武全都面露尴尬之色,不知他这会儿提出放烟火是什么意思。
    武意却格格笑了起来:“张书记,你还嫌那把火不够啊!”
    张扬道:“这样的盛大节日怎么少得了烟火。”
    严慕云不禁莞尔道:“烟火要放,可是安全工作要放在第一位,一定不能再有什么闪失,大喜的日子,如果发生了一些意外的插曲,那就乐极生悲了。”
    柳丹晨对他们市里的庆祝工作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之所以过来也是碍于情面。
    严慕云道:“柳小姐,我们市里在七一前夕有一个大型的演出,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参予一下。”
    柳丹晨面露为难之色,她的演出事务都是剧院来安排的,自己从未单独联系过外面的演出,她如实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严慕云。
    严慕云笑道:“这样啊,我抽时间和京剧院联系一下,真的,我特别喜欢你。”
    武意道:“柳小姐,要不你给我们唱一段吧。”她也是个没事找事的主儿,和柳丹晨只不过是初次见面,居然提出了如此非分的要求。
    柳丹晨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张扬,张扬马上替她解围道:“柳丹晨前两天刚刚失声,最近都在休假,医生让她近期不要开嗓,否则还可能会复发。”
    武意有些惋惜道:“这样啊,张扬,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扬笑道:“你到底是记者,刨根问底。”
    武意道:“你倒是说啊,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柳丹晨道:“张书记其实是我远方的表哥。”
    “表哥?”武意诧异地瞪圆了双眼。
    张扬和柳丹晨吃过饭后来到附近的沙滩上散步,张大官人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远方的表哥了?”
    柳丹晨莞尔笑道:“我如果不那么说,那个武意肯定还要继续追问下去,我是怕了这帮记者了。”
    张扬道:“滨海太小,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你这个大明星来到我们这里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柳丹晨道:“我是来求医的,张书记,你觉得我的腰伤是不是能够治好?”
    张扬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做好住一个星期的准备,我为你治疗三次,应该就能将腰伤彻底治好。”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中)   
    柳丹晨欣然点头。
    张扬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帮你治病的事情,你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就是咱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柳丹晨道:“好,就像你是我远房表哥一样,除了咱们两人,谁都不告诉。”
    张扬哈哈笑道:“那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啊。”
    柳丹晨有些忸怩地叫道:“表哥!”
    张大官人乐呵呵应了一声:“表妹!”
    柳丹晨被他这声表妹叫得俏脸通红。
    张扬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是武意打来的,却是武意和祁山刚刚联络过,知道他们两人晚上约好了吃饭,武意道:“张书记啊张书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话都不说明白,祁山来了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张扬笑道:“我整天这么多事儿,难不成每件事我都得向你汇报一遍?你要是真想这样,来滨海吧,给我当办公室主任。”
    武意啐道:“美得你,祁山待会儿要来滨海,晚上咱们还是海岛渔村吧。”
    张扬道:“别,来市委招待所吧,我估摸着他晚上未必回去,我来安排吧。”
    武意道:“你把柳丹晨给叫上,我挺喜欢她的。”
    张扬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武意道:“你这人从来都没什么好话,我感觉和她投缘行不行?再说了,晚上你和祁山喝酒,我一个人陪着你们两个,你们不闷,我还闷呢。”
    张大官人心说谁让你陪了?这武意根本就是托词,她八成是兴起了采访柳丹晨的念头,所以说防火防盗防记者,只要你的身上有新闻价值,就能被记者给惦记上了。
    当晚祁山专程来到了滨海,他的本意是请张扬吃饭,张扬坚持要自己做东,在市委招待所安排了一桌饭,宴请祁山,也顺便给柳丹晨接风洗尘。
    祁山和武意一起到来,看得出武意特地打扮了一番,张大官人不禁调侃道:“武意,今天晚上打扮得比中午要精致,女卫悦己者容,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祁山啊。”
    武意性情爽朗,并不在意张扬的调侃,她笑道:“就是打扮给你们两人看得,省得你们待会儿说看到我吃不下饭去。”
    祁山笑道:“你是秀色可餐。”
    武意道:“秀色可餐还是吃不下饭去,光顾着欣赏秀色了,哪还顾得上吃饭?”三人都笑了起来。
    柳丹晨这会儿走了过来,她头发还有些潮湿,仍然是简简单单的衣裤,不过无论她穿得怎样朴素,都有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清秀味道。
    祁山从不看京剧,自然不认识这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还以为张扬又换了一位女朋友,通过武意的介绍才知道眼前这位美丽少女居然还那么的有来头。
    张扬招呼几个人入座,他笑道:“祁山,其实我们市委招待所的饭菜也不错,你品尝一下,和你的慧源宾馆相比如何?”
    祁山微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菜无所谓,关键在于和谁一起吃饭。”
    张扬道:“商人的嘴巴真是会说。”
    武意和柳丹晨一起做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提问:“你们俩真的是表兄妹?”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这记者的毛病就是多。
    柳丹晨道:“是啊,姑表亲,我妈是他姑姑,不是亲的那种,我妈和他爸爸是堂兄妹。”小妮子编起谎话来也是朗朗上口,搞得跟真的似的,武意居然都让她个蒙住了。
    张扬心中暗乐,心说到底是当演员的,演得可真像。
    祁山道:“北港真是不太平,丁家兄弟俩才死了没几天,想不到噩运又落在了袁孝农身上。”
    张扬道:“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意外发生,所以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祁山道:“袁孝农的死可不是意外,他去迪厅找刘恬,不知什么原因被人前前后后捅了十三刀,现场的情况太乱,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对了,刘恬已经被找到了,这女人只是哭,否认自己跟袁孝农的死有关。”
    张扬道:“袁孝农应该不是他杀的。”
    祁山举杯跟张扬碰了碰,他饮酒都是浅尝辄止,这并非是对张扬不够尊重,而是因为他的酒量有限,而且有胃溃疡的缘故:“你那么肯定?”
    张扬道:“刘恬是袁孝农的情妇,她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都是袁孝农提供给她的,袁孝农死了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祁山叹了口气道:“女人的心思很难猜,不能用常理去对一个女人做出推论。”
    武意听到这句话可不乐意了:“祁山你什么话啊,好像很歧视我们女性。”
    祁山笑道:“我可不敢,只是就事论事,针对这件事而言。”
    柳丹晨道:“其实任何人都是这样,每个人都有不被别人了解的另一面,祁先生这样说对我们女性的确不太公平。”
    祁山笑道:“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把两位女士都给得罪了。”
    张扬道:“你就是这个臭毛病,不尊重女性,这一点你要向我多多学习。”
    武意道:“拉倒吧啊,在这方面你还不如祁山呢。”
    张扬笑道:“我哪方面不如他?祁山,我发现武意挺护着你的?”
    祁山笑道:“那是因为我比你有钱,我比你大方,平时咱们在一起吃饭总是我结账。”
    武意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所以我当然向着他说话了。”
    张大官人目瞪口呆道:“想不到你们俩配合的倒是默契啊,武意,你说话得有良心啊,今晚这顿饭可是我做东。”
    武意笑道:“一顿饭是远远不够的,至少得十顿八顿的才能小小的收买我一下。”
    柳丹晨道:“张书记挺好的,至少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张大官人咧着嘴得意笑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柳丹晨笑道:“其实我是吃了人家的嘴软,今天连吃你两顿了,我要是再不帮你说两句好话,良心上过意不去。”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大官人也乐不可支,想不到柳丹晨倒是蛮幽默的。
    武意总算说动了柳丹晨,她们吃饱饭之后,就去柳丹晨所住的房间去个人专访了。
    张大官人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道:“这个武意,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她的职业。”
    祁山微笑道:“其实人一辈子能够专注于一件事就很不容易了,我喜欢敬业的人。“张扬道:“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喜欢武意了?”
    祁山哈哈笑道:“张书记,你还是那么喜欢乱点鸳鸯谱。”
    张扬道:“你还是忘不了林雪娟?”
    祁山低声道:“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和霍云忠正在闹离婚。”
    张扬喝了口酒道:“真要是能够顺顺利利把婚给离了,也是一件好事,你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机会了。”
    祁山望着张扬摇了摇头道:“咱们两人的感情观不同,喜欢一个人未必要得到她,只要她能够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张大官人却道:“扯淡,你说的是单相思,如果两个人相互喜欢,却因为种种的原因无法在一起,你以为她会幸福?”张扬摇了摇头道:“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幸福就是相互占有。”
    祁山道:“你们当领导的境界太高,我理解不能。”
    张大官人道:“你挖苦我。”
    祁山道:“不敢,不过咱们真的很不一样。”
    张扬凑了过去:“祁山,我觉得武意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祁山笑道:“别乱说了,我感觉她对你有意思呢。”
    张扬道:“你看不出她一直都向着你啊!”
    祁山道:“她跟你对呛,那是想引起你更多的注意,我虽然不是什么情场高手,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看得出来。”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祁山啊祁山,我就纳了闷了,你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一谈感情就成了二傻子呢?”
    祁山道:“不谈感情,人活在世上如果整天想着感情,那该有多累?”
    张扬道:“最近我听说一个传言,说丁家兄弟和袁家兄弟有仇。”
    祁山淡然笑道:“张书记,外界的风言风语多了,我也听说了一些,说丁家兄弟和袁家兄弟几个全都是走私起家的,因为争夺利益,所以袁家兄弟下手把丁高山兄弟俩干掉了,丁家为了报仇,所以找人干掉了袁孝农。这种事,你以为可信吗?从丁高山兄弟死开始,警方就展开了调查,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丁高山兄弟两人走私的证据,说袁家兄弟走私更是可笑,袁孝工就是北港市公安局长,这不等于说他知法犯法,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纪委不对他采取措施?”
    张扬道:“祁山,我听说你和袁孝商生意上的往来比较多。”
    祁山望着张扬的双目道:“你是说我也有嫌疑喽?”
    张扬道:“我没说啊,你自己说的。”
    昨天喝高了,惭愧!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求医】(下)   
    祁山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包装成为一个毒贩,自从我弟弟死后,警方针对我的调查就没有中断过,可是他们拿不出一丝一毫的证据,不是因为我隐藏的好,掩饰得好,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做过,我不可能为我没做过的事情去承担责任。”
    张扬道:“祁山,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说谎,即使他掩饰的再好,他的生理上都会产生细微的变化。”
    祁山微笑道:“什么变化?”
    张扬道:“脸部表情会变得不自然,自然流露出的表情和刻意控制的表情是有着根本区别的,就像我们在看电影的时候,即使是再优秀的演员,也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表演的成分。”
    祁山微笑道:“听起来有些道理。”
    张扬道:“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他的瞳孔,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哪怕是他的动作都和平时会有很大不同。”
    祁山将手伸向张扬:“我知道你擅长把脉,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张扬伸出手去,可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搭在祁山脉门上的时候却又缩了回去。
    祁山充满问询地看着他。
    张扬微笑道:“不用把脉,你跟我说的肯定是谎话。”
    “何以见得?”
    张扬道:“无商不奸,指望商人说实话,老母猪都能上树。”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祁山给张扬的感觉很神秘,他总觉得这个人捉摸不透,张扬并不否认,他对祁山是非常欣赏的,祁山为人精明,做事慷慨大方,单纯从友情的角度来说,这个人值得一交,可是祁山的身上总让他感觉充满了太多的秘密。
    清晨柳丹晨如约来到海滩边,看到了张扬已经在那里等待,她微笑道:“张书记,让您久等了。”
    张大官人转身望去,却见柳丹晨上身穿着粉红色的紧身运动衣,下穿灰色七分裤,姣好的身姿展露无遗,暴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肌肤牛乳般白皙细腻。
    柳丹晨被他的一双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道:“看什么?没见过?”
    张扬笑道:“你刚叫我什么?”
    柳丹晨这才意会过来,她笑道:“表哥!”
    张扬道:“今天约你过来,是帮你治疗腰伤,你的腰伤是自小练功落下的,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你练功的方法不正确,所以必须纠正这一点,我教你一套拳法。”
    柳丹晨道:“不是按摩或者针灸吗?”
    张扬道:“外伤还需外功治,按摩和针灸要在以后进行,现在必须先将你的筋骨舒展开来,筋络活动开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柳丹晨不解道:“我自小练功,筋络应该早就活动开来了。”
    张扬道:“你练功的方法只是针对于局部,无法应对全局,也就是说,你的筋骨有些地方锻炼到了,而有些地方没有锻炼到,长期以往,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种不平衡,正是这种积累下来的不平衡改变了你的脊椎结构,我教你的这套拳法,叫太极拳。”
    柳丹晨笑道:“我还当是什么高深的功法,太极拳我也会。”
    张扬微笑道:“世界上会打太极拳的只怕有数亿之多,可是真正得到其中真昧的又有几个?我教你的是一种我改良过的拳法,其中有太极,也有空明,我精简了七个招式,形成了一套拳法,你仔细看着。”
    张大官人迎着东升的旭日站定,慢慢舒展双臂,在沙滩上打起了一路七式太极,张扬所谓的太极,只是利用其名,招式已经神似而形不似了,这套拳法重在舒缓筋骨,对柳丹晨这种自小练功的女孩子来说似乎没什么难度,她看了一遍就打得似模似样了,可是真正想将这套拳练到位却还需要下不少的功夫。
    柳丹晨在武功上的天份还是让张大官人颇为惊艳的,她的悟性不次于安语晨,看一个人在武功上的天份并不是要看她能否在短时间内将招式练熟,而是要看她对于细节的把握,对于每一个动作的理解,柳丹晨很容易就抓住了这套拳法的精髓。
    柳丹晨仅用了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将张扬的这套拳法掌握,张大官人赞道:“不坏不坏,你的悟性真是不得了。”
    柳丹晨道:“还是老师教得好。”
    张扬笑道:“我可不敢当你的老师。”他看了看时间道:“我得去上班了,你自己好好练习,三天之后我帮你正骨。”
    省纪委工作组这次前来北港显然是要有所作为,魏龙兴在和张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这一点,如果说第一次仅仅是为了相互认识,叙叙交情,那么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是正式谈论工作了。
    张扬本以为魏龙兴会询问和刘艳红有关的问题,但是魏龙兴这次找他却是为了董正阳,魏龙兴询问的是张扬当天在丁氏兄弟葬礼上殴打董正阳的细节。
    张扬听到魏龙兴提起董正阳的事情明显有些不耐烦,这件事他认为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干妈罗慧宁也跟中纪委方面打了招呼,这个魏龙兴刚刚来到平海,就提起这件事,难道他还想在董正阳的事情上制造一些文章?张扬道:“董正阳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专门把当时事情的经过写了一个详细的报告,上缴给中纪委,警方也做过调查,整件事已经没有任何的疑点可言,魏厅如果对这件事还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调出相关的材料。”
    魏龙兴道:“张扬,你不要误会,我提起这件事并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可能你不知道,我来平海工作之前,在中纪委任职,董正阳家人上告的材料正好由我负责。”
    张扬道:“魏厅,您觉得我在这件事上有问题?”
    魏龙兴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已经平息了,你也将事情的经过说的很清楚,我提起这件事并不是想追究责任,也不是因为好奇,我是想尽可能的了解事情的全部,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一些事,做了一些工作,知道董正阳和丁家兄弟结怨的缘由。”
    张扬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他想听听魏龙兴所说的是怎样一个版本。
    魏龙兴道:“董正阳和丁家兄弟归根结底是因为抢地盘而发生的矛盾,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具有黑社会犯罪的性质,虽然当年没有找到丁家兄弟挑断董正阳脚筋的证据,可是从董正阳对他们的仇恨来看,这件事绝不是误会。”
    张扬笑道:“想不到魏厅还是一个侦破高手。”
    魏龙兴道:“任何部门都不能独立完成任务,必须要和其他兄弟部门相互配合,如果我们只将每件事分门别类的单独对待,那么注定我们看到的问题是片面的,纪委工作组过去在北港始终无法取得进展,和他们的工作方法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句话让张大官人非常的不爽,魏龙兴有否定刘艳红工作成绩之嫌,以为他自己很了不起吗?张扬道:“有些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魏龙兴道:“所以我们才决定对北港的事情进行全面调查,将过去的一切推倒重新来过。”
    张扬道:“那就是否定一切了?”
    魏龙兴也察觉到了张扬语气中包含的不满成分,他笑了笑道:“没办法,必须要这样做,推到方能重建!”
    张扬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的成份。
    魏龙兴道:“对于蒋洪刚同志的问题,我们也开始重新审查,我们认为他和丁高山之间的关系绝不是一张欠条那么简单,在他担任北港市委副书记的过程中,他很可能利用职权为丁高山创造了便利条件,我们要查清其中任何一个细节,绝不会有任何的疏漏。”
    张扬道:“魏厅真是雷厉风行啊。”
    魏龙兴道:“张扬,以后的工作中肯定有不少需要你协助的地方。”
    张扬道:“我尽量帮忙,不过我估计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魏龙兴笑了笑,起身告辞。
    张扬却因为魏龙兴的来访心情变得有些郁闷,他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刘艳红的事件,省里有了一个直接插手北港的理由,省纪委工作组,省公安厅专案组,这些人的到来势必会造成权力上的重叠,最终会导致利益上的冲突。
    认识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张扬,北港市委书记项诚也和他抱有相同的看法。最近几天项诚的心情也非常不好,纪委书记陈岗从项诚的脸色意识到自己来得并不是时候,可他又不能不来,挤出一个笑容道:“项书记!”
    项诚道:“有事?”
    陈岗点了点头:“想跟您汇报一下省纪委工作组的事情。”
    项诚道:“这事儿你应该找魏厅沟通吧。”
    陈岗叹了口气道:“项书记,省里是不是对我们干涉的太多了?”
    项诚道:“那是因为我们北港的干部不懂得自我约束,现在终于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有些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重新调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重新调查】(上)   
    陈岗道:“项书记,省纪委、省公安厅都派来了工作组,过去已经有了结果的事情还要拿出来重新审理,这不仅仅是过多的干涉了我们这些北港干部的职权范围,也是对他们自己之前工作的否定。”
    项诚道:“那又怎样?发言权在谁的手里,谁就有权调查。”
    陈岗道:“刘厅长出事的地点是在江城,为什么所有人要把疑点放在北港?省纪委工作组来到北港两天,已经找我谈了三次话了,反反复复都是围绕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项书记,我真是有些受不了了,他们如果有证据,大可以对我采取措施,现在根本就是一些人在刻意诋毁我,这些凭空捏造的举报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影响到我的名声,我认为省纪委工作组这样的调查是盲目的,是不负责任的,如果他们这样调查下去,请问我们还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项诚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和陈岗面临同样的烦恼,这次魏龙兴领衔的省纪委工作组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任何捕风捉影的事情都要调查,连他这个市委书记也接受了一次询问,项诚道:“你搞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你对他们的工作作风应该有所了解。”
    陈岗道:“纪委工作最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处理干部违纪,必须要做到证据确凿,如果只要有举报信,只要有黑材料就对我们的干部展开调查,那么我们的工作还干不干?我们的同志如果连最起码的安全和公正都得不到保障,那么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项书记,我这么说并不是说反对省纪委工作组来北港调查,我是希望他们能够充分考虑到北港的现实情况,考虑到同志们的工作热情,考虑到……”
    项诚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来:“好了,我明白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省纪委调查组又不是我负责,你去找魏厅,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话向他说啊。”
    陈岗苦笑道:“项书记,我说了,我全都说了,可是他就跟我来了一句,希望我理解和支持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工作我们要支持,可是我们的工作呢?我们难道全都不要工作了?老老实实等着他们调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人心惶惶了,谁还有心情做事?”
    项诚道:“陈岗,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说自己没问题,心虚什么?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让他们去查,随便他们查。”
    陈岗还想说什么,项诚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分明要下逐客令,陈岗正准备走得时候,市长宫还山也来了。
    宫还山看到陈岗马上道:“老陈,刚好你也在,别忙着走,咱们商量点事儿。”这样一来项诚的逐客令就没来得及说出去,而陈岗也就顺势留了下来,他估计宫还山十有八九也是谈这件事。
    果然不出陈岗所料,宫还山正是为这件事来得,他和陈岗一样也是满肚子牢骚,纪委工作组旧事重提,把蒋洪刚的案子重新翻了出来,为此还专门找他了解情况,宫还山道:“项书记,这次他们究竟是要把过去的事情推倒重来,还是接着这些事为难我们这些北港的干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工作了,是不是省里对我们这个班子已经失去了起码的信任,如果这样还不如干脆把我们都给换了。”人在对前途失去信心的时候,性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宫还山就是如此,自从龚奇伟来到北港,他认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问鼎北港政坛的机会,正因为如此,他开始展露出越来越多的个性,这在之前他在北港的任职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或许人只有在幻想破灭的时候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项诚道:“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刘艳红同志是离开北港后出事的,她来北港是为了调查一些举报,核实这些举报,根据正常的思维,就会做出她是不是触犯了北港某些人的利益,今儿产生了报复她的念头。省里派工作组来调查,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发什么牢骚?你们跟我说这些话是不是代表你们害怕了?既然你们口口声声都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么你们怕什么?你们担心什么?随便谁来查,让他们查,想查多久就查多久,我们全力配合。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不正常的,我告诉你们,刘艳红同志的事情一天没有水落石出,省里就不会放弃调查,你们要习惯这种调查,我个人认为,这种调查没什么不好,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应该反思,反思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反思为什么我们北港自己的问题解决不好,还要麻烦上级领导?”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也不是不让他们查,可是他们检查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工作,这些工作组的权力已经凌驾于我们地方之上,这并不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就算是调查也得有个限度,也得有个期限。”
    陈岗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看,总不能无休止的在我们北港查下去。”
    项诚道:“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要自己没有问题,调查组查不到证据,早晚都会离开的。”
    这已经不是文浩南第一次登门了,丁琳望着他,脸上却没有任何友善的成分,冷冷道:“文警官,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您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文浩南礼貌的笑了笑,他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轻声道:“丁小姐,你应该对我的工作有所了解,现在我负责的就是令尊的案子,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丁琳淡然道:“我们的目的不同。”
    文浩南道:“怎么不同?我们都想早点抓住凶手。”
    丁琳摇了摇头道:“你想的是破案邀功,我想的是报仇雪恨!”
    文浩南正色道:“丁小姐,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我能够理解你心中的感受,但是不要忘记,我们国家有法律,有法可依,有法可循,抓住了凶犯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你要对我们的法律有信心,对我们这些警察多一些信心。”
    “信心?”丁琳不屑笑道:“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找到凶手?有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你让我对你们有信心?呵呵,恐怕连你们这些警察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吧。”
    文浩南道:“丁小姐,我之所以过来,是想帮助你,我希望你也能够对我以诚相待,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丁琳道:“你想知道什么?有什么我没有告诉你?如果我知道凶手是谁,你以为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文浩南道:“丁小姐,我想知道你父亲和叔叔生前究竟有什么仇人?”
    丁琳道:“他们没有仇人!”
    文浩南道:“董正阳呢?”
    丁琳道:“文警官,你想调查的并不是我亲人的死因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文浩南开始意识到眼前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微笑道:“丁小姐,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是不是很不容易?”
    丁琳道:“不劳你费心,公司里还是有一些忠诚的员工。”
    文浩南的话题飘忽不定,毫无征兆的问道:“丁小姐结过婚?”
    丁琳一双冰冷的眸子盯住文浩南的眼睛,明显流露出愤怒:“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文浩南道:“我只是随便问问,那件案子当时很轰动,潘强在婚礼当日枪杀了冯敬国,也就是你的丈夫,直到现在北港警方仍然没有抓住杀人凶手。”
    丁琳愤然道:“够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我也没有兴趣再跟你谈任何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
    文浩南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淡然道:“据我说知潘强是你父亲的干儿子,是你的义兄,你们曾经恋爱过一段时间是不是?”
    丁琳气得脸色煞白,她指着大门道:“你给我出去。”
    文浩南冷冷道:“我在查案,丁小姐,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让我对你采取极端的手段。”
    丁琳怒道:“你威胁我?”
    文浩南道:“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潘强和你恋爱却得不到你父亲的同意,最终你父亲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更有前途的冯敬国,如果我的调查没有错误,冯敬国当时应该是北港海关缉私分局海上缉私科的副科长,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啊。”
    丁琳咬着嘴唇,盯住眼前的文浩南,她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
    文浩南道:“你和冯敬国从恋爱到结婚只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之间的结合有两种可能,一是的的确确的一见钟情,二就是因为你顺从了父亲的意思,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丁琳道:“文警官,我的私人感情和你想调查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无需向你交代。”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重新调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重新调查】(下)   
    文浩南继续道:“潘强枪杀冯敬国的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他得不到你,也不想别人得到你,所以他就选择了铤而走险。”
    丁琳道:“我想我们已经没必要谈下去了。”
    文浩南很有风度的笑了笑,他站起身向丁琳告辞。
    丁琳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脸扭向一旁。
    文浩南道:“对了,你对冯敬国了解吗?你知不知道他有很大的问题?”
    丁琳道:“文警官,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无耻!”
    文浩南微笑道:“我只是在努力还事实一个真相。”
    文浩南转身离开。
    来到外面的警车内坐了进去,他的助手赵柯启动了汽车,轻声道:“头儿,情况怎么样?”
    文浩南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想从她嘴里得到真实的情况很难。”
    赵柯道:“对了刚才孟祥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查到了冯敬国的一些资料,这个人果然有些问题,一个海上缉私科的副科长居然拥有多处房产和数辆豪车。”
    文浩南道:“我早就说他有问题。”
    赵柯道:“当然不能排除他的财产是丁家给他的。”
    文浩南道:“你以为丁家会这么好心?更何况,他还没有来得及把丁琳娶进门,命就没了,丁家会为一个死人付出这么多?”
    “可潘强是丁高山的干儿子,他杀了人,丁家毕竟要做出一些赔偿。”
    文浩南笑道:“赔偿?你当丁家全都是善人?我能够看出丁琳对冯敬国根本没多少感情,丁高山之所以会将女儿嫁给冯敬国,还不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丁高山这么看重一个海上缉私科的副科长干什么?这其中肯定有奥妙。”
    “丁高山和冯敬国都已经死了,想要调查出真相很难。”
    文浩南道:“无论事情做得再严密,可百密难免一疏,冯敬国是个缺口,要把这个人的问题彻底调查清楚,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就好办了。”
    北港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市委书记项诚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决定派人去东江一趟,和几位省领导直接面谈一下,他并不反对省里派驻工作组的事情,但是凡事都得有个限度,这样下去,北港的干部群体被搞得人心惶惶,工作都不好进行了,项诚想来想去,感觉最合适的人选是龚奇伟。
    龚奇伟对项诚的传召颇感意外,因为项诚很少主动找他。
    项诚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龚奇伟,龚奇伟一听就明白了,这绝不是一个好差事,一来这是去省里劝各位领导转变念头,给北港松一口气,二来项诚是看自己不爽,想把他从眼皮底下支开两天。龚奇伟道:“项书记这件事可能不好办,省里的态度很坚决,这次一定要将刘厅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项诚道:“查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不是一无所获?谁敢确定刘厅的事情一定就和北港有关?奇伟同志,这次你去东江一定要和省里的几位领导好好沟通一下,如果这样调查下去,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还请省领导们给我们一定的信任。”
    龚奇伟明白项诚的意思,其实这几天的事情他也都看在眼里,除了自己这个新来北港的干部之外,市里其他的主要领导基本上都被调查组叫去了解情况。项诚的这句话没错,省纪委调查组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他们的正常工作了。龚奇伟道:“项书记,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去也未必能够说服领导们改变做法。”
    项诚道:“我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奇伟同志,我也不是故意要将这件苦差事交给你,可是我考虑过,除了你之外,别人都不合适,你刚来北港,省里把你派来这里工作首先建立在对你充分信任的基础上,我相信你和领导们沟通起来更容易一些。”
    项诚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龚奇伟唯有硬着头皮把这个差事接下。
    比起北港干部群体被省纪委搞得不胜其烦,张大官人这段时间过得倒是惬意,除了上班之外,他还抽时间帮助柳丹晨治疗了一下腰伤。当然,张大官人也是很注意分寸的,别看柳丹晨就住在市委招待所,张扬除了疗伤之外也很少跟她联系,距离是必须要保持好的,不然很快就会有新版本的绯闻传出,而且为柳丹晨疗伤他基本上都把常海心叫过去陪同,这是为了避嫌。
    常海心对此却颇有微词,认为张扬拿自己当挡箭牌,心里却不知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张大官人对此的回应就是天地良心,至少在目前他帮助柳丹晨只是抱着治病救人的念头,压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不过常海心和柳丹晨倒是投缘,几次接触就已经成了相当要好的朋友。
    虽然省纪委调查组这两天没有过多的关注张扬,但是张扬仍然对他们在北港的工作非常好奇,以魏龙兴为首的这帮人在北港究竟能有什么发现?张大官人并不看好这帮人,事实上,他认为刘艳红无论是能力还是对北港干部群体的了解都要比魏龙兴强得多,连刘艳红都无法搞清楚的事情,他魏龙兴来到之后就能迎刃而解?张扬不相信,一点儿都不相信。
    相比省纪委工作组而言,省公安厅工作组的工作涉及到滨海的地方更多,自从上次董正阳的事情之后,程焱东就对文浩南产生了一些看法,表面上虽然客气,可实际上对文浩南的调查工作也不像过去那样配合,程焱东认为文浩南这个人做事太过极端,而且目空一切,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地方公安看在眼里。
    为了文浩南再次来滨海调查的事情,程焱东专门找到了张扬,他有些郁闷道:“张书记,不是说文浩南这次是来查刘厅的案子,可是他又把丁家兄弟的案子翻了出来,甚至专门调查当年丁高山女婿冯敬国被杀的资料,我看他这次不仅仅是为了查刘厅的事情吧?”
    张扬道:“他想查就让他去查,你只管配合就是。”
    程焱东叹了口气道:“上次就是因为配合他工作,董正阳莫名其妙的死了。”
    张扬道:“那件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程焱东道:“张书记,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对你的这位干哥哥很不喜欢。”
    张扬笑道:“你喜欢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负责刘厅的案子,省厅工作组的负责人,他现在可是钦差,你必须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程焱东道:“文浩南这个人太自我,好像除了他自己正确,别人都是错误的,除了他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
    张扬道:“得了,你别发牢骚了,与其埋怨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做事。”
    程焱东道:“我真是搞不懂了,省里这次究竟是唱哪一出啊,派来这么多的工作组,这根本就是让大家产生内部矛盾,我们查不清楚的事情,难道工作组下来就能够查清了?真要是这样,我也没脸在目前的位置上呆着了。”
    张扬笑道:“你不看好他们能够破案?”
    程焱东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看好,声势倒是不小,可这样干只会打草惊蛇,张书记,你等着瞧吧,省里的这些工作组虽然热情很高,声势很大,可到最后他们还是查不到什么东西。”
    张扬道:“是啊,刘厅没有解决的事情,他们一来到就解决了?我也不信。”
    程焱东道:“我听说文浩南最近再查冯敬国的问题。”
    张扬道:“冯敬国?你是说丁高山的女婿?”
    程焱东点了点头道:“冯敬国在和丁琳婚礼当日被杀,凶手已经锁定为丁高山的干儿子潘强,不过潘强当天就畏罪潜逃,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下落。”
    张扬道:“文浩南查他干什么?”
    程焱东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明白,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文浩南这次过来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查刘厅长遇害的事情,他想要查出北港的犯罪网,他的心很大,想下一盘很大的棋。”
    张扬道:“听起来应该是好事啊,至少在扫除犯罪方面,他和你的目的是相同的。”
    程焱东道:“我来滨海已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事我都在查,做任何事都是要有步骤的,文浩南领衔的这个专案组已经严重干扰了我们的正常工作,张书记你能不能和他好好谈谈?”
    张扬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对文浩南还真没有多少办法。从他们的立场来看,文浩南和魏龙兴之流显然影响到了他们的正常工作,可是从人家的角度来说,人家是为了工作,张扬道:“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不过工作方法不同罢了。”
    程焱东道:“张书记,您真打算听之任之啊?”
    张扬道:“你还记得市纪委副书记严正吗?”
    想起上次严正率队前来滨海调查的事情,程焱东不由得笑了起来:“记得!当时他们在滨海赖着不走,还是您高明,拿着他们的账单前去追债,搞得这帮人灰头土脸的。”
    张扬微笑道:“这次省里的调查组不是冲着咱们来得,如果我没猜错,北港市领导们比咱们还要难受,咱们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上)   
    程焱东道:“我也不是着急,我害怕他们中途横插那么一杠子,把这里的情况搅和的更乱,忙没帮成,反倒拖了咱么的后退。”
    张扬道:“让他们折腾吧,省里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耐性,折腾一阵子,如果折腾不出什么结果,自然会把他们撤回去。咱们不用操心,当下维稳是最重要的,不管别人怎么乱,咱们滨海不能乱。”
    程焱东点了点头,发现张扬的政治修为似乎又有提高,他低声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您快成北港市委常委了?”
    张扬笑道:“你听谁说的?”
    程焱东道:“都这么说。”
    张扬道:“项书记倒是跟我谈过,可被我给推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升职太快也未尝是什么好事。再说了,就算我愿意,宋书记那一关也过不去。”
    程焱东笑道:“有些时候,背景也是一种负累啊。”
    张扬道:“你觉得我有背景吗?”
    程焱东道:“有,但是你有今天的成就,绝不是依靠背景的来的。”他说完又笑了笑道:“我个人观点,其他人未必这么看。”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程焱东的回答很滑头。
    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傅长征通知张扬,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来了。
    龚奇伟的到来毫无征兆,自从他来到北港正式任职,还没有公开前来滨海到访过,张扬赶紧起身相迎,还没等他走出门外,龚奇伟就在傅长征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程焱东看到龚奇伟进来,也赶紧起身招呼道:“龚书记。”
    龚奇伟笑道:“焱东也在啊!”
    程焱东道:“来向张书记汇报情况,你们聊,我先走了。”
    龚奇伟道:“别急着走啊,我来北港后,还没有和你好好聚过,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公事,我请你们吃饭。”
    张扬听他这么说不由得乐了起来:“龚书记,这要是在南锡、在北港您这么说都行,可这里是滨海啊,请吃饭也轮不到您。”
    程焱东道:“是啊!”
    张扬向傅长征道:“长征,你去安排一下,待会儿我们就过去。”
    傅长征应了一声走了。
    张扬起身给龚奇伟泡了杯茶,送到他的手中笑道:“龚书记,您今儿过来,该不是有什么重要指示吧?”
    龚奇伟道:“张扬,明天我要去东江。”
    张扬道:“出差吧,没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要提升你。”
    龚奇伟笑道:“项书记给我压任务了,让我去省里和几位领导好好沟通一下。”
    张扬道:“沟通什么?”
    龚奇伟道:“省里下来的几个工作组最近搞的我们的干部群体是心神不宁,正常工作都被干扰了,所以项书记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去省里和领导们好好沟通一下,希望省里能够给北港的干部群体多一点信任,这样下去,会严重伤害到同志们的工作热情的。”
    程焱东道:“看看,看看,张书记,我没说错吧,不但是我这样想,很多人都这么想。”
    张扬笑道:“项书记为什么不自己去啊?”
    龚奇伟道:“这件事很棘手,刘厅长的这场事故让省领导们极其愤怒。”
    张扬道:“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派工作组这档子事儿绝对是步错棋。”这种话也只有张大官人敢大模大样的说出来,省领导岂是他能随便评论的。
    龚奇伟笑了笑道:“我也不瞒你,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空,能陪我去东江走一趟,在宋书记面前,我恐怕说不上话。”
    张扬道:“龚书记,您觉得棘手,所以就想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我?我现在去省里,宋书记肯定要说我正事不干,尽琢磨着多管闲事了。”
    龚奇伟道:“其实我也认为省里最近的做法有些不妥,如果我直接去和宋书记谈,没有你一起去更容易让他接受。”
    张扬还想拒绝呢,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厮看了看号码是秦清的,他向龚奇伟歉然一笑,拿起电话走到里面房间去接。
    秦清的声音显得有些怯生生的:“张扬……”
    张扬笑道:“怎么?想我了?”
    秦清嗯了一声,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我……我这个月身上没来……”
    大官人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
    “我……我可能怀孕了……”
    张大官人的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之中,他最近就觉得有事情发生,上次跟秦清真枪实弹,没有灭活,那啥……果然走火了,自己这准确率可不是一般的高。
    秦清听他沉默了半天,声音不由得低沉了下去:“你别怕,我自己会负责。”
    张大官人道:“你自己负责?什么话?两人干出来的事儿,凭什么你一人负责,那啥……你先别怕,我明儿就过去。”
    秦清道:“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你怕!”
    张扬道:“我怕过谁啊?做的时候都不怕,我有心理准备。”话虽然这么说,可张大官人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秦清和安语晨不同,安语晨是个无人关注的苦丫头,秦清不一样,秦清现在是东江新城的党工委书记,而且她未婚,对外连男朋友都没有,这下怀孕了,道理上根本说不清啊,如果真要是肚子大了,纪委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张大官人担心的是秦清的仕途问题,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恐怕秦清的仕途从此就要划上句号了。
    张大官人接完这个电话,明显变得心神恍惚了,和龚奇伟接下来的谈话不在状态,龚奇伟说什么,他压根就没听。
    龚奇伟还以为他不想跟自己去东江,不想接这个左右为难的苦差事,于是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要是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
    张扬道:“谁说我不去啊,我跟你去!”
    龚奇伟当然不会想到张扬答应跟自己同去东江,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私事,张扬还特地把高廉明给叫上了,既然去东江一趟,就得把事情好好解决一下,很多时候利用一下亲情关系是相当有必要的。
    途中龚奇伟就和张扬商量,先由他去宋怀明那里探探虚实,然后再考虑这件事怎样解决。
    张扬让龚奇伟把他直接送到了省委家属院,他和高廉明在这里下车,两人都带了不少的地方特产,高廉明道:“今晚上咱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上午再碰头。”
    张扬道:“你别忘了,试探一下你们家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高廉明抱怨道:“辛辛苦苦跑这么远,结果是让我来当特务,张书记你可真不厚道。”
    张扬道:“别怪我,我也是专门过来给龚书记做桥的。”
    高廉明深感同病相怜,两人进入小区后各奔东西。
    张扬前来东江的途中已经先给宋怀明打了电话,他没说自己此次前来东江的目的,给龚奇伟当桥的事情不能说,秦清怀孕的事情更不能说,但是既然过来,就得找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张大官人的脑筋是灵光的,他的借口就是刘艳红。刘艳红情况稳定之后,就被送到了省人民医院,张扬原本也打算抽时间过来看看她,一是为了了解一下她的恢复情况,二是有些不解的地方向她请教。
    对宋怀明来说,张扬的这个理由是相当充分的,他对张扬的武功医术都有了解,所以他才会在刘艳红发生意外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了张扬,事实上,他让张扬赶过去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张扬及时赶到,恐怕刘艳红已经因为无法及时获救而发生了不测。现场赶过去的营救人员虽然很多,但是没有人有能力从悬崖上爬下去营救刘艳红,更没有人拥有张扬这身治病救人的医术。
    张扬来到宋家的时候,宋怀明还没有下班,柳玉莹将他请到客厅内,看到张扬带了这么多的特产过来,柳玉莹不禁嗔怪道:“张扬,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来就来,千万别拿东西,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来,是不是跟我们见外啊?”
    张扬笑道:“柳阿姨,我可没见外,真要是见外,我就不来家里了,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都是一些海产品,拿给你们尝尝。”
    柳玉莹把东西收好,此时保姆陪着小更新走了过来,小更新已经会走路了,虽然步履蹒跚,可走得还算稳健,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气地看着张扬。
    柳玉莹笑道:“小新,你不认得他啦?他是你未来的姐夫。”
    张大官人道:“什么叫未来的姐夫啊,我就是他姐夫,来,让姐夫抱抱。”
    小更新居然真的走了过去,张大官人一把将小更新抱了起来,笑道:“这小子一身肉真瓷实。”
    柳玉莹笑道:“特能吃,我都担心他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小胖子。”
    小更新咯咯地笑:“妈……抱……妈妈抱……”
    柳玉莹道:“给我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看到了起点首页上的金键盘年终盘点,忽然意识到一年又过来了,去年医道好像在大家的帮助下进入了年度作品前十,想不到又陪大家渡过了一年,诚然和章鱼的写作进度有关,虽然医道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少,但是多数读者仍然在坚持正版阅读,章鱼谢谢大家了,年终的时候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保证把这本书认真完本,还有,大家如果肯定章鱼这一年的成绩,可以投点月票,年度票也行!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中)   
    张扬道:“没事儿,让我们哥俩好好亲近亲近。”正说着没事,小更新却不给他面子,在他身上热乎乎来了一泡童子尿。张大官人的身上被弄湿了一大滩。柳玉莹赶紧把孩子给接了过来,让保姆去给张扬拿宋怀明的衣服换上。
    这当口儿宋怀明回来了,看到张扬的狼狈样子,不禁微笑道:“张扬,你抱他干什么?这小子可是六亲不认,想撒尿的时候根本不打招呼。”宋怀明是深受其害。
    柳玉莹笑道:“行了,童子尿金贵着呢。张扬,好像童子尿能入药吧?”当母亲的看儿子,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张扬笑道:“是,我最近肝火大,小更新这一泡尿刚好帮我去火。”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扬起身去客房换了宋怀明的衣服出来。
    柳玉莹向宋怀明道:“你今天来这么早啊?”
    宋怀明道:“今天刚巧没什么事,知道张扬过来,所以我早点回家吃饭了。”
    柳玉莹道:“你们爷俩聊着,我去准备晚饭。”
    宋怀明点了点头,目光打量着张扬,发现张扬换上自己的衣服,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张大官人道:“宋叔叔,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宋怀明道:“还好。”他饮了口茶道:“上次的事情多亏你了。”
    张扬道:“别说出事的是刘厅长,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也一样会去救她。”
    宋怀明笑了笑,他低声道:“我听嫣然说,当初她就是在那个悬崖出事的,你们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相识?”
    张扬道:“是,当时她和人飙车,直接就开到悬崖下面去了。”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张扬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仍然被温暖涤荡着。
    宋怀明却没有感到温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惊险场面,可宋怀明听张扬说起仍然会感到心有余悸,他几乎就失去了女儿,楚嫣然当时的叛逆应该是因为他的缘故,如果不是遇到了张扬,也许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仍然会继续存在。宋怀明感慨道:“你们都长大了,成熟了。”
    张扬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都得成熟一点。”
    宋怀明道:“艳红同志的预后情况并不乐观,省人民医院的专家说,她可能要终身瘫痪,以后恢复行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怀明心中是充满期待的,应该说他对张扬抱有相当的期望,认为张扬的医术或许可以创造出奇迹。
    张扬道:“回头我去医院看她,顺便帮她诊治一下。”在没有掌握刘艳红最新状况之前,张大官人也不敢轻易打包票。
    宋怀明道:“张扬,你一定要尽全力治好她。”
    张扬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宋怀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低声道:“有些人的胆子很大,恣意妄为,这一系列的事件,都代表着他们正在挑战我们的法律,挑战我们的制度,也在挑战着我们的底线。”
    张扬道:“一个人有了病必须要治,但是也要分清状况,在病症没有确诊之前,就一味的下猛药,可能会适得其反。”张大官人的这句话说得隐晦,但是宋怀明还是马上听出了他在暗指什么,他看了张扬一眼,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张扬笑了笑道:“省里最近派了工作组到北港,他们的声势很大。”
    宋怀明听出了张扬的言外之意:“你说他们雷声大雨点小?”
    张扬道:“不是我说的,我对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宋叔叔,他们去了这么些天,到底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宋怀明道:“你对省里派驻工作组的事情持有不同意见?”
    张扬道:“不止是我,可以说北港上上下下对省里派驻工作组的事情都持有不同意见,我算是受干扰比较少的一个,也被新任纪委副书记魏龙兴同志叫去了解了两次情况,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工作组对北港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他们来到北港之后,一切都从头开始,很多事情都推倒重来。宋叔叔,我想问您一句,在您心中,魏副书记和刘厅的工作能力谁更强?”
    宋怀明没说话,他不好做出评价。
    但是张扬能,张扬道:“刘厅在北港的调查工作上倾注了很大的精力,我认为她对北港的事情比其他人要了解得多,连她至今都无法破局的事情,我不相信魏龙兴同志就能解决好,如果我不巧看走眼了,就证明魏龙兴同志的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强,当省纪委副书记对他都是屈就了。”
    宋怀明道:“他干扰你们的工作了?”
    张扬道:“我认为工作组去北港之后只起到了两个作用,第一是干扰我们正常的工作,第二就是打草惊蛇,他们这么大的声势,就算是真凶就在北港,这段时间也知道收敛了,谁还敢顶风作案啊?您等着看吧,这件案子等着工作组解决,肯定是遥遥无期。”
    宋怀明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双眉微皱,很认真地考虑张扬刚才的这番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次来东江,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此吧。”
    张扬笑道:“宋叔叔,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不过我主要还是过来探望刘厅长的,这件事是顺带,其实跟领导沟通也轮不到我,那啥……我们龚副书记也来了。”
    宋怀明道:“龚奇伟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有事情不会直接找我?非得通过你来兜圈子。”
    张扬道:“上命不敢违,领导们做出决定的事情,想要请你们收回成命太难了,所以当下属有当下属的难处,我也不想来,可几位市领导都逼着我过来做桥,让我先过来跟您沟通沟通。”
    宋怀明道:“只要是说的有道理我都接受,什么上命不敢违?谁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柳玉莹此时过来叫他们吃饭,于是两人中断了谈话。
    晚饭后,张扬要去省人民医院探望刘艳红,宋怀明决定和他同去,柳玉莹听说他们要去看刘艳红,也提出要和他们一起过去。
    张大官人心中暗乐,琢磨着柳玉莹对宋怀明还是有那么的一点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宋怀明对刘艳红的确是很不错啊,当初刘艳红出事之后,他能够第一时间从东江赶到春阳,单从这件事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非同一般。
    刘艳红的伤情已经稳定,省里请了国内第一流的专家为她诊治,看到宋怀明几人一起过来,刘艳红笑了笑:“嫂子来了!”
    柳玉莹将刚买的一束鲜花插在花瓶中,来到床边坐下,握着刘艳红的手,眼圈不由得红了,女人心肠总是软的。虽然柳玉莹在心底深处一直将刘艳红定义为可能性极大的情敌,也一直对她小心提防,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不禁心头发酸。
    张扬笑道:“刘厅,精神头好多了。”当着宋怀明的面,他可不敢乱喊姐姐。
    刘艳红道:“你还知道过来看我啊!”
    张扬道:“早就惦记着要过来,可是工作实在是太忙,最近大小检查不断,我得把公事安排好了才能过来探望您。”
    宋怀明道:“张扬这次是专门过来帮你拿出一个治疗方案的。”
    刘艳红道:“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万幸了,现在我这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医生说我得了脑震荡,对过去的事情产生了部分失忆。”
    张扬笑道:“其实部分失忆是好事儿,把烦恼的事情全都给忘了,剩下的酒只有开心的事情了。”
    刘艳红笑道:“哪有那么巧啊。”
    张扬来到刘艳红身边帮她诊脉,又将一缕真气输入刘艳红的经脉之中,了解刘艳红的病情花费了他接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放开刘艳红的手腕。
    宋怀明关切道:“怎样?”
    张扬道:“和那些医生说的差不多。”
    宋怀明听他这样说,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失落。当着刘艳红的面他并不好问,到底刘艳红会不会瘫痪。
    张扬道:“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如果治疗得当,恢复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走路。”
    刘艳红最近已经接连被专家宣判了下半生将在轮椅上渡过,听到张扬这样说也不由得惊喜道:“真的?”
    张扬道:“我从不说谎话,不过你也别太高兴,恢复过程肯定是相当漫长的,一年内应该可以下床行走,想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只能看你的造化,至于跑跑跳跳,近五年内你是别想了。”
    刘艳红道:“我还想什么跑跑跳跳,你只要让我能走路就行了,哪怕是一瘸一拐我都认了。”
    张扬取出一个随身的玉瓶,轻声道:“这里面有我配制的易筋丹,可以帮助你经脉的修复,每隔三天服用一粒,目前你的治疗主要是固本培元,机能方面只能慢慢恢复,半年之后才可以为你进行康复治疗,刘厅,你一定要有耐心。”
    刘艳红道:“有没有耐心都得老老实实在这张床上躺着。”言语中流露出颇多失落。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走火了】(下)   
    宋怀明听张扬说刘艳红以后可以恢复自如行走,无疑是他听到的最好消息,他笑道:“既然张扬这么说了,你就听他的,张扬祖上传下来的骨伤秘方相当的有效,他说你能恢复健康就一定能够。”
    刘艳红道:“宋书记,您可真是有福气,找了个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女婿。”
    宋怀明不禁笑了起来。
    柳玉莹道:“怀明对张扬欣赏的很。”
    张大官人道:“别夸我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宋怀明和柳玉莹先行告辞,张扬则留下来多呆一会儿。
    刘艳红望着张扬道:“麻烦你了。”
    张扬道:“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样的客气话吗?”
    刘艳红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说声谢谢。”
    张扬笑道:“你说不说我心里都明白。”他帮刘艳红倒了杯茶,喂她将那颗易筋丹服下。
    刘艳红道:“我真的能够恢复行走能力?”直到现在她对张扬的话仍然不敢全信。
    张扬道:“只要你配合治疗,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艳红舒了口气道:“张扬,我发现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张扬道:“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我要是真有能力,应该混到厅级了。”
    刘艳红道:“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扬道:“这不叫贪心,叫进取心,人要是没点进取心还怎么进步?”
    刘艳红道:“最近北港那边怎么样?”
    张扬笑道:“您这还没恢复健康呢,就开始想工作了?刘姐,我劝您一句,最近这一年,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养伤,工作上的事情就彻底放开吧,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地球离开谁都照转。”
    刘艳红道:“我知道,我也明白,对了,我听说现在是魏龙兴同志接替了我的工作,目前他在北港调查,你跟他有没有接触过?他有没有为难过你啊?”
    张扬道:“为难我?谁有这个本事啊?”
    刘艳红笑了起来,她毕竟伤后身体虚弱,歇了一会儿,方才道:“每个人的工作方法都有不同,魏龙兴这个人我在过去就有过接触,他很有能力,成功的办过几次大案,很受上层的器重。”
    张扬道:“我刚才还和宋书记谈这件事,魏龙兴去北港之后搞得动静太大,我担心他这样做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打草惊蛇。”
    刘艳红道:“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
    张扬道:“刘姐,你在北港倾注了这么大的精力都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换成他就能玩得转?我不信!”
    刘艳红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目。
    张扬看出她累了,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刘艳红又叫住他,轻声道:“张扬,过去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不必当真。”
    张扬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刘艳红因何会这样说,这次的受伤对刘艳红的打击显然是巨大的,虽然她从未抱怨过,可是她的内心中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平静。刘艳红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次的事故绝不是意外,而是一起针对她,针对省纪委调查组的一次谋杀。
    刘艳红并不怕死,但是她害怕下半生会始终这样躺在病床上,她开始担心自己的遭遇会不会同样降落在张扬的身上,或许她不该让张扬过多的牵涉到这些事中,所以她才会对张扬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刘艳红并不了解张扬,她的遭遇已经激起了张大官人的愤怒,已经让张扬悄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挖出北港幕后的黑手,一定要为刘艳红讨还公道。
    张大官人潜入秦清位于芙蓉园的住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秦清依然没睡,坐在客厅内,静静望着阳台的方向,张扬的身影刚一出现,就已经被她发现。
    张大官人笑道:“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想不到啊,你居然在这里守株待兔。”
    秦清温婉笑道:“你是一只不听话的兔子。”
    张大官人张开双臂,秦清咬了咬樱唇,扑入他的怀抱中,紧紧拥抱着他的身躯,俏脸贴在张扬的面颊上,柔声道:“我好想你。”
    张扬将秦清横抱起来,来到沙发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声道:“我的秦书记今儿怎么变得这么楚楚可怜?”
    秦清道:“这两天我总是睡不好。”
    张扬笑了起来,他的大手探入秦清的睡裙内,抚摸着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低声道:“怀上了?”
    秦清羞不自胜的点了点头,螓首埋入他的怀中,小声道:“你不会生我气吧?”
    张扬道:“我为什么要生你气,秦书记甘愿为我生孩子,我有什么理由生你气?开心都来不及。”
    秦清搂住他的脖子,抵住他的前额道:“真的?你不骗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回想起来,你上次就很想要个孩子,是不是?”
    秦清小声道:“人家害怕以后要是年纪大了,就算是想生都生不出来了?”
    张扬拍了拍她弹性十足的玉臀道:“这么好的一块地怎么可能种不出庄稼?”
    秦清啐道:“别胡说,我跟你说正经的。”
    张扬道:“清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工作怎么办?”
    秦清道:“我让你来,就是跟你商量,我想……最近把工作给辞掉,现在刚刚怀孕不久,再过几个月,我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熬了这么多年,现在为了这个孩子,就要全部放弃吗?”
    秦清道:“无论在官场中走到哪一步,我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张扬道:“市里会同意你辞职?”
    秦清道:“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都想好了。”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张扬道:“让我想想,还有没有两全齐美的方法。”
    秦清躺在他的怀抱中,小声道:“除了远离国内,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张扬道:“你家里那边怎么说?”
    秦清道:“就说我出国深造……”她抬头看到张扬有些复杂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为了我,你放弃的实在太多。”
    秦清捧住张扬的面孔道:“在我心中,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张大官人心中情动,大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秦清捂住他可恶的一双手道:“别,我看书上说,现在不适合……”
    张扬笑道:“不适合什么?”
    秦清咬了咬樱唇,挥拳在他胸口打了一下:“你好坏!”
    张扬道:“那啥……我今晚岂不是要忍……”
    秦清红着俏脸道:“不如,我帮你……”
    张大官人望着秦清花瓣般的柔唇,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道:“那啥……辛苦秦书记了……”
    张大官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安语晨,秦清怀孕的事情不能公开,也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楚嫣然,再宽容的女人也不能任由自己男人随便在外面生孩子。可张大官人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其实他早就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这些爱人们,为自己生出一大群孩子,到时候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在大隋朝的时候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拿到当今社会就变得非常复杂,那时候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人家说你有本事有能耐,现如今肯定要落人口舌,别人会说你不道德,甚至违反法律,这叫重婚罪,至少也是个流氓罪。
    如果说安语晨怀孕生子,是张大官人不得已而为之,秦清这次怀孕就是她冷静考虑之后的选择,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睿智如秦清也不能免俗,她知道自己和张扬的这段关系见不得光,可是她又渴望拥有一个家庭,所以秦清反复考虑之后决定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和张扬的孩子,当然付出的代价她也考虑清楚了,必须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张大官人现如今真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第二天一早龚奇伟就打电话过来问他和宋怀明沟通的情况,张扬把昨晚和宋怀明谈话的内容如实向龚奇伟说了一遍。
    放下电话,秦清也醒来,偎依在他身边,轻声道:“这么辛苦,大清早就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道:“最近北港事情不断,这次来省里我也有公务在身。”
    秦清道:“什么事情?”
    张扬将事情简略的告诉了她。
    秦清道:“我前两天去探望过刘厅长,照你所说,省里已经将疑点锁定在北港内部,认为是北港方面有人要谋害刘厅长。”
    张扬道:“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秦清道:“我对纪委的工作并不了解,如果说有人想害刘厅,肯定是因为她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如果继续任由她继续查下去很可能会将一些人挖出来,所以这些人才不惜铤而走险向刘厅下手。”
    张扬道:“据我所知,刘厅在北港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张扬这么说是有理由的,如果刘艳红真的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她就不会找自己帮忙了。

第一千一百章【不好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章【不好办】(上)   
    秦清道:“那事情就奇怪了,既然刘厅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对某些犯罪分子造成威胁,既然这样,为什么有人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呢?”
    张扬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经秦清提醒,方才发现这一事件非常的蹊跷,对啊,既然刘艳红没有在北港的问题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为什么别人要谋害她?这件事根本就解释不通啊?
    秦清道:“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有人想利用除掉刘厅这件事将省里的目光吸引到北港,目前省里加大对北港的调查力度,或许同样是这个人想要的结果。你不要忘了,没有人会主动招惹麻烦,制造刘厅这场事故之后,给北港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张大官人感叹道:“清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明察秋毫啊,你说咱们家儿子以后要是像你,肯定是一阴谋家啊。”
    秦清啐道:“我才不要儿子,我要女儿。”
    张大官人道:“儿子也要,女儿也要,你这辈子就准备好给我生吧。”
    秦清红着俏脸道:“讨厌你,把我当成生育机器啊!”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咱们这么优良的基因,怎么都要多留点后代,不然也对不起人类社会啊。”
    “瞧你得瑟的!”
    张大官人的确有些得瑟,能够把秦书记的肚子搞大,还是蛮有成就感的,但是张大官人也产生了一些紧迫感,他必须要想想办法去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了,想把这么多的红颜知己全都安顿好协调好,难度是相当大的,但是再难也得迎头顶上,想舒服就得付出。
    秦清的这番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北港的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刘艳红的车祸或许真的不是一场单纯的谋杀。
    政治从来都是高智商者的游戏,秦清能够考虑到的问题,宋怀明一样能够考虑到,龚奇伟本想在今天拜会宋怀明,却被告知宋书记今天没有时间。
    其实宋怀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早省长周兴民就前来他的办公室,给他送来了两盒茶叶。
    宋怀明笑道:“兴民,你这可是公然行贿啊!”
    周兴民笑道:“茶叶是我一个老同学给得,我拿给你尝尝,你要是给我乱扣帽子,我这就原封不动的拿回去。”
    宋怀明笑道:“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拿回去啊,兴民你是不是有些抠门啊。”他把茶叶收好了。
    周兴民在他对面坐下:“宋书记,我刚才在你门外遇到龚奇伟了。”
    宋怀明道:“龚奇伟?哦,想起来了,他说找我有事。”
    周兴民道:“您怎么把他拒之门外啊?”
    宋怀明笑了起来:“他这次来东江无非是想跟我沟通一下,他想说什么?我心中明明白白的。”
    周兴民道:“宋书记,您对北港方面很不满意啊。”
    宋怀明反问道:“你满意吗?”
    周兴民摇了摇头道:“北港是个问题啊,经济发展严重滞后,社会治安也在全省垫底,都不知道项诚这些年是怎么管理的?”
    宋怀明道:“北港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周兴民道:“宋书记,您是不是认定了刘厅长的事情和北港方面有关?”
    宋怀明没说话,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最近有人对我说,面对一个病情严重的病人,如果一味地用猛药,反而会得不偿失,搞不好还会断送了病人的性命。”
    周兴民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个人的话很有道理啊,其实我也想跟您说这方面的事情,自从刘厅长在春阳出事之后,省里向北港派出了工作组,可谓是接二连三的大棒落在了北港的头上,看似动作很大,但是实际上收到的效果却很少。”
    宋怀明望着周兴民,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周兴民道:“我并不否认工作组这些同志的能力,但是我并不相信他们可以在短期内就能打开局面。如果我们给他们的压力过大,他们会不可避免地将这种压力转嫁到地方干部的身上,这就会造成一种新的矛盾,地方干部会认为我们对他们不信任,从而会造成逆反心理,影响正常的工作。”
    宋怀明道:“兴民,你认为艳红同志的这次事故背后可能有怎样的阴谋和动机?”
    周兴民道:“我的第一反应和多数人一样,都认为艳红同志可能掌握了一些人的罪证,所以这些人想要除掉她,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可事实上艳红同志好像并没有掌握什么证据,而且她在北港的调查也似乎没取得太大的进展。如果不是艳红同志可以隐瞒了某些事情,那么这次的谋杀似乎有些于理不合,既然她给别人造不成威胁,别人为什么要杀她?”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这次的事情有些欲盖弥彰,策划这次事故的真凶并不是要掩盖什么,而是要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北港。”
    周兴民道:“宋书记,我本来以为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宋怀明道:“北港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复杂啊。”
    周兴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让有些人逞心如意呢?难道宋书记是想将计就计?”
    宋怀明淡然一笑道:“目前我只能断定一件事,北港牵涉到许多人的利益。”
    周兴民道:“要么由我们去发现问题,要么是他们相互争斗,将问题暴露出来。”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之所以派艳红同志前往北港调查,是因为近期针对北港领导层的举报很多,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以发现,这些状况绝非偶然。”
    周兴民道:“宋书记,您是要火上浇油,彻底将北港的这把火点起来。”
    宋怀明意味深长道:“其实北港的问题,只有北港自己去解决。”
    龚奇伟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宋怀明的接见,宋怀明之所以没有见他,是因为感觉没那个必要,他有自己的盘算,他的想法不需要让下属揣摩的那么清楚。
    从龚奇伟的角度来看,宋怀明不见自己并不是对他个人有什么成见,而是对北港领导层整体工作的不满意,龚奇伟原本以为通过张扬和宋怀明的事先沟通,这件事能够变得好办一些,可宋怀明仍然给他传递了一个坚持调查的信号,龚奇伟不禁有些迷惘了,他揣摩不透宋怀明真正的想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这次是带着任务过来,龚奇伟就不能敷衍了事的回去,他做事的风格一向严肃认真。见不到省委书记宋怀明,他去省公安厅拜会了省厅厅长高仲和。
    高仲和对龚奇伟非常的客气,把他请进自己的办公室,两人首先寒暄了几句,谈了谈高廉明在滨海那边的表现,绕了大半个弯子方才回到正题之上,龚奇伟道:“高厅长,我这次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高仲和道:“你是为了省厅下派调查组的事情吧?”
    龚奇伟点了点头,高仲和显然是个明白人,自己前来的目的全都被人家猜到了。
    高仲和道:“这件事我也颇为棘手,本来我一直都提倡地方的事务地方自己解决,可是这次刘艳红同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北港近期恶性案件不断,上头下了命令,我们也不得不为啊。”高仲和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上头。
    龚奇伟来他这里之前已经考虑到了,高仲和很可能会这样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宋怀明,表示自己是奉命而为,目前的情况他也是无可奈何。
    龚奇伟笑了笑道:“高厅长,我过来并不是要抗议省厅调查,在省厅派遣工作组的事情上我也是持赞成态度的,但是我希望工作组能够注意一下工作方法,尽量给我们地方的警务系统留有一定的空间。”龚奇伟委婉地表明,现在省厅工作组已经影响到了地方上的正常工作。
    高仲和道:“奇伟同志,这你尽管放心,我专门强调过,要他们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方法,在不影响地方同志正常工作秩序的前提下展开调查工作。当然在具体的工作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一些偏差,产生一些矛盾和摩擦是难免的,我认为这些矛盾都是不影响大局的,都是可以内部消化的,大家应该增加相互理解,应该增强彼此的信任度,只有这样才能配合好,才能把工作做好,你说是不是?”
    龚奇伟道:“高厅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很多同志并不是那么认为,他们认为省里下派工作组是对我们的不信任,感到积极性受到了挫伤。”
    高仲和笑道:“这些同志也太敏感了一些。”
    龚奇伟道:“高厅长,针对北港的调查要到什么时候啊?”
    高仲和道:“这得看上头的意思。”高仲和的太极玩得还是相当漂亮的。
    龚奇伟在他这里呆了半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离开省公安厅,龚奇伟琢磨着还有没有必要去找省长周兴民,想来想去,这件事最后还是被他给否定了,其实他也明白,找谁都是这个结果,在这件事上起到关键作用的人是宋怀明,宋怀明只要不吐口,调查组肯定会继续查下去,如果宋怀明继续施加压力,各级都会把这种压力向下转嫁,他们北港方面承受的压力也只会越来越大。

第一千一百章【不好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章【不好办】(下)   
    龚奇伟回到车内先给张扬打了个电话,他有些郁闷地问张扬到底有没有跟宋怀明沟通过。
    张大官人那边信誓旦旦道:“沟通了,什么话我都说透了,你今天见他怎么说?”
    龚奇伟没有将自己被宋怀明拒而不见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道:“我看宋书记的态度很坚决。”
    张扬道:“龚书记,我看这事儿你也别心急,宋书记刚刚下达命令没几天,你想说服他收回成命,我看这事儿有难度,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龚奇伟道:“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张扬道:“其实项书记让你过来,就是把一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你,他也没指望你能把这件事做成,你真要是做成了,他乐得坐享其成,你要是做不好,他就有了寒碜你的理由,反正啊,在这件事上你注定要左右不是人,既然来了,你就安心多呆两天吧。”
    龚奇伟在电话那头又叹了口气,他当然能够把这件事情看透。
    张扬道:“您也别发愁,我看宋书记的意思也不是那么的坚决,其实上头想下什么棋,他们下一步想怎么走,咱们也猜不透,既然猜不透干脆稀里糊涂地跟着走呗,反正北港这边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不会是你。”
    龚奇伟道:“懒得跟你废话,出工不出力的小子。”
    张扬道:“别忙着挂电话,中午哪儿去?来望江楼我请您吃饭。”
    龚奇伟道:“不了,你嫂子和侄女都来东江了,我陪她娘俩逛逛街去。”
    张扬笑道:“假公济私,我算看出来了,您才是出工不出力。”
    龚奇伟笑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上了。
    张扬挂上电话,看到梁成龙的宝马车开了过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梁成龙刚从车里转出来,张扬就抱怨起来了:“你丫也太不守时了,说好了十一点来接我,这都过去二十分钟了。”
    梁成龙陪着笑道:“我在家忙活呢,那娘俩缠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出来。”
    张扬呸了一声:“婆婆妈妈的,你快成一娘们了。”拉开车门坐进去方才看到后座上还坐着梁晓鸥,张大官人笑道:“梁主任,您怎么也在?”
    梁晓鸥笑道:“听说张书记大驾光临,所以我主动请缨前来陪酒,你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张扬道:“求之不得,你这么一位大美女给我当三陪,我真是三生有幸。”
    梁成龙气得向他扬了扬拳头:“你丫过了啊,这是我妹。”
    “你妹就是我妹,开个玩笑还不行?丫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梁晓鸥乐得格格笑个不停。
    张扬道:“梁主任到底是体制中人,这胸襟要比你哥宽广多了,商人就是市侩。”
    梁成龙道:“你丫再寒碜我,我就跟你急。”
    张扬道:“跟你这种人没多少共同语言,我还是跟梁主任沟通起来更容易一些。”他嬉皮笑脸的凑近梁晓鸥道:“你今儿怎么有空?”
    梁晓鸥道:“我就是时间多。”
    张扬道:“不会啊,按理说招商办是最忙的一地方,你闲不住啊。”
    梁晓鸥道:“今年开发区的招商工作惨淡啊,风头全都被新城给抢去了。反正是完不成任务了,我努力也没用。”
    张扬道:“小鸥同志,你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是不对的。”
    梁晓鸥道:“说起来这事儿都怪你,当初从我手里抢走了那么多的项目。”
    张大官人笑道:“小鸥同志,刚夸过你,这会儿你格局就不行了,无论项目落户开发区还是新城,还不是在东江,肉烂在锅里,反正没跑别人家里去。”
    梁晓鸥道:“对了,我刚听说一事儿,说新城党工委书记秦清辞职了!”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不过这厮表面上还装出非常诧异的样子:“辞职了?真的假的啊?”
    梁成龙从后视镜中看了张扬一眼,心说你丫装吧,你跟秦清的关系这么好,你会不知道?不过很多事情看破不能点破,梁成龙道:“真的,我听叔叔说了,秦清的确提出了辞职,说是要出国深造,这下新城遇到人员危机了,常凌峰本来就决定要走了,没想到秦清突然也要走,新城过去就是他们两个撑起来的,他们要是同时走了,新城的工作准保得乱套。”
    梁晓鸥道:“张书记,不妨考虑一下调回来工作吧,你是新城的开拓者之一,你回来接任秦清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张扬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才不会回来呢。”
    梁成龙道:“是啊,滨海现在撤县改市成功,又成立了国家级保税区,张书记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哪舍得回来啊。”
    梁晓鸥道:“级别不一样啊,回来之后就是处级往厅级的跃升。”
    梁成龙道:“什么处级、厅级,全都是虚的,我算看出来了,这官场上,真正关键的还是权力,给你的级别再高,手中无权也就是个虚名,张扬现在多好啊,天高皇帝远,滨海虽小,却是说一不二,一方霸主何其威风。”
    张大官人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割据一方的土豪似的?”
    梁成龙道:“这次你说对了,你丫就是土豪,不折不扣的土豪。”
    汽车来到望江楼门前,他们走下车,看到袁波在门口站着,张扬笑着走了过去,袁波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书记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
    张扬道:“袁哥,不损我两句你难受是不是?”
    袁波道:“不敢,不敢。”
    梁成龙帮衬道:“张书记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我等草民只有巴结的份儿。”
    张扬笑道:“梁成龙,你丫倒霉了,回头我非把你灌得找不到北不可。”
    谈到喝酒,没有人敢跟张大官人较劲,袁波、梁成龙、陈绍斌、丁兆勇加起来也不敢,不过这帮人每次相聚,张扬无疑就是核心,喝得比其他人也要多。
    袁波也听说了秦清辞职的事情,他向张扬道:“张扬,这两天你安排一下,我想请秦书记吃顿饭,这些年来人家也没少照顾我,大家朋友一场,如今秦书记要走了,我也该有所表示。”
    梁成龙跟着点了点头道:“袁哥这话在理儿,算我一份。”
    张扬道:“秦清那边你么也不是不熟,直接跟她联系就是,未必每件事都要通过我啊。”
    陈绍斌道:“谁让你跟她熟的,你们之间搭档了这么多年,感情比我们要深多了。”
    张扬道:“大家都是朋友。”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张大官人极为不满的扫了这群人一眼,总感觉这帮人笑得不怀好意,不过由此也能够看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和秦清之间的事情隐藏得再好,别人还是能看出一些苗头。
    梁晓鸥道:“我真是看不懂秦清,她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市里、省里都认可她的能力,给她极大的信任,新城的建设也初现轮廓,如果她继续干下去,政治前程肯定不可限量,却不知为什么要突然放弃。”
    梁成龙道:“我也想不明白,换成是我,我也不舍得来之不易的政治地位。”
    张扬道:“人各有志,也许她对官场厌倦了,也许她的兴趣转移了,其实别说是她,就连我也对官场越来越不感兴趣了。”
    陈绍斌道:“拉倒吧,你丫就是一官儿迷,就你那境界,这辈子是别指望看破了。”
    张扬道:“就你境界高?”
    陈绍斌道:“反正我境界比你高,当年好歹我也算半个体制中人吧,我想都不想就把工作给辞了,弃官从商,这得多大的魄力啊。”
    梁成龙上下打量了陈绍斌一眼:“就你还有魄力,我看不出来。”
    陈绍斌道:“别看经商方面我不如你,做官方面我不如张扬,可是谈到做人的豁达,潇洒,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如我,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自由!千万别给自己设套,我现在才算想明白,你们这些人啊,有些想着赚多少多少钱,有些想着当多大多大的官,可你们想过没有,这都是自己给自己下套,累不累啊?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你们谁还能活两辈子啊?为名为利,来回奔波,可你们有没有停下来好好去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等将来有一天,你们钱赚到了,官当上了,可这辈子也过得差不多了,回头看看这一辈子,你们只可能发现这辈子什么也没干。”
    袁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可我没听懂。”
    张扬道:“我也没听懂。”
    丁兆勇跟着点头。
    梁成龙道:“究竟是咱们这帮人理解力有毛病还是这货的表达力有问题?反正我也没明白。”
    陈绍斌道:“咱们打个比方,好像咱们这一辈子就在风景区里逛荡,你们只顾着拼命赶路,压根顾不上看身边的好风景,而我的人生态度就是路过一处风景欣赏一处风景,什么时候欣赏够了,我才离开。跟你们相比,同样的时间内我可能走得不如你们高,你们远,但是我捞着了,至少我仔细欣赏过沿途的风景,而你们呢?只顾着埋头赶路了,啥也没看到。”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去意已决】(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去意已决】(上)   
    梁成龙砸罢了一下嘴道:“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啊!”
    丁兆勇道:“我还是没听明白。”
    袁波道:“听起来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这话好像不应该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梁晓鸥道:“我有点明白了。”
    张大官人道:“屁!你丫就说的好听,可你根本就没那境界,无限风光在险峰,就你那点境界,也只能看到眼前的那么点花花草草。”
    陈绍斌笑道:“也是,我体力不如你,就算险峰上风光再好,我也爬不上去,与其累死在半道上,还不如踏踏实实在途中欣赏风景。”
    梁成龙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境界提升了?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丁兆勇道:“每个人都在进步,就是进步的大小不同罢了,绍斌当过官,下过海,投过机,倒过把,挣过钱,亏过本,骗过人也上过当,可以说人家是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了,你们说,这种人什么看不破?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劲?”
    张扬乐呵呵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人要是活到这份上,什么没经历过?也只有死对他有点吸引力了。”
    梁成龙道:“死路一条!去死吧,你死而无憾了!”
    陈绍斌苦着脸道:“我说哥几个,用得上这么歹毒吗?我招你们惹你们了,一个个把我往死路上赶?”
    袁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其实人活到你这份上,知足吧,什么看不透啊?”
    “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众人齐声笑道:“丫还是看不透!”
    虽然东江的几位市领导都对秦清做出了诚恳挽留,但是秦清此次去意已决,谢绝了领导们的挽留,她的辞职不但在东江领导层内震动很大,而且惊动了省里的几位领导。
    为此宋怀明还专门询问了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梁天正对此也颇为无奈,他向宋怀明道:“宋书记,我专门找秦清谈过,可是她的态度很坚决。”
    宋怀明道:“秦清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在江城、在岚山的工作成绩都非常出色,让她负责东江新城建设之后,她的工作能力也有目共睹,我很欣赏她,也很看好她的发展,老梁,是不是她对目前的工作不满意?”
    梁天正听出宋怀明的言外之意,他马上解释道:“宋书记,我对秦清的工作一直都很支持,在可能的条件下,已经给予了她最大的权力和最宽松的工作条件,我相信她不应该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宋怀明道:“老梁,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她是不是觉得我们对她大材小用了?”
    梁天正道:“不会啊,秦清同志一直都很谦虚低调,她没有太强的权力欲,对官位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渴望,她的政治素养在年轻干部中是出类拔萃的。”
    宋怀明有些惋惜道:“如果她执意放弃真是太可惜了。”
    梁天正道:“我不得不为新城以后的发展做出准备了。”
    宋怀明道:“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
    梁天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正在物色中,不过……”
    宋怀明看出了他的犹豫,微笑道:“有什么想法你只管直说。”
    梁天正道:“我倒是觉得张扬不错,他是新城建设的开拓者,对这边的业务非常熟悉,如果能由他来接任秦清的工作是再好不过。”梁天正心中的确那么想,就目前来说,没有比张扬更合适的人选了。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他不行,才去滨海没多长时间,那边也正是用人之际,而且他的管理经验还不行,应该在基层多锤炼一段时间。”
    梁天正笑道:“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宋怀明道:“还是要做做秦清的思想工作,争取希望她能够改变主意,培养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非常的不容易,还是尽量挽留。”
    梁天正对秦清的挽留是相当诚恳的,他回去的路上,中途让司机直接开车前往新城建设指挥部。
    秦清根本没有想到梁天正会突然来访,她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她的妊娠反应很重,张扬本来给她开了一付缓解反应的中药,秦清坚持不吃,因为她担心药物会对胎儿造成影响,虽然她相信张扬的医术,可是现在是关乎下一代的事情,秦清变得格外谨慎。辞职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秦清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女人,她最终在事业和感情上选择了后者。
    看到梁天正前来,秦清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微笑着将梁天正请了进去:“梁书记,您怎么来了?有事情叫我过去就是。”
    梁天正笑道:“路过,于是就过来看看。”他来到沙发上坐下。
    秦清亲自去泡了杯茶给他。
    梁天正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轻声道:“小秦,新城的建设还顺利吗?”
    秦清点了点头道:“一切都非常顺利,建设工程都在按照原计划稳步进行中,预计我们的基础工程建设可以大大提前。”
    梁天正赞许道:“好,很好!”他说完,目光落在新城规划图上,双目眯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迷惘:“小秦,新城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你在这个时候辞职,让我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啊。”
    秦清道:“梁书记,其实我早就有了辞职的打算,在实际工作的过程中,我发现自身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的学习一下,充实一下。”
    梁天正道:“就算有了这样的想法,也没必要辞职啊!组织上可以安排你去学习深造。”
    秦清自然不能将自己怀孕的事实公诸于众,她微笑道:“梁书记,不瞒您说,我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不满意,我想换一种活法,而且在官场中所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我担心自己再继续下去,恐怕有一天我的精神会崩溃。”
    梁天正叹了口气道:“小秦,你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走,的确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对不起!”
    梁天正摇了摇头道:“不但是我想挽留你,省里的领导也都为你感到惋惜,小秦,你这么年轻,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秦清道:“并不是放弃,而是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梁天正道:“你要走,常凌峰也要走,你们两个可是指挥新城建设的骨干,一时间让我哪儿去找合适的人选替代你们?”
    秦清道:“梁书记,我专门写了一份工作建议书,为新城以后的工作做出了一些建议,如有可能,您不妨考虑一下,我会在六月底离职,这段时间我会将手头的工作完成交接,至于常凌峰同志,他已经答应年底的时候再离开。”
    梁天正已经明白秦清去意已决,自己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处,他点了点头道:“好吧,小秦,你既然有更好的选择,我自然不好阻拦,但是我仍然为你觉得惋惜,你在体制中拼搏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秦清并不觉得惋惜,对于自己的未来,她已经冷静地分析过,她爱张扬,为了他,自己甘愿牺牲,两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放弃,秦清决定成为那个放弃的人。
    张大官人一直都没有想让秦清这么早怀孕,可孩子既然来了,就得双手欢迎,中午张扬陪着秦清来到东江城西的老母鸡煨汤馆吃饭,这儿的母鸡汤特别好,张大官人特地带她过来增加营养。
    秦清将上午梁天正找她谈话的事情说了。
    张扬道:“他说得没错,你现在放弃的确有些可惜了。”
    秦清一双妙目瞟了他一眼道:“哪个更重要?”
    张扬笑了起来。
    秦清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下:“问你呢?”
    张大官人低声道:“当然是你娘儿两个。”
    秦清俏脸有些红,轻声道:“其实我原本也想多撑一些时间,毕竟中途将工作抛下,实在是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可是我又担心被别人看出端倪,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不得不现在就提出辞职。”
    张扬道:“没事,辞了就辞了,不用做太多的考虑,小妖帮你安排好了去欧洲的事情,等这边的工作交接完成之后,你就可以过去。”
    秦清点了点头,有些忸怩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张大官人心中暗乐,直到现在秦清也不知道安语晨已经为他生下了儿子,心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秦清看到张扬没有回答,轻声道:“你怎么不说话。”
    张扬道:“清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情吗?”
    秦清道:“什么事情?”
    “我是一古代人……”
    秦清叹了口气道:“你好无聊啊!”
    张大官人唯有苦笑,他几次尝试将事实的真相告诉秦清,可现在看来自己说真话的时候压根就没人相信。于是这厮又道:“我真不是古代人!”
    秦清格格笑了起来:“有毛病啊你!”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去意已决】(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去意已决】(下)   
    张大官人啥毛病都没有,这段时间,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思想家,常常陷入沉思之中,他开始考虑如何安排自己的感情和婚姻,如何在现代社会道德和古代婚姻观念之间找到平衡,他开始考虑自己的仕途将要走到什么地方?是不是将北港作为他仕途的终结。太多的事情积压在他的脑子里,也许解决好眼前的问题才是最现实的。
    来东江期间,张扬抽时间去了趟省党校,他的研究生课程仍然在进行中,张大官人也就是去走走过场,教务主任张立兰对他非常照顾。其中固然有张扬捏住了她和吴明偷情证据的缘故,不过张扬从未打算利用这张牌。张立兰也意识到张扬大概永远也不会揭穿这个秘密,面对张扬的时候也比过去坦然多了。
    张扬在张立兰的办公室内说了会话,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了宋怀明的秘书钟培元。钟培元最近也在省党校培训,看到张扬,钟培元笑着迎了过去:“张书记,这么巧?”
    张扬笑道:“我这不一直都在党校研究生班嘛,过来汇报一下学习情况。”
    钟培元道:“我最近参加一个短期培训,工作太忙,想争取到学习机会不容易。”
    张扬道:“一起吃饭!”
    钟培元道:“宋书记和荣厅长约了一起吃饭,让我过去呢。”他主动邀请道:“张书记一起过去吧。”
    张扬笑道:“你们高层吃饭,我凑什么热闹。”
    钟培元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高层!”
    说到这里张扬的电话响了起来,有道是无巧不成书,电话是宋怀明打来的,让他中午去粤潮阁茶餐厅吃饭,老丈人有命,张大官人不敢推辞,只能应承下来。
    把张扬叫过去一起吃饭实际上是荣鹏飞的主意,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和张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荣鹏飞能够感觉到张扬在疏远彼此之间的距离,所以想找机会跟他好好交流一下,刚巧有了宋怀明邀请他吃饭这个机会,张扬又在东江,把张扬叫来一起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扬和钟培元一起来到粤潮阁,宋怀明和荣鹏飞已经到了,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到来,宋怀明道:“怎么?你们怎么遇到的?”
    钟培元笑着把他们在党校见面的事情说了。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年轻人一定不能放松学习。”
    在长辈面前,张大官人从来都表现的戒骄戒躁,他笑道:“宋叔叔放心,我不会中断学习的。”
    荣鹏飞道:“听说你来东江了,所以我特地让宋书记把你叫来吃饭。”
    张扬笑道:“谢谢荣厅吃饭还能把我想着。”
    荣鹏飞道:“我什么时候也没忘了你。”
    宋怀明招呼他们坐下,中午并没用酒,荣鹏飞见宋怀明主要是向他汇报前往北港的调查情况,他这段时间在北港的调查情况总体来说进展不大,目前工作组由文浩南率领,继续留在北港工作。
    宋怀明道:“说起工作组的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一下,你们的调查工作尽量不要干涉到地方党政机关的正常工作,下派工作组是为了调查清楚情况,而不是要干涉地方内政。”
    荣鹏飞道:“宋书记放心,这一点我专门强调过。”
    张扬道:“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很难掌握这个尺度。”
    荣鹏飞道:“张扬,你不用有太多的顾虑,省里下派调查组只是为了搞清楚情况,我们不是以干涉地方内政为目的的,而且现在还是有些发现的。”
    张扬道:“什么发现?”
    荣鹏飞微笑道:“暂时保密!”
    张扬道:“有什么可保密的,你害怕我泄密啊?”
    宋怀明不无责怪地看了张扬一眼,荣鹏飞是他的老朋友,他认为张扬应该对荣鹏飞保持尊重,但是张扬对荣鹏飞的态度似乎显得太过随意。
    荣鹏飞笑道:“张扬,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有些抵触情绪。”
    张扬实话实说道:“不是对你,是对你们的工作方法有些意见。其实你们查得很多事情都跟我们有所重复,每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方法,现在你们已经对我们的工作和调查造成了影响。”
    荣鹏飞道:“所以,我希望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增进沟通,只有彼此之间互通有无,才能真正做到相辅相成。”
    张扬道:“荣厅,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人们的出发愿望往往是好的,可是在事情的具体执行过程中会出现偏差。”
    宋怀明道:“你有什么想法,全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别掖掖藏藏的。”
    张扬道:“我觉得省厅工作组的工作方法有些问题,这次说是要调查刘厅那场事故,可是工作组查得范围很广,甚至连丁高山的女婿冯敬国当年被杀的案子都翻了出来,涉及的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工作组这么做,等于否定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工作,这让我们的同志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荣鹏飞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产生这一状况的真正原因,在于你们方面没有给予工作组充分的配合,所以才造成了误会,才造成了工作上的重复,如果一开始大家就能够坦诚相待,也不会造成这么多的矛盾和误会。”
    张扬看了宋怀明一眼道:“当着两位领导的面,我大胆地说一句,其实工作组对地方上的情况远不如我们这些人了解,与其下派工作组,不如给地方干部以足够的信任,让我们去解决这些问题更合适一些。”
    宋怀明道:“你这话是针对我喽。”
    张扬道:“是您让我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的,我说出来您又不高兴了。”
    宋怀明道:“我哪有不高兴?你这小子格局还是不行,眼睛就盯着地方上这一小块儿,能不能提升点高度,多一些大局观?”
    张扬道:“不是格局的问题,我是就事论事,那刘厅长这件事来说,谈到对北港情况的熟悉,省纪委领导之中没有人能够超过她,连她都无法取得进展的事情,你们以为魏龙兴同志一接手就能够势如破竹,迎刃而解吗?”张扬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可能,就算你们看好他能连烧三把火,也只不过是毛皮而已,北港内部的问题,没那么容易解决。”
    荣鹏飞道:“总得要有个开始,如果我们不去查,问题永远不会有结果,现在我们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就要解决问题。”
    张扬道:“我并不是反对解决问题,而是我希望各位领导能给我们这些干部多一点信心,相信我们能够解决好自己的问题。”
    宋怀明和荣鹏飞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午饭之后,荣鹏飞告辞离去,宋怀明向张扬提议去后面的骊河走走。眼前的骊河过去曾经是一条严重污染的水道,宋怀明来到平海之后,特地强调了东江城内的河道净化问题,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理,这里的河水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清澈碧绿,河畔新开辟的沿河景区绿柳成荫,花香鸟语,走在其中心旷神怡。
    宋怀明在河边的凭栏前站定,望着清澈的河水道:“我初来东江的时候,经过骊河,远远就闻到一股恶臭,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里的河水回归清澈。”
    张扬微笑道:“宋叔叔,您让东江改变了许多。”
    宋怀明道:“任何的改变都不是一日之间可以促成的,骊河虽然清澈了,但是和解放前仍然无法相比,我看过东江史志,解放前的时候,骊河的水可以直接饮用,现在的水看起来清澈但是其中仍然含有许多看不见的杂质和毒素。”
    张扬听出宋怀明的言外之意,低声道:“官场也是这样。”
    宋怀明微笑道:“不仅仅是官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黑有白,有混有清,有恶有善,我们想改变,但是不能操之过急。”
    张扬道:“我倒是不急。”
    宋怀明道:“你有句话说得对,自己的问题要靠自己去解决。”
    张扬听宋怀明这样说,内心一动,他小声道:“宋叔叔,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宋怀明道:“当初之所以派刘艳红同志去北港深入调查,是因为最近针对北港领导层的举报越来越多,在没有查实证据之前,我们不会贸然作出处理,但是事情一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挫折,也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应该说,我们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也低估了它的风险。”他转向张扬道:“我们的党从没有一刻放松过反腐的工作,态度一定要明确,方法却要有所选择。雷厉风行如果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做事就必须要张弛有度。”
    张扬细心品味着宋怀明的话,其中有很多他不解的地方,既然宋怀明知道要选择做事的方法,为什么这次采取了这样雷厉风行的行动?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今生无爱】(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今生无爱】(上)   
    宋怀明低声道:“北港的问题我早有耳闻,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北港领导层的调查,但是进展不大,始终找不到真正的症结所在。艳红同志曾经向我建议过,让你帮忙调查北港的问题,我并没有同意,因为我感觉这件事涉及到的关系太多,风险太大,搞不好会影响到你的政治前程,在这件事上,我承认我有私心。”他拍了拍凭栏,双目投向高远的天空,舒了口气道:“艳红同志的问题没那么简单,或许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报复行为,而是有人要利用这件事,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北港,其中的内情一定相当的复杂。”
    张扬道:“我会帮您解决这件事。”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张扬,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你选择这条路发展。”
    张扬道:“好歹也算半个吧。”
    宋怀明不禁笑了起来,一个女婿半个儿,张扬的这句话说得非常正确,宋怀明道:“你打算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张扬实话实说道:“不知道。”他对官场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兴趣,现在想得最多的反而是如何勾画自己未来的家庭生活,自从秦清怀孕之后,张大官人回归家庭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心中的权力欲反而变得越来越淡薄。
    宋怀明道:“人一辈子肯定不能只干一件事,但是干一件事就要把一件事干好!”
    张扬道:“刘厅曾经跟我说过,北港的情况非常复杂,想要破局就必须先身入局中。”
    宋怀明静止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转向张扬,盯住他的双目,低声道:“你决定了?”
    张扬道:“决定了,我对北港的了解要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宋怀明道:“嫣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有担当的人。”
    张大官人不觉有些脸热,自己算不上有担当的人,眼看都要成为俩孩子的爹了,可还掖着藏着,他倒是想坦白,可他不敢啊,如何能把感情的这碗水端平,真是太不容易了。
    宋怀明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
    和宋怀明的这次谈话之后,张扬越发坚定了要把北港的问题查个水落石出的想法,他把赵天才和伍得志两人请到了东江,赵天才和袁波合开的汽修厂如今已经上了轨道,这厮闲着也没多少事情可做,这段时间倒是开始琢磨着环游世界了,和他相比,伍得志就安分了许多,他很少出来活动,如果不是张扬找他,他才懒得离开自己工作的地方。
    张扬通过金敏儿的关系帮忙给伍得志联系了一个整形专家,说好了最近亲自来到国内为他动手术。之前他就跟伍得志说过这件事,伍得志对此却没有多大兴趣,他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这张脸,如果再换个样子,恐怕我又要失去自我了。”
    张扬道:“你从来都没有失去自我,只不过把你自己封闭起来罢了,那整形医生是国际顶尖专家,我朋友好不容易才把他请过来的。我都联系好了,你跟我回滨海,就住在滨海市人民医院,手术地点就在那里。”
    伍得志道:“我都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又何必费心呢。”
    张扬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是不忍心看着伍得志这样自我封闭下去,自从他毁容之后,和佟秀秀就断了联系,张扬知道伍得志心中始终无法忘怀佟秀秀,只是因为他自惭形秽,所以才拒绝佟秀秀的感情,如果这次能够帮他恢复过去的样子,也许伍得志会重新鼓起自信。
    张扬道:“我帮你也是有代价的,最近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想你们两个跟我去滨海帮帮忙。”
    赵天才笑道:“我早就知道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张书记肯定有事儿。”
    张扬道:“别把我说得那么市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棵篱笆三棵桩,我遇到了麻烦,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兄弟们啊。”
    赵天才道:“别搞得那么神秘,到底什么事儿?”
    张扬笑道:“现在不能说,等到了之后你们就会知道,总之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干坑自己朋友的事儿。”
    伍得志道:“你最好还是说清楚,上次被你折腾到北韩,这次没这么简单吧?”
    张扬笑道:“我保证,这次就在国内,就在北港。你们俩过去给我帮点小忙,顺便吹吹海风,晒晒日光浴,权当是度假那么轻松。”
    赵天才道:“真有那么好的事情?”
    伍得志道:“我的人生最近过得实在是太平淡了,我一无所有,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没什么损失。”
    赵天才道:“你去做手术,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冲着咱们朋友一场,我得去陪陪你。”
    伍得志摇了摇头道:“我还没决定是否领张书记这个人情。”他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还没告诉我谁帮忙找得医生?”
    “金敏儿!”张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你放心,绝对不是佟秀秀。”
    “当真?”
    张大官人笑道:“我骗你作甚,自从上次你们受伤后我就没见过她。”
    张大官人没说实话,虽然帮忙请到这位世界顶尖整容医生的是金敏儿,可是搜集这方面资料,主动提起这件事的人却是佟秀秀。他在告诉伍得志这件事之后不久,就和佟秀秀见了面。
    张大官人自从离开国安之后,几乎没有和他们的人再接触过。和佟秀秀见面也不是因为工作关系,他把佟秀秀定位为自己的朋友,他们见面也是为了伍得志。
    佟秀秀恢复得很好,上次的爆炸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伤疤,可是只有知道那次的爆炸留给了她多大的伤痕和创痛。她尝试修复和伍得志之间的感情,可是伍得志却摆出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自从受伤之后,就冷漠地疏远了她,佟秀秀知道这并非他的本意,伍得志是因为爆炸残废毁容,而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
    张扬来到蓝蔓咖啡厅的时候,佟秀秀已经在午后的阳光下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到张扬,她微笑着招了招手,可张扬还是轻而易举地从她双眸中找到了那份深藏的忧伤。
    张大官人笑着坐在她的对面,然后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四周。
    佟秀秀轻声道:“咖啡还是茶?”
    张扬道:“茶!”短时间内目光已经将咖啡馆的每一个角落搜索了一遍。
    佟秀秀淡然笑道:“还是那么警惕,担心有人跟踪你?”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一个普通干部,哪有人会跟踪我,反倒是你,你们组织机构这么严密,一举一动恐怕都要受到监视吧。”
    佟秀秀叹了口气道:“上次的事情之后,组织上派给了我几次任务,我都做得很不好,去年年底,我还受了伤,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张扬望着佟秀秀,颇为同情道:“那次的爆炸给你的内心留下了阴影?”
    佟秀秀点了点头,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道:“我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那天爆炸的情景,我无法胜任国安的工作,请示领导之后,我选择了离职,现在我和国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扬诧异地看着她,他并不知道佟秀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佟秀秀道:“我现在就在东江,在一家健美中心当健美操教练。”
    张扬道:“伍得志都不知道?”
    佟秀秀道:“我去南锡看过他,远远的,没让他发现,他现在的生活平静了许多,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扰到他的宁静。”
    张扬有些感动的抿了抿嘴唇,真正的感情并不是要每时每刻都相守在一起,佟秀秀对伍得志的感情早已升华,张扬接过服务生送来的红茶,喝了一口道:“之前我曾经委托于子良博士帮忙找了一位美国整形专家,可是得志那次放了我的鸽子。”
    佟秀秀道:“我并不在乎他的样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他,永远不会改变。”说这句话的时候,佟秀秀的眼波极其温柔,她抬起头望着张扬道:“这位南韩医生是世界最顶级的整形专家,我看了他的很多资料,知道他应该有能力为得志解除伤痛。”
    张扬道:“得志真正受伤的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低声道:“他想要保留尊严,想要给你幸福。”
    佟秀秀大声道:“我的幸福就是他,没有人可以安排我的生活,即便是他也不能!”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想通过恢复他的容貌,治好他内心的创伤?”
    佟秀秀道:“我不敢断定是否能够做到,但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去尝试。”她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张扬道:“这里面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积蓄,车博士的手术费很贵,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张扬将那张卡片推还给佟秀秀:“他的手术费我来解决。”
    佟秀秀摇了摇头道:“必须要由我来,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和我有任何的关系。”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今生无爱】(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今生无爱】(下)   
    张扬低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为他做得所有这一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彼此折磨?”
    佟秀秀含泪道:“我今生不会再爱……”
    两人谈话的时候,赵天才和伍得志就坐在咖啡馆对面的汽车内,两人从窃听器内把咖啡馆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赵天才道:“我就说过,张扬肯定有鬼,果然被我猜对了……”他转向赵天才,却发现赵天才的墨镜下流出了两行热泪。
    赵天才拍了拍伍得志的肩膀,伍得志扭过头去,默默拭去脸上的泪珠,低声道:“天才,我什么都明白。”
    伍得志明白,眼前的一切是张扬和赵天才合伙布局,他们故意要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切,唯一蒙在鼓里的是佟秀秀,张扬可以骗得过佟秀秀,但是骗不过自己。
    伍得志并没有感到被欺骗的愤怒,相反,他反而因此而感动,不仅仅为了佟秀秀对自己的那份恒久不变的真情,也因为这两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龚奇伟的这次东江之行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确切地说应当是没有完成市委书记项诚交给他的任务,其实龚奇伟前来东江之初就已经明白项诚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扔给了自己一个烫手山芋。省领导不会那么快收回成命,就在龚奇伟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他却接到了宋怀明秘书钟培元的电话,让他去省委书记办公室去一趟。
    让龚奇伟意外的是,宋怀明的话题却从张扬开始。
    宋怀明道:“奇伟同志,我想问你一件事,提名张扬成为北港市委常委的事情你有份参与?”
    龚奇伟有些迷惘地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说谎,张扬被提名成为北港常委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宋怀明道:“那就是项诚的意思了。”
    龚奇伟道:“其实以张扬去滨海之后的政绩,成为北港常委也很正常。”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我不同意!”
    龚奇伟马上沉默了下去,宋怀明说不同意就意味着将这件事盖棺定论,他发表意见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宋怀明道:“他太年轻,他的资历还不够。”
    龚奇伟道:“宋书记,也许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奇伟,他需要的是磨练而不是鼓励。”他停顿了一下道:“我听说你对省里下派工作组一事抱有不同意见?”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这次来是代表北港市领导层……”
    宋怀明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你代表谁,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个人也不赞同工作组对地方政务干涉太多的做法,就算能够起到一时的警醒作用,但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宋怀明道:“你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龚奇伟道:“我在了解北港,想要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首先要了解这座城市。”
    “你需要多长时间?”
    龚奇伟想了想:“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宋怀明道:“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仍然无法了解北港这座城市,那么我会重新了解你。”
    龚奇伟抬起双目望着宋怀明,从宋怀明目光中看到的是坚定和果决,他意识到宋怀明已经对北港的问题忍无可忍,已经没有太多的耐性,半年是宋怀明留给自己的期限。在他看来,这半年的时间足够考察龚奇伟能否胜任北港的工作。
    龚奇伟道:“我会尽力!”
    宋怀明道:“我不要听这句话,我只要看到效果,看到成绩。”
    龚奇伟道:“宋书记,北港或许会牵动很大一批人的利益。”
    宋怀明道:“你记住,你对我负责,你只需要向我交代!”
    杨宁发现了丈夫的心事,自从龚奇伟从省委回到宾馆之后,就长时间的陷入沉思之中,杨宁来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头:“奇伟,晚上陪女儿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龚奇伟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又如梦初醒般道:“你说什么?”
    杨宁叹了口气:“你啊,过去在南锡的时候整天忙于深水港的工作,现在到了北港,我本以为你会轻松一点,可想不到,你的事情更多了,要不这样,等暑假到了,我请几天假,和雅馨一起去北港多陪你几天。你一个人在那边工作,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龚奇伟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还担心我在外面找情人啊?”
    杨宁嗔道:“你敢!”说完她又搂住丈夫的脖子,将脸亲昵的贴在他的脸上。
    龚奇伟笑道:“老夫老妻的了,女儿还在。”
    杨宁道:“她洗澡呢。”
    此时浴室内传来龚雅馨的声音,杨宁在丈夫脸上吻了一下,起身去给女儿拿换洗衣服。
    龚奇伟看了看时间,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他是问张扬是不是明天一早和他一起回去。
    张扬道:“龚书记,我还有点事情,可能要晚一天回去。”
    龚奇伟道:“你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想跟你谈。”
    张扬来到龚奇伟的住处,摁响门铃之后,开门的是龚奇伟的女儿龚雅馨,女大十八变,张大官人差点儿没认出她来,直到龚雅馨叫了声张叔叔,张大官人方才认出眼前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学生居然是龚雅馨,他笑道:“原来是雅馨,都成大姑娘了,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龚雅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位张叔叔还是过去的样子,龚雅馨对他的印象深刻,还因为张扬救过她的性命。
    龚奇伟夫妇从里面走了出来,杨宁道:“女孩子一天一个样,别说是你,她爸爸都快不认识她了。”
    龚奇伟笑道:“听这话就是在指责我不顾家。”
    张扬笑道:“嫂子,龚书记可是顾家好男人,在我面前,没少念叨你们的好处。”
    杨宁道:“你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我和雅馨出去逛街了,来了趟东江,刚好买点衣服,你们俩聊,不过晚上的时间得给我们留出来,我们一家人去看场电影。”
    张扬爽快地点了点头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耽搁你们合家欢的。”
    龚奇伟等到她们两母女走后,苦笑着摇摇头道:“张扬,你别见怪,你嫂子啊说话太直。”
    张扬道:“这么久不见,一家人当然要好好聚聚。”
    龚奇伟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从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张扬喝了口水提醒他道:“这水可是另收费的,黑着呢。”
    龚奇伟笑道:“我知道,所以这些水都是你嫂子从超市买来的,用冰箱不额外收费吧。”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
    龚奇伟把今天上午见宋怀明的事情告诉了张扬。
    张扬听说宋怀明已经给出了期限,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过去岳父大人做事的手腕没有那么强硬,难道他已经预知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龚奇伟道:“张扬,宋书记对北港的现状很不满意,他希望我们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北港地区的面貌。”
    张扬道:“龚书记,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龚奇伟叹了口气道:“我到北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发现北港的工作比我预想中要复杂得多,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找到头绪。”
    张扬道:“宋书记让你感到压力了?”
    龚奇伟道:“你还记得我刚去北港任职的时候,和你说的那番话吗?”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之间的关系约默契,别人就会认为无机可乘,他们会对我们敬而远之,但是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就会有别有用心者蜂拥而至。”他当时对龚奇伟的这句话并没有太过注意,可是当刘艳红出事之后,他开始反复回想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刘艳红还是龚奇伟,他们的努力都无法将北港破局,刘艳红出事之前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有走入某些利益团体的内部,才能发现他们的问题,龚奇伟过去所说的那句话和刘艳红似乎想到了一处。
    龚奇伟低声道:“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张扬道:“我这样的一个人,你相信我会违纪吗?”
    龚奇伟摇了摇头:“你的境界不止于此。”
    张扬道:“如果我的缺点暴露于人前,有些人会不会主动拉拢我?”
    龚奇伟道:“会,也许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拉拢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也许有人想通过你去打击宋书记。”
    张扬道:“风险很大!我若出事,谁来证明我的清白?”
    龚奇伟向他伸出手去,两人的手久久握在一起。
    张扬之所以决定晚一天离开,是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个人——顾允知。顾允知刚刚从京城回来不久,张扬去探望他的时候,顾允知一个人正在后院整理顾佳彤的衣冠冢,细心地除去坟冢上的杂草,只是离开了几天,这后院显得荒芜了许多。
    张扬将带来的一束百合放在衣冠冢前,站在那里闭上眼睛,默默缅怀伊人的音容笑貌。
    顾允知低声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往事如昨】(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往事如昨】(上)   
    张扬睁开双目:“爸,您说!”
    顾允知道:“我想平了这座衣冠冢!”
    张扬微微一怔,愕然道:“什么?”
    顾允知道:“我忽然觉得这座衣冠冢并没有存在的意义,佳彤已经走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给她留有位置,何必要在这里空留一座坟冢,我活着,我可以过来照看她,终有一天我会老去……”
    “我可以!”张扬大声道。
    顾允知摇了摇头:“佳彤想要的是我们在心底默默怀念她就已足够,而不是一座坟冢成为我们记忆中的枷锁,我相信,她想要留给我们的是美好而不是忧伤。”
    张扬望着顾允知,望着他唇角的淡淡笑意,他忽然读懂了顾允知的内心。张扬点了点头道:“爸,我尊重您的意见。”
    顾允知拍了拍张扬的肩头,和他一起回到房间内,顾允知道:“这次的京城之行,让我感悟颇深,人生不能始终沉浸在回忆中,对于我这样的老人,今天永远都要比昨天更为珍贵。”
    张扬微笑道:“您和明健和好了?”
    顾允知淡然笑道:“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格外的宽容,所以我永远成不了一个伟大的人。”
    张扬道:“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一个伟大的人。”
    顾允知笑道:“等我故去的时候,你再说这种话。”
    张扬笑道:“爸,我没有不敬的意思。”
    顾允知道:“明健的确改变了许多,变得务实,变得不再好高骛远,不过这并不足以成为我夸奖他的理由。”
    张扬笑道:“爸,您对明健的期望太高。”
    顾允知点了点头道:“我承认,过去对他的期望的确太高,可是在他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发现不仅仅是他自身的问题,我在无形之中也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所以,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期许了。”
    张扬道:“您对他没有期许,也就是说您不再给他压力,或许以后能够收获惊喜呢?”
    顾允知微笑道:“平安就好,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惊喜,我也不想面对悲伤。”
    张扬静静望着顾允知,他此次前来本想询问顾允知和薛世纶之间的旧事,可是真正面对顾允知的时候,却又不忍心再问,他不想引起顾允知的不快,扰乱他业已平复的心境。
    顾允知深邃的目光望着张扬的双目,他的目光有着一如既往的穿透力,似乎能够一直看到人的内心深处,顾允知道:“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张扬摇了摇头道:“本来有,可是见到您之后没有了。”
    顾允知道:“我没有参加薛老的葬礼让你感到非常的困惑。”
    张扬道:“怀念一个人要放在心里,我明白了。”
    顾允知道:“我和薛世纶之间并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和睦,当年他和我共事过,他的头脑非常灵活,也非常有能力,搞经济很有一套,是个十足的改革派,和他相比,我只能算得上一个保守派。”顾允知适时的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迷惘:“后来我们在一件事上发生了分歧,我将他的事情如实反映给了薛老,当时,我只是想他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我并没有想到那件事会导致他放弃了政治前程……”顾允知叹了口气,双眼中掠过一丝痛惜的目光:“他是个政治天才,我一直都认为他在政治上的成就会超过我,可是他却过早的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
    “所以他认为您毁掉了他的政治前程,所以他一直都记恨您。”
    顾允知摇了摇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世纶不会再纠结这些小事,有些时候,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张扬道:“一个人可以将这件事记恨几十年,那么他的心胸肯定有问题。”
    顾允知道:“张扬,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改变你和别人相处的态度,别人的朋友,未必是你的朋友,同样,别人的敌人也未必是你的敌人,更何况我和世纶根本就不是敌人。”
    张扬道:“爸,您有没有觉得,薛老的这次寿宴是他故意要搞这么大的吗?”
    顾允知道:“如果你把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就会认为这很正常,为父亲办寿宴没什么不对。”
    张扬道:“爸,我一直都很奇怪,薛世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要杀他而后快呢?”
    顾允知道:“自从他出国经商之后,我们就中断了联络,因为他的缘故,我也觉得自己愧对薛老,这些年来,和薛老之间也很少来往,我并不了解他的事情。”
    张扬道:“养养说,他故意在薛老寿宴上提起佳彤的事情刺激您。”
    顾允知淡然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若是记在心上,只会让自己不快乐。”
    张扬道:“爸,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两人都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顾允知忽然道:“薛世纶和元和幸子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张扬道:“他们怎样相识我并不知道,不过元和幸子和萧国成合作拿下了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萧国成和她的相识好像是通过薛世纶的关系。”
    顾允知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滨海,和薛世纶在海滩散步时偶遇元和幸子的情景,薛世纶装出对元和幸子素昧平生,这样看来,那天的偶遇很可能是薛世纶的事先安排。
    张扬察觉到了异样:“爸,您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顾允知道:“没什么,张扬,我只是觉着那个元和幸子出现的有些突然。”
    张扬道:“她和佳彤实在是太像了。”
    顾允知道:“世上真的会有人如此相像吗?”
    其实自从元和幸子出现之后,张扬对她的身份也是深深怀疑,他甚至怀疑元和幸子就是顾佳彤,可是经过他的调查,发现元和幸子和顾佳彤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才渐渐丧失了希望,顾允知的话,和他做出平坟的决定,都似乎证明顾允知对女儿的死开始产生了某种不确定。
    顾佳彤虽然落入了水流湍急的尼亚加拉河,但是没有人找到她的尸首,无论在张扬还是顾允知的心里,他们始终都没有承认顾佳彤死去,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保存着那么的一丝奢望,他们希望顾佳彤仍在人世。
    通过和顾允知今天的谈话,张扬证实了一点,薛世纶和顾允知之间是有矛盾的,而且这种矛盾对薛世纶来说不可调和,否则他不会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公然提起顾佳彤去刺激顾允知,张扬忽然想到,其实有个直接有效的方法,如果可以取到元和幸子的基因样本,拿来和顾允知的做一个对照,就能够证明他们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过去他也曾经产生过这个想法,不过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元和幸子的出身和履历,他一直认为没有采用这个方法的必要。
    张扬道:“我一直都在想,海瑟夫人当初为什么要加害佳彤。”
    顾允知低声道:“因为许常德。”许常德父子的死亡多少和他和张扬有些关系,王均瑶因此而生出仇恨,从而迁怒于顾佳彤也很正常,这也正是顾允知和张扬始终都感到内疚的地方,他们都认为是自己连累了佳彤。
    张扬常常会想,如果佳彤不是认识自己,或许不会被海瑟夫人的关注,或许她现在仍然能够好端端的活着,张扬道:“我曾经多次去过卢家梁小石洼村,了解了那里的一些情况,当初去那里插队的知青一共有八个,许常德、董得志、沈良玉、王均瑶、陈爱国、陈天重、闵刚、萧明轩,这其中许常德、董德志、沈良玉、闵刚、陈天重、王均瑶都已经被证明死亡,只有陈爱国和萧明轩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张扬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掩饰了一个实情,那就是王均瑶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他从国安得到了这方面的资料。
    顾允知听得很认真,对这段历史他有所了解,但是并不详尽。
    张扬道:“陈爱国如今还在小石洼村的小学校里教书,而萧明轩,就是已经完全改变了面貌的萧国成,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位知名华商。”
    顾允知并没有想到其中的关系竟然会如此复杂。
    张扬道:“我有理由相信,王均瑶在海外经营了一个巨大的洗钱网络,国内有些腐败官员将自己的不发收入通过她的这个途径源源不断的洗清,王均瑶、许常德、董德志这些人一直都是有勾结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萧国成和他们有关系,可是他们既然都是从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知青,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有些联系。”
    顾允知点了点头。
    张扬又道:“王均瑶的背后应该还有黑手,我有理由相信,很多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导演策划的。”
    顾允知道:“你在怀疑萧国成?”
    张扬道:“我不了解这个人,他和薛世纶一样,身上让人看不透的地方实在太多,他们在国外干什么?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在短期内就积累起来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往事如昨】(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往事如昨】(下)   
    顾允知道:“张扬,有些话一定是不能乱说的,在你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如果让他知道你在针对他,恐怕……”顾允知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以薛世纶这帮人的根基和人脉,如果张扬触怒了他们,后果会相当的严重。
    张扬道:“我才不怕,只要让我查出这背后的黑幕,让我查到谁是谋害佳彤的真凶,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顾允知眉头紧锁,通过张扬的这番话,他已经知道张扬在怀疑什么,张扬已经将薛世纶列为疑凶之一。
    顾允知并没有想错,自从张扬得悉薛世纶利用顾佳彤刺激顾允知之后,他就明白这么多年来,薛世纶从未放弃过对顾允知的敌视,他既然可以仇恨顾允知二十多年,做出极端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京城的这场雨下得很大,可是薛世纶和萧国成仍然坚持来到薛老墓前祭扫,两人每人拿着一把雨伞,站在老爷子的墓碑前,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他们的目光都显得有些湿润。
    萧国成道:“明天我回加拿大了,有些事物需要处理,七一前不会回来。”
    薛世纶盯着墓碑上父亲的遗像,低声道:“我们还答应了老爷子,要陪他去香江看看。”
    萧国成道:“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想想,我们就像两头拉车的牛,拼命埋头往前走,以为我们可以改变什么,可当我们拉着犁头走到尽头的时候,回头去看,什么都没改变,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罢了。
    薛世纶摇了摇头:“总有改变。”
    “改变只是一时,如果你不回头,荒草很快就会长满耕过的土地。”
    薛世纶笑了起来:“荒得不是土地,而是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萧国成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北港风声鹤唳,很难保持平静无波的心态了。”
    薛世纶道:“心态方面你一直都是我的老师。”
    萧国成笑着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你最近的很多行为都让我不解,当众刺激顾允知,现在又要把这把火烧向北港。”
    薛世纶转向萧国成:“你以为北港的事情和我有关?”
    萧国成道:“你的胆色向来是我佩服的。”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这件事和我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惹火烧身的事情我不会做。”
    萧国成道:“那会是谁?”
    薛世纶道:“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敌人!”
    萧国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世纶,到了我们这种年纪还有什么放不开的?算了!”
    薛世纶微笑道:“其实我早就放开了,只是你以为我放不开罢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前方的墓碑,萧国成道:“活着的时候,应该多陪陪家人。”
    薛世纶闭上双目,天地间除了他们之外就是急促的雨声,良久他方才睁开双目,低声道:“最近有件事传得很盛,据说乔振梁的女儿并非是他亲生。”
    萧国成道:“流言蜚语一笑置之。”
    薛世纶道:“可是我听说这件事是真的。”
    萧国成道:“世纶,你想说什么?”
    薛世纶道:“你当年不是……”
    萧国成的双眼中掠过一丝不快的光芒:“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薛世纶道:“国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她和你某些方面有些相像。”
    萧国成道:“其实我何尝不希望能有一个女儿。”说完他转身走入风雨之中。
    六月全国大范围内普降暴雨,可奇怪的是濒临大海的北港却始终没有降雨,天阴沉沉的,格外的沉闷,让人感觉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工作组在北港展开了大范围的取证调查,他们的行动也成为笼罩在北港干部心头的阴云。
    龚奇伟的这趟东江之行并没有带来满意的结果,项诚对此早有预料,自然少不得嘲讽两句,可是项诚心里也明白无非是抒发一下郁闷罢了,项诚对北港目前的现状非常的不满意,但是他相信不会始终这样下去,工作组不可能始终维持这样的热情,省里也不可能始终施加这样的压力,只要他们无法在短期内取得进展,省里就会失去耐心,甚至会撤回工作组。
    项诚并没有想错,工作组在北港半个月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以魏龙兴为首的省纪委工作组也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北港方面的对抗情绪,他们的到来肯定要触犯北港干部的政治利益,受到抵触也是理所当然。让魏龙兴郁闷的是,北港的调查工作比他预期之中还要难以展开。这并不能归结于北港干部的不配合,无论他们怎样努力,他们找到的可用资料也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魏龙兴这次来见项诚是向他辞行的,其实以魏龙兴的级别,没必要向项诚交代什么,但是他还是专程来了一趟,意味着他们工作组对北港初期审查的结束,也宣告着他们这次要无功而返。
    项诚还是表现的谦和有礼,尽管他对魏龙兴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人家的级别摆在那里,即便无法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他也不想多一个这样的敌人。项诚把魏龙兴请到房间内坐下,微笑道:“魏厅长今天过来又想了解一些什么情况?”
    魏龙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了解情况的。”
    “哦?”项诚故作惊奇状。
    魏龙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是时候回去向领导汇报了。”
    项诚心中暗自冷笑,初步了解?你了解什么?无非是自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嘴上却道:“魏厅辛苦了。”
    魏龙兴道:“没什么好辛苦的,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这段时间我们在北港叨扰,对你们的工作也造成了不少的影响,还望大家多多海涵。”
    项诚道:“魏厅,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为了要把北港变得更好,您这么说就有点太客气了。刘厅长这次发生意外,我们也非常的意外,我们也非常的关注,希望能够找到幕后黑手,早日将他绳之于法,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可能,我们北港会提供给工作组最大限度的帮助,魏厅对我们的配合还满意吗?”
    项诚的这句话问得不软不硬,魏龙兴点头道:“满意,满意!”
    项诚道:“魏厅,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魏龙兴道:“你说。”
    “为什么刘厅出事地点在江城春阳,但是工作组要将重点调查的目标锁定在北港?”
    魏龙兴道:“这是因为刘厅当晚是从北港离开,所以才会将北港作为重点调查目标之一。”
    项诚笑道:“魏厅长,我这样问并不是对工作组的调查有任何不满,我只是想说说个人的看法,据我所知,当晚刘厅是从北港前往荆山,按照普通的思维,好像是北港有人对刘厅的工作不满,所以选择中途下手,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是不是有人不想让刘厅去荆山?哦,对了,刘厅现在应该苏醒了,她那天晚上,冒了这么大的雨,连夜赶去荆山,究竟有什么要紧事?她去荆山究竟做什么?”
    魏龙兴双眉拧在一起,他听出来了,项诚分明在嘲讽自己这半月来徒劳无功的调查,项诚在指出,工作组的调查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魏龙兴道:“调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必须一步步来,有些事我们已经掌握,但是并不适合现在公布。”这是个极其笼统而又极其苍白的答词,魏龙兴自然没兴趣在项诚这里再呆下去,起身走了。
    魏龙兴出门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北港纪委书记陈岗,陈岗看到魏龙兴,热情招呼道:“魏厅,您在啊!”
    魏龙兴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快步走了。
    陈岗进入项诚的房间内,看到笼罩在项诚脸上多日的阴云散去,陈岗笑道:“项书记,工作组走了!”
    项诚不屑道:“早晚都得走,总不能留在北港一辈子。”
    陈岗道:“查来查去,还不是做做表面文章,没见他们查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项诚没好气道:“人家查出来问题还会跟你说?”
    陈岗尴尬道:“我就是说省里这次下派工作组的做法欠妥,摆明了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项诚道:“公安厅不是还有个专案组继续查着,不要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陈岗道:“查就查嘛!刘厅长在春阳出了意外,他们不去当地查,却来我们这里查,搞什么啊?按照他们的逻辑,刘厅长还是从东江过来的呢,为什么不在东江查?”
    项诚发现陈岗明显恢复了生气,双目冷冷盯着陈岗道:“老陈,不用我提醒你刘厅当初从东江过来是为了调查什么问题的吧?”
    陈岗老脸一热道:“那都是别人再诽谤我。”
    项诚道:“人活在世上就图一张脸皮,想要别人给脸,得自己先要这张脸。”
    陈岗的脸皮红到了耳根子:“呃……”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妒火中烧】(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妒火中烧】(上)   
    项诚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呆不了多久时间了,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渡,安安稳稳的把最后的这一班岗站好,等我退下来后,我不想别人竖起拇指去表扬我,我也不想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
    陈岗道:“项书记,您为北港所做出的贡献,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耐人寻味。
    项诚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冷:“有数就好,我希望每个人心里都有数。”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双目道:“我建议增补张扬为市委常委的事情让省里给否了。”
    陈岗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宋书记征求了某位同志意见后的决定。”
    项诚睁开双目:“哪位同志?”
    “龚副书记。”
    项诚道:“他和张扬过去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陈岗道:“我也搞不明白,不过有些听说的事情未必是真的。”
    项诚意味深长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对谁都是一样。最近,你和张扬之间关系好像转暖了。”
    陈岗被他问中要害,表情尴尬道:“我和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矛盾。”
    项诚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陈岗心中暗骂项诚说话刻薄,可是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总不能因为一句话就跟他翻脸。
    项诚道:“有些事还是如实地转达一下。”
    陈岗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一件事:“项书记,我把纪委工作组在北港期间衣食住行全都记录下来啦……那……”
    项诚望着陈岗自作聪明的样子忍不住想骂,这厮根本是从张扬那里学来的,居然还自鸣得意,以为立了多大功劳似的,项诚送了陈岗一句话:“邯郸学步!”
    离开项诚的办公室,陈岗的唇角却露出一丝冷笑,如果项诚真的以为他是在邯郸学步就错了,自己就要留给他这种邯郸学步的假象,当别人以为你是在自作聪明,那么你欺瞒他的目的就达到了,陈岗绝不是一个傻子,他比任何人对北港的形势都吃得要透,省纪委工作组虽然走了,绝不代表着这件事会就此结束,刘艳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省里绝不会稀里糊涂的算了。
    陈岗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终有一天,他的那点腌臜事全都会暴露出来,张扬不捅,或许是不屑于捅出来,或许是还没到时候,但是这种被别人捏住咽喉的感觉很不舒服,无法自如呼吸,随时都可能闭过气去。如果自己不能尽快摆脱他的控制,那么早晚都会死在他的手中。
    陈岗早已冷静地分析过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所需要的是时间,只有麻痹周围的这些人,他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对他来说,时间就意味着机会。
    项诚刚才点破龚奇伟反对张扬市委常委的事情绝不是无意提起,他是想要通过自己将这一信息透露给张扬,其目的是挑唆张扬和龚奇伟的关系。陈岗虽然把事情看得很透,但是他仍然会去做,只有甘心被别人利用,才能获得别人的好感,才能有效地去麻痹别人。
    出于这样的想法,陈岗约见了刚从东江回来不久的张扬,说是约见,时间地点都由张扬定,实质上是把主动权交给张扬,等待着张扬的召见。
    张扬也很爽快,直接告诉陈岗晚上去皇冠大酒店。
    最近一段时间袁家兄弟处于深深地悲伤之中,袁孝农虽然在兄弟之中并不讨喜,可毕竟是血浓于水,手足情深。袁孝工动用了一切可能的手段去破案,虽然抓到了袁孝农的情妇刘恬,但是从她口中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当天晚上,迪厅的情况过于混乱,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关注那场凶杀案的发生。公安内部也分成了两派,其中一些人认为,这场案子发生的非常偶然,因为在袁孝农被杀之后,他身上的钱包和手表被掳劫一空。
    袁孝工却不那么认为,他认为一切都是假象,抢劫是为了掩盖谋杀的事实,二弟的死肯定是一场预谋。
    袁孝商和大哥持有相同的观点,他和大哥同样悲伤,但是比起袁孝工,他更为理智,他建议大哥将这件案子交给别人去处理,不要在刘恬的问题上过多纠结。
    陈岗在皇冠大酒店拥有免单权,只要他打一个电话,这里就会给他准备好最私密的房间。
    袁孝商听说陈岗请张扬吃饭,特地去门前迎接。
    张扬看到站在门前的袁孝商,微笑过去和他握了握手道:“我还以为是陈书记约我吃饭呢。”
    袁孝商笑道:“是陈书记,我只是负责迎宾,北港纪委书记总不能站在皇冠的大门口当迎宾先生吧?”
    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扬道:“你二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袁孝商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进展。”
    张扬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太伤心了。”
    袁孝商道:“今晚如果没什么事,等你和陈书记吃晚饭,我们一起放松放松。”
    张扬笑道:“回头再说吧。”
    两人谈话的时候,看到桑贝贝身穿白色丝质衬衫,黑色短裙婷婷袅袅走了过来,一条纤长的美腿毫不吝惜地暴露人前,张大官人的目光不由得亮了一下,今晚这丫头穿得如此惹火不知想干什么?说起来他们两人已经有日子没联络过了。
    桑贝贝看到张扬,美眸横了他一眼,手袋甩到肩头,仰起下颌,一扭一扭的从张扬身边走过,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愣了,自己啥时候得罪她了?
    桑贝贝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以一个曼妙的姿势转过来,望着张扬道:“喂,你不认识我了?啊?你不认识我了?”
    张大官人笑道:“贝贝,干啥这是?我们这么大两人站在这里,你都没看见,还怨上我了?”
    “你怎么这么久没找我?”
    袁孝商暗自发笑,他只当没看见,向张扬道:“你们聊,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桑贝贝已经手指戳到张扬心口窝上了。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那啥……形象,形象,注意维护我的正面形象。”
    桑贝贝忍不住想笑,小声骂道:“你就是那啥……”
    “啥?”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后却是男盗女娼的角色。”
    张大官人道:“男盗女娼,我一个人有难度,咱俩搭配还差不多。”
    “滚你!”桑贝贝几乎要抡起手袋打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忽然恢复了淑女模样:“找我啊?”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来吃饭的,本来打算晚一会儿去天街找你的,没想到今儿你来这么早。”
    桑贝贝道:“吃饭啊,我刚好没吃,你带我去啊!”
    张扬乐了,她也不问问请吃饭的是谁。
    桑贝贝道:“你傻乐什么?难道觉得我跟你出去跌份儿?”
    张扬道:“你腿挺长的,过去穿衣服的时候我都没发现。”
    桑贝贝凤目圆睁:“你个臭流氓,小心我去纪委举报你。”
    张扬道:“好啊,纪委陈书记刚好在。”
    于是乎桑贝贝就大摇大摆地跟着张扬去吃饭,陈岗看到她跟着进来,被吓了一跳,他被惊吓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心虚,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桑贝贝就动了心思,没想到这小妞是奇辣无比,不但抽了他弟弟一个耳光,还搞得兄弟俩下不来台,那时候他就明白了,桑贝贝跟张扬之间肯定有暧昧关系。陈岗这样的思维很正常,他认为天下男人都跟他一样。
    桑贝贝跟着张扬坐下了,她根本没把陈岗放在眼里,无非是一个腐败分子,真是想不透,张扬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吃饭。
    张扬笑道:“陈书记,我在大堂遇到了贝贝,所以就把她带过来一起吃饭了,你不介意吧?”
    陈岗连连摇头道:“不介意,不介意,大家都是朋友了。”心中却暗暗想道,这厮真是大胆,居然敢带着小情人如此招摇,要是这件事传到宋书记耳朵里,只怕够他喝一壶的,可陈岗转念又一想,万一这件事传出去,这厮该不会认为是自己从中捣鬼吧?所以说无知者无罪,知道的越多反而越麻烦。
    桑贝贝没搭理他。
    菜上来之后,张扬示意桑贝贝去倒酒,当着陈刚的面桑贝贝表现的倒是乖巧,给陈岗斟满面前的酒杯,陈岗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桑贝贝虽然穿的性感惹火,可陈岗不敢朝她多看一眼,张扬的女人,他可惹不起。
    张扬看出了陈岗的局促,他笑道:“陈书记,贝贝不是外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只管只说。”
    陈岗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给你接风。”
    张扬道:“我听说省纪委工作组已经离开了北港?”
    陈岗点了点头道:“不错,说是回去向领导汇报工作,不清楚还会不会回来。”
    张扬道:“调查了这么多天,他们也调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陈岗笑道:“没什么进展,否则他们也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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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妒火中烧】(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妒火中烧】(下)   
    张扬道:“省纪委对咱们地方纪委工作有些干涉太多了,你这位纪委书记的工作可真是不好干啊。”
    陈岗感慨道:“虽然省里是好意,但是他们这次的做法还是伤害了不少同志的工作热情,既然把工作交给我们,就要给予充分的信任。”他端起酒杯道:“不说了,咱们喝酒。”
    张扬和陈岗喝了杯酒,桑贝贝很乖巧的帮助他们倒上,不过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手表。
    陈岗道:“项书记有意让你进入北港常委层。”
    张扬道:“我听说了。”
    陈岗道:“常委们多数都是赞成的,却不知这次为什么省里会卡下来。”
    张扬酒杯已经端到唇边,微微一笑道:“陈书记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陈岗叹了口气道:“我听说龚副书记和你是老朋友了,当初你还救过他的女儿。”
    张扬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陈岗道:“在体制中干了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几个的。”
    张扬把杯中酒喝完,低声道:“知不知道是谁在省里说我的坏话?”
    陈岗心中暗笑,张扬啊张扬,你表面不在乎,原来还是很在乎常委的位置。
    陈岗道:“我只是听说了一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
    张扬暗骂陈岗是一只老狐狸,被自己捏住了七寸还敢不老实,居然想方设法的要把自己绕到圈套里去,刚好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张扬道:“我在这件事上之所以受到阻碍,原因是有人在宋书记面前说我作风不正。”
    陈岗心中一怔,原本项诚是让他来离间张扬和龚奇伟之间的关系,却想不到真有此事,龚奇伟难道真的在宋怀明面前说张扬作风不正吗?不对啊,按理说他不应该和张扬树敌?陈岗擅长顺坡下驴,他叹了口气道:“张书记,看来你也听说外面的很多流言了,其实有些话并没有什么证据,我看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还是别信了。”
    张扬道:“陈书记是不把我当成朋友了?”
    陈岗道:“怎么会?可是外面听来的东西未必是真的,很多人说咱们之间有仇,可是谁知道咱们两人能够在这里推心置腹的谈话,很多人说项书记针对你,谁能想到提名你当北港常委的就是他,都说你和龚副书记是老朋友了……”说到这里陈岗停顿了一下道:“有些话我真的不方便说,不然你会觉得我在搬弄是非。”
    桑贝贝插了一句话道:“你不正是在搬弄是非吗?”
    陈岗脸皮够厚,哈哈笑道:“桑小姐真是风趣。”
    张扬道:“不聊这些公事了,其实我对北港常委的位置没什么感觉,咱们喝酒。”
    陈岗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桑贝贝和张扬靠得很近,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张扬的胆子也太大了,公然和小情人卿卿我我,这证明了一件事,他认为自己目前对他构不成威胁,也就是说,自己暂时安全。
    房门被礼貌地敲响,得到应允之后,袁孝商走了进来,跟随他前来的服务员还带着一瓶茅台。袁孝商面露微笑道:“两位贵客大驾光临,我打扰不是,不打扰也不是。思来想去,还是厚着脸皮过来打扰了。”
    张扬笑道:“我和陈书记就是喝点闲酒,没什么事情要避讳你的,坐下一起喝酒。”
    袁孝商欣然坐下,他先分别向两人敬酒。
    陈岗关切道:“孝商,你二哥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还算顺利。”
    陈岗叹了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孝农为人忠诚仗义,想不到居然落到这种下场。”
    张扬道:“陈书记,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喝酒喝酒!”
    几个人同干了一杯酒,桑贝贝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完电话之后起身要走,却被张扬一把给抓住了:“哪儿去啊?”
    桑贝贝道:“有客人找我!”
    张扬道:“你不是负责调酒吗?什么时候开始学人家接客了?”
    桑贝贝柳眉倒竖道:“你才接客呢?怎么说话这是?”
    袁孝商和陈岗两人坐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表情非常的滑稽,桑贝贝这小妮子性情有点太烈了,普通人只怕消受不了。
    张扬道:“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哪位客人这么重要。”
    桑贝贝横了他一眼道:“干你什么事?”
    张扬显然被她的语气给触怒了:“怎么不干我的事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
    “难道我卖给你了?你凭什么管我?”
    张扬道:“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留下,否则我让你好看。”这厮似乎真有点火了。
    桑贝贝怒道:“我怕你啊?我现在就回去等着,等着你让我好看,不来你是孙子!”
    陈岗已经把头给低下去了,真他妈太好笑了,这桑贝贝真是一朵奇葩,居然敢跟张扬翻脸。
    桑贝贝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走了。
    袁孝商却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陈青虹那边他特地交代过,务必要关照桑贝贝,按理说陈青虹不会干这样的蠢事,这件事问题可能出在桑贝贝身上。
    张扬道:“走,去天街看看,我到要见识见识是哪位找她?”
    陈岗也感觉事有蹊跷,自己可不想趟这浑水。他笑道:“我就不去了,我这晚上……”他本想说自己晚上还有点事。张大官人已经搂住他的肩膀道:“陈书记,咱诚实点好不?我知道你想去!”
    陈岗真是哭笑不得,他的确想去,可自从被张扬给抓住把柄之后,他对天街可谓是敬而远之。
    袁孝商看出这其中玄机重重,他乐得置身事外,对眼前情景只当视而不见,反正无论陈岗去不去,他都得陪着过去。任何人都有好奇心,只不过大小不同罢了,袁孝商很想看看今晚张扬唱得是哪一出?
    陈岗没奈何只能跟着去,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张扬的脸色,发现这厮一脸怒容,陈岗是个人精儿,在他看来,天下间没那么巧的事情,虽然桑贝贝就在天街上班,可没理由就这么巧给遇上了,而且张扬这个省委书记的女婿,又是滨海市委书记,就算找情人也得避讳点,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还真不多见,不过陈岗也想不出这厮做戏的理由,自己的把柄就在他手里,他压根没有哄骗自己的必要。
    陈岗找到机会,低声劝张扬道:“张扬,别激动,要注意影响。”
    张扬道:“你放心我冷静着呢。”
    袁孝商静静旁观,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陈岗和张扬的关系。
    袁孝商陪着张扬和陈岗来到天街,途中他已经通知了陈青虹,陈青虹准备好包间,自己也在入口处等着,几个人一进去,她就笑着迎了过来,张扬本想直奔吧台,被陈青虹先给请入包房。
    陈青虹道:“我去把贝贝叫来。”
    袁孝商朝陈青虹使了个眼色,跟着陈青虹走出门外,低声道:“桑贝贝到底怎么回事儿?”
    陈青虹咬了咬嘴唇道:“我也不清楚,她挺招人的,最近不少客人都围着她打转。”
    袁孝商这段时间因为二哥的葬礼忽略了天街的事情,他不禁责怪道:“我不是说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吗?”
    陈青虹道:“我一直都在照顾她,袁总,她又不是普通小姐,我让她调酒,客人要买酒,难不成我不卖给人家?这样下去生意没法做了。”
    袁孝商道:“你不知道张扬跟她的关系?”
    陈青虹道:“我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这段时间他又没过来,上次来把日本商人揍了一顿,这次来该不是又要打人吧?袁总,拜托您了,贝贝这孩子我不敢用了,留在这里是个祸害。”
    袁孝商向远处的吧台看了一眼,看到桑贝贝正在那儿调酒,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坐在吧台前微笑和她聊着什么。袁孝商道:“那人是谁?”
    陈青虹道:“好像姓江,最近半个月经常过来捧场,每次都是喝杯酒聊聊天,人挺本分的,从来不见他乱来,和贝贝好像认识,他们很投缘,我看到过他送桑贝贝回家。”
    袁孝商道:“你没有摸摸他的底?”
    陈青虹道:“我怎么知道,他有会员卡,很多都是你送得人情,我是认卡不认人,而且他跟桑贝贝这么熟,我得给那个小姑奶奶面子。”
    袁孝商皱了皱眉头道:“我不管那人是谁,你马上让桑贝贝去包房陪张扬,我看张扬压着火呢。”
    陈青虹道:“烦死了,回头我不怕得罪人,把她给辞了,省得这么麻烦。”
    袁孝商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入包房内。
    陈岗和张扬在一起低声聊着什么,袁孝商越发觉得诡异,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坐在一起?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看来政坛上转变立场更快,张扬一来到滨海,就把陈岗的弟弟陈凯踢了出来,这两人本应为敌才对,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好像亲密的很,这个世界上永恒的只有利益。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失去理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失去理智】(上)   
    陈青虹来到吧台,向那男子笑了笑道:“江先生,您又来捧贝贝的场?”
    那男子笑了笑道:“只是闲聊几句。”
    陈青虹向桑贝贝道:“贝贝,你给9包送两瓶路易十三过去。”
    桑贝贝道:“我这忙着呢。”
    陈青虹心中暗怒,如果不是因为袁孝商事先交代过,她早就将桑贝贝给开了,这小妮子实在是个麻烦,太不听话了,一个雇员而已,居然敢违逆自己的意思,陈青虹仍然保持着微笑:“贝贝,张老板点名要你过去啊,你们老朋友了。”
    桑贝贝道:“我不认识他!”
    陈青虹被噎得愣在那里。
    桑贝贝转身又和那男子说笑起来。
    陈青虹向桑贝贝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贝贝,张老板什么脾气不用我提醒你吧?”
    桑贝贝道:“他什么脾气跟我有关系吗?”
    陈青虹已经了解这妮子软硬不吃的性子,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实在是没多少办法,终于还是先往张扬所在的9包走去。
    袁孝商看到陈青虹一个人进来,就感觉有些不妙,他微笑道:“陈总,我听说你们最近请了几位大学生。”
    陈青虹笑道:“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事儿呢.”
    陈岗假惺惺道:“我们就是喝酒聊天,还是清净点好。”虽然他打心底喜欢青春可人的女大学生,可也得看看身边有谁,更何况今晚的气氛不对,主角不是他。
    张扬望着陈青虹,犀利的目光穿透了室内暗淡的光芒,看得陈青虹内心一颤。虽然陈青虹和张扬打过不少次的交道,但是她并不了解张扬。
    袁孝商笑着举起酒杯道:“张书记,消消气,陈总,桑贝贝呢?”袁孝商对陈青虹也不满意了,居然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搞不定。
    张扬道:“我没生气啊,袁总以为我生气了?”他转向陈岗笑道:“陈书记,我的胸襟和气量至于这么小吗?”
    陈岗摇了摇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大度得很啊!”陈岗看出来了,今儿自己是负责捧哏的,张扬说什么,他跟着捧上两句就得,不过他也不相信张扬能够闹出多大乱子。
    张扬的目光再度投向陈青虹道:“让桑贝贝过来给我倒酒!”
    陈青虹求助地望向袁孝商,袁孝商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去?非得要张书记不高兴。”
    陈岗这会儿有些看明白了,张扬今天应该不是设圈套坑他,在天街发脾气,真正难堪的不是他,而是陈青虹和天街的幕后老板袁孝商,虽然袁孝商将关系撇得很清楚,但是瞒不过陈岗。张扬和袁孝商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按理说张扬也不会给他难看,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桑贝贝真惹毛张扬了,男女之间闹些摩擦是很正常的,看来张扬也有冲动的时候,想到这里陈岗暗自发笑,这厮何时不冲动?
    陈青虹再度来到吧台,心中实则是恼怒到了极点。
    桑贝贝仍然在和那个姓江的男子说话,看到陈青虹一脸怒容,桑贝贝道:“怎么了?”
    陈青虹忍气吞声道:“张老板点名让你过去,贝贝,我平时带你不薄,你不要让我难做。”
    那个姓江的男子倒是显得很好说话:“贝贝,你去吧,我走了。”
    桑贝贝道:“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陈青虹听到她总算答应去一趟,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桑贝贝快步走向9号包房,陈青虹担心她出言无状顶撞了张扬,赶紧跟了过去,抢在桑贝贝前头将房门打开,笑道:“张书记,我把贝贝给请来了,刚才吧台太忙。”
    桑贝贝走进房内站在那里,一双美眸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扬。
    陈青虹赶紧打圆场道:“贝贝,赶紧去给张书记敬酒。”
    袁孝商对张扬笑道:“今晚天街的确很忙,张书记多担待一些,贝贝,你过来给张书记敬杯酒,他肯定不生你气。”
    陈青虹走过去将几上的红酒端给了桑贝贝,桑贝贝拿起红酒,走向张扬,忽然一扬手,将一杯红酒全都泼在了张扬的脸上,陈青虹一声惊呼。
    陈岗坐在张扬身边,也被溅了几滴红酒,无论是陈岗还是袁孝商都没有想到桑贝贝会有这样的胆色。
    张扬望着桑贝贝,很平静地扬起手中的酒杯抿了口红酒。不过他的脸上身上都沾上了不少的酒水,显得颇为狼狈。
    桑贝贝道:“张扬,你给我听着,我有我自己的活法,轮不到你来干涉,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但是,如果我厌恶一个人,那么,我会跟他恩断义绝,不要以为你有些势力,你当我什么?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个人,不是谁的附庸,跟什么人交往是我的自由,你休想限制我!”桑贝贝说完,转身就走。
    陈青虹想要拦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我不干了!”
    陈青虹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弄懵了,今晚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啊!
    陈岗看到眼前的一幕,却不由得想起洪长青跟他摊牌的事情,他不禁暗暗心惊,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最难捉摸的。这样的情况,陈岗不好插口。
    袁孝商却不能不说话,他低声劝道:“张书记,别生气。”
    张扬笑了笑,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出门去。
    陈青虹不敢阻拦他。
    袁孝商赶紧起身追了上去,握住张扬的手臂低声道:“张书记,这里是天街,陈书记也在。”他在提醒张扬要顾及自己的身份。
    张扬道:“放心吧,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找她。”
    袁孝商苦着脸道:“张书记,算了!”
    张扬已经甩开他的手走向吧台。
    桑贝贝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她在吧台前和那名姓江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起身,也要跟她一起走,可看到走过来的张扬,他愣在了那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和恐惧,结结巴巴道:“张……张……书记……”
    袁孝商内心一震,他万万想不到那名男子认识张扬。
    张扬望着那名男子,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不屑的笑容:“江秘书,这么巧啊!”
    那男子正是新任市委书记龚奇伟的秘书江乐,看到张扬他脸都吓白了。
    张扬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跟我进来!”
    桑贝贝道:“江乐,你别理他!”
    江乐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张扬道:“9号,我等你!”
    陈岗更没有想到今晚的这顿饭会上演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当他看到张扬返回之后不久,江乐诚惶诚恐的走入包房之后,陈岗方才明白,敢跟张扬抢女人的居然是龚奇伟的秘书,这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扬端起面前的酒杯,递给江乐道:“喝杯酒!”
    江乐伸手去接,张扬不等他碰到酒杯,左手已经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打得江乐原地转了一个圈,嘴唇的血都流出来了,江乐捂着脸,满脸委屈地看着张扬。
    张扬道:“我碰过的东西你也敢碰?”
    陈岗和袁孝商对望了一眼,今天的事情看来真的是麻烦了。张扬明显是妒火中烧,刚才被桑贝贝泼酒的怨气全都发到了江乐的头上。
    江乐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张书记……我跟她没什么……”
    张扬道:“跪下!”
    江乐愕然望着张扬。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桑贝贝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指着张扬的鼻子道:“你干什么?跟别人耍什么威风?有种冲我来!”陈青虹随后也跟了进来,今天最难做的就是她。
    张扬根本没有看她,盯住江乐道:“我让你跪下!跪下!”
    江乐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屈服了,慢慢跪了下去。
    陈岗心中暗叹,今儿张扬是被妒火蒙住了双眼,什么事情都不顾了,他低声道:“算了。”又向江乐道:“江乐,你跟张书记道个歉不就行了。”
    江乐头都不敢抬,颤声道:“对不起,张书记……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
    桑贝贝一旁怒视江乐,表情上已经充满了鄙夷,冷冷道:“没种的东西!”
    张扬指了指江乐,充满嘲讽的向桑贝贝笑了笑,然后向江乐道:“滚!以后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江乐如获重赦,起身顾不上看桑贝贝一眼,快步向门外走去。
    袁孝商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收场,却想不到桑贝贝忽然向张扬冲了过去,她的手中还操着一只酒瓶,看来是要给张大官人当场开瓢,这妮子真是野性难驯。
    张大官人岂能让她攻击到自己,一拳迎了上去,将桑贝贝扬起的酒瓶砸了个稀巴烂,此时的张扬宛如一头被触怒的雄狮,抓住桑贝贝的头发,狠狠将她向一旁推去,桑贝贝虽然彪悍,可是力量方面毕竟比不上张扬,被推得向后推去,后脑勺重重撞击在墙壁之上,身体软绵绵躺倒在了地面上。
    陈青虹吓得尖叫了一声。
    张扬怒道:“贱人,作死吗?”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失去理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失去理智】(下)   
    陈青虹本想过去看看,却被张扬吼住:“谁都不许管她!”这厮发起脾气来,声势相当骇人。
    袁孝商和陈岗原本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可是马上发现桑贝贝躺下去手足抽搐了几下就毫无声息了,他们开始意识到可能出事了,陈岗和袁孝商都走了过去,陈青虹看到桑贝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她伸手探了探桑贝贝的鼻息,发现声息全无,陈青虹毕竟是个女人,吓的尖叫起来。
    袁孝商非常冷静,一把掩住了她的嘴唇。
    陈岗摸了摸桑贝贝的脉搏,根本探不到任何的脉息,几个人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谁都没有想到张扬这一推居然推出了人命。
    陈青虹颤声道:“我去叫救护车……”
    袁孝商沉声道:“且慢!”他抬头望向张扬。
    发现张扬此时的表情也流露出些许的慌张,袁孝商道:“情况好像不妙。”
    张扬冷冷道:“装死吗?”他走过去来到桑贝贝的身边蹲了下去,陈岗面色凝重地看着张扬,他已经确定桑贝贝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脑后流出了一大滩鲜血,应该是已经死了。
    张扬摸了摸桑贝贝的脉门,又俯身听了听她的心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惶恐,看得出他强装镇定,低声道:“不妨事,只是晕了过去……”
    袁孝商和陈岗对望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表情中都已经看出谁也不相信张扬的话。
    陈青虹道:“我去叫医生。”
    张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双目之中凶光毕露,一字一句道:“今晚的事情,大家最好都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陈青虹被他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陈岗低声道:“怎么办?”
    袁孝商有些不甘心,再次摸了摸桑贝贝的颈侧,仍然没有任何的脉动,而且桑贝贝的体温似乎变得有些凉了,他在心底已经确定桑贝贝死了,他望向张扬。
    张扬的表情显得非常的焦灼不安。
    陈岗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张扬落难是他乐于见到的事情,今晚的事情显然是过失杀人,身为纪委书记,陈岗对法律非常的熟悉,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就算张扬因此而落难,他也不会有什么善终,他有把柄被张扬握在手里,张扬要是出了事情,肯定自己也完了。
    袁孝商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事情虽然发生在天街,可是天街幕后的老板就是自己,如果桑贝贝死在张扬手中一事暴露,那么,以后天街,甚至连皇冠大酒店也不要想做什么生意。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张扬对自己有恩,如果不是张扬,他的儿子早就被人给劫走了,袁孝商应该何去何从,全都要看张扬自己的意思。
    陈青虹有些不甘心,她伸手去摸桑贝贝的脖子,感觉到桑贝贝的肌肤已经凉了,此时她开始渐渐接受了桑贝贝死亡的事实,颤声道:“她……”她本想说桑贝贝死了,可是袁孝商及时制止了她。
    几个人全都将目光投向张扬,这件事是张扬惹出来的,应该怎么办,自然也要看他的意思。
    张扬道:“贝贝醉了,我送她回家。”
    他走过去,将桑贝贝从地上扶起。
    陈岗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他想要将今晚这件事掩盖住了。陈岗没有表态,他知道无论自己想还是不想已经被扯进一个天大的麻烦之中了。
    袁孝商向陈青虹道:“陈总,桑贝贝喝多的事情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听说你刚才已经把她辞退了?”
    陈青虹虽然害怕,但是她还没有被吓傻,袁孝商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在提醒她,陈青虹连连点头,现在无论袁孝商说什么,她唯有点头应承。
    张扬向袁孝商道:“孝商,你帮我一起送她回去。”
    袁孝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张扬又向陈岗道:“陈书记,麻烦您帮忙开车。”
    袁孝商和陈岗都见识过张扬的身手,谁都知道他的厉害,张扬这会儿完全镇定了下来,他正在做着把两人拖入泥潭的事情。
    袁孝商并没有任何的犹豫,陈岗却不免有些担心,这厮该不是想杀人灭口吧?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想抽身事外,反倒让人生疑。
    于是在袁孝商和陈岗的帮助下,张扬抱着桑贝贝经由电梯来到楼下,袁孝商现在发现了预留这架私密性极强的电梯的好处,至少张扬带走桑贝贝的情景没被太多外人看到。
    袁孝商在事情发生之后表现的积极配合,张扬将自己的汽车钥匙扔给陈岗,陈岗开了张扬的车,袁孝商帮着张扬将桑贝贝送入车内。
    汽车启动之后,陈岗方才道:“去哪里?”
    张扬道:“蔺家角!”
    陈岗咬了咬嘴唇,他这辈子虽然没少干坏事,可是帮人毁尸灭迹的事儿还是头一次干,张扬啊张扬,今晚把他和袁孝商全都变成帮凶了。
    途经杂品店的时候,张扬让陈岗停车,让袁孝商下去买麻袋和绳索。
    袁孝商已经知道张扬要干什么了,桑贝贝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张扬的表情阴沉的吓人。
    陈岗按照张扬所指的方向来到了蔺家角的黑礁崖,确信周围没人,张扬抱起桑贝贝的尸体向上走去,袁孝商拿着麻袋和绳索跟在后面,张扬向陈岗道:“你在车里等着,顺便帮我望风。”
    陈岗这会儿神经都吓得抽搐了,点了点头,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看着张扬和袁孝商一前一后走向黑礁崖,背脊上满是冷汗,张扬这小子真是心狠手辣,难怪这么年轻就爬升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以这小子的身手,今晚该不会将自己灭口吧?陈岗越想越怕,可想想还有袁孝商,还有陈青虹,张扬不可能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换一个角度来看,张扬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这次自己也抓住了他的把柄,秃子别笑老和尚,大家谁都不是什么好人!陈岗的内心在激烈交战着。
    袁孝商和张扬来到黑礁崖顶,黑礁崖并不算高,但是下面水深浪急,的确是毁尸灭迹的绝佳地点。
    张扬摸了摸桑贝贝的颈部,似乎还存着最后的一丝期望,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俯下身吻了吻桑贝贝业已失去温度的面颊,转向袁孝商道:“你帮我把她装在麻袋里,我不忍心!”
    袁孝商点了点头,他来到桑贝贝面前,望着桑贝贝失去光彩的美丽俏脸,心中也是一阵惋惜,他将桑贝贝的尸体装在麻袋之中,这会儿功夫张扬搬了不少的石块过来,将石块塞入桑贝贝所在的麻袋,袁孝商想起他刚才的话,心中暗叹,还说不忍心,下手比起我还要歹毒几分。
    张扬放了不少石块在麻袋中,然后将麻袋捆好。
    袁孝商帮他抬起麻袋,感到这麻袋极其沉重,别说里面是具尸体,就算是一个活人,抛下去也没命了。
    张扬看了袁孝商一眼,低声道:“我数到三,咱们就扔下去。”
    袁孝商点了点头,听到张扬低声数道:“一、二、三!”两人同时发力,将装着桑贝贝尸体和石块的麻袋扔下了黑礁崖。
    两人举目望去,却见麻袋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袁孝商向周围看了看,确信周围没人,两人迅速撤离了黑礁崖,回到张扬的越野车内。陈岗低声道:“怎样?”
    张扬道:“走!离开这里!”
    陈岗迅速调转车头向远处驶去。
    汽车回到北港市南郊,张扬让陈岗将车停下,陈岗踩下刹车,望着前方的灯火,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张扬指着一旁的十里香砂锅道:“下车,我请你们喝酒压惊!”
    整个晚上都是张扬在指挥,陈岗和袁孝商已经完全沦为陪衬,他们每个人都需要镇定,一杯酒下肚,陈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恢复了温度,他变得僵硬的头脑渐渐活络了起来,这是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夜晚。
    北港市纪委书记陈岗,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北港富商袁孝商三人坐在北港南郊的一个砂锅夜市喝酒,这是普通人无法想像的情景。
    张扬落下酒杯,目光盯住袁孝商道:“陈青虹那边不会出问题吧?”
    袁孝商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陈青虹那边一直都在等着他的电话,袁孝商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陈青虹颤声道:“办妥了,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自己刚才说不干了,大家都知道她甩手走了。”
    袁孝商道:“陈总,我想不用我再叮嘱你应该怎么做,只要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我就拿你试问。”
    陈青虹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袁孝商挂上电话,端起酒杯跟张扬碰了碰道:“我保证天街那边不会出问题,陈青虹的嘴巴很严。”
    张扬又将目光转向陈岗,陈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袁孝商都想不透,何以陈岗会对张扬惧怕到这种地步?
    陈岗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张扬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玻璃杯酒,举杯示向两人然后一饮而尽:“以后我不会忘记你们对我的好处!”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上)   
    张扬先将陈岗送回市委家属院,又将袁孝商送回皇冠大酒店,袁孝商暗自佩服他的冷静,来到皇冠大酒店门前,张扬停好车,低声道:“我不想伤害她……”
    袁孝商点了点头,今晚的全过程他都看到了,张扬是误杀了桑贝贝。
    张扬道:“不是我害怕承担责任,误杀大不了判几年我就出来了,但是我的前途,我好不容易打拼的一切都完了。”
    袁孝商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张书记,别担心,没事,你回去睡上一觉,什么事情就都忘记了。”
    张扬握住他的手背:“谢谢!”
    袁孝商道:“用不着,别忘了,如果没有你,我儿子早就被人绑架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张扬有些激动地握了握袁孝商的手。
    袁孝商提醒他道:“桑贝贝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会不会有人去找她?公安方面我会让大哥将这件事挡住,你放心,我不提起今晚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
    袁孝商又道:“别忘了那个江乐,他知道今晚你和桑贝贝发生了冲突。”
    张扬咬牙切齿道:“他敢胡说,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袁孝商暗叹,天使到魔鬼的转变果然是刹那之间,今晚之前,张扬还是那位道貌岸然的滨海市委书记,可是他因为一时冲动,而酿成大错,人啊,为什么不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即便是张扬也是如此。
    送走了袁孝商,张扬驱车离开,他直接返回了滨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张扬并没有开灯,摇晃了一下脖子,唇角却露出一丝笑容:“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
    沙发旁的落地灯亮起,桑贝贝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一双美眸望着张扬,脸上的表情似喜还颦:“杀人凶手,你居然还有心情去喝酒?”她闻到了张扬身上浓烈的酒味儿。
    张扬笑眯眯来到桑贝贝身边坐下,上下打量着她道:“到底是国安出身,这演技真的很不一般。”
    桑贝贝道:“这么阴损的主意也只有你能够想出来,让我装死就算了,还要把我毁尸灭迹,这么高的山崖上扔下去,你还怕我不死,居然要在麻袋里面填这么多石块,差点没把我呛死。”
    张扬笑道:“不搞得逼真一点,怎么可能取信于人?”
    桑贝贝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压根就是想把我害死。”
    张扬道:“如果我想把你害死,就不会让赵天才去接应你,我算好了时间,就算你无法从麻袋中脱身,他也应该可以在两分钟内找到你。”
    桑贝贝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本事,居然有这么多的朋友。”
    张扬道:“秦桧还有两个相好的呢,更何况我这种以诚待人的好干部。”
    桑贝贝揪住他的领口,盯住他的双目道:“你是个杀人犯!”
    张扬道:“背着我去和别的男人勾搭,杀你多少次都不冤。”
    桑贝贝啐了一声,她并没有放开张扬的领口,低声道:“那个江乐知不知道内情?”
    张扬道:“他不知道你装死这件事,我让他过去只是为了配合表演一下,为下一步的事情做铺垫。”
    桑贝贝道:“现在陈岗和袁孝商都掌握了你杀我的证据,如果他们举报了你,这次你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张大官人充满信心地摇了摇头道:“不会!”
    “这么有信心?”
    张扬道:“陈岗被我捏住了把柄,他不敢拿这件事要挟我,除非他遇到了麻烦,想跟我拼上个鱼死网破,至于袁孝商,我救过他儿子,在道义上,他暂时不会出卖我。”
    桑贝贝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主动制造把柄交到别人的手中呢?”
    “在坏人的眼中,或许坏人才是安全的,如果你太完美,别人就会对你敬而远之,但是如果你有了缺点,他会因为你的缺点而认同你,会真正从心底接纳你。”
    桑贝贝道:“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真的!”
    桑贝贝叹了口气道:“你们官场中人心机实在是太深,张扬,知不知道我装死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桑贝贝居然变得有些忸怩:“我担心你真的把我扔到海里,再不管我,担心你将计就计的把我给害死。”
    张扬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死你?”
    桑贝贝道:“在天街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好吓人,真的好像妒火中烧的样子。”
    张扬道:“说实话,那会儿我真的有些嫉妒了。”
    桑贝贝道:“你这人真的很可怕,占有欲实在是太强。”
    张扬道:“我都没承认,你怎么知道我想占有你?”
    桑贝贝啐道:“滚一边去,别跟我耍流氓啊!”
    “你说这么大半夜,你一个单身女子来到我房间里,咱俩究竟谁流氓啊?”
    桑贝贝双手伸出去卡住了张扬的脖子,恶狠狠道:“信不信我掐死你!”
    张大官人笑道:“不信,我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
    桑贝贝道:“张书记,能不能别逼我吐。”她放开了张扬的脖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一旁坐下,忽然留意到张扬的身上还有不少的血迹,不由得笑道:“别忘了毁灭犯罪证据。”
    张扬低头看了身上的血迹也笑了起来:“还别说,这些人造血还是挺逼真的。”
    桑贝贝道:“这可不是什么人造血,货真价实的人血,袁孝商和陈岗都不是普通人物,虽然今晚咱们戏做得不错,难免他们还是会存有疑心,说不定他们会拿这些血样去化验,如果用动物血去冒充,整个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张扬点了点头,袁孝商、陈岗两人都和警方有着密切的联系,想要验证血样的真实与否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事。
    桑贝贝考虑得并没有错,袁孝商当晚就将采集到的血样交给了大哥,袁孝工也很快就查出了结果,这血样是人血无疑。
    袁孝工将这一结果告诉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敏锐地觉察到袁孝商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询问,对这个弟弟他一直都很放心,孝商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陈岗整个晚上都处于忐忑不安中,和袁孝商相同的是,他也想到了去化验血样,甚至考虑过要将这件事告诉弟弟陈凯,可是几经考虑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今晚的事情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掌握了张扬的杀人证据,就等于握住了一张牌,或许这张牌可以扭转他过去一贯被动的局面。
    张大官人第二天依然准时去单位上班,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正常进行,例会之后,张扬回到办公室,发现文浩南在那里等他。虽然省纪委工作组已经离开了北港,可是省公安厅调查组的调查取证工作并没有结束,文浩南仍然留在北港。
    张扬知道文浩南最近一直在调查丁家的事情,搞得程焱东也是满腹怨言,已经严重干扰到程焱东本来的计划,可文浩南是省厅的人,程焱东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张扬现在对文浩南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他总觉得自己和文浩南在为人处事方面格格不入,两人离得越近,矛盾就会越多,这并不意味着张扬怕他,而是出于对文国权夫妇的尊敬,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和文浩南的事情让干爹干妈再伤脑筋。
    见到文浩南,张扬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尊敬,毕竟是自己的干哥哥:“浩南哥,找我有事儿?”
    文浩南点了点头,微笑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你闲聊。”
    张扬已经习惯于文浩南的这种说话方式,只要他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公事,不然文浩南不会过来找自己,他和自己一样,应该也发现彼此之间尿不到一壶,所以没必要的话很少会主动来往,文浩南在北港的这段时间,除了公事并没有主动私下和他联络过。想想也真是有些无奈,张扬和文家的这对姐弟似乎天生就有裂痕,难不成是文浩南夫妇对自己太好,所以激起了文家姐弟的反感?
    张大官人笑了笑,亲自给文浩南倒了杯茶。
    文浩南道:“其实前几天我就想找你,你刚巧去了东江。”
    张扬点了点头道:“因为一些公事。”
    文浩南道:“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想了想,有些事情还是和你当面谈清楚的好。”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你说!”
    文浩南喝了口茶道:“据我说知,丁琳和冯敬国结婚当天你在现场是不是?”
    “不错,我在现场。”
    “据我说知,当时你刚到北港不久,你和丁家并不熟悉。”
    张扬道:“我是和北港前市委副书记蒋洪刚一起过去的,怎么?你觉得奇怪?”
    文浩南笑道:“和你们一起过去的还有平海驻京办主任郭瑞阳吧?”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不过笑声很快就停住了,他盯住文浩南的双眼道:“你在查我啊?”
    文浩南摇了摇头道:“别误会,不是查你,是在调查丁家的事情,刚巧得知了这些事,所以才想起来问。”
    张扬道:“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中)   
    文浩南道:“我听说当晚发生了一些事情,丁高山的养子潘强杀死了他的女婿冯敬国。”
    张扬点了点头道:“确有其事,不过这已经算得上是陈米烂谷子的事情了,北港公安系统也一直都在跟进这件案子,潘强也被全国通缉。”
    文浩南道:“这段时间我深入调查过这件事,冯敬国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他生前曾任北港海关缉私分局海上缉私科副科长。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他有大量财产来历不明,而且他和多起贪污渎职案有关。”
    张扬道:“这我倒不是太清楚。”
    文浩南道:“你不清楚?但是北港方面早就掌握了这方面的材料,我们工作组来到滨海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主动像我们提供这方面的材料,张扬,你说这些事正常吗?”
    张扬道:“其实大家做事的方法不同,你想这么做,别人想那么做,人家不告诉你未必是想主动隐瞒什么。”
    文浩南道:“张扬你这种态度让我很失望,我在滨海的调查工作中也受到了不少的阻碍,我们工作组过来是为了帮你们解决问题,而不是给你们找麻烦,我认为无论从私人感情上还是工作关系上,我们都要建立一种互信的状态。”
    张扬道:“浩南哥,我并不是想要对你刻意隐瞒什么,假如我们同样想到达河的对岸,你可以选择坐船,我可以选择从船上走过去,其他人或许选择游泳过去,甚至乘着滑翔伞直接飞过去。大家方法不同而已,没必要一定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张扬的这番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确,文浩南这个人太自我,总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其他人都应该给他主动让路,认为只有他自己是正确的。
    文浩南道:“冯敬国贪赃枉法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是滨海市委书记,又不是滨海公安局长,再说冯敬国的事情属于北港管,跟我也没多少关系。浩南哥,咱们今天是不是有些跑题啊?刚才明明在谈论丁高山的问题。”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你对蒋洪刚这个人了解吗?他和丁高山的关系是不是仅限于同学那么简单?”
    听文浩南这样提问,张扬就明白文浩南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事情的突破口,张扬道:“蒋洪刚的问题纪委方面已有定论,据我说知,两次调查的结果都是一样,他从丁高山那里只是借款,并没有其他受贿的不法行为,有借条啊!”
    文浩南反问道:“换成是你,觉得可能吗?平白无故的借给别人这么多钱,难道不图任何的回报?”
    张扬道:“可能,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不仅仅是金钱关系,还有感情这档子事儿存在,你说是不是?”
    文浩南道:“张扬,这世上任何人的行为都不会是无目的的,他们有动机,每个人都不会平白无故的付出,付出之时,他们就想过有朝一日会索取回报,你说是不是?”
    张扬皱了皱眉头,文浩南这句话充满了影射的成份,难道他是在冷嘲热讽自己和文家的关系?认为自己当初救他姐姐,只是为了索取文家对自己在仕途上的帮助?张扬道:“你把世界看得太险恶了。”
    文浩南意味深长道:“不是我把世界看得太险恶,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单纯。”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盯住张扬道:“张扬,你难道真不觉得北港、滨海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张扬道:“任何地方都存在问题,但是都不是一天之间能够改变的。”
    文浩南笑着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已经对丁家的所有物业展开了全面调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张扬道:“我也祝你早日能够取得进展。”
    文浩南站起身向张扬告辞,张扬起身相送,来到门前却凑巧遇到了从香港过来的胡茵茹。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工作重心在香江,没想到她会突然而至。张扬刚好有了借口,不必远送文浩南。
    张大官人将胡茵茹请入办公室内。
    胡茵茹笑盈盈看着他,投身入怀,美腿轻巧地将房门踢上,娇声道:“张扬,有没有想我?”
    张大官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胡茵茹灼热的樱唇已经印在了他的嘴唇上,送给他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张扬捧起胡茵茹的俏脸道:“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胡茵茹笑着在他胸膛上捶打了一下,柔声道:“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肉麻。”
    张大官人道:“你过来,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
    胡茵茹道:“这样啊,马上就是七一了,海兰这两天要来内地做节目,歆颜也受邀回来演出。我也要回江城制药厂处理一下生意,本来没想过来的,可是到了江城忽然想你了,就直接开车过来找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张扬笑道:“干什么?查岗?害怕我办公室里藏着女人?”
    胡茵茹道:“那可不一定,以你的性情,藏着女人也很正常。”
    张扬笑道:“我可不是那种人,你都看到了,从我办公室里走出去的是个男人。”
    胡茵茹娇声道:“这年头男人也不可信,说不定你的口味变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伸手想去抱胡茵茹,却被她轻巧避过。
    胡茵茹整理了一下衣裙,来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轻声道:“我这次过来是谈公事的,北港恒能集团公开招标广告和企业宣传片,我代表公司过来投标。”
    张扬道:“好事啊,要不要我帮忙啊?”
    胡茵茹笑道:“跟你没关系,你一插手就成了假公济私了,我们的广告公司做得红红火火,在业界口碑很好,恒能集团的老总上次去香港的时候我们见过面,只是大概谈了一下,我们还是准备走正规程序投标。”
    张扬道:“现在投标猫腻很多,中标的未必是最有实力的那家。”
    胡茵茹道:“这我都清楚,不过还是有很多公平的招标的,你们保税区不就是很正规吗?”
    张扬笑道:“我们这儿是一片净土。”
    胡茵茹看了他一眼道:“自吹自擂。”
    张扬望着胡茵茹娇俏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骚动,胡茵茹从他灼热的眼神已经明白他的心思,不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先回酒店,你有时间去找我,中午一起吃饭,我有话要跟你谈。”
    张扬点了点头,此时傅长征敲门进来,他向胡茵茹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来到张扬身边,低声道:“元和夫人来了。”
    张扬道:“请她进来。”
    胡茵茹听说张扬有事,起身告辞。
    她还没有离开,元和幸子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胡茵茹对元和幸子闻名已久,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当她看到元和幸子的时候,不禁惊诧的瞪大了双眸,失声道:“佳彤……”
    元和幸子转向胡茵茹,微笑道:“这位小姐一定是认错人了,在下元和幸子,并不是顾佳彤。”
    胡茵茹凝视她良久,主动向她伸出手去:“你好,元和夫人,我叫胡茵茹,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见到你,我还以为……”
    “以为顾佳彤复生了?”元和幸子明澈见底的双眸带着笑意。
    胡茵茹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双目,点了点头道:“真的有这种错觉,不好意思。”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也能够成为朋友。”她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交给胡茵茹道:“有机会一起喝茶聊天。”
    胡茵茹也将自己的名片给她,然后礼貌地告辞离去。
    张扬邀请元和幸子坐下,让傅长征去给她泡了杯茶,元和幸子并没有碰那杯茶,轻声道:“张先生还记得当初招标时的承诺吗?”
    张扬微微一怔,听元和幸子话里的意思好像要向自己发难,他笑道:“当然记得,我们滨海市政府会竭诚为各方投资商提供便利。”
    元和幸子道:“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已经由我们竞标拿下,但是直到现在滨海政府仍然没有能够提供给我们想要的便利。”
    张扬道:“元和夫人何出此言啊?保税区建设指挥部一直都在做前期动员工作。”
    元和幸子道:“张先生,说和做从来都是两回事,常海天先生答应我,要在七一之前完成福隆港的前期准备工作,可是现在毫无进展,昨晚我们位于港区的指挥部却遭遇了失窃,丢失了很多重要文件,请问连我方最基本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谈什么竭诚为我们提供便利?”元和幸子虽然语气平静,但是每句话都是在质问张扬。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着恼,如果元和幸子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己方的工作实在是有些太不到位了,他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常海天,电话接通后,语气严厉的质问道:“海天,你搞什么?”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下)   
    常海天也是一肚子委屈,当初的确答应了元和幸子一方,要做好福隆港这边的动员工作,港口改造工程,必然涉及到港口的部分停工,按照他们的计划,福隆港的改建分成两部分,扩建工程自然不存在什么障碍,可是涉及到福隆港的港口改造,就必然要解决工人的安抚思想工作,政府会拿出一笔钱作为过渡,尽量保障港口工人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本来常海天也认为政府给出的条件相当好,工人们应该会接受,可是没想到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和他们想像中大相径庭。
    将过渡期间的政策公示之后,工人就开始找到指挥部提条件,很多条件都是极其苛刻的,常海天这些天基本上都在忙这件事,他们的工作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激烈冲突,和港口工人代表也都是心平气和的谈判,可事情从昨天开始出现了变化,初步达成的一些条件又被推翻,工人代表重新提出了条件,而且昨晚又发生了日方指挥部被盗事件,常海天本想亲自过来向张扬汇报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没来,元和幸子已经先行过来兴师问罪了。
    张扬问明了情况,放下了电话,他向元和幸子微笑道:“元和夫人,我看您不必太着急,事情正在处理之中,这样,我跟你去港口看看,了解一下情况,您觉得怎么样?”
    元和幸子看到张扬的态度如此诚恳,自然也不好继续向他发难,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要到现场看看,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
    张扬叫来周山虎,让他开着单位的奥迪前往福隆港。
    元和集团在福隆港成立的办公区刚刚一个星期,在这里办公的都是一些工程技术人员,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对福隆港进行具体的测绘,日本人在工作方面还是相当的敬业,短短一个星期已经基本上将福隆港方方面面的详细数据测算的差不多了。
    张大官人来到这里,方才明白元和幸子生气的原因,办公区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围墙上被人用颜料刷上了很多反日口号。
    因为那段大家熟知的历史,老百姓对日本人的仇视情绪还是情有可原的,张大官人看到很多标语忍不住想笑,可是考虑到元和幸子的心里感受,这厮硬憋着没笑出来。
    张扬来之前给程焱东打了个电话,程焱东几乎和他同时赶到了这里,本来这件事由港口分局处理的,但是张扬打了电话,程焱东就必须要亲自来一趟,看到眼前的一幕,程焱东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叹了口气。
    张扬道:“你别忙着叹气,回头我再找你毛病。”
    程焱东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他的确要承担一些责任,至少在安防方面他没有做好措施。
    元和幸子带着他们去办公楼内,一共有五间办公室遭到了盗窃,丢失了一些财物,不过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们保存在资料室内的测绘数据被弄得一团糟,还有一部分丢失了。
    程焱东道:“如果是窃贼所为,他感兴趣的应该是财物,为什么要偷资料?”
    元和幸子道:“我也这么想,我怀疑有人不想让我们在这里投资,有意破坏我们的工作。”
    这时候常海天也赶到了,他首先向元和幸子表达了歉意。
    元和幸子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指责什么,我只想强调一句,之前贵方是怎么承诺的?现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个绝妙的讽刺?这样下去,我们的工作根本无法进行,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会重新考虑在滨海的投资计划。”
    张大官人听出元和幸子在威胁自己,可是他并不害怕威胁,尤其是他本来并不想元和集团拿下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将这个工程交给星月集团,可张大官人还是公事公办的,并没有以个人的好恶为转移,他当众向元和幸子承诺,马上加强元和集团办公区的治安防范,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此案,至于福隆港的一系列后续问题,他会亲自跟进解决。
    张扬的诚恳态度还是获得了元和幸子的谅解,她也没有将这件事闹大的打算,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各位,我并不想追究下去,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切实的重视福隆港的问题,当初竞标的时候,我们给予贵方最大的信任,而你们也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正是你们的那份诚意感动了我们,签约只是合作的开始,我希望这次合作是愉快的,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达到共赢,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一点,这个工程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并不只是对我们一方有利,发生了任何意外,都是我们双方的损失。”
    张大官人也没有分辨什么,连连点头,这是因为他觉得理亏,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确不占理儿。
    几个人辞别元和幸子离开了办公区,张大官人既然来了就顺便去福隆港看看,看到港口上颇为冷清,他向常海天道:“福隆港这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常海天叹了口气道:“本来都进行的差不多了,可最近工人方面又变卦了,重新提出了条件,他们认为自己目前端着的是铁饭碗,以后日资进驻,他们就没有保障了,还有人嚷嚷着不愿为日本人打工,说我们是卖国贼,是汉奸。”常海天一脸的无奈。
    程焱东道:“老百姓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依我看当初就不该选择元和集团,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对抗情绪。”
    张扬道:“公开竞标,能者居之,你哪那么多牢骚?我还没说你呢,让你整顿治安,你口口声声说滨海的治安状况不断好转,这下好了,都他妈偷到日本人头上了,丢人不?如果元和幸子追究,这件事就得闹成外交事件。外交事件,任何事只要沾上外交两个字就会特别的麻烦。”
    常海天道:“我就想不透了,不就是一起盗窃事件吗?至于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张扬道:“元和幸子很不简单,她是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们施加压力呢。”
    常海天道:“这个女人心机很重,我看搞不好这次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张大官人眉头一皱,低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程焱东道:“照你们这么说我就没必要查了,真要是查到他们头上,不久闹笑话了吗?”
    张扬道:“调查清楚,真要是他们监守自盗,故意唱戏给我看,我饶不了他们。”
    常海天道:“跟日本人合作真是麻烦。”
    张扬道:“你别怨人家,你自己工作不力,当初我们在招标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说七一之前解决福隆港的所有问题,可现在,工人的思想工作都没做好。”
    常海天道:“我当初的确低估了这方面的难度,其实政府开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优惠了,实在想不出这些工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程焱东道:“咱们设身处地的为工人想想,过去他们捧着铁饭碗,现在忽然要面对一个全新的选择。”
    张扬道:“这件事不对啊,我们考虑过啊,工人的一切福利待遇不便,他们的合同关系不变,又不是让他们给日本人打工,还是属于中方啊。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难道你在执行政策的过程中没有解释清楚?”
    常海天道:“说的很清楚了,可现在工人的负面情绪很大,就是不同意我们的改建计划。对了,还有一点,福隆港的工人村也在扩建计划之中,那里更是一个大麻烦,对于我们目前的拆迁补偿条件,他们坚决不同意,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
    张扬道:“肯定有一个环节出问题了,没理由啊!”
    此时福隆港的总经理庞金贵赶过来了,他本来在北港开会了,听说市委书记张扬亲临港口,赶紧从北港赶了回来。
    张扬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斥道:“老庞啊,我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你,你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庞金贵心说干我屁事?可嘴上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他哭丧着脸道:“张书记,这件事我也控制不了啊,最近工人的情绪都很不稳定,认为市里把港口卖给了日本人,以后他们就要给日本人打工了。”
    张扬怒道:“谁说的?是合作开发,我们占主导地位,什么叫卖给日本人?你怎么传达的?”
    庞金贵道:“我大小会上都强调了,可工人还是不理解。”
    张扬道:“说得再多没用,你必须要把道理说清楚。”
    庞金贵道:“现在的人多数都不讲理。”
    张扬道:“那是因为你方法不对。”
    庞金贵顿时蔫了,反正在领导面前怎么说都不对,还不如不说。
    常海天说了句公道话:“张书记,这件事也不能怪老庞,老庞最近为了港口的事情也非常辛苦,做了不少的工作……”
    张扬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我要的不是你们做了多少工作,我要的是成绩,你们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只要问题顺顺利利的解决了就是好干部,就证明你们有能力,做得再多,问题解决不了,就是无用功,就证明你们无能。”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天使与魔鬼】(下)   
    张大官人不留情面的呵斥让几个人都感觉到脸皮发烧,其中最难堪的要数常海天,他毕竟是保税区工程指挥部的总负责人。
    常海天诚恳致歉道:“张书记,我一定从这件事接受教训,以后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张扬叹了口气道:“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去,无论这次事情是怎么引起的,理亏的都是咱们这一方,日本人是过来投资的,又不是侵略,没必要抱有这么大的敌视态度,海天,你和日方多多沟通。老庞,福隆港工人的思想工作还得交给你去做,咱们这次引进外资的根本原因是想促进福隆港发展,实现福隆港的大跃进,只有港口发展了,大家的收入才会提高,你说是不是?”
    庞金贵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张扬道:“你别在这儿跟我叫苦,有叫苦的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困难。”他又转向程焱东道:“焱东,这件案子尽快查,从元和幸子刚才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加强日方办公区附近的安防,一定要杜绝同同类的事情发生。”
    几个人都点头应承下来。
    庞金贵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提出邀请道:“张书记,您看这都中午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还有事。”他既然说有事,庞金贵也不敢强留。
    张扬上了奥迪车,几个人跟过来相送,张扬摆了摆手道:“都各忙各的去吧,不用送!”
    于是几个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那辆奥迪车远去,常海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工人可真是不省心啊。”
    庞金贵学着他也叹了口气道:“事情没那么好解决的,现在他们新提出的条件太过分了。”
    常海天道:“老庞,我听说你们工人村那边有不少人家在突击抢建,这事儿你得管管。”
    庞金贵道:“常主任,我大会小会都强调了,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抢建是为了以后拆迁能多获取一点赔偿,现在家家户户都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程焱东道:“张书记答应日方要在七一之前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我看你们还是抓紧办理。”
    庞金贵摇了摇头道:“七一,根本不可能!”
    张大官人突发奇想要去工人村去看看,于是让周山虎从工人村穿行过去,来到工人村,看到的是一片繁忙的建设场面,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突击盖房,道路两旁的平房几乎就要把道路给占了,工人村内部的道路显得极为狭窄,张扬让周山虎在前面停车,他来到一户正在盖房的人家,乐呵呵给其中一个工人上了一支烟道:“这位大哥,怎么这么多人盖房子啊?”
    那工人居然非常的警惕,接了张扬的烟点上之后,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张大官人被噎得愣了一下,他正想接着问,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却是当年他来到滨海之后救下的李明芳,李明芳怀中抱着孩子,一手拎着菜篮,看情形应该是刚刚买菜归来。
    张扬迎了过去,笑眯眯朝她打了个招呼。
    李明芳愣了一下,然后认出了张扬,有些惊喜道:“张书记!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扬示意她不要声张,笑道:“路过,看到这里到处都在盖房子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李明芳道:“张书记,来我家里坐吧。”
    张扬本想谢绝,可是想想或许能够从李明芳那里知道一些内情,于是点了点头。
    李明芳的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平房里,张扬帮她拎着菜篮子,周山虎将车在一旁停好,也跟过来,从他手里接过菜篮子。
    李明芳怀抱着儿子打开了房门,她家里的院子很小,也没有加盖,把儿子放在学步车内,笑道:“张书记,我们家简陋了一些,您不要嫌弃啊。”
    张扬看了一下这小小的院落,虽然不大,可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一定非常的勤快。
    李明芳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和婆家也有了矛盾,现在是一个人住,她给张扬倒了杯茶。
    张扬接过之后,问道:“李大姐,你一个人住啊?”
    李明芳道:“是,我男人死后,上头赔了一笔钱,因为那笔钱,跟婆家闹了些矛盾,所以我干脆搬了出来。”
    这些家务事是最难判断的,张扬笑了笑,并没有针对她的话去做评论。
    李明芳道:“娘家那里房子也小,我弟妹又多,所以也懒得回去添麻烦,说起来还多亏了张书记,正是因为您的过问,港上才给了我一个仓库保管员的活儿,平时非常清闲,有足够的时间照看儿子。”
    张扬看着一旁在学步车内蹒跚学步的孩子,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瑞士的儿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张扬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李明芳道:“习惯了,再说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张扬道:“生活还过得去吧?”
    李明芳笑道:“还好啦,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想想当初我几乎带着他去死,如果不是遇到了张书记,我们娘儿俩哪会有今天。”
    张扬道:“你怎么没找人盖房子?”
    李明芳道:“房子本来就是公家的,你看大家都在忙着搭建,是因为上头好像有政策,据说按照面积赔偿,所以多盖一点,自然能够多赔一点。”
    张扬道:“谁说的?违章搭建并不在赔偿范围内。”
    李明芳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一个人这么干,其他人都跟着这么干,港口方面也来过,奉劝大家不要搭建,可谁也不听。”
    张扬暗自叹了一口气,老百姓都觉得法不责众,遇到这种状况并不好管。
    李明芳道:“我本来也想盖的,可后来想想没这个精力,我们娘儿俩能住多大点地方,张书记,我听说港口卖给日本人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福隆港是引进日资,引入人家现代的管理经验,在现有的基础上进行改建和扩建,最终的目的是要把福隆港建设成为现代化的大型港口。”
    李明芳道:“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不过我相信张书记是为了大家好。”
    张扬笑道:“谢谢李大姐的理解。”
    李明芳道:“其实我们这些工人是弱势群体,你别看大家拼命盖房子,说穿了还是害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连我对福隆港的未来发展也没有什么信心,日本人能安什么好心眼?他们会这么好心费心劳力的帮助咱们发展?”李明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他们大老远过来,还不是想从咱们这里捞取好处。”
    张扬忍不住笑了,李明芳说的话虽然朴素,可的确说出了一个道理,他笑着点头道:“李大姐,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不错,日本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咱们,同样没有好处,我也不会让他们的资金注入福隆港,大家是互利互惠,相互合作,从长远的观点来看,这种合作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你也不必担心,你们现有的福利待遇不会变,有机会,你也可以转告一下其他人,不要做无谓的猜测和担心。”
    张扬说完,起身告辞,李明芳很诚恳的邀请他和周山虎留下来吃饭。张扬婉言谢绝道:“李大姐,我中午还有工作,等以后我有时间,一定过来拜访,如果工作和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去找我,打我电话也行。”张扬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李明芳。
    李明芳道:“已经帮我很多了,张书记,您整天这么忙,我也不好意识麻烦您。”
    张扬笑道:“没关系,我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
    辞别李明芳出来,张扬看到工人村到处都是一片繁忙建设的场面,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山虎笑道:“张书记,您别急,老百姓都是这样,干什么事儿都喜欢突击。”
    张扬道:“好事多磨,我看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周山虎忽然道:“那个不是战备叔吗?”
    张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张战备就在不远处砌墙呢,张扬让周山虎把车开到近前,落下车窗,向外面道:“八叔!”
    张战备抬起头看到车内的张扬,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放下手头的活计,去一旁水龙头前洗了洗,这才来到车旁,张扬已经下车,来到道路旁边,笑道:“八叔,你怎么在这儿干活啊?”
    张战备道:“最近工地没啥事儿,所以偷偷接了点私活,带几个老乡来这边盖房子。”
    张扬道:“最近怎么没去找我?”
    张战备道:“你这么忙,我不能总去打扰你,再说我也没啥事儿。”
    周山虎停好车走过来招呼道:“战备叔。”
    张战备乐呵呵点了点头道:“你们来干啥?微服私访?”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收集证据】(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收集证据】(上)   
    张扬也没瞒他,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张战备在这里干了几天建筑活,对这边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据我所知,这边工人村是得到了内部消息,说市里有文件,按照一平方三百块补偿,所以谁家都加盖,那是钱啊。”
    张扬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愣了,一平方三百块的补偿决议是常海天递上来的,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论证过呢,怎么消息就流传了出去?这事儿不对啊,难道滨海领导层内部有人泄密?了解这件事的不外乎几名常委,张扬心中暗道,十有八九是常委中有人在捣蛋。
    张扬和张战备寒暄了两句就上车离去,周山虎道:“张书记,这边的违章违建是不是要治理一下了?”
    张扬道:“还是交给常海天去办。”他让周山虎把自己送到了毓湾风情酒店,这里是台商开设的海景酒店,也是滨海目前环境最好的一家,过去曾经是香港人开发的别墅群,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烂尾,去年一位台商买下了这里,重新装修之后,今年四月才正式迎宾。
    张扬都是第一次过来,周山虎把张扬送入酒店,自己先行离去,张扬按照胡茵茹所说的地址来到了毓湾7号,这是一栋联排别墅,胡茵茹所住的是A座,毓湾大酒店开业时间不长,加上定位高端,平时来这里的客人并不多,不过安防非常的严密,胡茵茹走的时候,就留给了张扬一张房卡,凭着房卡,张大官人才得意大摇大摆的长驱直入。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这才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走入房内,并没有见到胡茵茹,他来到二楼,倾耳听去,听到卧室内有水流之声,马上猜到胡茵茹正在沐浴。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推门而入,在床上坐下等着胡茵茹。
    胡茵茹不多时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一条白色浴巾,香肩美腿全都裸露在外,肌肤细腻,极其性感,乍看到张扬,她也吓了一跳,娇嗔道:“怎么不声不响的进来了?”
    张大官人迎上去,将她的娇躯拥在怀中:“你给我房卡,不就是想我悄悄进来吗?”
    胡茵茹俏脸之上蒙上一层娇羞:“呸,谁想你悄悄进来。”
    张大官人一转身,将她的娇躯压在床上,大手托起她的玉臀,嘴唇吻上她的樱唇,胡茵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柔声道:“不吃饭了?”
    张大官人笑道:“先吃饭前甜点。”
    胡茵茹啐道:“哪儿有饭前甜点给你吃?”
    张大官人扯开浴巾,在胡茵茹的一声嘤咛之中已然剑履及第,胡茵茹一双诱人的玉臂揽住了他的身躯,因为他的动作,手指掐入他坚实的背肌之中,娇声道:“贪吃鬼。”
    张大官人笑道:“咱们在一起像不像做三明治?”
    胡茵茹一双玉腿倏然夹紧,附在他耳边道:“热狗才对……啊……”
    午后张大官人和胡茵茹来到酒店的西餐厅,胡茵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点三明治和热狗了,俏脸之上娇羞仍在,点了几道西餐,佐以红酒,坐在临海的窗前,望着不远处的碧海蓝天,听着涛声阵阵,周身的肌肉渐渐放松,整个人宛如融入这美丽的自然中。
    张大官人咽了口红酒道:“你上午说海兰和歆颜最近要过来。”
    胡茵茹点了点头道:“七一回归,她们都有不少的节目。”
    张扬笑道:“咱们四个人要好好聚一聚。”
    胡茵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俏脸又红了起来,小声道:“你这个荒淫无道的家伙,又在想坏主意。”
    张大官人道:“我没想,是你自己想歪了。”
    胡茵茹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品尝之后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滨海还有这么正宗的西餐。”
    张扬道:“别看不起滨海,自从确定保税区落户滨海,前来投资的人越来越多,过阵子,上档次的宾馆饭店只会越来越多。”
    胡茵茹道:“你在仕途上,果然是高奏凯歌,张书记,不能只顾着事业忽略了家庭,对了,你和嫣然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胡茵茹在感情上非常的超然,早已看透了感情事,她对张扬的爱极其无私,从未想过回报,只想着这辈子跟他维持这种关系就好,在感情观上,海兰和何歆颜也是如此,她们都已经接受了张扬和楚嫣然的婚姻事实,也都甘心愿意做张扬身后的女人,哪怕是一辈子见不得光。
    在胡茵茹的面前,张扬能够畅所欲言的谈论自己的感情,他笑了笑道:“明年元旦吧,十一能定下来,最终怎么办还要看她的意思。”
    胡茵茹道:“她对你的事情是不是心知肚明了?”
    张大官人脸皮够厚,低声道:“我总觉得挺对不住你们的,可是我又舍不得放弃。”
    胡茵茹道:“反正你是够自私的,坑了多少女孩子,以后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坑下去?”
    张扬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精力啊。”
    “你精力有的是。”
    张大官人道:“我精力虽然丰富一些,可毕竟还是有限的,以后无论是精还是力都留在你们身上。”
    胡茵茹啐道:“流氓。”
    张大官人心中甜丝丝的,这句话从爱人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格外的舒坦,不知这叫不叫犯贱?
    胡茵茹道:“我听说清姐辞职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她想出去充充电,趁着年轻多学习点东西。”
    胡茵茹道:“这么简单?”
    张大官人并没有把秦清怀孕的事情和盘托出,他笑道:“当然这么简单,我也劝她来着,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位置,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茵茹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扬道:“没什么打算,反正啊,做好自己的事情,把你们照顾好,我的要求并不高吧。”
    胡茵茹道:“我都替你发愁,这么多的感情债,你怎么偿还啊。”
    张扬道:“一辈子呗,这辈子不够,再算上下辈子。”
    胡茵茹道:“说得简单,对了,你能肯定元和幸子就是她本人?”
    张扬放下酒杯道:“什么意思?”
    胡茵茹道:“我刚才观察过她,真的,从她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和佳彤几乎一摸一样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人会如此相像。”
    张扬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怀疑元和幸子就是佳彤?”
    胡茵茹点了点头道:“我凭直觉判断的,你不是说,当初在尼亚加拉河并没有找到佳彤的遗体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可这并不能证明她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元和幸子就是佳彤,那么她不肯能见到我还能伪装的如此冷静,漠然,我留意过她的眼神,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
    胡茵茹道:“也许她失忆了,也许她有某种不得已的苦衷,张扬,你为什么不去多了解她一下?”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
    桑贝贝绝对是个伪装大师,现在的桑贝贝即便是回到天街,也没有人能够认出她的本来面目,她身穿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简简单单扎了一个马尾,脸上卡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肤色也一改昔日的白皙细腻,变成了海边姑娘常见的黧黑色。
    张大官人进入她的桑塔纳内,笑道:“厉害啊,你真是千变女神。”
    桑贝贝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因为皮肤变黑的缘故,所以牙齿显得格外雪亮:“女神我可不敢当,你这个杀人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啊。”
    张扬笑道:“我也不好受,你这个厉鬼每天都缠着我,我时刻担心你找我索命。”
    桑贝贝道:“我才懒得缠你,还不是你求我帮忙。”
    张扬不再调笑,正色道:“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桑贝贝道:“元和幸子所住的地方我已经查到了,就在毓湾大酒店。”
    张大官人不觉一愣:“啥?毓湾大酒店?”
    桑贝贝道:“怎么?你知道?”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只是感觉这件事非常凑巧,没想到元和幸子和胡茵茹居然在一家酒店入住,桑贝贝递给张扬几张照片,上面都是一些元和幸子日常活动的情况,桑贝贝道:“我跟踪了她的一些活动,发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她似乎非常在意自身的安全,基本上都有保镖在身边保护。”
    张扬道:“她身边有几个日本忍者,功夫都算不错。”
    桑贝贝道:“她现在正在临海餐厅和一个朋友吃饭,你猜猜是谁?”
    张扬道:“我怎么能够猜到?”
    桑贝贝道:“武直英男,就是上次被你揍过的那个,驻华副大使武直正野的儿子。”
    张扬暗忖,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看来元和幸子政坛上也有不少关系,低声道:“或许人家是老相识。”
    桑贝贝笑眯眯道:“现在是潜入她房间最好的机会。”
    张扬点了点头:“走!”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收集证据】(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收集证据】(下)   
    元和幸子住在19号别墅,这是一栋独体别墅,具有着相当的私密性,桑贝贝和张扬分头行事,她弄来了一套酒店服务员的服装,先退着清理车去19号别墅,来到别墅前,就被一名保镖给拦住,告诉她这里不用清理。
    在桑贝贝和那名保镖交谈的功夫,一身黑衣的张大官人已经头戴丝袜,穿着一身经典的夜行装扮潜入别墅中。他的目的是搜集元和幸子的身体样本,用来确定她的身份,张大官人潜入元和幸子的卧室,在梳妆台和床头上仔细搜索,让他失望的是,居然没有找到属于元和幸子的任何一根毛发。
    张大官人来到卫生间内,拿起漱口杯,按照桑贝贝教给他的方法搜集样本。不过看起来杯子也没有用过,张大官人又将搜索目标放在废纸篓内,终于有了重大发现,这厮在纸篓内发现了一片护舒宝,这对张大官人来说真是一个意外惊喜,戴着手套很小心地展开了护舒宝,这厮大喜过望,赶紧将护舒宝收入塑料袋中封好。
    然后小心地退出了卫生间,耳边听到桑贝贝的声音:“元和幸子从餐厅出来了,你赶紧退出来。”
    张扬迅速撤离别墅,他刚刚离开19号别墅,来到桑贝贝所在的汽车内,就看到元和幸子在两名保镖的陪伴下走了回来。
    桑贝贝驾驶汽车缓缓驶离了酒店,来到外面她停下汽车,向张扬道:“找到样本了?”
    张大官人拿出封存好的卫生巾在她眼前晃了晃:“量大,新鲜着呢!”
    桑贝贝俏脸一红:“恶心,你真变态!”
    张大官人道:“难道你从不用这玩意儿?”
    桑贝贝道:“你再敢耍流氓,我就把你的事情全都供给元和幸子。”
    张扬将样本交给她:“尽快帮我查出结果。”
    桑贝贝道:“放心吧,有了这个样本,我肯定能够查清她的身份。”
    元和幸子回到房间内,很警惕地看了看,进入卫生间,很快就发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头,转身来到卧室的梳妆台前打开了电脑,回放的监控将刚才张扬进入房间中四处搜索的影像全都记录了下来,看到这个蒙面贼最后将手伸向那片卫生巾,元和幸子的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她轻声道:“你在找什么?”
    张大官人在滨海市委常委会上发了一通火,原因很简单,他认为常委中有人将福隆港工人村的拆迁政策泄露了出去,正是消息的泄露才导致了现在的突击建设,张扬道:“保密工作的重要性我想不需要再次强调了,保税区指挥部刚刚把拆迁补偿方案送审,这边具体的条文就已经泄露了出去,我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目的何在?本来福隆港的事情就非常棘手,这下好了,乱上加乱。”
    市长许双奇道:“张书记,这件事未必是我们中的哪个人泄露出去的,方案是保税区指挥部制订的,他们对条文比我们还要清楚,也许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也未必可知。”
    几名常委都望着张扬,看来对张扬的这通指责都不满意。
    张扬道:“每平方补偿三百元钱的事情是常海天提出来的,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仅限于我们的内部讨论,我敢断定,肯定是我们中的一个泄露了这件事。”
    许双奇道:“张书记,你既然能对常海天同志那么信任,为什么对我们不能多一些信任呢?”他有借着这件事向张扬公开发难的意思。
    常务副市长董玉武看出事态不妙,赶紧站出来圆场道:“我看张书记也不是不信任咱们,是提醒大家注意,不过这件事的确奇怪,知道现金补偿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怎么搞得那些工人全都知道了?”
    宣传部长王军强道:“其实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绝对保守秘密不可能,我听说福隆港工人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家家户户但凡有可能的,都在盖房子,目的是从市里多弄一点赔偿款。”
    张扬道:“可不是嘛,我昨天专门去了一趟那里,情况就像老王所说的那样,有人把自家的院子盖起了四层小楼,我看着都瘆得慌,感觉风一吹,那楼就得倒。”
    许双奇道:“这种现象和管理者的疏导不力有关,福隆港的带头人在干什么?保税区指挥部的负责人在干什么?他们不会辟谣吗?他们不会对这种情况及时制止吗?”
    程焱东道:“老百姓都有从众心理,一个这么干,都跟着这么干,他们还觉得法不责众,这件事我有了解,地方管理部门已经着手在解决这件事,可情况实在是太复杂,这么人一拥而上,都在搞违章违建,工作人员顾此失彼,真的很为难。”
    许双奇道:“说起福隆港的事情,我就多说几句,福隆港的改建扩建是保税区的重点工程之一,我们当初答应了要给日方提供尽可能的便利条件,可现在情况却是一团糟,这样下去,肯定会激起日方的严重不满。”
    张扬道:“我跟大家就是想好好探讨这个问题,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明确的方案,一方面要确保工人老百姓的利益,另外一方面也要维护政府方面不要蒙受过大的损失,只有平衡好这两者,才能顺利把问题解决。”
    常务副市长董玉武道:“张书记,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控制,我听说有些工人正在筹谋上访。”
    张扬怒道:“上访什么?我们哪里对不起他们了?为什么要上访?”
    许双奇道:“也不能这么说,一部分工人认为我们将他们的利益牺牲了,还有不少风言风语说我们是卖国贼,出卖国家利益给日本人。”
    张扬道:“一派胡言!”
    许双奇只是转述别人的话,但是张扬这句话跟的及时,就像是直接说到了他的脸上,噎得许双奇满脸通红。
    此时傅长征来到张扬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张扬皱了皱眉头,向众人道:“项书记下午要来保税区视察,大家散会吧,准备一下。”
    项诚前来滨海保税区视察是突然产生的想法,下午两点钟,他和市委副书记龚奇伟、纪委书记陈岗、宣传部长黄步成几个人一起来到了滨海保税区实地视察。
    张扬带着滨海常委班子前去接待陪同。
    项诚一下车就对张扬道:“张扬啊,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可这段时间事情太忙,一直抽不出空。”
    张扬笑道:“欢迎各位领导前来指导工作。”
    项诚转向龚奇伟道:“奇伟,保税区这边属于你分管的范围,今天你是主角啊。”
    龚奇伟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一群人向港区走去,码头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繁忙的装卸景象,多半都已停工,项诚道:“怎么这么冷清?”
    张扬还没有说话,许双奇道:“项书记,福隆港马上要开始改建扩建工程,现在已经在严格控制出入港口的船只数量,大多数的业务都已经转到了新港。”
    许双奇道:“新港那边压力就大喽。”
    龚奇伟向张扬道:“张扬,你们的改建计划不是一边经营一边建设吗?为什么要全面停工?”
    张扬也有些奇怪,昨天来也没像今天这么冷清啊,难道福隆港在故意给这帮领导颜色看看?
    福隆港的负责人庞金贵也在后面跟着,听到前面张扬喊他,他凑上来道:“张书记,有什么事情?”
    张扬道:“你们码头的工人呢?今天好象不是休息吧?”
    庞金贵道:“最近业务大不如前了,不过工人……”他也发现有些不对了,工人不知都到哪里去了。
    就在庞金贵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远处几百口子人浩浩荡荡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庞金贵看到眼前状况有些慌了,赶紧迎上去。
    那群人正是工厂的工人,为首的一人叫道:“我们要向市领导反映情况。”
    庞金贵苦笑道:“谢荣阳,你搞什么,你们这帮人不去上班,坚守岗位,来这里闹什么?”
    项诚却道:“让他过来,没事,我们这次来就是倾听老百姓的声音嘛!”项诚的表情非常淡定。
    那群工人站在那里,以谢荣阳为首的几个人获准来到这群领导面前,谢荣阳道:“项书记,各位领导,你们好,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想反映一些情况,想让领导多听听我们这些一线工人的呼声。”
    项诚和龚奇伟对望了一眼,项诚微笑道:“说吧,刚好大家都在,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只管说出来。”
    谢荣阳道:“项书记,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把港口卖给日本人?我们在港口干了几十年,不明不白的从国营变成私营了,过去跟着党干,现在变成了跟着日本人干,凭什么啊?我们国家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日本人当家,领导做出决定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们这些工人的意见,都说我们是企业的真正主人,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和我们商量?”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激化】(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激化】(上)   
    项诚没说话,目光转向张扬。
    张大官人在这么多领导面前不觉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道:“这位同志,你误会了,谁说我们把港口卖给日本人了?我们是和日商合作,你们的编制和待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骗人,谁不知道啊,抗日战争那会儿还说啥大东亚共荣圈呢,也是合作,根本性质就是侵略,就是卖国!”
    张大官人怒道:“谁在那儿胡说八道,给我站出来!”
    那群工人同时向前走了几步,大有共同进退的架势。
    龚奇伟道:“大家不要激动,对于大家反映的情况,我们一定会重视,有一点我想请大家放心,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从来都是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不可能出卖你们的利益,更不可能出卖国家的利益。”
    在庞金贵的劝说下,好不容易这帮工人才返回岗位。
    项诚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接下来他提出要去工人村看看,从项诚目的明确的视察行为,张扬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项诚一定掌握了这边具体的情况,否则不会打个突然袭击,张扬放慢脚步,和陈岗走在一起,陈岗低声道:“我都不知道要来视察这件事。”他是向张扬解释,自己也不知情。
    视察完工人村之后,所有人员来到了福隆港的小会议室内,项诚把问题抛给了龚奇伟,他低声道:“奇伟同志,这方面是你分管,你来谈几句吧。”
    龚奇伟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项书记让我说,那我就说几句,今天的视察情况,让我非常的不满意,省里把保税区落户滨海,是对你们的信任,可是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这份信任吗?”
    张扬没说话,双手端着茶杯,似乎在想着什么。
    龚奇伟道:“今天过来视察,并不是我们兴之所至,而是我们接到了很多的反映,一直以来,我对你们滨海市领导班子都给予了充分的信任,认为你们有能力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可是今天看到的状况,却让我感觉到大失所望,我相信大家多数都跟我抱有一样的想法。”
    项诚在一旁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龚奇伟的说法。龚奇伟对滨海市领导层毫不留情的痛斥让他感到非常的畅快。
    张扬道:“那些工人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他们所说的事情都不是事实。”
    龚奇伟道:“什么叫事实?我们看到的才是事实,工人为什么不了解情况?因为你们工作不力,因为你们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老百姓的理解和认同,张扬,我早就说过你,做事不要好高骛远,要踏踏实实,要体察民情,眼睛不要只盯在政绩上。”龚奇伟的这番话说得很重,连项诚都感到有些惊奇了,龚奇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根本没给张扬面子啊,以张扬桀骜不驯的性情未必能够服气。
    果不其然,张扬马上道:“什么叫我眼睛只盯在政绩上,龚副书记,我做得每件事都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承认工作上有不足的地方,可你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否定我的所有努力,这对我们滨海市领导层并不公平。”
    龚奇伟显然有些生气了:“张扬,你以为是小事?工人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工人村的违章违建你有没有看到?身为地方长官,你敢说你对这一切都没有责任?一个小小的福隆港你都做不好,你怎么管理这么大的滨海?”
    张扬道:“龚副书记,您觉着我管不好,那您教教我应该怎么做,话说出来容易,可事情做起来往往存在距离,滨海的事情,我能够处理好,不劳您费心了。”这厮的这番话也是狂傲无比。
    项诚都忍不住想骂他两句,可是今儿这烫手山芋扔给了龚奇伟,他乐得在一旁作壁上观。
    龚奇伟道:“张扬,你什么态度?你能处理好?你能处理好,会有这么多的工人闹事?你能处理好,日方投资商会来到市里抗议?我们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又有哪一样能够让人满意?”
    张扬道:“龚副书记,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我这个人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今天你说得这些话有失公允,你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现象,就否定我们的工作成绩,你根本没有看到我们所做的努力。”
    龚奇伟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扬道:“看到的东西未必都是真的,你们这些当大领导的高高在上,未必能够把滨海看清楚。”
    龚奇伟被气得脸色铁青。
    项诚感觉到自己有必要说一句话了,他叹了口气道:“张扬,你就是不够谦虚,奇伟同志所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你说你努力了,我承认,在保税区落户滨海这件事上,你的确立了功,可是人不能总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保税区落户只是第一步,把保税区建设好才是我们最终的任务,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我在这里向各位领导保证,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
    项诚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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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9: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尽快控制住局面,不要让事态发展的越来越坏。”
    会议结束之后,张大官人灰头土脸的跟在领导后面,在陈岗的印象里都没有见他这么窝囊过,陈岗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顺便安慰了他几句,陈岗认为张扬最近霉运当头,杀桑贝贝那件事自然算在其中,现在又遇到福隆港的事情,看来没有人能够永远走运,即便是张扬也不例外。
    陈岗道:“这些工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非得挑选这个时候反映情况,根本是越级啊。”
    张扬道:“他们才不会管什么越级不越级的事情呢,这下好了,把我都看成汉奸卖国贼了。”
    陈岗笑道:“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看今天领导们也是对事不对人。”
    张扬感叹道:“我今儿算明白了,官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陈岗笑了笑,此时龚奇伟的秘书江乐走了过来,他显然对张扬有些惧怕,眼神闪烁,来到张扬面前怯生生道:“张书记,龚书记让你把福隆港的情况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张大官人冷冷望着江乐道:“写你妈!”
    江乐愣了一下,随即一张脸涨得通红道:“你……你怎么可以骂人呢?”
    张扬怒道:“滚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让老子看到你,什么东西!”
    陈岗当然了解张扬对江乐的反感,心说江乐这小子也没眼色,明明知道张扬这会儿心情好,还往前凑,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江乐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邪劲,小声道:“我招你惹你了,拿我撒什么气,有种你去找龚书记啊!”他这句话顿时将张大官人的怒火彻底点燃。
    张大官人抡起手臂,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个嘴巴子,不等江乐反应过来,又是一个窝心脚踹了出去。
    陈岗也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大小领导的面打人,赶紧冲上去把张扬抱住。
    张大官人下手够黑的,打得江乐满脸开花,这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有道是打狗还需看主人,张扬虽然是在打江乐的脸,可在别人眼中等于是公然冒犯了龚奇伟。
    江乐满脸是血,他也豁出去了,大叫道:“我跟你拼了!”
    张扬冷笑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陈岗、许双奇、程焱东一起冲上来将张扬拉住,那边项诚和龚奇伟也先后赶到,项诚怒吼道:“张扬,你干什么?”
    张扬指着江乐道:“什么东西,狗仗人势!”
    龚奇伟怒道:“张扬,你凭什么打人?”
    张扬道:“谁让他对我出言不逊来着?我打他都是轻的。”
    一旁有人把江乐扶起来,递给他纸巾,江乐捂住流血的鼻子,委屈道:“龚副书记,我就是通知他写一份福隆港的报告,他就对我破口大骂,还打我……你们给我做主,我大不了不干了,我……我……我不干了!”
    龚奇伟让人把江乐给带走,双目盯住张扬道:“张扬,你什么意思?”
    张大官人脖子一歪:“没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打人?”
    “我看丫的不顺眼!”
    龚奇伟怒道:“福隆港的那份报告是我让你写的,你冲小江发什么火?你心中有不满冲我来,想打人是不是?你对着我来啊?”
    张扬道:“我不敢,您是一心为老百姓着想的好书记,我眼中只有政绩。”
    龚奇伟道:“你给我写一份检讨书,把福隆港的事情详细做个报告,还有,现在你就去给江乐道歉。”
    张扬冷冷盯着龚奇伟,龚奇伟寸步不让的和他对视着,张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没门!”
    龚奇伟怒道:“你不要给宋书记的脸上抹黑。”
    张扬怒道:“我自己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也不怕别人在宋书记面前说我的坏话,我做事坦坦荡荡,这辈子都学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伎俩。”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激化】(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激化】(下)   
    项诚看着两人火星对地球的冲撞,心中真是畅快淋漓,他看了陈岗一眼,从张扬的这番话就能听出,陈岗看来在其中应该起到了作用,或许已经成功将龚奇伟在宋怀明面前否定张扬成为北港常委的事情告诉了他。
    所有人都认为张扬打姜亮是针对刚才龚奇伟的那通发言,陈岗却不那么认为,陈岗曾经亲眼目睹张扬和江乐因为桑贝贝在天街的那场冲突,这两人本来就有积怨,今天通过龚奇伟的事情一下点燃了。
    项诚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市委常委,注定这场冲突不会失控,龚奇伟还是选择了冷静和克制,双方各自散去,项诚少不得又要训斥张扬两句。
    张大官人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他没有顶撞项诚,只是气哼哼道:“一个秘书而已,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项诚道:“张扬,这就是你不对了,就算小江态度上有问题,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你现在是滨海市委书记,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注目下,刚才的行为传出去的话,肯定会被别人引为笑谈。”
    张扬道:“项书记,您是不是不信任我?”
    项诚道:“这话从何说起?”
    张扬道:“您让龚副书记分管保税区的工作是不是要给我上一道紧箍咒啊?”
    项诚真正的用意就是利用这件事来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他知道张扬是个不服管的性子,反正是他是管不了,既然管不了就让龚奇伟来接手这件事。项诚道:“什么紧箍咒?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是觉得过去你们在南锡就合作过,龚副书记是你的老上级,你们在一起合作应该没问题啊。”
    张扬道:“谢谢项书记的好意,滨海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
    回去的路上项诚特地叫上龚奇伟同车,直到现在龚奇伟的脸色都非常难看,秘书被打显然严重伤及到他的面子。
    项诚道:“奇伟,还在生气啊?”
    龚奇伟道:“这个张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项诚道:“奇伟啊,你们过去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突然会闹成这样?”
    龚奇伟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项诚道:“张扬这小子一直都是头顺毛驴,你刚才有些话说得太重了,他爱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这么说他,也难怪他恼火。”
    龚奇伟道:“项书记,您这话我可不赞同,难道他在福隆港的工作上不存在问题?难道我们当领导的就不能说他一句了?滨海不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犯了错都要承认错误,对他这种年轻干部,不能姑息迁就,越是迁就,他们就会恃宠生娇,就会变得不知天高地厚。”
    项诚道:“奇伟,你也别生气了,不值得为一件小事伤了同志间的和气。”
    龚奇伟道:“我早就说过,他太年轻,冲动气盛,必须要加强锤炼。”
    项诚道:“我一度还准备建议他进入北港常委层,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张扬的确还是太年轻了。”
    龚奇伟道:“他打江乐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性质非常恶劣,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取信于人,还怎么开展工作。”
    项诚望着龚奇伟,多少感到有些诧异,龚奇伟坚持处理张扬,究竟是一时气愤呢,还是真心想如此?即便是自己要处理张扬也得好好掂量一下,龚奇伟难道真的想和张扬翻脸成仇吗?
    陈岗并没有跟随大家一起走,原因是发生了张扬当众痛打江乐的事情,他是纪委书记,这种事情本来就属于他管,项诚的意思是让他晚点再走,和张扬好好谈谈,最好让张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陈岗和张扬的谈话以一声长叹开始,他摆出一副颇为不解的面孔道:“张扬,你今天是何苦来哉?”
    张扬这会儿似乎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我过去是怎样对他的,他居然当众给我难堪。”
    陈岗道:“听我一句话,虽然江乐那小子讨打,可是你当着这么多的人打他也不占理,给龚副书记道个歉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而惹下麻烦。”
    张扬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他?”
    陈岗心说你是谁都不怕,连杀人弃尸的事情你都能干出来,还有什么你干不出来的,陈岗道:“不值得,你啊,自己好好冷静冷静,今天的事情我会帮忙做做工作,都是自己同志,内部矛盾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陈岗和张扬谈了半个多小时,张扬到最后也没有明确表示要向龚奇伟低头认错,陈岗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起身告辞离开。
    滨海的这帮市领导都看出张书记今天心情不好,谁也不会去主动触他的霉头。
    张扬回到办公室内,拿起电话,把常海天和程焱东叫了过来,狠狠痛斥了一顿。
    常海天和程焱东被他批评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也知道自己理亏,福隆港的事情的确是他们工作不力。两人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在门外遇到了常海心。
    常海心前阵子返回岚山了,今天才回来,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常海天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妹妹说了,提醒她道:“张书记这会儿心情不好,逮谁骂谁,你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常海心吐了吐舌头道:“这么可怕啊,那好我还是暂避风头。”嘴上说着暂避风头,等两人走后,她还是直接去了张扬的办公室。
    张大官人今儿根本就是在趁机做戏,他的心情没那么差,常海心进来的时候,这厮正津津有味的看杂志呢。
    常海心来到他身边抢过他手中的杂志看了看,原来是一本娱乐杂志,上面有何歆颜的新闻。常海心啐道:“我还当你今儿大发雷霆呢,原来躲在办公室里欣赏美人照呢。”
    张扬笑道:“海心,啥时候回来的?咋不通知我去接你?”
    常海心卷起杂志照着他的肩膀打了一记:“我哥得罪你了?你把他骂成那样?”
    张扬笑道:“我没骂他,就是批评了几句,怎么?身为领导我还不能批评下属了。”
    常海心道:“我哥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但是我可不许你欺负他。”
    张扬道:“丫头,咱不提这烦心的事儿,来,让我抱抱,看看瘦了没有。”
    常海心道:“我才懒得理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你哥还说什么?”张大官人一拉常海心,她失去平衡坐在张扬的身上,感觉到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正顶在自己的敏感部位,常海心想要起身,张扬将她抱住。
    常海心娇声道:“我哥说得没错,我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张大官人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常海心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白了他一眼道:“你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张扬道:“这次回岚山怎么样,海龙和薛燕的婚礼定下来没有?”
    常海心点了点头道:“说好了,他们七一结婚。”
    张扬笑道:“看来是等不及了。”
    常海心道:“你少说风凉话,对了,有件事我还没问你呢,清姐好好的怎么辞职了?”
    张扬道:“她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所以才萌生去意,这事儿你不该问我,应该直接去问她啊!”
    常海心道:“我这周就去江城找清姐。”
    张大官人微笑道:“去啊,你们姐妹俩这么久没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谈,我要是没事跟你一起过去。”
    常海心道:“才不要你跟去添乱呢,你去了,我们就什么话也谈不成了。”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
    常海心有些诧异道:“不对啊,看你的情绪好像很不错,根本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张扬道:“我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从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生活中来。”
    常海心道:“可我怎么总觉着你在搞阴谋呢?”
    张扬拍了拍她的玉臀道:“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去找你。”
    常海心红着脸道:“才不要,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再说……今天人家身子不方便。”
    张大官人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常海心道:“我走了,你以后对我哥好点儿,要不是念在你们的交情,他才不会放下自己的事业过来帮你。”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常海心走后,张扬想起今天晚上约好了和桑贝贝见面,如无意外,关于元和幸子的那份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想起这件事,张大官人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晚上六点,桑贝贝准时出现在他们约定的地点,张扬最近很少开他的那辆坐地虎,实在是太过招摇,只要车辆出现,别人都知道他来了,现在开得是一辆黑色奥迪。
    桑贝贝非常的小心,确信周围无人跟踪,这才上了张扬的汽车。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上)   
    桑贝贝刚一上车,张大官人就迫不及待道:“怎样?结果查出来没有?”
    桑贝贝道:“看你急得,今儿真热,你这空调怎么不管用啊?”
    张扬看出她是故意卖关子,一伸手将她手里的资料袋抢了过去。
    桑贝贝揶揄道:“你看得懂吗?”
    张扬拿出检查结果,对于上面的专业数据,他自然是看不懂的。桑贝贝道:“查出来了,你给我的样本没有任何关系,元和幸子和你给我提供的几份样本没有任何的的关系。”
    张大官人将信将疑道:“真的?”
    桑贝贝直接掀到基因比对的那一页,指着最上面的图谱道:“这是元和幸子的,下面是你提供的样本,我做了一个直观的比对图,你会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
    张扬看了一眼,合上材料,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桑贝贝道:“怎么了?突然跟泄气的皮球似的!”
    张扬知道桑贝贝的结果应该不会出错,为了谨慎起见,他采取了顾允知、顾养养的样本,还提供了自己珍藏的顾佳彤的部分头发作为比对,结果并不算意外,一直以来元和幸子也从未承认过她是顾佳彤,这份结果让张扬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桑贝贝道:“你该不是看上了这个日本女人吧?”
    张扬没好气道:“干你屁事!”
    “嗬,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利用完我,马上就跟我翻脸,信不信我告你谋杀!”
    张扬道:“你敢,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给杀人灭口。”
    桑贝贝吐了吐舌头,作惶恐状:“你太狠毒了。”
    张大官人冷笑道:“无毒不丈夫!”
    桑贝贝道:“说真格的,你是不是怀疑陈岗和袁孝商这帮人啊?所以才制造出杀死我的假象,故意留了一个把柄在他们手里,这样他们的本来面目就能暴露的更快一点,张书记,真看不出来,你这是要深入敌后啊。”
    “就你聪明,你不说也没人把你当成哑巴。我警告你,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就越有被杀人灭口的危险。”
    桑贝贝笑道:“你舍得吗?”
    张大官人道:“舍得,大不了我先把你那啥了再杀,就不可惜了。”
    桑贝贝虽然豁达大方,可毕竟是云英未嫁之身,听到这厮大放厥词,实在是消受不了,红着脸,趴在他肩头上,张嘴就是一口,咬得张大官人痛得惨叫一声,以他的内力原本不会被桑贝贝咬伤,可是他怜香惜玉,没舍得用护体罡气震她,如果那样,只怕桑贝贝的门牙都要被他给震掉了。
    桑贝贝咬完,拉开张扬的领口,看到他的肩膀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清晰地牙印,血珠儿都冒出来了,桑贝贝不由得又有些心疼,小声道:“疼不?”
    张大官人道:“废话,你咬自己一口试试?”
    桑贝贝低下头,轻轻在牙印上吻了一口,然后红着脸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意,原来这小妮子还是心疼自己的。他本想追出去,偏偏这会儿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电话是龚奇伟打来的,张扬接通电话,微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没生我气吧?”
    龚奇伟那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委屈你了。”
    张扬道:“没什么好委屈的,江乐才委屈呢,对了,他有没有事?”
    龚奇伟道:“没什么事,不过这件事传开了,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张扬道:“打算怎么处理我?”
    龚奇伟道:“这事儿我不会出手,但是有人会反映到省里,我估计这次可能会给你一个处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张扬道:“真要是那样,我肯定会更恨你。”
    龚奇伟低声道:“你是我永远的好兄弟!”
    张扬挂上电话,却发现桑贝贝已经走了,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不远处的沙滩之上,望着西方海面上渐渐坠落的夕阳,一时间内心中千头万绪。或许北港终将成为他仕途的终点,解决这边的事情之后,他将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他生存的的意义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这些爱他的女人,还有他已经出世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有他的家人,他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可是他的生命,他的感情已经全都融入到这个世界中,他和这个世界再也分不开了。
    夕阳一点点沉入海水之中,整个海面上被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周边的景物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浪漫的玫瑰色,在晚霞的辉映下,张扬看到了一个宛如玫瑰般的女人正走向自己。
    元和幸子在任何时候都高贵典雅,仪态万方,玫瑰色的长裙,随风摇曳,姣好的身姿,在晚风中若隐若现,看到了张扬,她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明澈的双眸闪过一丝动人的闪光。
    张扬也笑了,站在原地等着元和幸子走过来,轻声道:“这么巧?”
    元和幸子道:“几乎每天我都会沿着这边的沙滩散步。”
    张扬举目向她来的方向望去,这才意识到不远处就是毓湾酒店,张扬道:“滨海是座小城,哪儿都能遇到熟人。”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
    张扬道:“今天怎么一个人?”在他的印象中元和幸子只要出现,身边总是有保镖陪同。
    元和幸子道:“多数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张先生并不了解我。”
    张扬笑了起来:“其实滨海的治安还好,夫人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元和幸子笑了笑道:“真的吗?如果贵方治安真的像张先生所说的那么好,就不会发生我们办公区被盗的事情。”元和幸子看来并没有给张扬留面子的打算。
    张大官人讪讪笑道:“那件事已经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目前正在解决中。”
    元和幸子道:“其实我昨晚在所住的酒店里又丢了一些东西。”
    张大官人故作惊诧道:“真有此事?夫人告诉我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我马上派人去查!”他算准了元和幸子不可能把丢失卫生巾的事情说出来。
    元和幸子轻声叹了口气道:“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是感觉滨海并没有我当初想象的那么太平,有些后悔到这里来了。”
    张扬道:“夫人之所以决定投资滨海,也是因为看中了滨海的优点,我承认这座城市还有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是总体说来瑕不掩瑜。”
    元和幸子微笑道:“你是这里的领导人,自家的孩子当然是越看越爱了。”
    张扬道:“我希望夫人不要因为最近的一些事情而对滨海产生不好的看法,我们滨海全体干部都会尽全力配合夫人的工作。”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她忽然道:“我和顾佳彤是不是真的很像?”
    张扬凝望她的俏脸,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而深情,元和幸子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慌乱,她的眼眸转向远方的海面,巧妙回避了张扬的目光。张扬道:“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元和幸子道:“我能够感觉到你很爱她。”
    “何以见得?”
    元和幸子道:“从你不经意流露出的眼神,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张扬道:“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元和幸子道:“她怎么死的?”
    张扬道:“死于谋杀!有人在她死前给我打来了电话……”昔日的回忆,让张扬的内心感到刀割般疼痛。
    元和幸子道:“你的仇人!”
    张扬道:“如果让我找到那个人,我会把她碎尸万段!”
    元和幸子轻声叹了口气道:“我记得贵国有句俗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是一把双刃剑,折磨的不仅仅是你的敌人,还有你自己,就算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个仇人,为顾佳彤报了仇,你也未必能够真正解开这个心结,报仇并不意味着结束,只有放下才能结束。”
    张扬望着元和幸子道:“我只怕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开始有些了解你了。”
    张扬笑道:“了解我什么?”
    “了解你是一个深情的人!”
    张扬没说话,仍然望着元和幸子,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顾佳彤复生回到了他的身边。
    元和幸子道:“我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爱情这回事。”
    张扬道:“你爱他吗?”
    元和幸子微微一怔,张扬的这句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谁?”
    张扬笑道:“你的丈夫,元和真洋!”
    元和幸子道:“不爱!”
    这下轮到张大官人吃惊了,他没想到元和幸子居然如此坦白。
    张扬道:“可是你嫁给了他。”
    元和幸子道:“这世上多半婚姻都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我和他的婚姻只是为了利益,就像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好,而是因为在福隆港上我们找到了共同的利益,你说是吗?”
    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元和幸子非常的坦白,她的这句话说得是实话,这让张扬对元和幸子忽然生出了几分好感,他欣赏坦诚的人,张扬道:“和不爱的人结婚需要相当的勇气。”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中)   
    元和幸子道:“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张扬道:“你给我的印象并非如此。”
    元和幸子道:“你相信生活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相信!”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就是被生活改变的人。”
    张扬道:“你爱过吗?”这问题问的有些唐突,换成今天见面之前,张大官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元和幸子提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爱情!”
    “除非经历过,否则又怎会不相信呢?”
    元和幸子道:“我忽然发现你对探寻别人的隐私非常的感兴趣。”
    张大官人道:“我对你的兴趣源于佳彤,很多时候我都回避和你见面,因为我怕见到你会勾起我痛苦的回忆,可是我又期待见到你,见到你,又会让我产生一些错觉和幻想。”
    元和幸子眨了眨明眸道:“你把我当成了她?”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她!”
    元和幸子轻声道:“我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张扬道:“她看世界的眼光充满了感恩和关爱,你看世界的眼光充满了淡漠。”
    元和幸子柔和的红唇弯起一抹温柔的弧线,她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我,不怕我不开心?”
    张扬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元和幸子道:“你讨厌我!”
    “我欣赏你的坦诚!”张大官人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不可能讨厌你,因为你的身上有佳彤的影子。”张大官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他并没有向元和幸子道别,元和幸子也没有因为他的不辞而别而产生他缺乏礼貌的想法,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张扬殴打江乐的事情最终还是闹到了省里,省纪委对这件事高度重视,据说是宋怀明得知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亲自发话要纪委对张扬进行追责,纪委方面几经斟酌之后,决定给张扬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处分说起来不疼不痒,但是项诚接到处罚决定之后还是感到这件事有些蹊跷,他把纪委书记陈岗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陈岗已经知道了省里的处罚决定,脸上带着笑:“项书记,您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项诚道:“我不是说过了嘛,这件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私下道个歉,内部解决就算了,谁闹出去的?”
    陈岗咳嗽了一声,低声道:“项书记,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既然张扬和龚奇伟之间的火已经烧了起来,咱们不妨往上面在加点油。”
    项诚指点着他,看到陈岗一脸的得意,叹了口气道:“何苦来哉,闹到最后,还不是伤及我们这个领导团队的面子。”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却对陈岗的做法极为赞同。
    陈岗道:“龚奇伟这个人太嚣张,仗着宋书记支持他,来到北港之后整天大放厥词,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他和张扬之间产生矛盾,也绝非偶然,这两个人都是目空一切的主儿,对谁都不服气。”
    项诚道:“张扬打江乐这件事,龚奇伟个人也没想追究。”
    陈岗道:“他是不敢追究,别看表面嚷嚷着,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是傻子,张扬的后台他比谁都清楚,而且当年张扬救过他女儿,他要是跟张扬闹得太僵,别人会说他忘恩负义。”
    项诚道:“所以你就帮他们烧了这把火?”
    陈岗微笑道:“矛盾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我只是敲敲边鼓而已。”
    项诚道:“这份处理决定,你亲手交给张扬。”
    陈岗苦笑道:“为什么又是我?”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自己是纪委书记,这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
    两人这边正说这话,市委副书记龚奇伟愤愤然找了过来。
    龚奇伟一进门就道:“项书记,我听说省里决定对张扬党内警告处分?”
    项诚叹了口气道:“我正在和老陈商量呢,这件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奇伟同志,我早就劝过你,张扬和江乐之间的事情是同事间的内部矛盾,千万不要闹大,现在好了,非得要搞到省里,让别人看笑话了。”
    龚奇伟道:“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打算闹大,江乐那边我也安抚过了,他也同意不再追究,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捅到省里的,这不是故意在制造我和张扬之间的矛盾吗?”
    陈岗也显得义愤填膺:“我发现,总是有那么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本来没事,非得要煽风点火,非得要在内部制造矛盾。”
    项诚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省里已经做出了处理决定,这个党内警告处分是必须要给张扬的,而且宋书记特地强调,要将这件事进行公示。”
    陈岗故意道:“项书记,我看这个处分还是不要声张了,张扬那小子特别爱面子,本来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和奇伟同志有了疙瘩,这样一来岂不是雪上加霜,他会认为事情都是龚书记搞出来的,矛盾岂不是进一步激化了。”
    龚奇伟道:“项书记,你看,是不是跟省里说一声,劝他们收回成命。”
    项诚道:“我什么话没说?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触动了宋书记的逆鳞,他非得要惩治张扬,我也没有办法啊!”
    陈岗道:“我看这件事还是先做做张扬的思想工作,以他的性子,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龚书记……不好了……不好了,张扬去您办公室要找江乐算账……”几个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几乎同时反应了过来。
    要说江乐最近也真是流年不利,不出一个星期已经被张扬揍了三顿,今天还好,因为现场人多,提前拦住了张扬,所以张扬只是用书本砸了他一下,这厮今儿是去龚奇伟办公室兴师问罪去了。
    项诚几人来到龚奇伟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大门被踹出了一个大洞,看到此情此境,龚奇伟勃然大怒,指着气势汹汹的张扬道:“张扬,你搞什么?”
    张扬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龚奇伟,我真是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有种的话,明着冲我来,背后诋毁别人算什么好汉?”
    龚奇伟气得脸色铁青:“张扬,当着项书记的面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诋毁你了?”
    张扬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当初要是没有我,你搞个屁的深水港,如果不是你通过我巴结上了宋书记,你会有今天?怎么翅膀硬了?开始踩我了?”
    “你……”龚奇伟气得手足直哆嗦。
    项诚和陈岗真是心中大快,可两人表面上还得假惺惺地劝,陈岗拉着张扬想把他带走,张扬指着江乐道:“江乐,你这孙子,以后别让我见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边的争吵几乎把市行政中心所有的人都给惊动了。
    市长宫还山也赶过来看热闹,他和陈岗一起把张扬给带走,弄进了小会议室里。关上大门,陈岗也做出火冒三丈的样子:“张扬,你搞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在这里胡闹,还把龚书记的门都给踹烂了。”
    张大官人愤愤然道:“不就是处分我吗?我无所谓,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把我给撤了,反正我也不想干了。”
    宫还山道:“怎么回事?张扬,你到底是想闹成怎样啊?”
    陈岗道:“你的处分又不是市里给的,是省里定下来的,宋书记做的决定,你要闹,去找宋书记闹啊?”
    张扬似乎冷静了一些。
    宫还山叹了口气道:“都是自己同志,至于吗?张扬,我记得你和奇伟同志关系一直都很好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张扬道:“我承认,我过去是瞎眼了,识人不擅!”
    陈岗道:“张扬,我提醒你,对上级领导,你要保持起码的尊重。”
    张扬道:“我做人做事无愧于心,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谁他妈要是对不起我,我绝饶不了他。”
    宫还山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国家干部吗?张口闭口就是他妈的,跟个市井无赖有什么分别?”
    宫还山的一句话把张大官人的火气转移到他头上了,张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看得宫还山心里直发毛,暗叫倒霉,自己这不是多嘴吗?人家两人闹矛盾,干我屁事啊?打得头破血流才好。
    陈岗道:“张扬,你就冷静冷静,已经闹成这样了,省里给了你一个党内警告处分,再有什么事情被省里知道,吃亏的只有你啊。我们当然不想事情闹大,刚才项书记还在和我商量你的事情,内部矛盾,内部解决,谁也不想你背这个处分。”
    张扬道:“到底是谁害我?故意把我的事情捅上去?这不是有意阴我吗?”
    陈岗道:“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去龚书记那里踹门,这样的影响有多恶劣?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要多点觉悟好不好?”
    张扬道:“我他妈窝囊,我怎么对他,你们看看,他又是怎么对我?”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爱与不爱】(下)   
    陈岗和宫还山围着张扬做思想工作的时候,项诚也在开导龚奇伟,龚奇伟气得脸都绿了,这也可以理解,换成谁都会生气,张扬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可不过是个处级干部,他敢跑到北港市委,把龚奇伟的办公室房门给踹了,这小子的行为只能用嚣张来形容了。
    龚奇伟道:“项书记,你都看到了,他认为是我把事情捅出去的,我好心帮他盖着,最后却落到这样一个结果,这小子有没有良心?”
    项诚道:“奇伟啊,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他,他就是那个一点就着的脾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怎么办?省里已经给他警告处分了,我们如果再抡起大棒,恐怕事情只能越搞越僵吧?”
    龚奇伟道:“项书记,是谁在故意制造我们的矛盾?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打算追究这件事。”
    项诚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们大家都冷静冷静,都是自己同志,没什么解不开的结,闹下去只会让别人笑话。”
    龚奇伟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我至于和他一个年轻人闹吗?”
    项诚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先消消气,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他,不过我看影响还是不要继续扩大了,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最后还是由项诚自己向张扬宣布了对他的处分决定,张大官人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坐在项诚的办公室内,表情冷漠的甚至有些木然。
    项诚把这份党内警告处分决定宣布完之后,向他道:“你有什么想法?”
    张扬道:“没想法!”
    项诚道:“有意见?”
    “没意见,反正领导们都决定了,我服从领导的安排。”
    项诚道:“你这会儿脾气好了,刚才是干什么呢?发了疯一样的去奇伟同志那里闹事,你有没有想过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张扬道:“项书记,不应该做我也做了,大不了再给我一个处分!”
    项诚道:“你还蛮硬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没觉得委屈。”
    项诚道:“福隆港那边的事情你解决了吗?江乐只不过是去传话,你扫脸给人家一大嘴巴子,事情发生了几天,你有没有向江乐主动道歉?没有吧!”
    张扬道:“那是他欠抽,狗仗人势的东西。”
    项诚道:“你有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对领导的尊重,奇伟同志是市委副书记,是你的分管领导,你这样的态度根本就没把领导放在眼里。”
    张扬道:“项书记,我都认了,党内警告处分都下来了,你还想我怎么着?现在还让我过去道歉,门儿都没有。他对我有意见,可以明说啊,没必要背后捅刀子。”
    项诚道:“你怎么能认定就是他说得。”
    张扬道:“不是他说得还能是你说的?”
    项诚被他给噎住了,这事儿他刚才都搞清楚了,是陈岗在其中祸害,可陈岗的行为他是极其赞同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张扬,同样他也不喜欢龚奇伟,这两个人的存在都是对他权威的挑战,他早就希望看到张扬和龚奇伟之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狗咬狗一嘴毛,干我鸟事!干我鸟事!项诚此时心头的欣快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但是他身为北港一把手,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幸灾乐祸,不然会被别人视为小人嘴脸,他必须要收起自己的得意,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项诚道:“你闹情绪,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影响到工作,我就会对你追责。”
    张扬道:“我分得清楚利害!”
    项诚道:“说得轻巧,就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觉得这处分给轻了。”
    张扬不说话了,双眼看着项诚。
    项诚道:“你不服气?”
    张扬道:“有什么服不服气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归根结底还是你们说了算。”
    项诚真是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道:“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要把你受党内警告处分的事情进行公示,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项诚知道这小子向来难缠,他叹了口气道:“你愿不愿意听,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在前头,想在官场中走下去,无论是谁都要遵守官场的规则,你明白吗?”
    张扬有些违心的点了点头,他起身道:“项书记,您批评完了吗?要是批评完了我先走了。”
    项诚道:“你先别急着走,去给奇伟同志说声对不起,他毕竟是你的领导。”
    张扬道:“你干脆杀了我吧!”这厮说完转身离去。
    项诚无奈的摇了摇头,张扬这边刚走,陈岗就走了进来,他向项诚笑道:“项书记,思想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项诚道:“还能怎么样?张扬岂是一个甘心服输的主儿?”他说完又皱了皱眉头道:“老陈,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奇怪,他们两人过去关系一直都很好啊,怎么会突然恶化成这个样子?”
    陈岗道:“张扬和龚奇伟的关系我不清楚,不过他和江乐有矛盾,前两天还因为争夺一个舞女在天街大打出手……”
    项诚有些错愕的看着陈岗:“真的?”
    陈岗笑了笑道:“我是听说,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项诚叹了口气道:“张扬这小子也太不自爱了,他的这些混账事情要是传到宋书记的耳朵里,还不知要造成怎样的影响。”
    陈岗道:“真要把他的处分进行公示?”
    项诚道:“省里的决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乔梦媛陪同爷爷在江南度假期间听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张扬被党内警告处分,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和楚嫣然正式分手。乔梦媛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行政中心宣传栏上的处分决定,她那份处分报告前伫立良久,心中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张扬那里表示安慰。
    身后有人在叫她,乔梦媛转过身去,看到了常海天,她笑了笑道:“常主任,来汇报工作吗?”
    常海天苦笑道:“应该是来挨骂才对!”他也看到了那张处分决定,低声道:“张书记把龚副书记的秘书给打了,还一脚踹烂了龚副书记的办公室大门。”
    乔梦媛道:“他怎么这么冲动?”心中实在是有些奇怪,据她所知,张扬和龚奇伟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常海天道:“我开始也觉得奇怪,这两天才知道内情,原来他和嫣然已经正式分手了,心情不好,把恶劣情绪都带到了工作上,你这段时间休假,还没有领教,现在他是逮着谁骂谁,谁的意见都不听,整一个大独裁者,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再干下去了。”
    乔梦媛温婉笑道:“海天,你和张扬这么好的朋友,这种时候,是他情绪最低落最困难的时候,作为朋友,你可不能不顾而去。”
    常海天朝那张处分看了一眼道:“这张处分是省里的决定,宋书记也不护着他了,他如果再这样搞下去,以后的道路恐怕会很难走。”
    乔梦媛道:“他人在不在?”
    常海天道:“在办公室呢,现在他不找我们,我们是不敢主动过去,乔主任,你说话他还乐意听点,要不你去劝劝他。”
    乔梦媛点了点头。
    乔梦媛走入办公室之前,张大官人刚刚跟楚嫣然煲了一个电话粥,两人分手,这是为了增加他和龚奇伟关系恶化可信度而故意放出的消息,他们之间不知道要有多好。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得到宋怀明首肯的前提下。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张扬已经在宋怀明的面前失宠,对于他和龚奇伟前一阵子的冲突,很多人都明白了个中缘由,龚奇伟之所以敢对张扬下手,是因为张扬和宋怀明已经划清了界限。
    看到乔梦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张大官人还是非常欣喜的,他笑道:“回来了,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
    乔梦媛打量着张扬,并没有发现他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张扬站在那里,任由她仔细端详着,终忍不住道:“我脸上有字吗?你看得这么仔细?”
    乔梦媛道:“我听说这里多了一位躁狂症精神病患者,所以我得先确信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不是能够得到保障。”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你说得那个躁狂症就是我?”
    乔梦媛将带来的两盒茶叶放在他办公桌上:“给你带了点茶叶,帮你清清火。”
    张扬笑道:“真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乔梦媛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张扬道:“没怎么着啊!”
    乔梦媛道:“处分都贴到大门口了,市委书记被处分公示,这种事情好像不大多见啊!”
    张扬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我这个县处级干部了。”
    乔梦媛道:“你和嫣然的事情是真的?”
    张扬道:“什么真的假的。”
    乔梦媛道:“你和她分手了?”
    张扬道:“什么叫我跟她分手了?是她跟我分手,我被甩了你明白不?”
    乔梦媛望着他,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都不得志】(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都不得志】(上)   
    张大官人道:“拜托,你别用这么通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坚强得很,不需要同情。”
    乔梦媛道:“就因为你被甩了,所以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别人头上?连顶头上司也敢招惹?”
    张扬道:“得,我的事儿不要你管,我自暴自弃也好,我自甘堕落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乔梦媛有些生气了:“张扬,你也算个成年人?一点都不成熟,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是一个市委书记,跟本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如果不是把你当成朋友,我才懒得管你。”
    张扬道:“我也没让你管我啊?”
    乔梦媛道:“不可理喻!”她起身想走,不过又转变了念头,向张扬道:“你给我起来!”
    张扬道:“干什么?”
    乔梦媛道:“我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少废话!”
    张扬道:“你这是在管我啊!”
    “管你怎么着?”
    “我是市委书记啊,我是你领导,你凭什么管我?”
    乔梦媛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真是有毛病了,气不顺是不是?看什么都不顺眼是不是?好啊,你这样下去,最后只能闹到众叛亲离,现在你跟我一起走出去,看看你的滨海,看看你好不容易才争取得到的保税区,想想你曾经说过的话,许下的宏图大志,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在乔梦媛面前,张扬居然表现的很听话,他跟乔梦媛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叫上周山虎开车,把他们送到了福隆港。
    乔梦媛并没有让周山虎停车,只是让周山虎开着车沿着保税区的范围转了一遍,汽车来到蔺家角牛山脚下。
    乔梦媛下了车,张扬跟着她走了下去,有些诧异道:“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
    乔梦媛道:“叫你过来烧香,今天是初一!”
    张大官人掐指一算果然如此,他向牛山上方的静云寺看了看道:“有盘山公路,咱们直接乘车上去。”
    乔梦媛道:“烧香拜佛这种事心诚则灵,咱们走上去。”
    张扬道:“我又不信这个。”
    乔梦媛已经走入山门拾阶而上,张扬无可奈何,只能让周山虎先从盘山路上去,自己快步赶上乔梦媛。
    乔梦媛道:“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只有冷静才能看清楚自己,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免错上加错。”
    张扬笑道:“你认为我做错事了?”
    乔梦媛道:“我不清楚你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张扬内心一暖,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温暖是乔梦媛的信任带给他的。张扬道:“我未必是个好人,但是我对你好是真的!”
    乔梦媛俏脸一热,轻声回应道:“你对每个女孩子都很好!”
    张扬道:“博爱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惨!”
    乔梦媛笑而不语。
    牛山并不高,很快他们就爬上了山顶,乔梦媛和张扬一起走入静云寺,她上香的时候,张扬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乔梦媛非常的虔诚,上香之后回到张扬身边,轻声道:“你不去?”
    张扬摇了摇头,和乔梦媛并肩出了庙门,来到后面的观海台,方才道:“我是无神论者。”
    乔梦媛道:“无论信与不信,在这里总是能够让人心静。”
    张扬望着乔梦媛,不觉想起了她的母亲孟传美,孟传美就是因为感情遭遇挫折,所以选择了寄托于佛堂之中,最终死于青灯古佛之下。平心而论,张扬并不想乔梦媛走她母亲的老路。
    乔梦媛道:“曾有一度,我也产生了遁入空门的想法。”
    张扬流露出担心的表情。
    乔梦媛旋即又笑了笑道:“知道是什么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张扬摇了摇头。
    乔梦媛道:“妈妈的死,正是她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永远逃避不了,即便是遁入空门,剪去三千烦恼丝,仍然无法将烦恼真正忘掉,无非是自我欺骗罢了,所以我选择了面对。”
    张扬微笑望着乔梦媛,低声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乔梦媛道:“我未必坚强,但是我能够直面现实,爷爷这次过来看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京城的风言风语,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又怎样?对我而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我必须接受,很多事虽然让我不开心,但是我也不会因此而伤心,或许我已经麻木了,才能做到现在的安之若素。”
    张扬道:“梦媛,你真的很不简单。”
    乔梦媛道:“我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因为你的帮助走过来的,你虽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但是你做了很多伟大的事。”
    张大官人不由自主挺直了脊梁,感觉自己突然高大了许多。不过这厮还是反驳道:“我有些时候还是能和伟大挨上那么一点的。”
    乔梦媛忍俊不禁道:“我实话实说,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个伟人,因为伟人往往高不可攀,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仅仅是朋友?”
    乔梦媛点了点头,像是在提醒自己:“仅此而已!”
    张扬道:“在我眼里,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乔梦媛道:“最不能让我理解的就是你的感情观,张扬,嫣然放弃你我并不感到意外,你知道吗?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对任何女孩子都是一种折磨。”
    张大官人道:“你跟我相处感到折磨吗?”
    乔梦媛微笑道:“你是个让人感到舒服和安心的朋友,绝不是让人放心的恋人。”
    张大官人道:“就算我不能让人放心,但是我还是能让人舒服的。”
    乔梦媛一张俏脸飞上了两片红霞,她当然知道这厮在无耻的暗示什么,她闭上双目,不去看张扬侵略性十足的热辣眼光,轻声道:“你听!”
    张大官人倾耳听去,听到寺院内响起了暮鼓之声。
    乔梦媛道:“佛门清净之地,你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想法,是不是罪大恶极?”
    张大官人道:“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霞光笼罩着乔梦媛清丽绝伦的俏脸,看得张大官人硬生生吞了几口口水。
    乔梦媛没有看到这厮色授魂与的样子,依然闭着双目道:“张扬,我相信嫣然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张扬道:“只要让我惦记上的女人,我死都不会放弃!”
    乔梦媛睁开美眸,双眸之中尽是羞涩,这厮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她轻声提醒道:“我就不该带你到这里来。”
    张扬笑道:“还别说,跟你谈了这番话之后,我心情好了许多,静云斋的素菜很不错,咱们去尝尝。”
    乔梦媛道:“你还没有答应我,要振作起来,好好工作。”
    张扬道:“放心吧,我从来都把工作和感情分的很开,绝不让感情上的事情影响到我的工作。”
    周山虎把车就停在静云斋门前的停车场内,两人叫上了周山虎,走入静云斋的时候,在门前遇到了袁孝工兄弟三个。他们今天来也是特地过来上香的,为老二袁孝农的亡魂做超度。
    袁孝工当然也听说了张扬被党内警告处分的事情,最近关于张扬的新闻不少,最大新闻就数他和楚嫣然已经分手,失去了省委书记宋怀明这做靠山,不过以张扬的背景还不至于因此而失势,他毕竟还有个副总理干爹。
    看到张扬和乔梦媛一起,袁孝工心中暗想,这小子的风向转得真是迅速啊,这边和宋怀明的女儿分手,那边就搭上了乔老的孙女,这本事可真不是一般。
    张扬笑着和袁孝工握了握手道:“袁局,这么巧啊?”
    袁孝工道:“我们兄弟三个过来上香,超度一下孝农。”他向乔梦媛礼貌一笑道:“乔小姐,一起吃饭吧。”
    乔梦媛点了点头。
    袁孝商来之前已经订好了房间,把张扬和乔梦媛请了进去。
    张大官人道:“说实话,我不喜欢吃素斋。”
    袁孝工微笑道:“张书记是无酒不欢,虽然是素斋,但是这里可以饮酒。”
    最后走进来的袁孝兵抱着一箱茅台酒。
    乔梦媛静静坐在张扬身边,周山虎本想去外面吃,张扬道:“不用,虎子,就在这里吃,反正也没有外人。”
    袁孝商道:“是,小周,你别客气。”
    静云斋作为北港第一素菜馆,果然名不虚传,一会儿工夫凉菜已经上来了,色香味俱全,张扬让周山虎给众人倒酒,乔梦媛要了杯清茶。
    袁孝工端起酒杯道:“张书记,其实我早就想找机会和你聚聚,可是这段时间一直诸事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
    张扬道:“我这段时间也不素净,没完没了的麻烦事。”
    袁孝工颇有点和张扬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平静道:“喝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得意的时候更需要开心快乐。”
    几个人同干了一杯酒。
    张扬道:“我上次来这里还是和蒋书记一起,想不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都不容易】(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都不容易】(下)   
    袁孝工点了点头,经张扬这么一说,他方才想起,一切要从蒋洪刚和宫还山之间的政治斗争开始,自从那时候起,北港的麻烦事就变得层出不穷。自己在其中无疑充当了帮手的作用,项诚想要给日渐嚣张的蒋洪刚一个下马威,所以才搞起了所谓的严打行动,丁高升因此而入狱,从那时开始,北港就发生了接连不断的变故,在这一过程中,受损失最大的就是丁家和袁家,如今两家都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袁孝工已经意识到,又一双手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要让两家斗个你死我活,丁高山兄弟的死和他无关,但是袁孝工认为,二弟孝农的死很可能是丁家人出手,北港的这场风雨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袁孝工道:“我听说福隆港的改建工程进行的并不顺利。”
    张扬笑道:“现在做事哪有那么容易的,其实我们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他们还是不满足,所以就去市里闹,闹不出结果就去省里。”
    袁孝商道:“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的老百姓都相信人多力量大,法不责众的道理。”
    乔梦媛道:“多数老百姓还是善良的。”
    袁孝商道:“人善良与否和心中的贪念无关,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无论是好还是坏,他的心中都有贪念,很少有人能够看破,所以做任何事,一定要考虑到压制住对方的贪念,将对方的期望值降到最低点。”
    张扬若有所悟道:“你是说我在一开始给福隆港方面的条件太优厚了?”
    袁孝商道:“张书记是官场中人,对我们经商的手段并不熟悉,任何的生意都存在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摸天喊价,贴地还钱,就是这个道理,你给出的优厚条件未必能够让他们满足,却刺激他们产生了贪念,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困境。”
    乔梦媛和袁孝商接触并不多,今天才发现这个人的厉害,袁孝商的这番话虽然说得奸猾,但是很有道理。
    袁孝工道:“任何变革都要面临阻力,哪怕这种变革对多数人都有好处,但很多人还是不会理解。”
    张扬道:“将心比心吧,我经历过好多次拆迁问题了,谁都对故土有依恋之情。”
    袁孝商道:“张书记如此体恤民情实在是滨海百姓的幸事。”
    袁孝工道:“现在牛山已经属于滨海了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项书记将蔺家角划给了我们,这一带都属于保税区的范围,按照我们的规划,牛山周边会打造成为一个生态旅游区。”
    袁孝商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
    张扬道:“这方面都交给专业人员去做了,最近规划会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牛山一代的自然风光不会得到破坏,只会进一步增强。”
    袁孝商道:“牛山是块风水宝地,静云寺这座古刹也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过去这一带一直都没有得到好好的维护和发展,有张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酒至半酣,袁孝工的话题转到了文浩南的身上:“张书记和文浩南很熟吧?”
    张扬点了点头,很多人都知道他和文浩南的关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文浩南找袁孝工的麻烦了,微笑道:“他是不是找你配合调查了?”
    袁孝工笑得有些无奈:“他做事有些不太顾及同行的面子,最近找我配合翻查一些过去的陈年案子,热情很高,疑心很重。”袁孝工的这八个字的评语绝不是褒扬。
    张扬笑道:“荣厅很器重他,对上级工作组,咱们还是要多多配合。”
    袁孝工道:“有机会约他出来一起坐坐。”
    张扬听出袁孝工有通过自己和文浩南拉近关系的意思,心说这我可帮不了你,嘴上道:“成,有机会我来做东。”
    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一个小时后,张扬就起身告辞,袁家兄弟起身相送,袁孝商将他一直送到车前,张扬没有马上上车,他意识到袁孝商可能还有话说。
    袁孝商道:“文浩南最近在查我二哥案子,他查案子我并不反对,可是他把我二嫂和侄女那些孤儿寡母全都滋扰了一遍,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张扬对文浩南的做事风格早有了解,他叹了口气道:“有机会我跟他说一声。”
    袁孝商道:“福隆港那边要不要我帮忙,有些事情官方不好出面的,换个角度反倒好解决一些。”
    张扬望着袁孝商的眼睛,他明白袁孝商的意思,微笑道:“小事而已,我相信能够解决。”他和袁孝商握手道别,袁孝商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如果事情棘手,随时找我。”
    张扬上车之后,乔梦媛道:“聊什么?这么久?”
    张扬把刚才袁孝商跟他说的话讲了。
    乔梦媛想了想道:“他说得没错,有些事官方不好出面,他们反倒能够解决。”
    张扬笑道:“他们的办法无非是滋扰恐吓,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乔梦媛道:“也未必,福隆港的事情有些不寻常,多数工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贪念,或许有人在背后指点。”
    张扬道:“乔主任,你有什么主意?”
    乔梦媛道:“刚才袁孝商在席间的那番话并没有说错,给人太高的期望值并不是一件好事。”
    张扬道:“福隆港过渡期政策已经公示,拆迁条件也被人泄露了出去,工人的期望值已经很高,如何压低,让他们回归现实是一个问题啊!”
    乔梦媛道:“也许你可以发一个声明,宣布放弃福隆港的改造扩建计划,在相邻的土地上兴建新港,这样一来等于完全规避了矛盾。”
    张扬道:“岂不是要骗人?”
    乔梦媛道:“兵不厌诈,你看看那样做的后果如何。”
    张扬点了点头道:“现在也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
    第二天张扬就宣布了放弃福隆港改造扩建计划,改变保税区的既定规划,在保税区蔺家角一带兴建新港,消息一经宣布,整个福隆港就炸了窝。
    原因很简单,福隆港现在的经济效益并不好,有很多部门甚至连开资都有困难,改造扩建,对港口的发展是有利的,但是正如袁孝商所说,任何人都有贪念,工人们也想在这次的改革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平心而论滨海方面给出的条件标准已经不低,但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知道珍惜,于是乎工人们在过渡政策的基础上又提出了新的条件。至于工人村违章违建成风,还不是想多获取点赔偿面积。
    张扬的这个最新决定等于把福隆港整个放弃了,换句话来说,过度条件没有了,工人村的拆迁也没戏了,多数人都针对这次拆迁投资不少,这下麻烦了,花的钱全都砸在手里不算,而且福隆港突然就没了希望,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政府兴建新港,港口建成之后,福隆港更没有活路了。
    张大官人的这手另起炉灶的方法把福隆港上上下下都给弄懵了。
    福隆港负责人庞金贵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来到市委求见张扬。
    张大官人也没把他拒之门外,让傅长征把他引进来。
    庞金贵一脸惶恐道:“张书记,我听说保税区更改规划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啊。”
    庞金贵道:“可……可我们港怎么办?”
    张大官人眼皮都没翻一下:“什么怎么办?兴建新港和你们没关系啊,福隆港保持现有格局不变,在相邻海域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港,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日方的同意,你老老实实做好你的工作就是,港口、工人村保持现在的格局不变。我不敢说五十年不变,可在我的任期内,保证不会有人再动福隆港。”
    “啊?”
    张扬笑眯眯道:“老庞,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大家,回头正式文件就会下发。”
    庞金贵有些急了:“不能啊!”
    张扬道:“什么不能?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有什么不能的?”
    庞金贵苦着脸道:“张书记,您这是把我们福隆港给放弃了,如果新港建成,我们福隆港这么多人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儿啊!”
    张扬道:“老庞啊,保税区的建设迫在眉睫,上头给我下了硬任务,我要是完不成,领导是要追究我责任的,福隆港的事情你解决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可总不能僵在这儿,我只能绕过去。我也想了很久,咱们不能强奸民意啊,剩下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就是另建新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内,新港的规划设计就能完成,基础建设工程就能启动,我现在也算想明白了,与其花这么大力气,背着骂名去改建,还不如重新开始。”
    庞金贵道:“张书记……可……”
    张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可是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回去在港口说一声,让大家不用再闹了,我尊重大家的意见,不打福隆港的主意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上)   
    庞金贵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来到门外遇到了保税区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常海天,庞金贵向常海天打了个招呼,然后道:“常主任,张书记说要建设新港了。”
    常海天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儿闹得。”
    庞金贵道:“常主任,这事定下来没有?
    常海天道:“你当领导都是随便说话的?自从那天工人在港口集体闹事,张书记就下定了决心,不是我说你,老庞啊老庞,你们福隆港这些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张书记一心为你们着想,想要通过这次改造扩建彻底改变福隆港的落后面貌,结果你们呢,不识好人心,还到处打他的小报告,骂他是卖国贼,弄得张书记在领导面前很难做,保税区地方很大,市里全力支持保税区的建设,把蔺家角全都划给了滨海。我早就看出你们闹来闹去得出问题,现在好了,因为你们保税区连规划都改了,这下你满足了?”
    庞金贵叫苦不迭道:“常主任,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是举双手赞成市里决定的,福隆港现在的设施已经严重落后,急需改革,是工人不理解。”
    常海天道:“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谁才是福隆港的负责人?你现在这样说,丢不丢人。”
    庞金贵还想解释,常海天已经没兴趣听,扬起手道:“我等着见张书记,你别说了,反正以后也麻烦不到你了。”
    庞金贵耷拉着脸,现在的他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庞金贵乘车回到福隆港,在港口大门处就看到一大群聚在那里的工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什么,看到他的车,那帮工人全都围了上来。
    庞金贵没办法,只能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工人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发问。
    庞金贵展开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大家别吵,别吵,一个一个地说。”
    最后工人推选出了一个代表出来说话,那名代表道:“庞书记,我们听说市里要建设新港了,放弃对咱们港口的改建了,这件事真的还是假的?”
    庞金贵道:“我刚刚从市里回来,这件事基本上定下来了,最近几天就会有具体文件出来。”
    听他这么说,下面又乱了起来,有人道:“市里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凭什么建设新港?我们怎么办?新港建成,谁还到我们港口来?”“我们家花这么多钱,盖得房子怎么办?谁赔我的损失?”
    庞金贵大声道:“大家别吵,市里说了,咱们福隆港保持原有政策待遇不变,以后新港和福隆港并存……”
    “凭什么啊?”
    “不行!市里这是把我们给放弃了,是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找他去!”
    “对,找他们理论去!”一时间群情激昂,不一会儿就汇集成愤怒的洪流,一传十十传百,福隆港足有五百多口子人,集合成群,向滨海市行政中心浩浩荡荡的走去。
    庞金贵害怕了,他想要拦住这群工人,可没说两句话,就被工人给架住,确切地说应该是挟持,跟着这股洪流向市行政中心走去。
    张扬和常海天没说几句,就收到了福隆港工人集体来行政中心示威的消息,张扬对此早有预料,公安方面已经出动警力,沿途维持抗议队伍的秩序,确保不会出现失控现象。
    这些工人也都是知法守法的老百姓,谁也没想着违法乱纪,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本以为能够通过这次的动迁获得好处,可没想到市里突然改变了计划,要把福隆港给放弃,这下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们情绪激动。
    常海天望着淡定自若的张扬道:“这是个火药桶,你非得把他给点燃了。”
    张扬道:“既然是火药桶就是个隐患,早点比晚点要好。”
    常海天道:“这件事不好收场啊,工人认为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扬道:“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搭理我,我只能选择非常规的手段,我并不是要损害大家的利益,改革是为了大家好,是为了让他们的饭碗更结实,而不是要打烂他们的饭碗。”
    两人正说着话呢,张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电话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打来的,不等张扬说话,他就怒吼道:“张扬,你在搞什么?我提醒你,滨海那边闹出任何的乱子,你都要负担全部的责任。”
    张扬话都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龚奇伟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就在项诚的办公室内,项诚亲眼见证了龚奇伟被挂电话的一幕,龚奇伟气得嘴唇都哆嗦了:“项书记,你都看到了,他太狂妄了!”
    项诚心说张扬狂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两人现在矛盾一天深似一天,但是别把我给拉进去。项诚道:“那边的事态是不是很严重?”
    龚奇伟道:“听说福隆港有几千口子人聚集到滨海市委大门前去闹事了。”
    项诚道:“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出乱子的。”
    龚奇伟道:“可不是嘛,我反反复复叮嘱他,一定要妥善处理好福隆港的事情,可他就是一意孤行,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还是太年轻,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项诚道:“奇伟,你赶紧去现场看看,让陈岗和袁孝工和你一起过去,事态务必要控制住,如果这件事失控,我们都会被追责的。”
    庞金贵被工人挤在中间,满头是汗,他大声劝说着,嗓子都哑了,庞金贵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工人是要闹成哪样啊?人家改造扩建他们不同意,这下人家放弃了,他们更不同意,庞金贵这会儿哭的心都有了。
    市长许双奇站在办公室内,从窗户眺望着远处的情景,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心中回荡着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张扬啊张扬,你也有今天,过去你是宋书记的女婿,有人罩着你,现在人家把你给甩了,你没了这座大靠山,还敢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我看你怎么收场?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响了几声许双奇都没有去接,直到电话铃声平息下去,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声响起,这次许双奇不得不接通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是张扬打来的,张扬道:“老许啊,福隆港的工人在大门口闹事,你去解决一下。”
    许双奇道:“张书记啊,我在外面呢,正在往那边赶。”
    张扬嘿嘿笑了一声道:“老许啊,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我就在你门外呢。”
    许双奇这张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张扬啊张扬,你丫也太损了。他已经听到秘书在门外向张扬打招呼的声音。
    许双奇不能继续在房间里躲着了,他知道张扬是什么样的角色,如果自己继续躲着,他肯定能让人在门口守到自己出来为止。
    许双奇拉开了房门,刚好听到秘书道:“张书记,许市长真没回……”秘书下面的话不好编了,心中暗骂许双奇,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会儿你现身,搞什么啊!
    许双奇瞪了秘书一眼道:“张书记来了,你怎么也这么说,真是!”
    张大官人笑眯眯道:“许市长,你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许双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我刚回来,这会儿胃不舒服,在房间里趴了一会儿。”
    张扬也没点破,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外面福隆港的工人在闹事,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许双奇心中暗骂,又他妈拉我陪绑,我上辈子欠你的?可心里无论怎样埋怨,也得跟着他一起过去。
    张大官人还虚情假意的来了一句:“老许啊,咱俩搭班子真是不错,不管什么事儿,有你跟我一起,我这心底就感觉到踏实。”
    许双奇嘿嘿笑了一声,全都是苦笑。
    这会儿功夫,外面已经聚集了近一千口子人,福隆港职工家属不少人都闻讯赶来了,市里的这个决定几乎牵涉到所有人的利益,他们当然要投以十二分的关注。
    程焱东抽调了几百名公安武警严阵以待,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准备得相当充分,在张扬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对今天可能发生的状况有了预估。
    张扬让人打开行政中心的大门,和许双奇两人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看到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同时现身,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过骚动过后很快又静了下去,官威这种无形的东西还是拥有相当震慑力的。
    张扬向许双奇低声道:“老许,咱俩谁来说话?”
    许双奇道:“当然是你,我配合!”心里面骂了一句,配合你麻痹。
    张大官人背着双手,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他向四周看了看,这会儿周山虎开着一辆黑色奥迪车从里面出来,就停在他的身边。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中)   
    这会儿开车出来干什么?道具!配合演出的道具。
    张大官人一个箭步就上了奥迪车,利落的身手着实把现场群众给镇了一下子,张大官人站在奥迪车的引擎盖上,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俯视人群,目光锁定在庞金贵的脸上。
    庞金贵被人群夹在中间,满脸是汗,表情惶恐不安,狼狈无比,他发现张扬在看自己,赶紧把脑袋耷拉了下去,生怕张扬认出了自己。其实他也知道根本没用,张扬肯定看到自己了。
    张扬道:“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马上就是七一,中央强调各地要注意维持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你们倒好,跑到市委门前闹事,有什么意见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进行表达?啊?你们知不知道,单单是这样的行为,就已经构成了犯罪!”张大官人的几句话如同天边的炸雷般,一个个在这帮人的耳边炸响。
    别看过来闹事的人多,可多半都是从众,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刚才看到来了这么多的警察已经有些害怕,这会儿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来了,很多人感到胆战心惊了。可其中毕竟还是有胆大的人,人群中有人嚷嚷道:“人民政府不是为人民当家做主吗?你们这些干部不是人民公仆吗?为什么你们要损害我们老百姓的利益?”
    张大官人道:“谁说的?谁说我们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过去我们提出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就是想改善福隆港方方面面的设施条件,只有完成港口的现代化建设,港口才能获得更多更好的效益,老百姓才能落得实惠。你们的工资效益才可能提高,你们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好。”
    “你撒谎,你把我们的港口卖给日本人,出卖我们的利益。”
    张大官人耳聪目明,别看现场这么多人,谁说话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目标,他大声道:“我知道有些人在想什么?这段时间,说我损害老百姓利益的有,骂我卖国贼的也有,也许之前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没有让大家了解清楚这件事的全貌,也许大家已经了解了,但是仍然对这件事不理解,在这里,既然我们有了这个面对面谈话的机会,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和日方是合作关系,福隆港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主权都在我们的手里,日方参与投资经营管理,可以从中分得利益,但是我们未来的港口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日资企业,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必要,鉴于大家对港口改造扩建工程的严重不满,经多方讨论,我们市委常委会最终做出了改变规划的决定,福隆港的生产经营,以及人员管理维持现有状态不变,另选新址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港。”
    下面又嚷嚷起来了:“凭什么啊?你们这么做就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新港建成了,我们哪还有业务,我们早晚还得关门。”谁都不是傻子,工人们也看到了他们黯淡的前景。
    张扬道:“当今的社会竞争无处不在,你自身不发展,就必然要面临被淘汰的命运,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福隆港能够重新焕发青春,可是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一段距离,我的好意未必能够被大家理解,刚才有位同志说得不错,我们是人民政府,人民政府为人民,我们是人民公仆,我们的工作和职责就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服务,我张扬,今天在这里当众说一句话,只要我在位一天,我都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政策的制订是为了人民服务,如果人民不满意,我们会对政策进行调整,但是有句话我也想提醒大家,你们以为来了很多人,今天有一千多人吧?但是你们以为自己就能代表人民的意志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们代表不了,福隆港连职工带家属一共有接近两万人,今天来到这里的还不到十分之一,你们觉得可以代表另外百分之九十人们的利益吗?”
    现场静了下去,没有人留意到有几辆黑色轿车已经来到了人群的外面,几位来自北港的领导静静站在那里倾听着张大官人的现场演讲。
    张扬道:“保税区是国家重点工程,一座现代化港口的建设势在必行,在福隆港的改建问题上,我们谈不拢,可以暂时不谈,可以暂时搁置这个问题,但是建设不能等,发展不能等,新港建设是不可阻挡的,我可以告诉大家,过去公示的政策仍然适用,也就是说,只要符合条件的工作者,只要你同意,将来会优先进入新港工作,福利待遇在现有的基础上只有提高不可能退步,但是天下间没有脚踩两只船的道理,我们要维护你们的利益,同样也要维护国家的利益,为了两全齐美,我们这些当干部的可以受点夹板气,但是原则问题,寸步不让!你们只管放一百个心,我们不会占大家的便宜,但是谁想占国家的便宜,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不给我面子,休想我给你面子。”
    张大官人站在奥迪车上神采激昂,已经把现场给震住了。张扬道:“大家不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不满,有意见,可以心平气和的谈,刚才来这里之前,我和保税区常主任正在商讨解决方案,很快方案就会出台,大家多点耐心,选择权始终都在你们的手中,但是我希望,大家对政府多一点理解,对我们这个国家多一点关爱,每个人都有两个家,一个是你自己的小家,一个是咱们的国家,我知道,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爱国,否则你们也不会把卖国贼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可是你们仔细想想,你究竟是爱小家多一些,还是爱国家多一些?我不是要求你们牺牲小家的利益来成全国家,我只是希望,大家多几分冷静,多一些理解,能够做到小家和国家的共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眼看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有人却在这时候又叫道:“别信他花言巧语,根本在骗咱们,咱们盖那么多房子怎么办?谁来赔偿咱们的损失……”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呢,后脑勺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打他的人张扬认识,是李明芳,那男子正是她的小叔子,那男子捂着脑袋不解道:“嫂子,你打我干啥?”
    李明芳道:“打的就是你,你嚷嚷个啥?你说别人骗咱们我信,你说张书记骗咱们,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们孤儿寡母的性命就是他救下来的。”
    李明芳说得有些激动了,大声道:“我就搞不懂你们了,市里要改造扩建福隆港你们不让,你们闹事,现在市里不建了,你们还不答应,我是个女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是我知道,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不能占,如果建设新港,我第一个报名,我就不相信,政府还能坑咱们老百姓,我就不相信,这日子还能越过越回去。”
    李明芳的话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很多人这才想起市委书记张扬当年曾经冒了生命危险爬到塔吊上救下了李明芳母子的性命,难怪有这样利索的身手,一下就蹦到奥迪车上面去了。多数人的思想开始松动,张大官人抓住时机劝说道:“大家先回去吧,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决定权在你们自己的手里,愿意留在福隆港也罢,愿意去新港工作也罢,都会尊重你们自己的决定。今天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在七一回归这个重要的日子给滨海添乱。”
    人们陆续离去,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就有点垂头丧气了,虽然张扬把决定权交到了他们自己的手上,可他们发现已经无法从市里再索取更多的利益了。
    程焱东带着手下的这帮公安武警,从头到尾都捏着一把汗,今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肯定会演化成一场暴力冲突,不过所幸张扬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给化解了。
    许双奇也是一头的冷汗,张扬是主角,不过他站在奥迪车上,自己却在汽车旁边站着,那帮老百姓如果怒火被点燃了,恐怕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被生拆了,许双奇想想真是后怕,所以越发的腹诽张扬,你丫既然能解决这件事,干嘛还拉我垫背?人群散去,许双奇这才看到了远处的几辆车,看到了北港市委书记龚奇伟,纪委书记陈岗,公安局长袁孝工那群人。
    许双奇赶紧迎了上去,他刚才是真没看见,站的位置决定他看不到太远。
    张大官人却早就看到了,他站的高看得远。张扬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来到龚奇伟那群人面前笑了笑:“龚副书记,你们来了啊!”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以退为进】(下)   
    龚奇伟的脸色很不好看,其实自从他来到北港工作,别人就很少看到他脸上有笑容,背后已经有人开始叫他黑脸书记,这和龚奇伟的肤色没关系,龚奇伟道:“张扬!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讲的?福隆港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解决,尽快解决,可你倒好,搞得天怒人怨,马上就是七一回归,全国上下都在强调安定团结,你这里跟老百姓闹得剑拔弩张,你丢自己的人可以,可别给北港抹黑。”
    一旁的陈岗暗叫,重了,龚奇伟吃枪药了,这话说得这么重,看来张扬和楚嫣然分手,对他的地位影响颇大,龚奇伟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当着这么多人呵斥张扬,压根没考虑给他留面子。以张扬的脾气,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今儿两个人十有八九又得呛起来。
    张扬道:“龚副书记,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丢人了?怎么给北港抹黑了,我说过,滨海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很多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龚奇伟怒道:“张扬,你要是不能干,赶紧辞职!”
    张扬冷笑道:“龚副书记,您真是威风煞气,我能不能干,称不称职你说了不算,你虽然是北港市委副书记,可你好像没权利撤我的职。”
    “你……”
    张扬冷冷道:“对不起,我还有工作,没时间接待您了!”他转身就走,根本没把龚奇伟放在眼里。
    陈岗和袁孝工都没有说话,看着张扬和龚奇伟刺刀见红的冲突,两人都是心中暗叹,在他们看来,龚奇伟在某方面肯定代表了宋怀明的利益,如果没有宋怀明的首肯,龚奇伟也不敢对张扬这种态度,张扬的态度倒没什么意外,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软硬不吃,虽然和楚嫣然分了,失去了省委书记未来女婿的光环,可他还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在高层有很多关系,他不会受龚奇伟的闲气。
    张扬走了,龚奇伟一口气撒在了许双奇头上,把他狠狠数落了一通,许双奇真是欲哭无泪,整件事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张扬惹出来的,干他什么事儿?张扬这小子真是不安好心,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拉着垫背,老子好好的躲在办公室里,你折腾我干什么?
    袁孝工把程焱东叫来,他倒没责备程焱东,问了问今天的情况,确信今天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方才放下心来,纪委书记陈岗一个人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大开着,张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目虎视眈眈盯着外面,似乎准备好了要跟来人大干一场。
    陈岗走进去之后,就叹了口气道:“张扬啊,你这脾气,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龚副书记是你的领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顶撞他,让他怎么能下的来台。”
    张扬道:“他自找的。”他站起身把办公室的大门给关上了。
    陈岗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吞吐了一口烟雾道:“张扬,你最近和奇伟同志闹得很不愉快,是不是因为江乐的缘故?”陈岗自认为对张扬最近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张扬冷冷道:“江乐?就他也配?”
    陈岗跟着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你和宋书记的女儿分手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张扬挨着陈岗坐下,点了点头道:“分了,什么事一上升到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人在宋书记面前诋毁我,要是让我抓到那孙子,我非弄死他不可。”
    陈岗不认为张扬只是说说罢了,那天晚上他亲眼见证了张扬把桑贝贝毁尸灭迹的场面,想起那件事,陈岗还有些不寒而栗,这小子豁出去什么都干得出来,陈岗劝道:“其实年轻人之间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恋爱不成,也是朋友。”
    张扬道:“有人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拍了我的不少照片给宋书记送去。”他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拿了一个信封回来,从中抽出几张照片给陈岗看。
    陈岗看到有他和桑贝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照片,还有他和其他美女接吻的照片,照片拍得都很清晰,陈岗心中暗道,别说宋书记会生气,这事儿搁在哪个当爹的都会生气,谁肯把女儿嫁给你这个多情种啊,更何况你还是个杀人犯。
    张扬咬牙切齿道:“有人一直在背后搞我,老陈,你有没有收到这方面的举报材料?”
    陈岗吓了一跳,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如果有人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这里,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到宋书记的手里。”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陈,我没怀疑你。”他把照片收好,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没想到,官场上人情这么淡薄,当年在南锡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他的,他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呢,以为我不知道吗?他觉得我和嫣然分手了,宋书记对我有意见,认为我失势了,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才敢对我这样。”
    陈岗道:“不至于吧,过去你们有没有什么矛盾。”
    张扬道:“人是会变的,如果在过去,我打了江乐,他不敢吭声,可未必心服,现在可谓是新仇旧恨跟我从头算起。”
    陈岗道:“龚副书记刚好分管你这摊工作,所以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
    张扬道:“人啊,往往记不得别人的好处,但是你要有得罪他的地方,哪怕是一件小事,就会抹煞你过往一切的好处。这就是世情,这就是现实。”
    陈岗望着张扬,居然有些同情他了,这段时间他的确很不如意,工作上不顺心,女朋友分了,相好的被他杀了,祸不单行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也不过。
    可陈岗的同情心并没有维系太久的时间,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自己还一屁股麻烦没搞利索呢,哪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儿。陈岗道:“张扬,今天的事情可能会造成一些对你不利的影响,我看,你最好还是找项书记谈谈,以免有人拿今天的事情去做文章。”他这句话明显是在挑唆。
    张扬道:“我不怕他说!”
    陈岗道:“马上就是七一,现在全国上下都强调维系安定团结的局面,今天无论这些工人的出发点是什么,聚众闹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种事最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张扬叹了口气道:“陈书记,我明白了,谢谢你。”
    陈岗道:“咱们之间还用得上谢?”说这句话的时候,这厮感觉到老脸有些发热,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被一个年轻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陈岗道:“项书记那里,我会帮你说说话,龚副书记那边我也会说说,不过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人家未必肯听我的。”
    张扬道:“爱咋地咋地吧,这滨海,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陈岗和张扬谈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告辞离去,他走了没多久,元和幸子就打来了电话。
    元和幸子是专门询问福隆港工人闹事的事情的。
    元和幸子道:“张先生,今天您又是唱得哪一出?”
    张扬道:“元和夫人的中文突飞猛进,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身份,别人一定以为你是中国人。”
    元和幸子道:“你该不是真的决定要建设新港吧?这一手是不是置死地而后生?”
    张扬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元和幸子却叹了口气道:“经历了这今天的事情,我对在滨海的投资前景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看好了。”
    张扬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好事多磨,如果遇到这么点事儿,夫人就已经失去了信心,那么我劝你还是尽早抽身的好,不用我提醒你,对福隆港有兴趣的投资商还有很多。”
    元和幸子道:“你在威胁我?”她的语气依然平淡,并没有流露出生气的样子。
    张扬道:“我哪敢生夫人的气,再说,也没有任何必要,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就算做不成生意,也未必做不成朋友。”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张先生的风范真是超人一等,跟你合作很难占到便宜。”
    张扬笑道:“夫人不用担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这句话说出口,张大官人才意识到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不过元和幸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动怒。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轻声道:“晚上有没有时间?”
    张扬道:“夫人有什么事情?”
    元和幸子道:“你若有空,晚上约你去白岛吃饭。”说完她又补充道:“萧小姐回来了,咱们一起谈谈合作的事情。”
    张扬点了点头。
    元和幸子道:“五点,我在福隆港17号码头等你。”
    张扬诧异道:“福隆港?”
    元和幸子微笑道:“从福隆港乘游艇过去更近一些。”
    从滨海直接乘船去白岛,对张扬而言还是第一次,过去他去白岛都是先开车到北港,然后从北港换乘游船前往白岛。张扬如约来到福隆港的17号码头,看到码头前停泊着一艘白色的游艇,游艇并不大,宛如一只洁白的月牙静静躺在蓝色的港湾中。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上)   
    张扬下了车,走向17号码头,在登船前,看到了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其中一人走过来向张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张扬登上游艇。甲板上没有人,他低头望去,看到了身穿白色休闲装的元和幸子站在船舱内。
    张大官人从舱门走了进去,笑道:“夫人今天打算亲自驾驶吗?”
    元和幸子道:“船舵只有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才最让人放心。”她向外面做了一个手势,保镖将缆绳放开。
    元和幸子启动引擎,游艇离开了码头,驶向宽阔的海面。张大官人颇感诧异,他没有想到今天的这次旅程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他充满好奇道:“你没带保镖?”
    元和幸子看了他一眼道:“保镖是为了避免危险,张先生认为自己很危险吗?”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道:“看来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张扬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元和幸子道:“隔壁的船舱内有红酒,如果你不嫌麻烦,可以倒一杯酒给我吗?”
    张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从酒柜中挑选了一支红酒,又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回到元和幸子身边,他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元和幸子:“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人。”
    元和幸子道:“有些话并不方便被太多人听到。”
    张扬自己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道:“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太多的秘密吧?”
    元和幸子道:“人在很多时候是无法选择的,就像当初张先生理想的合作者并不是我。”
    张扬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当初福隆港的改扩建工程是公开对外招标,元和集团恰恰是最终的胜利者。”
    元和幸子道:“如果选择权在你手中,你肯定会选择星月集团而不是我们,坦诚一点,别不承认,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你产生怨恨。”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夫人今天约我同船,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其实你并不想和我同船,可现实是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所以既然是在一条船上,就需要风雨同舟,同舟共济。”
    张扬端着酒杯来到元和幸子的身边,透过前方的宽大舷窗,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今天的天气很好,海上没有风浪,无边无际的海洋就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张大官人咽了口红酒,从侧面看到元和幸子毫无瑕疵的俏脸,小声道:“真美!”
    元和幸子道:“我不喜欢过于宁静的大海,宁静其实是海洋最为虚伪的一面,只有当狂风骤雨来临的时候,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呈现给我们的才是海洋最真实的性情。”
    张扬道:“我喜欢宁静,我这种人更热爱和平,可能这是中国人和日本人最大的区别吧?”
    元和幸子道:“看来你对我们日本人有偏见。”
    白色游艇在海面上行进,张大官人走上甲板,去欣赏傍晚的海景,一群白色的鸥鸟盘旋飞翔,追逐着这和它们拥有同一色彩的游艇。
    深蓝色的大海,被游艇划出一道亮白色的水线。
    张扬闭上双目,感受着夕阳柔和的光芒,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的身心感到如此放松,忙完这段时间,结束北港的事情,他要去神庙岛,去找嫣然,和她一起好好放个长假,那里的海水应该比这边还要蔚蓝,还要清澈。
    就在张大官人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船身震动了一下,然后游艇的速度越来越慢。
    张大官人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船只减速,可很快就意识到应该是游艇出了问题,他来到船舱内:“怎么了?船怎么停了?”
    元和幸子道:“不清楚,这船新买的,昨天机械师才检查过。”
    张扬道:“不会是没油了吧?”
    元和幸子道:“好像是电子设备出了问题,真是麻烦。”
    张扬道:“这下真应了你的话,咱们要同舟共济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
    元和幸子去机舱看了看,没多久就回来了:“我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能叫人过来了。”
    张扬扬起手机向她晃了晃道:“没信号!”
    元和幸子道:“还有无线电!”她忙着去联络的时候,张扬留意到远处有一艘渔船,他笑道:“有船过来了。”
    张扬来到甲板上,脱下自己的黄色T恤,用力挥舞,大声道:“救命!”
    元和幸子紧跟着过来了,听到他大声叫救命,不禁笑道:“你把海警给叫来了!”
    张扬道:“不这么叫,别人不会注意到咱们!”此时他才留意到元和幸子手中拿着一把信号枪,张大官人讪讪笑道:“早说有这玩意儿,我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了。”
    此时天色渐暗,海水在黯淡的天光下,色彩变得越来越深,已经变成了黑蓝色,元和幸子举起信号枪向天空中发射了一颗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升空,过了一会儿,那艘渔船似乎没有反应。
    元和幸子又发射了第二颗信号弹,这次那艘渔船应该看到了,调转方向,朝着他们游艇的方向驶来。
    元和幸子向张扬道:“看来今晚我们要迟到了。”
    张扬笑道:“你这艘游艇看来质量有些问题,日本货?”
    元和幸子道:“南韩生产的,日本生产的东西很少在半路上抛锚。”
    张扬道:“电子的东西都不可靠,下次我宁愿划船去白岛。”
    元和幸子道:“有救生筏的,你如果愿意,现在就能划船去白岛,不过我是不可能和你同舟共济了,我搭那艘渔船。
    渔船越来越近,船头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用手灯照着张扬他们,大声道:“怎么啦?”
    张扬用手遮住对方强烈的光线,大声道:“老乡,船只抛锚了,能不能帮忙把我们送到附近的港口?”
    那男子道:“好,我们这就把船靠过去。”
    张扬道:“不用,你们帮忙把游艇拖过去就行。”
    对方道:“我们不是拖船,海上又不是道路上,你以为是拖车啊!再说了,我们的船负荷很重,马力不够,安全起见,你们还是过来。”
    元和幸子道:“他说得没错,咱们放救生筏下去,划过去。”
    以张大官人的能力,腾空一跃就能跨越两船之间的距离,不过在外人的面前没必要显露自己的武功,更何况元和幸子还在他的身边,还是低调点好,张扬帮元和幸子将船锚放下,然后两人合力放下救生筏。
    张扬先跳下了救生筏,又帮助元和幸子进入筏中,操起双桨向渔船划去。
    渔民放下绳梯,张扬帮助元和幸子登上了渔船,他随后也来到甲板上,两人刚刚站定,那两名渔民就举起了手枪,瞄准了他们,冷笑道:“乖乖听话,就不会为难你们。”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着元和幸子道:“看来咱们是上了贼船了。”
    船舱内又涌出六名劫匪,五男一女,女的身材很高,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起周围的男子还要显得彪悍一些。
    以张大官人的武功,出手制服这帮人并不困难,可是他感觉到有些奇怪,这群人为什么要绑架他们,游艇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事?整件事究竟是不是元和幸子的阴谋?张大官人决定暂不出手,静观其变。两名绑匪走过来将他们的双手反绑住。
    那女人应该是个头领,来到元和幸子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双目冷冷盯住元和幸子道:“长得真是标致啊,难怪能够迷住元和真洋那个老鬼。”
    元和幸子淡然道:“你想要什么?”
    那女人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元和幸子嘴唇泌出了鲜血,她恶狠狠道:“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将你卖到这世上最肮脏的妓院,那里会有一群你根本想象不到的贱人去糟蹋你,不要以为自己很高贵,现在你是我的,我让你生你才能生,让你死你就得死。”
    张扬道:“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要为难她呢?”望着元和幸子雪白面颊上的掌痕,张大官人心中煞是怜惜,也就是女人才能对她下得去手,换成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这个狠心的。
    那女人俯下身,盯住张扬的双目,张大官人暗忖,贱人,只要你敢打老子耳光,我这就折断你的双手,把你扔到海里喂王八。
    不过那女人并没有对张扬动手,她抽出一把军刀,抵在张扬的心口处,缓缓画了一个圈儿,低声道:“你不怕死?这种时候,还为这个女人出头,看来你喜欢上她了,日本女人在床上是不是特别的骚浪?”
    张大官人没有理会她,淡然道:“这里并不是公海,很快就会有人过来这里,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份的好。”
    那女人怪笑道:“何谓过份?”
    张扬道:“如果是求财,说出一个数目,如果是害命,你应该不会等到现在。”
    那女人道:“让我想一下!”她皱了皱眉头,似乎煞费脑筋,不过她很快就掏出了手枪,瞄准张扬的额头道:“对我来说,你没有任何的价值!”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中)   
    张扬对她没有任何的价值,证明这群人的目标是元和幸子。
    张大官人正准备出手,元和幸子已经合身冲了上去,用她的头狠狠抵在那女人的小腹上,女人几乎在同时扣动了扳机,枪口却失去了准头,子弹飞向天空之中,其实就算她瞄准了张扬,也不可能射中目标。
    张大官人的身体宛如炮弹一样弹射起来,一飞冲天,然后他的双脚狠狠蹬踏在两名绑匪的下颌之上,出手再不留情,两声清脆地骨骼碎裂声接连传来,两名绑匪惨叫着躺倒在甲板上。
    张大官人身体还没有落地,潜运内力,捆绑在他手腕上的绳索被他崩得寸寸断裂。一名绑匪握刀从后方刺向张扬的后心,张大官人身躯一侧,刀锋贴着他的左臂错过,张扬抓住那厮的手腕,一个反向的拧动,喀嚓一声,将这名绑匪的手腕骨骼硬生生折断,白森森的断骨露出了皮肤,那绑匪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张扬跟上去就是一脚,将这厮踢到了海水之中。拾起地上的军刀,猛然向前方投掷过去,军刀深深射入一名举枪准备射击元和幸子的绑匪额头之中。
    元和幸子在地上一个轻巧地翻身,反手将军刀从那名男子额头上拔了出来,然后翻腕将捆住自己双手的绳索割断。女绑匪尖叫着冲了上去,不等元和幸子站起身,已经狠狠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元和幸子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她捂着小腹,咬着嘴唇,双目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机。她慢慢站起身,握紧手中的军刀。
    女绑匪也抽出军刀,大步冲了上去,一刀刺向元和幸子的胸膛。
    元和幸子挥刀挡住,侧身,收刀,身体旋转,随即一刀砍在对方的肩头。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充分表现出她经历过良好的训练。
    女绑匪的肩头被刀锋割破,鲜血汩汩流出,她大叫一声,又是一刀扎向元和幸子的咽喉。
    元和幸子托住她的手腕,抬脚踹在她的小腹上。
    张扬那边已经接连放倒了四名劫匪,他并没有急于前去帮助元和幸子,而是悄然观察着她的出手。
    元和幸子身手灵活,刀法凌厉,又是一刀砸在那女绑匪的右腿之上,局面上她已经完全占据主动。
    此时远方一艘快艇向这边飞速靠近,张大官人目力极强,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仍然看清船上的一人肩头扛着一支火箭筒,他暗叫不妙,大声向元和幸子叫道:“幸子,快跑!”
    元和幸子转过头,看到那艘由远及近的快艇,美丽的瞳孔因为惊惧而扩大,她放弃对那名女绑匪的继续进击,向船舷跑去,张大官人抓住她的手大吼道:“跳!”
    两人几乎同时跳离了甲板,就在同时,一支火箭弹击中了那艘渔船,海面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火焰和烟雾瞬间将这艘渔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火球膨胀了一下,然后迅速缩小下去,威力巨大的爆炸和无边无际的大海相比毕竟是冰山一角,也只有在近处方才能够感觉到它的威力。
    张扬和元和幸子虽然跳离了渔船,仍然不免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波及,元和幸子在落水之前就已经闭过气去。张大官人抱住她的娇躯,和她一起沉入了海面之下。
    他们的上方是海水,海水的上方是火焰,火光照亮了元和幸子美丽而苍白的面孔,望着水中的元和幸子,刹那之间张扬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他拥住元和幸子,向远处游去,躲开头顶的火焰,重新浮出了海面。
    快艇已经远去,漆黑的海面上闪烁着几点残存的火焰,张扬托起元和幸子的面孔,让她的口鼻不至于没入水中,他向游艇停泊的方向望去,游艇也已经燃烧下沉。
    夜幕已经降临,黑暗的天幕上挂着繁星点点,如果没有这场爆炸,如果没有周围弥漫的硝烟,这本该是一个浪漫的晚上,可是一切却因为暴力而改变。
    张扬带着元和幸子向远处游去,根据天上的星星,他辨明了方向,幸运的是,游了不久,他就捡到了一个漂浮的游泳圈,这极大地减轻了张大官人的体力消耗。
    元和幸子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云端,朦胧中,似乎有人在亲吻自己,她想要挣扎,却看到了一双星光般温柔的眼睛,这样的目光让她不忍心去抗拒,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想,元和幸子努力地睁开双眼,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星光,温柔如水的星光,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很好的限制在救生圈内,张扬正在一旁呵护着她前进。
    张大官人笑了,他的笑容依然是没心没肺,仿佛他们并不是遭遇劫不幸成为两只落汤鸡的倒霉蛋儿,仿佛他们并不在湿冷的大海中,而是在恒温的游泳池中享受着乐趣。
    “醒了?”张扬关切地问道。
    元和幸子没说话,只是眨了眨双眸。
    张扬道:“是不是有些冷?”他抓住元和幸子的手,一股内力送了过去,元和幸子感到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了自己的体内,温暖着她被海水麻痹的身体。
    “对不起!”元和幸子认为这句话最适合他们之间的状态,今天如果不是她提议从滨海乘游艇前往白岛,就不会遇到这种倒霉事,而且那些劫匪的目标显然是冲着她而来,张扬被自己连累了。
    张扬道:“都说同舟共济了,现在船没了,大家还得相互帮助。”
    元和幸子道:“我们会不会死在大海里?”
    张扬道:“不会,我的命向来很硬。”
    “我的命却很苦,据说接近我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张扬道:“接受你的忠告,等今天的事情过后,我会离你远一些。”
    元和幸子笑道:“那我真的应该好好考虑,我们的合作关系是不是要继续下去。”她的内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感,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元和幸子闭上双目,此时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原来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中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虽然元和幸子很想这种感觉持续下去,但是很快就被远方的汽笛声就打断。
    海警的巡逻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是萧玫红报的警,元和幸子和张扬比约定时间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萧玫红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她报警的同时,刚巧海上巡逻队正在查询那声爆炸,巡逻船在附近海域搜索到了张扬和元和幸子。
    对张扬而言,获救是必然的,就算没有海警的救援,他也能够带着元和幸子游回岸边,他绝对拥有那样的能力。
    前来营救的海警已经知道了两位落难者的身份,言辞之中都显得非常客气和恭敬。
    张扬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元和幸子也做了笔录。巡逻船把他们送到了北港新港码头,萧玫红已经派了叔叔的那艘豪华游艇在港口等待。
    两人今晚的白岛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来到白岛,张大官人好好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来到泳池旁。
    萧玫红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餐,这顿饭已经推后了四个小时。
    张扬来到萧玫红对面坐下,萧玫红笑道:“元和夫人去洗澡了。”
    张扬淡然笑道:“女人总是要让别人等的。”
    萧玫红道:“今天负责等待的人是我,我为了这顿饭可等了你们整整四个小时。”
    张扬道:“我们在海水中泡了这么久,你居然还选择在游泳池边吃饭,不怕影响到我们的食欲?”
    萧玫红微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了大风大浪,这一池水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张大官人乐了起来:“也对!”
    此时看到元和幸子穿着一袭红色长裙走了过来,黑色长发还有些湿润,披散在她的肩头,肌肤胜雪,红衣似火,整个人就像一朵黑夜中怒放的玫瑰。
    萧玫红小声道:“她很美!”
    张大官人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很美。”
    萧玫红浅笑道:“你在说谎话,我看得出来,你瞧我的眼光和她完全不同。”
    张扬道:“都是女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萧玫红呵呵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来到他们的身边,张扬站起身,很礼貌地帮她移开座椅。元和幸子道谢后坐下,轻声道:“聊什么这么开心?”
    萧玫红道:“张书记正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扬笑道:“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大难,就凭我和元和夫人的身手,对付几个小小的蟊贼根本不在话下。”
    元和幸子道:“我可没有那么厉害,这次多亏了张先生,如果不是他出手,我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张扬道:“夫人太客气了,咱们既然同坐一条船,自然要相互帮助。”
    萧玫红道:“本想今晚和你们谈谈合作的事情,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有了同舟共济生死与共的经历,合作自然不成为问题。”
    张大官人笑道:“萧小姐是个明白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同舟】(下)   
    萧玫红对晚上发生的事情表现得非常好奇,她轻声道:“你们的船在海上出了问题,可这都是内海,从来都没有海盗活动。”
    张扬本想说话,元和幸子抢先道:“这件事我也觉得蹊跷,警察已经做过笔录,具体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查吧,我们静候消息就好。”
    萧玫红微笑道:“我最欣赏夫人的就是这种处变不惊的心态,今晚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我的身上,恐怕我要吓得彻夜难眠了。”
    元和幸子道:“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是快乐的,偶尔回味还能感到一些甜蜜,如果是不开心的,回忆只会带给自己烦恼和伤感罢了,我们又何必去刻意记起?”
    萧玫红道:“夫人的话很有哲理,发人深思。”
    张扬却道:“我看不尽然,其实人活在世上不仅仅只有快乐甜蜜值得回忆,没有了伤感和痛苦的映衬,那么甜蜜和幸福就不会如此深刻,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也不是你想忘,就能够忘记。”
    萧玫红听着两人的对话,眨了眨双眸道:“我忽然发现今晚是跟两个哲学家在一起吃饭,我好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了。”元和幸子笑道:“今晚你做东,没有你,大家怎么有机会坐在这里呢?”萧玫红端起红酒抿了一口道:“你们聊,我不妨碍两个哲学家探讨人生了。”
    萧玫红走后,元和幸子反倒沉默了下去。
    张扬建议道:“不如去海滩走走。”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上了七彩湾,张扬道:“那些歹徒的目的应该是劫持你。”
    元和幸子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的那阙明月,这样的姿势很美,对张扬来说也很熟悉,让他不觉又想起了顾佳彤。
    元和幸子轻声道:“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被无辜波及,我还欠你一个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张扬笑道:“夫人不是说过我们要同舟共济吗?你这么说等于低估了我的勇气,也低估了我们中国男人的胸怀。”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已经有些了解你,我会认为你对日本人有很大的偏见,而且你这人很大男子主义。”
    张扬道:“有吗?”
    元和幸子莞尔道:“有!不过经历今晚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你还是个有担当的人,对于有勇气的人我都是欣赏的。”
    张大官人道:“夫人的意思是对我很有好感。”
    元和幸子道:“过去我曾经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两个人无法成为朋友,现在的确有些改变想法了。”
    张扬道:“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元和幸子道:“今晚的事情很奇怪,现在回想一下,应该有人在我的游艇上动过手脚,游艇恰恰在海中熄火,哪一区域手机恰好没有信号,无线电又刚巧被人破坏,而那艘渔船又第一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一切计划的真是周密。”
    张扬道:“他们没想杀你,只是想把你劫走。”
    元和幸子道:“滨海真的很不太平。”
    张扬道:“这件事和滨海的关系应该不大,夫人是不是有很多的仇家?”
    元和幸子轻轻咬了咬下唇,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丈夫死后,我继承了元和家族的遗产,很多人对此不平,甚至对我恨之入骨。”
    张扬道:“这种为了家族利益争得你死我活的事情很常见。”
    元和幸子道:“有些时候我真的很累,甚至想过放弃。”
    张扬道:“你不会!”
    元和幸子静静望着张扬。
    张扬道:“从你的目光中就能够看得出来,你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放弃。”
    元和幸子道:“我们好像跑题了,我家族内部的事情好像和我们的合作无关。”
    张扬道:“福隆港的事情正在解决之中,还希望夫人多一些耐心。”
    元和幸子道:“我对你有信心,相信福隆港的事情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
    张扬微笑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元和幸子道:“你在福隆港的事情上以退为进,只是表面上让步。”
    张扬笑道:“别把我想得和商人一样奸诈,对我来说,我的首要职责是保障老百姓的利益。”
    元和幸子道:“中国人的性格普遍保守,他们害怕变革,即使这种变革对他们自身有利。”
    张扬道:“这句话有些偏颇了,夫人对而今的中国并不了解。”
    元和幸子微笑道:“会越来越了解。”
    当晚他们都没有离开,萧玫红为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张扬回到房内刚刚睡下,就听到外面有细微地动静,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到一道黑影正沿着墙角靠近,来到墙角处,贴着墙壁宛如壁虎般攀援而上。
    张扬悄悄打开窗户,悄声无息地尾随在那黑影之后,黑影直接来到元和幸子所住的房间,从露台溜了进去。
    张大官人双手攀住露台向里面望去,却见元和幸子静静站在那里,黑衣人来到她身边深深鞠了一躬,虽然看不清黑衣人的面貌,已经从他的动作中判断出这厮肯定是个日本人。
    元和幸子道:“你迟到了!”
    那黑衣人道:“夫人,我已经调查过,负责检修游艇的机师有问题,有人给他钱让他在游艇上做手脚。”
    元和幸子冷冷道:“如果有人让他在船上安放炸弹,现在我只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张大官人在外面听得也是一阵心惊,这次幸亏那些歹徒对元和幸子抱着活捉之心,不然的话,真的很危险。
    黑衣人道:“机师已经逃了,我让人去可能的地点找他。”
    元和幸子道:“我来白岛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黑衣人道:“夫人,除了机师之外,我们这边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元和幸子道:“还有张扬和萧玫红。”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名字,张大官人更加的留意。
    元和幸子道:“这件事和张扬无关,他只是不幸被波及,萧玫红……”她停顿了一下道:“帮我好好查查她的底。”
    黑衣人道:“这件事石川先生会同意吗?”
    张大官人听到石川这两个字,心中默默记下,看来元和幸子的背后还有人。
    元和幸子道:“你给我记住,你是给我做事,不是给其他人做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哈伊!”听到这声哈伊,张大官人不觉有些奇怪,这两个日本人为何要用中文对话,如果用日语,岂不是更隐蔽一些?不过听那黑衣人的口音丝毫不带有任何的异国味道,难道这个人根本就是中国人?
    黑衣人说完告辞离去,张大官人赶紧平贴在别墅墙壁之上,看到黑衣人宛如一只大鸟一般凌空投入夜色之中,很快就消失在围墙之外。
    元和幸子走上露台,向外面看了看,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去。
    张大官人正准备返回房间的时候,却看到又有一个黑衣人走向露台,张大官人定睛望去,看到那人黑衣蒙面,身姿姣好,分明是元和幸子无疑。
    张扬心中暗奇,却不知元和幸子换上夜行装扮想要干什么?元和幸子整理了一下黑色手套,然后将手掌平贴在墙壁之上。张大官人看出她施展的并非是壁虎游墙术,一定是手套上暗藏了某种装置,张大官人远远跟在她的身后,凭他的身手,元和幸子很难发现自己被人跟踪。
    元和幸子来到萧玫红所在的房间,从窗口潜入。
    张扬凑在窗外向里面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马上屏住呼吸,怀疑这香气可能有毒,张大官人没有继续跟进去,等了一会儿,看到元和幸子从房间里出来,原路返回了她的住处。
    张大官人一路跟踪追击,看到元和幸子回到房间内,脱下面罩,摇曳了一下满头的黑发,然后一件一件将衣服脱下,张大官人看得血脉贲张,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偷窥元和幸子,不过这次看得要比上次仔细得多,元和幸子身体诱人的曲线和顾佳彤如此相似,张大官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就在张大官人偷窥得目眩神迷的时候,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一声犬吠,这厮只顾着防人,却忘了防狗,一条狼犬发现了趴在墙壁上的张扬,大叫起来。
    犬吠之声响彻在院落之中,张大官人急匆匆向自己的房间逃去,想不到自己神功盖世,却躲不过一条狗的眼睛,这狗一叫,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张大官人在保安赶来之前已经逃回了房间内,从窗口向下望去,看见那条狼狗仍然在楼下不停叫着,一边叫,一边蹦跶着,似乎想直接跳进自己房间的窗口,问题是张大官人住在二楼,这狗的弹跳力没那么好。
    两名保安已经来到狼犬的旁边,制止住狼犬继续吠叫,拿着手灯在周围搜索了一阵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离开。
    张大官人暗自舒了一口气,脱了衣服上床睡觉,料想也不会有人跑到自己的房间内来检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上)   
    第二天清晨,张大官人早早的醒来,洗漱完毕,来到楼下,看到元和幸子和萧玫红两人已经晨练归来,不由得笑道:“想不到你们比我还要早。”
    萧玫红道:“我们打了会儿羽毛球,张书记,您先坐,我让人准备早餐。”
    元和幸子向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张大官人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看了一会儿北港早新闻,又拿起电话打给了傅长征,告诉他今天上午自己就不去办公室了,让傅长征给自己去补办一个手机。
    萧玫红换好了衣服走下楼梯道:“张书记,刚才袁局长打电话过来询问昨晚的事情。”
    张扬道:“事情有结果了?”
    萧玫红道:“没找到什么可用的线索,在你们所说的那一带海域也没有找到任何的尸体,至今警方也没收到任何人员失踪的报案。”
    张扬道:“事情抹得倒是干净?难道警方觉得我们撒谎?”
    元和幸子也走了过来,她笑道:“或许根本就没有人员伤亡,人家已经逃了,那岂不是更好,无头案这么多,也不差咱们这一个。”
    萧玫红邀请他们来到餐厅吃早餐,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正宗的粤式早茶。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透射进来,照在身上非常的舒服。
    萧玫红微笑道:“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元和幸子轻声道:“还好,只是半夜的时候被犬吠声吵醒。”
    萧玫红道:“昨晚有小偷潜入。”
    张大官人故意装出惊诧的样子:“你这里保安措施这么严密,怎么可能有小偷呢?”
    元和幸子道:“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
    萧玫红道:“丢了一些文件,不过并不重要。”
    张大官人心中暗忖,昨晚自己亲眼看到元和幸子进入了萧玫红的房间,只是不知道她从萧玫红那里盗走了什么?元和幸子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跟踪她,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只狼犬发现行踪,张大官人发现元和幸子和萧玫红之间的合作并不默契,或许两人都在怀疑对方有问题。
    早餐之后,萧玫红用游艇将元和幸子和张扬送回滨海,两人在码头分手,码头前已经有四名保镖等候在那里,元和幸子停下脚步道:“张先生,要不要我送你?”
    张扬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车就在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坐地虎。
    元和幸子道:“那好,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聊。”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向元和幸子伸出手去,元和幸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手中,她的手温润如玉,这种感觉对张扬来说极其的熟悉。
    张扬道:“幸子,多多保重!”
    元和幸子娇躯一颤,明眸望着张扬,脸上掠过难以名状的神情。
    张扬微笑道:“还是直接称呼名字来得方便一些,以后你也可以叫我张扬。”
    元和幸子笑了笑:“张先生,你也保重!”她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停在那里的汽车。
    张扬上车之后,并没有返回市委,而是来到滨海市公安局。他的越野车一进入公安局的大门,就有人将消息传达到了程焱东那里。
    程焱东亲自出门相迎。
    张扬把车停好,在程焱东的陪同下来到他的办公室。
    程焱东道:“张书记,您的事情我听说了。”
    张扬道:“海警没有查到任何的证据,还以为我在编瞎话。”
    程焱东笑道:“没有人怀疑您在编瞎话,不过您所说的这件事的确是非常的蹊跷,那帮人是什么?海盗不会跑到内海作案,劫匪?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你还是元和幸子?”
    张扬道:“元和幸子!看得出他们并不想杀元和幸子,只是想抓她。”
    程焱东道:“这帮劫匪真是不长眼睛,其实您比元和幸子重要多了。”
    张扬笑道:“也只有你那么想。”
    程焱东给他倒了杯茶送到面前,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件事非常的奇怪,我开始的时候怀疑元和幸子故意做戏,可后来发现这件事应该跟她没关系,你抽空调查一下萧玫红的资料。”
    程焱东道:“你怀疑她?”
    张扬道:“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存在着很多的疑点,可是我实在想象不出她这么干的动机?”
    程焱东道:“也许她喜欢你,看到你和元和夫人这么亲密,所以因爱生恨,干出了破釜沉舟的这件事。”他自己说完都忍不住被这个荒唐的推理逗笑了。
    张扬瞪了程焱东一眼道:“拿我开涮是不是?”
    程焱东道:“不敢,不敢,我就是这么一说。”
    张扬道:“把手机给我用用。”
    程焱东将手机递了过去,张扬先给傅长征打了个电话,傅长征已经将他的手机补办好了,告诉张扬,常海天刚刚来找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
    张扬让傅长征联系常海天,中午自己去保税区工程指挥部,让傅长征也过去,将他补办的手机送过去。
    张扬这边挂上了电话,看到程焱东有客来访,却是省公安厅工作组组长文浩南。
    文浩南并没有想到张扬也在这里,有些诧异道:“这么巧?”
    张扬起身笑道:“浩南哥,我来视察工作,你来干什么?”其实他已经猜到文浩南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
    文浩南道:“我过来是想了解过去的一件案子,刚巧你在,我不用去你哪里找了。”
    张扬道:“这事跟我有关?”
    文浩南点了点头道:“当年乔梦媛在北港曾经丢失了一辆奔驰车,因为那件事你曾经违规跨区行动,和北港警方闹得很僵。”
    张扬和程焱东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无奈,看来文浩南真的打算在北港大干一场,连这件事都挖出来了。
    张扬道:“那件事啊,你不提起我几乎都忘了。”
    文浩南道:“当时在兴隆号上找到了三辆失窃的高级轿车,价值五百万的红酒,这么大的一件走私案,你会忘了?张扬,没那么容易忘吧?”
    张扬道:“滨海需要我管的事情很多,我总不能老是去关注这一类事情,每人都有分工,焱东,那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程焱东道:“兴隆号的注册船主是李旺九,在那件事发生过不久之后,李旺九就畏罪自杀。”
    文浩南道:“可是我听到很多的说法,都说兴隆号的真正船主是袁孝农,李旺九只是出来顶包的。”
    程焱东道:“那件案子并不归我们滨海这边管,如果想知道详细情况,我建议你去北港新港分局去找苏荣添苏局,那件案子是他负责处理。”
    文浩南道:“我会去找的,焱东同志,我想问一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继续查下去?难道你不觉得这件案子充满了疑点?是因为案子涉及到袁孝农?而他的大哥就是北港公安局长袁孝工吗?”
    程焱东没有说话,可是张扬已经被文浩南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惹火了,他开口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查?你怎么就能认定我们顾忌袁孝工?浩南哥,做事情是要讲究策略的,很多时候不能硬来。”
    文浩南道:“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策略是什么?但是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在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绝不应该中途放弃,程焱东,如果让我查到这其中存在任何的渎职行为,我绝不会徇私。”文浩南说完,起身离去。
    张大官人极其郁闷地望着文浩南的背影,等到房门在他身后关闭之后,方才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要跟全世界为敌似的?”
    程焱东道:“他把过去的事情翻了一遍,在他眼中,恐怕我们都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天下间只有他一个人是清白的,只有他是正义的化身,这样搞下去肯定会惹麻烦的。”
    张扬笑道:“我真是有些担心他了,做事情太过执着不好。”
    常海天找张扬是为了福隆港的事情,张扬昨天的那一手收到了奇效,根据庞金贵反馈回来的消息,目前厂子里已经有多半工人表示要求政府放弃建设新港的计划,庞金贵正在签意向书,凡是希望市里重启福隆港改造扩建工程的都要在上面签字。
    见到张扬,常海天不禁抱怨道:“张书记,您这是跑哪儿去了,我给您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都关机。”
    张扬道:“不是关机,是手机落水里了。”
    常海天道:“张书记,我现在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你把建设新港的消息刚一放出去,这边福隆港的工人都慌了,现在厂子里正在搞情愿呢,要求市里放弃建设新港的计划,仍然按照原计划扩建福隆港。”
    张扬笑道:“人啊,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耍点手段,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常海天道:“其实和老百姓相处也需要讲究策略,必要的时候的确需要耍点手段。”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中)   
    张扬道:“尽量照顾到老百姓的利益,我们之前承诺的那些政策条件,务必要落实。”
    常海天道:“你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张扬笑道:“现在多少人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把保税区搞起来。”
    常海天道:“我看福隆港这边的事情未必能够在七一之前全都搞定,元和集团那边会不会有麻烦?”之前他们曾经答应元和集团,要在这个月底前将福隆港的前期工作全部做完,所以常海天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张扬道:“元和幸子那边,我去跟她说,我相信她应该能够理解。”
    常海天笑道:“既然你主动提出来,我就放心了。”
    张扬道:“福隆港只是保税区的工作之一,其他方面的工作也要加强。”
    常海天道:“下周我们打算去京城参加夏季经贸会,将我们的保税区对外进行推广。”
    张扬道:“这个想法很好。”
    常海天笑道:“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乔主任的主意,她已经委托朋友在那边安排了展位,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我没听她提过。”
    两人提到乔梦媛的时候,乔梦媛和傅长征一起过来了。
    傅长征把给张扬补办的手机递了过去。
    乔梦媛道:“还以为你失踪了,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
    张扬笑道:“真是邪了,平时我手机全天候开着,都不见你打电话,怎么手机一坏,就专挑这时候打过来?”
    傅长征道:“张书记,今天上午好多人找你,龚副书记也打电话过来。”
    张扬道:“以后但凡接到他的电话就说我不在。”
    傅长征笑了笑,知道张扬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乔梦媛道:“领导找你你也不见,这样可不讨领导喜欢。”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我活着首先要自己舒服,凡事都看领导的脸色,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乔梦媛道:“我看你是严于待人,宽以待己,要是我们这些下属不听你的命令,恐怕你早就气得跳起来了。”常海天和傅长征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扬笑道:“你认识我这么久,合着把我的心胸想得这么狭窄?我格局没那么低吧。”
    常海天道:“我觉得张书记的心胸还是很宽广,格局也是很大的。”
    傅长征跟着点头。
    乔梦媛道:“看到没有,下属跟领导说话多数的时候都很违心。”
    张扬道:“这就证明你们都虚伪,我真实!”
    乔梦媛道:“总之和领导之间闹得太僵没有好处,中国古往今来的政治,但凡和上级领导作对的,很少能够落到好处。”
    张扬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跟龚副书记作对,可他现在处处针对我,想想当年我在南锡为他鞍前马后的办了多少事,现在他对我的态度真是让人齿冷啊。”
    乔梦媛道:“我看龚书记也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之间应该是因为工作理念不合而产生的误会,以后有机会还是坐在一起好好解释一下。”
    张扬似乎对此并不看好,低声道:“随缘吧。”
    乔梦媛过来是给常海天送这次夏季经贸会的具体方案的。
    张扬道:“乔主任,你藏得可够深的,去京城夏季经贸会上推介保税区,怎么事先没跟我说一声。”
    乔梦媛笑道:“其实也是突然产生的一个想法,本来这个展位是我一个朋友的,可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听他谈起这件事,就让他将展位让给我们喽,那边的布展交给了时维,反正这次事件满紧迫的,明天我会先去京城准备布展事宜。”
    张扬道:“好啊,我回头看看日程,如果能够抽出时间,我也过去一趟。”
    常海天道:“张书记你要是能亲自去当然再好不过。”
    乔梦媛道:“展位只是一个形象推介,保税区的招商工作不能只寄托在展会上,这是我初期的策划方案,你们看看。”她把策划方案分别给了他们一份。
    张扬大致看了一下,留意到其中有表演一项,他指着这一栏道:“准备找谁表演啊?”
    乔梦媛道:“这就得看你了,我记得你和京剧界的那个当红武旦柳丹晨很熟悉,把她请来为咱们的展台演出几场应该没问题吧?”
    张扬道:“这事儿你记得倒是清楚。”
    乔梦媛道:“就这么定了,这事儿交给你了。”
    张扬道:“得,回头我先跟她联络联络,看她能不能抽出时间,临近七一,她好像演出挺多的。”
    乔梦媛道:“早点联络,这件事得及早定下来,如果她来不了,我们还得做另外的准备。”
    张扬拿着新手机,当着他们的面给柳丹晨打了个电话,柳丹晨这会儿还没回京城呢,好不容易放了一个大假,这会儿正在云安省旅游呢,听张扬找她帮忙,柳丹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张大官人打电话之前就有把握柳丹晨会帮他,自己给她帮了这么大的忙,她碍于这个情面,怎么都不会拒绝自己。
    常海天道:“还是张书记有办法,这么大一腕儿,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张扬道:“是人家给面子,不是我面子大。”
    当天中午张扬就在指挥部的小食堂随便吃了点,下午的时候方才赶回市委,进门没多久,袁孝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张扬问他有什么事情,袁孝商并没有在电话里说,而是向张扬道:“我马上就到你的办公室。”
    袁孝商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人已经来到滨海了,十多分钟后,他就出现在张扬的面前。
    张扬笑道:“袁总,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袁孝商道:“张书记,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张扬邀请他坐下,让傅长征泡了一壶茶,两人边喝边谈。
    袁孝商道:“张书记,我也不瞒着您,今天我过来是想求您帮忙。”
    张扬道:“先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袁孝商道:“张书记可不可以安排一个机会,让我和文浩南见面好好谈一谈。”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他找你麻烦了?”
    袁孝商道:“找我倒不怕,他最近在调查我二哥,本来我嫂子一家好不容易才从悲痛中解脱出来,现在他又旧事重提,搞得一家人好不难过,我想跟他当面谈谈。”
    张大官人马上明白,袁孝商是想利用自己和文浩南之间的关系求个人情,看来外人并不了解他和文浩南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张扬道:“我也听说了,他正在查当年兴隆号那件案子。”
    袁孝商道:“那件案子都已经结案了,兴隆号的船主是李旺九,人都已经死了,这种调查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张扬微笑道:“这种事情你说了不算。”
    袁孝商道:“张书记,他想怎样调查我没有发言权,可是我希望他不要骚扰我的家人。”
    张扬道:“文浩南并不是一个肯听人劝的人。”
    袁孝商道:“事在人为,只要拿出诚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张扬望着袁孝商,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袁孝商在他的面前再不像昔日那般的卑躬屈膝,袁孝商之所以敢过来找他,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交情,而是因为袁孝商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把握让张扬为他办事,他曾经亲眼目睹张扬杀死了桑贝贝,而后又帮他毁尸灭迹,这样的关系比起任何交情都要来得牢靠。张扬终于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安排,但是,我不确定他会因此而改变。”
    袁孝商道:“谢谢!”
    袁孝工听四弟说完,他低声道:“孝商,我不认为你应该和他见面。”
    袁孝商道:“大哥,无论结果是否乐观,我总得尝试一下。”
    袁孝工道:“像文浩南这种人,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他的人生一路坦途,平海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站,省里让他负责专案组,其用意不过是让他趁机捞取一点政绩罢了,你以为这样的人会把我们看在眼里?”
    袁孝商道:“我不怕他查,他查不到任何的东西,但是任何事都应该有规则,盗亦有道,他三番两次地去找二嫂,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下去。”
    袁孝工道:“你找他有用吗?你以为他会因为你而改变做法?或者是因为张扬?”袁孝工摇了摇头道:“张扬和文浩南之间远比我们要亲近得多,他能有今天,还不是仰仗着文家给他的帮助,他的热血冲动只是给人的表象,一个不懂得权衡利弊的人,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爬升到现在的位置。”
    袁孝商道:“大哥,如果任由文浩南这么查下去,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袁孝工淡然笑道:“他能拿我怎样?雷声大雨点小,他在北港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查了这么久,查到什么了?我不信省里能由着他折腾下去?”
    袁孝商道:“我想深入地了解这个人,如果做不成朋友,那么他就是我的敌人。”
    袁孝工叹了一口气道:“孝商,有些敌人,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恨,虽然我们很想干掉他,可是永远也不能付诸实施,除非你这辈子再也不想好过。”
    袁孝商道:“我心里有数。”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执着】(下)   
    对于袁孝商的邀请,文浩南欣然应邀,他和张扬一起前往皇冠大酒店,远远就看到袁孝工站在门前等待,文浩南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张扬道:“还好,我救过他儿子,他一直都把我当成救命恩人。”
    文浩南道:“你做的好事还真多。”
    张扬微笑道:“与人为善总是比与人为敌要好的多。”
    文浩南道:“交朋友也要有所选择,中国有句老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稍有不慎,恐怕会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的话虽然是对人好,可说话的语气让人并不舒服。
    张大官人自然能够听出文浩南话中的意思,他笑了笑,并没有和文浩南辩驳,在文浩南眼中,自己的为人做事方面可能存在着很多的缺憾,作为兄长,他给自己一些教诲也是应该的。
    袁孝商的笑容不卑不亢,很少有商人在上位者面前能够表现出他这样的状态,拿捏分寸,恰到好处。袁孝商主动走上去,向文浩南伸出手去:“文大队,欢迎!”
    虽然文浩南心里很想拒绝袁孝商,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和袁孝商握了握手,却没有说话,眼睛很准确地传递给袁孝商一个孤傲而鄙夷的目光。
    袁孝商并没有生气,以文浩南的出身和地位,人家的确有看不起自己的理由,他热情地将两人请入皇宫大酒店。
    文浩南一边走一边环视了一下酒店的环境,向张扬道:“装修得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袁孝商道:“去年刚刚装修过,花了一千五百万。”
    文浩南并没有看他,微笑道:“开酒店很赚钱?”
    袁孝商道:“事在人为,同样的生意,有人做赚了大钱,有人做赔得血本无归。”
    张扬道:“袁总名字里就带一个商字,在生意场上做得风生水起。”
    文浩南笑了笑没说话。
    进入皇宫大酒店的玉玺阁,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这是酒店最好的房间。文浩南皱了皱眉头道:“三人吃饭,用不着那么铺张吧?”
    文浩南道:“我是个商人,所以一直都错误的认为,铺张一点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张扬道:“菜搞得简单精致一点。”
    袁孝商微笑道:“张书记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虽然包间很大,但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八仙桌,原本的那张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圆桌已经被事先撤去,袁孝商很会安排,他的目的就是通过这次的接触和文浩南拉近距离,可不想用那张直径惊人的圆桌拉大彼此的距离。
    文浩南看了看面前的八仙桌,桌子乍看并不起眼,可是从木质到雕花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漆色深沉显示出年代久远。文浩南的手掌在八仙桌上摩挲了一下,轻声道:“这张桌子有年头了吧?”
    张扬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仔细看了看道:“应该是古董。”
    袁孝商道:“我喜欢收藏明清家具,这张桌子是大明万历年间的,据说是皇家之物,现在市场价值应该在百万之上吧。”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丝毫没有任何的炫耀意味。
    文浩南道:“袁总真是有钱。”
    袁孝商微笑道:“我喜欢把最好的东西拿给朋友一起分享,哪怕这件东西再珍贵,我也不会吝惜。”
    张大官人望着袁孝商,心中暗叹,你丫这是赤裸裸的炫富,文浩南本来就盯上你,正在找你的毛病,你居然还敢来这套,显然是自己找不自在了。不过张扬又想到袁孝商做事从来都是心机深沉滴水不漏,他这样做应该另有深意。
    文浩南微笑道:“做你的朋友真是幸福,张扬,你在交友上真的很有一套。”
    袁孝商道:“张书记不是我朋友,他是我恩人,为了朋友,我可以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分享,为了恩人,我可以为他牺牲性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真诚,搞得张大官人心头都有点热乎乎的。
    文浩南道:“这四把椅子也是明朝之物了?”
    袁孝商道:“不错,我收藏的明清家具,总价值接近亿元。”
    文浩南望着袁孝商的眼睛:“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开酒店原来这么赚钱啊!”
    袁孝商微笑道:“很多人质疑我财产的来路,可是没有人质疑过我的眼光,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投资眼光,拿我们眼前的桌椅来说,一桌八椅,如今市场价值要在五百万左右,当初我买下的时候只花了十万块,千万不要觉得我在吹嘘,我有票据可查,五十倍的利润,走私贩毒都做不到吧?”
    张大官人这才明白袁孝商的用意。
    此时服务员送上酒菜,袁孝商开了一瓶茅台酒,准备给文浩南倒上,文浩南却摆了摆手道:“我戒了!”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文浩南根本是利用这种方式拒绝。
    袁孝商给张扬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满酒杯,端起酒杯道:“欢迎二位领导光临。”
    文浩南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清茶,淡然道:“你请我过来吃饭,想说什么事?”文浩南没兴趣和袁孝商兜来绕去。
    袁孝商道:“我知道文大队最近在查我二哥的案子,我今天通过张书记请您过来,是想跟您沟通一下,能不能不要去找我二嫂他们?”
    文浩南道:“公务上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袁孝商道:“文大队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我二嫂对二哥的事情还不如我了解得多。”
    文浩南呵呵笑了起来,他缓缓落下茶杯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查出什么?”
    袁孝商道:“对我们生意人来说,怕工商税务多过害怕公安。”
    文浩南道:“那要看你们有没有犯法!”
    袁孝商道:“法理重要,人情也很重要,人民警察这四个字不是白白得来的,文大队,你们办案重要,可是是不是应该更人性化一点,是不是应该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文浩南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你在教我做事?”
    袁孝商道:“不敢,我只是作为一个死者家属对您说两句肺腑之言。”
    文浩南道:“你二哥是不是有个情妇叫刘恬?”
    袁孝商点了点头。
    “刘恬亲口向我承认,袁孝农这许多年以来一直都在从事走私犯罪。”
    袁孝商的表情仍然平静无波:“这个女人的话未必可信,她能够拿出证据吗?”
    文浩南道:“没有证据,我根本不会说!”
    袁孝商望着文浩南道:“在文大队眼中,是不是已经认定了我们兄弟就是罪犯?”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是黑是白,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害怕影响到家人,那就不要去做坏事,现在所有一切的恶果,都是当初种下的因,又因必有果,袁孝商,我奉劝你一句话,回头是岸。”文浩南说完就站起身离座而去。
    张大官人压根没想到这顿饭会这么快就结束,文浩南从头到尾连一口菜也没吃。张扬一直追到大门外,文浩南停下脚步道:“我走了!”
    张扬道:“浩南哥,今儿这是怎么了?”
    文浩南意味深长道:“有些饭是不能吃的,有些人是不能交的,张扬,黑和白永远不能混淆。”
    张扬道:“你找到了证据?”
    文浩南道:“来此之前,刘恬已经被我们提走保护起来了,至于袁家兄弟,我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张扬,你给我记住,无论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我决不会给他任何的面子,即使自己的亲人也不例外。”文浩南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扬回到玉玺阁,袁孝商仍然坐在那里,面前的一杯酒已经喝干了。
    张扬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酒道:“你有没有做错事?”
    “任何人都会做错事!”袁孝商道,他的目光始终望着桌面:“一个人一辈子在做坏事,但是只要没被人抓住,他就能在人前树立起正人君子的形象,一个人一生都做好事,可是他唯一做过的一件坏事被人当场抓住,那么他就是一个坏人,这世上好坏其实没有那么严格的分别。”他抬起双眼,盯住张扬道:“文浩南的动机并非是惩奸除恶那么简单。”
    张扬道:“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
    袁孝商道:“他在查你,搜集一切对你不利的证据,他想毁掉你!”
    张扬的内心一震,但是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淡然笑道:“孝商,是不是真的遇到困境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袁孝商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更不是要有意挑唆你们之间的关系,文浩南的到来只是为了毁灭,这个人的心中没有爱,只有仇恨,我二哥已经死了,就算我二哥生前有过走私犯罪的行为又能怎样?法律已经无法制裁他了,难道文浩南认为这件事可以牵连到我?”袁孝商摇了摇头。
    张扬道:“我现在相信文浩南对你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袁孝商道:“你以为他抓住兴隆号的事情不放,真的是为了查走私?这件事真正能影响到的是生者,新港分局苏荣添、我大哥、你还有程焱东。”
    张扬道:“我不关心文浩南要查什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从事走私的行当?”
    袁孝商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就算到死的那一天,我也会说——没有!”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明升暗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明升暗降】(上)   
    荣鹏飞此次的北港之行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此次前来要见的是文浩南,文浩南的调查并没有预想中的顺利,虽然声势很大,但是并没有取得太多的进展,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决定撤回专案组。
    文浩南听到这个决定表现的有些抗拒,他摇了摇头道:“荣厅,现在事情刚刚有了些眉目,现在把专案组撤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荣鹏飞道:“有什么眉目?”
    文浩南道:“我怀疑北港公安系统内有人和走私犯罪有关。”
    荣鹏飞道:“谁?你说的是袁孝工吧?”
    文浩南没说话,等于默认了荣鹏飞的话。
    荣鹏飞道:“袁孝工的事情早有人举报过,我还是那句老话,证据呢?你不能凭借怀疑就认定袁孝工有罪。”
    文浩南道:“我在寻找证据,我现在高度怀疑袁孝农和丁家兄弟的死,是因为利益纷争而引起的仇杀。”
    荣鹏飞道:“浩南,你似乎偏离了工作的方向,我们成立专案组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刘艳红同志在春阳遭遇车祸的事情,而你现在正在调查北港可能存在的走私犯罪行为。”
    文浩南道:“我们警察的职责不就是为了打击一切刑事犯罪吗?过度的循规蹈矩就是拘泥不化。”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浩南,你要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也想将一切违法乱纪的行为扫荡的干干净净,可是现实中我们不可能做到,你来到这里之后,翻出了很多过去的陈年旧案,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让地方公安产生了对抗情绪,他们认为这是我们对他们的不信任,这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开展是极为不利的。”
    文浩南道:“荣厅,袁孝农的情妇刘恬已经指认,袁孝农多年以来一直都在从事走私犯罪。”
    “你有证据吗?”
    文浩南道:“之前北港发生过一起丢车案,乔梦媛的一辆奔驰越野车在北港海风路被盗,滨海市委书记张扬违反常规,带领滨海公安跨区行动,在新港码头将兴隆号截获,当时不但找到了三辆被盗车辆,而且查获了价值五百万的红酒。”
    荣鹏飞道:“这件事我知道。”
    文浩南道:“可那件事的结果如何?根据结案综述记录,兴隆号登记船主是李旺九,而这个李旺九在被抓后不久就畏罪自杀了,也就是说整件事已经死无对证,可是刘恬却向我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兴隆号一直都属于袁孝农,也就是说,袁孝农一直都在从事走私犯罪,那船上价值五百万元的红酒全都是袁孝商的货物。”
    荣鹏飞道:“你现在所说的都是刘恬的一面之词,她能够拿出确实证据吗?”
    文浩南道:“荣厅,你不觉得这件案子充满了疑点?李旺九的家庭情况我调查过,如果船是他的,就算他称不上大富大贵,至少也算得上是家财不菲,可事实上,他的家庭极其普通,这个人甚至还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他和袁孝农相交莫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为袁孝农背了黑锅,如果兴隆号是袁孝农的,那么他这么多年来从事走私犯罪,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事?袁孝工身为北港公安局长难道对此一点都没有觉察吗?张扬既然在兴隆号上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究竟是遇到了阻碍,还是在背后和有些人达成了默契?”
    荣鹏飞目光一凛,他忽然意识到文浩南在北港的调查远没有那么简单,他的真正目标是谁?他的这盘棋格局很大。
    文浩南道:“张扬没有在兴隆号上继续追查下去究竟什么原因,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从有些事情上,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苗头,滨海撤县改市庆典上所用的烟花,全都是袁孝工所赠,而这些烟花又是他截获的走私赃物,张扬和袁孝商关系很好,他救过袁孝商的儿子,袁孝商将他视为救命恩人,张扬妹妹结婚的时候,袁家兄弟全都前往东江去观礼。”
    荣鹏飞低声道:“你怀疑张扬也有问题?”
    文浩南道:“我希望他是清白的,可是真相未必像我想象的一样。”
    荣鹏飞的表情变得极其严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浩南,北港的事情暂时要放一放。”
    文浩南微微一怔:“为什么?”
    荣鹏飞道:“不要问为什么,这是我的决定。”
    袁孝工对结果早有预料,他淡然道:“孝商,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跟他见面的必要,在这种太子爷的眼中,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蝼蚁罢了,他不屑和我们交往。”
    袁孝商道:“我见他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同样看不起张扬。”
    袁孝工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过后,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走了两步,最后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夜色深沉的天空,低声道:“文浩南来到北港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他只是为了做出一番成绩积累政绩,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他的调查有些主次不分。省里让他过来调查刘艳红的案子,而他却将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北港的走势犯罪上,直到他翻出老二的案子,我才明白,这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袁孝商道:“他把刘恬给带走了!”
    袁孝工道:“老二虽然沉迷女色,可是他在关键问题上还是有分寸的,刘恬并不清楚他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我们兄弟的事情,她根本不知情。”
    袁孝商道:“可是她毕竟知道二哥在干什么?”
    袁孝工道:“知道又如何?她有证据吗?就算有些许的证据,她也不可能牵连到你的身上。”
    袁孝商道:“大哥,不可以让文浩南继续这样搞下去,就算他查不到什么证据,可是这样下去,你的声誉,我们的生意,恐怕全都要受到影响。”
    袁孝工低声道:“我不认为他有这样的本事,他的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
    袁孝商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袁孝工道:“张扬和文浩南是干兄弟,他们会不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合伙做戏给我们看?”
    袁孝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袁孝工道:“为什么你会如此断定?”
    袁孝商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张扬自己也一身的麻烦,你有没有听说,他和宋书记的女儿分手了,现在上头对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纵容,他的处境非常不妙。”
    袁孝工道:“男女之间的分合很常见,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很多事都让我感到奇怪,文浩南针对我们并不意外,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张扬,兴隆号的案子,如果按照他的意愿翻出来,张扬和程焱东都要被牵涉,难道他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吗?”
    袁孝商道:“官家的亲情原本就单薄的多,更何况张扬和文浩南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大哥,是不是应该给文浩南一些压力?让他离开北港。”
    袁孝工道:“省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摸不透,这件事暂时放一放,文浩南就算穿着龙袍,也不过是一只没头的苍蝇罢了,在北港他想理清脉络,恐怕没那么容易。”
    袁孝工的话被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接通电话,对方传来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孝工同志,我是荣鹏飞。”
    袁孝工微笑道:“高厅!”
    荣鹏飞道:“明天你来东江一趟,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袁孝工挂上电话,袁孝商从他紧皱的眉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孝工道:“上头让我过去一趟。”
    袁孝商充满担忧道:“大哥,会不会有事?”
    袁孝工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把我叫过去最多就是调查情况。”
    袁孝商道:“大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在文浩南的眼中,我们兄弟几个全都是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他在省厅有一定的影响力。”
    袁孝工道:“法律上他们找不到我的漏洞,算了,不想了,无论怎样我都得走这一趟。”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袁孝工这次的东江之行并非是被追责,而是提升,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亲自向他宣布了这个决定,将袁孝工从北港公安局长调任省公安厅担任副厅长,接替刚刚离休的田庆龙,高仲和笑眯眯将调令递到了袁孝工的手中:“孝工同志,恭喜你,这是省领导商量之后的结果,也体现了上级领导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大家的这份信任,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挥出更大的能量。”
    袁孝工拿着这份调令,心中感慨万千,明升暗降,自己从北港公安局长这个实权位置,被提升到平海公安厅副厅长,这一跨度不可谓不大,不过省厅仅仅副厅长就有六个,自己无疑是最末的那一个,省里之所以提升自己,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成绩如何如何突出,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如何如何出众,原因是出于对北港现状的不满,田庆龙离休刚巧空出了一个位置,所以就看似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给放在了这里。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明升暗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明升暗降】(下)   
    袁孝工没有感到任何的开心,只是感觉到沮丧,同时也感到一种迫切的危机感,上头已经不再信任自己,接下来他们或许就会对自己展开调查,袁孝工对这一系列的手法非常熟悉,但是他表现得非常镇定,首先对上级领导的重用表示感谢,然后他的话题回到了北港的工作上:“高厅,组织上决定是谁来接替我的工作?”
    袁孝工发问的时候,内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了一个名字。
    高仲和很快就证实了袁孝工的猜测,他微笑道:“经过我们多方讨论,和综合考虑,最后决定由文浩南同志暂时代理北港公安局长一职,接替你过去分管的工作,孝工同志,你认为怎么样?”
    袁孝工明白,高仲和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只是在宣布这个决定。无论袁孝工认同还是否定,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袁孝工道:“我会尽快完成工作交接。”
    高仲和道:“老同志就是老同志,责任心是值得年轻一代学习的,孝工啊,浩南同志还年轻,需要你好好送他一程。”
    袁孝工道:“高厅放心,我会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倾囊授之!”
    北港公安系统的巨大变动此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张大官人也没有提前收到任何的消息,他是在前往项诚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才得知这件事的。
    福隆港的事情已经得到了顺利解决,张大官人以退为进的策略果然成功击垮了工人们的心理防线,很多人都主动签订了福隆港改造扩建的同意书,工人村的违章建设情况得到了根本性的遏制,对于新建违章建筑,张扬给予成本补偿,这也算是他体察民情的主动让步。
    项诚听完张扬的汇报,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早就知道你能顺利解决这件事。”
    张扬道:“我之前就说过解决这件事需要时间,我们既要保证投资商的利益,更要确保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不受损害,怎样掌握好两者间的平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有些人就是高高在上,不了解实际情况,就胡乱指挥。”
    项诚不禁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张扬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自己,否则他也不会笑得那么轻松。项诚道:“张扬啊张扬,让我怎么说你,奇伟同志说你也是为了工作,你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都是为了工作,何苦伤害了同事感情。”
    张扬道:“项书记,有句话我早就想跟您说,既然把滨海交给我管理,我希望领导们就要给予我充分的信任,您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做过多的干涉。”
    项诚叹了口气道:“张扬,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他的这句话流露出深深的无奈,项诚绝不是要在张扬面前故意装腔作势,这句话绝对是他由衷而发。
    张扬道:“项书记,您不觉得最近北港方方面面很不正常吗?谁都想进来插上一手,搞到最后,只能造成职能分工不清,管理一片混乱。”
    项诚道:“我刚刚接到通知,袁孝工同志调任省公安厅副厅长,文浩南前来北港代理公安局长一职。”
    张扬闻言一怔,这件事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项诚道:“是不是很突然?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也很想发牢骚,我也希望上级领导给与我充分的信任,可事实上,棋局还在,下棋的人已经不再是我们。”
    张大官人望着项诚,发现项诚这段时间明显衰老了,仕途上的不得志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项诚道:“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公安局长这一职位的变动,已经让很多人开始感到不安。纪委书记陈岗也是其中的一个,文浩南的做事风格铁面无私雷厉风行,而且最麻烦的是他的背景比起张扬还要深厚,张扬是文国权的干儿子,人家却是亲儿子,一个张扬就已经把北港搅和的天翻地覆了,这次文浩南过来,还不知道要带来怎样的麻烦。
    陈岗本想从张扬的嘴里得到一些内幕消息,可电话打过去之后,却被告知,他身在外地。放下电话,陈岗仍然有种末日将临的惶恐,种种迹象表明,省里已经开始一步步替换北港的领导层,当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会引起质变。陈岗想来想去,联系了袁孝商,很多时候将人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并不一定是好事,一起做过坏事,来得更可靠更贴心。
    陈岗找袁孝商的原因,一是因为他是袁孝工的弟弟,二是因为袁孝商头脑精明,三是因为他们一起帮助张扬做过毁尸灭迹的坏事。所以陈岗认为袁孝商和自己同坐一条船,在预感到危机到来之前,大家应该互通有无,共同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越来越不镇定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在这场有可能到来的惊涛骇浪面前,自己根本没有抵抗之力,想要搏出一线生机就必须要团结一切可能的力量。
    得知了大哥被调任省厅,袁孝商恢复了昔日的沉静,从这次的人事调动中可以看出,上头已经失去了对大哥的信任,但是他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把大哥调走,让文浩南来填补这个空缺,其目的就是为文浩南创造足够的空间,让他展开调查,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在别人面前袁孝商不会轻易谈论大哥的这次职务变动,但是陈岗不同,说起来还要感谢张扬,正是因为他的那次误杀桑贝贝,方才让他和陈岗有了毁尸灭迹的机会,两个帮凶早已同坐在一条船上,这种关系可以解读为另一种友情的升华。
    陈岗还是一如既往的打官腔,先是表达了对袁孝工调职的惋惜,兜了大半个圈子方才来到主题上,他表情严肃道:“孝商,文浩南来北港担任公安局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袁孝商微笑望着陈岗道:“陈书记,这件事并不是市里能够决定的。”
    陈岗叹了口气道:“我和这个人虽然接触不多,可是我知道这个人很不好相处。”
    袁孝商道:“那我以后对这个人就敬而远之。”
    陈岗意味深长道:“有些人并非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
    袁孝商道:“一切都已经既成事实,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陈岗道:“温水煮青蛙,水温一点一点的改变,当我们真正意识到一切都变了,再想跳出去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袁孝商道:“陈书记的意思是……”
    陈岗道:“必须要让他知难而退!”这是陈岗第一次旗帜鲜明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袁孝商叹了口气道:“谈何容易!他来北港任职是省里的意思,他的背景你也清楚,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他呢?”
    陈岗道:“我听说他在查你二哥的案子?”
    袁孝商没有说话,望着陈岗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究竟在打什么盘算。
    陈岗道:“你大哥这次获得提升,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而这件事发生在文浩南对兴隆号展开调查之后,就越发让人思量。孝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袁孝商道:“孝商愚昧,还请陈书记指点一二。”
    陈岗叹了口气,袁孝商太精明,形势发展到了眼前这一步,他还在跟自己绕弯子,陈岗道:“孝商,依我看,你大哥这次去省里并不是什么好事,明升暗降!”后四个字陈岗故意加重了语气。
    袁孝商的表情仍然是风波不惊,陈岗说的事情他早就看出来了,袁孝商道:“我大哥早点离开北港这个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好事。”
    陈岗道:“我看未必!”比起袁孝商的避重就轻,陈岗要坦诚的多,主动的多,原因很简单,陈岗比袁孝商的危机感更为迫切,他已经预感到文浩南的到来,势必会引起北港政坛新一轮的格局变化,这种变化是他不想看到的,变化的越快,留给他逃离的时间就越短。
    袁孝商眯起双目,望着窗外,外面乌云密布,远处的垂柳随风飘拂,袁孝商低声道:“风雨来临之前,燕子会低飞,蚂蚁会搬家,这些生物对环境的变化异常的敏感。”
    陈岗道:“站在一定的高度,人和蝼蚁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如果你不尽早感知危险,不去搬家,那么就会被水淹死,除非你有阻挡风雨的能力。”
    袁孝商道:“一个人背靠大山,就算我们用尽全力也不可能把他推倒,除非我们先铲平他身后的那座大山。”
    陈岗叹了口气:“我们加起来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袁孝商道:“那只有让他主动走开了。”
    陈岗道:“以这个人的性情,让他主动走开恐怕很难。”
    袁孝商微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虽然没有这个能力,可是有一个人有。”
    陈岗马上就想到了张扬,从袁孝商的目光中,他意识到,他们肯定想到了同一个人,但是谁也没有点破,彼此都露出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上)   
    这个人自然就是张扬,陈刚和袁孝商密谋对付文浩南的时候,张扬正在江城,秦清即将前往欧洲,张扬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送她,虽然分别不过数日,秦清却显得丰满了不少,张大官人认为是因为她有身孕的缘故,秦清却认为自己是无官一身轻,自从辞去官职之后,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发现现在这种生活状态才是自己最喜欢的。”秦清轻声道。
    张扬微笑望着秦清,忽然感觉到额头上有些凉,一滴雨点落在他的额头,他和秦清赶紧回到房间内,刚刚进入房间内,一场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
    秦清道:“坏了,我爸今天去博物馆帮忙呢,我得给他送伞去。”
    张扬道:“你在家里呆着,我过去接他!”
    秦清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大官人搂住清美人的肩头,轻轻在她肚子上摸了摸道:“乖,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咱们的乖儿子。”
    秦清啐道:“尽会胡说八道!”她在张扬面颊上轻吻了一记。
    张扬拿了雨伞出门,来到门外,就看到秦传良打着一把黑伞,走了回来。
    张扬赶紧迎了上去道:“秦叔叔,您怎么冒着雨回来了?我正想去接您呢。”
    秦传良道:“我知道要下雨,所以借了把伞,这不,走到半路就下起来了。”
    张扬把秦传良迎入房间内,秦清赶紧拿毛巾给父亲擦拭身上的雨水,秦传良道:“没事,我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秦清道:“爸,您赶紧去,千万别感冒了。”
    秦传良去洗澡的时候,秦白和妻子谢君绰也回来了,看到张扬在这里,两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秦白道:“张书记,你来的正好,刚才接到杜书记的电话,他说,打我姐姐的电话打不通,知道姐姐后天就要走了,所以想今晚给她送行。”
    秦清道:“他怎么会知道?”
    秦白尴尬道:“那天去市里办事,遇到了杜书记,我无意中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所以……”
    秦清道:“你啊,真是多嘴,我本来就不想惊动太多人。既然离开官场了,我就不想跟官场中人有太多牵扯。”秦清说完这句话,却又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张扬也是官场中人,刚才这句话实在是太矛盾了。
    张扬笑道:“其实老杜也是一片好意,大家都是朋友,清姐一定要给这个面子。”他来江城的路上已经接到了杜天野的邀请,杜天野对他和秦清的关系非常清楚,这次给秦清送行,多少也冲着他的关系。
    秦清趁机叹了口气道:“算了,下不为例!”
    秦白道:“张书记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扬道:“清姐是我的老上司,没有她的提拔,我哪能有今天的成就,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要远行,我说什么都得过来相送。”
    秦清听到张扬说起提拔二字,俏脸不觉有些发热,其实这次她真是想多了,张大官人这会儿脑子里绝对都是纯洁的想法,绝对没有两人贴身提拔的意思。
    秦传良洗完澡换好衣服过来,他向张扬道:“张扬啊,我这肩膀有些酸痛,你过来帮我按摩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跟着秦传良来到他的房间内,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秦传良很少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他是找了一个借口故意避开秦清他们?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来到房间内,秦传良道:“张扬,我肩膀没事。”
    张扬道:“秦叔叔找我有事?”
    秦传良点了点头道:“张扬,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我也很喜欢,在我心中,其实早已将你当成儿女一般看待。”
    张大官人颇为感动道:“秦叔叔,其实在我心中也将您当成父母一样。”张大官人绝没有作伪,眼前这位是他如假包换的老丈人,虽然他和秦清没有夫妻之名,可夫妻之实那可是刚刚的。
    秦传良道:“我知道小清为什么要去欧洲!”
    张大官人内心一紧,这冷汗哗哗地就流了下来,这事儿尴尬啊,可他转念一想不太可能,秦传良怎么可能知道秦清怀孕,以秦清的性情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
    秦传良道:“我虽然老了,可是并不糊涂,小清去欧洲,对你们都好。既然无法走到一起,还是选择做朋友的好。”
    张大官人耷拉着脑袋,看来秦传良并不知道秦清怀孕的事情。
    秦传良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张扬,人世间的确有很多的无奈,有情人未必能够走到一起,你们都是成年人,我相信对于感情的处理,比起我还要明白的多,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能够永远把小清当成朋友,永远照顾她,对她好。”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肯定会对秦清好,绝不会委屈了她。
    秦传良道:“人年纪大了,总想儿女都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奢求罢了。”
    张扬道:“秦叔叔,您别伤心,其实清姐去欧洲只是去求学,学成之后就会回来。”
    秦传良道:“我虽然不是一个封建的人,但是我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女人的幸福不是事业,而是家庭,我并没有奢望过我的女儿会有多大建树,我只希望,她能有一个幸福的小家,有一个爱她的男人。”
    张大官人暗想,这一切我都会帮你慢慢实现的。
    雨一直在下,午饭后,秦白夫妇先行离去,秦传良去午休,张扬和秦清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在窗前对坐着,听着窗外的雨声,秦清柔声道:“我爸都跟你谈什么?”
    张扬道:“谈你!”
    秦清俏脸之上掠过一丝内疚之情,她叹了口气道:“有些时候,我觉得真是对不起我爸。”
    张扬道:“不是你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
    秦清小声道:“答应我,我离开之后,好好照顾我爸。”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爸也让我以后要永远照顾你,永远对你好。”
    秦清俏脸之上闪过一抹羞色,看来父亲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愫早已一清二楚,只是没点破罢了。
    张扬低声道:“秦叔叔其实什么都清楚,不过他不方便说,他还以为咱们之间闹了别扭。”
    秦清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回来。”
    张扬嗯了一声:“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秦清想起最近到处都在传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这件事她还从没有当面向张扬求证过,不过秦清不相信他们会分手,她轻声道:“你和嫣然是怎么回事?”
    在秦清面前,张扬从来都不刻意隐瞒什么,他实话实说道:“只是用来迷惑一些人的幌子。”
    秦清道:“是不是针对北港的一些人?”对于张扬工作上的事情,她并没有深询,但是言辞中仍然透露出关切之情。
    张扬点了点头道:“做完这件事情,我就暂时将官场的事情放一放,先把个人的事情解决一下。”
    秦清叹了口气道:“谈何容易!”张大官人的这笔错综复杂的感情债,连秦清都替他发愁。
    张扬道:“我有解决的办法。”
    秦清握住他的手道:“没必要勉强自己,据我说知,也没有任何人会为难你,有些事,没说破永远要比说破来得要好。”
    张扬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我心里有数。”
    当天晚上的送行宴是杜天野做东,他在雅云湖迎宾馆定下了位子,当然这里是苏媛媛帮他定下来的,杜天野和苏媛媛在最近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苏媛媛因为工作出色也晋升为雅云湖迎宾馆客房部总经理,虽然杜天野没有帮忙说话,可是他们的这层关系对她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让秦清满意的是,除了他们之外,杜天野并没有邀请太多其他的客人,苏媛媛也特地安排了一下,陪同杜天野一起宴客。
    看到杜天野和苏媛媛出双入对,心里最高兴的要数张扬,毕竟苏媛媛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这厮改不了喜欢打趣的习惯:“那啥……你们俩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苏媛媛脸皮薄,俏脸一红垂下头去。
    杜天野笑道:“干你什么事?你小子这么重的好奇心。”他很大方的将苏媛媛介绍给秦清道:“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苏媛媛,我未婚妻。”
    张大官人这才留意到苏媛媛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枚铂金指环,心中不由得为她和杜天野最终能够走到一起而高兴。
    四个人坐下之后,杜天野道:“秦清,我真的很佩服你,放着这么好的前程都能够放弃,这是我们男人都无法拥有的勇气,正应了一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张扬道:“我也佩服,不过清姐这次去欧洲也是带任务过去的,她要去解救正处于水深火热生活中的欧洲人民,为世界人民的和平和幸福而奋斗。”
    秦清不禁笑了起来,轻声啐道:“你可真贫!”
    杜天野道:“不贫就不是张扬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中)   
    苏媛媛为他们倒酒,秦清婉言谢绝了,她拿起饮料给秦清倒,秦清却选择只喝白开水,她对于孕期保健还是相当留意的,由此可见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这些细节并没有引起杜天野多想,杜天野和张扬喝了几杯酒之后,习惯性的谈起了工作:“我要去津海市工作了。”
    张扬微微一怔,此前并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任何消息,比起文浩南前往北港担任公安局长,杜天野的这个消息来得更加突然和震撼一些。
    虽然秦清已经辞职,她在政治上的悟性和修为远比张扬要精深,她马上想到了其中的缘由,轻声道:“乔书记去了津海,你这次去是协助乔书记工作吧?”
    杜天野颇为赞许地看了秦清一眼,越发觉得秦清这种干部,在上升期选择离开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如果她继续留下,本该有更好的前途。
    张扬道:“乔书记是拉你过去当左膀右臂啊,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走出这一步,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杜天野道:“心情上的确是有些激动和期待的,但是想起即将离开江城,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舍得。”
    张扬道:“这种好事打灯笼都找不着,要是落在我身上,我肯定要高兴地朝天磕头了。”
    秦清不禁揶揄他道:“是谁说已经看破了红尘,对官场没有什么眷恋了,怎么突然本性又暴露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杜天野道:“像他这么糊涂的官儿迷,我从来都没见到过。”
    张扬道:“我就是为你高兴,没别的意思,我现在也明白自己的能耐了,像我这种人,能把滨海给拾掇利索就不容易了,津海这种直辖市对我来说太大,我没那么大的脑袋,戴不住那么大的帽子。”
    杜天野道:“平海的几位领导都不想放我走,可是大家都明白这种事不能阻拦。”
    秦清道:“上头定下来的事情他们拦不了,而且谁也不会拦着一位政治才俊的未来前程。”
    杜天野淡然笑道:“我算不上什么政治才俊,不过趁着年轻,还想多做一点事情。”
    张扬道:“我一直都以为乔书记最看重的是我,想不到那个人是你啊。”
    杜天野道:“冲着你这句话,回头我见到乔书记就向他好好推荐,争取把你给调过去。”
    张大官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我滨海这边都没搞定,哪儿都不去,杜哥,您先去打江山吧,等那边的形势搞定了,我说不定真的去投奔你享清福去。”
    杜天野狡黠笑道:“你难道至今还没发现,自己是个打天下的急先锋?”
    张扬道:“主要是累了,等保税区的工作完成后,我得好好歇一歇,仔细想一想,我的未来往何处去。”他说的是真话,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杜天野点了点头道:“对,人活在世上,不能始终低着头,一味地往前走,适当的停下脚步,考虑一下未来是正确的。”他端起酒杯和张扬干了一杯又放下:“张扬,我最近听说了很多不利于你的消息,你在北港未来的道路只怕并不是那么的好走。”
    张扬道:“我始终还是那句话,路,是人走出来的,我真想往前走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拦住我。”
    当着秦清的面,杜天野并没有提起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他低声道:“我听说浩南去北港代理公安局长一职。”
    张扬点了点头。
    杜天野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怎样?”
    张扬道:“他这个人嫉恶如仇,眼睛里似乎容不得半点沙子,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吧。”
    杜天野道:“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默契。”
    张扬所答非所问道:“他这个人疑心很重,好像所有人都有问题似的。”
    秦清道:“你和他毕竟有一层关系在哪里,处理彼此的关系一定要小心。”
    张扬叹了口气道:“其实以浩南的性情,并不适合去北港。”
    杜天野道:“你说明白一些。”
    张扬道:“北港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我担心他这样的做事风格,会招来意想不到的危险。他表面上虽然很成熟坚强,但是他的肩膀还不足以承受太大的风雨。”
    杜天野当然能够明白张扬的意思,他在说文浩南只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杜天野道:“浩南的性情我很清楚,他的心很大,也的确有些能力,但是从小到大,他很少受到挫折,或许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当初文叔叔才会同意他离开军队前往边疆锻炼,我本以为,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让他改变了一些,想不到他还是那么的执着。”
    张扬道:“当年他追求秦萌萌未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前往边疆也是为了逃避,可能他认为自己已经完全修复了伤疤,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但是现在看来……”张扬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秦清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对文夫人说清楚?”
    张扬道:“过些天,我去京城,我会当面对干妈说清楚。”
    苏媛媛始终没怎么说话,虽然她对杜天野和文玲当年的故事非常好奇,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她深知,每个人都有权保留自己的秘密,这正是苏媛媛聪明的地方,也是杜天野最欣赏她的地方,这女孩儿温柔似水,从不给他增添任何的烦乱,这才是曾经沧海饱经创伤的杜天野最适合的归宿。
    秦清道:“杜书记,接替你的人是左市长吗?”
    杜天野微笑点头道:“是他!”
    这个安排并不意外,左援朝在江城工作多年,谈到对江城的熟悉,在目前江城领导者之中无出其右,当年如果不是杜天野的空降,或许江城市委书记的职位早已落在他的身上,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也算得上是喜事一桩。
    张扬笑道:“改天我得恭贺他一下。”
    杜天野道:“一定有机会的。”
    秦清感觉有些不舒服,最近孕期反应虽然有所减轻,可是仍然会时不时的发生,秦清担心露出马脚,提前告辞。
    杜天野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去,苏媛媛也起身相送,留给张扬和杜天野一个单独的空间。
    等到她们离去之后,杜天野方才低声道:“我听荣厅说过,按照他的意思,他并不建议文浩南前往北港任职。”
    张扬道:“上头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
    杜天野道:“他说浩南很关注你的事情,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也是他说的?”
    杜天野道:“荣厅说,浩南调查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和你有些关系,他似乎在针对你。”
    张扬对杜天野是极其信任的,他相信杜天野绝不是一个挑拨是非的人物,而且杜天野所说的这些事情,他自己也有发现,对此张扬只是一笑置之:“可能是他对我有些怨气吧,责怪我分走了他的母爱。”
    杜天野道:“我记得过去并不是这样,浩南对文夫人认你做干儿子并没有任何不满,张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扬道:“没什么好瞒的,我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可能是他的为人太正,我的为人太邪,正邪不能两立吧。”说完他笑了笑道:“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杜哥,我恭喜你高升!”
    杜天野和他碰了碰酒杯,共饮了这一杯道:“也没什么好恭喜的,只是正常工作变动罢了。”
    张扬道:“没那么简单吧,乔书记从农业部调往津海,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以后你就是他的接班人,等他离开津海的时候,你就是津海市委书记。”
    杜天野哈哈笑道:“你小子,真是想当然,你以为直辖市的一把手是那么好当的?我虽然是过去工作,可是排在我前头的领导还不知有多少个,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接替乔书记的位子了?”
    张扬微笑道:“事在人为,我当初在黑山子当计生办代主任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滨海市委书记,现在不一样实现了?”
    杜天野道:“天下间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走运的人。”
    张扬道:“你这是无视我的能力,别说我,就说你的事儿,我还真有点纳闷,当初你可是我干爹提拔起来的,想不到现在乔书记看上了你,那啥,你说你去津海任职,会不会有人感觉到心里不爽啊?”
    杜天野笑得颇为无奈:“你小子啊,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以为他们的格局像你一样狭隘吗?”
    张扬道:“他们的格局都很大,所以我们在不知不觉中总会成为他们的棋子,那啥,你说这盘棋下完的时候,我们会不会留到最后?”
    杜天野被张扬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他是压根没有想到张扬会考虑到这样的深度,愣了一会儿,方才端起酒杯道:“我在官场这么多年,得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不要考虑不属于自己的问题。”
    张扬道:“我没听明白。”
    “既然不明白,又何须去问?”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变迁】(下)   
    张大官人和杜天野的每一次相逢都会产生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但是杜天野在饮酒方面显然要理智的多,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清楚一点,自己的酒量虽佳,却绝不是张扬的对手,这厮是真正的无底洞,在杜天野的记忆中,还想不起张扬什么时候醉过。
    杜天野离开了雅云湖,张大官人却留在了宾馆,苏媛媛给他安排了房间入住。
    张扬并没有马上返回自己的房间,给秦清打了一个电话,秦清已经到家,现在已经上床休息,张大官人说了一番温柔的情话儿,哄得秦清心中甜甜蜜蜜,秦清道:“你来陪我!”
    清美人敢提出这样的邀请,是基于张大官人卓绝武功的基础上,就凭她家里的低矮院墙,对张扬来说绝对是如履平地。
    张大官人乐呵呵答应了秦清的要求,可又听秦清道:“晚点再过来,我爸还没睡呢,十一点!”
    张大官人挂上电话,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才刚刚九点,早知道还要等这么久,应该把杜天野留下多陪自己喝几杯的。
    张大官人正准备先回宾馆部看会儿电视,可一转身,正看到一群人从酒店中出来,这群人多数都是张扬认识的,走在正中的一个人,身穿浅蓝色长裙,气质娴静,眉目如画,温柔婉约如民国时期的女学生一般,她原本开开心心和身边人聊着什么,可是目光和张扬相遇,顿时定格在那里。
    那群人本来聊得欢快,可是突然就静了下来,明显的一个停顿过后,方才听到洪玲惊喜的声音道:“张扬!”
    张大官人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年的那帮实习同学,更没有想到的是正中间的那位美丽女郎正是在美国留学的左晓晴,张扬并不知她何时从美国回来的,看眼前的情景,一定是同学聚会。
    看到张扬,左晓晴的美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她和张扬分开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她都以为自己早已将张扬的影子淡忘,可是每次重逢,她就会情不自禁的心跳,她才会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张扬,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直到现在念念不忘的恋人。
    他们之间已经是久别重逢,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些年,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然而左晓晴的心中依然感到温暖,她仿佛回到了和张扬初次相逢的时候,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他们青涩的年纪,回到情窦初开的岁月,如果说那时是母亲在控制着她的情感,而现在控制她的是理智。
    张大官人望着左晓晴,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依然未变,时光让她变得成熟,但是并没有在她纯净的美眸中留下任何的印记,张扬笑了起来,目光越过左晓晴,来到洪玲的脸上:“好啊!你们聚会居然不叫上我!”
    洪玲道:“我们是江城医学院同学聚会,你是卫校的,再说了,现在你可是位高权重的滨海市委书记,我们这帮同学还怕高攀不起呢。”洪玲说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她现在在江城制药厂负责销售,也是药厂的高管之一,对张扬这位昔日的学弟,洪玲真的是由衷佩服。佩服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忌惮,虽然在开玩笑,但是说的这番话也出于真心。
    陈国伟道:“张书记,这么巧啊,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位昔日张扬的室友如今面对张扬的时候,说话充满了恭敬,五年前来自家庭的些许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了。
    张扬笑道:“咱们当年可都是一个医院实习的,我虽然是个卫校生,可也是你们的学弟,那啥,别书记长书记短的叫,我这个县处级干部真不算什么事儿。”他走到左晓晴面前道:“左晓晴,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左晓晴很矜持地笑了笑:“一个多月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左晓晴回来这么久都没有跟他主动联络,看来她是有意在回避自己,今天的相逢自是巧合罢了。
    洪玲道:“张书记,我们准备一起去唱歌,你去不去?”
    张扬道:“今儿不行了,晚上我还有事。”
    洪玲道:“那就别怪我们聚会不叫上你,是你自己架子大不愿意来。”
    张扬笑道:“改天吧!”
    这群人事先已经商量好了,自然不会因为张扬的出现而改变计划,虽然左晓晴很想和张扬多说几句话,也就是见到张扬之后,尘封的思念感觉忽然变得强烈起来。
    洪玲道:“张书记留个电话给我,下次同学再有活动我叫上你。”
    张扬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然后礼貌地向他们道别,临走之前,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左晓晴多看了一眼,左晓晴却将黑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有意避过张扬的目光。
    张扬走后,洪玲挽着左晓晴的手臂落在了最后,小声道:“这么久没见,你们怎么突然陌生起来了?”
    左晓晴反问道:“我们熟悉过吗?”
    别人不知道,洪玲却对他们两人之间的那段极为熟悉,她颇为惋惜地感叹道:“你们两人真的很般配,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左晓晴啐道:“别胡说八道。”
    洪玲自己也笑了起来:“他当年只是一个傻乎乎的卫校生,根本想不到这五年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如果知道他有今天的成就,那时候,我都会主动追他。”
    左晓晴道:“这话可别被陈国伟听到,他要听到了,非得跟你急不可。”
    “他敢!”洪玲说完又格格笑了起来。
    陈国伟此时回头过来找她们,在洪玲面前他总是表现的有些惧内:“洪玲,咱们去哪家唱歌啊?”
    洪玲道:“你说你也是一个大男人,什么事情都要问我,唱歌这种小事都做不了主吗?”
    陈国伟尴尬道:“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
    洪玲道:“皇家假日,去红姐那里。”
    秦家的院墙对张大官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度,这厮准时翻入秦家的院墙内,看到秦传良的房间仍然亮着灯,他蹑手蹑脚的矮身走过,来到秦清的房间前,看到窗户没关,秦清果然给他留着窗子,张扬悄声无息地翻入房内。
    秦清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一双明眸在夜色中熠熠生光。
    张大官人来到床边,秦清投身入怀,张扬抱着怀中的暖玉温香,轻轻吻了吻她的樱唇,感觉秦清的香舌已经主动游走过来,两人在黑暗中缠绵热吻,过了好一会儿,秦清方才放开了他,舒了口气,小声道:“我爸刚刚才走。”
    张扬笑道:“他该不会去而复返吧?”
    秦清道:“他看到我接连打哈欠,知道我累了,自然是不会过来打扰了。”
    张扬道:“我要是急不可待,早来片刻,岂不是要被他老人家抓个正着。”
    秦清笑道:“要是那样,他一定把你当成流氓犯扭送公安机关。”
    “我看他未必,以他老人家的头脑,肯定能够看出咱们俩是两情相悦,勾搭成奸。”
    秦清啐道:“你这嘴里从来都没什么好话。”
    张扬搂住秦清躺在床上,大手攀上她的胸膛,抚摸着她温软如玉的肌肤,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像大了许多。”
    秦清娇羞无限,低声道:“前阵子胸口还有些涨,现在好多了,我的反应好像比一般人更重一些。”
    张扬笑道:“这孩子没少折腾你,你这个母亲当得如此辛苦,以后一定要他好好孝敬你。”这厮说话的时候,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摸得秦清娇躯酥软,抓住他的大手道:“不许你折磨我,我这阵子好像特别……”
    张大官人已经感觉到她的湿润和泥泞,轻声道:“是不是特别想那啥……”
    秦清螓首埋在他胸前道:“你坏死了,休想引诱我犯错。”
    张大官人笑着拥紧了她,低声道:“清姐,等你生完宝宝,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秦清道:“我不要你补偿我,我只要能够和你相爱一世就已经满足了。”
    张大官人心中一阵感动,抿了抿嘴唇深有感触道:“我张扬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的眷顾。”
    秦清道:“你既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从一而终之德,可是我就是喜欢,我喜欢真实的你,喜欢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张扬捧住她的俏脸,吻了又吻。
    秦清凝望张扬的双目深情道:“我去欧洲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张扬道:“我会抽时间过去看你,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这世上没什么可以难住我。”
    秦清道:“你一定要记住,凡事不要冲动,一定不可以冒险,为了我,也为了我们即将降生的孩子。”
    张扬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似乎感受到里面的新生命,他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想起秦清即将远赴欧洲,张大官人心中自然平添了几分惆怅。
    秦清道:“明天我爸、我弟他们会送我去沪海,我从那里飞往欧洲,你就不要送我了,我不喜欢分离的场面,而且,我担心到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我爸他们看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有些陌生】(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有些陌生】(上)   
    张扬点了点头,只觉着秦清为了自己实在牺牲太大,他拥住秦清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分离的场面。”
    秦清道:“有人说过,这次的分离是为了下次的重逢,想想不久以后,我带着孩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应该高兴?”
    张扬道:“清姐,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很怪?”
    秦清笑道:“当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你这样的怪人。”
    “我是说真的。”张大官人道:“我是古代人!”
    秦清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张扬这么说,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发笑,望着黑暗中宛如晨星的一双眼睛,低声道:“那又如何?你是外星人,我一样喜欢你。”
    张大官人道:“我本来叫张一针,是大隋朝人,出身医学世家,在当时算得上一代名医,隋炀帝的贵妃难产,把我请入宫中为她接生,我费尽辛苦抱住了他们母子的性命,可这无道昏君以我摸了他女人为由,在赐给我的御酒中下毒,让人在午门把我给射杀了。”
    此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将室内映得亮如白昼,秦清看到张扬的表情充满了痛苦,情不自禁抱紧了他,外面一个贴地的闷雷轰然炸响。
    张扬吸了口气,方才道:“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中怨气冲天,可就在那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突然就那么喀嚓一下,一道闪电击在我的脑门上,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恢复意识之后,发现我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春阳县人民医院的一个实习生,我不再是张一针,我是张扬。”
    秦清听得入神,小声道:“以后你就在这个时代中生活了下来?”
    张扬道:“刚来的时候,我也有些害怕,有些迷惘,可是我很快就发现这个时代比我过去生存的时代要有趣得多。所以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想过离开。”他笑了笑道:“我也没本事离开。”
    秦清道:“我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你的脑子里会有这么根深蒂固的一夫多妻制的思想,不过,你该不是故意用这个故事来为你泛滥的情感找理由吧?”她开始有些相信张扬的话了。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把自己的那点秘密全都倒出来了,你居然以为我在骗你。”
    秦清微笑道:“你骗我也罢,说真话也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你,这辈子我都跟着你。”
    张大官人心中一阵感动,拥住秦清温暖的娇躯,感到如此的踏实自在,他低声道:“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实在太过天方夜谭,我曾经跟你说过,跟嫣然说过,可是你们谁也不相信我。”
    秦清道:“我们之间,信与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每个人都很爱你。”
    张扬道:“来到这个时代,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观已经不符合现在的社会标准,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秦清啐道:“你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即便是在大隋朝,你也是个放荡不羁的花心大萝卜。”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他本以为告诉秦清真相之后,会让她感到震惊,却想不到秦清对此表现的如此镇定如此坦然,压根没有被他的离奇身世吓住,其实对秦清而言,现在的张扬只是她的爱人,无所谓他的出身,无所谓他的来历,秦清抓住他的双手,轻声道:“我不管你从哪里来,总之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可以离开。”
    张扬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我答应你。”
    张大官人拥着秦清入睡,等到她熟睡之后,悄悄离开,江城的午夜非常的宁静,尤其是刚刚的一场雨后,暑期的燥热全都一扫而光,空气中弥散着清新而湿润的味道。路灯的光芒变得非常的朦胧,大街上少有人行走。张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是压在心头的这个秘密终于有人和他分享的缘故。
    这次的分手是为了下次的重逢,张扬始终在咀嚼着这句话,他想到了自己和左晓晴,对他们来说这句话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适合,他们每次的重逢好像都是在为下次的分手做铺垫。
    张大官人回到雅云湖迎宾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秦清的电话将他唤醒,却是她和家人一起已经前往沪海,让张扬不用送她。两人之间早已达到了心有灵犀的状态,张大官人让她多多照顾自己,其他的话并没多说,安语晨那边已经交代好了,秦清抵达之后,安语晨就会亲临机场迎接。一个男人想安心做事,必须要把后院安顿好,对张大官人而言,已经不是后院,而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后宫,男人一辈子真心的不容易。
    和秦清道别之后不久,张扬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洪玲,洪玲道:“张书记,干什么呢?”
    张扬道:“床上呢!”
    洪玲那边格格笑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吗?”她素来都是个泼辣性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张扬道:“一个人,要不你帮我找一个。”
    洪玲笑得更加欢快了,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住:“张书记,这方面用不着我帮忙吧,今天中午大家都去左晓晴家做客,你来不来?”
    张扬道:“她又没邀请我,我去是不是很冒昧?”
    洪玲道:“我这不是替她邀请你了吗,来吧,大家这么久都没见了,一起聊聊就是。”
    张扬道:“好吧,我待会儿过去。”
    洪玲道:“十一点半福禧花园22栋。”
    张扬道:“不是卫生局宿舍吗?”
    洪玲道:“老黄历了,市里在雅云湖畔新建了一个小区,主要针对高级知识分子,他们已经搬家了,现在住得是联排别墅。”
    张扬道:“成,我待会儿打车过去。”
    洪玲道:“不用,回头我让陈国伟开车去接你,他反正顺路。”
    张扬应承下来,他起身去洗漱,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早餐也省了,想想总不好空手去人家那里,于是溜达到宾馆的超市里,看看买点什么作为礼物,在超市门口刚巧遇到了苏媛媛,听说他想要挑选礼物。苏媛媛建议送花,可张扬考虑到送花会不会让人多想,最后还是挑了瓶红酒。
    他这边刚刚选好了礼物,陈国伟就开着他新买的桑塔纳到了,张扬上了车,看到这辆桑塔纳还上着临牌,不禁笑道:“刚买的?”
    陈国伟道:“刚买不久,家里的那点底子全都扔这上面了,没办法,洪玲非要买。”
    张扬笑道:“她在药厂跑销售,收入应该不少。”
    陈国伟道:“反正比我赚钱多,所以我在家里更没地位。”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国伟虽然发着牢骚,可是言辞之间仍然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他一边开车一边道:“张扬,你也不小了吧。”
    张扬道:“二十八。”事实上这厮虚了三岁。
    陈国伟道:“咱俩同岁,我都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考虑个人大事?再耽搁耽搁就三十了,人到三十是个槛,咱们是老同学,我劝你一句,趁着青春大好年华,赶紧挑,等将来年龄大了,再想找合适的,早就被人给挑完了。”
    张大官人只是笑,这厮心想,就凭我这水准还愁找不到老婆,发愁倒是有过,愁得是怎么安排这么多红颜知己。
    陈国伟道:“我听说你现在一个人了?”
    张扬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陈国伟道:“我记得过去你和左晓晴谈过恋爱吧?”
    张扬笑了起来:“你什么都清楚?”
    陈国伟道:“那当然了,当年我和洪玲,你和左晓晴一起爬过清台山,你还记不记得?”
    听陈国伟提起这件事,张扬不禁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那是一段纯美的岁月,虽然自己依旧年轻,可是心态和那时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陈国伟道:“昨晚本来说好了一起去皇家假日玩,可见到你之后,左晓晴就改变主意回家了。”
    张扬笑道:“国伟,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福禧花园距离雅云湖迎宾馆并不远,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前,陈国伟登记之后,车辆方允许进入,看来小区的管理制度非常严格。
    这个小区全都是联排和叠加别墅,位置极好,距离雅云湖近在咫尺,左晓晴家位于湖畔,门前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汽车,陈国伟把车停好,张扬拿着那瓶红酒跟他一起进入院门,摁响门铃之后不久,洪玲就过来开门,她笑道:“张书记,你可真难请啊!”
    张大官人笑道:“你叫我张扬行吗?”
    此时左晓晴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向张扬笑了笑:“欢迎光临!”
    张扬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她。
    “谢谢!”
    张扬笑道:“用不着客气,环境不错!”他环视了一下室内的装修情况,啧啧称赞道:“不错,真不错,这叫美式乡村风格吧?”
    左晓晴笑道:“见多识广啊,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有些陌生】(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有些陌生】(下)   
    张扬道:“你还当我是过去那个没见识的卫校生啊,现在,我什么事儿都懂点,不过研究不深。”
    洪玲道:“这房屋装修是晓晴设计的,怎么样?太棒了吧!”
    张扬笑道:“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今天过来的多数都是左晓晴的同学,张扬虽然认识,有些还是叫不出名字。
    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高个男子走了过来,他笑道:“晓晴,这位是……”
    左晓晴道:“这是我同学张扬,这位是我在美国的同学杨超凡。”
    张扬笑着伸出手去和杨超凡握了握手道:“幸会幸会!”
    杨超凡只是轻轻跟他握了一下,然后就迅速松开手道:“既然是晓晴的同学,那么都是我的朋友。”
    张大官人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就有些不爽,这话说得,你丫什么东西啊?在这儿充大头?不过张大官人今时今日的气度修养远非过去能比,他笑眯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沙发区坐下,洪玲跟了过来,递给他一杯茶,小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个杨超凡是美籍华人,他们家很有钱,最近对晓晴攻势猛烈。”
    张扬笑了笑,洪玲从来都是个多事的人,这些年并没有任何改变,他喝了口茶,并没有说话。
    这会儿又有人到了,却是左晓晴的父母,左拥军和蒋心慧。两人热情地向这群年轻人打招呼,左拥军看到张扬不禁惊喜道:“张扬,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起身笑道:“我过来办点公务,刚巧遇到了他们,所以冒昧登门了。“蒋心慧看到张扬还是有些不自然,当初是她一手拆散了女儿和张扬的恋爱关系,女儿去美国后虽然不乏追求者,可是始终没有恋爱,张扬后来成为了省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婿,可以说当年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在事业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如果人有前后眼,她肯定不会拆散一桩这么好的婚事,可过去了这么多年,似乎什么都变了。
    张扬主动叫了声蒋阿姨。
    蒋心慧笑了笑,如今的张扬已经是滨海市委书记,她在张扬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的优越感,自然拿不出过去那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气势,她笑道:“张扬也来了,好!”
    左拥军道:“中午我在雅云湖迎宾馆订了位子,咱们过去吃饭吧。”
    张扬不禁暗暗发笑,想不到自己兜了一个圈子又要回去,洪玲看得真切,问道:“你笑什么?”
    张扬道:“刚从那边过来,这下终点又回到起点了。”
    终点又回到起点这句话却触动了左晓晴的心扉,她不由自主向张扬看了一眼。
    大家分别上车,张扬还是跟陈国伟那辆车,看到左晓晴和另外两位同学上了一辆奥迪,从车牌号来看,应该是江城某位领导的。
    洪玲故意道:“杨超凡追得真是紧啊!”
    陈国伟道:“我看左晓晴并不喜欢他。”
    洪玲道:“谁知道啊,晓晴也不小了二十六岁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再嫁不出去就快变成大女了。”
    张扬没说话,只是笑,洪玲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洪玲看到张扬没什么表示,又有点忍不住了:“张扬,你现在是一个人吧?”
    张扬道:“一直都是啊。”
    洪玲道:“你跟晓晴还有可能吗?”
    张扬道:“到地方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应洪玲的问题。
    洪玲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玩太极的功夫真的是太高明了。
    张扬并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拿出来讨论,他下了车,发现左拥军特地在等着自己,张扬虽然对蒋心慧没多少好感,可是左拥军从一开始就对他不错,他笑道:“左叔叔,今天又要让您破费了。”
    左拥军道:“我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听到你们的欢声笑语,感觉我自己都年轻了不少。”两人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张扬道:“我听说左市长的事情了。”
    左拥军笑了起来,弟弟当上了江城市委书记,他自然感到高兴,左拥军道:“我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杜书记这次走得非常突然,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啊!”
    张扬道:“他早就是省委常委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最近会去省里任职,想不到跨度这么大。”
    左拥军道:“杜书记注定是往上走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左拥军对政治的兴趣不大,这和他目前的位置有关,以他的年龄和经历,不可能走得太远,连身边的张扬如今都已经是正处级干部,和他平级,如果说到实际上拥有的权力,却是左拥军无法相比的。
    雅云湖迎宾馆是江城市政府指定的公务场所,在这里遇到江城市的领导人并不意外,张扬在大厅就遇到了江城市常务副市长曹向东和江城副市长肖鸣。
    曹向东和肖鸣今天过来是有接待任务,两人看到张扬,马上笑着走了过来。
    曹向东笑道:“张书记,什么时候过来的?”
    张扬迎上去和他们两人握了握手,他曾经为曹向东的父亲解除过病痛,说起来曹向东还欠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至于肖鸣,是张扬的老相识了,过去两人一度走得很近,可是后来肖鸣墙头草的行为引起了张扬的反感,所以他们之间也渐行渐远,自从张扬离开江城之后,两人更是少有联络。
    张扬道:“昨天到的,刚巧遇到了这些同学。”
    左拥军也过来打招呼。
    曹向东道:“张书记,一起吃饭吧。”
    张扬笑道:“不了,我答应了左院长。”
    曹向东点了点头。
    肖鸣和左拥军非常热乎,拉着他的手道:“拥军,我外甥怎么样?”
    左拥军笑道:“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肖鸣道:“我看他和晓晴蛮投缘的,你这个当父亲的眼光不要太挑剔了。”
    张扬这才知道,原来杨超凡是肖鸣的外甥,难怪他开着一辆江城市府的公车,想来是肖鸣临时拿给他用的。
    来到左拥军订得包间内,凉菜已经上桌,蒋心慧忍不住埋怨道:“老左,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都在等你们。”
    左拥军笑道:“刚才在大堂遇到了曹市长和肖市长。”
    杨超凡道:“我舅舅也来了?”他声音中透着欣喜和得意,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向张扬看了一眼。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不就是个江城副市长吗?也他妈值得炫耀。”这厮发现自己的占有欲还是那么强,虽然左晓晴现在和他已经没有恋爱关系,可看到别人追求左晓晴,这厮心头还是不爽。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就是张扬这种,不过这厮没感到任何的不对,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老子的女人谁都不能碰,想都不能想!
    如果没有杨超凡这种角色的出现,说不定这次张扬和左晓晴相逢的这一页会平淡如水无风无浪的掀过去,可有了杨超凡,事情就出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变化。
    张大官人很少说话,他和这群同学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人家谈论的大多是专业学术上的问题,张大官人对西医虽然了解了一些,可是在这些或本科或硕士或博士生的面前还是浅薄了许多,与其贻笑大方,不如沉默是金。
    左晓晴也很少说话,她的沉默是因为张扬在场的缘故,初见张扬她感到心动和惊喜,可是今天再见张扬,她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厚厚的一层墙,这种氛围显得陌生而尴尬,她认为张扬变了,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委屈。
    酒宴的气氛基本上是靠洪玲在带动,虽然多数同学的兴致都很高涨,但是张大官人已经感觉到无趣了,他和这帮人本来就格格不入,说起来他也不是他们严格意义上的同学,并不属于这个圈子,张大官人有些后悔出现在今天的场合中。
    虽然张大官人保持沉默,可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杨超凡道:“张先生在哪里高就?”他显然并不了解张扬。
    张扬笑了笑道:“给党打工。”
    杨超凡点了点头,装出很内行的样子:“就是政府工作人员了?你们都是同学,看来你是把过去的专业给丢了。”
    张大官人感到有些可笑,自己是干什么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向杨超凡介绍,张扬并不知道,他不属于这个圈子,在洪玲那帮同学的眼中,杨超凡也不属于他们的圈子,这些人自然懒得和杨超凡交谈,杨超凡这个人很傲气,他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是冲着左晓晴,对其他人他基本上选择无视。他是留美博士,在他眼中洪玲这帮本科生当然算不上什么。左晓晴自然也不会把张扬的身份向杨超凡做个全面介绍,所以直到现在杨超凡都认为,张扬只不过是左晓晴普通同学中的一员,但是他能够看出左晓晴对张扬和别人不同,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张扬道:“就算是吧,在政府部门混日子轻松一点。”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恋人朋友路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恋人朋友路人】(上)   
    杨超凡叹了口气道:“张先生的这种观点我并不认同,人不可以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可能是国内的工作环境太宽松,缺乏竞争,所以你们普遍缺乏危机意识,干我们这一行的,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连片刻都不能放松,我虽然已经拿下了博士学位,可是我仍然不敢放松学习,医学技术日新月异,你要是放松了必然会落后。”
    左晓晴的这帮同学多数都心生不悦,这货刚才的这句话等于把大家都鄙视了。
    张扬笑道:“是啊不学习不行,可只学习不实践也不行,高分低能的大有人在。”
    杨超凡被他讥讽了一句,脸皮有些发热,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张先生在国内收入怎么样?”
    张扬道:“干我们这行的挣不了多少,我一年什么都加起来也就是万把块钱。”
    杨超凡道:“美金?”这厮说这话就有点存心故意了。
    张扬笑道:“这里是中国,我们都用人民币!”
    杨超凡感叹道:“太少了,还不到两千美金。”
    左拥军担心张扬太过尴尬,他为张扬解围道:“国内的工资标准目前和美国无法相比,尤其是卫生界,张扬的工资已经不低了。”
    杨超凡道:“晓晴在美国,一个月的工资是两万美元,比得上张先生十年的薪酬了。”他没说他自己,杨超凡目前年薪已经是百万美元,在他看来这个数字是张扬这群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他不说,张扬却故意问一句:“杨博士一年能挣多少?”
    杨超凡巴不得他问这一句,脸上带着骄傲回答道:“八十多万吧,我对现在的薪酬并不满意,芝加哥有家医院想我过去,给我开出了年薪一百万,我正在考虑。”说完他朝左晓晴笑了笑道:“晓晴,你要是过去,我也过去。”
    左晓晴道:“我不打算回美国了!”这句话把杨超凡噎得够呛。
    洪玲道:“其实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是一样。”
    杨超凡道:“我看未必,有些时候,人的能力大小和周围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个外科医生没有合适的手术刀也无法给病患解除痛苦。”
    张大官人一笑哂之,这厮充其量就是一到处卖弄的样子货。
    左晓晴道:“真正优秀的医生是不需要借助外部条件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望着张扬,眼前却浮现出,她和张扬初次相识之时,张扬在急诊室帮她救人的情景。
    杨超凡有些奇怪地看了左晓晴一眼,他不知道今天左晓晴为什么总是和他唱对台戏,难道是因为张扬在场的缘故?杨超凡实在想不透,谈到外表内涵,这个张扬哪一点比自己强?如果谈到学历收入自己更是将他秒杀于无形,可看起来左晓晴还是非常的维护他,他到底有什么优点?
    杨超凡道:“张先生放弃医学专业不觉得可惜吗?”
    张扬道:“我这个人从不懂得什么叫放弃。”
    杨超凡听不懂,可张大官人说话的时候目光是望着左晓晴的,在场的人中只有左晓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芳心一阵怦怦乱跳,也只有张扬才能让她这样心乱如麻。
    此时肖鸣过来了,杨超凡叫了声舅舅,肖鸣笑着点了点头,他在张扬身边的空位坐下,端起酒杯道:“张老弟,曹市长让我过来请你过去。”
    张扬笑道:“你们领导谈悄悄话,我去不方便吧?”
    肖鸣笑道:“都是自己人,等会儿你过去就知道了。”
    杨超凡听到舅舅居然称呼张扬为张老弟,此时脑子有些糊涂了。
    肖鸣将杨超凡介绍给张扬认识:“张老弟,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杨超凡,我外甥,美国医学博士。”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刚才喝过了,只是不知道是你外甥。”
    肖鸣道:“以后张老弟要多多关照啊。”
    张扬笑道:“没问题,你外甥就是我外甥!”
    一旁洪玲率先忍不住嗤!地一声笑起来了,周围同学也笑了,杨超凡尴尬非常,一张脸涨得跟茄子似的。
    张扬向左拥军夫妇说了一声,和肖鸣一起离席而去,杨超凡等到他们走后,方才低声向陈国伟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国伟道:“滨海市委书记!”
    不知者不罪,肖鸣是个老江湖,从张扬离席前的最后一句话已经知道,自己的外甥让他不爽了,肖鸣对张扬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凡招惹他的,少有几个会有好下场。肖鸣道:“我那个外甥,有些学问,心高气傲,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张老弟多多包涵。”
    张扬微笑道:“你不说,我对他还真没多少印象。”
    两个人来到隔壁的房间,张扬发现肖鸣所言非虚,房间内坐着的都是江城的一些领导,组织部长徐彪、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严新建,丰泽市委书记孙东强、还有几个区委书记。
    在场的都是熟人,看到张扬进来,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徐彪率先发难道:“张书记,你这官越当越大,架子也是越来越大,早就把我们这帮老朋友都忘了吧。”
    张大官人拱手讨饶道:“各位领导,各位大人,没有你们的提携和帮助,哪有小的的今天,张扬这厢有礼了!”这厮极其熟练的打了个罗圈揖,把一群人都给逗乐了。
    徐彪拉着他的手臂,请他在自己和孙东强之间坐下。
    孙东强先给张扬倒了一杯,徐彪道:“罚了再说!”
    张大官人笑道:“我不怕喝酒,可喝也得喝个明白,那啥,谁能告诉我今天是为了什么坐在这里喝酒?”
    常务副市长曹向东道:“你喝完再告诉你。”
    张大官人相当的爽快,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仰首一饮而尽,迎来满堂喝彩。
    肖鸣道:“今天是东强做东,专门请曹市长的。”
    张大官人顿时明白了,他笑道:“一说这事儿,我也应该敬曹市长一杯,祝您高升!”
    曹向东笑了起来:“我都说过,千万不要搞什么庆贺之类的事情,东强,不是我批评你,这件事你做得有些过了。”虽然是批评孙东强,可唇角却带着极其欣赏的笑意。
    杜天野上调津海,左援朝接任市委书记,曹向东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江城代市长,江城市委副书记,这在江城是仅次于左援朝的二号人物,所以这帮下属为他庆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大官人并不喜欢这种应酬,孙东强做东,这厮的目的性相当明确,巴结曹向东,和曹向东保持一致,想当初,他的岳父人大主任赵洋林在位的时候和左援朝曾经发生过矛盾,如今左援朝已经是市委书记,未必会重用赵洋林的女婿,孙东强及早靠上曹向东这棵大树,也是不错的选择。
    张扬早已远离了江城的政治中心,对这帮人来说,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局外人,其实多数人都听说了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张扬身上的政治光环比起过去要削弱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买卖不成仁义在往往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很多人都听说张扬和楚嫣然分手之后,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
    张扬敬了一圈酒,每人都喝了两杯。他本以为左拥军会过来敬酒的,可左拥军终究还是没有来,如果按照级别来说,左拥军是应当过来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市委书记的哥哥,自然用不着看这帮人的脸色。
    这桌饭结束的很早,甚至没等张大官人提出告辞,曹向东已经提议结束了。
    张扬把他们送出酒店的大门外,曹向东并没有急于要走,而是站在自己的汽车旁和张扬聊起了天。
    永远不要小看从副职到正职的变化,现在的曹向东发生了令人惊叹的蜕变,比起过去,更加的健谈。他非常关注袁孝工前往东江任职的事情,询问了一些北港的最新情况,于是张扬又发现了他的另外一个变化,过去无论他怎样提示,曹向东都不愿意主动提起北港的事情,现在居然会主动提起。
    站在门前和曹向东聊了十多分钟,他方才上车离去。
    张扬本想回去,看到左晓晴和那些同学一起出来了,张扬笑着迎了过去。
    洪玲道:“张书记,别怪我们没等你,我们都以为你陪领导不愿回来了。”
    张扬笑道:“领导再重要也不如同学重要。”
    洪玲道:“我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去清台山,你去吗?”
    张大官人倒不是不想去,可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他望向左晓晴,看到左晓晴明眸深处的期待,他笑了笑:“不行了,我今儿下午就得回去,滨海一摊子事儿。”
    左晓晴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她转过俏脸,望向远方烟波浩渺的雅云湖。
    张扬道:“大家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滨海做客,到那边,我请你们吃海鲜。”
    洪玲马上兴奋起来了:“真的,我可记住了,你时刻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能杀过去。”
    左晓晴准备离去的时候,张扬叫住了她,他总觉得就这么离去好像欠缺了点什么,他和左晓晴之间,成为恋人也好,成为朋友也好,可就是不应该成为路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恋人朋友路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恋人朋友路人】(下)   
    当着父母和这么多人的面被张扬留下,左晓晴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终究还是留下了。
    左拥军自然不会过问女儿的事情,出人意料的是蒋心慧也没说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只把左晓晴留下。
    午后的天气有些燥热,知了此起彼伏的鸣叫着,张扬建议他们去湖边的凉亭坐坐。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左晓晴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放慢脚步。
    张大官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左晓晴的身后,望着她羚羊般轻快而充满节奏的步伐,五年的时光一闪而过,连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改变了多少。
    凉亭前,是一片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左晓晴望着这大片的绿色,期待这宁静的绿可以帮助她平复心情,可是她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旁落在那令人心跳的红色上。
    张大官人背着双手,望着荷塘,轻声道:“你刚才居然没向你妈请假。”
    这句话让左晓晴感到这厮依然未变,还像当年那么混账,她鼓足勇气横了张扬一眼:“我为什么要向我妈请假?”可问完之后,她自己内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张扬显然是在说自己过去没有主见,什么事情都要听妈妈的。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没说话。
    左晓晴啐道:“小心眼儿。”
    张大官人又嘿嘿的笑。
    左晓晴道:“除了笑,你没话好说?”
    张扬道:“刚才感觉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这会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左晓晴道:“可能太久没见的缘故。”
    张扬道:“真的不回美国了?”
    左晓晴道:“不知道!”
    张扬道:“不走也好,其实国内很缺医生的。”
    左晓晴道:“在国外呆得越久,就感觉自己心里越是迷惘。”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左晓晴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感觉自己活得不真实,就像一片浮萍,风吹到哪儿,我就飘到哪儿。”她的明眸中掠过伤感的眼波,张扬想起了过去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左晓晴的温柔和关爱让他浮躁而惶恐的内心迅速安定了下来,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分开,如果左晓晴当时再多一些坚强,那么结果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张扬道:“回来之后是不是安心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正确,可是我还是选择回来。”左晓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想要找什么。
    张扬笑了笑,眯起双目道:“那个杨超凡是你的同学?”
    左晓晴道:“只是师兄,我和他没什么……”说完这句话左晓晴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张扬道:“晓晴,这次打算在国内留多久?”
    左晓晴小声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暂时在于教授的医院帮忙,等暑期过去,我再考虑,究竟是留在国内,还是返回美国。”
    张扬点了点头:“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听到张扬的这句话,左晓晴的内心中掠过一丝难言的失落,她看了一眼在风中摆动的荷叶,轻声道:“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
    作为左晓晴多年的知交好友,洪玲轻易就看出了左晓晴的失落:“怎样?明天他去不去清台山?”
    左晓晴道:“他公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
    洪玲叹了口气,她是真心为张扬和左晓晴惋惜:“我还以为你们两人久别重逢,见面之后肯定是干柴烈火,火星四射呢。”
    左晓晴道:“别瞎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其实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洪玲道:“不会啊,你要是心里没有他,去美国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恋爱?他现在也和楚嫣然分手了,感情上正处于空窗期,我看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你们两人还有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
    左晓晴道:“我想,我们都已经变了。”
    张大官人并非不想陪同他们一起去清台山故地重游,而是滨海的确有很多事情,文浩南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的头上,程焱东被叫到北港接受调查,文浩南仍然盯住了兴隆号的事情,他让程焱东将当时跨区行动的详细情况向他说清楚,和程焱东一起被调查的还有新港分局的局长苏荣添。
    这两人在公安战线工作多年,经验都非常丰富,文浩南从他们身上没问出什么东西,虽然如此,仍然在北港公安系统内部掀起了一场波澜,多数人都认识到,这位新来的公安局长要有大动作了。
    张扬明白,文浩南是决心要把这件案子查到底了。
    张扬并没有直接返回滨海,而是选择来到北港,他去北港公安局面见了刚刚担任代局长的文浩南,有些话他想当面跟文浩南说清楚。
    文浩南坐在曾经属于袁孝工的座椅上,看到张扬走进办公室内,微笑道:“来了,请坐!”
    张扬在文浩南的对面坐下,眼睛在周围环视了一下,发现文浩南入主这里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张扬微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文浩南道:“工作调动而已,没什么好恭喜的。其实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张扬道:“我这两天去了滨海,杜天野马上调去津海了,我给他送送行。”
    文浩南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他笑了笑道:“回头,我也要打个电话恭喜他一下了。”
    张扬道:“你找我什么事?”
    文浩南道:“关于兴隆号的事情,我最近正在查,我认为这次事件中,有些人存在着知情不报,故意隐藏事实真相的可能。”
    张扬道:“和我有关吗?”
    文浩南道:“张扬,你不要对此产生抗拒的情绪,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针对你。”
    张扬道:“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恭喜你荣升北港公安局代局长,还有一件事,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在北港做事,还是尽量循序渐进,不要率性而为,有些事处理得过于激进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文浩南道:“我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一种威胁吗?”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看起来显得有些冷酷。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是威胁,是忠告,我不希望你在北港遇到麻烦。”
    文浩南道:“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张扬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文浩南道:“我发现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兴隆号的事情,你敢说没有问题?”
    张扬道:“我知道有问题,我也知道那艘船的幕后老板是袁孝农,那又怎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旺九,而且现在连袁孝农都死了,你们警察不是最讲究证据的吗?”
    文浩南道:“张扬,我对你很失望,我们这些人,难道不应该坚守自己的原则吗?既然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彻底查清楚。”
    张扬道:“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和我无关。”
    文浩南望着张扬,双目中流露出愤怒的光芒。
    张扬道:“你查案我不反对,但是我希望,你以后查案不要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
    文浩南道:“如果不能肃清我们干部队伍中的一些犯罪份子,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团队能为老百姓谋求福祉。”
    张扬道:“文局,不要总以为世浑浊兮吾独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的判断也未必会是正确的。”
    文浩南道:“不错,有些时候真诚只是给人的表象,往往背后暗藏的全都是不可见人的虚伪。”
    张扬望着文浩南,文浩南冷冷和他对视着,两人虽然只隔着一张桌子,却感觉相隔的非常遥远,甚至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张大官人感觉到没必要再和文浩南谈下去,他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没有道别,因为根本就无需到别。
    文浩南目送张扬离开,目光之中却流露出深深地怨毒,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文浩南拿起电话,电话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文局,恭喜你!”
    文浩南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表情非常的阴沉:“你是谁?”
    那个低沉的声音叹了口气道:“你想破局,我想报仇,只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已经足够,如果你想查我,那么以后我再也不会帮你。”
    文浩南道:“给我点有用的消息。”
    “潘强回来了!”
    “什么?”
    “杀死冯敬国的潘强,他就在北港,丁琳知道他的下落。”
    文浩南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除了我之外,你在北港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警方针对潘强的这次活动非常突然,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文浩南率队将丁家的别墅包围控制,丁琳被抓,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想抓捕丁琳的司机刘新生,可是在行动中,刘新生居然从警方的层层包围中逃走。
    丁琳对警方的抓捕极其不满。
    文浩南对这样的结果同样不满意,他在事先得到消息的情况下展开突然行动,即便是这样,目标人物仍然逃脱。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谁在布局?】(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谁在布局?】(上)   
    文浩南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丁琳打交道,知道她很镇定,非常难以对付,这方面应该是得自丁高山的遗传。
    丁琳冷冷望着文浩南:“文局,你就那么喜欢和我这个弱女子作对?”
    文浩南并没有多说话,将一张照片推到丁琳的面前。
    丁琳的目光从照片上扫过,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刘新生,轻声道:“刘新生,我的司机。怎么?他犯法了?”
    文浩南道:“有些人就算改变了外表,但是他们不可能改变自身的一切,我让人盯刘新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你的这位司机,做事非常小心,他没有指纹,应该是做了某种手术,可惜百密一疏,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文浩南笑了笑,适时做出一个恰当的停顿,目光始终盯住丁琳的双目。
    丁琳一如往常的镇定,轻声道:“你好像在告诉我刘新生是一个罪犯?我真不知道,他是我新近聘用的,根据我所了解到的资料,他是个没有犯罪记录的人,应该是一个退伍兵,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车开得很棒,而且为人不错,非常的敬业,这就是我了解的全部资料,你不会因为司机的问题而让我承担责任吧?”
    文浩南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丁小姐对现代的刑侦技术可能不甚了解,我们可以通过染色体比对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即使这个人的外貌已经发生改变,只要我们找到了他的头发、体液和皮肤碎屑,从中都可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丁琳的内心已经开始慌乱,但是她的表情依旧从容,她认为文浩南目前的话只是在危言耸听,是为了扰乱她阵脚而故意抛出的言论,丁琳道:“文局,你到底想干什么?没有证据就可以随便抓我回来问话吗?我要见我的律师。”
    文浩南道:“会见到的,你一定需要一位辩护律师。”他的目光仍然没有从丁琳的脸上离开,仔细观察着她表情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低声道:“刘新生住在佣人房,我们在他的房间内找到了一些毛发,如果单凭毛发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可是我们刚巧在丁小姐的卧室内找到了一些用过的纸巾,上面刚巧有些体液。”
    虽然文浩南说得婉转,可是丁琳的脸已经开始发热,她的内心感觉被人狠狠抽了一记,似乎自己被人扒光,正赤裸的呈现在文浩南的面前,这种感觉让她异常的羞辱,丁琳咬了咬嘴唇,并没有回应。
    文浩南道:“没听说过丁小姐有男朋友,可是过去你曾经有过,于是我们翻出了一个人的样本,通过比对,我们发现,这些毛发和体液和一个失踪的人高度吻合。”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慢慢翻转过来,推到桌子的中心:“潘强!刘新生就是潘强,他当年杀死冯敬国之后逃之夭夭,想不到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你的司机,而且这司机还经常出入丁小姐的闺房。”
    “你胡说!”丁琳已经失去了镇定。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这么说的,毕竟这关系到一位富家千金的名誉,至于落在我们鉴证部门的纸巾,也未必能够说明你和这件事情有关,可是在上面不仅仅是潘强一个人的体液,还有部分属于丁小姐您的,这就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丁琳道:“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司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承认,我和他之间有过亲密关系,这有怎样?我的私生活问题也需要警方过问吗?”
    文浩南道:“丁小姐说得究竟是不是实话,我不知道,也许一切只能等我们找到潘强才能证实,可是,现在我们高度怀疑你和冯敬国被杀一案有关。”
    “我没有杀他!”
    文浩南道:“可惜你证实不了这一点,想要洗清你的嫌疑,除非潘强作证!”
    袁孝商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表情阴沉的可怕,三哥袁孝兵坐在本属于他的地方,默默抽着雪茄,袁孝兵道:“我一定要干掉文浩南。”
    袁孝商低声道:“他不是普通人,如果对他下手,就等于把我们自己逼上了绝路。”
    “老四,怎么办?大哥已经被省厅控制起来了,我们当兄弟的总不能看着大哥遇到麻烦而坐视不理?”
    袁孝商道:“帮一定要帮,但是要讲究策略。”
    袁孝兵道:“讲究策略?难道就这样按兵不动?如果这样下去,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找到我们的头上。你有没有听说,文浩南已经对丁家下手了,丁琳被他抓了进去,据说是因为冯敬国的案子。”
    袁孝商不屑道:“这女人本来就不清白,冯敬国怎么死的?还不是得罪了他们老丁家。”
    袁孝兵低声道:“我听说潘强回来了。”
    袁孝商冷笑了一声,转身道:“所以,现在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袁孝兵诧异地望着袁孝商道:“老四,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袁孝商道:“二哥的死,丁家有最大的嫌疑,我一直都在提防他们对我们兄弟出手,所以对他们的关注自然要多一些。丁高山兄弟死后,丁家这个妮子一直都保持着低调,似乎真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丁家毕竟还是有变化的,她新雇了一个叫刘新生的司机,我让人秘密查这个人的底子,发现这个人很可疑。”
    袁孝兵没有打断四弟的话,兄弟之中,除了大哥之外,他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兄弟,虽然他比袁孝商的年龄要大,但是谈到处事的老练和沉稳,他这个当哥哥的就自愧不如了。
    袁孝商道:“我让人多方搜集他的资料,并买通丁家的保姆,意外发现刘新生和丁琳有私情,于是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潘强,我将得到的一些样本交给了大哥,大哥让人鉴定之后,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刘新生就是潘强。”
    袁孝兵道:“想不到他对丁琳倒是情深义重。”
    袁孝商道:“本来大哥已经准备对他出手,可是却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省厅调去东江。”
    袁孝兵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道:“你是说,丁琳被抓的事情和你有关?”
    袁孝商转过身来,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大哥被调走,就证明我们兄弟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我们给文浩南一点教训,这个人只会越发嚣张,所以我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给潘强。”
    袁孝兵道:“你以为潘强会按照你想得去做?”
    袁孝商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潘强这个人很爱丁琳,文浩南抓了他女人,他势必会以牙还牙,文浩南这次行动没有抓住他,并不是警察无能,而是我事先让人放出风去,否则潘强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袁孝兵道:“老四,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哥在咱们兄弟之中最看重的就是你。”
    袁孝商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此非常时刻,除了靠我们自己,谁也不可能帮到我们。文浩南虽然背景深厚,可是他想要对付我们,也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程焱东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文浩南这位新任公安局长来到北港之后,程焱东的日子开始变得非常的不好过,最近经常被文浩南叫过去问话,他从北港回来,听说张扬找他,马上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
    张大官人看出了程焱东的疲惫,有些同情地说道:“文局长没少折腾你吧?”
    程焱东苦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现在是深刻体会到其中的道理了。”
    傅长征给他倒了杯茶,告辞出去了。
    张扬道:“他总是围着兴隆号的事情做文章,那件事已经有了定论,可是他现在居然要推翻从来。”
    程焱东道:“他认定了袁孝农有走私行为。”
    张扬道:“我们都清楚李旺九是个替死鬼,在这一点上文浩南的判断没错。”
    程焱东道:“我也没说他错,当时我们也查了,可是李旺九死后,一切线索都已经中断了,我们查不出,他就算翻出来重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扬道:“现在连袁孝农都死了,他根本查不出结果,就算查到袁孝农身上也无法继续下去。”
    程焱东叹了口气道:“张书记,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张扬道:“咱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你有话只管直说。”
    程焱东道:“我总觉得文局挖出兴隆号的事情,其目的并非是查走私本身,他问我话的内容大都围绕着,我怎么知道丢失车辆在兴隆号上?甚至连当初你去袁孝农的办公室兴师问罪,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张扬低声道:“你是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焱东道:“他想证明的或许是我们在这件案子中存在着失察的责任。”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这个干哥哥看来想要大义灭亲啊!”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谁在布局?】(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谁在布局?】(下)   
    程焱东道:“他的确有些本事,刚刚担任代局长,就查到了潘强的下落,丁琳被抓了,原来她的司机刘新生就是曾经杀死冯敬国,畏罪潜逃的潘强,他们之间有私情,现在文局已经发出通缉令,追缉刘新生,根据我了解到的消息,丁琳这次可能麻烦了,她或许在冯敬国被杀一案中充当了帮凶的角色。”
    张扬皱了皱眉头,这件事连他都没有想到。
    程焱东道:“北港警方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结果,想不到他一来,就水落石出了。”
    张扬道:“的确有些本事,不过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征兆啊!”
    程焱东道:“文局在北港呆了这么久时间,看来的确了解了一些内幕,这次的事情,实在让北港警务系统汗颜。”
    张扬道:“一件案子证明不了什么,他现在四处出击,我反倒担心他的安全,北港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得罪了一些人,肯定少不了麻烦,我干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我不想他出事。”
    程焱东道:“敢对他出手的人只怕不多,张书记就不必多虑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他有没有问你兴隆号的事情?”
    张扬懒洋洋道:“我懒得理他,其实我就算告诉他实情,他也不会相信,我说有人给我打电话通风报讯,他指定会认为我在糊弄他。”
    程焱东道:“毕竟是事实。”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静了好一会儿,程焱东起身告辞,这两天被文浩南搞得有点心力憔悴。
    程焱东离去不久,高廉明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他笑嘻嘻道:“张哥,您找我?”
    张扬点了点头道:“廉明,你坐下!”
    高廉明的印象中张扬还没对他那么客气过,他嘿嘿笑道:“在领导面前,我可不敢坐。”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坐,你就给我坐下!”
    高廉明这才坐下了,嬉皮笑脸道:“张哥,您有什么吩咐?”
    张扬道:“我听说你最近跟程教授的女儿勾搭上了?”
    高廉明尴尬道:“哪有的事情,只是普通的朋友,连手都没牵过。”
    张扬道:“她可不好相处,你这口味和一般人还真不一样。”
    高廉明道:“其实她人不错,你不了解她。”
    张大官人才懒得管他们的情感事情,招了招手,示意高廉明凑近一些:“廉明,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高廉明道:“那还用说,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张扬道:“那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愿不愿意?”
    高廉明马上起了警惕之心,张扬让他干得事情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否则他也不至于那么神秘,他狡黠笑道:“那得看是什么事儿,我事先声明,坏事我可不干。”
    “废话,我坑过自己兄弟吗?”
    高廉明想了想道:“那倒没有!你说吧,让我干什么?”
    张扬道:“你跟文浩南关系还凑合吧?”
    高廉明点了点头道:“还成,不过比不上咱们。”
    张扬道:“他来北港担任公安局长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决定,你是不是要给他恭贺一下啊?”
    高廉明笑道:“都约好了,明天晚上,我请他吃饭。”
    张扬道:“廉明,到时候你借他手机用一下。”
    高廉明愣了:“啥?”他马上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你想让我在他手机上做手脚?”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聪明!我会让人教你怎样做。”
    “张哥,文浩南可是你干哥哥,又是北港公安局长,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那啥……”
    张扬道:“你跟他亲还是跟我亲?”
    高廉明道:“当然是咱俩亲近,不过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对自己干哥哥你也下得去手?”
    张扬道:“我不是要害他,我是想帮他,北港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来到北港之后,做事风风火火,得罪了不少人,我总觉得这些事情的背后可能大有文章,所以我想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廉明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他对我疑心很重,我没机会做这件事,你就不同了,他怎么都不会怀疑你在他的手机上做手脚。”
    高廉明道:“如果被他发现,肯定会想到我身上。”
    张扬笑道:“你只管推他个干干净净,再说,他根本没机会发现。”
    高廉明在张扬的劝说之下,终于点头答应下来,在感情上,他当然和张扬更亲近一些。
    张大官人想要窃听文浩南并不是突然产生的想法,文浩南最近动作频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是张扬急于要搞清的问题。
    这件任务并不复杂,只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借用文浩南的手机,然后利用赵天才交给他的方法,在手机上稍微动一下手脚,那么,文浩南以后的一切举动就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文浩南来到北港之后的动作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市委书记项诚也听到了很多人的反应,针对这些情况,项诚约见了文浩南。
    面对文浩南这样背景的年轻干部,项诚必须要斟酌谈话的方式方法,他在位没有多久时间了,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平稳过渡,不想再起波澜。
    文浩南很礼貌的叫了声项书记。
    项诚笑容和蔼的请他坐下,微笑道:“浩南,你来北港工作已经有几天了,怎么样?工作和生活上还适应吗?”在文浩南的面前,项诚表现的更像一个宽厚慈祥的长者。
    文浩南彬彬有礼的回答道:“还好,周围同志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其实我之前已经对北港很熟悉了,目前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
    项诚点了点头道:“好,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实干的年轻人。我听说你来北港没几天,过去的几个大案都已经查出了眉目?”
    文浩南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取得了一些进展,项书记,我正想跟您汇报一下,根据我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况,北港可能存在着一个规模庞大,组织严密的走私犯罪集团。”
    项诚道:“过去很多同志也反映过,我们的公安机关也一直都在查,每年也破获了不少的走私案。”
    文浩南道:“项书记,我说的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走势犯罪行为,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走私集团,涉及的范围相当广泛,其性质相当恶劣。”
    项诚道:“那就好好查下去,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文浩南道:“我最近再查北港海关缉私分局海上缉私科副科长冯敬国被杀一案,案情也已经初现眉目,有理由相信这件事并非是简单的情杀,而是涉及到多方利益的一场谋杀。”
    项诚对文浩南所说的事情兴趣不大,不过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浩南,我做事的原则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把公安系统交给了你,我就对你一百个放心,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你来得时间虽然不久,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办事态度,像你这样充满热情和正义感的年轻干部,在现今社会中并不多见。”
    文浩南当然能够听出项诚的这番话都是毫无实质的套话,他低声道:“项书记,我怀疑我们中的一些同志在工作中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项诚道:“你不必有什么顾忌,只管说出来。”
    文浩南道:“我最近正在查当年兴隆号的事情,这件事牵涉到我们中的一些干部,一个是北港前公安局长袁孝工,还有一个就是现任滨海市委书记张扬,我怀疑他们在这件事中存在着隐瞒真相,包庇罪行的行为。”
    项诚皱了皱眉头,文浩南果然是一个麻烦啊,向前任发难并不稀奇,在体制中也很常见,可是刚来北港就将枪口瞄准了自己的干弟弟,这个文浩南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浩南道:“项书记,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我也知道,在调查的过程中势必会遇到来自方方面面的阻力。”
    项诚道:“你不用考虑这么多,只管去查,我会站在你这一边。”项诚嘴上这么说,内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他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北港本来局面已经很乱,文浩南的到来势必让这种情况乱上加乱,这小子为什么那么仇恨张扬?
    张扬和赵天才一起坐在他的坐地虎内,虽然窃听信号并不稳定,可是他们仍然听到了大部分的谈话内容。
    赵天才有些奇怪地看着张扬道:“他不是你干哥哥吗?怎么感觉跟你仇人似的?什么事能让一个人恨成这样?杀父之仇?你们好像没有,夺妻之恨?难不成你把你干嫂子给睡了?”
    张大官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吧你就!”他自己也纳闷着呢,自己和文浩南既无杀父之仇,也无夺妻之恨,这厮怎么这么恨自己?
    赵天才似有所悟道:“那就是嫉妒,文夫人这么宠着你,他这个亲儿子自然心理不平衡,所以就把你当成仇人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上)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其实他也不像这么小心眼的人。”
    赵天才道:“无论什么原因,你对他都要小心为上,刚才的这番话你也听到了,他是铁了心要搞你,跟这种人讲仁义道德只怕没用。”
    张扬知道赵天才说的都是实情,他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天才,我最近要去京城一趟,你帮我盯着他,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电话通知我。”
    赵天才道:“没问题。”
    张扬本来并没有前往京城的打算,虽然保税区要在这次的夏季经贸会上做推广,可是有乔梦媛坐镇,张扬已经足够放心,但是文浩南在北港的一连串动作已经引起了张扬的注意,如果他再不做出一些应对措施,文浩南肯定会步步紧逼。换成别人,张大官人早已出手了,可他和文浩南之间毕竟牵扯到文家的关系,就算他可以不认文浩南这个干哥哥,却不能不认罗慧宁这个干妈。
    滨海商贸团已经在京城国贸会展中心安营扎寨,常务副市长董玉武、招商办副主任乔梦媛、保税区指挥部负责人常海天都已经提前来到这里,也显示出他们对这次招商工作的重视。
    此前张扬并没有确定自己会过来,所以他的到来还是带给大家不少的惊喜,下火车之后,张大官人直接打车来到会展中心,明天才正式开幕,目前各参展单位都在做着紧张的布置工作。
    张扬来到滨海保税区的展台前,看到乔梦媛站在那里指挥着什么,站台上,几个年轻美工正在专心的工作。
    乔梦媛看到张扬突然出现在现场,不禁有些惊奇,毕竟之前他都没有确定要来参加经贸会,不过乔梦媛也知道张扬素来行事随心所欲,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有感到太过突然,她笑道:“张书记,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道:“刚下火车就奔这儿来了。”
    乔梦媛道:“我记得你前两天还说没时间过来呢。”
    张扬笑道:“有道是计划不如变化,留在滨海也没什么事情好做,还不如来京城帮帮忙。”
    乔梦媛意味深长道:“该不是害怕文浩南找你麻烦吧?”
    张扬道:“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怕过谁?”
    乔梦媛道:“我来京城之前,他也找我了解过丢车的事情,有些事你虽然不告诉我,可是总有人会说。”
    张大官人道:“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他针对我的那点事儿,全世界都知道了。”
    乔梦媛道:“真不知道你们是兄弟还是冤家。”
    张扬笑了笑,正想说话,忽然听到展台上一个悦耳的声音道:“张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张扬抬起头,看到顾养养穿着红色广告衫,蓝色工作裤,笑着向他挥手,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广告颜料,原来顾养养是乔梦媛请来帮忙做美工布景的,其他几个都是她的同学。
    顾养养一双美眸之中洋溢的全都是喜悦之色,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不掩饰见到张扬的开心和快乐。
    张扬道:“我觉着这展会布置的那么漂亮,原来是养养出手啊。”
    顾养养道:“我和三位同学一起弄的,他们负责这边的展台,我在后面负责画舞台背景。”
    张扬道:“还有表演?”
    乔梦媛道:“有啊,你忘了,这几天会有表演,还是你帮忙请来了京剧院的柳丹晨。”
    张扬拍了拍后脑勺道:“你看我这记性,最近只顾着忙工作,居然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乔梦媛道:“这可不像你,我们张书记见到美女从来都是念念不忘的。”
    张大官人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顾养养道:“梦媛姐说得是实话。”
    张扬道:“喜欢美女有错吗?谁不喜欢美女啊?再说了,我那是欣赏,欣赏懂吗?不要用世俗的眼光来看我。”
    他们正聊得热闹,柳丹晨也过来了,她是提前过来熟悉一下现场的,顺便和乔梦媛探讨一下明天的表演细节,这种展会上的表演不同于过去的舞台演出,舞台空间小,现场流动人员多,不可能按照传统的唱念做打来一遍,表演的重点部分应该放在京剧特色的展示,而不是一场完整的剧目,此前柳丹晨在电话中已经和乔梦媛沟通过。
    柳丹晨也没有想到这次张扬会来,她笑道:“聊什么这么热闹?”
    顾养养道:“聊你呢,张书记说喜欢大美女。”
    柳丹晨俏脸微红道:“顾小姐开我玩笑,你才是大美女呢。”
    张大官人干咳了一声道:“那啥,咱们好像应该谈工作吧,你们这些女同志怎么就这么喜欢跑题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乔梦媛道:“张书记,你看看,展台布置的怎么样?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赶紧提出来,我们现在改进还来得及。”
    张扬道:“我这方面不在行!养养学美术的,她审美观肯定比我强,她说好就成。”
    顾养养道:“对了,小舞台上还有幅对联儿没写,张扬哥,你书法这么棒,这件事责无旁贷吧?”
    张大官人欣然点头,来到现场的书案前,拿起毛笔饱蘸墨汁之后问道:“写什么?”
    几个人把目光都投向顾养养,顾养养道:“舞台的布置就是个小擂台,你写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刷刷刷,笔走龙蛇,如有神助一般写完了这幅对联,等墨迹干了之后,顾养养让人把对联贴在小舞台的两侧。众人之中不乏内行人在,看到这幅字,啧啧称赞。
    唯有柳丹晨摇头不已,张大官人道:“你摇什么头?是不是我这幅字写得不好?”
    柳丹晨道:“我突然有些害怕了,冲着这幅字,要有多少人上来打擂啊,我是来友情演出的,最后让人打个鼻青脸肿的回去,岂不是冤枉。”
    张扬笑道:“你这么漂亮,哪有人舍得对你出手啊!”本来这句话没什么,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却有了一番暧昧的味道,柳丹晨不禁俏脸绯红,躲开张扬的目光,故意装出探讨的样子和乔梦媛说些无关的事情。
    张大官人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又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不免有些尴尬,转向顾养养笑了笑,顾养养却没搭理他,张大官人发现自己瞬间被几位美女给冷落了,心中暗自感叹,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啊。
    当晚由滨海市政府做东在会展中心酒店请工作人员吃饭,董玉武和常海天都到了,乔梦媛考虑事情非常周到,特地让柳丹晨将京剧院的领导钱春楼和于红昭请了过来,他们和张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相谈甚欢。
    这种公务上的应酬往往不会耽搁太久,八点钟的时候晚宴就已经结束。
    张扬送钱春楼几人离去的时候,在酒店的大堂和一群人迎头遇上,张扬认识其中的一个,是京北公司的老总钟新民,不过从钟新民所在的位置来看,他应该不是核心,走在中心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穿白色T恤,咖啡色休闲裤,衣服虽然没什么特别,可是腰间的一条爱马仕皮带非常晃眼,钟新民只是他身边六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那男子看到柳丹晨目光一亮,他笑着迎了过来:“柳小姐,真的是你啊!”
    柳丹晨淡淡笑了笑,礼貌地称呼了一句:“谢总好!”
    钟新民看到张扬也非常的高兴,他赶紧过来和张扬握手,并将张扬介绍给那位姓谢的男子:“谢总,这位是滨海市委张书记,张书记,这位是汉鼎集团的总裁谢总。”
    张扬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位,可汉鼎集团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汉鼎集团是国内最大的企业集团之一,其业务范围涉及到钢铁、造船、新能源等多个行业。这两年汉鼎的发展速度惊人,其集团总裁谢坤举也一跃成为国内顶级富豪。
    谢坤举微笑着向张扬伸出手去:“久仰张书记大名,在下谢坤举。”
    张扬和谢坤举握了握手,也笑道:“我对谢总才是闻名已久,汉鼎集团在企业界的名声真是如日中天。”
    谢坤举哈哈笑道:“都是大家给面子,名声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负累,名声越大,压力也就越大,只有身在其中,才清楚名称的苦处。”
    此时乔梦媛结账之后出来,她是认得谢坤举的,不仅仅因为谢坤举在商界的影响力,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谢坤举的哥哥是津海市市长谢坤成,如果这次不是父亲前往津海市担任市委书记,那么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谢坤成的。
    谢坤举微笑道:“乔小姐,这么久没见你,我还以为你不愿回京城呢。”这句话一语双关,虽然说得隐晦,可是乔梦媛仍然能够听出他在暗指什么,他这句话似乎和最近风传她并非父亲的亲生女有关。
    乔梦媛淡然笑道:“谢总的话我不明白。”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中)   
    谢坤举笑道:“前些日子,我们集团有个自动化项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的公司,可后来一问,才知道乔小姐已经将集团转手了,真是可惜,乔小姐很有商业头脑,就这样退出了商界真是可惜。”
    张扬道:“梦媛的性子太单纯,不适合商场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
    谢坤举呵呵笑了一声:“是啊,这世上的太多事都让人意想不到,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各位,我先走了,对了,有机会我做东请大家吃饭。”他说完礼貌地向众人颔首告辞。
    张扬眯起双目望着谢坤举的背影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乔梦媛道:“汉鼎集团老总,津海市长谢坤成的亲弟弟,对了,他母亲是周兴民的乳娘。”
    “啥?”
    乔梦媛道:“周省长从小就在谢家长大,他和谢坤成兄弟俩都是兄弟相称,他是吃谢母的奶长大的,感情上和亲生母子无异。”
    张大官人砸了砸嘴巴,看来官真是没那么好当的,谢坤成兄弟都不是寻常人物,也就是乔家这么硬的背景,方才把谢坤成即将到手的津海市委书记抢了过去,张扬刚才已经感觉到谢坤举面对乔梦媛时表现出的敌意,张大官人才不管谢坤举是什么背景,只要他敢对乔梦媛不敬就是自己的敌人,当然今天谢坤举除了那句隐晦莫名的话,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张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是参加夏季经贸会,所以第二天经贸会开幕之日,他并没在现场,而是抽时间去拜访了罗慧宁。
    罗慧宁最近的多数时间都投入到了慈善活动中,张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儿童慈善总会商谈最近的活动事宜。听说张扬过来,她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会议室外,笑道:“去我办公室坐。”
    张扬跟着她来到三楼的办公室,房间虽然不大,可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一幅字,一看就是罗慧宁亲笔手书,上写清心两个字。
    张扬笑道:“干妈,您字写得越来越隽秀飘逸了。”
    罗慧宁温婉笑道:“我的字,入不得你这种大师的法眼。”
    张扬道:“折杀我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师。”
    罗慧宁邀他在茶桌前坐下,亲手煮茶,张扬闻着茶香,望着清心这两个字,似乎明白了什么,罗慧宁现在的心境可能正如这两个字,自己这次来找她,肯定又要扰乱她平静的内心,这实在是有些不好。
    罗慧宁道:“浩南去北港任职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是他能力的体现。”
    罗慧宁不紧不慢地在茶盏中倒茶,忙完这一切,方才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摩擦?”
    张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罗慧宁既然这样发问,就证明她对发生在自己和文浩南之间的事情已经有了了解。而且张扬也清楚,自己很是少有事情可以瞒过干妈的眼睛,比如上次秦萌萌的事情。这次文浩南去北港任职,她自然关心他们之间相处的情况,他和文浩南之间发生矛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张扬点了点头道:“有点,干妈,我不瞒您,我和浩南哥之间不是那么的合拍。”
    罗慧宁道:“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浩南在查北港的走私案,其中有些事情牵涉到了你,他找你协助调查。”
    从罗慧宁的这句话,张大官人就已经意识到,文浩南在他之前已经向她说过,张扬笑了笑道:“可能我们的做事方法不同,所以发生了一些摩擦。”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他做事太认真,认真的有些在钻牛角尖,而你啊,却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子,做事比他灵活得多,我过去一直以为,就算你们性格不同,可是彼此应该可以做到相辅相成,却想不到你们之间会闹得如此不快。”
    张扬道:“干妈,我来找您并非是为了让您协调我和浩南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也算不上什么水火不相容的矛盾,只是工作上出了点问题,和我们的私人感情无关。”
    “那你担心什么?”
    张扬道:“北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对于一个病重的患者,一味地用猛药可能会适得其反,浩南现在在北港做事的风格过于激进,我认为他在短期内或许可以取得一些进展,但是用不了多久这样做的弊端就会显现出来,之前监察厅厅长刘艳红就遇到了一起人为车祸,我不想浩南遇到危险。”
    罗慧宁一双秀眉颦在一起,正如她纠结的心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道:“张扬,你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张扬摇了摇头道:“干妈,我去北港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北港,我自认为要比浩南了解得多。”
    罗慧宁摇了摇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停了一会儿方才道:“他固执得很,我的话他也未必肯听。”
    张扬道:“如果干爸开口呢?”
    罗慧宁道:“张扬,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是你们都已经大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够干涉的,顺其自然吧,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们是兄弟,不可以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伤了和气,浩南那里,我也是这样说。”罗慧宁说完,表情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样子,有些话就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文浩南和他之间何止是工作上的问题,文浩南一直都在针对自己,罗慧宁不知为何会显得这样心灰意冷,张扬不敢问,也不忍再问。他适时的转移话题道:“干妈,最近干爸在忙什么?”
    罗慧宁道:“回归在即,他就要前往香港,我也要和他一起过去参加观礼。”
    张扬微笑道:“真想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罗慧宁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安排。”
    张扬摇了摇头道:“走不开啊,滨海也是一摊子事儿。”
    “你这次来京城是……”
    张扬解释道:“我来京城是参加夏季经贸会的,我们滨海保税区在这边设立了展台。”他不想罗慧宁误会,自己这次来京专门为了向她说文浩南的事情。
    罗慧宁道:“等我抽出时间,邀几位朋友去给你们捧捧场。”
    张扬笑道:“谢谢干妈。”罗慧宁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向罗慧宁笑了笑,这才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常海天焦急的声音:“张书记,出事了,你赶紧回来!”
    张扬道:“怎么了?”
    常海天道:“展会一开始就很成功,来了很多的客商,可是柳小姐表演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冲来了一群人,成桶的油漆颜料就往咱们展台上泼,现场乱套了。养养去抓人,结果还被人打了一拳,柳小姐也受伤了,那帮人都很厉害,保卫赶来之前,全都上车逃了。”
    张大官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还了得,居然欺负到他门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慧宁看到张扬面色有异,也猜到肯定有事发生,关切道:“怎么了?”
    张扬并没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笑了笑道:“没事,展台出了点小问题,我得过去看看。”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
    张大官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和罗慧宁还是产生了一些隔阂,如果在过去,他肯定不会和她客气,他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许是他和文浩南恶劣的关系让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对文家产生了疏远感,或许不仅仅是他自身的问题?张大官人来不及细想,出门打车直奔国贸会展中心而去。
    张大官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仍然没有收拾干净,展台上,小舞台上全都是色彩斑斓的油漆,柳丹晨和顾养养都受了伤,当时柳丹晨正在小舞台上表演,可突然就冲来了一群壮汉,他们不由分说,拿起油漆桶就往舞台上泼,现场一片混乱,顾养养上前去阻止,和对方交手没两下,就被一拳打在左肋,疼得她当时就丧失了反抗能力。
    柳丹晨跳下来保护顾养养,也被打伤。
    等乔梦媛他们闻讯赶到,那帮人已经离开了,他们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来得快退得快,现场保安没有抓住一个人,张大官人看到现场狼藉一片的情景,脸都青了,不过他一言不发,警察也来了,毕竟这种级别的经贸会上发生这种事,其性质相当恶劣,影响极坏。
    主办单位的负责人正在那里向不停乔梦媛道歉。
    乔梦媛看到张扬过来了,赶紧走过来,脾气向来都很好的她此时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怒容:“张扬,一定要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他来到顾养养身边,关切道:“怎样?还疼不疼?”
    顾养养看到张扬过来,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酸楚,眼圈都红了,她摇了摇头。
    张扬看到她的样子,真是怜惜非常,他微笑道:“不怕,什么人打你,我加倍打回去,今天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他们算清楚。”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砸场子】(下)   
    乔梦媛道:“先回酒店再说。”
    回到酒店,张扬先帮顾养养检查了一下伤势,其他人退去之后,顾养养有些忸怩的说道:“那帮人武功很高,和我交手的那个一掌打在我的左肋下,现在还疼呢。”
    张扬让她掀开T恤,顾养养虽然心中喜欢张扬,可是在他面前暴露肌肤,仍然羞涩无比,咬了咬樱唇,闭上双目,这才慢慢将衣服掀起。
    张大官人心中没有半分亵渎之念,却见顾养养晶莹如玉的肌肤之上印着一个青色的掌痕,张大官人手指触及掌痕之上,感觉触手处肌肤发烫,他低声道:“归阳掌,这手功夫修炼起来可不容易。”他一手握住顾养养的脉门,一手平贴在顾养养的肌肤之上,内力到处,顾养养感觉经脉之中暖融融一片,左肋上的青色掌印,渐渐转淡,疼痛也渐渐消失,约莫五分钟之后,掌痕已经彻底消失于无形,肌肤只是稍稍有些红肿。
    张扬取出伤药帮她涂上,微笑道:“休息一个晚上就能完全恢复。”
    顾养养道:“张扬哥,谢谢你。”
    张大官人笑道:“谢什么?如果这次不是给我帮忙,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顾养养道:“你要多教我几手厉害的功夫,过去教我的那点儿不行,遇到真正的高手,两下就败了。”
    张扬笑道:“好,我答应你。”他起身去看柳丹晨。
    柳丹晨的伤在腿上,当时她一脚踢向对方,对方一拳打在她的右小腿上,她的左腿也是淤青了一大片。
    张扬让她将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帮助她揉搓伤处。乔梦媛就在房内,柳丹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脸红到了耳根。张大官人到没什么,帮人治病的时候,这厮是一点邪念都没有,他发现攻击柳丹晨和顾养养的这些人无疑都是高手,柳丹晨被奔雷拳所伤,张大官人仅仅从她们受伤的情况就已经判断出对方的武功源自何门。
    帮助柳丹晨疗伤之后,张扬和乔梦媛回到她的房间,乔梦媛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谁?”
    张扬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这种事情,并不是通过警方能够解决的。”
    乔梦媛道:“你千万不要冲动,这里是京城,不是在北港,事情闹大了肯定不好收场。”
    张扬微笑道:“那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今天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乔梦媛道:“我不许你胡闹,从现在起,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张大官人笑道:“我要是去男厕所呢?”
    乔梦媛道:“你只要敢,我就跟着!”
    张大官人要去的地方当然不是男厕所,他首先去的是八卦门,拜会了史沧海老爷子,他将今天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刚才为顾养养和柳丹晨疗伤的时候,他已经认定了她们伤在归阳掌和奔雷拳两样武功下,京城的武林门派,史老爷子最熟悉不过,所以张扬首先来请教他。
    史沧海道:“归阳掌是归阳门老葛家的功夫,现在的当家是葛鹤声,京城武协秘书长,他走得是商路,在德阳门开了一家武术学校,弟子万千,至于奔雷拳,真正嫡传至今的已经不是武林中人,他叫李泰忠,目前是京城警校校长兼书记,走得是政路,不过你也不能仅从伤势中就断定是他们所为。”
    乔梦媛道:“这些人都有些声望,不可能去干这种泼皮无赖的行径。”
    张扬道:“他们不干,他们的弟子未必不敢干,就算不是他们亲自做的,也要承担管教不严的责任。”
    史沧海听到这句话,老脸都有些发热,过去他的弟子何尝不是如此,自己和张扬之间也是不打不相识,史沧海笑道:“你在箭扣长城一战成名,京城武林中人敢于去挑战你的还真不多见。”
    张扬道:“从养养和柳丹晨受伤的情况来看,对方肯定是门中高手,我现在就找他们理论去。”
    史沧海叹了口气道:“张扬,不如我将他们请来,问个清楚再说?或许他们会给我几分颜面。”
    张扬道:“老爷子,这件事就不麻烦您了,您要是出面,他们也未必肯把这个人交出来,江湖中人,谁不护短啊。”
    史沧海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仅凭伤势就认定是人家门中所为,别人十有八九会不承认。他低声道:“张扬,你这样冒冒然找上门去,是不是有些鲁莽?”
    张扬道:“我去说理,他们要是不讲道理,我只能鲁莽行事了。”
    乔梦媛和张扬离开八卦门,上车之前乔梦媛看了张扬一眼,她并没有说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道:“先去哪里?”
    张扬笑道:“我还以为你要阻止我!”
    乔梦媛道:“我倒是想阻止你,可是我的话有用吗?你认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你。”
    张扬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都是你逼得!”
    张大官人站在大成武校门前,保安刚刚已经告诉他,里面正在上课,闲人不得入内。张大官人微笑道:“我不是闲人,我是来踢馆的!”
    大成武校虽然是武术学校,但是仍然脱不了江湖气,这里的保安也不是寻常人物,闲人不让进,踢馆的他们倒是同意放行,但是得有一个条件,必须过了他们这一关。
    保安部长已经大步走了出来,这厮足有一米九十的高度,这身高,这块头一看就是门神级别的人物。他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两位,乔梦媛美丽动人,根本不像一个练家子,张大官人虽然身板儿也算凑合,可看样子也不像什么高手。敢来大成武校踢馆的人物真的不多,这小子莫非是个傻子?
    保安部长冷冷道:“小子,趁着我没发火之前,赶紧给我走。”
    张大官人笑道:“你发不发火干我屁事啊?问题是我已经发火了。”
    保安部长冷哼一声,伸手去推张扬,他并没有真心想打张扬,只是想推他一个踉跄,给他一个下马威,他的手刚刚触及张扬的肩头,只觉得对方肩头一沉,然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张扬的肩头反击过来,这厮顿时立足不稳,蹬蹬蹬向后退去,两名跟来的保安看到势头不对,慌忙去搀扶他,两人刚刚碰到保安部长的身体,感觉到一股大力撞击在他们的身体上,三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张大官人轻蔑笑道:“归阳门不外如此,不想你们大门拆掉的,赶紧把大门给我打开。”
    大门缓缓打开,张大官人昂首阔步走入大成武校内,乔梦媛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明明知道张扬这么做事嚣张了一点,狂傲了一点,可是她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是喜欢,无法形容地喜欢。换成过去,乔梦媛绝对无法想像自己会陪着他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可是她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就在他身边,亲眼见证着他所做的一切,当然其中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自己担心他出事。
    张大官人走入大成武校的时候,葛鹤声刚刚接到了八卦门掌门史沧海的电话,史老爷子有些不放心,他并不担心张扬,以张扬的武功,已经足可横扫京城武林,他不放心的是葛鹤声,他和葛鹤声的父亲相交莫逆,葛鹤声做人非常的功利,老爷子并不喜欢,但是毕竟是他的后辈,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有必要提醒葛鹤声一句。
    “鹤声,张扬是我的一位小友,火气大了一点,这次你们门中有人打伤了他的朋友,他去问个清楚……”
    葛鹤声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史老爷子的话:“这种事情太多了,老爷子,你放心,我给你面子,留他一口气。”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江湖仍在,只是不是过去的江湖,在葛鹤声的眼中,史老爷子已经属于被时代淘汰的一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的武林中人,必须要适应时代。八卦门虽强,可是受门规所限,他们的发展必然止步不前。归阳门在父亲的一代声势还远远不能与八卦门相提并论,可是在他这一带已经茁壮成长,不然自己何以成为京城武协秘书长。
    十五年了,自己开办武校十八年,前三年还有人敢来武校挑战,可后来的十五年,再没有人敢来门前说三道四。葛鹤声手中的两个大铁球风车一般旋转,双目迸射出鹰隼般的光芒,初生牛犊不怕虎!好,今儿就让你看看,我这只老虎不发威,你当真以为我是一只病猫吗?
    大成武校,师生八百余人,听说有人前来踢馆,师生们全都振奋了起来,他们期待这样的场面,在他们的心目中,大成武校已经成为京城的名门大派,他们之中哪怕是最低年纪的弟子,都拥有以一当十的本领,八百名师生简直就是八百罗汉,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于上门挑战?
    天气阴沉,云层很低,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张大官人的笑容阳光灿烂,似乎有穿透这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的云层的能力。他指了指大成武校正中的旗杆,向乔梦媛道:“你去那里坐下,看得清楚一点。”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上)   
    乔梦媛不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非得用这样过激的行动来解决问题吗?”
    张扬道:“我的做事原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铃声响起,八百多名师生全都离开了教室,围绕操场站了一个圆圈。
    葛鹤声出现在教学楼上,左手扶着栏杆,右手不断玩弄着铁球,冷冷望着操场正中的张扬。
    张大官人抬头看着他:“在下张扬,今天前来是想讨个公道!”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操场上的每一个师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葛鹤声道:“我不认识你!”
    张大官人道:“我有一位朋友,被归阳掌所伤,一掌击中左肋。你归阳门下拥有这样实力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你把人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葛鹤声哈哈大笑,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人物。他淡然道:“年轻人,过天的话可不能乱说,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张扬道:“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理解为威胁吗?”
    葛鹤声道:“我大成武校八百多师生,用得着威胁你?真是笑话!”
    张大官人环视周围众人,不屑笑道:“人的确不少,吓我啊?葛校长,我今儿过来,不想伤人太多,你身为归阳门当家的,难道不敢站出来和我一战?”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想和我师父交手?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葛鹤声的大弟子袁新宇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你不行。”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袁新宇大步向前,依足了江湖规矩,一抱拳,大声道:“请了!”声音洪亮,震得周围人耳膜嗡嗡作响。
    张大官人笑道:“你应该去练狮子吼,嗓门天赋不错。”
    袁新宇道:“嘴皮子再好不如手下功夫实在!”他揉身上前,一拳向张扬当胸打去。
    张大官人身体根本没有移动分毫,硬生生受了他的一拳,袁新宇一拳落下,听到噗!的一声,如同击中腐木一般,再看张扬的面色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张扬微笑道:“你不用手下留情,全力打我一拳试试。”
    袁新宇大吼一声,又是一拳击出,这一拳冲着张扬的小腹,显然已经用尽了全力,张大官人依然未躲,袁新宇的拳头落在他的腹部,忽然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拳头深深陷入张扬的腹部,一股无形的力量逆时针旋转,一卸一顶,袁新宇的手腕顿时脱臼,他闷哼一声,脸色已是苍白,张大官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退下吧,我朋友不是你伤得!你没那个本事!”
    张大官人根本没有出手就已经让袁新宇的手腕脱臼,此时葛鹤声方才意识到来者不善。
    张扬负手望着楼上的葛鹤声,缓缓摇了摇头。
    葛鹤声抿起嘴唇,两道浓眉拧结在一起,低声道:“好功夫!”
    张扬本以为他会亲自出手,可是葛鹤声仍然站在那里,现场涌上来七名男子,这七名男子全都是大成武校的教师,也都是葛鹤声的弟子。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葛校长,原本我对你们归阳门还有些敬意,想不到啊,你居然给我玩倚多为胜的伎俩。”他目光一凛:“缩头乌龟,我现在就揪你下来!”
    张大官人大步向楼梯口冲去,两名汉子挡住他的去路,张扬一个野马分鬃,将两人的来拳格开,旋即双拳击中对方的小腹,去势毫不停歇。
    后方一人挥动长棍,向张扬迎头劈下,张大官人迎面抓住棍梢,手臂抖动,一股大力波浪般向对方手肘传去,对方虎口剧震,顿时拿捏不住手中长棍,长棍落入张扬的执掌之中,握住长棍一个凤凰点头,咄!地一下击中对方额头,将那人打得迎头就倒。
    “嗨!”十多名年轻人手握长棍,排成阵列向张大官人围拢而来,张扬啧啧称奇道:“今儿我算是见识你们归阳门的本事。”双手擎起,格住对方十多条长棍,用力一震,将对方棍棒震开,身体腾空而起,手中长棍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白色棍影,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阻挡在他面前的棍阵已经彻底击溃。
    棍阵刚散,长枪又邻,二十杆长枪宛如二十条银龙,甩动长缨向张扬刺来,张大官人成为枪尖汇聚的源头所在,手中长棍向地上轻轻一点,身体凌空飞出,足尖在枪尖汇聚的地方轻轻一点,再度飞起,落下之时,右脚狠狠踏在枪阵正中一人的脸上,将那厮蹬得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两颗门牙也被磕掉了,枪阵顿时出现缺口,张大官人从容的由缺口中穿行而过。
    距离楼梯口越来越近,十五名握刀的弟子在楼梯前构成最后一道防线,张大官人唇角露出淡淡笑意,双手握住长棍,稍稍用力,长棍弯曲如弓,双手松开,那长棍倏然飞了出去,弹射向对方刀阵。那群弟子慌忙挺刀去格,张扬已经大鸟般飞起,他并没有冲向楼梯口,而是直接抓住二楼阳台的凭栏,身体灵猿般攀援而上,转瞬之间已经距离葛鹤声近在咫尺。
    葛鹤声冷哼一声,手中两个大铁球先后飞出,在空中发出嗡嗡之声,虽然只是经由他的右手掷出,其劲力和强弓劲弩无异。
    张扬在空中连劈两掌,他掌控的角度极为精确,铁球接触到他的手掌,顿时改变方向,射向楼房外墙,深深嵌入墙壁之中。
    葛鹤声跃上凭栏,站在栏杆之上,一掌劈向张扬,他这一招居高临下,地利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比武首先是一种智力上的比拼,很多时候暗合兵法之道,葛鹤声从张扬击退大徒弟袁新宇已经意识到他的厉害,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出战,而是先让门下弟子耗去张扬的体力,他经营大成武校多年,又是京城武林的头面人物,所有这一切都要求他不能输,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出手,对于葛鹤声这种声望的人物来说,已经等于放下了架子。
    张大官人也是一掌迎击而出,两人手掌碰到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在外人看来,两人的这次交手远没有他们想象中惊天动地,甚至有些过于平淡,可是葛鹤声却感觉到沿着对方的掌心一股寒气,直侵他的经脉,他的手臂竟然在瞬间麻痹,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张扬已经翻身来到凭栏之上。
    阳台的凭栏不到半尺宽度,葛鹤声和张扬站立其上,彼此对峙,比起葛鹤声的凝重,张大官人算得上意态休闲,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视葛鹤声道:“你的归阳掌也不如那个人,我想谁打伤了我的朋友,你心中应该清楚了。”
    葛鹤声怒视张扬道:“小子狂妄!以为会点功夫就敢到我门上闹事吗?”
    张扬道:“归阳门的弟子打伤了我的朋友,你这位当家就理当负有责任,江湖恩怨江湖了,依着规矩,你要是败了,就得把人给我交出来。”他的目光宛如刀锋一般直刺葛鹤声的内心。
    葛鹤声道:“我要是说不呢?”
    张扬道:“那得有说不的本事!”
    葛鹤声听到脚下噼啪作响,低头望去,却见钢筋水泥做成的凭栏龟裂开来,一道细缝蜿蜒曲折地来到自己的脚下。
    葛鹤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自己的功夫和对方相距甚远。
    张扬以传音入密向葛鹤声道:“大成武校开办二十年,能够经营到今日的规模并不容易,在这些弟子的眼中,葛校长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果我粉碎了这个神话,那么以后大成武校还能不能在京城立足?”
    葛鹤声被他的这句话说中了痛处,如果张扬真的将他在这么多师生的面前击败,他费劲千辛万苦积累的名声必然会付诸东流,他输不起。
    张扬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方才对他展开了心理上的攻势。其实刚才他想让葛鹤声当面出丑非常的容易,但是他如果那样做,未必可以让葛鹤声吐露实情,反而会和归阳门上下结下仇怨。葛鹤声和归阳门并没有得罪他,打伤顾养养的另有其人,这个人的武功甚至在葛鹤声之上。
    啪!葛鹤声脚下的水泥凭栏蜘蛛网一般裂开,他的镇定功夫也算过得去,即使在全盘落在下风的情况下仍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
    “我师兄赵延庆。”归阳门之中,武功超过葛鹤声的只有一个人,其实葛鹤声就算不说,张扬也会查出来。
    张扬听到赵延庆的名字,微微一笑道:“谢谢!”他腾空飞掠而下,在众人的惊叹之中,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坠而下,距离地面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时,一个不可思议地转折,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葛鹤声也跳下凭栏,他刚刚离开,就听到凭栏的崩裂之声,水泥块纷纷落下,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条钢筋。葛鹤声按捏了一把冷汗,幸亏自己没有选择向张扬继续出手,否则的话,难看的那个人必然会是自己。
    望着凯旋而归的张扬,乔梦媛美眸之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意,面对八百壮汉而面不改色,天下之大,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中)   
    张大官人接下来去得地方是京城警校,比起大成武校,前者更是普通人不敢擅闯的地方,除了校长李泰忠强大的武功之外,警校本身的特殊性质也起到了相当的威慑作用。
    但是张大官人可不理这一套,谁惹到了他的头上,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京城警校的门卫并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多的阻拦,听到张扬通报姓名之后,他们马上道:“李校长在办公室等你呢。”
    这下轮到张大官人有些诧异了,难道这李泰忠有未卜先知之能?这种可能性当然不大,估计十有八九已经得到了消息。乔梦媛开着汽车缓缓进入警校大门,她小声向张扬道:“能够和平解决最好,警校可不是普通地方,你的江湖恩怨江湖了并不适用于这里。要是闹事,小心他们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把你抓起来。”
    张扬笑了笑,外面开始下雨,他向乔梦媛道:“你在楼下等我,我一个人上去。”
    乔梦媛这次没有跟着他,点了点头道:“你凡事小心一些,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
    张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张扬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敲了敲房门,却无人应声,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刚好经过,他向张扬道:“你来找李校长的吧?他在训练馆呢。”
    张扬道:“训练馆在哪里?”
    那年轻人笑道:“我带你去!”
    张大官人跟着他来到楼下,进入后院,那年轻人指了指远处一座椭圆形的建筑道:“就在那里。”
    张扬向他礼貌点了点头,冒着零星的雨点,走入训练馆内。
    训练馆中,有不少警校学生正在对练,校长李泰忠,在现场指导着两名学生的动作,听说有人找他,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走了过来。
    来到张扬面前,打量了这年轻人一下,微笑道:“你就是张扬?”
    张扬点了点头道:“李校长认识我?”
    李泰忠道:“今天才算认识,刚才史老爷子打电话给我,说你要来。”
    张大官人本来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可是人家见面如此客气,他也不能拳脚相向,低声道:“有些事想请教李校长,咱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李泰忠道:“好,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训练一室,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一个拳台,李泰忠慢条斯理地脱去身上的运动装,他的肌肉相当的饱满结实。
    张扬道:“李校长……”他有些搞不懂李泰忠的意思。
    李泰忠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既然登门兴师问罪,我就得先掂量一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已经撩开防护绳走入拳台内。
    张扬叹了口气:“其实,咱们没这个必要!”
    李泰忠道:“我听说你已经去过大成武校,是不是已经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张扬道:“如果你也在场,就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李泰忠笑道:“小子,够狂妄啊,虽然史老爷子很推崇你,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以为我京城警校校长是白当的?在过去,我好歹算得上林冲那号人物,八十万禁军教头。”
    张大官人被他说得好胜心起,走上拳台,学着李泰忠的样子把鞋子给脱了。
    李泰忠道:“我只要出手就很难留住分寸,你要是禁受不住,提前讨饶。”
    张扬笑道:“奔雷拳吗?没听说那么厉害!”
    “你今天很幸运,可以充分体会一下了。”李泰忠说完一拳向张扬的面门攻去,奔雷拳要诀就是稳、狠、准,出手坚决果断,绝不留情。
    张扬闪身避过,望着李泰忠灵活的步法,轻声道:“变化了不少,你自创的?”
    李泰忠道:“任何拳法都得改进,该进才能发展。”又是一拳向张扬的下颌攻来。
    张大官人向后一步,身体已经贴近绳圈:“奔雷拳还是西洋拳?”
    “别管什么拳法,打倒你就是好拳法!”李泰忠双拳轮番挥出,拳速奇快,在张扬的眼前幻化出漫天拳影。
    张大官人笑道:“越来越像西洋拳了。”在李泰忠如此的攻势之下,他仍然谈笑风生,李泰忠也不禁暗叹,这小子果然非同寻常。
    一拳打向张扬的右颊,张大官人挥掌迎上,将李泰忠的这一拳挡住,身体以左脚为轴,倏然旋转,瞬间已经摆脱绳角,来到了擂台的中心。
    李泰忠叫道:“好!”这次他没有出拳,而是高抬右腿,一个大劈腿的动作,照着张大官人的脑门子攻来。
    张扬右臂横挡,左掌向李泰忠的裆下拍去,李泰忠慌忙撤身后退,嘴里惊呼道:“你想我断子绝孙啊!”
    张大官人笑道:“计划生育了,你这么大年纪要了也没多少用处。”
    李泰忠怒道:“你这小子,言行无状,今天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张扬道:“现在该轮到我了。”他一拳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叫了声好,也是一拳迎击而出,双拳相撞,蓬!地一声,张大官人纹丝不动,李泰忠蹬蹬蹬连退了几步,身体靠到绳圈方才停下。
    张大官人既然进攻就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双拳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看到眼前变幻出万千只拳影,双臂不停挥舞去挡张扬的拳头,可是任他怎样挥舞,都挡不住张扬的拳头,停下动作之时发现,张扬的拳头距离他的额头仅仅剩下半寸的距离,拳头带来的劲风,吹的他几乎睁不开双目。
    李泰忠道:“你真打啊!”
    张大官人换换手挥拳头道:“真打,现在你鼻梁骨早就断了!”
    李泰忠看到他收回拳头方才松了口气,抬起手臂擦去额头的冷汗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史老爷子会对你这么推崇备至。”
    张扬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话是你说的,现在到你兑现的时候了。”
    李泰忠叹了口气道:“我们的奔雷拳很少外传,我虽然是警校校长,但是奔雷拳没有传给警校的任何人,年轻人中,掌握奔雷拳的除了我的两个侄子,就是我儿子,但是他们一般不会闹事。他们都是警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张扬道:“警察也未必都是好人。”
    李泰忠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你要是不信,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你把你的朋友叫过来认人,如果真的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做得,别说是你,我都饶不了他们。”
    张扬道:“李校长,我朋友的确是被奔雷拳所伤,我不会看错。”
    李泰忠道:“我是警察,我的徒弟都是警察,他们肯定不会知法犯法。”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子?”
    李泰忠道:“你说这话就是不相信我?我李泰忠做事光明磊落,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张扬道:“那好,我相信你,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张大官人说完,转身就走。
    李泰忠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等等!”
    张扬停下脚步,微笑道:“李校长还有什么指教?”
    李泰忠道:“奔雷拳并不只有我这一支,连史老爷子都不清楚,当初我入门之后学得是横练功夫走刚猛一路,而奔雷拳又分成大奔雷和小奔雷之说,我应该算大奔雷,小奔雷是我师兄严继生专攻。”
    张大官人心说今儿真是凑巧得很,两边都是师兄出事,他点了点头道:“李校长师兄现在何处?”
    “他已经去世了!我知道他有个弟子叫宋辟生,得了他的真传,师兄临死的时候曾经委托我照顾他,想让我帮忙安排他进入警务系统,可是他自己并不情愿,后来就失去了联系,说起来我已经有近五年没有见过他了。”
    张扬道:“如果是他做得,我绝对饶不了他。”
    李泰忠皱了皱眉头,刚才交手之后,他知道张扬肯定有这个本事,他对自己的弟子绝对信任,但是对这个宋辟生却没有太大的把握,低声道:“门派有门派的规矩,如果真的是他做得,我来处理这件事,希望张先生能够体谅。”
    张扬对李泰忠的好感要多于葛鹤声,他点了点头道:“既然李校长愿意亲力亲为,我自然不会插手。”
    李泰忠知道人家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他低声道:“既然你认定你的朋友是奔雷拳所伤,这件事我必然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泰忠这句话绝不是说说算了,身为京城警校的校长,他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别的不说,就在这京城内,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他的学生,想要查出宋辟生的下落并不难。根本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他就已经查到宋辟生如今在京城的铁诚保安公司。
    张扬对铁诚保安公司并不陌生,这家保安公司是马永刚的,这厮当年曾经带人到南锡驻京办闹事,结果被张扬给痛揍了一顿,那次就把他揍得心服口服,张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和马永刚的公司有关系。
    李泰忠也想把这件事弄个究竟,查到宋辟生的下落之后,他马上就决定和张扬前往铁诚保安公司一趟,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江湖事江湖了】(下)   
    张扬让乔梦媛先回去,把顾养养和柳丹晨接去铁诚保安公司认人,乔梦媛看到张扬从头到尾处理事情张弛有度,游刃有余,知道他不会闹出乱子,也就放下心来,轻声道:“你记住啊,一定要冷静,查清之后,不管这件事牵扯到谁,一定要等我们来到再说。”
    张扬微笑道:“你放心吧,就算天大的事儿我也拉你给我垫背。”
    乔梦媛当然能够听出其中的暧昧含义,俏脸微微一热,关上车门径自离去。
    李泰忠开了自己的警车过来,来到张扬身边道:“小伙子,上车!”
    张大官人拉开车门,在副驾坐了,李泰忠提醒他把安全带系上,张扬道:“无所谓啊,我开车从来都不系安全带的。”
    李泰忠道:“觉着潇洒拉风,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没点儿安全意识,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儿,别看你武功高,再高也高不过枪子儿,车子的铁皮够厚吧?可是超过一百的速度撞上去,谁也保不住性命,别小看这根安全带,关键时候能救命。”
    张扬道:“我怕了您了,这安全带我系上。”
    李泰忠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听说你来我这里之前,一个人把大成武校给挑了,真的假的?”
    张扬笑道:“谁说的?”
    李泰忠道:“皇城的城墙虽厚,可是也有透风的地方。厉害啊,大成武校八百多名师生,你一个人进去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张扬道:“武功是一方面,正义是一方面,自古邪不能胜正。”
    李泰忠笑道:“在你眼中,你是正,别人都是邪喽?”
    张扬笑道:“闯大成武校我有把握,可是闯京城警校我心里也没底,毕竟到了这里,你未必愿意和我江湖事江湖了。”
    李泰忠道:“如果不是史老爷子事先打个电话,我或许会把你当扰乱社会治安的坏分子给抓起来。”
    张扬道:“那我们都得付出一定的代价了。”
    李泰忠笑眯眯看了张扬一眼,这小子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胆色过人,身上的豪侠气质如今已经不多见了。
    两人来到铁诚保安公司,张扬进门之后就叫道:“马永刚,你给我出来!”
    一名保安走了过来,向张扬道:“你嚷嚷什么?这儿是办公的地方,你叫什么?”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位,不禁有些好笑:“马永刚呢?”
    “不在!”
    张大官人正准备给这厮一点教训,李泰忠道:“宋辟生在不在?我是他师叔!”
    那保安愣了一下,旋即道:“你是宋先生的师叔?”
    李泰忠道:“你看我像冒充的吗?”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两眼,点了点头道:“你们等着啊,我去通报一声。”
    保安去了没多久,宋辟生就跟着他出来了,他远远就笑道:“师叔,真的是您,这么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张大官人一旁打量着宋辟生,这厮三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不过举手抬足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泰忠道:“辟生,你今天去过国贸会展中心了?”
    宋辟生微微一怔,他这才留意到李泰忠身边的张扬,警惕之心顿生:“师叔,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乔梦媛带着柳丹晨和顾养养到了,柳丹晨一眼就把宋辟生给认出来了,她愤愤然道:“就是他,今天带人捣乱的就是他!”
    张大官人一听,俩眼珠子顿时瞪圆了。
    李泰忠怒道:“混账东西,果然是你做得,给我跪下。”
    宋辟生道:“我尊你一声师叔,你竟然和外人串通起来害我,我宋辟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师父,本来给你下跪也没什么,可是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义。”
    李泰忠道:“你做错事,还敢抵赖吗?”
    宋辟生道:“你串通外人迫害本门弟子,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李校长,真不是我挑事儿,这事儿搁我身上是忍不了!”
    李泰忠真是哭笑不得,这厮分明在挑事,居然还在一旁装无辜,他咬牙切齿道:“好!我今天就替师兄好好管教管教你。”
    宋辟生稳扎马步,双手抱拳道:“请了!”
    李泰忠看到这厮如此忤逆,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本来他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出手的,可宋辟生这混账东西逼得他无路可退。
    那边张大官人示意乔梦媛、顾养养和柳丹晨向后退,还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道:“李校长清理门户,咱们离远点,被血崩到就不好了。”
    李泰忠对宋辟生是大奔雷对小奔雷的比拼,以他的身份,不是迫于形势,也不会向这个师侄出手,他出手之前又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只要说出背后的指使人是谁,我或许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宋辟生冷笑一声,一拳已经向李泰忠攻去。
    张大官人叹道:“欺师灭祖,这种逆徒天理不容啊!”
    李泰忠也是同样的一拳迎击而出,他练得是大奔雷,刚猛无铸,宋辟生是小奔雷,动作虽然相同,但是他更重于柔劲。
    旁观者清,张扬一眼就看出李泰忠并没有倾尽全力,他显然对这个师侄还手下留情。两人拳头撞击在一起,宋辟生身躯一震,但是并没有后退,闪电般又是一拳攻向李泰忠的左肋。
    单从功力而言,李泰忠自然是超过这个师侄,但是他对本门中人不忍心下狠手,宋辟生不知好歹,连续三拳都倾尽全力,恨不能一拳将师叔打翻在地。
    李泰忠这边忙着清理门户,外面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马永刚,他听说里面打起来了,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本来想发威,可是看到张扬,这位爷可不是他能够惹起的,马上满脸堆笑。
    张大官人笑道:“这不是京北第一猛将吗?马总,别来无恙?”
    马永刚满面笑容:“张书记,原来是您呐,在您面前我算什么猛将,您今儿来,不知有什么指教?”他一边和张扬说这话,一边朝宋辟生那边张望,宋辟生刚刚被李泰忠打了一拳,捂着肚子连连后退,站定之后,怒吼一声继续冲上,武功虽然不济,但是其凶悍顽强的性情倒是非比寻常。
    张扬道:“我这次来京城没拜马总的门子,所以遇到了点麻烦。”
    马永刚道:“张书记,您这话怎么说得?谁那么不长眼睛,居然敢招惹张书记,您告诉我,我第一个冲上去找他算账。”
    宋辟生闷哼一声,胸口连捱了李泰忠的两记重拳,这还是李泰忠手下留情,不然早就将他打得口吐鲜血了。可这厮也够顽强,到现在仍然不顾一切的往上冲。
    张大官人撇了撇嘴道:“看到没,那个无赖惹我了,你上啊,给我出气啊!”
    马永刚长得虽然鲁莽,可这厮心眼儿活络着呢,笑了笑道:“我去不是添乱吗?”
    话说到这里,场上的比拼又有变化,李泰忠显然被师侄给逼急了,出手再不留情,先给了他两拳,随手又给了他两记耳光,这下宋辟生被揍得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嘴里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
    张扬对马永刚道:“躺在地上的那位,今儿带人去国贸会展中心,到我们滨海市保税区的展台捣乱,还打伤了这两个女孩子,你说这笔帐我该怎么算啊?”
    马永刚一听就慌了:“张书记,这事儿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是孙子。”
    张扬估计他也没这样的胆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干得?宋辟生是你的人吧?谁应该给我交代呢?”
    马永刚苦着脸道:“张书记,去我办公室,我有话跟您说。”
    张扬点了点头,跟马永刚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马永刚进了办公室,叫苦不迭道:“张书记,我当这里的老总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过去,我也只不过是负责管理,真正的老板是钟先生,他最近经营上出现问题,已经把京北的股份给转了,铁诚早就卖给别人了,我现在只是负责做好业务的交接工作,铁诚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那个宋辟生的权力也比我大。”
    张扬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赵延庆的人?”
    马永刚道:“有,他和宋辟生都经常过来,我准备下周就不来了,张书记,您说的事情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扬道:“铁诚现在的老板是谁?”
    马永刚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您要是想知道,找钟老板去。”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一次,马总啊,咱们朋友一场,我不希望你滥用我的信任。”张扬看出马永刚并不像是在说谎,再说上次他已经把马永刚给教训的服帖,这厮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跟自己作对。
    马永刚信誓旦旦道:“我对天发誓,我马永刚对朋友绝对是坦坦荡荡,国贸的事情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光明正大】(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光明正大】(上)   
    钟新民最近的情况的确非常不妙,他的京北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而濒临倒闭,过去的几大业务也已经拆分转让。生意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他对此倒是看得很开。
    张扬也不是第一次来到京北公司,和过去相比,京北公司明显的萧条冷落,诺大的停车场上只停了两辆车,他驾车长驱直入,进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见到一个保安出来过问。
    钟新民接到张扬的电话之后就在办公室内等待,他并不知道张扬找自己干什么?
    张扬走入办公室内,脸上的表情并不友善:“钟总啊,最近一段时间没见,咱们之间好像生疏了。”
    钟新民听出他话里有话,笑道:“张书记何出此言?今天大驾光临,您有什么指教啊?”他知道张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找到这里。
    张扬道:“咱们也算朋友一场,我不跟你绕弯子,铁诚保安公司的一帮人跑到我们滨海展台上砸场子,还打伤了我的两个朋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钟新民闻言一惊,他一脸无辜道:“张书记,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钟新民绝没有做过这件事,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我钟新民从不干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张扬道:“我也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你是铁诚保安公司大股东,闹事的人我已经抓住了一个,他叫宋辟生,就是铁诚的员工。”
    钟新民苦笑道:“张书记,你来我这里应该可以看到,现在的京北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我连公司总部都要卖了,更何况一家保安公司。”
    张扬刚才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况的确很不景气,他点了点头道:“你把铁诚卖了?”
    钟新民道:“我做期货赔了钱,可谓是血本无归,整个京北公司都已经转让给别人了,这是我最近签署得转让协议,包括铁诚在内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转让给了恒久有限公司。”他唯恐张扬不信自己,把转让合同都拿出来了。
    张扬拿起合同看了看,看到签约人那一栏,写着赵柔婷的名字,他指了指这个名字:“这女人是谁?”
    钟新民道:“恒久公司的老总,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儿。”
    张大官人皱了皱眉头道:“我没得罪过她啊,我也压根不认识她。”
    钟新民道:“她还是汉鼎集团老总谢坤举的妻子。”
    张扬听到谢坤举名字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他开始渐渐理清了其中的脉络,正如自己所说,他和赵柔婷之间没有任何的恩怨,这件事很可能不是冲着他来得,他在心中做了一个假设,疑点已经逐渐聚集在汉鼎集团老总谢坤举的身上,谢坤举的哥哥谢坤成在和乔振梁在竞争津海市委书记的过程中落败,这件事或许成为谢家仇视乔家的根源,谢坤举得知乔梦媛代表滨海保税区参加展会,所以产生了要给她难堪的念头,于是利用这帮人上演了这一出闹剧。
    宋辟生那些人来得突然,去得迅速,他们本以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想到张扬能够从顾养养和柳丹晨的伤势上找到线索,最终查到了恒久公司的头上。
    张扬沉默的时候,钟新民也在分析这件事,他也意识到这件事牵扯甚广,自己刚才脱口把赵柔婷和谢坤举供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家和谢家在京津一代的实力非同小可,如果他们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们,以后自己在京津一带,再也不会有立足之地。
    张扬道:“钟总,照你看这件事会不会是谢坤举干得?”
    钟新民的表情颇为尴尬,这件事的确让他落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他有些为难地笑了笑道:“张书记,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这种事情我不想评论。”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铁诚是不是赵柔婷的?”
    钟新民道:“程序上是,但是我也不能确定你所说的那些人一定和赵柔婷有关。”
    张大官人不是傻子,在没有搞清形势之前,他也不敢贸贸然的杀向恒久公司,当天下午,他叫上乔梦媛一起,前往乔老那里探望。这本来就是张大官人计划之中的事情,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爷孙俩好好聚一聚。
    张扬这次前来还专门从滨海给乔老带来了一块奇石,这是他在滨海奇石市场买到的,石质本身并不珍贵,只不过看起来外形非常特别,非常像武财神关二爷。
    乔老拿起石头看了一会儿,笑道:“这块石头是打磨出来的。”
    张大官人听乔老如是说,不禁汗颜,他当时反反复复看过,就没看出这石头是后天加工的。尴尬道:“等我回去找到那小贩,我非把他饭碗给砸了。”
    乔老笑道:“挑选石头本来就是考校眼力的事儿,你自己修为不够,怨不得别人。”他把石头放在一边,对于这种石头,乔老的习惯都是毁去扔掉。
    乔梦媛道:“这块石头我倒是喜欢得很,爷爷不如转手送给我这个外行吧。”她冰雪聪明,这么说是为了帮助张扬化解尴尬。
    乔老呵呵笑道:“他大老远从滨海扛过来,你还要扛回去?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要是不收,岂不是委屈了张扬的一番心意?”他再度拿起那块石头。
    乔梦媛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乔老道:“对了,让他们准备饭菜。”
    乔梦媛应了一声离去。
    乔老拿着那块石头本想放下,可是一不小心,石头从手里滑落,当!地一声落在地上,好好的石头碰掉了一个角,刚巧是关公脑袋的部位,乔老哑然失笑:“老了,连石头都拿不住了。”
    张大官人知道这石头并不珍贵,所以也没感到心疼,帮着将那石头拾起道:“我帮您扔了!”
    乔老的目光却忽然一亮:“慢着!”
    张大官人愣了一下,乔老又将那块石头拿了过去,却见断裂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块黄豆大小的绿色,乔老仔细看了看,方才道:“这里面居然有翠。”
    张扬道:“翡翠?”
    乔老点了点头道:“真是看不出,呵呵,回头找人好好擦一擦,说不定真让你捡到了一件宝物。”乔老小心将那块石头放下,微笑道:“我听说你们这次来京是为了参加夏季经贸会的。”
    “是!”
    “还顺利吗?”乔老退下来之后,深居简出,显然并不清楚国贸会展中心发生的事情。
    张扬道:“不是那么的顺利,今儿遇到了点麻烦。”
    乔老两道花白的眉毛簇起,他何其的老道,张扬一开口他就已经知道这小子遇到了麻烦,今天过来是有目的的。乔老道:“这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事儿,遇到点磕磕碰碰也是正常。”
    张扬道:“今儿有人跑到我们展台上闹事,往展台泼了油漆,还把两个女孩子给打了。”
    乔老道:“京城的治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张扬这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向乔老说了一遍,乔老听完,顿时明白张扬为什么要找他,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有人在砸滨海的场子,可事实上人家针对的是他们乔家,乔老道:“梦媛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扬摇了摇头道:“详细的情形我没有告诉她。”
    乔老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女孩子知道的好。”他对张扬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这小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但是张扬做事还是有着相当智慧的,他不会盲目冲动,搞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过来向他禀报,其目的就是要看自己的态度。
    乔老道:“如果我劝你息事宁人,你是不是打算这件事就此算了?”
    张扬道:“在您老面前,我不敢说谎话,如果您这么劝我,我会表面上会答应,表面上也会算了,但是我肯定会偷偷拍他们黑砖,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可能是我气量狭窄吧。”
    乔老笑了起来,他低声道:“男儿立世,就应当坦坦荡荡,想讨回这口气,就要理直气壮地做在明处。难道别人跟你玩阴谋,用下三滥的手法对付你,你就要用同样的手法回击?”乔老摇了摇头道:“下策!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要玩阴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理亏,站不住脚,所以不敢暴露于阳光之下,你怕什么?道理在你的手里,你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他,面对任何人,别人偷偷打了你一拳,你要么选择以德报怨,要么你就要光明正大的双倍打回去,偷偷摸摸,哈哈,反而落了下乘。”
    张大官人今天前来的目的就是想听乔老的这句话,老爷子既然这么说,等于给他派了一颗定心丸,别人打了你一拳,双倍打回去,张大官人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如果乔老对此保持沉默,那么他就不得不采用阴谋手段,可是如果乔老愿意为他撑腰,那么他就会光明正大地展开反击。毕竟赵家和谢家的势力不是闹着玩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光明正大】(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光明正大】(中)   
    乔振梁已经前往津海上任,所以当晚并没有在家里出现,他不在家,乔梦媛更自然一些,陪着爷爷吃了晚饭,张扬先回去,乔老留孙女儿在家里住下,在他看来孙女来到京城就应该住在家里。
    张扬晚上还有事,他来到了王府会馆,徐建基和薛伟童都在这里等着他。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薛伟童整个人显得沉默了许多,不见了昔日的活泼外向,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出来玩,因为三哥张扬从滨海过来,她才愿意出来相聚。
    徐建基的身边还有洪月相陪,张大官人来到薛伟童身边坐下,乐呵呵道:“一段时间不见,又勾搭上了!”
    洪月俏脸羞得通红,啐道:“徐建基,你帮我抽他!”
    徐建基笑道:“勾搭上又怎么了?你丫是嫉妒,我听说嫣然把你给甩了,最近这心理是不是有些变态啊?”
    张大官人故意叹了口气。
    薛伟童道:“二哥,有你这揭人伤疤的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扬道:“看见没,人间自有真情在,还是咱们妹子义气,老二啊,你就会落井下石。”
    徐建基端起酒杯跟张扬碰了碰:“哥对不起你,那啥,今晚吃喝玩一条龙全都算我的,王府会馆的姑娘,你看中哪个领走哪个。”
    洪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没正行,这不是教人学坏吗?”
    徐建基道:“他还要我教?”
    薛伟童道:“你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徐建基道:“我可不一样,我对洪月是一颗红心向着党。”
    张大官人笑道:“应该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吧。”
    洪月道:“我看也是。”
    徐建基道:“张扬,你没听人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他看着洪月道:“我是有两种准备啊,一种是当你老公,还有一种是当咱们孩子他爹。”
    薛伟童捂着嘴巴道:“太酸了,再说我就要吐了。”
    张扬道:“我也要吐了。”
    徐建基道:“心理变态,见不得别人恩爱。”
    洪月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一骗子,尽说谎话糊弄我,不过我这人头脑简单,总是容易上你当。”
    薛伟童道:“以后对洪月好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扬把杯中红酒喝干,薛伟童又给他倒了一杯,服务员全都让她给赶走了。
    徐建基道:“老三,我听说你在国贸的场子让人给砸了?”
    薛伟童还是刚刚听说这件事,义愤填膺道:“谁干得?我饶不了他。”
    张扬笑道:“这事儿我能解决。”
    徐建基道:“要我帮忙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好插手的,对了,大哥没来?”
    徐建基道:“出国了,这会儿正陪日本女优喝花酒呢。”
    洪月在他肩膀上又打了一下,然后非常甜蜜的将下颌枕在他的肩上。
    张扬道:“我想打听一事儿,谢坤举这个人你们熟不熟?”
    徐建基道:“汉鼎集团的老总,我跟他关系一般,不过大哥跟他很熟,谢坤举的母亲是周兴民的奶娘,周兴民从小就在谢家长大,所以周家和谢家的关系非常亲近,不然谢家兄弟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徐建基从张扬的这个问题已经敏锐地觉察到去国贸砸张扬场子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谢坤举。徐建基很委婉地点明谢坤举的背景,同时告诉张扬谢坤举和大哥周兴国的关系。
    张扬道:“有些势力啊!”
    徐建基道:“不但有些势力,而且很有钱,称得上有钱有势。”
    薛伟童最近仍然没能从失去爷爷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张扬和徐建基说话的时候她居然在走神。
    张扬道:“这两件事好像是分不开啊。”
    徐建基道:“也不尽然,何长安之所以出事,还不是因为根基不够深厚,在国内经营,赚钱容易,可是你赚到的钱,最终能不能属于你,还未必可知。”
    张扬笑了笑道:“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做官的风险远远超过经商。”
    徐建基道:“所以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谁也不知道别人的根基有多深,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张扬道:“我这脾气,朋友不少,敌人也不少,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薛伟童这会儿回过神来:“何必要改,做人就应该真实,活得那么虚伪累不累?”
    这会儿王府会馆的老板黄善进来打招呼,对徐建基、薛伟童这帮高干子弟,黄善从来都很客气,他带来了一瓶拉菲,让跟随他过来的女孩儿给倒上。
    薛伟童看了看酒瓶道:“黄老板,你这酒是走私的啊!”
    黄善笑道:“薛爷好眼力,虽然是私酒,但是绝对货真价实,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所以我偶尔也钻一下国家的空子,几位千万不要举报我。”他说得也是玩笑话,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不会举报他的。
    徐建基摇晃了一下酒杯,看了看酒的成色,闻了闻,抿了一口道:“不错,正宗。”
    黄善道:“徐公子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回头我给您带一箱回去。”
    徐建基道:“无功不受禄,好端端的我收你酒干什么?”
    黄善道:“徐公子,我听说城体的那块地要拍,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关系。”
    徐建基笑道:“你怎么会找我?我自己就是做建筑的,城体那块地要是我能拿下自己就拿了,这么大的便宜我会让给你?”
    黄善笑道:“谁不知道您是做大生意的,城体那块地对我们来说是了不得的大工程,可是对您徐公子来说根本看不上。”他这番话充满了溜须拍马的成分,不过也没有太多夸大之处。
    徐建基倒不是觉得城体那块地太小,而是他最近很少做京城的工程,京城这边关系比较复杂,往往都是一个工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做好了利润没多少,可万一要是出了问题,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捅刀子,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二线城市,竞争相对来说没京城那么激烈,回报却丝毫不次于京城。徐建基道:“黄老板,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好好做你的娱乐业,隔行如隔山,建筑开发这碗饭不好吃。”
    黄善道:“总想再有点发展,我这行虽然赚钱,可是在多数人眼里我跟个鸡头似的,谁也不把我当人看。”
    薛伟童格格笑了起来,她插口道:“你可不就是个鸡头嘛!”
    黄善嘿嘿笑了一声,他脸皮够厚,丝毫没觉得难堪:“其实我做得也是正当生意,我承认的确可能存在一些色情交易,不过我没有从中赚过一分钱。”
    张大官人心说鬼才相信,生意人说谎话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明。
    黄善道:“做我们这行的就是当孙子的命,整天都得看客人的脸色,要靠别人赏饭吃,说白了,跟要饭的差不多。”
    徐建基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又是会所又是迪厅,京城娱乐业算得上响当当的一块招牌了,你也不要找理由,贪心呗,看到建筑业红火,也想插进来分一杯羹。”
    黄善被他说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徐建基道:“我倒不是反对你做这行,城体那块地热得烫手,据我说知恒久的赵柔婷已经盯上了那块地,你觉得自己跟她比怎么样啊?”
    黄善听到赵柔婷的名字,顿时愣了,呆了一会儿方才笑道:“她要是动了心思,我就不白费力气了,赵副市长的千金,我哪有那本事跟她争啊!”
    徐建基道:“背景你肯定比不过人家,财力你能和汉鼎集团相提并论吗?”
    黄善道:“您别说了,再说我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他敬了一圈酒,告辞走了。
    徐建基刚才的一番话,却引起了张扬的注意,张扬道:“城体是什么玩意儿?”
    徐建基笑道:“就是京城老体育馆,没多大地方,不过因为位置很好,所以许多开发商都盯上了那里。”
    张扬道:“你刚才说赵柔婷盯上了那块地?”
    徐建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从张扬的表情上他已经猜到了这小子打什么主意,笑道:“你想什么?”
    薛伟童这会儿功夫也回过神来:“谈什么呢?”
    徐建基叹道:“你这丫头,怎么心不在焉的,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出来了。”
    薛伟童道:“最近啊,总是走神儿,可能我还没从失去爷爷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张扬端起酒杯道:“妹子,生老病死的事儿谁都躲不过,有些事得往前看,总想着过去对你可不好。”
    薛伟童道:“我知道,最近打算出去散心呢。”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却是父亲打电话过来,最近薛世纶对女儿非常的关心,薛老走后,薛世纶也越发感觉到家庭的重要,对女儿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关心。
    薛伟童道:“爸,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去二十多年你都不管我,这会儿怎么变得那么婆婆妈妈。”
    张扬和徐建基听她这样说不觉相视而笑。
    薛伟童埋怨了几句,放下电话,叹了口气道:“我爸真烦,自从爷爷过世之后,他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护起来了。”
    张扬笑道:“当爹的疼女儿有什么不对?”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光明正大】(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光明正大】(下)   
    薛伟童道:“他还问我在哪里,我才不告诉他呢……”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薛世纶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薛伟童诧异地睁大了双目:“爸?你怎么找到我的?”
    薛世纶哈哈笑道:“我可没有跟踪你,我今晚刚好在这里谈生意,听说你们在这里,所以才给你打电话,我什么年纪了,难道还会做你的跟屁虫?”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薛世纶向他们看了一眼道:“你们不是结拜四兄妹吗?怎么少了一个?”
    薛伟童道:“兴国哥去日本了。”
    张扬主动给薛世纶倒了杯酒,薛世纶端起酒杯道:“怎么?居然没叫服务?”
    徐建基笑道:“我们聊点事情不想外人听到。”
    薛世纶呵呵笑道:“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
    薛伟童道:“你老实交代,来这里干什么?”
    薛世纶笑道:“谈生意,你们能来这里聊天,我也可以啊?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他喝了口酒,起身道:“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就不耽搁你们了,张扬,你跟我过来,有位朋友想见你。”
    张大官人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微微一怔,却不知是什么人想见自己?
    不过薛世纶既然开口,张扬自然要跟他过去,他向徐建基和薛伟童笑了笑,起身和薛世纶一起出去了。
    走出门外张扬道:“薛叔叔,到底是谁要见我?”张扬嘴上虽然对薛世纶很礼貌,但是心中对他却没有太多的好感,自从他利用顾佳彤刺激顾允知,知道他和顾允知之间的旧怨,张扬就开始怀疑薛世纶或许和顾佳彤的死有关。
    薛世纶神秘一笑道:“见了你就会知道。”
    张扬笑道:“用得着这么神秘?”
    来到薛世纶所在的包间,张扬方才知道相见自己的神秘客人居然是查晋北,查晋北笑道:“张扬,我和薛先生谈生意,刚巧听说你在这里。”
    张扬笑道:“两位的生意经我方不方便听到啊?”
    薛世纶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查总想买金矿,我刚巧在非洲有朋友,就给他介绍喽。”
    查晋北满怀深意的望着张扬:“张扬,最近有没有何长安的消息?”
    张扬道:“查总,他现在是被通缉的逃犯,我要是有他的消息知情不报,那可是包庇罪,像我这种吃公家饭的,低级错误我可不敢犯。”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他手里的两座金矿我倒是非常想买下来,可惜那个何雨濛不同意转让。”
    张扬不无嘲讽道:“生意场上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既然人家不愿买,查总还是收回这个念头吧,薛叔叔关系这么广,肯定能帮你联系更好的金矿。”
    薛世纶道:“我真是搞不清楚,你们这些做黄金珠宝生意的,怎么突然都把目光盯向了非洲,那片地方的确盛产黄金钻石,可是风险也是很大的,几个非洲小国,政府军反抗军整天打来打去,我看去那里挖黄金还不如倒卖军火来钱更快呢。”
    查晋北道:“薛先生,我倒是想倒卖军火,可惜我没那个本事。”
    薛世纶笑道:“路子都是人走出来的,你真想干,我也能帮你介绍。”
    查晋北哈哈笑道:“我胆子小,这种东西我可不敢碰。”
    张扬陪他们喝了杯酒。
    查晋北道:“张扬,我听说今天你们在国贸会展中心的展台让人给砸了。”薛世纶显得有些错愕:“真有这回事儿?谁这么大胆子?”两个人的目光都看着张扬,似乎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张扬道:“正在查。”
    薛世纶显得非常热心:“有没有眉目?需不需要我帮忙?”
    张扬道:“找到了两个,都是铁诚保安公司的。”
    薛世纶和查晋北对望了一眼,显然对铁诚保安公司非常的陌生。
    张扬道:“这家保安公司过去属于京北公司,因为京北公司经营不善,月前已经转让,目前属于恒久,听说恒久的当家叫赵柔婷,是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儿!”在和乔老见面之前,张大官人或许不会把这件事公开,可是在和乔老的那番谈话之后,张大官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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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9: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已经有了回数,在这件事上,乔老肯定是会支持自己的,而且老爷子明说不要用阴谋,别人用阴谋,咱们就得用阳谋去破,这次要风风光光堂堂正正的给他们一个教训,所以不怕人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好。
    张扬在两人面前说出这件事显然是别有用心的,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薛世纶从中把握到了什么,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张扬,赵天岳的女儿好像嫁给了汉鼎集团的谢坤举。”
    张扬道:“那又怎样?谁也不能随便砸我的场子。”
    薛世纶和查晋北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查晋北道:“你跟他们有过节?”
    张扬摇了摇头道:“素昧平生。”
    薛世纶道:“素昧平生他们会无缘无故的砸你的场子?”他似乎不相信张扬的说辞。
    查晋北道:“我听说谢坤成本来是要当津海市市委书记的,可是乔振梁突然杀了出来,让他的希望落空,谢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地乔家产生了怨念?”
    薛世纶不屑道:“谢家?乔老虽然退了,可是乔家的影响力又岂是谢家能够比上的?”说这话的时候,薛世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薛家在政坛呼风唤雨的情景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无论是乔家还是薛家如今都面临着这样的尴尬。
    政治上的薪火相传,对他们这样的红色家族是极为重要的,在这一过程中,周家得到了很好的延续,乔家却在这一过程中日渐衰微,损失最大的却是薛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短短时间内,薛家似乎已经成为昔日黄花。薛世纶感叹着世态炎凉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平之气,对于谢坤成兄弟这样的人,他是根本看不在眼里的。过去看不起,现在仍然还是看不起,并不是他薛世纶心高气傲,政治也是讲究血统的,就算他不是体制中人,现在的影响力也不是谢家兄弟能够比上的,所以他才会说出刚才的那句话,表面上是为乔老抱不平,可事实上也是他心中真实想法的表露。
    查晋北对谢坤成兄弟还是非常熟悉的,谢坤成和他哥哥查晋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平时两家交往不少,查晋北道:“张扬,我劝你这件事还是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你也不能确定这件事就一定是谢坤举主使的。”
    张扬道:“究竟该怎样做,要等我问清楚再说。”张扬陪他们喝了几杯酒,起身告辞,薛世纶亲自起身去送他,来到门外,薛世纶道:“查晋北和谢家兄弟关系不错,你在他面前说起这件事,很可能传到谢家兄弟的耳朵里。”
    张扬笑道:“传就传过去,我会害怕吗?”
    薛世纶道:“谢家兄弟真正依仗的是周家,这件事你要慎重处理。”
    张扬道:“慎重不等于装孙子,薛叔叔说是不是?”
    薛世纶笑道:“你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最欣赏你这一点,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直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一定全力相助。”
    张扬对他的这番话自然不会全信,但是薛世纶的话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张扬表示了感谢。
    两人在门前分手之后,薛世纶回到房间内,查晋北笑道:“薛总跟他说悄悄话了?”
    薛世纶淡淡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晋北,你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查晋北道:“薛先生以为我会把刚才听到的事情告诉谢家?”
    薛世纶的表情显得捉摸不定。
    查晋北认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低声道:“我大哥和谢坤成的关系很好,我和谢家兄弟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薛世纶笑道:“我和谢家兄弟又没有什么瓜葛,你向我解释什么?”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我刚才之所以出言相劝,是念在我和张扬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忍心看到这小子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薛世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错的?”
    查晋北道:“薛先生应该知道谢家和周家的关系吧?”
    薛世纶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当初乔振梁战胜谢坤成出任津海市委书记一职,还着实让他惊叹了一番,他没有想到乔振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咸鱼翻生,重新登上这么重要的权力位置,不过事后听说的一些事,让他明白,乔老在其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谢坤成出事,乔老当着周老的面挑到了他的毛病,这就让周老无话可说,为乔振梁登上津海市委书记的位子扫清了最大障碍。
    但是薛世纶始终认为,周老必然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在某种意义上,这次的事情上,他是被乔老这位老朋友给算计了,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让步,牺牲了谢坤成的利益,这些老人们的关系非常的微妙复杂,虽然他们的私交看起来好的不得了,但在政治利益上,他们彼此的关系又是极其微妙,很多时候甚至表现得寸步不让。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上)   
    查晋北又道:“其实国贸会展中心的事情,应该并非针对张扬。乔梦媛现任滨海招商办副主任,据说这次的展台由她负责,这场风波应该是奔着她去的,谢坤成没能当上津海市委书记,谢坤举这个当兄弟的为他抱不平啊。”
    薛世纶道:“谢坤举做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居然会被张扬抓住把柄!”薛世纶并没有考虑到武功方面的因素,张扬单从顾养养和柳丹晨的伤势上就已经判断出,对方的武功属于什么门派,追根溯源找到了真凶。
    查晋北道:“张扬这个人的确有些本事的,从他刚才的那番话来看,他应该是不怕得罪谢家。”
    薛世纶道:“也许这件事乔老会给他撑腰。”
    查晋北跟着点了点头道:“真要是谢坤举干得,乔老就不会听之任之。”
    薛世纶微笑道:“热闹了!”
    查晋北道:“这件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薛世纶意味深长道:“日子过得越来越平淡了,来点调剂倒也不错。”
    张大官人决定参加城体地块的竞标,他是官场中人,自然不能直接介入,但是他有的是做生意的朋友,张扬找到了梁成龙,让梁成龙来京城参加这次的竞标。
    梁成龙听他说完,就不由得苦笑起来:“张扬,你在跟我开玩笑?招标都已经结束了,别说我没有资格,就算有资格,我也不能去趟这趟浑水,赵柔婷什么人物?赵天岳的闺女,人家拿下这块地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凑什么热闹?张扬,徒劳无功的事儿咱们还是别干了。”
    张大官人话说得很干脆:“赵柔婷得罪我了,我参加竞标的目的就是要报复,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
    梁成龙显得有些犹豫:“张扬,赵柔婷在京城什么背景,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斗,我看这事儿不靠谱还是算了。”梁成龙顾虑的事情很多,他从事建筑开发行业很久了,对赵柔婷这位恒久老总的根底非常清楚,张扬如此高调地表示报复,也就是说,他和赵柔婷之间的关系必然势同水火,梁成龙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加入这场乱局。
    张扬听出了他的犹豫,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勉强,点了点头道:“算了,我找其他人吧。”
    张扬并没有责怪梁成龙的意思,毕竟做这种事有一定的风险,很可能会得罪人,张大官人正考虑找谁合适的时候,顾明健主动找到了他。
    顾明健最近一直都在京城,刚刚听说妹妹在展会被人打伤的事情,幸好没有大碍,顾明健来找张扬的目的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
    张扬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他说了一遍,顾明健听完之后也是怒火填膺,他愤愤然道:“我这就去找姓谢的,帮养养讨还公道。”
    张扬道:“你找他,他也未必承认,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顾明健道:“你怎么打算的?”
    张大官人的第一步打算就是拿下城体那块地,狠狠挫一下赵柔婷的锐气。只要这件事做成,等于间接打了谢坤举的脸。
    顾明健听他说完,点了点头道:“城体的项目我也拿了标书,不过希望不大,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
    张扬一听大喜过望,看来真是天意,本来还在考虑如何才能补上一个竞标名额,想不到顾明健这里就有现成的。张扬道:“放弃什么?这次就要给他们一个好看,必须要争,而且一定要争下来。”
    顾明健道:“你说怎么办吧!”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俩还是头一次走得那么近,目标完全一致。
    张扬道:“你只要去竞标,其他的方面我来打通。”
    顾明健道:“我最多只能筹到两亿,那块地的价值应该在四亿左右,如果公开竞标,竞标保证金就要五千万,我的实力恐怕没办法和恒久抗衡。”
    张扬道:“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张大官人想在资金上寻求支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世纶,他认为薛世纶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帮助他,虽然薛世纶的动机也未必有多少好意,但是薛世纶之前的那句话就证明,这厮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一切果然不出张扬所料,薛世纶听说张扬想要资金方面的支持,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张扬这小子想挑事儿,明显有乔老在背后支持,搞到最后,闹不好就是乔家跟周家的角力,薛世纶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
    张扬找到的第二个人就是蔡旭东,如今蔡旭东已经升任京城建委主任,看到张扬找上门来,蔡旭东仍然有些慌张,毕竟过去他和林钰文偷情的那点把柄全都攥在人家手里,蔡旭东当年被顾明健刺伤之后,算得上洗心革面,和过去的那些情人斩断了联系,一心专攻仕途,他老爷子是卫生部一把手,在高层颇有些人缘儿,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蔡旭东也如愿以偿的担任了建委正职。
    张扬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蔡旭东打过交道,走入蔡旭东的办公室,他笑眯眯道:“蔡主任,还记得我吗?”
    蔡旭东怎会不记得张扬,当年张扬要挟他的事情,这辈子也忘不了,本来这些年不见,蔡旭东已经渐渐淡忘了过去的事情,想不到这厮阴魂不散,隔了几年又找到了自己的门上,被顾明健刺伤对蔡旭东来说是一件难忘的经历,那次的死里逃生让蔡旭东改变了人生观,他终于明白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根本是一句操蛋的混账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才是颠仆不灭的真理。
    蔡旭东显得随和了许多,也圆滑了许多,他起身微笑着伸出手去:“张书记,很久不见了,不过我一直都在关注您的消息。”他的级别要比张扬高多了,可是蔡旭东仍然客气地用上了您字,这并非是出于对张扬的敬重,而是缘于他对张扬的忌惮。
    在张大官人眼中,蔡旭东早已是手下败将,是被自己驯服的角色,在自己面前,这厮根本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张扬在沙发上坐下,心安理得地接过蔡旭东递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方才道:“蔡主任节节高升,真是可喜可贺。”
    蔡旭东道:“还是这个圈子,干了这么多年,无非是刚刚把副字给抹掉。怎比得上张书记,您这一方诸侯啊!”
    张扬忍不住笑了,听蔡旭东这么说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县处级干部算个屁的一方诸侯,张大官笑道:“我要是一方诸侯,你就是工部尚书了。”
    蔡旭东笑道:“工部小吏,小吏而已。”
    张大官人道:“你可不是小吏,偌大一个京城什么项目不得经过你的手里审批。”
    蔡旭东道:“张书记,您这是捧杀,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我上头领导多着呢。”他心里开始盘算了,这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事儿找我帮忙?
    张大官人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琢磨的时间,直奔主题道:“我听说城体那块地比较热啊!”
    蔡旭东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张扬的目的所在,他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很热,很多人都盯上了那块地,怎么?张书记对那块地也有兴趣?”
    张扬道:“我朋友有兴趣,你也认识,顾明健,当年他用刀捅过你。”
    蔡旭东真是哭笑不得,这厮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丫既然知道当年我差点死在顾明健的手上,现在居然还能过来找我帮忙,真够坏的。蔡旭东道:“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都忘了。”
    张扬很欣赏蔡旭东的态度,他点了点头道:“忘了就好,不开心的事情都翻过去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能当仇人啊,现在他想拿下城体那块地,你能不能帮上忙?”
    蔡旭东道:“张书记,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我做人的原则从来都是有一说一,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张大官人一双眼睛顿时瞪圆了,杀气腾腾。
    蔡旭东看得心惊胆颤,他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愿帮你,我把底儿都交给你,城体那块地恒久公司看上了,恒久的老总赵柔婷是志在必得,她的父亲是我们的赵副市长,丈夫是汉鼎集团的老总谢坤举,您别看这次竞标的单位很多,但是都没什么希望,这块地注定是赵柔婷的,我承认,我手头的确有些权力,也能影响到一些人,但是我不能和赵副市长对着干,就算我敢,我也没那个本事,您说是不是?”
    张扬道:“就算这块地我拿不到,也不能让赵柔婷得到。”谢坤举夫妇的行径已经彻底将张大官人触怒,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次他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蔡旭东心说你跟赵柔婷到底多大仇,怎么恨成这样?他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低声道:“张书记,这两口子可不是普通人物。”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惹不起他们?”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中)   
    蔡旭东慌忙摇头道:“我没这意思,我只是说不值得。”
    张扬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先惹到我头上了,我必须要让他们不自在,蔡主任,咱们也算得上莫逆之交吧?”
    蔡旭东心中暗骂,莫逆你大爷,都是你威胁我,要不是老子的把柄被你握在手里,我至于见你低声下气的吗?你一个县处级干部,我他妈至于对你奴颜婢膝吗?心里骂得再狠,脸上也得装出孙子般的表情,这就是人生的无奈,这就是人性的悲哀。蔡旭东道:“张书记,以咱们的交情,我自然要向你说实话,京城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表面的枝叶代表不了他的真正根基。”
    张大官人笑道:“我这人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我不管他根有多深,我铲得就是地面的部分,我不嫌麻烦,只要他再敢露头,我不介意再铲他一次,累点没关系,只要能铲平他。”
    蔡旭东道:“谢坤举的哥哥是津海市长谢坤成,他们的母亲谢老太,曾经是周家的乳母,你们平海省长周兴民就是吃老太太的奶长大的,把谢老太当成亲妈一样侍奉,张书记,您做事之前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后果?”
    张扬道:“我没那习惯,蔡主任,我轻易不开口求人,今儿我来到你这里,是把你当成朋友,可能你心中并不是那么想。”
    蔡旭东道:“张书记,您这话怎么说得?我不把您当朋友能跟你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城体那块地,我真的做不了主,但是我能把详细的材料都给您,标底我都能告诉您,有句话我说在前头,你别觉得顾明健拿到了竞标的资格,正式招标之前,还有一个资格认定,他肯定要被刷掉,赵柔婷的恒久是一定会进的,此外还有三家公司,表面上看是四家竞争,可是谁也不敢真心去和赵柔婷去争。”
    张扬道:“我明白了,真正有实力竞争的建筑商被排除在外,入围的全都是做样子陪标的,赵柔婷百分百能投下这块地,而且价格不会太高!”
    蔡旭东笑了笑,显然默认了张扬的这个推论,他低声道:“其实您也不止一次主持过招标会,这里面的奥妙您比我还要清楚。”
    张扬道:“我不清楚,你给我个明白话,赵柔婷会以多少钱拿下这块地?”
    蔡旭东显得有些犹豫,他考虑了一会儿方才道:“底价是三亿,这块地的价值估计在四亿左右,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她拿下这块地的价格会在三亿到四亿之间,太低了会招人闲话,太高了利益就会摊薄。”
    张大官人咬牙切齿道:“麻痹的,蛀虫!这他妈不是占国家便宜吗?”
    蔡旭东道:“拍卖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底价成交的事情多了。”
    张扬道:“你就那么断定,顾明健一定无法入围?”
    蔡旭东道:“你小看赵柔婷的能力了,你以为她会在这么重要的招标会上放任一个她无法把握的对手和自己唱对台戏吗?”
    张扬道:“竞标最终资格审查的事儿谁来定?”
    蔡旭东咬了咬嘴唇道:“我!”
    张大官人道:“既然是你,事情就好办多了。”
    蔡旭东道:“我要是这么干,恐怕我这个建委主任干不了几天了。”
    张扬道:“你要是不这么干,你的建委主任连明天都干不到!”
    蔡旭东有些无奈地看着张扬:“何苦,你何苦一定要惹这个麻烦?”
    张扬道:“你只要让顾明健入围就好,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从来都不喜欢强人所难。”
    蔡旭东在心里面把张扬的大爷好好问候了一番,但是他明白,张扬不是在危言耸听,这厮的确有把他打落凡尘的本事,权衡利弊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做意气之争,任何人拿走这块地都未必玩得转。”
    张扬道:“我要是能拿到这块地,你以为我没本事玩转吗?”
    张大官人开始筹谋堂堂正正的和谢家大干一场的时候,谢坤举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他先是听说了宋辟生落在了张扬的手里,这让他感到有些纳闷,以宋辟生和赵延庆这帮人的身手,本不至于留下什么线索,张扬怎么会找到铁诚保安公司?
    坐在汉鼎总部十九层的办公室内,谢坤举表情阴沉,他的妻子赵柔婷就站在他身旁,目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盯着脚下的京城,赵柔婷道:“你没事招惹这种人干什么?好好的做咱们的生意就是,为什么要去国贸会展中心捣乱?”
    谢坤举道:“你怎么认定这件事就是我做得?”
    赵柔婷道:“谢坤举,我跟你多少年夫妻了?你什么人我不清楚?你对京北公司感兴趣,我可以出面买下来,可是我不是让你利用京北胡作非为。”
    谢坤举道:“我跟你这么多年夫妻,你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胡作非为过?”
    赵柔婷道:“你只要告诉我,去滨海保税区展台捣乱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谢坤举道:“是!”
    赵柔婷道:“你是个成年人,你懂的法律,这种事情,万一让人抓住,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谢坤举不屑笑了一声道:“柔婷,怎么你做生意越来越小心了。”
    “这根本就不是做生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干?你为大哥的事情不平,想通过这种方式给老乔家点颜色看看,坤举!乔家是什么人?你以为你能够惹得起?别看乔老退了,可是他的影响力仍在,你要是真惹他不高兴,结果怎么样,你难道一点都不去考虑吗?”
    谢坤举道:“人都有老的一天。”
    赵柔婷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周老爷子会帮咱们说话?如果他愿意说话,你大哥就不会败给乔振梁。”
    谢坤举道:“算了,不提这件事,你也不要去管,这件事带来的一切麻烦我来解决。”
    赵柔婷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恼火:“谢坤举,你什么话?咱们是夫妻啊,你这么说是在跟我划清界限,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谢坤举道:“柔婷,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惹起来的,不过就算他们追根溯源找到我的身上,他们又能拿我怎样?有什么好怕!我大哥这次落败,老爷子已经做出了让步,他们乔家得了便宜,难道我们发泄一下都不行了?我不信他们能拿我怎样?一个退下来的老人家,有时间多玩玩他的石头就是,何必非得要插一手,还不是要给他儿子帮忙啊!”
    赵柔婷道:“总之,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姓张的小子还不是一路找到了铁诚保安公司?”
    谢坤举道:“这小子算什么?仗着有些背景目空一切,有他哭得时候。”
    赵柔婷道:“他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
    “呵呵,干儿子,这年月,亲儿子都未必是自己的,更何况干儿子。”谢坤举说这话的时候仍然不忘讥讽乔振梁。
    此时秘书打电话进来,却是有贵宾到来。
    来人是星钻集团的董事长查晋北,查晋北和谢家兄弟的关系并非他对外宣称的那样普通。查晋北这次专程过来向谢坤举透露内情。
    赵柔婷看到查晋北进来,微笑道:“晋北哥来了,你们聊,我出去办点事儿。”
    查晋北笑道:“弟妹只管忙你的去。”
    赵柔婷走后,谢坤举打开电子红酒柜,拿出一支红酒打开,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查晋北一杯。
    查晋北接过红酒,闻了闻品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坤举,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啊!”
    谢坤举听出查晋北话里有话,他端着红酒,靠在自己的花梨木办公桌上,笑眯眯望着查晋北道:“晋北哥,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只管明说。”
    查晋北道:“昨晚上我跟薛世纶谈点事情,刚巧遇到张扬,才知道他和你发生了一些过节。”
    谢坤举道:“我只见过他一次,不觉得有什么过节。”
    查晋北道:“可能你不觉得,但是张扬认定了滨海展台被砸,工作人员被打的事情是你在背后主使,他已经公然放话出来,要让你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谢坤举道:“真是莫名其妙,他属狗的吗?见人就咬?”
    查晋北道:“你大概不了解他,这小子可比狗厉害得多!他属狼的,如果认定了你,不见到血,他是不会回头的。”
    谢坤举微笑道:“晋北哥,您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吓唬我,我混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风浪,你以为我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
    查晋北道:“知道他怎么查到你身上的吗?”
    谢坤举对这件事也颇为费解,他摇了摇头道:“我也纳闷呢,怎么会把这件事扣在我的头上。”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干得,他的狡猾由此也可见一斑。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有仇必报】(下)   
    查晋北道:“受伤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前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女儿顾养养,一个是京剧院的当红花旦柳丹晨,张扬仅仅从她们的伤势就判断出出手人的武功门派,他单枪匹马杀进了大成武校,大成武校校长葛鹤声是武术名家,学校有八百多师生,就这么多人也没能伤到他分毫,他毫发无损的离开了大成武校,又去京城警校找李泰忠的晦气,最终查到了铁诚保安公司,并在那里抓住了宋辟生,就是他用奔雷拳打伤了柳丹晨,人已经被认出来了,目前被公安机关给拘留了,至于另外一个赵延庆,估计也藏不了太久。”
    谢坤举现在才知道张扬是通过何种方式找到了这两个人,既然锁定了他们,找到铁诚保安公司就没什么难度了,看来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查晋北道:“坤举,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才专程过来一趟,你要是愿意听我就多说两句,你要是不想听,只当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来过。”
    查晋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坤举如果继续装无辜就没意思了,他赶紧装出一副歉然的表情:“晋北哥,我承认这件事和我有关,但是我并没有指使他们这样做,只是我的一些话被有些人错误解读了。”
    查晋北道:“坤举,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张扬虽然年轻,但是并不好对付,国贸会展中心的这件事,我认为并不高明。老弟,提前做好应对才是上策。”
    谢坤举道:“多谢晋北哥关心,我还不至于连这件小事都搞不定。”
    谢坤举的自信来自于他的背景,就算张扬找到了宋辟生,宋辟生也不可能指认自己,毕竟砸场子这种事不可能是他亲自出面布置。还有一点源自于他对张扬的轻视,在他眼中,张扬只是文国权的干儿子,据他的了解,张扬和文家的关系不如表面上那样亲近,文家真正对张扬好的只有罗慧宁,据说文国权认他当干儿子,也是为了在政治上联盟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那时候张扬还是宋怀明的未来女婿,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张扬已经和楚嫣然分手,再也不是宋怀明照顾的对象,在文国权的眼中,他应该也失去了当初的价值。
    谢坤举并不糊涂,他是一个商人,这么多年来做生意始终成功的秘诀就是,他会在做事之前全面评估一切,他是个慎重的人,这次也是一样,不过百密一疏,他没有想到张扬可以通过伤势判断出行凶者的派别,从而找到他们。
    送走查晋北没多久,谢坤举就接到了周兴国的电话,他和周兴国的关系也非常亲近,周兴国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因为他听到了风声,周兴国、周兴民和谢家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深,说是亲兄弟一样也不为过。周兴国得知这件事之后马上就给谢坤举打了一个电话,他不希望谢坤举和张扬之间发生不快。
    谢坤举听周兴国说完,他笑了起来:“兴国,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是你的结拜兄弟,我会保持克制。”
    周兴国道:“坤举哥,你们都是我朋友,我可不想你们之间伤了和气。”
    谢坤举道:“这次的事情我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
    周兴国道:“张扬就是这个脾气,年轻气盛,热血冲动,回头我跟他好好说说。我这阵子生意实在太忙,等忙过这一阵子,我抽时间回去约你们两人一起坐坐。”
    谢坤举道:“清者自清,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兴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周兴国对这件事却不能放心,他之后又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
    张大官人对周兴国打电话过来早有意料,他嘴上也是无所谓,让周兴国放心,自己有分寸。
    事实证明,两个有分寸的人遇到一起,往往会干出没有分寸的事儿。
    谢坤举如果有分寸,他就不会让人去国贸砸张扬的场子,张大官人如果有分寸,这件事或许会保持冷静克制,但是张大官人体内可以克制的部分实在是少之又少,尤其是当他认为自己占尽道理的时候。
    城体那块土地拍卖当天,张扬陪同顾明健一起出现在拍卖现场。
    谢坤举和妻子赵柔婷已经来到了现场,他们也看到了竞拍者的名单,虽然看到顾明健的时候稍稍错愕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提起足够的注意,因为他们认为这块地不会出现任何的偏差,今天的竞拍只是一个过场罢了。
    建委主任蔡旭东亲自到场,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可内心非常复杂,今天有热闹可瞧了。蔡旭东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看客,坐山观虎斗的看客,可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自欺欺人,他明明是站在了张扬这一边,谢坤举夫妇不是傻子,很快就能搞清楚其中的关窍,到时候不找自己麻烦才怪。
    谢坤举看到张扬出现方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但是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先将精力投入到现场拍卖中去。
    初始拍卖的过程按照原计划进行,只有两个竞标方举牌子,价格到了三亿一千万就停滞在那里,谢坤举眼角的余光朝张扬和顾明健的位置瞥了一眼,他们两人低声谈笑着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关注场内的情况。
    赵柔婷正准备喊价的时候,谢坤举抓住了她的手,赵柔婷愣了一下,不明白丈夫是什么意思,她准备用三亿两千万的价格将这块地收入囊肿,也就是说,从启动开始,他们就已经拥有了八千万的利润。
    商人特有的敏感告诉谢坤举,今天顾明健必有作为。
    顾明健此时朝谢坤举的方向看了一眼,丝毫不掩饰他目光中的森森冷意,顾明健举手道:“四亿!”
    现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顾明健会一举将价格提升到四亿元,这块地的合理估值也就是四亿左右,顾明健这样的做法一下就将多数竞争对手远远抛开。
    张大官人的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谢坤举一眼。
    赵柔婷的表情明显出现了波动,顾明健的出现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这人一出来就直接将价格提升到四亿,八千万的利润就让他一口给挤没了,赵柔婷盯住顾明健,似乎想把他仔仔细细认清楚。
    谢坤举点了点头,赵柔婷出手了:“四亿一千万!”
    顾明健道:“五亿!”
    在京城顾明健并没有太大的名气,很多人都奇怪这个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敢于和谢坤举夫妇明刀明枪的对着干,很快就有人搞清了他的身份。
    赵柔婷的目光望着丈夫,关键时刻,她还是需要丈夫拿主意,谢坤举向赵柔婷伸出了一根手指。
    “五亿一千万!”
    顾明健道:“六亿!”
    现场鸦雀无声,顾明健根本不讲究任何的拍卖策略,对方只要一出价,他都是九千万的递增,气势之盛一时无两,谁都看出这块地他要志在必得。
    谢坤举望着顾明健,微笑点了点头。
    顾明健却极其嚣张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做出了一个手枪射击的动作,嘴巴还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呯!
    赵柔婷小声提醒道:“他是来捣乱的。”
    谢坤举抿了抿嘴唇,此时他看到张扬回过头,向后方角落中笑着挥了挥手,谢坤举定睛望去,角落中坐着的竟然是薛世纶,谢坤举虽然对顾明健的了解不多,但是他知道顾明健没有这样的实力,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又怎会拥有这样的底气?谢坤举看到薛世纶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原来他的背后有人支持。薛世纶的出现就意味着,他们要对这块地志在必得。谢坤举是个不服输的人,他悄悄向妻子伸出了一根手指,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放弃,但是他还要将价格抬高,这块地无论如何都不值七亿,你薛世纶有钱,只管去糟蹋吧。
    赵柔婷已经无法镇定了,她小声道:“意气之争,不值得!”
    谢坤举道:“你听我的,没问题!”
    赵柔婷咬了咬嘴唇,她还在犹豫,谢坤举道:“说!”
    赵柔婷道:“六亿一千万!”
    谢坤举的目光望着薛世纶,薛世纶仍然微笑,顾明健果然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七亿的高价。
    赵柔婷小声道:“他疯了!”
    谢坤举道:“不是疯了,薛世纶在给他撑腰,他要这个面子!”顾明健没这个实力也没这个气魄,有薛世纶撑腰他方才敢和自己放手一搏。他决意再送对方一程,点了点头。
    这次赵柔婷没有犹豫:“七亿一千万!”
    顾明健并没有马上喊出八亿的高价,而是回过头,薛世纶已经起身退场了。
    张扬和顾明健面对面看了一眼,两人撇了撇嘴,摊开双手,做出了一副无能为力的表示,然后一起站起身。
    谢坤举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湿透了,他忽然明白,今天对方一直在做局,薛世纶的出现并非表示他对这块地志在必得,而是帮忙迷惑自己,三人一直都在演戏,把价格成功推高到七亿以上,然后放弃。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上)   
    赵柔婷不无埋怨地看着丈夫,这块地他们用了比预想几乎要多出四亿的价格拿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这样的冤大头哦吗?她早就劝过丈夫不要做意气之争,可结果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城体这块地已经再无悬念,其实结果本来就没有悬念,所有人都知道这块地会被恒久公司拿下,现在结果不变,只是谁也没想到恒久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谢坤举夫妇的脸上丝毫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沮丧,棋差一招,如果他们在六亿止步,或许结果是另外一番样子。
    竞争者顾明健和张扬一起走了过来,顾明健主动伸手向谢坤举表示恭贺。
    谢坤举脸上的笑容相当的勉强。
    顾明健道:“恭喜谢先生和夫人投得这块地,真是让在下羡慕。”
    谢坤举道:“侥幸罢了,商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心中暗骂,羡慕你麻痹,什么东西,这种时候还过来落井下石。
    顾明健道:“不过七亿拿了这块地恐怕有点不值得。”
    谢坤举微笑道:“成本虽高,但是重在经营,经商者很多时候需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这句话根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顾明健道:“谢总的气魄真是让我佩服,这么高的成本,我要是拍到手里也一定选择放弃,最多损失点保证金。”
    张扬道:“明健,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谢总这么大的生意,岂会在乎这点小钱,经商最重要的是声誉,如果谢总放弃,肯定会有人说谢总在资金上出现了问题,说不定会引起一系列不好的连锁反应,名誉这种事儿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这厮绝不放过往伤口上撒盐的机会。
    赵柔婷道:“两位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两口子在商界的口碑一向很好,商界经营最重要的是一个诚字,毁约的事情我们还没做过。”
    顾明健道:“盗亦有道,做生意也是如此,我最佩服的就是堂堂正正做事的人。”
    张扬道:“谢夫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光明磊落,女中英豪,谢总对你一定很好吧!”
    谢坤举微笑道:“我们夫妻的感情算得上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张扬道:“谢总真是一个尊重女性的人,我欣赏你,我最烦的就是欺负女孩子的混账。”
    谢坤举涵养再好,这会儿脸色也不由得有些变了。他强忍怒气,点了点头道:“两位,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顾明健道:“张扬,我妹在你们展会上被打了,这事儿没完!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赵柔婷气得脸色苍白,回到休息室,关上房门,她指着谢坤举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干得好事!我都提醒你了,你跟他们争什么?七亿一千万,拿下城体这块地,你有没有想过能赚多少?”
    谢坤举道:“钱不是最重要的!”
    赵柔婷道:“什么重要?颜面重要?为了颜面,你可以随随便便让四亿打水漂?谢坤举,你好大的气魄!”
    谢坤举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你跟我吵又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放弃!”
    谢坤举道:“你没听懂他们刚才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就放弃,他们还不知道要造出怎样的文章!”
    赵柔婷道:“我不管,我凭什么要多拿四个亿?”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是没道理可言的,谢坤举并不是为了面子,也不是意气之争,今天的这件事是他棋差一招,他败了,败得挺惨,如果不是薛世纶的出现,谢坤举不会错误地估计形势,或许在六亿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放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大官人和顾明健来到外面,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今天总算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顾明健道:“那混蛋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张扬道:“四亿,成本足足高出了四个亿,这可都是真金白银,搁谁身上都得心疼。”
    顾明健道:“刚才我还真有点担心,万一叫到七个亿,他不接招,我们岂不是被套进去了?”
    张扬笑道:“如果薛世纶不出现,他十有八九不会接招,可是薛世纶一露面,他就有了狠坑咱们一把的念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明健哈哈大笑,张扬抬起头,看到远处薛世纶正站在他的黑色宾利前,抽着雪茄,张扬向顾明健说了一声,缓步向薛世纶走去。
    顾明健并不想跟薛世纶打照面,他已经知道薛世纶和父亲不睦的事情,所以选择了回避。
    张扬来到薛世纶面前,薛世纶向远处的顾明健看了一眼道:“顾家小子今天表现得不错。”
    张扬笑道:“还是多亏了薛叔叔的四个亿垫底。”
    薛世纶道:“空头支票而已,如果最后是你们拍下了那块地皮,说不定我会反悔。”
    张扬道:“薛叔叔,您在我心里可是一诺千金的大人物。”
    薛世纶哈哈笑道:“一诺千金也要权衡利弊。”他吐出一团烟雾,微笑道:“谢坤举两口子出来了。”
    张扬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前望去,果然看到谢坤举夫妇阴着脸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张扬笑道:“薛叔叔,咱们这次联手阴了他一把,你说他会不会连你也一起恨上?”
    薛世纶道:“跟我有关系吗?我只是凑巧出现在了这里,我又没参加竞标。”他又抽了口雪茄道:“仗着和周家有点关系,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井底之蛙。”他向张扬道:“就算他恨我,他也不敢对付我,只是你这次肯定有麻烦了。”
    张扬道:“他要是心疼钱,可以放弃那块地。”
    薛世纶道:“放弃?保证金是多少?五千万!哈哈,他们两口子机关算尽,只想着抬高保证金,把可能的竞争对手全都吓走,却没想到这次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坤举看到张扬和薛世纶站在一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薛世纶春风满面,张扬笑得阳光灿烂,这俩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
    谢坤举看到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远远笑道:“世纶兄,没想到今天你也过来捧场。”
    薛世纶微笑和谢坤举握了握手道:“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今天也不算白来,见识了谢总的魄力,这么多钱拿下城体这块地,真是让人佩服。”
    谢坤举在心中把薛世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如果不是这厮过来凑热闹,又和张扬眉来眼去装神弄鬼,自己怎么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薛世纶道:“我还有事,你们聊!”他躲得倒是快,把事情全都扔给了张扬。
    张大官人还是笑得那样没心没肺:“谢总,恭喜你啊!”
    谢坤举淡然道:“你刚才不是恭喜过了吗?”
    张扬道:“我倒忘了,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宋辟生已经落在警察手里了,至于那个赵延庆,他也跑不了。”
    谢坤举冷笑道:“那,我应该恭喜你才对。”
    “不必恭喜,这都是我该做的,你说这帮人怎么就那么不开眼,惹我?不知道我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吗?”张大官人说完,转身向汽车走去。
    谢坤举望着他的背影,右眼皮没来由跳动了几下。他早就听说过张扬的狂妄,今儿才算是真正领教了,如此嚣张的年轻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睚眦必报?他让人砸了张扬的场子,这小子不但追根溯源找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马上就作出反击,相比而言自己的损失更大,现在不知是谁应该报复谁?
    薛世纶坐在宾利车内,很惬意地靠在后座上,司机缓缓开动汽车,离开停车场之后,一个低沉的女声道:“你居然会为他出头?”
    薛世纶道:“有什么不对?”
    “为了这个小子得罪了谢坤举值得吗?”
    薛世纶笑道:“你是说,我惹不起谢坤举?”
    “你明白我的意思。”
    薛世纶又抽出一支雪茄,掏出ZIPPO打火机,在清脆的金属鸣响中点燃,眯起双目,看着眼前烟雾和光线交织的情景,低声道:“谢坤举不敢找我的晦气,这件事他一定恨极了张扬。本来我要是不帮他,谢坤举未必会吃这么大的亏,呵呵!”
    薛世纶笑了一声之后道:“我就是要他吃亏,就是要他和张扬的梁子越结越深。”
    “张扬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谢坤举什么背景,他也敢招惹!”
    薛世纶道:“你以为他只是冲动?不要看轻这小子,谢坤举和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砸他的场子?谢坤举的目标在乔梦媛,他是为了泄私愤,乔振梁抢了他大哥的位子,他想为谢坤成出气,可是他派去的那些人实在太蹩脚,张扬虽然冲动,可是他脑筋够用,敢在京城大张旗鼓的这么搞,你以为他的背后没有人支持?”
    “你是说文家?”
    薛世纶哈哈笑道:“你居然会想到文家,文国权虽然厉害,可是他还不至于得罪周老。”
    “你们官场上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听到这句话,薛世纶的目光却突然黯淡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道:“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中)   
    想在诺大的京城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但是如果在特定的范围内,找出一个人并不难,赵延庆是被八卦门的史英豪堵住的,本来按照江湖规矩,八卦门不应该插手归阳门的事情,但是赵延庆伤了顾养养,顾养养是曹三炮的关门弟子,曹三炮虽然死了,可是他和八卦门掌门史沧海是莫逆之交,谁欺负了这位老友的徒弟,史沧海当然不会将之放过。
    张扬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济众浴池,史英豪带着两位师弟将赵延庆堵在了更衣室内。
    赵延庆腰间扎着浴巾,虽然在这种状态下被人堵截,这厮仍然表现得淡定自若,坐在按摩床上,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萝卜,然后咕嘟喝下了一大口热茶,粗大的喉结上下动作着。
    史英豪他们并没有出手,只是将消息告诉了张扬,本来史沧海并不想现身,毕竟大家门派不同,史英豪也不想公开和归阳门结下梁子,但是赵延庆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对,他想逃离这里,所以史英豪才不得不现身制止。
    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手,赵延庆自问没有战胜史沧海的本事,所以他也没有选择硬闯。
    张大官人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对峙了近十分钟。
    张扬走入更衣室,微笑向史英豪点了点头道:“英豪兄,这边交给我就好!”
    赵延庆又咬了一口青萝卜,然后重重啐到地上,冷笑道:“八卦门什么时候开始给别人当走狗了?”
    史英豪正要发怒,却听张扬道:“归阳门也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门派,可惜你不走正途,非但给别人当狗,而且还胡乱咬人,今天我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赵延庆看了张扬一眼道:“小子,有种的话跟我单打独斗。”
    张大官人笑道:“你配吗?”
    赵延庆打开床头的更衣箱,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光身子打架,武功肯定要大打折扣,无论输赢都不风光,赵延庆必须先穿上衣服,别看这层薄薄的衣服起不到任何的防护作用,却能让他心安,却能起到镇定心神的作用。
    张大官人站在原地等着他,他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史英豪和他的两位师弟趁着这个机会,将休息室内的其他人劝出去,其实刚才他们堵住赵延庆的时候,客人大都已经走了,剩下的只是刚刚从浴池里爬上来的两个客人。看到眼前场面,也顾不上穿上衣服,毛巾捂着下体赶紧回浴池去了。
    赵延庆忽然从更衣箱中抽出一条亮闪闪的钢鞭,呼啸一声,向张扬的身躯席卷而来。他出手极其隐蔽,那钢鞭事先藏在更衣箱中,足见此人狡诈阴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之技。
    张大官人冷哼一声,右手一晃,谁都没有看清,鞭子已经落在他的手中,不见他如何用力,那条钢鞭竟然寸寸断裂。
    赵延庆瞪大了双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见就是事实。
    不过张大官人震断他手中钢鞭之后并没有急于进击,而是站在那里笑眯眯望着他:“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归阳掌!”
    赵延庆咬了咬牙:“好!你自己找死!”他挥动右掌向张扬当胸打去。
    事实证明,狠话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赵延庆话说的虽然很煞气,这一掌打得也的确有那么几分气势,归阳门大师兄可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主儿。
    张大官人也是一掌迎击而出,双掌撞击在一起,张大官人原地站立,纹丝不动,赵延庆却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飞而起,落在对面的按摩床上,将按摩床砸得七零八落,一条右臂也耷拉在那里,竟然被张扬一招就震得骨折了。
    史英豪过去和张扬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但是今天看到张扬一掌就将赵延庆震飞,方才知道,张扬过去根本没有拿出全力,正如父亲所说,此子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当世之中已经少有人可以和他相匹敌。
    张扬来到赵延庆面前,望着灰头土脸的赵延庆,微笑道:“你如果还想保住自己的这条右臂,就老老实实向我交代,那天去国贸砸展台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张扬知道幕后的指使人肯定是谢坤举,只要赵延庆承认,自己就可以带着他去谢坤举面前兴师问罪。
    赵延庆疼得满头大汗,他猜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断了而且骨折的地方不止一处,对他来说这条手臂非常重要,他赖以成名的归阳掌全都指望这条手臂呢。
    张扬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他的手缓缓落在赵延庆的肩头,赵延庆感到自己的锁骨有一股寒流注入,他惊骇不已,张扬难道想废去自己的武功,颤声道:“方永同……他……他是恒久公司的副总……”
    自从竞拍的事情过后,赵柔婷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张扬的介入让她平白无辜的损失了四个亿,当然她也可以放弃城体那块地,但五千万的保证金还是她提出来的,岂不是要白白打了水漂,更何况恒久在业界的名气也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如果他们放弃,对于企业的声誉会有严重的打击,而且张扬那帮人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他们放弃,这帮人就会借此制造风波,现在赵柔婷已经无法轻视这些年轻人了。其实按照现在经济发展速度,土地的价格会逐年提高,更何况是城体那块位于城市中心的宝地,只要开发得当,还不至于亏损,但是想要获取预想中的暴利已经很难了。
    想起损失的这些钱,赵柔婷的心头就开始滴血,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但是这次输得的确窝囊,在赵柔婷看来,丈夫这次的所作所为,根本是意气之争,毫无必要。他在为大哥出一口气的同时,忘记了自己商人的身份,忘记了四处结仇乃是商者之大忌。
    赵柔婷的沉思被电话铃声打断,秘书通报说滨海市委书记张扬求见。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做太多的犹豫,就同意让张扬进来。
    张大官人笑容灿烂地走入赵柔婷的办公室,尽管他的笑容很讨女人喜欢,但是在赵柔婷的眼里,这厮笑得实在是讨厌,很欠打。
    赵柔婷很礼貌地请张扬坐下。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修养的女人,即便是在面对自己对手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张大官人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办公桌,看起来张扬就像一个求职者。
    赵柔婷道:“张先生找我有事?”她心中有些奇怪,就算张扬要找也应该去找自己的丈夫。
    张扬笑道:“有事!”他打量了一下赵柔婷办公室的环境,发现赵柔婷并没有给自己倒茶的意思,微笑道:“天气真热,赵总这儿有没有水?”
    赵柔婷歉然道:“抱歉,我疏忽了。”她起身打开冰吧,从中取出了一瓶冰镇矿泉水,递给了张扬,心中暗忖,难不成你还打算在这儿多呆一阵子?
    张扬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道:“我找到赵延庆了。“赵柔婷有些迷惘道:“谁是赵延庆?”
    张扬道:“你或许不认识,但是方永同一定认识,赵延庆已经承认,他们那群人去砸滨海保税区的展台,全都是受了方永同的指使。”
    赵柔婷道:“张书记,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指责我喽?”
    张扬笑道:“我没有说赵总和这件事一定有关系,但是方永同一定和这件事有关,能不能把他叫出来解释一下?如果真有误会,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赵柔婷道:“他去新加坡出差了,短期内,你见不到他。”
    张扬点了点头道:“真是遗憾。”
    赵柔婷道:“方永同有没有做过你所说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即便是他做过什么,也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和恒久没有任何关系。”
    张扬微笑道:“赵总,您别着急啊,我也没说这件事是你指使的,你也不用急着撇开关系。”
    赵柔婷道:“张书记,你还有事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其他事我走了。”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又喝了口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方永同做得,这个人品性实在太差,想对付我,只管明打明的来,为什么要让人去伤害两个女孩子。”
    赵柔婷不耐烦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不起,我十点还有个会。”
    张扬笑着站起身来:“那就不耽误您了!”他起身向赵柔婷伸出手去,主动跟她握手道别。
    赵柔婷并不想跟他握手,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张扬,张扬握了握她的手,表情稍稍有些异样。
    赵柔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张书记还有什么事?”
    张扬这才放开她的手,笑道:“没事了!”
    谢坤举来到恒久总部的时候,刚巧看到张扬从楼内出来,他愣了一下,并没有急于下车,而是等张扬上车走后,方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睚眦必报】(下)   
    来到赵柔婷的办公室,谢坤举将手里的一付药放下,来到妻子身后,轻轻帮她揉捏着双肩:“柔婷,我刚去见陈主任,他又帮忙调整了一下药方。”
    赵柔婷闭上眼睛,头靠在丈夫的胸腹之间,低声道:“何必白费力气,他帮我治了十年,结果怎样?没用的,强直性脊柱炎是世界性的难题,他也爱莫能助。”
    谢坤举道:“总会有办法。”
    赵柔婷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按摩,轻声道:“刚才张扬来过。”
    谢坤举停下动作,双眼露出阴冷的光芒:“我看到他了,这小子来干什么?”
    赵柔婷道:“他说抓住了赵延庆,赵延庆已经承认,去滨海展台闹事是受了方永同的主使。”
    谢坤举来到刚才张扬所坐的座椅坐下,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他查到了方永同?”
    赵柔婷叹了口气道:“坤举,你把别人想得太简单了,张扬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谢坤举道:“永同已经去了新加坡,他怎么证明这件事就是我做得?”
    赵柔婷道:“无论他能不能证明,他已经在着手报复我们了,城体一件事就让我们损失了四个亿,这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我可以断定,他不会就此罢休。”
    谢坤举道:“睚眦必报又怎样?我还会怕他报复吗?”
    赵柔婷道:“让人砸滨海保税区展台的事情并不高明,如果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倒也罢了,可是现场留下了这么多的线索,人家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你想想,如果乔家知道,这件事的目的是要给他们难看,乔家会就此罢休?张扬敢这么做,说不定已经得到了乔家的默许,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谢坤举道:“你不用心烦,这件事我来解决。”
    赵柔婷道:“依我之见,没必要继续斗下去,只要兴民哥出面说一声,这小子想必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谢坤举没说话,盯着窗外,心中已经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张扬的能量。
    滨海保税区展台已经恢复了正常,组委会也特地针对这边的安全做出了加强措施,柳丹晨休息了一天之后,又来到小舞台为滨海方面免费演出,充分起到了吸引眼球的作用,可以说滨海保税区展台已经成为经贸会的热点之一。
    张扬这两天都在忙着讨还公道,展会的事情都交给了乔梦媛,常海天也已经提前返回滨海,毕竟保税区也有一摊子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张扬来到展台前的时候,乔梦媛正在忙着和客商谈合作,远远向他笑了笑,这会儿忙得连跟他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张大官人溜达到小舞台前,这边也是围得水泄不通,柳丹晨身穿华丽宫服,正在小舞台上唱着一曲《贵妃醉酒》迎来一阵阵潮水般的喝彩声。
    张扬也站在舞台前,笑眯眯欣赏着柳丹晨的表演,柳丹晨很快就发现了站在人群中的张扬,眼波流转,更显得妩媚非常,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娇柔婉转,荡气回肠。
    张大官人听得入迷,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喝彩,甚至没有发现专程前来捧场的罗慧宁。
    还是李伟来到他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大官人的目光这才从柳丹晨的身上转移开来,看到李伟,马上意识到罗慧宁来了,他转过身去,看到罗慧宁正在不远处笑吟吟站着,她的身边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却是文浩南的未婚妻子,法新社的记者苏菲,今天她一是特地陪同未来的婆婆,二是借着这个机会获取一些新闻素材。
    张扬赶紧迎了过去:“干妈?您怎么来了?”
    罗慧宁道:“你在京城搞展会,我这个当干妈的当然要过来捧捧场,她转身将身后的两名男子介绍给他,这两人全都是京城商界的风云人物,乔梦媛那边也谈完了事情,赶紧过来相见。
    罗慧宁和乔梦媛寒暄了两句,又将身边的苏菲介绍给他们认识。
    张扬笑道:“我应该叫嫂子了!”
    苏菲笑道:“我和浩南还没有订婚呢,你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我今天是特地过来参观采访的。”
    张扬热情道:“欢迎!”
    苏菲道:“不介意我四处参观一下吧?”
    乔梦媛笑道:“苏菲小姐只管随便看。”
    张扬让乔梦媛招呼客人,自己则陪着罗慧宁在展台周边转了转。
    罗慧宁道:“我听说前两天展台这边出了事情?”
    张扬笑道:“也没多大的事情,只是几个无赖闹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罗慧宁道:“没那么简单吧!”她已经差不多了解事情的全部。
    张扬道:“干妈,您都知道了。”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你啊,这脾气也得改改了,有些事闹得太僵对你没什么好处。”
    张扬道:“我并不想闹事,可是有些人做事实在是太过份!”
    罗慧宁轻声道:“你干爸和谢市长私交不错。”她很婉转地点明了这层关系,显然是不想张扬继续再闹下去。
    张扬道:“干妈,您这么一说,这个谢坤举就有些不够意思了,明明知道咱们的这层关系,他还让人来滨海的展台捣乱。”
    罗慧宁听出他话里的愤懑和不服气,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如果真是他做得,的确是他不对,这个公道,我一定让你干爸帮你讨回来。”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事情并非你想像得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心里恼火,但是千万不要冲动,被别人利用总是不好的。”罗慧宁的这句话充分表明她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甚至已经猜测到张扬这次的强势十有八九和乔老在背后的支持有关。
    这句话让张扬有些不舒服,虽然他知道罗慧宁并无恶意,但是这件事并非是乔老要利用他,而是他让乔老帮忙撑腰。张扬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怎样向罗慧宁解释。
    罗慧宁道:“听我一句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城体那件事我也知道了,谢坤举两口子吃了一个哑巴亏,你也应该出气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们好像还欠我一个道歉。”
    罗慧宁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从来都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正想再劝张扬一句,张扬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扬向她笑了笑,接通电话,电话是赵天才打过来的,赵天才道:“张扬,刚才有个神秘人给文浩南打电话,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说什么文浩南抓了他女人,他会用双倍的手段报复在文浩南女人身上……”张大官人面色一变,他顾不上向罗慧宁解释,目光四处搜寻着苏菲的踪影。刚才还在展台到处拍照的苏菲,此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张扬来到乔梦媛面前:“梦媛,有没有看到苏菲?”
    乔梦媛摇了摇头,一旁一个女工作人员道:“她刚刚去洗手间了!”
    张扬大步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乔梦媛意识到有些不妙,赶紧跟了过去。李伟快步跟上张扬:“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扬没有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没有来到洗手间就听到一声尖叫,张扬和李伟的反应都非常迅速,几乎两人同时冲入了女洗手间内。
    看到门口冲入两名男子,几名正在洗手间中的女子吓得再度尖叫起来。张扬大声道:“我们是警察!”这厮的应变能力的确一流。
    其中一名女子道:“刚……刚……刚才一名男子劫走了一个……一个外……外国女人……”
    张扬道:“他人呢?”
    那女子指着门外,张扬和李伟转身来到外面,哪里还能找到苏菲的影子。
    罗慧宁此时来到他们面前,问明发生的事情之后,赶紧拿出电话拨打苏菲的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素来镇定的罗慧宁此时也不禁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劫走了苏菲。”
    李伟安慰她道:“夫人,您不必着急,只是失去了联络,现在并不能断定苏菲小姐被人劫持。”
    罗慧宁的双目望向张扬,目光中充满了迷惑:“张扬,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知道苏菲被人劫持?”
    张扬道:“我也不知道。”他自然不能将自己窃听文浩南电话的事情告诉罗慧宁,躲开罗慧宁的眼神道:“当务之急,必须马上找到苏菲。”
    此时罗慧宁的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文浩南,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妈,你能够联系上苏菲吗?我打她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罗慧宁道:“她跟我一起在参加展会……”她犹豫着是不是将苏菲突然失踪的消息告诉儿子。
    文浩南道:“妈,你把电话给她。”
    罗慧宁没有回应。
    “妈!”文浩南敏锐地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妈,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慧宁无助地望着张扬,张扬示意她把电话交给自己,走到一旁道:“浩南,苏菲突然不见了!”
    文浩南大声道:“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被人劫持了?你告诉我,她有没有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上)   
    文浩南怒吼道:“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
    张扬道:“你冷静一下,现在我在帮你!你必须把事情全都告诉我。”
    “我妈和苏菲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请她们参加什么狗屁展会,是不是你想借用我妈的影响力?我们文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张大官人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这哪跟哪,自己也不知道罗慧宁和苏菲要来参加展会啊。张扬道:“浩南,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文浩南道:“潘强打电话来威胁我,他说要以牙还牙,要让我尝到痛苦的滋味。”
    罗慧宁轻轻拍了拍张扬的肩头,示意他把电话交还给自己,轻声道:“浩南,你放心,妈向你保证,苏菲不会有事。”
    文浩南合上电话,此刻他的心中无比煎熬,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再度响起,文浩南拿起电话,一个阴沉的声音道:“文浩南,你女人在我手里!”
    文浩南站起身,慢慢走向窗前:“潘强!”
    “是我!”
    “我警告你,如果苏菲受到一丁点的损害,我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找出来。”
    潘强呵呵笑了起来。
    文浩南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和女子痛苦的呻吟。
    潘强道:“文浩南,你对局势的判断好像有误,搞不清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中,谁才应该发号施令。”
    文浩南道:“你放了她,自首,我会帮你向法官求情。”
    潘强冷冷道:“别装得像个慈善家,收起你的高傲和狂妄,你们这群太子党,在我眼中,屁都不算一个!这洋妞不错,看样子你还挺爱她,我长话短说,我女人没事,你女人就没事,我女人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切掉你女人身上的一块肉,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放了丁琳,她跟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冯敬国是我杀的,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我凭什么相信你?”
    潘强道:“24小时,你必须要把我女人平平安安地送出去,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超出这个时间,我很难保证将这个法国女人齐齐整整的还给你。”
    电话到此中断,文浩南听着电话中嘟嘟嘟的忙音,过了好久方才回到现实中来,潘强从北港逃离,果然留下了后患,想不到他居然铤而走险,去京城劫持了苏菲,文浩南不安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潘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放走丁琳。
    文浩南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了两个号码,然后又将电话重新挂上,他不可以就此认输,潘强以为劫持苏菲就能够牵着自己的鼻子走,他想得太简单。
    即使是身处牢笼,丁琳仍然表现的淡定而沉着,就算是处于对立面的文浩南也对她超强的心理素质表示欣赏。
    丁琳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不必白费功夫了。”
    文浩南笑了笑,在她的对面坐下,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望着丁琳道:“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审问你,而是……”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准备放你走。”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真发了善心?”丁琳从容不迫地问道。
    “潘强劫持了我女朋友。”文浩南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隐藏内心的愤怒。
    丁琳望着他:“你担心他会伤害你的女人,所以,你准备放了我?我还以为你是个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人,想不到你还懂得关心别人。”
    文浩南道:“会放了你,但不是现在!我要你跟我去京城一趟。”
    潘强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文浩南带着丁琳已经在前往京城的途中。
    意识到文浩南并没有按照自己吩咐地去做,潘强愤怒地吼叫起来:“文浩南,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你是不是想拿这女人的性命来赌?那你就试试看,我现在就切下她的耳朵给你寄过去!”
    现在的文浩南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平静道:“潘强,你给我记住,如果苏菲出了任何差错,同样的事情就会出在你女人身上。”
    潘强怒道:“你是警察。”
    文浩南道:“我可以选择随时不再做警察,而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吓我?”
    文浩南道:“不是我吓你,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从不受别人的威胁。”他听到了拉枪栓的声音,听到了苏菲的尖叫:“浩南,救我!”文浩南的内心不由自主收紧了一下。
    潘强大声道:“让我跟小琳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文浩南将手机递向丁琳,丁琳道:“我没事,你别管我……”文浩南马上将电话拿了过去,示意手下人封上丁琳的嘴巴。
    潘强道:“文浩南,你听着,所有事情都是我做得,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放了她,马上放了她!”
    文浩南道:“潘强,我的事情和苏菲又有什么关系?你恨我,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你算不算男人?”
    潘强怒吼道:“我让你放了她!我没多少耐心!”
    文浩南道:“你并不了解我,我做事的原则从来都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如果苏菲出了任何事,后果你自己掂量,对了,我有件事还忘了告诉你,丁琳怀孕了,那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潘强的声音充满了震骇。
    文浩南道:“两条性命和一条性命能不能画上等号?潘强,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文浩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转向丁琳,丁琳的一双眼眸中闪烁着惊恐的光芒。文浩南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说谎,可是他太卑鄙了,对待卑鄙的人不可以讲究手段,否则我只能被动挨打。”
    文浩南相信潘强不敢妄动,他放出丁琳怀有身孕的假消息,目的就是扰乱潘强的阵脚,加重自身的砝码,潘强不要以为劫持了苏菲就能够控制一切。
    京城到了雨季,文浩南将丁琳安排好之后,先回了一趟家,他必须先了解当天苏菲被劫持的详细情景。
    罗慧宁的情绪非常低落,苏菲是和她一起的时候消失的,所以她将责任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看到儿子回来,罗慧宁黯然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苏菲。”
    文浩南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轻声道:“妈,这件事跟您没关系。”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张扬之前就提醒过我,说你在北港太危险,我早就该留意的,我不该放任你去北港。”
    文浩南皱了皱眉头:“妈,我的事情不用他来操心。”
    罗慧宁看了儿子一眼,本想说句什么,可是想想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她小声道:“张扬也在京城,苏菲被劫持的事情还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文浩南道:“妈,能把那天发生的状况对我详细说明一下吗?”
    罗慧宁道:“我脑子很乱,李伟在场,他比我还要清楚。”
    文浩南看出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让她先回房去休息,他把李伟叫来,询问当天的详细过程,李伟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文浩南低声道:“你是说张扬第一个发现了苏菲失踪?”
    李伟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也感觉到奇怪,当时他接了一个电话,马上就去找苏菲,而后就发生了苏菲失踪的事情。”
    文浩南心中暗忖,当时潘强给自己打了威胁电话,难道他也打给了张扬?这件事似乎没有可能。苏菲对张扬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潘强和张扬之间也似乎没有太多的交集,他怎么可能找上他?
    李伟道:“你什么时候得知苏菲被劫持了?”
    文浩南道:“我给我妈打电话之前,潘强曾经打过一个威胁电话,电话的内容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李伟道:“劫犯按理说也不会给张扬打电话。”
    文浩南点了点头。
    李伟低声道:“除非是他对这次犯罪行为有预知能力,又或者他提前得知了对方和你的通话内容。”
    一语惊醒梦中人,文浩南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李伟伸手示意他将手机交给自己,在负责文家安全之前,李伟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反监视反窃听本来就是李伟的强项。
    文浩南的手机很快就被李伟拆解开来,李伟用镊子夹起手机天线,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两道浓眉拧在一起,紧紧抿起嘴唇。
    文浩南从李伟的表情上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怎么?”
    李伟道:“最近有谁动过你的手机?”从窃听器的构造他已经看出,这个装置一定是高手所为。
    文浩南回想了一下,除了高廉明有过借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的经历,并没有其他人碰过,而从高廉明身上,很容易就想到了张扬,高廉明和张扬的关系毋庸置疑,他去滨海工作也都是奔着张扬过去的,想不到这小子甘当张扬的马前卒,帮着张扬对付自己,文浩南气得脸色铁青。张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找人窃听自己,这让文浩南心中对他的仇恨已经达到了极限。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中)   
    赵天才几乎和文浩南同一时间来到了京城,他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继续窃听文浩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将最近搜集到的资料交给张扬,他截取了大部分文浩南和潘强的对话内容,通过后期的音频处理,从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赵天才在香山别院见到了张扬,他将带来的行李箱放下:“张扬,我已经失去信号三个小时了。”
    张扬道:“你是说……”
    赵天才道:“可能是设备出了问题,也可能是窃听装置被他发现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如果是后者的原因,文浩南肯定会猜到是自己在他的手机上动了手脚,他们之间本来就紧张的关系肯定会雪上加霜。
    赵天才来到张扬为他准备的房间,迅速将设备安装调试好,让他惊喜的是,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文浩南的通话信号。赵天才呼了口气道:“看来是我们过虑了,窃听装置也水土不服,来到京城得适应一下才行。”
    文浩南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在调查潘强的事情,电话中并没有提及和劫持有关的事。
    赵天才忙完设备的调试之后,将先前的几段通话录音提取出来,张扬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他有些惊奇道:“文浩南居然把丁琳带到了京城。”
    赵天才道:“他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的方法对付潘强,而且从我们听到的内容来看,他似乎还稍稍占据主动。丁琳怀孕了,等于他掌握了两条性命,潘强的手里只有一条。”
    张扬道:“这件事是真是假还很难说,之前并没有丁琳怀孕的消息,也许只是文浩南放出得烟幕弹。”
    赵天才道:“他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城,这件事咱们还有必要插手下去吗?”
    张扬道:“苏菲是参观滨海展台的时候失踪,这件事和我有一定的关系,我有责任帮忙将人找出来。”
    赵天才道:“就怕文浩南未必领情。”
    张扬道:“他领不领情无所谓,关键是我必须要做到问心无愧,干妈因为这件事非常伤心,我必须要帮她老人家分担忧愁。”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几条声音的波谱,赵天才指着屏幕道:“这条是文浩南的声音波谱显示,这条属于潘强,我将这两条波谱剔除掉,然后将背景音放大,出现了另外两条波谱,他将那两条波谱放大,先播放了其中的一条,杂音中隐约出现了吱吱嗡嗡的声音,张扬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好像是锯东西的声音。”
    赵天才道:“不错,应该是木材加工厂之类的。”他停止这条音轨的播放,转而播放另外一条,随着音量的加大,张扬听出这声音居然是悠扬的钟声。
    张扬道:“寺院?”
    赵天才道:“根据时间来看,应该是寺院敲钟的时候。”
    张扬道:“潘强不可能离开京城,而且我分析过他和文浩南的几次通话记录,都发现了同样的背景音频,证明他是在同一个地方打电话的,由此可以推断出他藏匿苏菲的地方距离寺院和木材加工厂很近。”
    赵天才道:“根据声波的波谱分析,我已经初步估算出了距离,距离寺院大概有一千五百米左右,木材加工厂大约八百米的样子。”
    张扬道:“利用这两个条件进行排查,应该可以锁定目标吧。”
    赵天才道:“京城寺庙很多,根据这两个条件进行排查,未必能够锁定最终的对象。我在途中就开始分析,目前符合条件的共有七家寺院。”
    此时监视屏上又有信号闪烁,赵天才迅速切换到监听状态。
    潘强再次打给了文浩南,显然他已经受到丁琳怀孕消息的困扰,文浩南的确走了一步妙棋,一句谎话,就将主动权抢占在自己的手中。
    潘强道:“你放她走,确信她平安之后,我会将你女人平平安安的还给你。”
    文浩南呵呵笑了起来:“潘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潘强道:“你有选择吗?”
    文浩南冷冷道:“潘强,这句话现在应该我对你说才对,你给我听着,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前提是苏菲必须毫发无伤,现在我要好好考虑下面要怎样做,六个小时后你给我打电话。”
    听到文浩南挂上了电话,张扬方才舒了一口气,他向赵天才道:“看来文浩南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
    赵天才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这样。”
    张扬起身道:“我出去一趟,有什么最新消息马上告诉我。”
    文浩南指着自己的手机,向李伟道:“能够通过它查到是谁在追踪我吗?”
    李伟道:“对方是个高手,不过找到他应该不难,张扬在京城的落脚点并不多,适合藏匿的地方也不多。”
    文浩南右眼的肌肉迅速跳动了一下,目光变得冷酷无比,他低声道:“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我妈知道。”
    张扬前往文家的目的是探望干妈,文浩南刚巧在家,虽然张扬并不想和他碰面,但是他也知道早晚都会面对文浩南,这种事躲不过去。
    文浩南脸上的表情很冷,对待张扬并不友善:“你来干什么?”
    张扬道:“我来看干妈!”
    “她睡了,我看你现在并不适合打扰她。”
    张扬点了点头,正准备告辞离去。
    文浩南却又叫住他:“你别急着走,我有事情问你。”
    张扬停下脚步:“关于苏菲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她会来展会现场,更不知道她会出事。”
    文浩南道:“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张扬,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利用机会,善于利用机会。我妈很疼你,在她眼里,你和我的地位是等同的,但是这并不可以成为你利用她的理由。”
    张扬道:“浩南,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没有利用干妈。”
    文浩南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他说话的动作:“张扬,人在做天在看,有没有利用我妈,有没有利用一个长辈的善心和爱心,你清楚,我也清楚,自从你救了我姐,就一直以文家的恩人自居,我承认,我们文家欠你一个人情,但是这么多年,该还得,我们都还清了,你扪心自问,你能有今天难道是凭你的本事得来的?”
    张大官人有种被人侮辱唾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愤怒,单从这番话就能知道文浩南对自己的积怨已深。张扬摇了摇头道:“我承认,干爸干妈一直对我都很好,没有他们的帮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浩南,苏菲被劫持我也很难过,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是你不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
    文浩南呵呵冷笑道:“我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如果我妈不是给你捧场,苏菲怎么会出现在你们滨海的展会上?如果你不是她的干儿子,以你的身份可以请动她吗?”文浩南对张扬的积怨宛如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换成是别人,以张大官人的脾气绝对受不了这口气,但是文浩南是他的干哥哥,别的不说,单单是看在文国权夫妇的面子上,他都不能向文浩南出手。张扬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在北港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做事不能太偏激,如果不是你对丁家步步紧逼,怎么会迫使潘强狗急跳墙,干出绑架苏菲的事情?”
    文浩南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事但求无愧于心,我不像你,不像你这般圆滑狡诈,不像你这样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朋友,可以欺骗亲人。”
    张扬怒道:“文浩南,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文浩南盯住张扬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你敢跟我说,秦萌萌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大官人的内心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他不知道文浩南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他呆呆望着文浩南。
    文浩南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扬,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何雨濛是谁?你是怎样利用我们文家的,你是怎样欺骗我妈,你不要跟我说不清楚,苏菲被绑架的事情最好跟你没有关系,如果让我查到这件事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他的双目中流露出森然的光芒:“我绝不会放过你!”
    张扬点了点头:“你也给我听着,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文家的事情,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愿意听也罢,不愿意听也罢,北港的事情你玩不转,我劝你最好远离是非圈,别再让干爸干妈为你担惊受怕。”
    文浩南道:“威胁我?”
    张扬道:“没那必要!”他说完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文浩南怒吼道:“你给我站住,我让你给我站住!”他忽然抽出了腰间的手枪,瞄准了张扬的后心。
    楼梯上传来罗慧宁愤怒的声音:“浩南,把枪放下!”
    文浩南举起了手,他摇晃了一下手枪道:“妈,你不必害怕,枪里没有子弹!都说张扬的胆子很大,我就是试试看,开个玩笑,呵呵……”他的笑声充满了森森冷意。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暴露】(下)   
    罗慧宁因为担心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她步履沉重地走下楼梯。
    张扬因为罗慧宁的到来而停下脚步,恭敬道:“干妈!”
    文浩南却因为他的这声干妈,而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罗慧宁充满伤感道:“你们都给我坐下!”
    文浩南道:“妈,我刚刚收到情报,关于苏菲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他大步走了,和张扬擦肩而过的时候,目光宛如两把尖刀刺向张扬的内心。
    张大官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文浩南何以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成见,刚才文浩南脱口而出的那番话让他忽然明白,原来文浩南已经知悉了秦萌萌的事情,知道何雨濛就是秦萌萌。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在制造他和秦萌萌之间的障碍,认为自己欺骗了他,甚至认为他的感情就坏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件事张扬解释不清,他也无从解释。
    张扬来到罗慧宁身边,并没有坐下,站在那里低声道:“干妈,对不起!”
    罗慧宁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决裂的场面,却终究还是被她看到,她摇了摇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张扬慢慢跪了下去,向罗慧宁磕了三个响头。
    罗慧宁并没有阻止他,她知道,张扬不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磕头。
    张扬抬起头:“干妈,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登门了,您别怪我冷落了您。”文浩南刚才的那番话已经深深伤害到张扬的自尊。
    罗慧宁点了点头:“我明白。”
    张扬道:“您不要怪浩南,他是一个受害者,对我有些怨恨也是应该的。”
    罗慧宁道:“我并没有怪你,苏菲的失踪是我的原因。”
    张扬道:“干妈,您为我做了太多事,而我却始终在给您添麻烦,对不起了。”
    罗慧宁道:“张扬,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何雨濛的身份我并未向任何人泄露过。”
    张扬笑了笑:“干妈,我相信您,但是浩南认为我在这件事罗慧宁道:“这件事怪不得你,我也不想让你将何雨濛的事情泄露给他知道,你起来吧。”
    张扬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罗慧宁道:“苏菲被劫和北港的事情有关?”
    张扬点了点头,低声道:“浩南去北港之后,着手调查过去的几起案件,他做事的手法过于激进,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张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罗慧宁面前提起这件事,苏菲的失踪让罗慧宁极其震惊,作为母亲她自然要为儿子的安全感到忧心。罗慧宁道:“你的意思是说,浩南最好离开北港?”望着罗慧宁突然变得迷惘的眼神,张扬忽然意识到她可能对自己的建议并不理解,他笑了笑道:“我只是认为浩南做事不该如此激进。”
    罗慧宁道:“如此说来,北港存在的问题的确非常严重,有些人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北港的这些官员在干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难道都选择视而不见吗?”
    张扬道:“干妈,北港的情况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所以改变也无法一蹴而就,我早就说过,操之过急只可能解决一些表面上存在的问题,无法将罪恶和弊端根除。”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北港的事情以后再说,对我们现在来说,当务之急是找到苏菲。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为什么要找上这个无辜的女孩子?”
    望着罗慧宁黯然神伤的样子,张扬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他起身告辞,离开了文家。
    走出门外,张扬回望着小楼内的灯火,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感觉,他清楚地意识到,从今天起,他和文家注定要越走越远。
    张扬来到车前的时候,看到李伟就站在他的车前,张扬点了点头,笑道:“等我啊!”
    李伟道:“有时间谈谈吗?”
    张扬道:“上车!”他打开车门,李伟坐了进去。
    张扬向文家小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以后多照顾我干妈。”
    李伟道:“你和浩南闹得很不愉快?”
    张扬道:“可能是误会吧。”
    “他误会你,还是你误会他?”
    张扬笑了起来:“不重要,隔阂已经造成,而我们都欠缺解决的办法。”
    李伟道:“浩南很精明,很多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张扬道:“就算我对他有过欺骗的,我的出发点也是善意的。”
    李伟道:“这句话很虚伪,善意的欺骗说穿了就是一种伪善。”
    张扬点了点头:“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有些事不能说。”
    李伟道:“想让别人理解你,自己首先要坦诚。”
    张扬道:“谢谢你的忠告。”
    李伟道:“夫人很疼你,在她心目中你和浩南几乎占有同样的地位,她不想你们两人闹僵。”
    张扬抿了抿嘴唇:“我想,我这次让她失望了。”
    李伟盯住张扬的双目:“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那天你怎么知道苏菲会被劫持,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张扬道:“我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谁打来的?”
    “匿名电话,我怎么知道?”
    李伟的表情仍然不苟言笑,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回归在即,文副总理最近很忙,所以,夫人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以免他分心。”
    张扬道:“不说也好,他已经够忙了,又哪有时间操心这些事情。”
    李伟道:“也许你应该早点离开京城。”
    张扬有些奇怪地望着李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张扬道:“苏菲因为去我们那里参加展会才被劫持,这件事上我有责任。”
    李伟道:“文家的事情,文家自己可以解决。”他说完这句话,就推开车门离去。
    张扬愣了很久,李伟这句话难道是在暗示自己并不是文家的一份子?
    离开文家不久,天空中又下起了暴雨,前往文家本来是想安慰一下罗慧宁,却想不到这次见面的结果让他心情无比低落,原来文浩南已经知道了秦萌萌的事情,文浩南对他如此的仇恨也暴露了一个事实,一直以来,文浩南仍然没有放下对秦萌萌的感情,他或许已经将和秦萌萌没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仍然深爱着秦萌萌,那么苏菲在他的心中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想到这件事张大官人有些不寒而栗,难道文浩南从未爱过苏菲,假如真的这样,苏菲的生命在他的心目中就没有那么重要。
    张扬回到香山别院的时候,雨下得越发大了,张扬将车在门前停好,冒雨走入别院,看到陈雪站在门廊下。雨中陈雪的倩影朦胧而模糊,她的美本不应该属于这个尘世,张扬带着潮湿的气息来到她的身边。
    只有走近她的身边,方才看到了她美眸中的一丝不安:“你朋友被人抓走了!”
    “什么?”
    赵天才被人抓走了,就在张扬回来之前的半小时左右,一群警察来到了这里,抓走了赵天才,将所有的设备全都没收。
    陈雪刚巧看到了发生的一幕,她并没有敢现身,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些人来得及去得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任务。
    “你能确定他们是警察?”
    陈雪点了点头:“能够确定,你朋友并没有反抗。”
    张扬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房间内,看到地上的京城区域地图册,他捡了起来。
    陈雪道:“我看到了车牌,车牌是平G警车。”
    张扬已经初步断定了抓走赵天才的人是谁,平G,平海省北港市的牌照,京城虽然很大,但是挂有北港警用牌照的汽车并不多,北港公安局代局长文浩南正在这里,张扬忽然想起今天和文浩南见面的不快,想起李伟和自己刚才的那番对话,难道李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文浩南有足够的人手找到赵天才。
    陈雪看到张扬沉重的面色,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麻烦事,轻声道:“发生了什么?我可不可以帮到你?”
    张扬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这里并不太平,我送你回学校。”
    陈雪虽然很少说话,和张扬之间也很少交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张扬的了解,她知道张扬一定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不然以他的性情,少不得要没心没肺的开些玩笑,今儿张扬非但没有开玩笑,甚至连笑都没笑。
    陈雪道:“没事,我可以照顾自己。”她看了看这满屋凌乱道:“我收拾一下。”
    张扬从陈雪举手抬足之间发现她的气质又有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变化,他料想到这是因为陈雪修炼生死印的缘故,以陈雪现在的武功修为,真正能对她构成威胁的并不多,北港的那帮警察刚刚离去,按理不会去而复返,再说文浩南知道陈雪和母亲的关系,按理说他不敢对陈雪不利。
    张扬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小心。”他顾不上多做解释,匆匆上了汽车。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上)   
    这个世上很多事都很奇怪,就像张扬和文浩南的关系,张扬本以为他们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会变成敌人,但事实证明他错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文浩南已经将他视为敌对的一方,而且对他的仇恨出人意料的强烈。
    赵天才的被抓足以证明,文浩南已经察觉了自己被监听的事实,他的这次行动可以称得上是将赵天才人赃俱获,如果他坚持对赵天才下手,赵天才很难全身而退。张扬本去找文浩南,可是他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文浩南未必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如果在过去,或许张扬会求助于罗慧宁,可是今天文浩南的那番话还是伤及到了他的自尊,他能够走到今天,虽然和文家对他的关照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他自己,张扬并不认为自己欠文家的,他和文家的关系始于罗慧宁,在他心目中罗慧宁和自己的母亲无异,他愿意为罗慧宁做一切事情,从没有考虑过回报的问题.但是今天他意识到,无论自己为文家做什么,自己始终只是一个外人,他发现自己出于善意的行为并不被他人了解,甚至连干妈罗慧宁也对他的行为产生了一些怀疑。张扬给罗慧宁下跪的时候,在潜意识中已经和文家划分了界限,如无必要他是不会再去求助于文家的任何人,包括干妈罗慧宁在内。
    赵天才的被抓,让张扬感到非常为难,这件事上虽然他的初衷并不是要对付文浩南,可是在对方的解读肯定是另一番含义,尤其是在苏菲被劫的时候,文浩南说不定会给赵天才扣上一顶意想不到的大帽子,赵天才在这件事上是没有责任的,真正的策划者是自己。虽然文浩南仇视自己,但是他现在还不会公然向自己出手,对赵天才他不会有这样的顾忌。
    张扬深思熟虑之后,必须要找到一个熟悉文浩南,同时又认识赵天才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说话必须要有分量,能够引起文浩南足够的重视,他想到了乔梦媛。
    张扬对乔梦媛出面解决这件事的把握也不大,他真正的用意是想通过乔梦媛查探一下文浩南的态度。在乔梦媛面前,张扬并没有做任何的隐瞒,将自己遇到的麻烦全都和盘托出。
    乔梦媛听他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这次是专程前来给展会捧场的,却想不到你是为了改善和文浩南的关系而来。”
    张大官人苦笑道:“只可惜事与愿违,我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变得越发恶劣了。”
    乔梦媛道:“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你监听文浩南在道理上的确不对在先,他因此对你产生怨恨也是正常的。”乔梦媛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却没有觉得张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事实上,张扬做任何事,她都会站在张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张扬道:“我监听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文浩南最近的行动非常奇怪,而且明显在针对我,我必须要掌握他的一些事,我并不是想对付他,而是想提前防范一下,可是,没想到恰恰听到了他和劫匪的对话。”
    乔梦媛道:“苏菲被劫持的那一天,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你怎么会未卜先知,想不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张扬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未卜先知的事情,赵天才是我的好朋友,当年和我一起在美利坚出生入死,这次的事情他只是给我帮忙。”
    “可你却把他给卷了进来,文浩南把他抓住,现场又找到了监听设备,张扬啊张扬,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香山别院什么地方?是天池先生留给你的宅子,是你每次来京都必然要去的地方,他发现被你监听,去那里搜查再正常不过。”
    张大官人暗叹,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他本以为窃听的事情做得想当隐秘,文浩南不会发觉,可终究他还是在展会上露出了破绽,文浩南并非寻常人物,发现了蛛丝马迹,从而沿着这条线一直找到了香山别院,将赵天才来了一个人赃并获。
    乔梦媛道:“其实让罗阿姨出面更合适一些。”
    张扬道:“我不想再给她添心思了。”
    乔梦媛望着张扬满脸的沮丧,顿时明白了张扬此刻的心境,她轻声道:“我问问看!”
    文浩南冷冷看着赵天才:“盯了我多久了?”
    赵天才道:“谁盯你了?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拿起警棍,一名部下将一摞厚厚的杂志垫在赵天才的胸口,文浩南狠狠抽打了下去。
    赵天才闷哼一声,胸口压榨般的疼痛让他感觉肋骨就要断裂,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又是一棍砸了下来,两肺中的空气似乎在短时间内全都被压榨了出去,眼前金星乱冒,他拼命张大了嘴巴想要呼吸空气,过了好半天方才缓过气来,喉头发出一声怪异的鸣响,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文浩南道:“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现在告诉我,是不是张扬指使你干得?”
    赵天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文浩南又是一棍抽打在他的身上,赵天才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上,额角在地面上撞得淤青。文浩南冲上去还想打他,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文浩南指着赵天才道:“我先让你缓口气。”他示意手下将赵天才的嘴巴捂上,这才接通电话:“喂!”
    这个电话是乔梦媛打来的,听到乔梦媛的声音,文浩南马上就联想到了张扬。
    乔梦媛并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文局,我听说你把我的朋友给抓走了,所以想找你讨个人情。”
    文浩南道:“乔副主任,你的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乔梦媛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什么事还是说在明处的好,有人看到你的人带走了赵天才,他犯了什么罪?”
    文浩南呵呵笑道:“赵天才!乔副主任,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朋友,他在我的手机上安装窃听器,非法窃听国家公职人员,这似乎已经违反了国家安全法。”
    乔梦媛道:“文局,能放了他吗?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不是为了张扬,乔梦媛才不会放下矜持去求文浩南。
    文浩南叹了口气道:“梦媛,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这个人情,而是人已经不在我这里了,这件事涉及到国家安全,我将他已经移送了国安部门,现在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我的手里。”
    乔梦媛道:“一件小事何必把影响扩大化。”
    文浩南道:“事不关己,再大的事都是小事,如果你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下,毫无隐私可言。相信你也不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张扬让你找我的吧,帮我转告他,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做事之前就要考虑到后果,可能没这必要,如果我没猜错,他就在你身边对不对?”
    乔梦媛咬了咬嘴唇,她和文浩南的这个电话用的是免提,张扬清楚地听到文浩南所说的一切,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浩南,赵天才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为难他。”
    文浩南道:“照你的逻辑,每个人都是无辜的,那么谁有罪?难不成有罪的是我?你们全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
    张扬道:“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不要针对我的朋友。”
    文浩南道:“你错了,不是我针对你的朋友,是他先惹到了我的头上,即使你们对我做得这么过分,我仍然不会针对你。公事公办,我已经把赵天才移动到相关机构,不是我不愿意给你面子,是因为事情的决定权已经不在我的手里。”文浩南挂上电话,缓缓走向赵天才,抬起脚狠狠踢中了他的小腹,赵天才因为疼痛,身躯虾米一样躬在那里,不住瑟瑟发抖,但是他仍然强忍疼痛。
    文浩南道:“硬气,至少表现的像个男人。”他的部下凑到他面前道:“文局,这个人怎么处理?”
    文浩南道:“把人和赃物全都送到国安,他们会以间谍罪起诉他。”
    文浩南的电话再度响起,他拿起了电话。
    潘强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天上午富山水库,我会带着你的女人去那里交易,你把小琳带来。”
    文浩南道:“我说过,交易的事情我来定。”
    潘强道:“文浩南,我是一个贱民,我的命不值钱,我是瓦片,你是瓷器,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我逼急了,明天清晨三点,你一个人过来,如果我发现你敢带帮手前来,我会杀了她,她不但是你的未婚妻,还是法国人,如果她死了,会不会造成国际影响?”
    文浩南道:“你敢威胁我?”
    潘强道:“咱们有个最大的区别,我敢杀人,我不怕犯法,你敢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中)   
    “你不担心丁琳母子的死活?”
    潘强道:“我想开了,丁琳要是死了,我也自杀,就算痛苦也只是短时间的事情,文浩南,可能我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我比你有种!明天清晨三点,你要是不来我会先挖掉这女人的一双眼睛,你要是敢带其他人过来,我会多送给你她的两只耳朵。”
    文浩南道:“我警告你……”
    潘强根本不给他说狠话的机会,果断挂上了电话。
    文浩南愤愤然来到赵天才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盯住他的双目:“你们这些人串通起来害我?串通起来害我?”内心中积压的怒火在此刻突然爆发了起来,照着赵天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赵天才在他的殴打下痛苦地在地上辗转。直到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文浩南方才暂停了他的暴行,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走出门去。
    打来电话的是李伟,他已经来到文浩南所在的地方,文浩南来到门外,看到李伟站在军用吉普车前,他向李伟笑了笑,笑容非常的牵强,以他此时的心境的确有些笑不起来。
    李伟将自己此次前来的意图告诉了他:“夫人让我过来帮你。”
    文浩南抿起嘴唇道:“我自己可以解决。”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过于操劳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伟道:“夫人不想苏菲小姐出事,这方面我有些经验。”
    文浩南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李伟道:“你抓住了那个窃听者?”
    文浩南道:“张扬的人,我准备把他送给国安,以间谍罪论处。”
    李伟道:“有没有考虑过,夫人最不愿意看到你和张扬兄弟反目的情形。”
    “他不是我兄弟!”文浩南大声道。
    李伟有些无奈地看着文浩南,低声道:“浩南,有些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你说吧,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好瞒的。”文家上下谁也没有将李伟当成外人。
    李伟道:“张扬其实并不欠文家什么,当年他救过小姐,当年你爸妈去欧洲出访的时候,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他们,你爸当年生病也是他……”
    文浩南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伟的话:“如果你的目的是过来为他说好话,那么,你可以就此打住了,我承认张扬的确为我们家做过一些事,但是他是有目的的,我们文家也不欠他的,如果没有我爸妈的帮助,他哪有今天的成就?”
    李伟道:“谈不上谁欠谁,可是在夫人眼里始终将他当成自家人。”
    文浩南冷冷道:“我从没有将他当成一家人,李伟,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直热血,你不要被一些表象所迷惑。”
    李伟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劝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就算说得再多,也是白费唇舌。
    文浩南道:“我不想谈论关于他的任何问题,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苏菲的安危,刚潘强打电话过来,说要用苏菲和我交换丁琳。”
    李伟低声道:“他真的这么说?”
    文浩南点了点头。
    李伟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让我明天凌晨三点前往富山水库大坝,在那儿和他换人。”文浩南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让我一个人去,如果发现我没有按照约定的条件去做,他就会伤害苏菲。”
    李伟摇了摇头道:“太危险!”
    文浩南道:“如果我不去,恐怕就没有救出苏菲的机会了。”他拍了拍李伟的肩膀道:“一定不可以告诉我妈,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李伟道:“我跟你去!”
    如果不是为了赵天才,张扬才不会去找章碧君,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良善人物,自从营救丽芙的事情之后,张扬就和章碧君彻底划清了界限。
    章碧君接到张扬的电话,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如约前来。
    晚上八点,在这间名为四季花的茶社中,张大官人静静期待着章碧君的到来。
    一段时间没见,章碧君似乎清瘦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工作压力过大的原因。
    张扬却知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邢朝晖的失踪,赵军的被杀,丽芙和桑贝贝的先后被陷害可能都和这个女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章碧君在张扬的对面坐下,表情从容而不迫,她微笑着点了一杯红茶,然后目光投向张扬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主动找我。”
    张扬道:“我今天找你,是想你帮我一个忙。”
    章碧君点了点头道:“说出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我有一个朋友赵天才,听说他已经落在了你们部门的手里,我希望你能够帮他脱困。”
    章碧君道:“组织并不只有我一个部门,你等一下,我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件事。”她当着张扬的面打了一个电话,国安虽大,可是调查出一个人并不难,章碧君很快就确认了消息,她向张扬道:“没这回事,我问过资料中心,最近一个月内都没有叫赵天才的人被我们控制,你是不是搞错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扬皱了皱眉头,如果章碧君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就是文浩南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将赵天才送往国安,也就是说赵天才仍然在他的控制之中。
    章碧君从张扬的表情中看出他一定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够帮助你。”
    张大官人淡然笑道:“没什么大事,看来是我搞错了。”他起身向章碧君告辞。
    章碧君选择和他一起离去,走出茶社门外的时候,章碧君道:“张扬,我听说你在京城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道:“让我不爽的事情很多,你说得究竟是哪一件?”
    章碧君笑了笑道:“没事就好,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豁达的人。”
    两人登上自己的汽车各自离去。
    雨小了许多,章碧君开着奔驰车在雨夜中来到了京郊的一处别墅,她直接将车驶入了地下车库,取出智能卡,开启了电梯,从地下室的电梯直接来到了一楼。
    走入客厅内,她马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脱去外套,循着这股味道来到了书房前,推开书房的大门,里面并没有灯光,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落地窗前,正眺望着窗外的夜雨。
    章碧君缓步靠近那个背影,展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面颊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和那种难以形容的暖意。
    男子抽了一口雪茄,忽明忽暗的烟火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这个人正是薛世纶,他低声道:“这么晚回来?去了哪里?”
    章碧君叹了口气道:“张扬约我见面,问我一些事情。”
    薛世纶点了点头,拍了拍章碧君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来到一旁的双人沙发上坐下。
    章碧君来到他身边,伸手将雪茄夺了过来,在烟灰缸中摁灭,小声道:“你啊,少抽点烟,对身体没好处。”
    薛世纶笑了笑道:“一条习惯在浑水中生活的鱼,如果把它放在净水里,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了。”
    “别说傻话,到哪儿都活得好好的。”在人前素以女强人著称的章碧君此时表现得小鸟依人,温柔如水。
    薛世纶搂住她的肩头,低声道:“这小子找你干什么?”
    章碧君道:“他的一个朋友被文浩南抓走了,文家小子推说把那人送到了国安,其实跟我们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薛世纶呵呵笑道:“文家在搞哪一出?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吗?”
    章碧君道:“文浩南的未婚妻被人给劫持了,就在滨海展台,看来文浩南把这件事的责任归罪到张扬的身上。”
    薛世纶道:“文浩南只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小子,他去北港之后,做事太过激进,遭到报复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章碧君将头枕在薛世纶的肩膀上,小声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
    薛世纶摇了摇头:“我还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这种劫持人质的事情太过低级,我又怎么会去做?你在怀疑我的智商?”
    章碧君忍不住笑了:“这世上谁敢怀疑你的智商?”
    薛世纶道:“张扬最近的处境不太妙,宋怀明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文家那边又和文浩南闹得形同陌路,这种状况下,居然还敢出手对付谢家,他所能依仗的就只剩下乔老了。”
    提起张扬的名字,章碧君心头一阵火起,她恨恨道:“他对我产生了疑心,留他在这世上早晚都是一个祸害,现在其实是除去他最好的机会,可以将这笔帐随便算在谁的身上。”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目前他对我们还构不成足够的威胁,要是除掉他,很多人都会关注这件事,反而有可能把矛头引到我们的身上,再说……”他停顿了一下道:“童童和他的关系很好,我不想童童伤心。”
    章碧君叹了口气道:“你心中就只有她一个女儿。”
    薛世纶道:“对待自己的儿女,我都是一视同仁。”
    章碧君道:“世纶,我有些厌倦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何必再搞这些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薛世纶低声道:“我答应你,很快就能够结束这一切,等到那时候,我便放开所有的事情,带着你去环游世界。”说这番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薛世纶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迷惘。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豁出去】(下)   
    环游世界几乎是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念想,张大官人现在关注的只是世界上的一部分,在灯下仔仔细细研究者赵天才留下的地图。
    乔梦媛为他端来了一杯咖啡:“有什么发现?”
    张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应该在京郊富山一带,天才在上面做了标注。”
    乔梦媛道:“这么大的范围,想找一个人非常的困难。”
    张扬道:“再困难也得找,只有找到苏菲,才能让文浩南放过天才。”
    “什么时候开始?”
    张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现在开始,越早找到苏菲,她越安全。”
    乔梦媛道:“你想用苏菲去换赵天才?”
    张扬道:“文浩南不敢拿天才怎么样!他毕竟是警察,不会胡来。”
    乔梦媛道:“我感觉你还是离他远些好,他对你非常的仇视,这种怨恨应该不是因为一件事。”
    张扬知道真正的原因,他笑了笑道:“没办法,我冷静想了想,我们之间搞成这个样子的确不能都怪他,我做很多事也欠缺考虑,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一点点的不满积累久了,终于形成了一座火山。”
    乔梦媛在他的身边坐下,轻声道:“还能化解吗?”
    张扬道:“我没有那么伟大,做不到以德报怨,但是对他,我肯定不会去报复。”
    乔梦媛望着张扬的目光中现出几分柔情,和张扬相处的时间越久,就会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越多,当然这厮的花心多情除外。
    乔梦媛无意中流露出的柔情,却被张扬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张大官人绝对是个善于抓住时机的主儿,这厮的情商要远远超过他的智商,他一伸手,将乔梦媛的纤腰揽住,拥入自己的怀中,乔梦媛被他抱住,明明知道应该挣扎,可就是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俏脸绯红道:“你放开我。”
    张大官人道:“放开你不是不可以,你必须先亲我一下。”
    乔梦媛嗔道:“你无耻!”
    张大官人道:“这是我的优点。”
    乔梦媛拿他真是无可奈何,小声道:“你闭上眼睛。”
    张大官人笑眯眯闭上了双目,乔梦媛鼓足勇气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记,却想不到张扬用双臂将她更密实地拥在怀中,不仅仅是身体的紧贴,两人的嘴唇也胶着在一起,张大官人的手抚摸着乔大小姐细腻柔滑的美腿,难以形容心中的快慰,这厮心中的欲望也随着身体某处迅速膨胀起来,他的手刚刚探入乔梦媛的短裙,嘴唇上忽然一痛,却是被乔梦媛一口咬住,一双美眸中如烟似雾,楚楚可怜道:“不要……你……你要去救人呢……”
    张大官人这会儿神智方才清醒了一些,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魔爪:“那啥……我怎么感觉我才是需要被救赎的那个呢?”
    乔梦媛和他分开了一段距离,螓首低垂,娇羞无限,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儿,小声道:“你多加小心……”如果不是她被张扬骚扰的娇羞难耐心神慌乱,一定要坚持跟张扬一起前去。
    凌晨三点,夜雨渐渐停歇,一辆军用吉普车出现在富山水库大坝前的道路上。这辆车刚一出现,就已经被藏在林中的潘强发现。
    山道之上两盏灯光在缓慢游移,直到灯光靠近他的时候,潘强方才放下了望远镜,他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情况,除了这辆军用吉普车之外,并没有其他车辆前来,看来文浩南还算信守承诺。
    军用吉普车在约定地点缓缓停下,文浩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大坝上空无一人,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听到了摩托车引擎响起的声音。一辆山地摩托车由远及近向他的方向驶来。
    文浩南眯起双目,他的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摩托车在距离文浩南五米处停下,车手翻身下车。文浩南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丁琳的司机刘新生,也就是劫持苏菲的潘强。
    两人的目光冷冷对视着,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凛冽的杀机。
    文浩南看了看潘强的身后:“人呢?”
    潘强道:“丁琳呢?”
    文浩南道:“车里!”
    潘强忽然掏出了手枪,瞄准了文浩南的额头,吼叫道:“带我去见她!”他掏出手枪的刹那,文浩南以不次于他的速度拔出了手枪,瞄准了他的胸口。
    文浩南摇了摇头道:“在我见到苏菲之前,你休想!”
    潘强狞笑道:“如果不让我确认丁琳平安无事,咱们今晚的交易就此作罢!”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带着潘强来到吉普车前,拉开了车门,潘强向里面望去,果然看到丁琳就坐在车内,一只手被铐在靠窗的把手上,她的身上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嘴巴被胶带封住,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恐惧。
    潘强激动道:“小琳,你别怕,我来了,我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我一定……”丁琳在他的心中极其重要,否则潘强也不会为她舍身犯险。
    文浩南冷冷打断潘强的话:“旅行包里全都是炸弹,只要我摁下这枚遥控器,她就会随同汽车一起被炸得灰飞湮灭。”
    潘强望着文浩南,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他旋即又笑道:“你不敢,这么短的距离你不敢!”
    文浩南笑道:“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做得事情,潘强,现在把苏菲给我交出来!”
    潘强道:“你先解除她身上的炸弹!”
    文浩南道:“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苏菲肯定会安全对不对?”
    潘强道:“她会饿死!不,她会气闷而死,如果我一个小时内不回去,她就会因为缺少空气而活活闷死。”
    文浩南道:“人都会死,无非是早晚而已!”
    “你不在乎她的死活?”潘强怒吼道。
    文浩南道:“彼此彼此,如果你真的在乎丁琳的死活,那么你现在放下手枪。”
    丁琳在车内拼命摇头,她试图阻止潘强这样做。
    从潘强的目光却已经看出他在犹豫。
    就在此时,忽然发出噗!地一声轻响,从车底射出了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潘强右脚的足踝,潘强闷哼一声,他的身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文浩南豹子一般窜了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将潘强摁在了地上。
    两人在道路上翻滚扭打,李伟第一时间从车底的藏身处出来,帮助文浩南一起制住了潘强。
    潘强用头撞向文浩南,文浩南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面门上,打得潘强满脸是血,然后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苏菲在哪里?”
    潘强咬牙切齿望着文浩南只是疯狂冷笑。
    文浩南照着他的面门又是连续几拳,他掏出手枪,枪口抵住潘强满是血污的面部,大吼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三,二……”
    潘强疯狂笑道:“有种你就开枪,我要是死了,你女人就得给我陪葬!”
    文浩南扬起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嘴巴上,潘强的一颗门牙被砸得脱落下来。
    李伟阻止文浩南继续疯狂下去,他向潘强道:“苏菲是无辜的,你也不想害死一条无辜的性命对不对?”
    潘强道:“除非放了我们,可供她呼吸的氧气并不多……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命,最好放了我!”
    李伟望着文浩南。
    文浩南用枪口对着潘强道:“我不会让步,你不要痴心妄想。”
    李伟道:“苏菲应该就在附近,浩南,我马上通知人手对这一带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或许会有发现。”
    文浩南将潘强铐好,推入了汽车内。
    丁琳望着满脸是血的潘强,双目中涌出两行晶莹的泪珠儿。
    潘强低声道:“小琳,不哭,至少我们一家三口人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他低估了文浩南,确切地说,是他高估了文浩南对苏菲的感情,他认为文浩南不敢冒着苏菲被杀的风险向自己出手,事实证明他错了。
    青云寺和富山木材加工厂之间有一排工棚,早已废弃,张扬逐一踹开工棚的大门,发现其中都是空无一人。
    在工棚内外搜索了近一个小时,张扬仍然没有发现苏菲的任何踪迹,赵天才标记的地点应该是这一带,但搜索的现实状况却让张扬倍感失望。其中的一间工棚应该有人来过,张扬在工棚前泥泞的土地上发现了车辙,循着这条车辙,他继续向前方搜索,车辙一直延续向富山水库的方向。
    进入水泥路面之后失去了车辙的踪迹。
    张扬回身向寺庙望去,发觉自己距离寺庙大约有三里左右,和木材加工厂的位置刚好形成了一个三角,这里似乎也符合赵天才的描述。可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建筑物,不,应该有一个,那就是他脚下横跨大河的拱桥。
    过去这里的河床早已干涸,因为暴雨的缘故,洪水从山上不停冲刷下来,这条河流才恢复了些许的生命力。桥拱最高点距离下方的水面约有五层楼的高度,张扬沿着桥梁的涵洞逐一寻找,终于在桥梁一端的小小涵洞之中找到了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塑料袋中的苏菲。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嫌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嫌疑】(上)   
    张大官人第一时间扯开了塑料袋,苏菲的头颈部被包裹在塑料薄膜中,和她一起被包裹在其中的还有一个氧气袋,里面装着够她一个小时呼吸的氧气,现在剩余的氧气已经微乎其微,苏菲的手脚被缚,而且她处于昏睡状态中,如果张扬没有及时赶到,那么她肯定会在睡梦中死去。
    张扬将她脸上的氧气面罩扯掉,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确信苏菲的生命体征平稳方才放下心来,她现在昏迷想来应该是被注射了催眠剂之类的药物。
    张扬并没有强行唤醒她,取出刀子,切断了绑住她手脚的绳索,抱起苏菲正准备离开这里,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车轮碾过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嘈杂的脚步声接连在头顶响起,张大官人马上意识到有人来了,而且成群结队,根据脚步声判断,至少要在十人以上。从外面张大官人忽然意识到,这群人出现时机有些不巧,他不敢贸然现身,大声道:“我找到苏菲了!”他之所以这样喊,一来是告诉上面的人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个原因,张大官人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清白。虽然他是专程前来营救苏菲,可现在谁能给他证明?张大官人必须先明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背着苏菲刚刚出现在桥面上,就被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团团围住,几乎就在同时,文浩南和李伟驱车赶到。
    张扬将苏菲交给了文浩南,文浩南将苏菲横抱在怀中,大声道:“马上叫救护车!”
    张扬道:“她没事,应该是被人注射了催眠剂,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文浩南冷冷扫视了张扬一眼,他没有询问张扬因何会出现在这里,接过苏菲快步走向吉普车。
    李伟有些同情的望着张扬,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也没说话,紧跟文浩南离去。
    张大官人被晾在那里,心中颇不是滋味,他环视四周,那十几名警察仍然用枪口指着自己,张扬怒道:“你们干什么?我是来救人的,都他妈用枪口对着我干什么?”
    为首的那名警察道:“你必须跟我们回去调查。”
    文浩南和李伟已经驾车离去,显然没有帮助张扬解释的打算,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跑来救人,居然被人当成了嫌犯,如果他想走,就算在这十几个人的枪口下,他一样可以从容逃走,但是他显然没那种必要,身正不怕影子斜,谁也不能把自己没做过的事情硬扣在他的头上。
    李伟开车的时候悄悄从后视镜看了看后方的文浩南,苏菲在他的怀中睡得很熟,文浩南轻轻抚摸着她金色的秀发。
    李伟道:“张扬应该是过来救人的。”
    文浩南低声道:“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刚才为什么不替他说话?”
    李伟没说话,他刚才也没有为张扬说话,原因很简单,在感情上他首先要站在文家的立场上。文浩南没开口,如果自己出面,那么肯定会让文浩南心中不快。
    文浩南道:“他既然能够找到这里,就证明他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他想逞英雄,想独自一人把苏菲救出来,再次充当我们文家的恩人,让我不得不承受他的恩惠,呵呵,只可惜,我不需要,无论有没有他的出现,我一样可以救回苏菲,他不是什么救世主!”
    李伟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文浩南道:“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想做什么,去向警察解释吧。”
    张大官人被带到了富山分局,负责这次行动的大队长任正浩对他进行了讯问,在证实了张扬的身份之后,任正浩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他让手下人给张扬倒了一杯茶:“张书记,我们让你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搞不明白。”
    张大官人也表现的颇为合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只管问,我一定尽力配合。”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是张扬的确没有和警方闹翻的必要,今晚的事情的确对他有些不利,张大官人这会儿都在默默地梳理头绪。
    任正浩道:“你是怎么得知苏菲就被藏在拱桥的涵洞里?又是怎样抢在警方找到她之前先找到了她?”
    张大官人解释不清楚,他总不能告诉这帮警察,他是通过窃听文浩南和潘强的对话,才分析出潘强可能吧苏菲藏在了哪里。文浩南一言不发的离去,等于将难题都扔给了自己,如果张扬照实说,等于承认他窃听了文浩南的电话,可是如果他不说实话,他又解释不清楚自己因何会出现在现场,张大官人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想了想方才道:“我收到消息,潘强在这附近出现,所以我就过来寻找。““谁告诉你的消息?谁能帮你证明?”
    张扬道:“京城私家侦探很多,只要给钱很多事都可以办成。”
    任正浩道:“张书记,你这样的回答很难让别人满意,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这对你自己有好处。”
    张扬笑道:“你不会怀疑我和这起劫持案有关系吧?”
    任正浩道:“我在尝试搞清事情的真相,在真相明了之前,我有权怀疑一切。”
    张扬道:“你们没有看到涵洞里的氧气袋?如果我再晚到达那里一会儿,她就可能窒息死去,你们虽然到达了桥面上,可是从桥面到涵洞,等你们发现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是去救人的,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据我说知,苏菲就是在你们滨海保税区展会现场被劫持的。”
    张扬道:“这证明不了什么,任队长,我很欣赏你一丝不苟的办案精神,但是,我和这件劫案没有任何关系,你把文浩南叫来,我向他当面解释。”
    任正浩整理了一下文件:“张书记,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说明,在这件事明朗之前,我们准备暂时留你在这里做客,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扬道:“你准备扣留我?”
    任正浩笑了笑道:“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
    张扬道:“这样吧,我把联系方式留给你们,如果你们需要了解情况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
    任正浩摇了摇头道:“张书记,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联系方式,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大官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好,好啊!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一个相对安静的房间,我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任正浩的态度还算客气:“好,我让他们准备一间最好的房间给你。”
    所谓最好的房间,无非是不到十平方的一间小黑屋,只有一个气窗,还装满了铁窗棂,房间内有一张草绿色的行军床,张大官人好歹是国家干部,警方并没为难他,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张大官人如果想走,房门和窗棂是拦不住他的,不过这会儿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外面又在下雨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休息一会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张大官人一直睡到清晨九点,任正浩过来开门,告诉他有人过来探望他,张大官人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外,看到乔梦媛就站在那儿。
    张扬笑道:“你怎么来了?”
    乔梦媛道:“还好意思说,昨天我找了你一晚上,最后才知道你被警察给抓起来了。”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罪犯,他们抓我干什么?任队长好心留我在这里睡觉,这一觉睡得蛮香的,就是床小了点。”
    乔梦媛有些不满地瞪了任正浩一眼:“任队长,张书记犯了什么罪啊?你们警察也不能随便扣人啊?”
    任正浩道:“乔小姐,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调查情况,我们也没说张书记犯罪啊!如果张书记能够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我们早就让他走了,可是张书记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只好……”
    乔梦媛道:“现在查清楚了没有?他能走了吗?”
    任正浩道:“事情正在调查中,我看张书记还得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他的态度始终很客气。
    乔梦媛一听就火了:“任队长,我们国家是讲究法律的,仅凭着你的一句话不可以随便扣留一个国家干部,张书记昨天是去救人,这一点我可以给他证明,你们怀疑什么?要不要把我也当成同案犯一起扣留起来?”
    任正浩有些尴尬道:“乔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专门针对张书记,而是我们的工作程序从来都是这样,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乔梦媛道:“我现在就要带他离开,出了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任正浩道:“乔小姐,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嫌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嫌疑】(下)   
    乔梦媛脾气向来很好,可是看到张扬被警方无辜扣押,心头就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她可以自己受委屈,却见不得张扬受半点委屈,只有深深爱上一个人,才会对他如此在乎,才会因为他遭遇到任何的不公而愤怒。
    张扬笑道:“梦媛,你别生气,这件事和任队长没有关系,事情肯定能查清楚,任队长也是按照章程办事。”他向任正浩道:“据我说知警方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扣留嫌疑人24小时,最多呆到今天晚上我就能获得自由了,任队长,我说得对不对?”
    任正浩笑道:“其实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劫犯已经被抓住了,只要他那边的审讯结果出来,就能够确认张书记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了。”
    张扬道:“既然我不是嫌犯,那么,我们两人去房间里说几句话你不反对吧?”
    任正浩心说按照规章制度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乔梦媛的身份他清清楚楚,即便是张扬,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乔梦媛跟着张扬来到房间内,看到张扬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了一整夜,乔梦媛的眼圈不由得红了,她小声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平时你伶牙俐齿的,现在为什么不说?”
    张扬微笑道:“根本没那必要,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硬赖到我头上。”
    乔梦媛道:“文浩南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
    张扬笑道:“或许他有他的想法,不过他应该不会一走了之。”乔梦媛望着张扬信心满满的笑容,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文浩南在当天上午十一点左右过来找张扬,苏菲直到现在还处在昏睡之中,他找医生看过,医生也说苏菲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谁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文浩南迫不得已才过来找张扬。
    潘强那边的审讯也有了初步的结果,他并不知道张扬也出现在富山,从间接上证明了张扬的清白。
    即便是知道张扬昨晚是前往那里营救苏菲的,文浩南对他恶感仍然没有转变,他语气严肃道:“张扬,我需要和你谈谈。”
    乔梦媛始终都没有离开,张扬遇到麻烦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必须要和他站在一起,她甚至已经考虑过,在必要的情况下,她可以去求爷爷帮忙。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乔梦媛起身道:“我出去等你,顺便帮你办好离开这里的手续。”
    文浩南看了看张扬所在的这个房间,想起不可一世的张扬昨晚被关在这里一夜,这厮的内心中居然感到了一丝快慰,不过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想起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如果不是束手无策,他说什么都不会过来和张扬见面。
    张扬道:“找我有事?”
    文浩南道:“苏菲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张扬道:“你想我帮忙唤醒她?”张大官人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惊奇的成分。
    文浩南看到他平静的表情甚至认为苏菲之所以沉睡至今,或许是张扬做了手脚。
    文浩南并没有猜错,张大官人在将苏菲交给他之前,悄悄点了苏菲的昏睡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张扬必须要留有一手,文浩南昨晚不顾自己而去,根本是将所有的麻烦都抛给了自己,更何况赵天才还在他的手中。
    文浩南道:“如果不是我妈坚持,我不会来找你。”
    张扬笑了笑,他望着文浩南的双目道:“很多事我不想解释,我说了也没用,就像昨晚,所有人都知道我出现在那里是为了救人,可偏偏就没人愿意为我说一句话,很多时候,你做好事,别人未必领情,我本以为咱们之间就算成不了亲如一家的兄弟,也不会反目成仇,可现在看来,我的判断并不正确。”
    文浩南冷冷道:“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张扬道:“刚巧我也想说同样的一句话,一直以来,我都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谈一谈,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环境下谈话。干爸干妈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很感激他们,无论你怎样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和他们之间只有亲情,不存在利用。”
    文浩南露出鄙夷的一笑:“你对我说这些有必要吗?”
    张扬道:“能有这样和你单独相对的机会很难得,能让你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话更是难得。”
    文浩南道:“我来找你为了苏菲,你想要什么?”
    张扬道:“既然咱们成不了朋友,还是把关系搞得现实一些。苏菲的事情很好办,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个前提,你必须释放赵天才。”
    文浩南冷冷望着张扬:“要挟我?”
    张扬自信满满道:“不是要挟,是谈判!如果我想对付你,手段多得是,不管是论文还是论武,我不会败给你。”
    文浩南目光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他开始后悔来这里一趟。
    张扬道:“你放心,无论你怎么看我,我都不会把你当成仇人,赵天才是我的朋友,这次是他给我帮忙,责任本不应该他去承担,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是苏菲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分析出了苏菲可能的位置,我不会及时找到她,昨晚那种情况,再晚上一段时间,苏菲就会窒息而死,神仙也无能为力。”
    文浩南道:“无论你出不出现,我们的人都会找到苏菲。”他始终不愿承认是张扬救了苏菲。
    张扬道:“无所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文浩南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张扬道:“你让针灸师刺她玉枕风府两穴,就能够将她唤醒。”
    文浩南道:“你不怕我反悔?”
    张大官人起身向门外走去:“文家的子女人品还不至于如此龌龊!”
    赵天才在两个小时后被送到了国贸会展中心,这两天他也没少遭受折磨,看到他因为自己而受到磨难,张大官人颇为内疚。反倒是赵天才自己表现得颇为乐观,他笑道:“我还以为这次要被当成里通外国的特务给抓起来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递给他一瓶药膏:“洗个澡,把受伤的地方好好擦擦,回头我请你喝酒去去晦气。”
    赵天才笑道:“我才不想喝酒,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从被他们抓走到现在,我都没有合过眼,这帮警察折磨人还真有一套。”
    赵天才走后,乔梦媛向张扬道:“刚才我爷爷打电话过来,让你跟我回去一趟。”
    张扬道:“好!”
    乔老将他们叫回来有几件事情,其一是张扬送给他的那块石头,里面居然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成色极佳,按照现在的市场估价也要在数千万,如果雕成工艺品,可能价值更高。
    乔老的意思是将这块翡翠还给张扬,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可不能收。
    张扬笑道:“乔老,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了,当时我买下这块石头没几个钱,难道知道里面包裹的全都是翡翠,我还要把多余的钱退给那个石头贩子吗?”
    乔老道:“我喜欢的是石头又不失翡翠,你送了一件我不喜欢的东西做什么?”
    张扬道:“您老要是真不喜欢就送给梦媛做首饰,以后留给她做嫁妆呗!”
    乔老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道:“好,有道理,有道理!”
    乔梦媛却羞得俏脸绯红,起身道:“张扬,你别拿我开涮,我出去有点事儿,你们两人聊。”她匆匆逃避。
    乔老微笑望着孙女的背影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梦媛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张大官人一颗心怦怦直跳,乔老该不是要当月老,亲自撮合他们两个吧?如果真的这样,张大官人还不知应该如何应对呢。
    还好乔老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谈下去,他轻声道:“我听说你和薛世纶联手做局,给了谢家小二一个教训?”
    张扬笑道:“只能怪他自己太贪心。”
    乔老点了点头:“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就容易犯错误。”
    张扬小心问道:“这件事没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吧?”
    乔老哈哈笑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只是感觉有趣得很。”
    张扬舒了口气。
    乔老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道:“你在滨海干得顺心吗?”
    张扬道:“还好!”
    乔老意味深长道:“我刚听说你和怀明的女儿闹了点别扭,如果想换个环境,我可以帮你。愿意的话,你和梦媛可以一起离开。”乔老的话说得非常隐晦,但是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他已经将张扬视为孙儿女婿的绝佳人选,过去他不愿提,因为张扬有未婚妻,现在他们既然解除了婚约,乔老自然而然要为自己的孙女多考虑一些。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上)   
    张扬笑道:“乔老,我在滨海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我的个人感情上的确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我相信感情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乔老点了点头:“任何时候如果改变了念头,只管找我!”
    “谢谢乔老!”
    乔老又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道:“有些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即便是处于利用的心理,与虎谋皮总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很多时候受到伤害的往往是自己。”
    张扬微微一怔,心中暗自琢磨着,乔老究竟是在暗指谁?干爹文国权还是薛世纶?
    这种事情乔老是不会直接点透的,他指了指那块翡翠道:“你刚才的提议不错,这块翡翠我送给梦媛了,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工匠,用这块翡翠做几件饰品,给我的乖孙女儿当嫁妆。”这话等于完全挑明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这块石头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乔老对自己还真是青眼有加。
    张扬将这块翡翠交给了查晋北,虽然他不喜欢查晋北的人品,但是对查晋北的艺术功底还是相当认可的,更何况星钻有这么多优秀的设计师,肯定有实力将这块翡翠变成一套完美的作品。
    查晋北对这块翡翠的质地也惊叹不已,听张扬说完他得来翡翠的经历,不由得感叹道:“有些人就是天生财运,你要是去经商,恐怕就没我们这些人什么事情了。”
    张扬道:“这世上比你会做生意的多了,你不还是一样发财?”
    查晋北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对张扬和谢坤举的那场冲突颇为关注,聊了两句就来到那个话题上:“张扬,你和顾明健这次干得够漂亮,害得谢坤举夫妇白白损失了四个亿。”
    张大官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查总,您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我从来也不害人啊,他们两口子损失了四个亿跟我有个毛的干系?”
    查晋北看到这小子矢口否认,不由得笑道:“这话不是我说得,整个京城商界,最近都在谈论你们做得这件事。”
    张大官人皮笑肉不笑道:“查总的意思是说,我干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查晋北道:“外人怎么看就见人见智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张扬道:“我不关心外人怎么看,我关心查总怎么看!”
    查晋北道:“不瞒你说,我和谢家两兄弟的私交不错,这件事上我不做评判,两不相帮。”
    张扬道:“查总真会做人,难怪你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
    查晋北笑道:“张扬啊张扬,难道你没听说和气生财这句话?”
    张扬道:“这句话听起来容易,可做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查晋北道:“是啊,如果当初我要是真正领会到和气生财的意思,我也就不会和何长安闹得那么僵,他也就不会对我存在那么深的怨念,或许就会把金矿转让给我了。”直到现在,查晋北仍然把没有得到何长安的非洲金矿引以为憾。
    张扬道:“事实证明还是查总你笑到了最后,何长安现在不知逃到了哪里。”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不被抓进监狱,在哪儿不是一样的潇洒自在?就算别人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的那个私生女何雨濛一定知道,如今何长安的产业大都交给了她,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撑起来。”
    张扬道:“世上的事情恨难说,你不去做之前,很难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查晋北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道:“过去查薇没做珠宝设计之前,我以为她做什么都没长性,可没想到她接触这行之后居然深深喜欢上了,今年设计的一套首饰在巴黎珠宝博览会上获得银奖,我打算将你的这块翡翠交给她设计。”
    张扬道:“她还在巴黎吧?”来京城之后,张扬也和查薇联系过,知道她仍然身在巴黎。
    查晋北道:“获奖后要参加几个采访,顺便帮星钻做做推广,之后钻石王朝那边请她过去台湾宣传,现在她已经成了我们星钻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一。”
    张扬微笑道:“你这个当叔叔的可要善待她,千万别再让她受了委屈。”
    查晋北听出张扬的言外之意,知道他还记着自己上次让查薇背黑锅的事情,尴尬干咳了一声道:“其实我是将她当成我事业的接班人培养的。”
    对查晋北的话,张大官人并不相信,他总认为查晋北和邱凤仙之间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做生意的手法甚至不如何长安那般光明正大。
    张扬将翡翠的事情交给查晋北之后,回去的路上前往画家村顺便看望了在那里写生的顾养养。
    夕阳西下,顾养养正坐在凉亭内,勾画着前方的青石桥,这座石桥她已经画了无数次,从不同的角度可以演绎出石桥不同的美,在她的画卷上可以感受到石桥饱经创伤的年代感。
    张大官人站在她身后,足足看了五分钟左右,顾养养方才发现了他的到来,她笑道:“干什么?来了也不吭一声,是不是想吓死我?”
    张扬微笑道:“我很可怕吗?”
    顾养养道:“对别人或许是,对我不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俏脸有些微红。
    张扬道:“刚才去星钻,回程的时候经过这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的伤没事了吧?”
    顾养养留意到他话中的顺便两个字,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轻声道:“早就好了,张扬哥,你吃饭了没有?”
    张扬笑道:“没呢!我请你吃饭。”
    顾养养这才显得开心起来:“你等等啊,我画完这几笔。旁边有茶,你自己喝。”
    张大官人的确有些口渴,目光落在一旁,看到只有一个红色的保温杯放在那里,马上明白这茶杯是顾养养用得,这丫头还真不把他当成外人,张扬笑了笑没动。
    此时又有几个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人看着画面,感叹道:“过于追求形似了,神韵方面刻画得还不够。”
    张大官人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人竟然是袁芬奇,常海心的表弟,袁芬奇也在同时认出了他,惊喜道:“张扬,你怎么在京城啊!”
    张大官人乐呵呵站起身来:“我当是谁这么大的气魄,原来是我们的袁大画家。”
    袁芬奇笑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算什么大画家?”
    顾养养听说过袁芬奇的名字,知道他新近在画坛上很红,也停下绘画道:“袁大师,指点指点!”
    袁芬奇道:“绘画这门东西,很多人在初级阶段的时候都认为越像越好,可现在有了摄影,你画的再像,能比照相机还厉害吗?”他摇了摇头道:“肯定不能,所以绘画不该是线条和色彩的堆砌,而是要突出主题,等你走过初级阶段,就会发现画面上的东西未必是越多越好,色彩未必是越丰富越好,有些时候,几根线条,单一的色彩同样可以表达出意蕴之美,这就是从加法到减法的改变。”
    顾养养似有所悟。
    袁芬奇笑道:“我只是谈谈自己的看法,还望这位小姐不要介意。”
    顾养养道:“袁大师果然厉害。”
    张扬道:“袁大师,还别说,喊起来真的很有气势。”
    袁芬奇苦笑道:“你们就别寒碜我了,活着的大师能有几个?我这水准都能被称为大师,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大师就泛滥成灾了。”
    袁芬奇将身边的几位朋友介绍给张扬认识,他们都是书画界人士,刚刚从日本回来,目前暂时住在画家村的随园,张扬并不知道随园是什么,可顾养养目前就住在画家村内,自然知道那里是画家村最大最美的一座宅子。不过那里的主人并不对外开放,整天园门紧闭,这就使得随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袁芬奇道:“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随园吃饭吧?”
    张扬看了看顾养养,顾养养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笑道:“好啊,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随园的风景,不过我得先回去准备一下。”
    袁芬奇道:“那好,一个小时后,我在随园大门外等你们,今晚国内的很多书画界名人都会过来相聚,大家切磋一下也好。”
    顾养养收拾好了画具,张扬陪着她回到她的小小四合院,顾养养先洗净双手,为他泡了一壶茶,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向张扬道:“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换衣服。”
    张扬点了点头,坐在那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这会儿功夫徐建基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老大周兴国今晚大概在九点抵京,约他们几个晚上一起吃宵夜。
    张大官人马上就明白周兴国这么急着要见他,十有八九和谢坤举的事情有关。周谢两家关系密切,自己又是周兴国的拜把子兄弟,他和谢坤举之间的矛盾无疑将周兴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周兴国显然不想这种情况恶化下去,所以百忙之中抽时间前来京城,他这次的目的肯定是要当和事佬。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中)   
    顾养养二十分钟后方才回到客厅内,她精心装扮过,身穿颇具民族风的宝蓝色旗袍,黑色秀发在头顶挽起一个荷花般的发髻,肤色娇艳胜雪,向张扬婷婷袅袅走了过来,当真如同风中摆柳一般婀娜多姿,望着顾养养玲珑有致的娇躯,张大官人也不得不承认,小丫头渐渐长大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涩女孩。
    顾养养来到他的面前,俏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小声道:“跟你一起去朋友那里,总不能失了你的面子,所以我挑来选去才定下穿这身衣服。”
    张扬笑道:“很美,只怕今晚那些书画大家们的眼睛都要被你亮瞎了。”
    顾养养轻声道:“我打扮也不是为了他们。”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充分体现了养养这女孩的聪颖之处,女为悦己者容,对顾养养来说悦己者就是张扬无疑。
    张大官人对这位温柔可人的小姨子也是颇为怜爱,看到时间差不多了,顾养养锁上房门,和张扬一起向随园走去。
    随园是画家村的一颗明珠,这儿曾经是清末某位富商买给歌妓的宅子,据传那位富商家有悍妇,贪恋这歌妓的美色,却又不敢将她纳入家门,只能偷偷在这里盖了一座宅院,把歌妓偷偷安置在这里,那位歌妓从了他之后倒也温柔娴淑,恪守妇道,富商也过了几年逍遥日子,可后来不知这件事怎么被他老婆知道了,大发雌威,趁着富商出远门的机会,将歌妓杖毙,尸体投入井中。富商回来后伤痛欲绝,悲愤之下竟然拔刀杀死了他老婆。负责案子的官员本就觊觎他的财富,所以趁机将富商抓捕,那富商家人到处打点,只可惜没等他出来,就死在狱中了。
    后来这座宅子被那负责案子的官员霸去,没过多久,官员贪赃案发,就在这随园之中畏罪自杀,这座宅院也被人视为不祥之地,荒废了一段时间,有人买下重新修葺一新,可那人刚刚入住,当晚就暴毙而亡,自此就没人愿意再往这里居住。
    直到七十年代初,一帮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对这座园子进行了拆除,所谓什么破四旧,可在拆除第一间房的时候,房屋忽然就塌了,砸死了三名红卫兵,此时随园过去的故事才有被人翻起,结果越穿越邪乎,谁也不敢到这里来破四旧了。这也是随园能够经历十年浩劫而得以保存原貌的主要原因。
    八十年代初一位香港商人将这里买下,不过一直都是房门深锁,都知道随园里面很美,可是这里并不公开向外开放,后来这一带变成了画家村,有人慕随园的美名,三名学生从墙头翻入随园写生,又不明不白又淹死了一个,自此以后随园的凶名越传越盛。
    三年前那位买下随园的香港人开始对随园进行全面修葺,据说开工当日还专门从香港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杀猪宰羊,闹腾了一天方才平静下来,不过说来奇怪,从那时候开始,随园就再也没有出过人命。
    张大官人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对顾养养所说的这段故事却是非常感兴趣。
    顾养养道:“我听人说,随园本是凶宅,想逢凶化吉,不仅仅要找风水先生来破,还要找一个能镇得住煞气的主人。”
    张扬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顾养养格格笑道:“我和你的看法相同。”
    两人谈笑间已经来到随园的大门前,却见袁芬奇在门前等待,看到张扬和顾养养到来,袁芬奇快步走下,向张扬伸出手去:“张书记,你来了!”
    张扬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听起来更舒服一些。”
    袁芬奇道:“刚才我给我表姐打了电话,她在我面前把你狠夸了一通,多谢张书记对我表姐的关照。”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自己对海心那可不是一般的关照,都关照到床上去了。他笑道:“袁大师,都说你还是叫我名字了,你是艺术家,别学社会上庸俗的那一套。”
    袁芬奇道:“我可以不叫你张书记,但是你们也不能叫我袁大师。”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袁芬奇陪着他们走入随园,常海心虽然在画家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进入随园还是第一次。走入大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照壁,照壁是新近才修建的,上面嵌有乾坤八卦的浮雕。
    袁芬奇道:“上面的八卦图形是根据香港风水大师李翘柏的建议所制,意在逢凶化吉。”
    绕过照壁,来到随园的前花园,花园虽然不大,但布置得非常精巧,最吸引人目光的要数花园中心的一块奇石。奇石嶙峋多孔,上面用大红绸缎缠绕。
    顾养养道:“我听说随缘内收藏着一块当年乾隆爷赏赐给和珅的奇石,就是这一块吗?”
    袁芬奇笑道:“这块石头叫地生石,跟乾隆爷无关,乃是先有这块石头,然后才有的随园,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从建园子的时候就有了,李翘柏先生来到这里看完风水之后,发现此宅之所以凶相毕露,全都是因为这块石头的缘故,地生石,地生死,所以他建议将这块石头给毁去,可此间的主人却特别喜欢这块石头,于是李翘柏先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用红绫将这块石头全部缠住,将它外露得凶气镇住。”
    张扬道:“风水之说毫无可信之处。”
    走过前院,来到中庭,院落的四周回廊之上都已经亮起红灯,随园内的建筑已经有了百余年的历史,古色古香,巧夺天工。
    顾养养欣赏着这里的雕梁画栋,不由得感叹前人的神奇。
    前方几个人正聚在那里谈天说地,袁芬奇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张扬此时方才想起询问:“芬奇,这里的主人是谁?”
    袁芬奇道:“就是那位安先生咯!”
    张大官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位头发全白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向他走了过来,却是安老的四子安德渊。张扬对安德渊并不陌生,从安语晨方面来说,安德渊实际上也是他的四叔,他知道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老大,想不到居然在京城买下了随园。想起刚才袁芬奇的话,这座凶宅必须要找一个凶人来镇住,安德渊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在港台一带凶名很盛,他和这随园或许真是绝配。
    安德渊笑道:“张先生,真想不到袁先生所说的朋友就是你啊!”
    张扬笑着和安德渊握了握手:“安先生什么时候将生意转向内地了?”
    安德渊道:“无关生意,只是旅游的时候恰巧来到这里,喜欢这里的景致,于是我就将随园买下,作为将来颐养天年的场所。”
    张扬笑道:“安先生是南方人,能习惯北方的生活吗?”
    安德渊道:“什么环境我都能适应。”
    他将张扬和顾养养请入大厅内,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安德渊准备得相当充分,菜式花样很多,受邀的宾客大都是书画界的人士,张扬认识安德渊这么久,还不知道他居然还是个艺术爱好者。
    袁芬奇端着红酒和张扬碰了碰,望着远处正在迎接客人的安德渊道:“安先生的国画不错。”
    张扬道:“我认识他有不少年了,还不知道他会画画呢!”在他的印象中,安德渊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黑道巨擘,他那双手握刀握枪都没什么问题,握笔?还真难想像。
    这会儿功夫又有熟人到来,汉鼎集团的总裁谢坤举携妻子赵柔婷也来了,他们和安德渊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是今年才有合作,赵柔婷先看到了张扬,不由得一怔,这京城也不是很大,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正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赵柔婷小声提醒了丈夫一句,谢坤举向张扬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张大官人才懒得搭理他,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子只当你是空气。
    顾养养轻声笑道:“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把你吃了。”
    张大官人笑道:“想吃我?只怕要把他给噎死。”
    顾养养笑得越发开心。
    晚宴并非是主题,主题是笔会,院子里摆了四张书案,四位当代名家率先下场,挥毫泼墨,各自精彩。张扬和顾养养来到袁芬奇身边,看到袁芬奇画了一幅山鬼,张大官人对他的画早就不陌生了,不过袁芬奇现在的画比起过去更加的抽象,与其说是画面,还不如说是两个象形文字的组合,用墨也不讲究任何的变化,已经偏离了中国画的味道,或许这就是他追求的大道至简,大巧若拙的境界。
    如果换在过去,袁芬奇的这种画法肯定无人喝彩,甚至会招来耻笑,不过自从他去日本参赛获奖,他的名气也不断得到了提升。
    还没有画完,已经有几个人在一旁吹捧赞叹了。
    张大官人却感觉袁芬奇的画技不进反退,他虽然不搞艺术,可知道这一行一旦沾染了太多的世俗气,肯定会走下坡路,试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做不到平心静气,又怎么可能出来好作品。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随园夜话】(下)   
    安德渊也在现场挥毫泼墨画了一幅苍鹰,他最擅长的就是画鹰。
    张扬向顾养养道:“如何?”
    顾养养实话实说道:“这鹰画得真是不错,神韵气势抓得非常准确,安先生一定在这方面下过苦功。”
    安德渊哈哈大笑道:“三十五岁之后,我绘画就万变不离其宗,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画鹰,一个人用十多年去干同样的事情,怎么都会做出一丁点成绩。”他向张扬道:“我去台湾之前,学得专业就是国画,如果不经商,我现在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画家。”
    张扬心说你哪是做生意,你是黑社会。
    这些人画好之后,马上由专人对画面进行处理,然后悬挂在周围,供客人们鉴赏。
    顾养养也在张扬的怂恿下画了一幅墨荷,在这帮书画界的前辈面前她本来是不想班门弄斧的,可张扬答应帮她配字,所以顾养养才鼓足勇气去画。
    顾养养画完,张大官人捻起狼毫,在一旁配上文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即便是和张扬处在对立位置的谢坤举夫妇,也不得不承认张扬的书法的确独树一帜,袁芬奇对张扬的书法早已见识过,他感叹道:“张扬啊张扬,单单是你这手字,我这辈子是拍马不及了。”
    张扬道:“我从上辈子就写字,两辈子的时间做一件事还能干不好吗?”
    安德渊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扬去拿酒的时候,刚巧和赵柔婷迎面相逢,张大官人率先打了个招呼。
    通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赵柔婷对张扬已经了解不少,面对张扬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轻视和鄙夷,淡淡笑了笑道:“想不到张先生的书法这么好。”
    张扬道:“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主动帮赵柔婷拿了一杯酒,向她举杯示意,两人共同喝了一口酒。赵柔婷望着远处的顾养养道:“那女孩儿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
    张大官人笑道:“不是,她是顾养养,前两天在展会上被人打伤的就是她。”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她心中暗叹,难怪张扬会如此恼火,面对顾养养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当真是我见尤怜,谁又能忍心下的去手?
    张扬道:“有没有方永同的消息?”
    赵柔婷笑了笑:“他给公司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种人我怎么可以将他继续留下,已经把他辞退了,以后他和公司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大官人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这两口子吃了一个暗亏,知道自己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干脆将所有的事情推给方永同,用这样的方法来免除后患,省得他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张扬道:“我饶不了他,除非他不回来,只要让我找到他,这笔帐我都得跟他算。”这话分明是说给赵柔婷听得。
    赵柔婷道:“张先生,中国有句老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是个妇道人家,总觉得这世上的事情还是以和为贵。”
    张大官人心中暗暗发笑,这会儿她跟自己说以和为贵了,早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谢坤举主动挑起事端,何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事情是你们两口子挑起来的,吃亏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懂得以和为贵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再说了玩或不玩你们说了不算,决定权在我这里。
    赵柔婷看到远处丈夫正向自己看来,她向张扬礼貌一笑道:“张先生,失陪了!”她将空杯放下,随手拿起了一杯橙汁准备离去。
    张扬却道:“赵总,橙汁对你的身体并不适合。”
    赵柔婷愣了一下,并不明白张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轻声道:“橙汁对身体还会有害?”
    张扬道:“橙汁无害,可是你服用的药物有害。”
    赵柔婷有些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她实在搞不清楚张扬究竟怎么知道自己在吃药。
    张扬道:“你刚才应该服过中药。”
    赵柔婷不由得笑了,自己临来之前的确服过中药,不过自己还特地刷牙漱口,想不到仍然被人闻到了药味儿:“张先生的嗅觉真是灵敏。”
    张扬道:“我学中医出身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四个字,一个好的中医不但要有超人一等的眼力,更要有敏锐的嗅觉。”他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笑眯眯报出了一连串的药名。
    赵柔婷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可是当他将这一连串的药名全都报出来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和自己正在服用的药物丝毫不差,赵柔婷看过的中医无数,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单凭自己身上的药味儿就能够将所有药物的成分分辨出来,这厮会变魔术吗?难道他真有未卜先知只能,赵柔婷一时间将丈夫那边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呆呆看着张扬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等于承认了张扬的推断完全正确。
    张扬道:“这张药方开得有些问题,药物的搭配没问题,可是对你的身体却是有害无益,橙汁是酸性,你若饮下会和其中的两味药物综合反应产生毒素,更是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如果张扬没有将她的药方全部背出,赵柔婷一定会以为他在危言耸听,可是现在她已经信了七八分。慌忙将橙汁放在了一旁,小声道:“你是说我吃得这些药物都没用?”
    张扬道:“吃还不如不吃。”
    赵柔婷道:“你知道我生得是什么病?”这会儿她方才从刚才的震骇中渐渐恢复了常态。
    张扬道:“你这种病有人称之为木僵症,也有将病患者称之为活死人,症状轻微的时候,只是颈肩部活动受限,到了最后会影响到整条脊椎,乃至全身各部,医学上叫强直性脊柱炎。”
    赵柔婷默然不语,知道她得病的人并不多,一直以来她和家人都严守这个秘密,张扬应该不会知道,看来他的确懂得一些医术。
    张扬道:“如果我所说的药方没错,那么给你开这张药方的人,要么是个庸医,要么就是故意为之,如果你照着这张药方吃下去,不出半年,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赵柔婷心中一阵慌乱,她望着张扬道:“张先生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张扬道:“赵总爱信不信,天下这么大,名医这么多,赵总可以再找别人问问。”他说完礼貌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回到顾养养的身边。
    赵柔婷愣了一会儿方才回到谢坤举的身边,谢坤举看到妻子脸色苍白,关切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赵柔婷道:“没说什么,只是询问方永同的事情。”
    张大官人提前离去,因为当晚还要赴周兴国的邀约。
    周兴国回到京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张扬和徐建基两人在玲珑坊等了他大半个小时。
    周兴国一进门,就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徐建基笑道:“不算晚,我们哥俩正在聊点私事呢。”
    周兴国道:“什么意思?敢情我还耽误你们两人谈事儿了,我不该来啊!”
    张扬跟着呵呵笑了起来:“没聊什么,就是感情上的事儿,二哥正在发愁,是不是应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周兴国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儿,神秘兮兮的,跟洪月是不是?我看这门亲事挺好,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建基,你也该收收心了。”
    徐建基道:“本来倒是已经打算结婚了,我知道她也等着我求婚,我不瞒你们说,戒指我都准备好了,可事到临头,我又有点犹豫了,你们说我这是不是婚前紧张症啊?”
    张扬道:“该出手时就出手,这种事儿不能犹豫。”
    周兴国道:“是啊,别整得跟张扬似的,搞到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
    张大官人一听不乐意了:“我说老大,你忒不厚道了,我这心口还在滴血呢,你居然又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怎么没看出来?”周兴国摆了摆手拒绝徐建基递过来的一杯酒道:“昨晚喝高了,到现在还难受呢。”
    徐建基道:“喝不喝也得在跟前放着。”
    周兴国叹了口气道:“生意场跟酒场密不可分。”
    徐建基道:“不仅仅是酒场,欢场、酒场、官场缺一不可。”
    周兴国把玩着酒杯:“本来我那边一摊子事儿,可又不能不回来,张扬啊张扬,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都没用啊,你到底还是跟谢坤举两口子对上了。”
    张扬道:“大哥,这事儿,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徐建基帮腔道:“这事儿不怪张扬,谢坤举跑到滨海展会现场砸场子,还把顾养养和柳丹晨给打伤了,别说张扬忍不了,就算是我也忍不下这口气。”
    周兴国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也基本上搞清楚了,谢坤举两口子跟你没什么宿怨……”
    张扬道:“他们针对的是乔梦媛,针对的是乔家。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惹到了梦媛就是惹到了我。”
    周兴国望着张扬,有些迷惑道:“你跟楚嫣然分手该不是为了乔梦媛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上)   
    张大官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大,你这想象力也够丰富的。”
    徐建基道:“乔梦媛也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丫命咋就恁么好呢?”
    周兴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想当初,他对乔梦媛也心动过,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对他不来电,所以周兴国也及时调整方向,断了念想。
    张扬道:“两位哥哥,别拿个人问题做文章,我和乔梦媛就是朋友关系,你们别乱讲。再说了,咱们今晚见面也不是为了谈论个人问题。”
    一句话就将讨论的议题拉回到了主题,周兴国道:“三弟,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做个和事老,帮你和谢坤举调解一下,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是谁得罪谁,既然过去了,咱们就一笔抹过去,从今天开始,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针锋相对,老弟,你给不给我这个当哥哥的面子?”
    周兴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扬已经不好推脱了,他笑道:“大哥,咱们兄弟之间还要说这些吗?你既然开口了,我权当谢坤举是个屁,现在就把他给放了。”
    徐建基笑道:“你别在这儿放,千万别影响我食欲。”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周兴国端起酒杯道:“兄弟,就凭你这句话,当哥哥的就应该好好谢谢你。”
    张扬道:“大哥,咱们之间用不着如此客气吧?”
    两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周兴国道:“我也不瞒你,这件事我大哥已经知道了,是他让我赶紧回京解决这件事的。”他口中的大哥就是平海省长周兴民。
    张扬帮着周兴国斟满酒杯道:“我听说周省长从小就在谢家长大?”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谢坤举的爷爷是我爷爷的老部下,我大哥出生的时候,我伯母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我大伯和爷爷商量了一下,就把我大哥送到了谢家,谢坤举和我大哥年龄相仿,刚好都在哺乳期,所以陈阿姨就同时将他们两人一起拉扯大,对我大哥比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一些,我大哥在谢家一直上完中学方才回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谢家的感情丝毫不次于我们周家。我和谢家兄弟也很熟,我们两家一直来往很多。”周兴国说这番话并不是没有目的的,他是要通过自己的解释让张扬充分了解周谢两家的关系。
    张扬虽然热血冲动,但是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重情重义,这次的事情周兴国已经做过详细了解,事情的起因的确在谢坤举一方,他也把事情的经过向大哥周兴民进行了汇报,周兴民给他的任务就是一定要亲自出面消除张扬和谢坤举之间的误会,确保他们不要继续争斗下去。
    张扬道:“大哥,你既然开了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次的事情就此作罢。”
    周兴国道:“我约了谢坤举,明天咱们一起去西山马场玩。”
    张扬道:“见面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和他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见面彼此难免尴尬。”
    周兴国坚持道:“面一定要见的,只有见面才能冰释前嫌,而且这件事错在谢坤举,明天你把养养和柳丹晨都带来。”
    张扬道:“带他们做什么?”
    周兴国道:“她们两人受了委屈,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我如果只是向着谢坤举说话,你肯定要以为我这个当哥哥的偏心,谢坤举那边也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一些责任。”
    周兴国能够成为京城三公子之首并不是偶然的,他处事公道,为人大度,正是因为他的成熟和豁达才赢得了众多高官子弟的尊重。
    张大官人本来已经计划明天就离开京城,经贸会今天就结束了,滨海虽然发生了那件不快的插曲,但是总体收获颇丰,算得上是不虚此行,这件事是公事,若是谈到私事,也是张扬这次来京的主要目的,是想当面向罗慧宁谈谈文浩南的问题,却没有想到遭遇了苏菲被劫一事,他和文浩南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得雪上加霜,正可谓人算不如天算,张大官人对这种状况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张扬对西山马场并不陌生,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曾经和乔家子弟一起过来玩,乔鹏飞在这里一枪崩掉了陈安邦的纯种赛马。那件事干得让整个京城太子圈为之震动,明确宣布了乔鹏飞的回归,那段时间是乔家最低潮的时候,正是乔鹏飞的那一枪,让所有人开始意识到乔家仍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乔家的第三代之中仍然有这样的强横人物,从那时起,经历低潮的乔家,开始一点点复苏,虽然其间风波不断,但是仍然不妨碍乔家的复苏,如今乔振梁已经成为津海市委书记,而乔鹏飞也已经正式步入政坛,在平海省春阳县担任县委副书记。
    张大官人在政坛的时间越久,越明白血统对仕途影响的重要性,他在官场是个另类。
    带着顾养养和柳丹晨两位美女,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必然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们三人出现在西山马场的时候,很多人的目光就瞬间被吸引了过来,当然多数目光都集中在两位美女身上,可当这些人看清中间的张扬时,很快目光就变得收敛而矜持,张大官人在京城的名气也非同一般。
    西山马场的老板翟名望一脸笑容地迎了过来,他和张扬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印象深刻,和张扬握了握手道:“张书记,周公子他们都已经到了,在贵宾休息室等您呢。”
    张扬笑了笑,在翟名望的引领下来到贵宾休息室。
    周兴国和谢坤举夫妇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里面聊天,看到张扬他们进来,周兴国笑道:“三弟,你迟到了啊。”
    张扬道:“塞车,我对京城的道路也不熟。”
    周兴国又和顾养养柳丹晨打了个招呼,为谢坤举和张扬介绍道:“你们之间应该不用我介绍认识了。”
    谢坤举道:“我和张书记见过很多次了。”他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
    张大官人对谢坤举是厌恶的,但是大哥周兴国出面,自己也答应了不再追究,自然表现出了相当的豁达大度,他微笑和谢坤举握了握手道:“我和谢总已经很熟悉了。”
    赵柔婷微笑望着张扬和丈夫握手的一幕,总觉得两人都显得那么虚伪,这个世界上真实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赵柔婷和顾养养昨晚就有一面之缘,今天见面很快就熟识了起来,顾养养天真烂漫,毫无机心,赵柔婷对她也颇有好感,相比而言,她很少和柳丹晨交谈,毕竟在她眼里柳丹晨只是一个戏子罢了,她和顾养养的出身相似,都是高干子弟,更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赵柔婷道:“经贸会的事情已经查明了,是我公司的方永同让人做的,虽然我们夫妇并不知情,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也负有相当的责任。”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根本就是谢坤举所为,现在他们夫妇俩口径一致,全都将责任推到了方永同的身上,这个方永同无疑背了黑锅。
    张扬故意道:“我和这个方永同素不相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针对我?”
    赵柔婷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稍稍有些慌乱,只觉得张扬的目光极其犀利,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赵柔婷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等找到了他,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张扬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赵柔婷分别向顾养养和柳丹晨表示了歉意,从这一点来看,今天谢坤举夫妇还是很有诚意的。
    张扬和谢坤举聊了几句,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件事究竟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激化,今天周兴国出面,并不是为了解决误会,而是为了平息矛盾,正如周兴国所说:“不快的事情就翻过去,以后大家谁也不要再提起。”
    有了周兴国这个东道,当天的气氛非常融洽,几个人去马场玩的时候,张大官人并没有上马,而是坐在一旁的休息区喝茶,和他一样没有下场去玩的还有赵柔婷。
    两人坐在遮阳伞下,赵柔婷端起红茶抿了一口道:“张书记,昨晚你所说的那番话我还记得。”
    张扬道:“我倒忘了!”他怎么会忘,昨天他道破赵柔婷罹患强直性脊柱炎的事实。
    赵柔婷道:“人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喜欢说谎,喜欢戴上虚伪的面具。”
    张扬微笑道:“赵总这句话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吧?”
    赵柔婷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很虚伪,包括我自己。”
    张扬道:“你是说方永同的事情上并没有说实话。”
    赵柔婷缓缓落下茶盏道:“重要吗?其实我们之间本没有什么矛盾。”
    张扬道:“赵总的话我听不懂。”
    赵柔婷道:“我病了很多年,而且病情始终没有好转,最近这一年,我感觉自己的病变得越发严重了,照你看,我的情况会不会持续恶化下去?”
    张扬道:“赵总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药方是谁给你开得?”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中)   
    两具身体紧紧的挤压在一起,淡淡的体香混合着馥郁的香水味道,形成一种特有异香,缭绕在陆为民的鼻息间,荡人心魄。
    这女人和隋立媛不一样,喜欢用比较浓郁的香水,沁人心脾,让她更像一株卓立在夜中的牡丹。
    杜笑眉的身体也许比不上隋立媛那样丰腴肥腻,但是却是该肥的地方毫不逊色,该瘦的地方恰到好处,肥瘦得宜,天生的衣服架子。
    虽然还隔着几重衣服,但是噗噗的心跳却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陆为民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杜笑眉,更是让杜笑眉心如鹿撞,不知道目光该往那里放。
    “你说什么?”心慌意乱之下,杜笑眉随口问道。
    “我问你是不是这里就会把人吸成人干?明知道会吸成人干,为什么还会甘之如饴?”陆为民探入秋裤下的手轻轻捏了捏那肥厚的肉唇。
    被陆为民挑逗的言行刺激得全身发软,杜笑眉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瘫软在地,如果不是倚壁而立,她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双腿还能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陆为民那一只怪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私处,就像情人的抚慰,又像是无言的召唤,让她的理智底线慢慢的被温水浸润漫过。
    “不要,不行,……”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杜笑眉目光变得有些迷乱,脸颊滚烫绯红,甚至比那一日生病发烧时更为娇艳,一双手从最初微微推拒也渐渐垂落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放才好。
    富有节奏的揉捏让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太阳下的冰块,在慢慢融化,而且融化速度越来越快。
    内心那份狂野让陆为民禁不住想要侵犯对方,尤其是杜笑眉瘫软倚墙流露出来的那种任君采撷的姿态更是极大的刺激了他内心的征服欲。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冯可行就在小院的另一头,今天还是自己就任代县长的第一天,明天一大早还有更为繁重的工作挑战等着自己,但是越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越是有那种想要释放压力的冲动。
    手指轻轻解开了对方的裤扣,手掌缓缓向后滑动,握住了那对浑圆饱满的臀瓣,没有了秋裤的阻碍,温热的体温隔着菲薄的内裤让人绮念无限,陆为民另一只手沿着羊绒衫下摆向上,一直探索到对方光滑的脊背后,寻找到乳罩锁扣解开,这才又游弋回胸前,贪婪的抚弄起那对让人迷恋的白乳来。
    杜笑眉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要燃烧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让内心深处的情焰更高几分,酥痒感从身体深处一点一滴的弥漫开来,自己就像是釜底游鱼,水渐渐的被彻底煮沸,而自己就像是那尾已经熟烂得可以信手拈食的鱼。
    “噢,不,不,不要,不能在这里,……”脸颊滚烫如火烧一般,半闭的美眸间浓情蜜意几乎要渗出来,丰润的双唇时而轻咬,时而呢喃,连杜笑眉都觉得自己抵抗是那样的柔弱无力,甚至更像是一种勾引魅惑,刺激对方来征服自己。
    绣袄的盘扣被一枚一枚的解开,终于敞开来,鲜红的羊绒衫下那对浮凸隆起的乳形没有了乳罩的遮掩,更显得那样诱人。
    陆为民掀起羊绒衫,一对鲜嫩白腻的玉兔浮动在眼前,挺拔高耸,毫无半点下坠感,淡粉色的新剥鸡头两点,惑人心神。
    只感觉到胸前一凉,杜笑眉轻声啊了一声,陆为民已经将脸贴在了自己赤裸的胸前,鼻息喷涌在双乳之间,热意荡漾,很快如游鱼轻吮般的舔吸着自己最敏感的蓓蕾处,滋生的痒意顿时从身体深处呈放射状的延展开来。
    一阵阵如痉挛般的颤栗弥漫全身,杜笑眉已经浑然不知身处何地,只感觉到自己像一条漂浮在温水中的鱼,完全迷失了自我,任凭这身前这个男人拨弄着自己身体。
    手指沿着内裤边缘细细摩挲,每推进一点,女人的身体就要颤栗抽搐一次,茵茵茜草下隐藏着的湿热潮意像是暗示着什么。
    潮水般的欲望汹涌拍击着陆为民的理智底线,手只需要向下一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品尝这个号称双峰三大美人的开元杜九娘,这个女人内心早已经千肯万肯,而脸上绯红迷离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是陆为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
    女人笨拙的手已经探索到了陆为民皮带下,抚弄着那昂扬向上的勃起,这更刺激得陆为民难以自抑,再不下决心自己怕就是真的无法控制了,陆为民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理智稍微清醒一些。
    觉察到陆为民动作有些迟疑,女人陡然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陆为民竟然就这样倚墙而立,衣衫半解,羞得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的拉下对方的羊绒衫,又替对方讲乳罩扣上,只不过在扣上乳罩之时又忍不住在对方那对翘乳上揉弄了一阵。
    看到陆为民替自己拉下羊绒衫时,杜笑眉心里泛起一阵萧索的凉意,对方在这种情势下居然都能止步,这意味着什么?她无从得知陆为民内心所想,但是一种巨大的悲凉却笼罩着她内心深处,是嫌自己名声太差,要避嫌?
    但是当陆为民一只手重新落在自己胸前把玩,另一只手拉下她捂住脸的手时,对方那坦然灼热的目光却又一下子将她内心的凄冷一扫而空,他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
    ***************************************************************************陆为民踏进凤巢镇基金会在东外街这个营业点时才刚刚八点钟。
    张艳秋原来就是这个点的负责人,相当多的大笔款项都是从这里进来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得到风声的储户要来挤兑,极有可能也会是在这里。
    “陆县长来了?曲书记和鲍局长都已经到了,他们在里边。”看见陆为民来了,两个有些面熟的男子和陆为民打招呼。
    陆为民含笑点头,才想起应该是公安局的便衣,昨晚各个部门各自承担的任务都已经分派下去了,既有穿警服的警察在周围巡逻,又有便衣在一旁观察形势,而县公安局也准备好了五十人的应急处置力量,防止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这个营业点显得有些小,几个小姑娘表情严肃的坐在柜台前,正听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再给他们叮嘱。
    人行金库里的现金已经提了过来,按照常理要提前取大额的款项,必须要提前一天打招呼,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在这里依然置放了五十万现款,同时在县财政局那边还准备了五十万,就是担心一些小额存款用户蜂拥而来,而资金不够引发风潮。
    “大家也不要紧张,就像平常一样营业,昨晚钱书记和董镇长都和大家说了,县里非常重视,这边该调查清理的工作正在开展,我们这边的工作不能受影响,一切要按照最寻常最普通的程序来办理。”
    青年男子肢体语言很丰富,挥舞着手,显得很有气势。
    “大家都看到了资金准备得很充分,不止这一点儿,县里那边还有,随时可以送过来,所以大家尽量保持平和心态。我说一下,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方面是小额存款前来提前支取的可能会比较多,三千五千一万两万的,这些来取款的,大家就按照正常手续办理,提醒他们没到期,会损失利息,如果他们不听,那么也就按规矩办理,不要多纠缠,免得他们起疑心。”
    “这要把握一个度,更要注意方式方法,他们如果问起合金会是不是出了问题,你们也不要隐瞒,就说可能是,县里正杂在调查,但是对合金会影响不大,合金会是政府的,存款有保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记住,把握好一个分寸,既不要太急切,也不要太胆怯,语气态度都要保持平和自然,让储户觉得就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儿,……”
    “如果是大额储户,那么给他们解释清楚,按照规矩要提前支取需要预约,如果他们表示要预约,你们就做好登记,请他们明天清早,这个时候态度要大方坚决,很明确的告诉他们保证兑付,但是要请他们想清楚,考虑利息损失,……”
    陆为民隔着窗户看着这个年轻人正在给几个小姑娘上着课,叮嘱着她们注意事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很有经验,应该是对这个情况也早有思想准备。
    “这个年轻人是谁?”陆为民随口问道。
    “是凤巢镇副镇长吕璞金,原来但任过凤巢镇合金会的负责人,但是后来到了党政办担任主任,前年提拔为副镇长。”何明坤觉察到老板好像对吕璞金很感兴趣,“吕镇长是黎阳财干校毕业的,分回来之后就在凤巢镇工作,好像还挂任过一段时间一个村的支部副书记。”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恩爱夫妻】(下)   
    周兴国道:“其实很多事情没必要追究到底,大家心知肚明最好,真正点破了,谁都不好看。”
    张扬道:“你这次回来劝我息事宁人,就是不想我把事情闹得太大。”
    周兴国道:“你是我兄弟,谢坤成兄弟两人和我们周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以说跟亲人没什么分别,你们要是发生了矛盾,我是最难做的。”
    张扬点了点头,他能够体谅周兴国的苦衷,端起酒杯道:“大哥,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继续针对他。”
    周兴国道:“我相信你,你也放心,谢坤举那边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以后他也不会做任何针对你的事情。”
    两人喝了杯酒之后,张扬又道:“谢坤举和赵柔婷的夫妻感情怎么样?”
    周兴国被他问得一愣:“很好啊,怎么了?”
    张扬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他们两口子在人前表现的太恩爱了,什么事儿过犹不及,感觉总有那么一点表演的成分。”
    周兴国笑道:“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心理扭曲啊?因为自己感情上出了问题,所以就见不得别人恩爱?”
    张大官人笑道:“老大,我至于这么变态吗?我承认,我感情上的确遇到了麻烦,不过我也不至于到看到别人恩爱就仇视的地步。他们两口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表面看着恩爱无比,相敬如宾。可就是有那么点奇怪,对了他们年龄都不小了吧?有孩子吗?”
    他这一问还真把周兴国给问住了,周兴国摇了摇头:“他们结婚也有十多年了,是啊,一直都没有孩子。”
    张扬道:“你说他们也都算的上是事业有成吧?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要孩子?是一方有问题?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要?”
    周兴国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闲的蛋疼?人家两口子要不要孩子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不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吗?”
    张大官人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他心中却暗想,难道赵柔婷的强直性脊柱炎是他们夫妇不要孩子的根本原因?
    周兴国道:“你跟文浩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张扬笑道:“听说什么了?”
    周兴国道:“我听说他把你当成绑架苏菲的嫌疑犯给抓了进去。”
    张扬道:“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只是误会。”关于他和文浩南之间的矛盾他不愿多谈。
    周兴国看到他不愿提起。也没有继续追问。
    张扬和周兴民中午分手之后,直接去了中华传统医学研究所,陈廷东每逢周二下午会来这里参加学术讨论。平时他在医院的时候是非常繁忙的,赵柔婷来他这里是谢坤举帮她预约好的,谢坤成还有事并没有陪她同来。所以赵柔婷才邀请了张扬。张大官人之所以答应过来,一半是出于同情,还有一半是出于好奇,这位在中医界赫赫有名的陈廷东教授为什么会给赵柔婷开了一张有害无益的处方?他究竟是本身的医术有问题,还是他根本是另有图谋呢?
    张扬来到研究所门外停车场,看到赵柔婷站在一辆黑色保时捷前,她已经来了一会儿,看到张扬到来,她向张扬点了点头,因为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所以张大官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赵柔婷道:“张书记,谢谢你能来。”
    张大官人笑道:“赵总,您还是别那么客气,叫我张扬吧,实在不行叫我小张也行。”他看了看周围。故意道:“谢总没来?”
    赵柔婷道:“我一个人过来的。”她并没有解释谢坤举没来的原因。
    张扬陪着她走入中华医学研究所的办公楼,赵柔婷道:“这里集结着国内中医学界最有影响力的一些精英,除了固定工作人员之外,很多专家也在这里设有办公室,平时会不定期前来相互交流讨论。”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赵柔婷道:“国内各种各样的学术机构有很多,不过其中一大部分都养着一批蒙混度日的庸才。”
    张扬笑道:“既然能够被称为专家。想必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赵柔婷道:“我想这座大楼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你这样仅凭着嗅觉就能够判断出药物成份的。”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一声道:“巧合,只是巧合罢了。”
    赵柔婷才不相信这是巧合,张扬无疑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国医高手。她向张扬道:“回头去他办公室,我就说你是我的司机,你帮我看看他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张扬心中暗忖,赵柔婷因为自己的话已经对这位专家产生了怀疑,应该说她对谢坤举也产生了怀疑,这次的事情张大官人的确是无心,如果不是无意中窥破了药方的秘密,他还不知道赵柔婷和谢坤举这对看似恩爱的夫妻只不过是流于表面。
    赵柔婷带着张扬来到陈廷东位于五楼的办公室,陈廷东正在房间内和一位面色红润的中年人聊天,看到赵柔婷进来,陈廷东微笑点了点头,专家就是有专家的气魄,虽然赵柔婷有钱有势,可是在陈廷东的眼中,你终究还是一个病人。
    赵柔婷微笑道:“陈教授好!”
    那位刚才和陈廷东聊天的中年人起身道:“陈教授既然有客人来访,我先告辞了。”
    陈廷东道:“钱教授不急着走,刚好你在,帮忙给赵总共同诊断一下。”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陈廷东将他介绍给赵柔婷道:“这位是国内鼎鼎大名的气功大师钱龙先生。”
    张大官人听到钱龙两个字不由得留意看了看那位中年人,他过去虽然没有和钱龙打过照面,可是钱龙的徒弟朱红冠他是领教过的,当初朱红冠为萧国成治病,险些把萧国成给弄死,幸亏张扬及时出现救了萧国成一命,在张大官人的印象中,朱红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徒弟这样,想必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柔婷也把张扬介绍给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说张扬是她的司机,而是说张扬是她的表弟。
    两位专家自然不会深究张扬的身份,陈廷东先帮赵柔婷诊脉。
    张大官人从陈廷东诊脉的手法已经看出这个人很有些水准,陈廷东双目微闭,眉头紧皱,手指贴在赵柔婷的脉门之上,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约莫两分钟左右,他方才放开赵柔婷的手腕,低声道:“赵总,你并未按照我的吩咐服药。”
    赵柔婷还没有什么,站在她身后的张扬却大感惊奇,别的不说,这个陈廷东单从赵柔婷的脉象就已经能够推断出她没有按照医嘱服药,足以证明他的医术很高,如果这样的话,他给赵柔婷开这张处方的动机就让人怀疑了。
    赵柔婷道:“今天工作太忙,我忘了。”她语气平淡,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
    陈廷东道:“赵总,实不相瞒,当初我是不想为你治病的,因为对能否治愈你,我的确没有太大的把握,是谢总三番两次的登门,用他的诚意打动了我,我方才答应尽力一试,你还记得当初我的要求吗?”
    赵柔婷道:“记得,当初陈教授只要求我一件事,就是让我一定谨遵医嘱,必须要按照您的要求服药。”
    陈廷东面露不悦之色:“原来赵总仍然记得啊。”
    赵柔婷道:“陈教授,对不起,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我才忘记。”
    陈廷东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这样做,实在对不起谢总的一片苦心啊。”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心中暗骂,这位陈专家可真不是东西,你丫开得是什么处方?根本就是意欲夺人性命,麻痹的,什么狗屁专家,简直是医学败类。
    陈廷东向钱龙道:“钱先生,你也帮赵总看看。”
    钱龙点了点头,赵柔婷将手腕重新放在腕枕上。
    张扬本将他定义为一个老骗子,可想不到钱龙的诊脉手法也是相当的专业。
    张大官人有意捉弄一下这个老骗子,左脚不着痕迹的贴近赵柔婷右脚的足踝,赵柔婷微微一怔,感觉一股热流沿着她的足部瞬间流向全身经脉,她的心跳突突突加速起来,张大官人装得若无其事,仍然坐在赵柔婷的身边,似乎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钱龙自然感觉到脉相的突然变化,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诧异,手指不由自主下压了几分。
    赵柔婷此时感觉到张扬贴近自己足踝的地方那股灼热的气流变得清冷起来,加速跳动的心跳又开始变得缓慢。
    钱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赵柔婷的脉搏越来越慢,逐渐变得微乎其微,几不可闻,钱龙自问见多识广,可这种奇怪的脉相他根本就是前所未闻。过了一会儿,放开了赵柔婷的脉门,嘴唇紧闭。
    陈廷东道:“钱先生怎么看?”
    钱龙嗳了一口气道:“恕我直言,赵总的病很重!”
    此时张扬已经将脚收了回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欺世盗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欺世盗名】(上)   
    赵柔婷知道张扬刚才一定是做了手脚,她淡然笑道:“我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这种病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
    陈廷东道:“赵总,你的病情发展很快,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到四肢疼痛,颈部活动受限?”
    赵柔婷道:“是,今年开始好像比过去更加严重一些。”
    陈廷东道:“强直性脊柱炎就是这样,病情开始进展缓慢,后期会越来越重。”
    钱龙插口道:“我看赵总不仅仅是这一种病。”
    赵柔婷道:“钱先生可否说得更明白一些?”
    钱龙道:“任何疾病都是复杂的,开始的时候病情表现得很单一,但是到了后期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病症,也就是常说的并发症,我看赵总已经产生了并发症。”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并发你大爷。
    赵柔婷道:“依钱先生之见,我现在应该怎样治疗呢?”
    钱龙道:“用药方面我不是行家,可是在气功针灸方面我自问还有些研究,赵总如果愿意,我可以利用气功帮你缓解一下目前出现的症状。”
    赵柔婷道:“真的可以?”
    钱龙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最近的时间实在太近,京城很多的领导都请我去帮他们资料,下个月我还要去香港讲学……”赵柔婷在商场多年,什么人物没见过,一听就知道钱龙是想要钱,轻声道:“钱先生,只要你帮我缓解症状,我可以重金酬谢。”
    钱龙板起面孔,看似一本正经道:“赵总这么说就不对了,治病救人乃是我们行医者的本份,你以为我们很在乎钱吗?”
    赵柔婷歉然道:“钱先生不要误会,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陈廷东又对药方进行了调整,张大官人在一旁看着,这陈廷东所开的药方根本是一张索命毒方,外行不会看出来,可是在张大官人眼中这张药方简直处处都是问题,陈廷东和赵柔婷究竟有什么仇恨,非得要利用这种方法置她于死地?
    钱龙那边又道:“赵总不要提钱的事情,我为赵总治病是看在陈教授的面子上,如果无效,我分文不取。”这句话分明在说,有效的话我要你多少都不为多。
    张大官人实在受不了这厮的嘴脸,插口道:“气功师应该不是行医者吧?”
    钱龙显然被他的这句话给触怒了:“年轻人,你懂什么?气功是我国传统医学的一部分。”
    张大官人道:“这位钱大师,我想问问,您所谓的气功是什么?”
    钱龙道:“你看过武侠片没有?里面的登萍渡水,击石如泥全都是气功。”
    张扬道:“我有些明白了,可是钱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气功如何治病?”
    钱龙道:“气功也分为很多的境界,练到巅峰境界的气功师可以透过你的皮相看到内在。”
    张大官人道:“那岂不是说,我在钱大师的面前跟没穿衣服一样?”
    赵柔婷被这厮的歪搅胡缠给逗笑了,可是她笑出声之后随即脸颊红了起来,张扬这么说,岂不是等于她也一样,如果钱龙真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岂不是让他看了个遍。
    钱龙是个老江湖,焉能听不出张扬在调侃自己,他不满地看了张扬一眼道:“年轻人,你一个外行是不会懂得气功的玄妙,你把手伸出来!”
    张大官人将手伸了出去,钱龙伸出右手食指,在张扬的掌心凌空画圈儿,指尖距离张扬的掌心约有十厘米的距离,他一边画圈儿一边道:“闭上眼睛,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热力?”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对方越是让他闭眼,他越是要盯着钱龙的眼睛。
    钱龙的手指始终在缓缓转动,一双眼睛流露出慈祥温和的光芒,让人看起来极其舒服,张大官人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居然是一位催眠高手。以张大官人的定力,谁要想将他催眠难度实在太大。
    张扬平静望着钱龙,钱龙道:“你是不是感觉掌心开始发热?”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有点!”
    钱龙笑了起来,其实张扬不愿闭上眼睛对他来说更好不过,他是个催眠大师,催眠术说穿了就是给人心理暗示,让人的意识不知不觉陷入被动之中,到最后分不清真实还是幻象。
    钱龙又道:“现在你仔细感受一下,你的掌心是不是有一股温热的漩涡在旋动?”他的手指已经停止了动作。
    张大官人微笑道:“有啊!好像越来越热,这股漩涡越转越急。”
    钱龙笑道:“是不是感觉掌心似乎生出了一个空洞?”
    张扬道:“何止掌心,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旋转了起来,看到了两朵旋转的云团,五彩缤纷,五光十色……”
    钱龙心中窃喜,想不到这厮的意志力如此薄弱,自己只是稍稍暗示了一下,这厮就已经成功被催眠了,他望着张扬的眼睛,看到张扬的表情似笑非笑,可是当他的目光和张扬相对的时候,感觉对方的目光如同磁石一样将他吸引住了,张扬的目光似乎在旋转,围绕他的瞳孔,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而扭曲,旋转,钱龙的眼前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景物,看到的只是两团五彩缤纷的璀璨星云。
    钱龙不再说话了,木呆呆看着张扬,张大官人微笑道:“钱大师,是不是很美啊?”
    钱龙呆呆道:“美……好美啊……”这厮一副悠然神往的神情。
    陈廷东开好了药方,这会儿他并没有关注钱龙和张扬的对话,看到钱龙的表情有些反常,这才感到有些不对,拍了拍钱龙的肩头道:“钱兄,你怎么了?”
    钱龙道:“很美,真的很美啊!”
    张扬道:“钱大师,陈教授喊你呢,他让你给赵总看病呢。”
    钱龙道:“我哪会看病啊,我只是会一些催眠术,让人产生幻象,分不清真伪罢了,廷东,你让我帮忙催眠赵柔婷,只给了我二十万,这笔钱是不是太少了?”
    陈廷东目瞪口呆,赵柔婷已经气得俏脸煞白。
    张扬道:“你胡说,陈教授不可能这么做。”
    钱龙道:“我为什么要说谎话,老陈啊老陈,赵柔婷两口子这么有钱,你肯定从他们那里得了不少的好处,现在只给我二十万,你当我什么?打发要饭的吗?”钱龙说话的时候目光呆滞,根本没有看着陈廷东,如果不是他睁着一双眼睛,肯定要以为这厮是在说梦话。
    陈廷东听到钱龙这样说,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大声道:“钱兄,玩笑开大了!”
    张扬道:“陈教授,你以为钱龙真的是在开玩笑吗?”
    陈廷东怒视张扬道:“你是谁?”
    张大官人微笑道:“你不认识我了?我觉得咱们好像见过面呢?”
    陈廷东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张扬的笑容充满了魔力,看过一眼之后,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张扬的双目之上移开,他心中知道不妙,想要回避张扬的眼神,却已经做不到了。
    张扬道:“陈教授,这药方好像有些问题啊!”
    陈廷东道:“没有问题。”
    “你撒谎,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不说实话?你是一个医生,医者父母心,怎么可以利用自己的医术胡作非为?”
    陈廷东道:“我……我……”他的意识渐渐不受控制,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他把真相说出来。
    张扬道:“是不是有人逼你?”
    陈廷东脸上露出极其难过的表情,他双手捂住嘴唇道:“我不敢不听他的吩咐,我……我有证据被他抓在手中。”
    张扬叹了口气道:“他是谁?”
    陈廷东道:“谢坤举,他……他……他找女人色诱我,拍下我的照片和录影,并以此作为要挟,让我在药方中动手脚,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让钱龙过来掺和,是因为我知道他贪财,有骗钱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以后赵柔婷要是万一死了,我也多了一个可以推脱的理由。”
    哀莫大于心死,赵柔婷听到两人的这番对话,真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在背后策划了这么阴狠的计谋,根本是巴不得自己快死。
    张扬得悉内情之后,也不禁对赵柔婷生出了几分同情。他用传音入密向赵柔婷道:“你放心,他们两人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赵柔婷强忍心中的悲痛道:“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他大声咳嗽了一声,陈廷东和钱龙先后清醒过来,两人的目光都显得迷惘无比,只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想不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扬道:“陈教授,我表姐就按照这个药方服用吗?”
    陈廷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仍然想不起任何的细节,他笑道:“对,我将药方进行了一些调整,更适合赵总的病情,这次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漏服药了。”
    钱龙仍然不失他的骗子本色,笑眯眯道:“赵总,我可以帮助你进行一下气功治疗,不过我的时间可不多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欺世盗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欺世盗名】(下)   
    赵柔婷看到两人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这才相信张扬的话,对张扬的本领更是心悦诚服,她摇了摇头,显得意兴阑珊,轻声道:“钱大师既然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还是顺其自然吧。”
    钱龙本以为她肯定会接受自己的建议,想不到临门一脚却让人给挡了回来,任他伶牙俐齿,这会儿也变得张口结舌,再想开口的时候,赵柔婷已经起身告辞了。
    赵柔婷绝对是个坚强的女人,在人前一滴眼泪都未曾流下,她上了自己的黑色保时捷跑车,驶出了中华传统医学研究所,张大官人担心她有事,尾随在后面。
    赵柔婷驱车来到了附近的喇嘛庙前,走下汽车,看到张扬紧随而来,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走入庙门,而是沿着喇嘛庙的红墙缓缓而行,望着风中不停转动的法轮,一双美眸变得阴冷而森寒。
    张大官人实在无法想象这对在人前琴瑟合鸣的夫妇,感情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谢坤举竟然要将赵柔婷置于死地。
    赵柔婷走了一段方才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我?”
    张扬道:“对于他人的隐私我并不感兴趣。”
    赵柔婷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才感觉到自己活得悲哀,居然连一个分享心事的人都没有。”
    张扬道:“我不介意当一个旁听者,当然,你要是信得过我。”
    赵柔婷看了张扬一眼,忽然感觉到世事弄人,在今天之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对这个让自己白白损失了四亿的人有任何的好感,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到张扬是一个值得自己信赖的人,赵柔婷道:“我们夫妇两人的感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好,我们当初的结合就是一桩政治婚姻,像我们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婚姻是最常见的。”她舒了口气道:“你应该能够理解,你和楚嫣然和我们类似。”
    张大官人道:“我们不同,我们是真心相爱。”
    赵柔婷呵呵笑道:“真心相爱?那为什么会分开?”
    张大官人哑口无言。
    赵柔婷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爱字,人和人之间只不过是重复着不同形式的利益交换罢了,我和谢坤举结婚这么多年,我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对我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
    张扬道:“就算是感情不好,他也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赵柔婷道:“五年前,他曾经背叛过我,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始终没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婚后数年之后,他对我变得越来越冷淡,后来我发现他背着我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有了身孕……”说到这里赵柔婷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她恨恨道:“我无法容忍这件事的发生,我找到了那个女人,让她离开谢坤成,我给她钱,打掉了那个孽种……”
    张扬没有说话,看到赵柔婷一脸的嫉恨,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女人嫉妒起来真的非常可怕。想想自己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怎样才能让她们相安无事,彼此相处融洽,着实是个难题啊。
    赵柔婷道:“谢坤举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向我道歉,向我痛哭流涕坦诚错误,本来我是决定要和他离婚的,他的道歉并不能让我心软,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离婚,因为家庭,我们必须要维护这段婚姻。”赵柔婷摇了摇头,紧闭双眸,表情非常的痛苦,但是她依然没有一滴眼泪:“没想到,他从未忘记过那件事,他一直都在恨我,他想要我死!”
    张扬道:“赵总,其实你的病情还不至于无药可救,只是找错了医生罢了。”
    赵柔婷道:“这些年,我们在人前装成恩爱无比,可是在家里却是形同陌路,他在我面前虽然处处恩爱体贴,可是我们心中始终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张扬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赵柔婷道:“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张扬将事先写好的药方递给赵柔婷道:“这张药方是我根据你的病情所开,你只要坚持服药,半年内,病情应该会有很大好转。“赵柔婷拿起药方看了看。
    张扬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害你。“赵柔婷道:“你误会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张扬道:“没什么好感谢的,我这人喜欢多管闲事,看到不顺眼的事情总想伸把手,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会保密。”
    赵柔婷轻声叹了口气道:“你是一个好人,以后京城方面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你只要说一声,我必将尽力而为。”
    张扬微笑道:“赵总,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寻求回报,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要通过这件事破坏你们的夫妻关系。”
    赵柔婷点了点头道:“明白!”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谢坤成打来的,赵柔婷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不是就站在她的身边,看到她阴冷的表情,实难想象此时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这下有谢坤举受得了,过去他一直在阴谋加害赵柔婷,现在因为自己的介入,赵柔婷变被动为主动,谢坤举却不知道赵柔婷已经得悉了他的全部阴谋,肯定要栽跟头了。
    赵柔婷放下电话道:“我得走了,晚上要和随园的主人吃饭。”
    张扬道:“你对安德渊熟悉吗?”
    赵柔婷摇了摇头道:“不是太熟,他是香港人,好像在台湾做生意,最近准备将生意的重心北移,在跟谢坤举谈合作。”
    张扬道:“安德渊在台湾的背景并不干净。”他并没有深入谈起关于安德渊的事情。
    赵柔婷道:“对这个人我有些了解,不过他的儿子安达文很有商业天分。”
    离开京城之前,张扬专程去了一趟香山别院,别院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陈雪身穿白色长裙,坐在树荫下静静地看书。听到张扬的脚步声,她将书卷放下,轻声道:“你回来了!”语气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就像一个妻子问候每天下班回家的丈夫。
    张大官人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笑了笑道:“回来了。”
    陈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张扬道:“我怎么感觉咱们跟两口子似的?”
    陈雪对他的玩笑话根本无动于衷,淡然道:“你是不是留下来吃饭?”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明天我要回滨海,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下,陪你聊聊天。”
    陈雪道:“我还要看书,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什么时候走?”
    张扬道:“上午十点的火车。”
    陈雪道:“巧的很,我也是那个时候的火车。”
    张扬把自己的车次说了,居然和陈雪是同一班次,他笑道:“咱俩还真是有缘啊!”
    无论张大官人说怎样的话,可总会被陈雪表现出的平静淡然化于无形,张大官人已经习惯了她的性情,她也习惯了张扬的调侃,知道这厮出言调侃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以对。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那啥……你放假了?“陈雪道:“我的学习并不忙。”
    张扬道:“回去看爷爷?”
    陈雪点了点头:“你那位朋友的事情解决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解决了。”
    陈雪道:“每次你来京城总会掀起一场风波。”
    张扬道:“我其实是个不喜欢惹事的人,可是总有人会主动招惹我。”
    陈雪道:“没事就好!”
    张大官人微笑道:“听到你这么关心我,真的很欣慰。”
    陈雪明澈的美眸依然不见半点波澜:“上周文夫人说今天会过来,可等到现在她仍然没有前来。”
    张扬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难道罗慧宁没来是因为想回避自己?或许自己和文浩南最近一段时间的交恶已经让她产生了不快,想到这里,张大官人心中一凉。
    陈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声道:“我去做饭。”
    张扬的手机突然响了,打来电话的居然是西山马场的翟名望,翟名望的声音显得颇为失落:“张书记,我想证实一件事,是你让马师给那匹赛马喂星星草的吗?”
    张扬微微一怔:“怎么了?”
    翟名望道:“那匹赛马刚才死了!”
    “什么?”张大官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匹赛马只是受惊而已,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翟名望打来电话追问这件事,肯定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认为那匹马是因为吃了星星草才死去的。
    张扬道:“我马上过去看看!”
    陈雪本想去做饭,听他这就要走,不觉摇了摇头。
    张扬道:“你跟我一起去吧,去西山马场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去外面吃。”
    陈雪想了想,居然点头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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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章【蛊苗】(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蛊苗】(上)   
    他们来到西山马场的时候,兽医已经对马匹进行了解剖,那匹赛马是翟名望花重金买下来的,今天莫名奇妙的受惊,又莫名奇妙的死亡,翟名望也是极其心疼,张扬来了两次,这里死了两匹马,这厮真是马场的扫把星。
    那位马师看到张扬来了,赶紧走了过来,苦着脸道:“张先生,是您说让我喂它星星草的,可是这马儿吃了不久,就开始瘫软,口吐白沫,等兽医赶过来,它已经死了。”
    张大官人道:“星星草没有毒性,怎么可能导致这匹马死亡?”
    此时那位负责解剖的兽医也道:“这匹马应该不是中毒而死。”
    翟名望道:“这匹马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张扬来到那赛马的尸体前,仔细看了看,掰开赛马的眼皮,看到赛马的瞳孔极度散大,张扬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医术卓绝,但是在兽医方面钻研不深。
    陈雪忍着血污味道来到张扬身边,她雪白的纤手轻贴在骏马的额前。
    翟名望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两位都是动物保护主义者,看到赛马死亡,感到非常伤心?
    确信赛马已经死亡,张扬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主要是为那位马师开脱,这件事和马师的关系不大。
    他和陈雪离开马场,回到汽车内,张扬道:“那匹赛马应该是受惊而死。”
    陈雪点了点头道:“什么东西可以让它吓成这个样子?”
    张扬道:“这件事非常的蹊跷,今天柳丹晨骑马的时候,这匹赛马突然受惊,幸亏我将缰绳及时拉住,可是这应该不至于导致赛马受惊死亡,我让马师喂它星星草,是因为其中有安神镇定的作用,没想到会加重它的病情。”
    陈雪道:“那匹马应该不是有病,我刚才检查过它的经脉,它脑部的血管扭曲爆裂,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特别的刺激。”
    张大官人虽然医术厉害,但是仍然无法做到探察一匹死马的经脉状况,从陈雪的话可以推测到她比自己的感知力更胜一筹。
    陈雪道:“你不要忘了,我修炼过生死印,这方面的感知力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张大官人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被陈雪归到普通人的类别中。
    陈雪道:“照你这么说,这匹马是因为柳丹晨而受惊的?”
    张扬道:“我也搞不明白,柳丹晨明明是一个大美女啊,难道马儿的审美观和我们全然不同?”
    陈雪道:“动物往往会觉察到人类无法感知的一些东西,可能不是柳丹晨的缘故,现场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走,你陪我去柳丹晨那里看看她!”
    张大官人买了些水果,又拿了一束鲜花,这次前往柳丹晨那里探望可谓是师出有名,今天柳丹晨在西山马场受到惊吓,自己于情于理都要过来探望一下。
    陈雪和柳丹晨素昧平生,这样过去虽然有些冒昧,不过张大官人帮她想好了一个理由,那就是柳丹晨的戏迷。
    柳丹晨因为是当红花旦,考虑到她对京剧院的突出贡献,所以院里特批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给她。她并没有想到张扬会过来看她,更加没有想到还有一位超凡脱俗宛如仙子般的漂亮女孩同来。
    张扬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陈雪,她是你的戏迷,听说我要来看你,所以主动提出一起过来。”
    陈雪微笑将手中的那束康乃馨送给柳丹晨:“我很喜欢柳小姐的表演,听张扬说你今天受了惊吓,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柳丹晨道:“谢谢你们!”她邀请两人坐下。
    张扬环视了一下房间道:“一个人住?”
    柳丹晨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有我的一位远方阿姨,她来这里给我帮忙,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刚才出去帮我买云吞去了。”
    张扬哦了一声,向柳丹晨道:“我帮你诊诊脉!”
    柳丹晨道:“我没事,当时被赛马掀翻的时候有些害怕,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她还是将手腕递了过去,张扬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之上,感觉柳丹晨脉相平稳并无异状,这才点了点头道:“没事最好!”
    此时房门轻响,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柳丹晨慌忙将自己的手抽开。
    那中年妇人目光极其犀利,一眼就看到了张扬正在为柳丹晨诊脉,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
    柳丹晨道:“阿姨,你回来了!”
    那中年夫人冷冷看了张扬一眼,显得极不友善,然后目光又落在陈雪的脸上,她低声道:“我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
    柳丹晨道:“张书记和他的朋友,我跟你提过。”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
    张扬起身道:“我们也该走了!”
    柳丹晨慌忙起身相送,张扬微笑道:“你还是留下来休息。”他经过那中年妇人身边的时候,目光瞥了她一眼,看到那中年妇人带银耳环,在她的颈后刺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张扬和陈雪回到车内,张扬低声道:“这妇人非常奇怪。”
    陈雪道:“有没有注意到她颈后的纹身?”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正想说这件事。”
    陈雪道:“那种纹身常见于苗族,她戴得首饰虽然不多,可都是银饰,我看过苗族有关的一些资料,柳丹晨的这位保姆应该是苗族。”
    张扬道:“苗族?”
    陈雪道:“苗族也有好几个分支,那妇人面目阴沉,一看就不是善类。”
    张扬道:“她是不是蛊苗?”张大官人忽然联想到萧国成,当初萧国成就是被一个叫刀明君的女人下蛊,难道柳丹晨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存在?
    陈雪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妇人给我的直观感觉并不好。咱们可以做一个推论,那匹马之所以受惊而死,是不是感知到了某种令人惊恐的东西?”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件事的确蹊跷,她只是柳丹晨的保姆,可是刚才我却留意到柳丹晨面对她的时候似乎颇为紧张,按理说主人不会对保姆这样。”他的双目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陈雪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轻声道:“你想怎样?”
    张大官人抬头望着柳丹晨房间透出的灯光,低声道:“回头我要去看看这妇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深人静,张大官人一身黑衣,丝袜套头,经典的夜行装扮,重新来到京剧院宿舍,对他来说京剧院的围墙形同虚设,这厮飞身掠过围墙,悄声无息地来到柳丹晨所住的楼下,沿着排水管道,灵猿般攀援而上,来到柳丹晨住处的窗前,看到窗帘紧闭,房间内隐隐露出微弱地光线。
    张大官人耳朵贴在墙上,倾耳听去,却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念念有词,咿咿呀呀似乎在诵读着某种咒语。
    过了一会儿,听到柳丹晨有些惶恐的声音道:“阿姨,你……你想干什么?”
    那嘶哑的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柳丹晨道:“可是,可是你为何要弄这么多的虫子?”
    “我弄这些虫子过来是为了帮你治病。”
    柳丹晨道:“我根本就没病,一直都好好的。”
    那妇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有我相伴,你怎能活到现在。”
    柳丹晨道:“今天那匹马为何会突然受惊?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你不要多想,那件事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睡吧,好好睡吧,睡醒之后,你自然会将一切忘记。”
    张大官人听得仔细,那妇人的声音之中似乎含有催眠的效果,又等了一会儿,再也听不到柳丹晨的声息,他听到房内的脚步声,似乎朝着窗口的方向而来。
    张大官人赶紧翻身贴在外墙之上,却见那扇窗户被从里面推开,那妇人探出头来四处看了看,确信无人,方才重新将窗户关好。
    过了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看到那妇人走出楼梯,手中还拎着一个提篮,她走到车棚的方向,推了一辆助力车将提篮放在里面,骑着助力车驶出门外。
    张大官人心中暗自惊奇,这妇人这么晚了究竟要往哪里去?他并没有尾随那妇人前去,而是潜入了阳台之上,阳台通往室内的房门从里面关上了,不过并没有反锁,张大官人在国安接受的培训并没有白费,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他就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室内一片漆黑,窗户紧闭,房间内并没有开空调,这样的夏季颇有些炎热。
    柳丹晨躺在床上衣衫轻薄,诱人的曲线玲珑有致,张大官人看了一眼,她似乎已经陷入熟睡之中,张扬担心她醒来,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房间内看起来并无异状,他仔细倾听房内的动静,发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底传来,俯身向床下望去,却见床下摆着不少的盆盆罐罐,那沙沙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蛊苗】(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蛊苗】(下)   
    张大官人移出其中一个陶罐,打开之后用手灯照去,却见陶罐之中有一只足有两寸大小的赤尾蝎。张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陶罐盖好放回原位,想不到柳丹晨床下的这些盆盆罐罐里面饲养得全都是毒虫。
    张扬来到隔壁房间,刚刚打开房门就嗅到一股甜香,张大官人担心味道有毒,慌忙屏住呼吸,走入房间内,却见对床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幅蓝色织锦,织锦上绣着各种各样的图形,窗前放着一张供桌,上有香炉,三支燃香正在袅袅生烟,张大官人走近香炉,看到香炉之上刻着怪异的图腾符号,想来那妇人一定来自苗疆无疑,柳丹晨叫她阿姨,难道柳丹晨也是苗人?
    张大官人看到工作上还放着一本相册,他缓缓将相册打开,第一页是柳丹晨身穿戏服的照片,再翻看下去,竟然是柳丹晨未着存缕的裸体写真,望着照片中柳丹晨诱人的玉体,张大官人一阵心猿意马,不得不承认,这照片拍得极美,不过仔细一看,柳丹晨目光迷离似乎意识并不清醒,再往下翻看,一张张照片姿势诱人,让人血脉贲张,张大官人绝不是个非礼勿视的正人君子,这厮看得居然起了反应,想想柳丹晨就在隔壁躺着,顿时变得心绪不宁了,张扬很快就翻到最后一页,这一夜只是柳丹晨双目的特写。虽然是照片,可是却显得无比灵动,仿佛直接看到了他的内心之中。
    张大官人不敢再看,猛然合上相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去,不由得呆在那里,却见柳丹晨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对柳丹晨毫无瑕疵的娇躯,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张大官人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身躯之上,从她笔挺修长的玉腿向上游移,越过溪谷峰峦最终来到她的俏脸之上,却见柳丹晨双眸紧闭,一步步向他逼近。
    张大官人实在是有些糊涂了,自己明明点了她的昏睡穴,她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可是看柳丹晨的样子又似乎毫无知觉,张大官人伸手再去点她穴道,柳丹晨的娇躯软绵绵倒了下去,张扬一把将她抱住,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现在是夏天,衣衫轻薄,怀中抱着这么一个一丝不挂的大美女,对张大官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抱起柳丹晨向床上走去,张大官人可不是要对柳丹晨下手,他是想将她送回去,来到床边,他想将柳丹晨放下,却想不到柳丹晨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樱唇印在他的嘴唇之上。一双美眸霍然睁开,美眸之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妖异光芒,对着张扬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虽然隔着丝袜,张大官人还是被她咬得好不疼痛,慌忙挣脱开她的怀抱,伸手正准备将她制住的时候,却见柳丹晨又闭上双眼,转瞬之间居然重新睡了过去。
    张大官人站起身,目光有些不舍地看了柳丹晨一眼,今天他可算是大饱眼福,镇定了一下心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助力车的马达声。张扬赶紧离开柳丹晨的房间,靠近窗边向外面望去,却见果然是那妇人回来了,手中的提盒却已不见,等她走入楼道,张扬迅速将阳台的房门关闭,藏身在外墙处。
    没多久听到那妇人走入了房间内,她先去柳丹晨的窗边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围绕大床,口中诵念着咒语,不时向柳丹晨的身上倾洒着什么。
    张大官人悄悄溜出了京剧院宿舍,回到车内,看到陈雪仍然在车内等着自己。
    陈雪道:“怎样?有什么发现?”
    张扬道:“先回去再说。”
    回到香山别院,张大官人将自己潜入柳丹晨房间后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向陈雪说了一遍。
    陈雪道:“按照你所说的情形,那位妇人显然是一个种盅高手,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却没有想到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
    张扬道:“苗人种盅非常的神秘,我虽然知道一些破解之法,但是也不敢说对能够治愈蛊毒,看柳丹晨的样子似乎早已中了蛊毒,不过奇怪的是,我几次为她诊脉都没有发现异状。”
    陈雪道:“可能蛊毒没有发作的时候和常人无异,从脉相上是分辨不出来的。”
    张扬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听那妇人说,如果没有她,柳丹晨早已死了,难道她是利用这种方法帮助柳丹晨?”他又想起柳丹晨的那本相册,不知这妇人摆了柳丹晨的裸照在供桌上又是为了什么?刚才柳丹晨赤身裸体的扑向自己,根本就失去了意识,自己两次点中她的穴道,却都毫无效果,过去他曾经帮助柳丹晨推拿过,那时并没有发现柳丹晨的穴位和常人有任何不同,以他点穴的功夫,绝不可能发生偏差,难道说柳丹晨所中的蛊毒可以改变她的穴道位置?
    陈雪道:“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听说种盅的高手可以将下蛊于无形,你虽然武功高强,还是要小心为上。”
    张扬道:“我刚才调息过,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雪道:“以后你距离柳丹晨最好还是远一些,她身边的人好生奇怪。”陈雪虽然说得委婉,可仍然表达出对柳丹晨的怀疑。
    张扬道:“这样一来,那匹赛马突然暴毙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动物的感觉总是敏感的,肯定是那匹马感受到了柳丹晨身上的某种气息,所以才受到了惊吓。”
    陈雪道:“这并不足以解释全部,赛马就算害怕,何以会被吓死?难道仅仅是她身上不被觉察的气息就已经将赛马吓死了?”
    张扬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那个苗族妇人肯定不是善类。”
    陈雪回房休息之后,张大官人修炼了一遍大乘诀,确信自身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闭上双目躺在床上,想起相册上那对魅惑的双目,又想起柳丹晨一丝不挂扑入自己怀中的情景,想起她闪烁蓝色光芒的妖异眼神,张大官人不觉有些头大,这柳丹晨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的身边何以会跟着一个苗族妇人?
    翌日上午,张扬临行之前特地给柳丹晨打了一个电话,表面上是向她道别,实际上是想查探一下她对昨晚的事情有没有印象。柳丹晨看来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
    带着满腹的疑惑,张大官人和陈雪一起登上了南行的列车,张大官人是软卧,陈雪却是硬座,张扬通过关系给陈雪补了一张软卧,这趟车并不紧张,车上还有很多的空位,他们所在的这间包厢只有他们两人,另外两个铺位还空着。陈雪一上车就开始看书,她性情冷淡,张扬如果不主动跟她说话,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其实就算张大官人主动攀谈,往往也只是问她三五句,她回应一句。
    张大官人很快就觉得无趣了,他盘膝坐在铺位上调息练功。
    这趟车终点站是北港,不过先抵达的是江城,陈雪在江城下车,她只带了一个背包,并没有多余的行李,没让张扬送她下去,挥了挥手道:“我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望着陈雪的背影不觉哑然失笑,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虽然也在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可是彼此始终存在着一段距离,或许陈雪对他而言只是一朵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莲花。
    火车抵达北港,周山虎已经提前来到站台上等待,张扬把手中的行李交给周山虎,和他一起向停车场走去,张扬道:“虎子,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周山虎点了点头道:“好的很啊,没听说特别的事情。”
    张扬让他先送自己去了一趟北港市委,在京城的时候,项诚打过一次电话,让他回来之后先到自己这里来一趟,有事情跟他谈。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常委们正在开会,下周就是七一,全国上下的工作重点都是喜迎香港回归,项诚正在布置工作。
    张扬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项诚的秘书通知他已经散会了,项书记回到办公室等他了。
    张扬给项诚带了一盒六必居的酱菜,虽然他和项诚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张大官人面子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项诚乐呵呵道:“太客气了,这么大老远的还专门给我带酱菜过来。”
    张扬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项书记,这可是我用工资买的,您一定得收下。”
    项诚微笑点了点头道:“我叫你来是有些事跟你说。”
    张扬在项诚对面坐下,项诚指了指为他准备的茶道:“喝茶。”
    张扬笑道:“火车上喝了一路,一肚子都是茶水。”
    项诚道:“这次经贸会收获如何?”
    张扬道:“收获很大,签了十多亿的合同,还有一些跨国公司会在近期陆续来江城考察。”
    项诚道:“我从不担心你的业务能力,保税区在你的手上真是一天一个变化,看来组织上把滨海交给你是正确的。”
    张扬道:“多亏了大家的帮助,今天的成绩都是团队协同努力的结果。”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遭遇低潮】(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遭遇低潮】(上)   
    项诚道:“说得好,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我们的事业不可以单枪匹马的蛮干,需要的是协同努力,共同发展。”
    张扬道:“项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情?”项诚这么急把他找来肯定不是为了跟他闲聊。
    项诚道:“我听说展会上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事情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全都解决了,只是一些小事,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项诚咳嗽了一声道:“省里非常重视保税区的工作,为了更好的建设保税区,省里决定加大对保税区的投入和管理,我接到通知,省里答应的拨款会在近期下发。”
    张扬笑道:“好事啊!”
    项诚道:“不过省里决定要将这笔款项划入北港市财政的帐户,由北港方面统一调配,是想我们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
    张大官人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
    项诚道:“其实我个人对省里的这个做法是不赞同的,我认为滨海方面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这些问题,省里也有省里的考虑,我想他们是担心下拨的款项不能用在刀刃上,所以让我们发挥监督作用,都是为了保税区的建设,张扬啊,你应该理解吧。”
    张扬道:“理解!反正钱还是用在滨海,就算把钱给我们,每笔钱的去处我们也要向上级领导汇报,这样好,无非是报告变成了申请,形式而已,我相信项书记肯定会支持我们工作的。”
    项诚道:“省里刚刚下发了一个通知,为了更加有效的进行保税区的建设,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圆满完成计划内的工作,特成立滨海国家级保税区管理小组,由龚奇伟同志出任组长,并负责保税区工作,许双奇同志担任副组长……”说到这里项诚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同情,省里的这个决定明显是要把张扬从保税区踢出局去,张扬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居然不是小组成员,项诚自问连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但是省里的这纸文件就是这么说,领导们就是这么决定的。望着表情沮丧的张扬,项诚心中暗叹,怨不得别人,谁让你得罪了宋书记?你小子过去嚣张惯了,几乎迷失了自我,过去你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不是你有能耐,是因为你命好,你找了个好女朋友,你认了个有权有势的干爹。现在你和楚嫣然掰了,宋怀明自然不会喜欢你,你和文浩南闹得势同水火,文家自然要疏远你。
    项诚之所以同情张扬,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在政治上也不得志,薛老过世之后,他就失去了靠山,如今他的官运已经是日薄西山,退下来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张扬道:“省里的通知?”
    项诚将文件递给他道:“这份文件你拿回去看看。”他这样做是要避嫌。
    张扬压根没动,眼光根本没有向桌上扫一眼:“项书记,这是要把我从保税区踢出去咯?”
    项诚道:“张扬,我对省里的这个决定也很不理解,我也提出了质疑和反对,但是……”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归根结底我们还是要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
    张扬道:“卸磨杀驴,上头这么做是不是太绝了!”
    项诚叹了口气道:“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张扬,其实你把精力更专注于滨海的全局管理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扬道:“这不是变相把保税区的管理权给我划出去了吗?凭什么?我辛辛苦苦促成的事情,到最后凭什么便宜别人?”
    项诚道:“张扬,你不要激动嘛,只是工作上的安排,又不是针对你个人。”
    张大官人霍然起身道:“项书记,我还不傻,这种事儿都摆在明面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省里既然不信任我,还不如干脆把我给撤了。”
    项诚道:“张扬,你冷静一下。”
    张大官人转身就走,来到门前,刚巧和过来找项诚的市委副书记龚奇伟打了个照面。
    龚奇伟朝他笑了笑,张扬却双眼一翻,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龚奇伟显得有些摸不这头脑,向项诚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啊?”
    项诚心说你还不明白?省里把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了你,换成谁也会心头不爽啊。项诚笑眯眯指了指桌上的那份文件道:“还不是因为省里的这份文件。”
    龚奇伟拿起那份文件,其实文件的内容他早就看过,省里这一手他也觉得于心不忍,虽然是做戏,可对张扬实在是残忍了一些,他的表情风波不惊道:“张扬还是年轻,缺乏大局观,把保税区看成了自己的私人事业,如果一个人可以站得更高一些,就能够看得更远。我们从事的事业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不是哪个人自己的,如果目光只盯着政绩,只考虑个人的利益,那么注定是狭隘的。”
    项诚对龚奇伟的这番话并不感冒,大道理谁都会说,什么大局观?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是你抢了别人的风头,别人辛苦种树,到了乘凉的时候让你给霸占了,项诚道:“省里这次把张扬排除在外,是不是欠缺考虑。”项诚不仅仅是为张扬打抱不平,在他看来,就算省里有意剥夺张扬的权力,保税区也不应该轮到龚奇伟全权负责,自己才是北港市委书记,在这一点上,他和张扬同时被省里给忽视了。
    龚奇伟道:“张扬是有些能力的,早在南锡的时候,我对他就有了解,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有热情,但是太冲动,为人处世过于自我,他是个不错的开拓者,却不是一个高明的管理者。滨海保税区,是我省第一个国家级保税区,省里各位领导对保税区的建设极为重视,这次的工作分派也是出于对保税区的高度重视。”
    项诚道:“我看张扬对这次的工作安排很不理解,你还是抽时间找他好好谈谈。”
    龚奇伟笑得有些无奈:“项书记,恐怕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看他现在对我产生了不小的成见。”
    项诚道:“工作上要和私人感情分开,据我所知你们两人的私人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啊。”
    龚奇伟道:“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在现实中,想要明明白白地分开,哪有那么容易?”
    张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纪委,纪委书记陈岗看到他满面乌云地走进来,马上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把他惹成这样。陈岗起身邀请张扬在沙发上坐下,让秘书沏了一壶好茶,微笑道:“张书记,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小吧?”
    张扬道:“收获有一些,可成果都被别人给吞了。”
    陈岗叹了口气道:“省里的安排我也听说了,张书记,我真是为你抱不平,滨海保税区是你争取下来的,能有现在的局面也是你费尽辛苦努力的结果,可现在,省里怎么可以这样做?”陈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其实这厮心里一点都不同情张扬,非但不同情,他还有点幸灾乐祸,风水轮流转,你张扬也有今天?现在不牛逼了?现在不得瑟了?失去了身后的那些靠山,你丫也不过就是任人摆布的角色,省里一纸文件就把保税区的管理权从你手中抽离了出去。
    张扬道:“有人在针对我!”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指明是谁针对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陈岗道:“张书记,有件事我先给你透个底儿。”
    张扬点了点头。
    陈岗压低声音道:“最近我受到了不少针对你的举报信。”
    张大官人不屑道:“老一套了,针对我的举报什么时候消停过?”
    陈岗道:“其中有几封……”他有意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是关于桑贝贝的,说你经常出入天街,和这个叫桑贝贝的女人暧昧不清。”
    张扬皱了皱眉头:“还说什么?”
    陈岗道:“我把这些材料都压了下来,如果这些材料,落在有心人的手里,说不定会查下去。”陈岗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这些材料落在文浩南手中,以文浩南现在和张扬之间恶劣的关系,他肯定会制造一些文章的。
    张扬道:“都以为我在走背字,墙倒众人推吗?也不怕自己被砸到了?”
    陈岗道:“我听说张书记在京城遇到了点麻烦。”
    张扬抬起双目望着陈岗,这只老狐狸对自己倒是非常关注。
    陈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有种人就是属疯狗的,你不跟他计较,他反倒会以为你怕了他,会跟着你咬,不停地咬。”
    张大官人听他这样说,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好心救他女人,他却恨不能将我送入地狱。”
    陈岗道:“张书记,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我听到这件事也是为你深感不平。”
    张扬道:“又有什么办法?他对我不仁,我总不能对他不义。”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遭遇低潮】(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遭遇低潮】(下)   
    “话也不能这么讲,这个人明显在处处针对你,他在北港一天,就不会放弃和你作对,你想想,如果这些材料落在他的手里,如果他围绕关于你的事情做文章,后果堪忧啊!”陈岗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有人递桑贝贝的举报材料,如果这些材料落在文浩南的手里,文浩南肯定会一查到底,说不定会发现张扬杀人灭口的秘密,做事必须未雨绸缪,单就这件事而言,陈岗当初帮助张扬毁尸灭迹,已经成为和他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张扬出了事情,那么他也难以独善其身。
    张扬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陈岗道:“张书记,最近的形势对你不利,墙倒众人推,很难说有人不会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务之急,必须要防患于未然,清除不利于自己的事或……人!”陈岗表现得相当果断。
    张扬的眉头一动,低声道:“你劝我干掉他吗?”
    陈岗苦笑道:“他要是出了事情,恐怕谁都跑不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对了,他女人在京城被绑,文家难道没有什么表示?”陈岗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对文浩南直接下手的后果。
    张扬道:“我不太清楚。”
    陈岗道:“对于疯狗,一定要果断出手,一定要痛打,而且要将它打怕,不然它仍然会掉回头来咬你。”
    张扬点了点头,目光盯着几上的茶杯:“晚上有没有空,约袁孝商出来,一起聊聊。”
    张扬让周山虎回去,他并没有在当天返回滨海,省里将滨海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龚奇伟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多数人对此虽然表示诧异,可同时也认为这件事理所当然,张扬显然已经失宠了,他能够走到现在,和他身上省委书记准女婿的光环有关,和文副总理干儿子这个身份有关,背景太过醒目,别人就会忽略你的能力和付出。而现在张扬和楚嫣然分手,他和文家的关系,也因为和文浩南的交恶降到了冰点,先后失去了两座靠山,张大官人如今的境况多少蒙上了一层悲怆的色彩。很多人已经预感到,即便是滨海市委书记这个位子,他也坐不久了。
    乔梦媛一直在等着张扬回来,当面和他好好谈谈,可是张扬回来当天并没有返回滨海,这让担心他的人越发地担心。
    常海天敲响了乔梦媛办公室的房门,最近滨海保税区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可是在这种时候省里却临阵换帅,龚奇伟接管滨海保税区,等于在某种意义上宣布了,保税区从滨海的自留地,变成了北港的直接管辖范围,这些当初为保税区的成立建设立下汗马功劳的年轻人,开始失去了主心骨,他们也变得迷惘起来。
    常海天一进门就道:“如果张扬不干了,我也走人!”
    乔梦媛笑了起来:“怎么了这是?他不仍然还是滨海市委书记吗?”
    常海天道:“你难道还不知道?省里已经下了正式文件,以后保税区划归龚副书记直接管理,成立了一个什么领导小组,张扬甚至不是这个小组的成员,这根本是要把他踢出局去。”
    乔梦媛淡然道:“我听说了。”
    常海天道:“有没有搞错啊,当初滨海保税区是谁提出来的?是谁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现在大框架都基本搭起来了,什么事情都理顺了,一脚就把张扬给踹开,卸磨杀驴也太早了点吧?”
    乔梦媛道:“海天,你别乱说话,事情都没搞清楚呢。”
    常海天道:“还要怎么清楚?张扬和楚嫣然分手了,所以在咱们宋书记眼里失了宠。”
    乔梦媛道:“宋书记不是那种人,他一向公私分明,不可能因为张扬和嫣然感情的事情,就针对张扬。”
    常海天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现在看,人啊谁都不能免俗,从他们分手起,张扬就没好日子过了,你说他是不是流年不利啊,现在和文浩南也闹僵了,最近真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思了。”
    乔梦媛道:“先别考虑这么多,我们还是应该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张扬好好地当着他的滨海市委书记,我相信领导会公平对待他的。”
    常海天道:“我听说他今天一回来就被项书记给叫过去了,肯定是为了这事儿,以他的脾气,还不只要气成什么样。”
    乔梦媛其实也在担心这件事,她轻声道:“张扬比起过去成熟多了,在官场上这么久,工作变更人事调动都很常见,如果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就证明他根本不适合这个位子,所以咱们还是别操心,等他回来一切就清楚了。”
    常海天道:“我这次要跟他好好谈谈,如果省里真的要动他,我也走人。”
    乔梦媛道:“没那么严重吧,他又没犯错误。”嘴上说得虽然平淡,可是心里却不禁担心起张扬现在的境况。
    当天晚上,袁孝商安排张扬和陈岗两人前往临濛县的和熙园去泡汤,这间温泉会所是日本独资的,整个北港地区都是软硬件最为高档的一家,和熙园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面向大众,对公众开放,而另外一部分是会所性质,实行会员制,只对持有会员卡的人开放。
    张扬虽然来北港已经有了相当一段时间,却从未光顾过这里。
    三人抵达后,先泡了温泉,换上衣服,来到日式包间内,房间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两位身穿和服的美丽女郎跪在一旁负责招待。
    袁孝商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三人来到榻榻米上坐下,张扬环视了一下房间道:“原来临濛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我居然都不知道。”
    袁孝商道:“北港一带只有这一处真正的温泉,过去日本侵华的时候,日本人率先发现的,提供给军官沐浴,战败后,这边也几近废弃。八十年代初,当初侵华的一个日本军官来这里故地重游,惊喜地发现温泉仍在,于是和当地政府商谈投资,没费多大功夫就签下了合同,和熙园建成大概有十二年了,当时签约的价钱很低,那个日本人赚得盆满钵满。”
    陈岗道:“日本鬼子就是狡猾大大地。”
    袁孝商道:“不是他们狡猾,而是咱们当初刚刚改革开放,政府在商业合作方面欠缺经验,所以也吃了不少的亏,就拿这座和熙园来说,当初签下的合同是二十年,日本人便宜赚大了。”房门被轻轻敲响,一名日本女郎送清酒进来。袁孝商摆了摆手道:“我们不喝清酒,换茅台吧!”
    那女郎甜甜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陈岗盯着那个日本女人的腰身屁股,咽了口唾沫道:“日本女人看起来就是温柔啊。”
    张扬道:“还是不如咱们国货看着舒心。”
    袁孝商笑道:“各有各的味道。”一句话说得他们都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一起毁尸灭迹的经历,这种话袁孝商万万是说不出来的。
    张扬道:“孝商,听你这意思,你品尝过?”
    袁孝商呵呵笑道:“年少轻狂的时候做过一些荒唐事,记得当初我和二哥第一次去日本,我二哥一下飞机就告诉我说,今儿咱们是复仇来了,对日本女人一定要有错过没放过,所以我们兄弟俩就在日本好好的荒唐了一把。可后来发现,我们不是复仇啊,压根是为繁荣日本经济做贡献。”
    张扬和陈岗都笑了起来,陈岗道:“无论怎样也算是出了点气。”他点燃了一支香烟。
    此时那名日本女郎送酒进来,袁孝商让她开酒之后为他们斟满分酒器后出去回避。
    三人共同干了一杯酒,袁孝商道:“张书记,我听说你这次去京城遇到了点麻烦。”
    张扬道:“还不是文浩南的事情,他女人被潘强绑架了,我通过朋友找到了他女人的下落,在警方之前找到了她,没想到,呵呵……”张扬冷笑了一声。
    陈岗叹了口气道:“我听说警方把你当成嫌疑犯给扣留了。”
    张扬道:“我并不怪警方,毕竟人家又不认识我,可文浩南这件事做得让我心冷,我和他好歹是干兄弟,一直以来我对他处处忍让,还不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可是他竟然这样看我,认为我有今天全都是依靠他们家帮忙。”
    陈岗和袁孝商对望了一眼,陈岗道:“张书记,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怎么想并不重要,管他干什么!”
    张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一心帮他救人,可是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警方证明了我的清白,他说什么?他居然说我处心积虑的讨好他们文家,想利用这件事向他们家提要求。”
    陈岗拍了拍大腿道:“简直是混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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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温泉】(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温泉】(上)   
    袁孝商帮张扬斟满酒道:“张书记,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文浩南好像并不把你当成兄弟。”他并不是有意挑唆,他说的是事实。袁孝商一直在关注着文浩南的一举一动,从文浩南来北港上任开始,他对文浩南就抱有相当的仇恨,这不仅仅是因为文浩南取代了他大哥袁孝工的位置,而是因为文浩南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切身利益。这次他设计潘强对付文浩南,意图让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最终还是没有达到目的,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通过这次的事情,反倒让张扬和文浩南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如今两人之间已经彻底对立起来。张扬这段时间明显的不得志,因为他和楚嫣然分手,失去了宋怀明这个强有力的靠山,而他和文浩南恶劣的关系,也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和文家的感情,否则,张扬怎会一筹莫展的找他和陈岗喝酒。
    真是天意弄人,袁孝商认为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从张扬那天晚上失手杀死桑贝贝开始,他就陷入了一个魔咒,事业上感情上都是节节败退,袁孝商信命,但是他不是个甘心在命运面前低头的人,他始终认为,在噩运来临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兴许就会产生转机,他和张扬之间,除了那次的毁尸灭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深入交流,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张扬是两种人,张扬是官,而他是贼,所谓商人只不过是他做给外界的一个假象罢了。他们之间可以避免成为敌人,但是绝不可能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甚至在张扬救了他的儿子之后,袁孝商感激他,甚至尊敬他,但是心中仍然戒备着他,一切发生在张扬失手杀死桑贝贝之后,袁孝商忽然发现张扬和自己已经成为了一路人。人活在世上真的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从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种人。
    张扬道:“必须要让他离开北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目流露出阴冷的杀机。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陈岗还是袁孝商都和张扬持有共同的看法。
    陈岗道:“文浩南做事过于激进,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把别人看在眼里,认为别人都有求于他,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正确的,根本不去顾虑别人的感受。”
    张扬虽然知道陈岗是在有心挑唆,可陈岗的这番话也的确说中了文浩南的缺点。
    袁孝商道:“我听说绑架者叫潘强,是丁高山的养子。”
    陈岗道:“说起来这个潘强倒也是个情种,为了丁琳居然可以铤而走险,无论他做过什么,单就这件事而言,这小子算得上一条汉子。”
    张扬道:“他不如文浩南高明。”
    袁孝商道:“高明这两个字见人见智,在这次的事件上,比拼的不是谁更高明,而是谁更无情,他们的砝码是一样的,潘强的手中有文浩南的女人,而文浩南的手中也控制了丁琳,相比较而言,文浩南是警察,他受到的束缚更多,按理说应该是潘强占优才对,可我们看到的结果却不是这样。”
    张扬没有说话,在这件事上文浩南的坚决果断也超出了他的想像,换成是他也未必可以做到文浩南这般坚决果断,解释只有一个,文浩南对苏菲的感情并没有深到非她莫属的地步,文浩南始终没有忘情于秦萌萌。
    陈岗道:“文家对这次的事情有和反应?”他留意着张扬的表情变化。
    张扬笑道:“你希望有什么反应?”
    陈岗道:“如果是我的儿子遇到了这种事情,我绝不会让他继续留下,人都是有私心的,文家有这个能力,而且像文浩南这种高官子弟,他们下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锻炼,为以后捞取政治资本,而不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做事。”
    张扬道:“文浩南是个很固执的人。”
    “不到黄河心不死,可是他要是再往前走,就是大海了。”袁孝商意味深长道。
    陈岗道:“既然有人将那个酒吧女的材料举报到我这里,就有可能进一步的扩大化,张书记,我看这件事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张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道:“照你看,谁最有可能干这件事?”
    陈岗道:“我看这件事很可能和龚奇伟的那个秘书有关。”
    张大官人重重将酒杯顿在桌上:“江乐,如果真的是他,我绝不会放过这孙子!”
    当晚袁孝商安排他们在和熙园入住,张扬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一位身穿和服的女招待向他微笑躬身道:“张先生,您的老朋友在梅花泉请您过去一叙。”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我朋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陈岗和袁孝商,可是他们刚刚分开,按理说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不会在单独找自己谈话。
    那日本女郎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道:“谁?”
    “她只说去了您就知道。”
    张扬摇了摇头,带着迷惑随同这日本女郎来到了梅花泉,月牙泉是一座温泉别墅,也在同一区域,不过之前已经被人订下,走入其中,看到里面是一座日式木屋和五个温泉池组成,入住这里的客人可以独享这里的温泉,据说梅花泉的温泉水质又是和熙园中最好的。
    月光很好,纯净的不掺杂有任何的杂质,无声无息,宛如水银泻地,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笼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张扬走上木屋的回廊,脱去木屐,那日本女郎拉开了房门向他笑了笑,示意他自己进去。
    张扬走入木屋内,看到两名日本女郎站在那里,向他躬身致敬,然后主动帮他换上了浴袍。
    张大官人心说算上这一次今儿已经泡三遍了。
    走入内间,水汽缭绕,室内是一个梅花形状的温泉池,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郎坐在池中,目光笑盈盈注视着张扬。
    张大官人一眼就认出,这女郎正是元和幸子。其实在他来的路上,张扬的内心中就设想过这种可能,果然不出他所料,张扬笑了笑道:“元和夫人,我当什么人这么神秘。”
    元和幸子淡然笑道:“听说张先生和朋友在这里饮酒,刚才没去打扰,冒昧邀请你前来一叙。”
    张大官人笑道:“这样聊天的形式倒是别出心裁,咱们好像头一次这样坦诚相见。”张大官人说完,脱去浴袍,露出肌肉轮廓分明的健美身躯。
    他来到温泉中坐下,和元和幸子隔水相望,微笑道:“在你们日本男女同浴是一种文化,可在我们这边,叫有伤风化,如果现在的情景让外人看到,别人肯定会说我有作风问题。”
    元和幸子微笑道:“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君子坦荡荡,只要问心无愧,心中又何至戚戚?”
    张扬道:“夫人找我来是闲聊还是谈事?”
    元和幸子道:“两者兼而有之。”
    张扬道:“那还是谈事情吧!”他向元和幸子凑了过去,两人并肩而坐,这样的距离使得张大官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元和幸子的面部细节,看到她娇嫩的肌肤,闻到湿润空气中来自她身体的芬芳。
    元和幸子道:“我听说你已经不再负责保税区的事情了?”
    张扬坦然点了点头道:“上头对工作进行了一些调整,目前保税区的工作暂时由龚奇伟副书记全权负责。”
    元和幸子道:“也就是说,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
    张扬笑道:“何来此言?我还在滨海,保税区仍然是滨海的一部分。”
    元和幸子道:“贵国官场上的事情真是复杂多变,朝令夕改,频繁的政治变动让我们这些投资商有些无所适从。”
    张大官人哈哈笑道:“这句话应该适用于你们国家才对,放眼世界各国,好像没几个国家比得上你们更换政府首脑更为频繁的吧?”
    元和幸子微微一笑:“我只是感觉到惋惜,你在保税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遭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她幽然叹了一口气。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顾佳彤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不觉呆在了那里。
    元和幸子看到他的目光,顿时明白他心中想到了什么,小声道:“我和她是不是真的很像?”
    张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美背之上,看到那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纹身。元和幸子侧过身去,让他看得更仔细一些,小声道:“我丈夫死后,我请了全日本最好的纹身师为我纹了这只凤凰。”
    张扬道:“为了纪念他吗?”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凤凰在中国的传说中是一只不死神鸟,我希望能够浴火重生!”
    张扬的内心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望着元和幸子:“你对过去的生活很不满意吗?”
    元和幸子闭上美眸:“生活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明明是我先问你,现在却变成了你提问。”
    元和幸子道:“回答我?”
    张扬道:“我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快乐,为了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快乐!”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温泉】(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温泉】(下)   
    元和幸子道:“听起来很普通!”
    张扬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元和幸子想了想,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张扬道:“一个女人拥有了财富、权力、还拥有了美貌,这三个因素,随便哪一样都可以成为别的女人嫉妒的理由。”
    元和幸子道:“我却从未感到过幸福。”她望着张扬,她的目光让张扬感到熟悉和温暖。
    张扬忽然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几乎赤裸的娇躯拥入了怀中,感受着一种来自心底的熟悉温暖,他明显感觉到元和幸子的娇躯在他怀中战栗。
    张扬试图去亲吻她的唇,可是忽然他的内心感到一阵刺痛,旋即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包围了他,他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空,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苍白的影像,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元和幸子在此时挣脱开了他的怀抱,羞愤交加的看着张扬。当她看到张扬苍白的脸色,满头的大汗,又不禁有些慌张:“你怎么了?”
    张扬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摆了摆手,示意元和幸子不要走过来,跌跌撞撞爬出了温泉池,披上浴袍。宛如醉酒般冲出了木屋,离开了梅花泉。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才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又凭空消失了,张扬来到盥洗室内,打开冷水,洗了洗脸,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脸上满是水渍,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
    张扬回到床上,默默调息了一周,发觉身体并无异样,可回想起刚才的那种奇怪感觉,应该不是幻觉,闭上双目,回忆起那个苍白的影像,自己在拥抱元和幸子的时候究竟想到了谁?难道是顾佳彤?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舒了口气,拿起电话,打来电话的正是元和幸子,她打电话过来询问张扬是不是生病了,张扬笑道:“没事,可能是今晚喝多了酒,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元和幸子淡然道:“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这一夜张大官人睡得并不安稳,那个苍白的身影始终困扰着他,第二天一早,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和熙园。
    张大官人刚一出现在滨海市行政中心,就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省里将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龚奇伟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这件事意味着张扬已经在上级领导面前失宠,体制中人对这种变动都是极其敏感的,很多人看张扬的眼光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不同,从撤县改市,到国家级保税区落户滨海,谁也不会否认这一切都是张扬努力的结果,但是在体制中,一个人取得的成绩并不如他所拥有的权力更具有威慑性,张扬执政的成绩很突出,但是他的权力如今大打折扣,而且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很多人看他时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那种敬意,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他们会不由自主地掂量张扬未来的发展。无论是任何领域,走到最后的只能是少数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长远的眼光,如果大多数人都能看清未来的发展大势,那么也不会有如此规模庞大的基层人物。
    张大官人从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因为文浩南的缘故,他和文家的关系的确疏远了不少,但是他和楚嫣然之间并没有分手,刚刚前来上班的路上,两人还煲了一个热辣辣的电话粥,宋怀明对他的支持始终未变,一切都在按照他们预想中的发展,他和龚奇伟之间的精彩表演已经蒙蔽了北港所有人的眼睛。桑贝贝的这出戏,让袁孝商和陈岗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认为和他坐在了一条船上,一扇封闭的大门已经向他开启了一条缝隙。
    将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龚奇伟,在外人眼中,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意味着省里失去了对张扬的信任,正在逐步削减着他的权力,张扬的好日子就要走到尽头。
    张扬回到办公室,傅长征将最近的工作向他做了一个汇报,从丰泽到滨海,傅长征跟着张扬一路走来,对他的性情是相当了解的,见证了无数风雨,在这一场场的风波和斗争中,也建立起对张扬的充分信任,他坚信无论是怎样的风雨,也打不倒张扬。
    傅长征的沉稳是张扬最为欣赏的地方,他从不会被外面的言论影响到,任何时候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兢兢业业。
    张扬道:“长征,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是不是很多?”
    傅长征微笑道:“张书记,既然您都说那是风言风语,又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呢?”
    张扬道:“长征啊,你真是越来越老练了。”
    傅长征道:“跟在张书记身边做事,经历的风雨多了,自然也就变得风波不惊了。”
    张扬哈哈大笑,这会儿常海心过来了,傅长征告辞离去,张扬道:“对了,你通知一下各位常委,上午十点钟来小会议室开会。”
    傅长征离去之后,常海心咬了咬樱唇一脸牵挂道:“你没事吧?”
    张扬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常海心道:“看不出来,你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
    张扬道:“对别人藏着,我对你可从不隐藏什么。”他起身来到常海心身边,展开臂膀抱了她一下,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樱唇,不知为何,张大官人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心中竟然感到有些恐惧,他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不过这会儿一点异常的反应也没有。
    常海心的俏脸红了起来,轻声啐道:“门都没关,你作死啊!”
    张扬笑道:“无所谓,大不了再给我扣一顶作风不正的帽子,反正现在我的举报材料都摞成小山了。”
    常海心道:“你怎么有点自暴自弃啊?”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丫头,你真觉得我受打击了?
    常海心道:“对你这个官儿迷来说,没有比权力更重要的事情了,现在权力被收走了,心中特不是滋味吧?”
    张扬笑道:“你就这么看自己男人?我格局这么小?”
    常海心道:“你和嫣然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砸吧了一下嘴道:“感情不合!”
    “鬼才会相信你。”
    “随你信不信,反正我们现在是分了。”张大官人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谈得太多,他和楚嫣然的事情必须严守秘密,如果泄露了他们的真实情况,只怕他之前的全部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常海心道:“后天我和我哥就回岚山了。”
    张大官人闻言一惊:“啥?走?为什么要走?”他还以为常海心兄妹俩因为自己的事情要离开滨海。
    常海心笑道:“你想哪里去了,你忘了,我二哥七一要结婚啊,我们得提前回去几天帮忙准备。”
    张大官人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道:“你看我这脑子,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常海心有些心疼地看着他道:“最近你遇到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别让自己太累。”
    张扬道:“七一,我尽量抽出时间赶过去。”
    常海心道:“你要是走不开就别勉强,我二哥他们也没打算大操大办。我爸也说了,一定要低调办婚事,岚山市的那些干部他都没通知,害怕麻烦,等那天,喊几个亲戚吃顿饭,然后他们两人就去巴里旅游。”
    张扬道:“把我当成外人了,你二哥就是我二哥啊!”
    常海心笑道:“我知道你重视我家的事儿,可是最近你事情太多了,七一又是个特殊日子,连我爸都是抽出时间参加婚礼,所以啊,你先别把话说得太满,有时间就去,没时间的话,还是以工作为重。”
    张大官人道:“真是体贴啊,丫头,你这么说真让我感动。”
    常海心道:“我才不要你感动,我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
    张大官人微笑点头。
    这会儿常海天也过来找他,看到妹妹也在,他笑了笑道:“刚巧海心也在,海龙结婚的事儿跟他说了没有?”
    常海心道:“刚说过。”
    常海天道:“我们得提前过去帮帮忙,张书记,刚才海龙来电话了,说你要是走不开,就不用过去了,但是礼物一定得送到啊。”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都觉得我不能去啊,还是你们原本就没指望我去?”
    常海天道:“我先把正事儿说了,海龙点明让你给他写一幅字,李商隐的那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个。”
    张扬道:“没问题!回头我写好,明天让人裱好了给你送过去。”说起写字这件事,张扬想起了袁芬奇,把自己在京城遇到袁芬奇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常海心道:“我有阵子没见过他了,之前听说他去了日本,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张扬道:“回来了,看样子混得还不错,在京城认识了几个富商,平时参加参加笔会什么的,估计收入还不错。”
    常海天道:“这小子过去不是一直都挺清高的吗?怎么也喜欢干这种事情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追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追查】(上)   
    张扬笑道:“艺术不能脱离生活,他也得吃饭,估计终于想开了,艺术最终还得见到效益,于是就向五斗米折腰了。”
    常海心先行告辞,留给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常海天等妹妹走后方才道:“张扬,省里这次明显是在针对你啊!”
    张扬笑道:“只是工作重新分派,谈不上什么针对。”
    常海天道:“还说不是针对,当初保税区是你最早提出来的,也是你辛辛苦苦争取下来的,现在建设全面启动了,资金也就要到位了,却把你的管理权收回,这是什么?根本就是鸟尽弓藏。”他还是挑了个好听的词儿。
    张扬道:“保税区的概念最早也不是我提出来的,国家级保税区之所以能够争取下来,也不是我的功劳,是周省长打通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保税区才得以落户滨海,现在省里认为我可能没有管理这么大一个项目的能力,另选高明,也是从大局考虑。”
    常海天道:“如果他们这么认为,早干什么去了?你为了保税区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努力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张扬,咱们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咱们还是好兄弟,我弃商从政还不是被你的诚意打动?省里今天既然能够将保税区的管理权收回去,明天就能够将你对滨海的管理权拿掉,张扬,我虽然从政的时间不如你长,可是我也知道政治这碗饭不好吃,你最近遇到这么多麻烦,是因为有领导看你不顺眼。”常海天并没有点明。
    张扬道:“没那么严重吧。”
    常海天叹了口气道:“你别装了,你心底肯定早就清楚了,如果你不是和楚嫣然分手了,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龚奇伟过去和你的关系很好,现在他这么对你,还不是因为上头给了他指示。”
    张扬道:“海天,咱们不聊这事儿。”
    常海天道:“必须说!你要是再不当一回事儿恐怕处境会越来越难,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你必须要有所行动。”
    张大官人笑道:“海天,依你之见,我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常海天道:“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平海的领导都已经不待见你了,你何必勉强留在滨海,与其等人家将你赶走,不如及早主动走人。”
    张扬道:“走?我辛辛苦苦开创的局面就这么扔下?别人会怎么看我?”
    常海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已经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不会还看不清形势吧?”
    张扬道:“海天,你认识我这么久,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
    “清楚,你就是不服输的性子,越是艰险越向前!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资本?”
    张扬笑道:“年轻就是资本,我不怕摔跤,有的是时间可以爬起来。”
    常海天叹了口气道:“真不知应该怎么说你。”
    张扬道:“海天,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不会败得一败涂地。”
    常海天点了点头,他看出张扬主意已决,就算劝下去也没用,他低声道:“总而言之,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滨海了。”
    张扬道:“你没必要这样做吧,你有你自己的事业,你在保税区的工作很不错,龚奇伟最近虽然和我有些矛盾,可是这个人在管理上还是有一套的,他重视有能力的干部,应该不会为难你。”
    常海天道:“通过你的遭遇,我对这个官场开始失望了。”
    此时傅长征过来通知张扬去开会,张扬起身拍了拍常海天的肩膀道:“等以后有机会再谈,海天,别胡思乱想,好好干你的工作。”
    张大官人来到小会议室,看到常委们都已经到了,他笑了笑:“大家都很早啊!”
    在滨海常委们的眼中,这厮表现出了少见的亲和态度,一个个心中暗自猜度着,看来这厮因为失宠,再也不像过去那般趾高气扬。
    市长许双奇虽然表情上没多少变化,可心里乐开了花,省里让龚奇伟全盘负责保税区,自己也是管理小组的副组长,身为市委书记的张扬却被排除在外,等于省里帮他狠狠打了这厮的脸,让许双奇出了一口压在心底多时的恶气。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道:“有阵子没开会了,我这段时间去了京城,参加夏季经贸会,各位在家里辛苦了。”
    常委们都报以一笑,连素来喜欢接话的常务副市长董玉武都没有跟着帮衬,风向变了,做什么事儿都要谨慎,如果分不清形势,说不准就会成为领导们打压报复的对象,董玉武现在也不看好张扬的未来发展。
    张扬道:“这次的京城之行,还是收获颇丰的,通过这次的经贸会,我们宣传了保税区的工作,将我们滨海保税区方方面面的优势在社会各界面前进行了一次行之有效的推广,取得了相当喜人的招商业绩。”张大官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适时做出了停顿,而后道:“保税区的工作已经基本上了轨道,我现在也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关注到滨海其他的事情上去。”
    常委们彼此对望着,谁都能听出来张扬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呢,不是你不想管保税区的事情,而是上头不让你管了。
    张扬道:“省里同意了我的建议,保税区工作以后主要由许双奇同志负责,市委龚副书记代表北港方面进行监管。”
    直到现在都是张扬自说自话,没有人搭腔。
    张扬道:“老许,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果他不点名,许双奇本不想说话,可他既然点名,许双奇还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的,许双奇道:“首先,我要感谢上级领导的信任。”这句话摆明了针对张扬,我负责保税区工作跟你有个毛线的关系?你丫说得云山雾罩的,好像是你把权力让给我的,是上头不信任你了,要拿走你的权力,老子才不领你情。
    许双奇道:“保税区的建设是滨海未来工作的重中之重,上级领导让我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深感惶恐,感觉自己肩头的担子是非常的沉重,从保税区决定落户滨海,到现在建设全面展开,我们大家都做出了不小的努力,这些功劳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个人的。”
    常委们都听出来了,许双奇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今儿是矛头直指张扬,丝毫不给他面子。
    事实上许双奇忍张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口气憋在心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儿总算给了他这个机会。
    张大官人今儿显得锐气全无,听到许双奇这样说,居然还是笑眯眯的:“老许说得好啊,功劳都是大家的。”心中却骂道,好你麻痹,功劳是大家的,可活都是我这边干的,这就急着抢功,赶着落井下石了,操!我操你大爷!
    许双奇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上级领导的信任,以后会该进工作中的不足,充分发挥保税区年轻干部的主观能动性,争取在短时间内把滨海保税区的工作更上一个台阶。”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张大官人看得真切,第一个鼓掌的居然是董玉武,这孙子真是个墙头草,老子还没走呢,这狗日的已经急着准备转换阵营了。
    董玉武和张扬的目光相遇,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鼓掌的节奏也缓慢了下来。
    其他人都没有发言,张扬正准备散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傅长征的声音:“文局,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开会……”
    张扬皱了皱眉头,此时文浩南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他向张扬点了点头道:“张书记,有没有时间,我有事跟你谈。”
    张大官人充满嘲讽地笑了笑道:“你应该能够看出我没时间,我在召开常委会啊!”
    文浩南道:“那好,我去办公室等你。”
    张扬道:“散会吧,文局来了,我得接待上级领导。”
    常委们一个个好奇地看着文浩南,却不知这对干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为干哥哥的文浩南会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很快常委们就走了个一干二净,诺大的会议室内就只剩下了张扬和文浩南两个。
    张扬仍然坐在那里,淡定自若地喝着他的茶,他也没有招呼文浩南坐下的意思,人家既然不把他当成兄弟,自己又何必厚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文局长有何指教?”
    文浩南道:“你是不是很想我离开北港?”
    张扬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当我的滨海市委书记,你干你的北港市公安局代局长,咱们两人好像没什么牵扯。”
    文浩南走向他道:“你又在我妈面前说什么了?”
    张扬道:“文局,我想你一定误会了,首先,我没有在人背后说坏话的习惯,其次,你在我心中远没有你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文浩南不依不饶的纠缠已经让他极度不爽了。
    文浩南点了点头,他抽出一张照片扔在张扬的面前:“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追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追查】(下)   
    张扬向照片看了一眼,居然是桑贝贝,文浩南真是无孔不入啊。好像有人才把举报材料递到陈岗手里,他怎么就开始查桑贝贝的事情了?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文浩南道:“张扬,如果我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过来找你的。”
    张扬拿起桑贝贝的照片,仔细看了看,依然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从没见过。”
    文浩南道:“照片上的人叫桑贝贝,曾经在天街当过调酒师,我调查过,是因为你的缘故。”
    张扬道:“谁跟你说的?让他过来跟我对质。”
    文浩南道:“桑贝贝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最近才有人报案,我想你配合我的调查工作。”
    张扬道:“我都记不起见过这个人。”
    文浩南道:“张扬,据我说知,在桑贝贝辞职离开的当晚,你曾经去过天街。”
    张扬道:“文局,我始终认为,就算咱们做不成兄弟,也不至于成为仇人,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扣在我头上?”
    文浩南道:“我收到了匿名举报信。”
    张扬道:“就算有人举报,也轮不到你来调查我,我犯法了吗?”
    文浩南道:“我怀疑你和桑贝贝失踪案有关。”
    张扬呵呵笑道:“文局,我还怀疑你跟她失踪案有关呢?吓我?”
    文浩南道:“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张扬霍然起身,怒视文浩南道:“我忍你是看在你爹妈的份上,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如果我真想对付你,你早就碰得头破血流。”
    文浩南毫不退让的和张扬对视着:“话说得很大,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就试试,看看咱们谁能笑道最后。”
    文浩南从桌上拾起那张照片道:“这个人,我会追查到底,你自己最好小心点。”
    张扬道:“巧的很,我也想奉劝你这样一句话。”
    文浩南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张大官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抓起杯子狠狠扔在了地上,白瓷杯碎裂成了无数片,迸射的到处都是。
    没多久看到高廉明探头探脑的推开了大门,张扬道:“站那儿干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高廉明走进来,一脸的笑:“张书记,您发火了?”
    张扬道:“能不发火吗?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近不顺心的事儿一股脑都涌过来了。看到你小子这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我更是火上加火。”
    高廉明道:“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谁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刚才我跟浩南哥打招呼,他也没给我好脸色。”
    张大官人心说,他能给你好脸色才怪,你帮我往他手机上安窃听器,文浩南肯定连你一起给恨上了。
    高廉明挨着张扬坐下:“张书记,我听说上头把你对保税区的管理权给拿下了?”
    张扬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高廉明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是我哥啊,遇到事情了,我当然要站在你这一边了。”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时没觉得你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表现出了一些兄弟情义。”
    “张哥,咱别这么说,你一这么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张大官人道:“什么事儿?”
    高廉明叹了口气道:“那啥……我……我爸想调我去东江。”
    张大官人顿时明白了,感情高仲和也觉得儿子跟着自己没前途了,他点了点头道:“随你,我总不能拦着你的前程,你要是决定了,我抽时间给你送送行。”
    高廉明道:“别这么说,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张扬道:“树倒猢狲散,可能大家都觉得我要倒台了。”说完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只留下高廉明呆呆坐在那里。
    虽然是做戏,却也让张大官人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当然他并不怪高廉明,高仲和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在外人的眼中,如今张扬已经失去了宋怀明的信任,他和文家的关系也处于冰点,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自然谈不上什么前途可言。
    张大官人回到办公室不久,陈岗就打来了电话,他听说了文浩南找张扬的事情,陈岗其实并不是关心张扬,他关心的是桑贝贝的事情,如果文浩南查出张扬杀死桑贝贝,而后又毁尸灭迹的事情,只怕要将他牵累进去,陈岗不由得有些惶恐。
    张扬道:“有人想搞我!”
    陈岗道:“我把那件事给压住了,根本就没有向外声张,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扬道:“人家既然能把举报材料送到你那里,就可以送到文浩南那里。”
    陈岗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啊,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江乐那小子有关系。”
    张扬道:“未必,天街的那帮人也有可能。”
    陈岗道:“你怀疑陈青虹他们?”
    张扬道:“怀疑谁并不重要,一个吧女辞职失踪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问题出在文浩南身上,他咬住我不放。”
    陈岗低声道:“看来一定要让他尽快走人了,不然他还会抓住你不放。”
    张扬冷笑了一声道:“我是不跟他一般计较,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陈岗只当张扬在说狠话,如果失去了宋怀明和文国权的支持,张扬的政治能力自然大打折扣,他的份量还真不能和文浩南相提并论。
    陈岗语重心长道:“这个人继续存在下去,对你肯定是一个威胁。”
    张扬不屑笑了笑,陈岗担心得是他自己,害怕如果他张扬落难,必然会将他牵连出来,张大官人道:“老陈,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
    陈岗放下电话,禁不住长叹了一声,张扬的话说得虽然很满,可是陈岗并不相信,他对张扬目前的状况表示担忧,他对张扬的能力持有怀疑态度,他已经不相信张扬可以圆满地解决文浩南的问题。
    有些秘密只能和少数人分享,在这件事上,陈岗可以商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袁孝商。
    袁孝商也听说了张扬最近麻烦不断的事情,不过他没想到桑贝贝的事情这么快就会有人捅到文浩南那里,而且文浩南已经找上了张扬。
    陈岗忧心忡忡道:“孝商,我感觉这件事情不妙啊,文浩南和张扬反目,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他摆明了是要对付张扬,现在已经抓住了桑贝贝的事情,如果查下去,恐怕……”
    袁孝商道:“查下去又能怎样?他能证明张扬和桑贝贝失踪的事情有关系吗?”他起身给陈岗上烟。
    陈岗接过香烟,凑在袁孝商打着的火机上点燃,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道:“上头把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龚奇伟,摆明了就是对张扬的冷落和不信任,照我看,距离将他拿下已经不远了。”
    袁孝商道:“张扬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不过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大毛病被人捉住,上头还不会直接将他拿下。”
    陈岗道:“你对官场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如果上头想要对付你,根本不需要理由,想找你毛病,你浑身都是毛病。张扬这小子狂妄惯了,我看这次是墙倒众人推,除了咱们两个,只怕没人会真心给他帮忙。”
    袁孝商对陈岗的这番话并不是完全认同,张扬一路走来,不仅仅是依靠宋怀明和文家的帮助,据他所知,张扬在官场上还是有很多的朋友,包括他和前任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关系都很好,现在乔振梁的女儿乔梦媛就在他的手下任职。张扬这种人经常会创造奇迹,这次不知他会不会完成一次漂亮的绝地反击?
    陈岗道:“依我看他在平海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并不看好张扬未来的道路,如果张扬离开滨海,他也不意外,甚至会感到欣喜,张扬如果离开了滨海,那么他手里握着的这些把柄就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张扬也失去了威胁他的意义,换句话来说,他就能够在滨海安心的多过几天日子。
    袁孝商道:“无论张扬走或不走,文浩南这个人都不适合留在这里。”
    陈岗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个人是个祸害!”
    张大官人在滨海只呆了短短的两天,随后便前往江城,他前往江城有几件事,其一是接受江城市委书记杜天野的邀请,参江城迎七一晚会,这也是杜天野在江城的最后一次正式活动,七一过后,他将前往津海上任,还有一件事就是探望已经在江城做完手术的伍得志。
    张大官人一系列的行为,在很多人眼中被解读为,他在滨海已经越来越不如意,宁愿选择逃避。
    张大官人从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今天是伍得志拆线的日子,张大官人来到病房内的时候,伍得志已经拆线完毕,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模样。
    赵天才也在里面陪着他。
    看到张扬进来,赵天才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聚精会神盯着镜子的伍得志。
    张大官人笑着走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红颜易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红颜易老】(上)   
    伍得志摇了摇头,回过身,才发现张扬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他笑了笑,他的外表恢复的很好,至少恢复了过去八成的样子,只是局部还有一些新鲜的疤痕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张扬将带来的鲜花插入花瓶中:“得志,很高兴你又回来了!”
    伍得志道:“我一直都在啊!”他放下镜子道:“过去始终不敢照镜子,今天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现其实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始终是你。”
    伍得志低声道:“这段时间,改变只有我自己。”
    张扬笑道:“样子并不重要。”他看了看伍得志脸上的疤痕。
    赵天才道:“医生说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消除新生的疤痕。”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我给你配一些药膏,对这种疤痕非常有效。”
    伍得志从床上起来,舒展了一下双臂,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透射进来,照得伍得志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适应,眨了眨双目道:“张扬,我听说最近你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扬向赵天才看了一眼,显然是赵天才告诉他的。
    赵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张扬道:“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小麻烦,我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探望你,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办。”
    伍得志道:“你说!”
    “我想你帮我制作一颗炸弹,我有用处。”
    伍得志点了点头,他是拆弹专家,更是一个爆破专家,张扬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会产生怀疑,他知道张扬一定不会去做坏事,人和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叫信任,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江城电视台演播大厅,刚刚忙完彩排的演员们逐一走出了大门,来自天空卫视的海兰正和徐雅蓓聊天,她们都是这次演出的主持人,江城电视台和天空卫视联合举办了这次迎回归演出,她们过去都是来自于江城电视台,所以被同时派来主持这档节目。
    徐雅蓓首先注意到了站在树荫下的张扬,她轻轻推了海兰一下,海兰这才看到张扬,禁不住露出了甜甜的笑意,笑容中充满了满满的幸福。
    张大官人乐呵呵走了过来:“两位美女,有没有荣幸请你们吃饭?”
    徐雅蓓笑道:“张扬,我倒是不想拒绝,可惜我答应了爸妈,今天晚上要回家去吃饭。”她说完向他们摆了摆手,先行走了。
    海兰望着张扬,美眸中满是羞涩的情意。
    张扬指了指身后的坐地虎,海兰顺从地跟他进入了车内,天气很热,车内的空调打得非常凉爽,一进入车内,他们的手就握在一起。
    张扬道:“去哪儿吃饭?”
    海兰道:“随便你!”
    张大官人驱车前往南湖旁的木屋,他迫切地需要将自己的思念向海兰倾诉……云鬓蓬乱,星眸半舒的海兰躺在张扬赤裸的胸膛上:“坏东西,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饭?”
    张大官人笑着摩挲了一下她的樱唇道:“你刚才不是吃了不少?”
    “坏死了!”海兰扑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很快又被他压在身下,娇躯陷入他带给自己的一波又一波的爱意之中。
    黑暗中海兰呻吟道:“驴子,你就是一头驴子……嗯……”
    张大官人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清台山上那两头驴子狂野的场面,这厮伐挞的越发用力。
    海兰紧紧搂住他的身体,修饰精美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肌肤中,试图用这样的动作阻止张扬运动的幅度,可是她很快就在张扬的面前溃不成军,只能无助地发出一声声凄艳哀婉的呻吟。
    在木屋别墅中缠绵了一个多小时,晚上七点,张扬方才带着海兰来到南湖农家菜,海兰下车的时候,腿都有些软了,不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好狠。”
    张大官人嘿嘿地笑。
    海兰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受不了你,都被你……弄出血来了……”说完又觉得难为情,低下头去,黑长的睫毛将明澈的双眸遮住。
    张扬四处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到来。
    海兰道:“你还约了其他人?”
    张扬点了点头道:“杜天野,他要离开江城了,今晚顺便给他送送行。”
    他们说话的时候,杜天野已经来到了,他也不是一个人过来,身边还有苏媛媛。
    张扬道:“老杜,你可又晚了!”
    杜天野道:“老胳膊老腿的,不比你这年轻人利索。”
    张扬笑道:“倚老卖老!”他将海兰介绍给苏媛媛。
    几个人一起走入饭店,张扬之前打电话定下了包间,让他们意外的是,在饭店大堂,遇到了正在那里点菜的苏小红。苏小红是和弟弟苏强,弟妹朱晓云一起过来吃饭的,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迎头遇上。
    苏小红和杜天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在感情方面,苏小红是个豁达的女人,既然杜天野已经找到了幸福,她又何必去打扰他的宁静,之所以选择这里吃饭,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乡土菜非常的地道,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和杜天野曾经多次来过这里,这里的一切可以勾起她对往事的回忆。
    杜天野见到苏小红多少还是流露出一些尴尬。
    苏小红比他要自然的多,目标迅速转向了张扬:“张大书记,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这么久没见,你把我都给忘了吧?”
    张大官人眉开眼笑道:“红姐,我怎么可能忘了您呐,您可一直都是我的梦中情人。”
    “呸!胡说八道,小心我向杜书记投诉你。”
    两人的调侃瞬间让气氛变得自然而和谐,张扬对苏小红和杜天野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今儿真是太巧了,怎么让他们这对冤家遇上了。
    苏强道:“杜书记、张书记咱们一起吧!”
    苏小红道:“当然要一起啊,难道还分成两桌,老板,给换一大房间。”
    相请不如偶遇,杜天野也欣然应邀。
    来到房间内,苏强去车内抱了一箱大明春过来,苏小红向他们介绍道:“这大明春是根据我们家传的那几坛酒研究出来的配方,我算是科技入股,现在是江城酒厂的股东之一。”
    张扬笑道:“红姐真是能耐,从商业跨界到企业了。”
    苏小红格格笑道:“我算什么跨界啊,只是在商业上越做越没意思,可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刚巧刘金城要上生产线,江城酒厂需要扩大再生产,我科技入股了一部分,然后又筹措了一些资金,全都投了进去,想不到回报还不错。”
    杜天野道:“我听说了,你现在是酒厂大股东之一。”
    苏小红道:“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小股东还差不多。”
    几个人都认得海兰,虽然海兰去香港已经有五年,可是她当初是江城电视台的当红主持,出镜率很高。朱晓云道:“海主播,过去我特喜欢看你主持的新闻栏目,我们单位的那些女孩都把你当成时尚风向标,穿衣打扮都模仿你。”
    海兰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张大官人道:“你这不叫老,叫成熟,我始终认为,女人要成熟点才有味道,所以我一直把红姐当成我的梦中情人。”
    苏小红啐道:“又拿我开涮,我弟弟可在啊,小心我让他揍你。”
    苏强知道他们开玩笑惯了,当然不会认真,他笑道:“姐,你还是别害我了,八个我也打不过他一个。”
    苏小红道:“没出息的东西,难怪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不要说我这个当姐姐的了,现在想想我还真得赶紧找个人嫁了,不然被人欺负了都没人帮着出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了杜天野一眼。
    杜天野的表情虽然古井不波,可内心中还是不由自主悸动了一下。他承认,在自己最低潮的时候,苏小红的温柔给他慰藉,他甚至承认自己为苏小红心动过,可是他是个冷静的人,在感情上,杜天野始终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不可能像张扬那样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人不一样,生活的态度也不一样。
    张扬端起酒杯道:“来,咱们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为了咱们这群有缘人,干一杯。”
    苏小红道:“这话说得好,来,干杯!”
    他们同干了一杯,苏小红道:“张书记,你过来不是为了接杜书记的班吧?”她也已经知道了杜天野要前往津海的事情,所以才有此问,这也充分体现出她的聪明之处。
    张大官人笑道:“我倒是想,可级别还没到。”
    朱晓云道:“张书记,杜书记是市委书记,你也是市委书记啊,江城又是你工作战斗过的地方,我看你要是来这里最合适不过。”
    张大官人向周围看了看:“左市长不在吧?你这番话要是让左市长听去,以后你还想在江城混吗?”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朱晓云也是故意这么说,她在体制多年,怎么会分不清滨海和江城在级别上的差距。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红颜易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红颜易老】(下)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组织上决定调我去津海工作,说心里话,我对江城还是充满了不舍之情。在江城工作了这么多年,我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江城的一份子,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
    苏小红微笑道:“不仅仅是收获友情吧?”说话的时候,她笑盈盈看了苏媛媛一眼,苏媛媛俏脸绯红。在苏媛媛听来,苏小红这句话指的是自己,可杜天野却听出苏小红话里有话。
    苏小红道:“对我来说,杜书记不仅仅是一位好领导,他还是……”她停顿了一下,双眸望着杜天野:“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如果不是杜书记一把将我从马路上拉了回来,恐怕我现在早已成为孤魂野鬼了。杜书记,我敬您一杯。”
    杜天野和她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却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无论是苏小红还是杜天野都拥有着超出常人的冷静和控制力,他们并没有将彼此的感情表露出来,晚上更主要的话题都是围绕张扬。
    朱晓云怀孕不久,所以苏强提前送她回去。
    当晚张扬和海兰一起走,而杜天野则主动承担了送苏小红和苏媛媛的任务。
    杜天野将车停在苏小红的别墅外,苏小红笑道:“这一路我一直都在想,杜书记如果因为酒后驾车被查,会不会引起全城轰动。”
    杜天野道:“我的酒量虽然很好,但是我很少酒后驾车。”
    苏小红道:“明知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天野摇了摇头,他不知应该怎样回应苏小红。
    苏小红道:“进去坐坐!”
    杜天野道:“不了,太晚了!”
    “你怕我?”苏小红妩媚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凄凉的光芒。她的目光让杜天野感到一阵内疚,他抿了抿嘴唇道:“今晚送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
    “不再见了吗?”
    杜天野微笑道:“还会见面的,我……”他本想说自己会永远将苏小红当成朋友,可最终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苏小红咬了咬嘴唇,忽然她扑入了杜天野的怀中,撕扯着他的衣服,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杜天野被她狂热的举动惊住了,可很快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张扬坐在木屋别墅的露台上,望着远方的南湖,不见月,也看不到一颗星,南湖漆黑如墨,晚上没有一丝风。
    海兰穿着丝绸睡袍来到他的身后,双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脖子,垂下头吻了吻张扬的面颊。张扬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大手探入睡袍,抚摸着海兰比起丝缎更柔滑的肌肤,扯开她的前襟,温柔亲吻着她美好的胸膛。
    海兰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辞呈。”
    张扬微微一怔:“辞呈?”
    海兰道:“我厌倦了镜头下的生活,准备辞去卫视的工作。”
    张大官人道:“打算专心经营广告公司?”
    海兰笑着摇了摇头:“茵茹打理得很好,我又没什么经营的天份,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抽出一年的时间环游世界。”
    张大官人道:“我也想去,不过最近只怕抽不出时间。”
    海兰道:“不用你陪。”她抚摸张扬的面颊道:“张扬,我……”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鼓励她说出来。
    海兰道:“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生个宝宝了?”
    张大官人一点都没感到吃惊,海兰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她保养的很好,如同二八少女,但是女人到了这个年龄,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要求,秦清就是如此,而且已经身体力行的怀上了他的骨肉,毅然放弃正处于上升期的事业,前往瑞士安心养胎去了。
    张大官人拥住海兰,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歉疚,自己何德何能,让这帮风华绝代的佳人甘心守在自己的身后,默默为自己奉献,这样的要求并不算高,张扬甚至想现在就抛下所有的一切,远离官场的是非,带着这帮红颜知己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做人必须有始有终。
    海兰看到他久未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你不开心?”
    张扬摇了摇头,亲吻着海兰的柔唇道:“我是感动。”
    海兰道:“可能我的想法有些自私,这段时间,我时常在想,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们之间虽然永远无法修成正果,可是我总想拥有我们的感情结晶。”
    张扬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海兰道:“张扬,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有能力教育好他,可以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张扬道:“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张大官人真真正正的开始考虑退出了,深夜,海兰安祥的睡去之后,张大官人回到露台,拨通了楚嫣然的电话。自从他们对外宣称分手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更胜往昔,几乎每天都要通一个电话。
    楚嫣然也听说了他最近的不少事,让楚嫣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张扬为什么还要坚持呆在滨海:“张扬,你是不是在帮我爸做什么事情?”
    张扬笑着否认了这件事:“我只是在调查滨海的一些问题,跟你爸没关系。”
    楚嫣然道:“这样的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想你,可是我现在连回国看你都不可以!”
    张扬道:“刘厅长被人谋害,很多事情都显示和北港内部有关,我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来深入北港内部,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做完,我就彻底告别官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不信!”
    张扬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你在哪里?”
    “神庙岛!我昨天过来的,检查这边的建设情况,真的想你过来看看,我相信你只要来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走了。”
    张扬笑道:“用不了太久时间,我就会过去。”
    楚嫣然道:“对了,清姐去了欧洲哪里?我下周要去欧洲谈生意,刚好去找她玩。”
    张大官人支支吾吾道:“我也有段时间没跟她联络过了。”
    楚嫣然道:“你会不知道?”
    张大官人头皮有些发麻,如果说自己不知道秦清的下落,楚嫣然指定不会相信,他笑道:“我倒是有她的号码,你记下来啊,能不能联络上我可不管。”
    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张扬对工作的懈怠,自从省里明确将保税区的管理权交给龚奇伟之后,张大官人就没有到保税区去过,甚至都很少在公众前露面,他留在滨海的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文浩南在北港的几把火烧过之后,发现自己也没有取得太多深入的进展,潘强的嘴很紧,从他那里并没有得到丁家走私的线索,现在的文浩南就如同一个饥饿的人得到了可以让他饱餐一顿的罐头,可惜他却没有打开罐头的工具,只能盯着这罐头干瞪眼,而桑贝贝事件的突然出现,让文浩南转移了注意力,他开始将精力放在张扬的身上。
    虽然文浩南发动了很多力量去调查桑贝贝,可是关于桑贝贝的资料还是少之又少,他的所有调查都停止在桑贝贝从天街辞职,以后再无进展,虽然没有获取更多的资料,但是天街的生意已经严重被文浩南影响到了,所以文浩南成为众矢之的绝非偶然。
    七一当日,文浩南开完北港市公安局的一个内部会议,正准备出门办事,来到门前,却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最近经常有这种电话打给他,文浩南也通过这些神秘电话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他向两旁看了看,拿起电话:“喂!”
    “文局,你的车上被人装了炸弹!”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文浩南从直观上判断,对方的声音已经经过了处理,他愣了一下,看到几名部下正走向前方的汽车,他大声道:“离开那里,所有人都离开那里!”
    听到文浩南的惊呼,公安干警迅速离开了停车场的范围。
    足足等了一分钟,根本没有看到停车场有任何的动静,文浩南对着手机怒吼道:“干什么?耍我?”
    那个低沉的声音嘿嘿笑道:“耍你又怎样?今天好像是七一吧?来点刺激好不好?”
    文浩南怒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我今天饶了你一命!”
    文浩南道:“你知道恐吓警察的后果吗?”
    “蓬!”那人对着手机听筒说了一声。
    紧接着文浩南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他的那辆警车,在火光冲天中升腾而起,足足升起两层楼高,然后垂直摔落在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现场一片惊慌,文浩南被爆炸声震得耳鸣,他的手机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文浩南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严令封锁消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这起在公安局内部发生的爆炸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其性质却是极其恶劣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调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调整】(上)   
    爆破专家很快就已经赶来,根据现场勘查,炸弹设计的非常精巧,爆炸的冲击点主要是文浩南的那辆车,对于周围车辆的冲击并不大,只是有少数车辆被震碎了玻璃,可以肯定对方的目标就是文浩南。
    有些消息是无法封锁住的,北港市领导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项诚也是吃惊不小,别的不说,如果这次的爆炸造成了人员伤亡,恐怕他头顶的乌纱不保,根本没机会安安稳稳地走到最后。
    项诚第一时间和文浩南通话,确信没有人员伤亡,虽然如此,他也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文浩南的声音充满了愤怒:“项书记,你放心,我绝不会容忍同样的事情在北港发生。”
    项诚道:“浩南同志,你是怎么搞的?你来北港之后是怎么抓治安的?越抓越乱,别人都把炸弹放到公安局去了,改天会不会把炸弹放在我们的政府办公楼里?”项诚对文浩南产生怨念已久,今天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火气全都倾泻出来。
    文浩南虽然心中不服气,可是他并没有当时就顶撞,低声道:“我会处理这件事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项诚道:“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这件事影响会很坏!”
    项诚并不是危言耸听,在这样一个特殊日子里,发生在北港公安局大院内的爆炸案很快就传到了省里。宋怀明听说这件事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罗慧宁就已经从香港打电话过来,她只说了一句话:“怀明,我不希望浩南继续呆在北港。”
    宋怀明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想把文浩南放在北港,张扬私下里也不止一次向他反应,文浩南在北港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布局,但是他身为省委书记并不方便干涉这样的小事,如果他直接过问文浩南的事情,肯定会让别人产生想法,甚至会因此而生出疑心。
    但是罗慧宁的这个电话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宋怀明可以理所当然的让人将文浩南调出北港,他把省公安厅高仲和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根本上来说,高仲和是前任省委书记乔振梁从云安带来的班子成员,但是他们之间的配合一向还算默契,虽然比不上宋怀明和荣鹏飞的关系,但是这种事情还是通过高仲和的好。身为省委书记,越是亲近的关系越需要避嫌。
    高仲和接到宋怀明的电话后很快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内,高仲和笑道:“宋书记,这么急把我找来,是不是有重要任务给我?”
    宋怀明道:“北港刚刚发生的爆炸案你知道吗?”
    高仲和愣了一下:“宋书记,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北港怎么没有报上来?”
    宋怀明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当然不想这件事被我们知道,所以拼命想盖住。”
    高仲和道:“我马上问清楚。”
    宋怀明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好问的,炸毁了一辆警车,并没有人员伤亡。”
    高仲和心中有些奇怪,如果仅仅是这么小的事情,宋怀明何以会如此郑重对待?他很快就想到了文浩南。
    宋怀明接下来的话果然证实了他的想法:“仲和,被炸毁的是文浩南平时乘坐的警车,刚才文夫人打来了电话,她很担心,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母亲会怎么想?”
    高仲和叹了口气道:“其实当初我也不赞成把文浩南放在北港,他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北港,鹏飞帮他说话,所以我才……”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道:“这才去了几天,就接连不断的遇到麻烦。”
    宋怀明道:“没有人员伤亡已经是万幸,我听说之前他未婚妻被人绑架,现在又差点伤到他自己,仲和,文家把儿子交给我们是想我们好好照顾他,引导他,而不是让他越是艰险越向前,文副总理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文夫人的态度肯定也代表了他的意思。文家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文家会怎么想?”
    高仲和又叹了口气道:“将心比心,最近北港那边的事情让我心神不定,我都想把廉明调回来了,可这小子不知迷了什么心窍,本来已经准备回来了,可突然又变卦了,非得要留在滨海,说是要和张扬共同进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故意看了一下宋怀明的脸色。
    宋怀明道:“那就让他们共同进退好了,文浩南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
    高仲和道:“宋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圆满的交代。”
    宋怀明道:“不是给我交代,是给文家交代,别搞得最后大家都难做。”
    高仲和连连点头。
    高仲和离去之后,宋怀明让司机送自己前往位于东江西南的仁和康复医院,带上了秘书钟培元事先帮他准备好的一盆君子兰。
    刘艳红仍然躺在床上,不过她的身体康复的速度非常理想,张扬给她的药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辅以物理治疗,根据张扬所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年后她应该可以下床行走。
    看到宋怀明端着那盆君子兰进来,刘艳红不禁笑着调侃道:“宋书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探望病人端着一盆花过来的。”
    宋怀明道:“平时我工作忙,难得抽时间过来,所以啊,还是送一盆长久的,君子兰,花中君子,我觉得很适合你。”
    刘艳红道:“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红玫瑰。”
    宋怀明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刘艳红道:“今天是七一吧,你今天的事情肯定很多,何必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
    宋怀明道:“之前是迎接七一到来活动很多,今天反倒没有那么多的活动需要出席,庆祝活动多数都安排在晚上,白天我还比较闲。”
    刘艳红听他这样说不禁笑了起来:“闲这个字好像和你不沾边吧。”
    宋怀明道:“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了工作,我们这些国家干部,也要允许有自己的生活,你说是不是?”他将君子兰放在窗台上。
    刘艳红道:“我听说嫣然和张扬分手了?”
    宋怀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我从来都不去过问。”
    刘艳红道:“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两个要是分了手很可惜吗?”
    宋怀明微笑道:“你这么关心我的家务事?”
    刘艳红道:“我现在整天躺在床上,闲得无聊,只能靠强烈的八卦心来打发寂寞时光,东加长李家短的事儿我都关心,更何况你是我的老同学,张扬和嫣然那俩孩子我都特别喜欢。”
    宋怀明又道:“你是为张扬可惜呢,还是为嫣然可惜?”
    刘艳红道:“兼而有之。”
    宋怀明道:“他们感情上的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都左右不了,你就算关心也无能为力。”
    刘艳红道:“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分手,真的,老同学,我见了这么多的年轻情侣,就没见过比他们更加合适的,嫣然什么时候回国啊,到时候我帮他们再撮合撮合。”
    宋怀明道:“你啊,真是闲不住。”
    刘艳红道:“北港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宋怀明道:“龚奇伟去那边当了市委副书记,最近一切太平,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他把北港公安局的爆炸案说了。
    刘艳红道:“北港肯定存在相当大的问题,文浩南这种做事风格容易惹火烧身,我就是例子,还是让他远离那个是非圈的好,省得将来出了事情,你见到文副总理不好交代。”
    想起刘艳红的这次劫难,宋怀明不禁叹息,他低声道:“艳红,你现在有没有想起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急着去荆山?”
    刘艳红皱了皱眉头,她摇了摇头道:“这件事真是奇怪,我遭遇车祸之后,将这段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虽然我很努力地去想,可始终想不起,为什么我要去荆山,究竟是什么急事,会让我冒着一场大雨前往荆山?”
    宋怀明安慰她道:“想不起来没关系,你的身体还在复原期,等恢复之后一切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刘艳红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重新站起来,不过张扬说我应该可以。”
    宋怀明在这方面对张扬拥有相当的信心:“他说能就一定可以。”
    宋怀明既然已经发话,高仲和当然不敢怠慢,当初文浩南前往北港并不是他提出的,在这件事上荣鹏飞比他还要积极一些,所以高仲和理所当然找他过来商量。
    荣鹏飞听高仲和把经过说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当初建议他去北港,一是因为他自己主动要求要去,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文家既然把他放在这里,就是想让他做出一点成绩,得到一些锻炼,这样对他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没想到他去北港后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高仲和道:“先是未婚妻被人绑架,然后又有人在他车里安放炸弹,如果让他继续在那里呆下去,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事情。”
    荣鹏飞道:“看来真要考虑替换人选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调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调整】(下)   
    高仲和道:“不是要考虑,而是马上就得去办。”
    荣鹏飞道:“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到很好的替代人选。”
    高仲和道:“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谁?”
    “赵国强!”
    荣鹏飞表情愕然道:“他是南锡公安局长,难道要将他平调到滨海担任公安局长?他个人未必愿意吧?”
    “让文浩南和他互换位置,我看可行。”高仲和铁了心要马上将文浩南调离北港。
    荣鹏飞道:“赵国强是泰鸿老总赵永福的儿子,是江副总理的外孙,走了个文浩南,去了一个赵国强,这是不是没什么分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的这次调动难保不会让赵家人产生想法,甚至得罪他们。”
    高仲和笑了起来:“鹏飞,想不到你考虑得比我还周全。”
    荣鹏飞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去想,可身在体制中,很多事情不能不考虑清楚,文浩南的事情证明当初我有欠考虑,当然不想再重复一件同样的事情。”
    高仲和道:“我也了解过一些情况,其实这次做决定要将文浩南撤回来,一是因为文家的强烈要求,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位子由他来坐太危险了。”
    荣鹏飞显得有些不解。
    高仲和道:“我并不是说文浩南这个人危险,也不是说北港公安局长的位子危险,而是说他的性格并不适合这个位子,他呆在这个位子上,很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赵国强不同,赵国强为人比文浩南沉稳的多,当初云安的时候我就很了解他,国强的业务能力很强,而且他是从基层工作做起的,善于和周围同僚相处,做事没有文浩南这么激进。”
    荣鹏飞这才想起自己居然忽略了赵国强是高仲和从云安带来的事实,谈到对赵国强的了解,自己肯定不如他。荣鹏飞道:“赵国强和张扬之间好像有些矛盾吧?”
    高仲和笑道:“个人矛盾和公事无关,张扬在滨海,他在北港,两人能发生什么冲突?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没合作过,当初两人一起在南锡,也没见他们干起来?”
    荣鹏飞道:“高厅既然决定了,这件事就这么办。”
    高仲和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还是你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文浩南那小子脾气有些倔,这帮高干子弟,身上都有些臭毛病,你对他也不必太宽容,如果不服从工作安排,就给他一个处分!”
    荣鹏飞知道高仲和又扔了一个烫手山芋给自己,他唯有苦笑道:“文浩南这小子可不听话。”
    高仲和道:“那就干脆告诉他,想让他走得是他父母!”
    荣鹏飞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放一颗炸弹在他的汽车里?这件事实在太蹊跷,放炸弹的目的不是为了谋杀他,而是为了制造影响,逼他从滨海走人!”
    高仲和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让你去处理,就是让你去问喽。”
    爆炸案发生之后,文浩南没有接到父母的电话,他严令封锁消息,希望可以瞒过家人,可同时心里又清楚,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去,果不其然,当晚就接到了荣鹏飞的电话,告诉他要调他去南锡公安局工作。
    文浩南对此的反应非常强烈:“荣厅,我认为现在换掉我没有任何的道理,对我个人来说很不公平,也是对北港犯罪行为的一种妥协,如果你们这么做,北港的违法犯罪行为只会越发猖獗。”
    荣鹏飞道:“浩南,这件事上头已经做出了决定。”
    文浩南道:“你们领导作出决定至少也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北港的事情我刚刚才找到一些线索,你们就要把握调走,等于让我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荣鹏飞道:“浩南,我打电话给你并不是专门为了征求你意见的,经过讨论,我们决定让赵国强同志正式出任北港公安局长一职,你去南锡公安局担任局长。”
    文浩南留意到荣鹏飞直接用上了公安局长这个称谓,而不是他目前所担任的代局长,这等于向他表明,之前他在北港的工作只是一个过渡。
    文浩南道:“荣厅,我要抗议!”
    “抗议无效!”荣鹏飞说完又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道:“浩南,你不要让我们再担心,也不要让父母担心。”
    文浩南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呆在那里好半天没能缓过气来,他明白了,这件事并非是荣鹏飞的决断,甚至也不是平海任何人的决断,而是家人在其中起到了作用。父母一定听说了爆炸案的事情,先是苏菲被绑架,紧接着又发生了车辆爆炸案,接连的两件事已经让他们对自己的安危严重担心,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实属正常,可是文浩南不甘心,他在北港刚刚才迈出第一步,就让人从里面推了出去,他似乎看到了一张得意的笑脸,不错,张扬,是张扬!
    项诚因为七一当日发生的爆炸案专门召见了文浩南,目前他还并不知道省厅对文浩南工作的调动,项诚的脸色非常难堪,全国上下反复强调要和谐安定,平稳迎接七一的到来,可文浩南这边偏偏不给自己省心,又闹出了一出爆炸案,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已经将项诚积压许久的火气给勾起来了,文浩南刚一走进他的办公室内,项诚便怒道:“文浩南,你这是要闹成怎样?”
    文浩南听他这样说不由得也火了:“项书记,您什么意思?”
    项诚怒道:“什么意思?你身为北港市公安局代局长,你看看你来到北港之后的工作,一团糟,简直是一团糟,我反复强调过,一定要确保社会安定,一定要平稳和谐地迎接七一,可你倒好,看看都搞成了什么样子?非得要用爆炸这种方式来喜迎七一吗?”
    文浩南大声道:“项书记,你搞清楚,我是爆炸案的受害者,还有,并不是我来到之后北港的工作一团糟,而是北港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这些问题早就有了,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去反思?”
    项诚被他气得浑身发抖,这厮实在是太狂妄了,以后再有什么高官子弟往自己这里任职,说什么都要顶住,这帮小子实在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项诚道:“文浩南,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在你之前,我经历了两任公安局长,在他们的任职期间中,也没有像你这样频繁出事。”
    文浩南道:“丁家兄弟遇害不是出事?刘厅长遭遇车祸不是出事?项书记你能不能公平一点?”
    项诚拍案怒起,指着文浩南的鼻子道:“你给我出去!”
    文浩南本来是想将上头调走自己的事情跟他说,可没想到两句话没说完就呛了起来,他对项诚也是打心底看不起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了前来找项诚汇报工作的张扬。
    文浩南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却是春风拂面,这厮已经听说了文浩南被调走的事情,当着项城的面,张扬笑眯眯道:“文局恭喜荣升!”
    文浩南脸都绿了,这厮这会儿该不是故意出来幸灾乐祸的吧?他盯住张扬,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走,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张大官人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开心,至少北港少了一个人针对我,少了一个整天将我当成罪犯看公安局代局长。”
    文浩南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其实张扬原本不想对他太过刻薄,可是看到这厮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眼神,张大官人就有些不忿了,你当我怕你啊?如果不是因为干爹干妈,我早就教训你了。
    文浩南道:“你给我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坏事,终有一天会有报应。”
    张扬道:“我真是有些纳闷,为什么你会认定我做了坏事?难道你以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是好事,天下间只有你一个人是正确的,别人都是错误的?真是佩服你的正义感,那么我问你,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救你女人的,为什么不站出来给我证明?你的正义感都到哪里去了?”
    “你配吗?”文浩南望着张扬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他指着张扬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有些事情并没有结束。”文浩南对张扬的恨意已经不加掩饰.
    张大官人礼貌地侧了侧身,微笑道:“文局一路走好!”
    项诚目睹两人的舌枪唇剑,心中对张扬的好感顿生,同仇敌忾很容易让两个人走到一起,文浩南太狂妄了,他的那种狂妄和冷傲无处不在,和张扬的天不怕地不怕不同,文浩南是一种天然的傲慢,与生俱来的一种高干子弟的优越性。张扬虽然不时犯浑,可这小子比起文浩南还是可爱多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重归宁静】(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重归宁静】(上)   
    张扬来到项诚面前笑了笑道:“项书记,我今儿来是特地跟您汇报点事儿。”
    项诚很客气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张大官人坐下之后道:“项书记不必见怪,他经常针对我。”
    项诚道:“都是自己同志,工作上有些摩擦也是难免的,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他明白,张扬和文浩南绝不是工作上的摩擦那么简单。
    张扬笑道:“项书记生气了?”
    项诚叹了口气道:“能不生气吗?今天什么日子,上头三令五申,一定要安定和谐,我越是害怕出事,可偏偏越是出事。你说说,这个文浩南自从来到北港之后,我就没有一天能够太平过,刚刚只不过说了他两句,居然跟我杠上了。”
    张扬道:“这就是他不对了,目无领导啊。”
    项诚心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没少气我,不过现在拿文浩南和张扬那么一比,发现这厮还是比文浩南顺眼多了。想起刚才张扬和文浩南的对话,相成道:“刚你说什么?文浩南荣升了?”
    张扬道:“项书记,您还不知道啊,我刚刚得到内幕消息,省公安厅已经决定让文浩南前往南锡担任公安局长,由南锡公安局长赵国强来北港任职。”
    “真的?”
    “我还能骗您不成,从高厅那里得来的消息。”
    项诚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欣喜,可随即他又感觉到这件事也谈不上什么大惊喜,走了文浩南,来了赵国强,北港公安局长在近期的频繁变动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头对北港的治安不满意。项诚道:“他走了也好,在北港代局长的位置上呆得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却接二连三出了不少的事情。”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向张扬笑了笑道:“怎样?最近工作上还顺利吗?”
    张扬道:“管的事情比过去少了,清闲多了。”
    项诚知道他在暗指保税区管理权被收回的事情,项诚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上我也非常不解,无论怎样,好好工作吧。”
    七一当天,各地都举办了各种各样的文娱活动庆祝香港回归,张大官人参加了北港市举办的焰火晚会,看完焰火,文艺演出结束之后,他就早早的离席,想起今天还是常海龙结婚的日子,自己终于还是没能抽开身去参加,张扬打了个电话给他,在电话中向常海龙和薛燕表示了恭喜。其实他们俩原本就没打算大操大办,等三天回门之后就一起去东南亚旅游了。
    张大官人走向停车场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北港电视台台长严慕云。
    今晚的演出,北港电视台面对全市现场直播,身为电视台台长的严慕云也对此表现出了相当的重视,亲临现场负责指挥,看到正打着电话的张扬,严慕云朝他挥了挥手。
    张大官人刚巧结束了和常海龙的通话,他把手机收入包里,笑道:“严台长,今晚穿得真漂亮啊。”
    严慕云穿着深蓝色套裙,典雅而不失庄重,她笑道:“张扬啊张扬,你拿我这个老太婆开什么玩笑!”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被别人夸赞漂亮,严慕云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对自己的外貌一直都有相当的自信,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可是她保养得当,风韵和气质在同龄人中还是出类拔萃的。
    张扬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别人总是不相信?”
    严慕云道:“就当你说得是实话,张扬,刚才我还在和武意说你,最近没见你怎么露面,不容易啊,学会低调了。”
    张大官人乐呵呵道:“枪打出头鸟,话说多了未必是好事儿。”
    严慕云道:“这话不像是你的风格。”
    张扬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我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才是人生真谛。”
    严慕云道:“你不看演出了?”
    张扬道:“我还得赶场,这就得赶回滨海。”
    严慕云道:“滨海保税区今晚也有焰火表演,龚副书记就在那边啊。”她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张扬笑道:“现在保税区归他管,他不去谁去?”他不想和严慕云多聊,严慕云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太好,这个女人太过功利,寒暄了几句,告辞离去。
    滨海保税区的焰火绚烂多彩,几乎滨海的主要领导都前来现场观赏,与民同乐,唯独缺少了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很多人都关注到了这一点,但是很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市委副书记龚奇伟的身上,在这些人的眼中,龚奇伟是北港未来的掌舵人,张扬只是一颗即将陨落的小星星。
    可张扬对有些人的意义不同,乔梦媛也参加了滨海的焰火晚会,可是她早早地选择离去,来到自己的汽车内,拨通了张扬的电话:“在哪儿呢?”
    张扬道:“鹿角湾的沙滩上,在这儿刚好可以看到保税区的焰火。”
    “你等我!”
    十分钟后,乔梦媛出现在鹿角湾的沙滩上,她果然看到了月下的张扬,这厮赤着脚,双手叉腰站在近海的沙滩上,任凭一层层的海浪追逐拍打着他的双脚,不知为何,在乔梦媛的眼中,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充满着迷人的阳刚味道。
    张扬转过身,展示给乔梦媛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就知道你会想起我!”
    乔梦媛脱下鞋子,和张扬的那双鞋并排放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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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9:0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赤裸着白嫩的双足踩在微凉的沙滩上,她走向张扬,张扬却离开了海浪转身向她走来,乔梦媛停下脚步,芳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
    张扬在距离她一米的地方站定,仍然是淡淡微笑着。
    乔梦媛道:“今晚你笑得特别诡异。”
    张扬道:“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
    “嗬!”乔梦媛笑了一声,旋即又咬了咬樱唇。
    张扬指了指脚下的沙滩,率先坐了下去,乔梦媛也坐下了,在张扬的右侧,张扬拍了拍自己的右肩:“我不介意借你一个肩膀。”
    乔梦媛道:“暂时不必麻烦。”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伸直他的两条腿,乔梦媛没有像他一样,而是坐在那里,屈起一双美腿,很自然而巧妙地将双腿包裹在长裙中。
    望着张扬被月光映得有些凄迷的眼神,乔梦媛道:“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保税区的方向又一轮烟花升腾而起,在夜空中绽放闪耀。
    乔梦媛望着烟花升起的方向:“今晚的主角本该是你。”
    张扬微笑道:“我是主角啊,此时此刻,咱们一个男主角,一个女主角,我很开心。”
    乔梦媛道:“我是说保税区。”
    张扬道:“无所谓,人一辈子谁也不可能永远都在波峰之上,有潮起就会有潮落,谁都有低谷的时候,即使你爸也不能例外,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小人物?”
    乔梦媛道:“其实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绝对的,就像你认为很小的一件事情,我却认为是一件大事,你认为很了不得的大事,在我眼里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所以只有少数男人可以粪土当年万户侯,而多数女人都可以做到粪土万户侯。”
    张扬微笑道:“你是说男人的功利心要比女人重一些。”
    乔梦媛道:“女卫悦己者容,是为了在情人面前证明自己的美貌,男人追名逐利又是为了什么?其根本点还是为了证实自己。”
    张扬道:“这世上的一切行为都是因为欲望驱使的。”这厮的一双眼睛盯住乔梦媛,从她的美眸游移到她的樱唇之上。
    乔梦媛察觉到他的意图,轻声道:“应该说是罪恶行为!”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做出进一步骚扰的动作,而是仰身躺了下去,望着满天繁星:“佛经上所说的未必都没有道理。”
    乔梦媛道:“有时间你可以看两本佛经。”
    “干什么?想让我皈依佛门?”
    乔梦媛笑道:“你这种人是不适合进佛门的,抽时间看看佛经,可以修心养性,可以帮助你看开很多的事情,不再有那么重的功利心。”
    “我的功利心很重吗?”
    乔梦媛道:“我发现你在很多的事情上都太过执着,在官场上应该懂得变通两个字。”
    张扬道:“不是我不懂得变通,而是原则问题,我这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坚持不放弃,这一点上,你应该了解啊!”
    乔梦媛温婉笑道:“了解,的确了解。”
    张扬道:“记得我送给你爷爷的那块石头吗?”
    乔梦媛点了点头:“我听说了,爷爷说那块石头里面居然包藏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
    张扬道:“老爷子让我将那块翡翠加工成饰品,留给他的宝贝孙女儿当嫁妆。”
    乔梦媛俏脸微热,她当然明白爷爷这样做的用意,双手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嫁。”
    “除了我以外,别人当然不行!”
    乔梦媛道:“你这种人,我还是敬而远之。”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事业不如意,感情又遭受打击,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加悲剧的人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重归宁静】(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重归宁静】(下)   
    乔梦媛道:“我倒不担心你,我总觉得你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坚强的一个,抗击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张扬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厮望着乔梦媛的目光充满了暧昧,这让乔梦媛很快就明白了他所谓人上人的概念,这厮无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他好色的天性。
    乔梦媛赶紧将话题岔开了去:“有没有考虑换个环境?”
    张扬只能暂时收回了成为对方人上人的想法,摇了摇头道:“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不就是保税区吗?我倒要看看,谁敢往我头上扣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文浩南能耐,现在还不是乖乖走人了。”
    乔梦媛有些诧异道:“文浩南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省里让他和赵国强的位置对调。”
    乔梦媛道:“他走了对你是一件好事,省得有人总是针对你。”
    张扬却没有表现得太过高兴,叹了口气道:“希望他经历这件事之后头脑能够清醒一些。”
    乔梦媛道:“你和赵国强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乔梦媛知道张扬和赵家的事情,一直以来赵国梁之死都成为他和赵家关系的一道鸿沟。泰鸿集团董事长赵永福因为小儿子的死,一直对张扬念念不忘,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保税区成立之初就受到泰鸿在北港建厂的困扰,乔梦媛担心赵国强的到来对张扬仍然不是什么利好消息。
    张扬道:“赵国强这个人还算得上公私分明,很有正义感的一个人。”
    乔梦媛道:“其实你完全可以活得更轻松一些。”
    张扬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
    因为担心文浩南的情绪问题,这次荣鹏飞亲自陪同赵国强前来,文浩南和赵国强也早已熟悉,知道赵国强是高仲和的爱将,他很客气地将两人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内。
    荣鹏飞本以为文浩南的负面情绪会很重,可见面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荣鹏飞颇为欣慰道:“浩南,准备好了吗?”
    文浩南道:“没什么可准备的,我只能服从命令听指挥。”他已经明白,在自己调动一事上起到关键作用的不是荣鹏飞,不是高仲和,甚至不是平海的任何人,而是他的父母,接二连三围绕他发生的人身安全问题,已经让父母失去了镇定,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文浩南对眼前的一切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现实。
    荣鹏飞笑着拍了拍文浩南的肩头:“浩南,这样想就对了。”
    文浩南和赵国强握了握手,语重心长道:“国强,北港这边的工作很艰巨,担子很重。”
    赵国强笑道:“浩南,你不放心我啊?”
    文浩南道:“不是不放心,说实话,我是不甘心现在就走。”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荣鹏飞道:“你放心吧,国强一定会做好你没干完的工作。”
    文浩南点了点头,邀请两人坐下,起身拿了两瓶水给他们,然后道:“从我负责公安厅北港调查组,到现在担任北港公安局代局长,前前后后工作了也有四个多月了,我对北港还是有了一些了解。”
    赵国强听得很认真,知道文浩南这是要向自己交接工作。
    文浩南道:“我目前着手调查的案子不少,卷宗我已经整理好,就放在桌上,你可能要抽几天的功夫熟悉一下。”
    赵国强举目望去,看到桌上厚厚的一摞卷宗,的确不少,由此可见文浩南对北港的工作还是很认真,下了不少功夫的。
    文浩南道:“我简略地跟你说一下重点,同时也向荣厅汇报一下我在北港的工作。”文浩南心中充满了不甘,他认为自己在北港的工作是相当尽职尽责,且成绩卓著的,现在将他调离北港,并不公平,但是很多事并不能以他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他无法改变。
    文浩南道:“在我来北港之前,北港接连发生了几件案子,一件是丁高山兄弟被杀案,还有一件是省监察厅厅长刘艳红在春阳遭遇车祸案,两件案子的手法非常相似,都是利用汽车制造车祸,丁高山兄弟涉嫌走私,我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丁高山的女婿冯敬国生前曾经和多起走私案有关,拥有大量不明来路的财产,冯敬国被丁高山的养子潘强所杀,而潘强和丁高山的女儿丁琳又有暧昧关系,如今他们两人都已经被我抓获,目前正在审讯之中。”
    赵国强点了点头,潘强的案子他已经听说了,其实他来北港之前也做了不少的调查工作,对围绕文浩南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不少。
    文浩南道:“刘厅长是来北港核实一些举报问题的,或许是她发现了什么,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对她中途下手,真正的目的是不想她将调查继续。”
    荣鹏飞笑着打断文浩南的话道:“浩南,你是不是带入了过多的个人观点,这样容易影响到国强的判断,我看一切还是留给国强自己去了解去判断,你现在的做法正在试图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国强啊。”
    赵国强笑道:“荣厅,浩南也是为了让我尽快了解情况,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工作。”
    文浩南又道:“我怀疑北港乃至滨海的很多官员和本地商人之间关系密切,其中可能存在着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根据我新近的调查,发现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听到张扬的名字赵国强和荣鹏飞都是心中一惊。
    文浩南拿出一张照片道:“照片上的女人叫桑贝贝,曾经在天街担任调酒师,根据我得到的线索,张扬在滨海任职期间,和这个女人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而且经常光顾天街,后来在一次公然冲突之后,桑贝贝就从天街消失了,确切地说,不仅仅是天街,而是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我收到一封举报信,怀疑桑贝贝已经遇害,目前我正在跟进调查中。”
    赵国强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女孩很漂亮,这样的女孩和张扬有些纠缠很正常,至少在他的概念里已经习惯了。
    荣鹏飞道:“浩南,张扬还不至于做这种事吧。”
    文浩南道:“荣厅,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想说三道四,但是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张大官人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他在那儿写字,最近张大官人明显的疏于政事,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看书写字。
    傅长征敲了敲房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来,恭敬道:“张书记,今天上午的常委会还开不开?”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开什么会啊!”
    傅长征点了点头,他随即又道:“今天上午十一点,龚副书记在保税区指挥部会议室召开一个下阶段保税区重点工作会议,邀请您去列席参加。”
    张扬道:“不去!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回了他!”
    傅长征有些无奈地看着张扬,最近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张大官人在宣纸上写下最后一笔,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将写好的那幅字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他准备出去走走,换好了衣服,向傅长征道:“我出去办事,有什么重要事情打我手机。”
    “好!”
    张扬来到走廊上,看到一个人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赵国强,新任北港市公安局局长。于是张扬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早早地伸出手去,等着赵国强的到来。
    赵国强来到他面前,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赵国强道:“张书记,这是要出门?”
    张扬道:“本来想出去转转,没想到赵局长来了。”
    赵国强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张扬道:“赵局找我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儿?”
    赵国强道:“有什么分别吗。”
    张扬道:“公事咱们就去办公室谈,要是私事儿,我请你出去边喝边谈,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
    赵国强笑道:“兼而有之。”
    张大官人也忍不住笑了:“兼而有之,那还是出去谈吧,你刚来北港,身为地主,我还是要表示一下。”他向身后的傅长征道:“长征,帮我在海岛渔村定个位子,我马上就过去。”
    张扬和赵国强之间也曾经有过针锋相对的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共同的工作中,两人都渐渐了解了对方,可以说赵国强是赵家之中唯一相信张扬和弟弟的死无关的那个。
    张扬拿起大明春,在大玻璃杯内倒满了酒,一瓶刚好可以倒满四杯。
    赵国强望着玻璃杯中的酒:“你依然海量啊!”
    张扬道:“酒是好东西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端起酒杯。
    赵国强道:“怎么听起来你有种借酒浇愁的意思?”
    张扬笑道:“酒后吐真言,想听实话,你就把我给灌醉了,我保管什么话都说出来。”
    赵国强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他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碰,喝了一口,吃了口菜道:“这儿不错!”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六道轮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六道轮回】(上)   
    他们选择在海岛渔村的平台上喝酒,坐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沙滩和海面,海天一色,蔚为壮观,在这样的环境中喝酒,心境也不由得开阔起来。
    张扬道:“我也是刚刚听说,你和文浩南互换了岗位。”
    赵国强道:“我听说文浩南在北港的这段时间,你们闹得很不愉快?”
    张扬道:“是不是很奇怪?”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的确奇怪,你们本来是兄弟啊!”他的意思很明显,张扬和文浩南之间本该关系非常融洽才对。
    张扬道:“我虽然叫他的父母干爸干妈,可是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处到兄弟的程度。”
    赵国强直言不讳道:“他认为你的工作中存在问题!”
    张扬放下酒杯道:“不是工作中,他认为我是一个罪犯!”
    赵国强道:“我听说之前你在京城曾经救过他的女朋友苏菲?”
    张扬道:“你大概不知道细节,我救出苏菲之后,被警方扣留了一整夜,文浩南当时就在现场,他不愿意为我说一句话。”
    赵国强道:“可能他认为你和苏菲的劫案有关。”
    张扬笑了起来:“可事后证明我是无辜的。”
    赵国强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换成是我,也不会相信你和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必要调查一下,对你负责,对别人也是一种负责的态度。”
    张扬道:“你认为我会是一个作奸犯科的人吗?”
    赵国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出了一张照片,推到了张扬的面前。
    张扬拿起照片,看到了照片上的桑贝贝,不由得笑了,他摇了摇头道:“文浩南临走之前是不是专门交代你要调查清楚这件事?”
    赵国强没有否认。
    张扬道:“照片上的女孩叫桑贝贝。”
    “可否告诉我她的下落?”
    张扬盯住赵国强的双目道:“她是个无关痛痒的人物,文浩南之所以想查她,无非是想通过她找到不利于我的证据,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桑贝贝跟我的确处过一段,可后来我们分了,她辞职之后离开了北港,一个女人如果存心想要躲开你,怎么可能告诉你她的去向?我承认,我对她至今还有些好感,赵局,如果你愿意像文浩南一样,花费人力物力去调查她,我也不反对,如果你找到她的下落,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一声。”
    赵国强道:“你说出的话像个情圣,不过这样的话让纪委听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扬道:“纪委的嗅觉要比你们公安灵敏的多,其实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我未婚,跟谁谈恋爱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谁也不能给我扣上一顶作风不正的帽子。”
    赵国强道:“可这是一个吧女。”
    张扬道:“既然国家允许这种职业存在,就证明她是合法正当的,赵局,你眼中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赵国强叹了一口气,他也听说了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虽然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中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的,一个吧女和一个名门闺秀自然无法相提并论,赵国强道:“张扬,如果你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就必须要谨言慎行,就算是我的忠告吧。”
    张扬举杯道:“谢谢!”他喝了口酒又道:“我也给你一个忠告。”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洗耳恭听。”
    张扬道:“文浩南之所以来去匆匆的原因你想过没有?”
    赵国强道:“先是未婚妻遇劫,然后他的坐车又发生了爆炸。让他离开北港,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
    张扬笑道:“你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文浩南如果不被调走,继续留在北港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赵国强道:“你好像知道一些秘密!”
    张扬道:“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眼睛有头脑的人都能够看出来,文浩南之所以面临今天的局面,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的原因。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分地方分环境,就算北港存在一些问题,如果操之过急,只可能逼狗跳墙,到最后只能咬伤自己。”
    赵国强面露微笑,张扬说得虽然是文浩南,可提醒的却是自己。
    张扬道:“做事如打球,摔得越重,反弹力就越大,赵局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赵国强道:“看来快刀斩乱麻在北港并不适用。”
    张扬道:“再快的刀,也要看握刀的人是谁。”
    赵国强目光一亮,他端起酒杯道:“今天我不虚此行!”
    文浩南的离职让不少人拍手称快,陈岗如此,袁孝商也是如此,不过袁孝商有一点极为纳闷,究竟是谁在文浩南的车里放了一颗炸弹,文浩南来北港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得罪的人却是不少。
    祁山是二号上午抵达北港的,一来到这里就直奔老朋友袁孝商的办公室,祁山发现天街已经停业了,见到袁孝商忍不住问起这件事。
    袁孝商道:“停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文浩南整天带人调查,生意一落千丈。”
    祁山笑道:“我听说他已经走了!”
    袁孝商点了点头道:“这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了,他和南锡市公安局长赵国强对调,看来是被昨天的爆炸案吓住了。”
    祁山并不知道爆炸案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道:“爆炸案?这种时候发生爆炸案?”
    袁孝商道:“你大概不知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昨天上午北港市公安局内发生了车辆爆炸案,炸毁的那辆车就是文浩南平时的座驾,幸亏他接电话晚一步上车,不然肯定被炸得灰飞烟灭了。”
    祁山有些奇怪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向文浩南下手?”
    袁孝商摇了摇头道:“我也想不透这件事,如果文浩南被炸死了,只怕北港以后再也没有太平日子好过了,我看策划这件事的人未必真想杀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恐吓他。”
    祁山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目的显然达到了。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件事?”
    袁孝商道:“文浩南虽然在北港的时间不长,可是得罪的人不少,别的且不说,就连他的干弟弟张扬也跟他弄得势同水火,前两天在京城,文浩南差点把张扬给抓进去。”
    祁山笑道:“张扬最近好像一直在走背运,我听说很多关于他不好的事情。”
    袁孝商道:“政坛上的起起伏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看他之所以倒霉,还是因为和楚嫣然分手引起,在省委书记的面前失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祁山道:“张扬这个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能够走到今天,也不是全靠关系得来的。”
    袁孝商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最近他在滨海的权力正在被逐渐削弱,连他一手搞起来的保税区,如今管理权也已经被市里收回,因为这件事他和市委副书记龚奇伟闹得很不愉快。”
    祁山道:“你这么一说,我更要去看看他了。”
    袁孝商道:“我刚买了一艘游艇,明天约他一起出海去玩!”
    对于袁孝商的邀请,张大官人还是欣然接受,登上袁孝商新买的游艇,他才发现,今天来得不仅是袁孝商和祁山,还有六位美丽的女郎。
    张大官人望着眼前的莺莺燕燕不由得眉开眼笑。
    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投其所好?”
    张大官人道:“祁山,你不妨考虑下调过来当我秘书,咋就那么知道我心意呢。”
    祁山道:“我可不敢贪功,这都是袁孝商的主意。”
    袁孝商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过来,他向张扬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指挥放开了缆绳,白色游艇缓缓驶入蔚蓝色的大海。六位女郎齐声欢呼,当今的时代绝不缺少拜金女郎。
    祁山递了一杯红酒给张扬:“今儿就是想叫你出来放松一下,没别的意思,千万不要给我们扣上阴谋腐化干部的帽子。”
    张扬笑道:“赏心悦目,你们真是太会安排了。”
    袁孝商招呼张扬过去合影。
    几位女郎脱去外衫,身穿各色的比基尼泳装,一时间游艇上春色无边,她们簇拥着张扬来到甲板上,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袁孝商忙着拍照。
    张大官人乐呵呵坦然受之,照完照片之后提醒袁孝商道:“孝商,回头照片底片一起给我啊!”
    袁孝商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寄到纪委去。”
    游艇在一片宁静深蓝的海域停下,张大官人换上游泳裤,健美的体魄让那群女孩子看得脸都红了,张大官人从甲板上腾跃而下,旋即两名美女陪着他一起跃下,在蔚蓝色的海水中追逐戏浪,这样的阳光空气,这么多的美女相伴,张大官人不禁心旷神怡了。脑子里想像的却是他带着诸位红颜知己在神庙岛享受人生的情景。
    爬回甲板看到袁孝商换了一身潜水衣,袁孝商道:“这下面有一条沉船,我经常来这里潜水,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张扬笑道:“不了,你自己去玩吧!”袁孝商向他竖了竖拇指,然后翻身落入水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六道轮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六道轮回】(下)   
    祁山来到张扬身边,望着他一身的肌肉,颇有些羡慕道:“锻炼得不错,经常坐办公室的人少有你这样的体格。”
    张扬笑道:“最近清闲,总得找点事情做,所以我一有时间就在办公室内锻炼。”
    祁山道:“我还以为当市委书记的都很忙,整天忙于公务呢。”
    张扬道:“别拐弯抹角,想问什么,明说!”
    祁山呵呵笑了起来:“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最近好像不太得志啊!”
    张扬道:“官场上哪有一帆风顺的?的确有些不顺,不过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严重。”
    祁山道:“很多东西都是以讹传讹,我本以为你的情绪会很差,见到你之后才放心下来。”
    张扬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
    祁山道:“如果站得高一些,眼前的麻烦事只不过是一些小事,和整个人生相比,目前的一些麻烦根本算不上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感觉你的话里好像有些禅机?”
    祁山道:“我信佛,我相信三界六道,我相信六道轮回。”
    张扬道:“你不像信佛的人!”
    祁山道:“一个人的信仰不能通过表面来判断。”
    “假如真的有六道轮回,你觉得自己下辈子会轮回到那一道?”
    祁山似乎被张扬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皱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方才笑道:“未来的事情我怎能知道?”前方传来女郎们的欢笑声,祁山道:“人生活在欲界之中,诱惑我们的东西实在太多!”
    赵国强接任北港公安局长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放了丁琳,通过调查他发现,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丁琳参与走私,也无法证明她和潘强杀死冯敬国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赵国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可以说从赵国强来到北港的那一天起,无数双眼睛就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之前文浩南过于激进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警惕,而事实上文浩南并没有带给北港平安和宁静,而是让北港变得越发动荡和不安,多数人都不希望赵国强是第二个文浩南。
    赵国强释放丁琳等于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他在做事风格上比文浩南要温和。
    释放丁琳当日,赵国强专门提审了潘强,潘强被抓之后嘴巴一直都很紧,将所有一切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文浩南之前已经对他进行了多次提审,可是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潘强并不知道北港的公安局长已经换人,他冷冷道:“不用再问了,你帮我转告文浩南,我没什么好说的,败在他手里是因为他比我更狠。”
    赵国强身边的助手道:“潘强,这位是我们新来的赵局长,你有什么问题最好老实交代。”挑明赵国强的身份是为了让潘强放松他的戒备心。
    潘强明显愣了一下:“文浩南呢?”
    赵国强道:“因为工作需要已经调往别处。”
    潘强道:“走了最好。”他对文浩南早已是深恶痛绝。
    赵国强道:“潘强,我刚刚接受这边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调查。”
    “配合你有什么好处?”潘强眯起双目,目光充满了狡黠,他的心理素质很强,而且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赵国强道:“据我说知,你这次劫持苏菲的动机是为了换取丁琳的自由,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至今为止,我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指认丁琳犯罪,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可以尽快结束对她的调查,让她获得自由。”
    潘强将信将疑地看着赵国强。
    赵国强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在丁琳和冯敬国结婚当日,你杀死了冯敬国,然后畏罪潜逃,你杀死冯敬国的动机是什么?”
    潘强道:“我和丁琳真心相爱,可是她爸爸坚决反对,不同意我们结合,将她嫁给了冯敬国。”
    “那你恨得本该是丁高山才对。”
    潘强道:“他是我的养父,没有他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他对我有恩,我不会恨他,我恨冯敬国,是他夺走了我的爱人。”
    赵国强道:“爱一个人,就应该选择放手,而不是破坏她的生活。”
    潘强道:“丁琳不会幸福,她根本没有爱过冯敬国,她结婚的那一天,我很痛苦,但是我没想过要杀冯敬国,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结婚当晚冯敬国就打她。”他的双目中流露出愤怒的杀机:“我绝不容忍任何人欺负她,于是我杀了他!”
    赵国强点了点头,又低声道:“丁高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吗?”
    潘强道:“谁也不知道,我杀了冯敬国之后,利用关系逃到了南韩,在那里接受了整容手术,成为了另外一个人,可以说,如果我不再回来,没有人找得到我,没有人知我现在的样子。”
    “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潘强道:“我养父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身为养子我必须要回来为他报仇。”
    赵国强道:“你知道是谁害死了他?”
    潘强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我早就去杀他了。回到北港,我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这么大的一个丁家,只有小琳一个人在苦苦支撑,昔日的那帮部下,一个个背信弃义,都想着从丁家捞好处,没有一个人真心帮助小琳,帮助丁家,连董正阳那种垃圾都敢欺负到门上来。所以我留下,用刘新生的身份当上了小琳的司机。”
    “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潘强道:“她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才认出了我。”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一点告小琳包庇罪?”
    赵国强道:“我并没有兴趣将她关进监狱,其实直到现在,她都否认知道你的身份。”
    潘强道:“她对一切并不知情,刚刚知道我的身份就被文浩南抓了起来。”
    赵国强道:“当时对你展开抓捕行动的时候,你是怎么逃脱的?”
    潘强抿了抿嘴唇,他考虑了一会儿方才道:“有人打电话通知我这件事,所以我在警方包围我之前逃走了。”
    赵国强道:“看来你在北港还有些朋友。”
    潘强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朋友,这个报讯的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现在才想明白了这件事的缘由,我逃走之后,也是这个人提示我劫持文浩南的未婚妻苏菲,用她来要挟文浩南的。我怀疑,这个人非常了解我。”
    赵国强道:“你不该去劫持苏菲。”
    潘强道:“文浩南一直都在逼我,他对丁琳步步紧逼,想要将她治罪,丁琳是无辜的。”
    赵国强道:“苏菲也是无辜的!你劫持她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
    潘强道:“他做初一,我自然要做十五,他只要敢伤害丁琳,我当然不会放过他的女人。”
    赵国强道:“你可以将京城绑架苏菲的详细经过讲述一遍吗?”
    潘强道:“过程已经讲过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赵国强道:“你认识张扬吗?”
    潘强点了点头道:“认识,他帮过丁琳,我对他的印象不坏。文浩南审问我的时候,专门问过我和他的关系,真是奇怪,他是不是很恨张扬,巴不得我将张扬拖下水?我这人做事恩怨分明,我再说一遍,我和张扬素昧平生,没有任何交情。”
    赵国强合上卷宗道:“好,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我核实以后还会找你。”
    潘强忽然道:“丁琳怎样?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赵国强明显愣了一下:“孩子?你是说丁琳怀孕了?”
    潘强道:“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脸的紧张。
    赵国强向身边的助手询问了一下,随即向潘强道:“丁琳并未怀孕!”
    潘强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反应过来,呵呵笑道:“文浩南,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这样耍我!哈哈,还是你够狠!”
    赵国强随后提审了丁琳,丁琳虽然脸色苍白了一些,不过精神很好,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她望着赵国强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在法庭上解决。”
    赵国强道:“为什么要上法庭?”
    丁琳望着赵国强:“怎么?你们难道想动用私刑?我警告你,中国是个法治社会,你没有任何的权力对我滥用私刑。”
    赵国强感觉到非常有趣,他点了点头道:“经过我们的重新调查,已经同意暂时将你取保候审。”
    丁琳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是说,我可以走了?”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可以,回头你的律师会过来办手续。”
    丁琳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惘:“是不是潘强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赵国强摇了摇头道:“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说,但是你的事情我们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你现在涉及到的最大问题就是包庇和容留潘强藏匿,这已经违反我国的法律,后果你应该清楚。”
    丁琳道:“谢谢你的提醒!”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蓝星考察团】(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蓝星考察团】(上)   
    赵国强办事的效率很高,他在两天内就已经将文浩南留下的大笔卷宗看完,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出了处理,当然他在处理这些事情之前还是征求了上头的意见,赵国强和公安厅长高仲和的良好关系让他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更加的游刃有余,他和文浩南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加善于和别人沟通。
    对当初张扬和程焱东针对兴隆号的跨界行动,赵国强也专门找来程焱东了解情况。
    赵国强是程焱东的老上级,他们之间对彼此的工作方法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寒暄了几句之后,赵国强直接切入主题:“焱东,我想问你,当初你带人去查封兴隆号,在船上查出了丢失车辆和大批走私红酒,为什么这条线没有继续查下去?”
    程焱东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写过一份相当详细的报告,因为兴隆号的注册船主是李旺九,而李旺九被捕后不久又突然死亡,所以线索中断,自然也就无从查起。”
    赵国强道:“如果仔细分析这件事,其中存在着很多的不合理因素。”
    程焱东道:“疑点再多,没有线索也无从查起,赵局,请恕我直言,当初文浩南同志翻出这件案子大做文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查案,而是处于个人的一些想法。”
    赵国强道:“既然是直说,你不妨说得再明白一些。”
    程焱东道:“文浩南同志在工作的过程中掺杂着过多的个人因素,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主观性,而影响到了对全局的把握,表面上看,似乎他来到北港之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处理了不少事情,可是……”程焱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赵国强的表情,发现他的神情依旧淡然,程焱东抿了抿嘴唇道:“我打个比方,如果你想去除一杯水里的渣滓应该怎么做?不是进去用力的搅动,这样看似做出了努力,但结果是越搅越浑,正确地方法是任期沉淀,才能将清水和渣滓分辨开来。”
    赵国强点了点头,他对程焱东的这个说法深以为然。
    程焱东道:“工作上循序渐进永远要比大刀阔斧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容易达到最佳的效果。”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也是他对赵国强以后工作的建议。
    赵国强道:“焱东啊,谢谢你的提醒和建议,以后我的工作还需要你的支持和配合。”
    程焱东道:“赵局放心,我一定会全力相助!”
    文浩南走后,北港明显变得平静了许多,赵国强来到北港之后,并没有提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口号,也没有什么风风火火的行动,只是在公安内部组织学习,整顿纪律,对于文浩南一直致力的打击走私犯罪,彻查过去的那些悬而未决的案件方面,几乎是搁置不理。
    所有人都意识到赵国强的工作方法和文浩南全然不同,这是一个较为温和的公安局长,对北港上下而言,这样的人更容易被大家接受。
    北港似乎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至少在表面上看是这样。
    滨海保税区最近喜事不断,之前京城夏季经贸会的效应正在不停闪现,考察团一个接着一个,不时签下合约大单,张大官人自从被夺走管理权之后,对保税区的事情不闻不问,除了几次抗洪防涝和农业生产会议之外,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和张扬之间的关系也降至了冰点,不过幸好还没有影响到保税区的工作,张扬过去组建的那套班底仍然是保税区的骨干力量。龚奇伟仍然沿用张扬过去的管理方法,对保税区采取放手的态度,可以说保税区除了更换了一个管理者,其他的仍然未变,这充分保证了保税区的工作持续稳定。
    以常海天为首的这批年轻干部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他们安心于工作之中,张扬既然可以对眼前的情况安之若素,他们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要发生联系的,虽然张扬有意划清了和保税区之间的界线,可是南韩蓝星集团的到来仍然不可避免地将张扬和保税区再度联系在了一起。
    蓝星集团这次来保税区考察当初是张扬提出的邀请,如今张大官人虽然不再继续执掌保税区的管理权,但是作为滨海市委书记,他还是必须要出面接待一下。
    负责蓝星集团这次考察任务的恰恰是金敏儿,她一下飞机发现张扬并没有亲自前来接机,负责迎接的是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滨海市市长许双奇,金敏儿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礼节性的握手之后,金敏儿忍不住问:“张扬为什么没来?”
    许双奇不清楚金敏儿和张扬的关系,他笑道:“金小姐,张书记目前已经不负责保税区的工作。”
    金敏儿道:“是他邀请我们过来考察的,如果他不负责这件事了,那么考察就没必要了。”
    龚奇伟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别说,很多事情缺了这小子真转不起来。龚奇伟道:“金小姐,张扬是滨海市委书记,除了保税区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也别着急,等到了滨海,我让他全程负责接待工作。”
    金敏儿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将蓝星集团的考察人员请入大巴,龚奇伟瞅了个机会向许双奇道:“你马上和张扬联系一下,让他负责接待蓝星集团一行。”
    许双奇面露难色,自从张扬被夺走保税区管理权之后,这厮对自己就充满了成见,自己现在去找他帮忙,不是自讨没趣吗?可领导发话了,又不能不去。
    龚奇伟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微笑道:“赶紧去吧,张扬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许双奇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他坐上小车,让司机先行前往滨海,来到张扬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张扬正赤裸着上身在房间内玩倒立呢。
    张大官人从这样的角度看到的是许双奇倒立的影像,他笑道:“许市长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
    许双奇道:“张书记,蓝星集团的考察团队到了,刚才我和龚副书记前往机场迎接,龚书记准备将这次蓝星考察团交给你接待。”
    张扬道:“干我什么事?保税区又不归我管。”
    许双奇道:“可他们是接受你邀请才来滨海考察的,你要是不出面道理上说不过去吧。”许双奇来之前就已经将可能遇到的刁难想了一遍,知道张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为难他的机会。
    张扬道:“你们自己解决吧,我没时间。而且我介入也不合适,省里都不让我插手保税区的事情了,我要是再出面,岂不是跟领导们对着干?”
    许双奇道:“张书记,这次您一定得去,大局为重啊,人家是冲着您来得,您要是不去,蓝星可能真要走了。”
    张大官人改成单手倒立,然后又改成两根手指,然后一个漂亮的翻身转过身来,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让我出面接待,那你们就全都不要插手,你帮我转告龚书记,他就不必陪着了。”
    许双奇闻言一怔,张扬这句话根本是表明和龚奇伟誓不两立,有你没我。不过许双奇也没工夫想这件事,张扬和龚奇伟无论怎样斗,都和自己没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现在已经找准了靠山,种种迹象表明,龚奇伟是北港未来的掌舵人,只要获得了他的信任,自己未来几年的政治道路必然坦途一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目标,许双奇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退休之前只要能够顺利攀上副厅的台阶足矣,他已经不再年轻,也没多少背景关系。对他而言,这个目标是现实而客观的。
    张大官人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让周山虎将他送到保税区的时候,蓝星考察团已经在指挥部。
    龚奇伟果然选择了回避,在很多人的眼中,将之解读为王不见王,因为保税区权力的归宿,张扬和龚奇伟之间已经公开决裂。
    张扬走入会议室之前,乔梦媛和常海天已经向蓝星考察团介绍了一下保税区的建设进展情况。
    金敏儿听得很认真,提出的一些问题都相当的专业,乔梦媛和金敏儿之前就有过接触,在乔梦媛从商期间,她的汇通和蓝星就有过方方面面的合作,并为蓝星代工生产显示屏。所以她们之间的沟通自然不存在任何问题。
    金敏儿决定考察滨海并在这里设厂,不仅仅因为她和张扬良好的关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滨海保税区优惠的条件。她向乔梦媛阐述了蓝星的未来发展计划,江城那边的产业基地主要是生产家电,他们集团计划在中国大陆设立一家生产通讯设备的工厂,主攻移动电话。
    两人探讨具体细节的时候,张大官人走了进来。
    看到两位美女坐在一起谈合作的场面,张大官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养眼。
    乔梦媛朝他笑了笑道:“张书记来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蓝星考察团】(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蓝星考察团】(下)   
    金敏儿转身向张扬望去,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张大官人在她的笑容面前总是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发现金敏儿和春雪晴的模样相似到了极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几乎都一模一样。
    张大官人没有忘记自己的领导身份,笑着向金敏儿伸出手去:“金小姐,欢迎来到滨海参观考察。”
    金敏儿道:“张扬,我还以为你会去机场接我呢。”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暴露无遗。
    在乔梦媛面前,张大官人不由得显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道:“忙,最近真的是特别忙。”
    乔梦媛不无嗔怪地看了张扬一眼,这厮就是个处处留情的性子,连人家韩国小姑娘也不放过。乔梦媛道:“张书记,龚副书记专门交待,这次接待蓝星考察团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张扬道:“我这次过来不带有任何的公家性质,我是过来见老朋友的,工作上的事情你们谈,我还是不要介入保税区的工作为好。”
    金敏儿道:“张扬,你不介意带我去保税区四处看看吧?”
    张大官人笑道:“不胜荣幸!”
    金敏儿起身和他一起离开,乔梦媛道:“张书记,你可要招待好金小姐啊!”这话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思。
    张大官人哑然失笑。
    蓝星考察团交给了乔梦媛和常海天,金敏儿则由张大官人单独照顾,张扬亲自开着那辆奥迪车,带着金敏儿在保税区转了一圈,金敏儿上车之后禁不住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看了她一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高兴啊,见到你就是高兴啊!”
    张大官人道:“我长得就这么可乐?怎么感觉你看我有点嘲笑的成分呢?”
    金敏儿啐了一声,然后挥动拳头在他肩头捶了一下:“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一句好话,我怎么可能会嘲笑你啊。”
    张扬道:“你越来越漂亮了!”
    金敏儿俏脸红了起来:“按照你们中国人常说的那句话,俗,太俗了,有点创意好不好?”
    张扬道:“根据我的经验,这一招百试不爽,无论古今中外,但凡是稍有点姿色的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那是虚荣!”
    “女人都虚荣!”
    金敏儿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说我虚荣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
    金敏儿道:“不许笑!”
    这厮笑得越发开心了,金敏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将汽车停在福隆港,福隆港的改造扩建工程正在顺利进行,目前正在进行前期的归类统计,张扬向金敏儿介绍道:“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建起一座亚洲一流的深水港,由日本元和集团和滨海市政府合作建设。”
    金敏儿笑道:“刚才乔小姐已经向我作过介绍,滨海的地理条件的确得天独厚,我研究过你们保税区的政策,如果可以贯彻执行,那么滨海的发展不可限量。”
    张扬点了点头,他对滨海的发展很有信心。
    金敏儿道:“我听说你已经不再负责保税区的工作了?”
    张扬笑道:“是,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保税区的政策,你考虑好了没有?蓝星集团是不是要在这里投资办厂?如果决定了,我会帮你们争取最好的地块和最优惠的政策。”
    金敏儿微笑道:“我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考察,要将这里的实际情况深入了解一下,然后向我的大伯进行汇报,最终决定权还是要由他来把握。”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不聊公事,对了,我这次来,我爸特地让我向你表达谢意。”
    张扬笑道:“谢我什么?”
    金敏儿道:“我爸说你给他开得药方非常有效,现在他的睡眠好多了,我小妈身体也复原了,她也让我向你表示感谢,他们还邀请你有时间去汉城玩。”
    金敏儿这么一说,张大官人方才想起自己在南韩期间为金承焕两口子看病的事情来,金承焕的老婆叫崔贤珠,张大官人上次就发现崔贤珠的病症是因为小产后引起的气血两虚,而金承焕却在七年多之前就做了绝育手术,也就是说崔贤珠背着金承焕偷人,张大官人知悉了这件丑事之后并没有对外声张,即使对金敏儿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这倒不是他有意为崔贤珠隐瞒,而是因为他不想这件事刺激到金敏儿。金承焕是南韩保安司令,如果这件事曝光,肯定会损伤他的颜面,甚至会影响到他在南韩军界政坛的地位。
    张扬道:“帮我谢谢他们,最近我恐怕抽不出时间。”
    金敏儿道:“最近你们滨海方面会有一个代表团前往蓝星总部参观访问,你可以一起过去啊。”
    张扬笑道:“到时候再说。”他看到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向金敏儿道:“走,我带你去吃饭。”
    金敏儿道:“随便吃点快餐,咱们还是在保税区好好看看。”
    张大官人带着她在港口快餐店随便吃了碗面,然后带着金敏儿继续参观,金敏儿虽然出身富贵,可是身上却没有寻常千金小姐的娇娇之气,简简单单的一碗素面也吃得津津有味,其实对金敏儿来说,最重要的是又可以见到张扬,有情饮水饱,和张扬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
    根据蓝星集团的初步考察,已经基本确定要在滨海保税区设立生产基地,比起江城这里不但拥有更加宽松的政策,还拥有港口之便利。
    蓝星集团这样的跨国集团也引起了北港市领导层的高度重视,市委书记项诚,市长宫还山专门设宴款待蓝星集团一行。或许是为了避免和张扬正面相逢,龚奇伟选择了回避。
    当晚的宴请之后,项诚显得有些兴致高涨,他把张扬叫到身边,颇有感触道:“张扬,你对保税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次如果蓝星能够落户滨海,我给你记上头功。”
    张扬笑道:“还是算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还是低调做人的好,本来蓝星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毕竟现在保税区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项诚道:“保税区还是滨海的一部分,你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张扬叹了口气道:“项书记,其实你也应该清楚,现在无论我为保税区做多少事,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言语中流露出无奈和不满。
    在项诚看来,张扬产生不满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项诚并不喜欢张扬过去的做事风格,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扬在建设保税区方面做出的贡献,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张扬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却失去了对辖区的管理权,这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现象,也是相当不公平的。项诚安慰他道:“张扬,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张扬道:“项书记,谢谢!”
    项诚的印象中,张扬还是第一次对他说谢谢,看来在人失意之时送上一句安慰的话语果然能够起到雪中送炭的奇效。张扬离开之后,项诚和宫还山并没有马上离去,两人去市政府一招的小楼内喝茶。
    宫还山捻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我忽然发现还有比我更加不幸的人。”
    项诚笑了笑,他听出了宫还山这句话所指的是谁,他嗅了嗅茶香,并没有马上饮下,低声道:“政治就是这样,谁也不可能永远胜利下去。”
    宫还山道:“张扬这小子过去一直都很可恨,可现在看到他的样子,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项诚喝了口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宫还山道:“也许这句话可以倒过来讲。”
    项诚道:“刚才我跟他聊了几句,他心中的怨念很深啊!”
    宫还山道:“这也难怪,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他过去得意的时候目中无人,现在这种境遇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让某个人白白捡了个便宜。”宫还山口中的某个人就是龚奇伟,在他看来,龚奇伟一直都在捡便宜,当初他和蒋洪刚为了市委书记的位子争来斗去,可到最后,省里直接派来了龚奇伟顶替蒋洪刚,从而挑明了北港未来的掌舵人。张扬在宋怀明面前失宠,经过他努力争取下,开始建设的保税区,如今管理大权也交给了龚奇伟,这等于凭空而降了一份大大的政绩给他。宫还山感叹龚奇伟好运的同时,也不由得哀叹自己的命运实在悲摧。
    项诚道:“上头的心思我们永远揣摩不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宫还山知道项诚在暗示什么,他是在说自己还有机会,一天没有宣布市委书记的最终归属,他就还存在着一线希望。宫还山却对自己能够继任市委书记一职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想争了。”
    项诚道:“赛场之上,两个实力相近的对手比拼的并不是谁的水平更高,往往是比较谁更少失误,政坛也是这样,没有人会永远正确,他也一样,会犯错误,会做错事,有些事情可能会导致领导层对他的不信任,其实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能够扭转全局。”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叛乱】(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叛乱】(上)   
    宫还山听得很认真,他虽然有些灰心,但是他并不甘心,过去他曾经一度寄希望于项诚,在薛老去世之后,连项诚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又怎能保佑自己?项诚的话分明在提醒他什么,项诚目前是不可能为自己出头的,而且他也没有影响大局的能力,但是张扬和龚奇伟之间恶劣的关系却浮现出一丝契机,如果张扬和龚奇伟的矛盾公开化,他们拼一个两败俱伤,或许自己可以获渔人之利。
    项诚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对于年轻人,我们要宽容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不需要去做,也不屑于去做。”
    宫还山若有所悟,端着那杯茶呆呆出神。
    金敏儿和张扬一起离开了市政府一招,她舒了口气道:“这样的应酬真是头疼啊!”
    张扬笑道:“北港市的一二号人物亲自出面设宴款待,你金大小姐的面子可以啊!”
    金敏儿道:“太隆重了一些,不过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张扬道:“我们的诚意是不是很足,蓝星如果落户滨海,肯定会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和最优惠的政策。”
    金敏儿道:“你们国家有句俗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段,受到你们这么热情的接待,我都不好意思不在滨海投资了。”
    张扬笑道:“好客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我们只是为了表达对客人的尊重,而不是利用这种方法让你们无法拒绝,合作的事情当然要双方都可以得到利益,你们还是综合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金敏儿点了点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向张扬歉然笑了笑:“家里来的。”她接通了电话,用韩语道:“喂,小妈,什么事情?”
    张大官人留意到金敏儿接到电话之后瞬间变了脸色,一张俏脸因为紧张而失去了血色,握着手机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合上电话,美眸之中隐然泛起泪光:“张扬,不好了……我……我爸……他……”
    张扬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你不要紧张,慢慢说,有我在,不用怕。”
    金敏儿含泪道:“我爸突然昏迷过去,情况非常严重,目前正在青禾医院抢救。我必须马上赶回汉城,我必须现在就走……”金敏儿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张扬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当天晚上十点,蓝星集团总裁金尚元的私人飞机降落在北港机场,张大官人在短时间内就已经交代了一切,陪同金敏儿一起登上了飞机。这里是他的地盘,出去很简单,至于落地南韩之后的事情,有金敏儿为他解决。
    飞行途中,金敏儿明显的坐立不安,幸亏张扬在一旁始终相伴,她才渐渐平复下来,金敏儿的手紧张地抓住张扬的大手:“张扬,我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这样,我来中国的时候,我爸的身体还好好的。”
    张扬道:“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多少还懂些医术,应该能够帮的上忙。”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仁川机场降落,早有三辆黑色奔驰车等候在那里,他们一下飞机,就直接登上了汽车,张扬本想跟着金敏儿上车,却被一名黑衣保镖拦住去路。对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显得颇不友善。
    金敏儿道:“让他上车!”
    那保镖仍然充满戒心地看着张扬。
    金敏儿怒道:“我的话你没听到?”
    那名保镖这才向后撤了一步,张扬跟着金敏儿一起坐进了车内,两名保镖也跟着坐了进去,气氛让人感觉有些沉闷而压抑。
    金敏儿上车之后,马上就拨通了小妈崔贤珠的电话:“小妈,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崔贤珠道:“情况已经稳定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你大伯在陪着他。”
    金敏儿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到。”
    张大官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金承焕还活着,自己应该就会有办法。三辆奔驰车驶入了位于汉城东南的青禾医院,金敏儿一下车就匆匆向重症监护室跑去,张扬紧跟其后,进入急症大楼的时候,看到门外有士兵驻守,由此可以看出金承焕在南韩政坛的重要地位。
    重症监护室位于急诊大楼的四层,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张扬又被拦了下来,根据院方规定,不允许直系亲属之外的任何人探望。
    金敏儿道:“张扬,你留下来,我去里面探望父亲,马上出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想进去看看他的情况!”张大官人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没有见到病人的情况下判断出他的病情。
    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从一旁走来,他是金承焕的副官车明昊,和金敏儿很熟,向金敏儿道:“小姐,你先进去探望将军,我负责给这位先生登记,必须确认身份之后,获得夫人的允许才能入内。”
    这种时候,金承焕的安全问题肯定被提升到相当的高度,张大官人表示理解,他跟着车明昊一起来到一旁的休息室内,车明昊很客气地邀请张扬坐下,拿出一份登记材料道:“张先生,对不起,根据夫人的吩咐,我们必须要先确认您的身份,希望你不要见怪。”
    张扬点了点头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金将军的安全着想。”
    车明昊的中文还算不错,询问了张扬的一些资料,填好之后,向张扬道:“张先生请稍候,我将这份材料送给夫人,如果得到她的允许,您就可以去见将军。”
    张扬道:“我认识夫人,你告诉她,我过去曾经帮她治过病。”
    车明昊微笑道:“好的!”
    张大官人坐在那里,足足等了十分钟,都不见车明昊回来,他开始感觉到有些奇怪,这棒子军官该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吧?张扬起身向房门走去,伸手拉开房门,却看到门外两名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在那里,对他虎视眈眈,极其的不友善,其中一人用韩国话吆喝了一声。
    张大官人听不懂韩国话,皱了皱眉头。
    那南韩士兵又用英语吼了一句,这下张大官人听明白了,是让自己进去,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张大官人很是郁闷,这帮南韩士兵就这么待客的?自己好歹也是金家的客人,看在金敏儿的面子上张扬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退回到房间内,他刚刚回到位子上坐下,就听到外面响起锁门的声音,两名韩国士兵竟然把房门反锁了。这下张大官人开始感觉事情不对了,就算是要核查自己的身份,也没必要把自己给关起来吧?
    张扬起身准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张大官人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他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迅速扑倒在地面上,就在同时,子弹从房门外疯狂扫射了进来,呼啸着从张扬的身体上方飞掠而过,随即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人向房内扔入了催泪瓦斯,房间内到处弥漫着白烟,枪声稍稍平歇之后,又响起拉环落地的声音,两颗手雷扔入房内。张大官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窗户的位置,用身体撞开了窗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室内响起,火光和气浪拍击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周身的护体罡气激发而起,随着这股强大的气浪,身体在空中连续翻腾,冲入下方枝叶茂盛的大树树冠内。
    虽然反应及时,张大官人还是被气浪震得头脑发懵,他摇了摇头,看到下方十多辆军车集结,二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将急诊楼层层包围。
    张大官人开始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麻烦之中,这是一场针对金承焕的军事行动,或许是一场军人政变。他举目望向刚才逃生的窗口,窗口内浓烟滚滚,那帮南韩军人压根没想留给他活路,张大官人恨得牙痒痒的,麻痹的,这帮棒子,看老子能饶了你们才怪。
    张大官人藏身在树冠之中,望着那帮南韩军人在医院内布置,整件事肯定是一个阴谋,金敏儿现在不知情况如何?金承焕到底有没有生病,一切难道都是崔贤珠设计的圈套?
    金敏儿也听到了枪声和惊心动魄的爆炸声,她的俏脸因为担心而完全失去了血色,父亲金承焕,伯父金尚元就在她的身边,身后六名荷枪实弹士兵举枪瞄准着他们。
    金承焕搂着女儿的肩头,表情极其的坚毅。
    车明昊笑着摇了摇头道:“将军,听到枪声,您是不是感到血液沸腾?仿佛又置身于战场之中?”
    金承焕道:“混账,你居然背叛我!”
    车明昊道:“不是我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政府,居然要阴谋推翻总统,建立以你为首的政权,只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的能量。”
    金承焕道:“你出卖了我!”他说完,抿了抿嘴唇又道:“我女儿和我大哥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留下,你让他们走。”
    车明昊道:“我无权作出这样的决定,你们的命运并非掌握在我的手中。”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叛乱】(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叛乱】(下)   
    金承焕道:“让崔贤珠过来见我!”
    车明昊微笑道:“将军不用心急,你会见到她的。”他向身边的卫兵点了点头,他们押着金承焕站起身来,金敏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不可以,你们不可以带走他!”
    车明昊一把抓住金敏儿的头发。
    金承焕怒吼道:“放开她,我跟你们走!”金承焕虽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但是雄风犹在,他的大喝声让房间内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车明昊放开了金敏儿,金敏儿愤怒地啐了他一口。车明昊扬起右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得金敏儿摔倒在地上,金尚元冲上去用身体护住侄女,却因此而遭到几名士兵的拳打脚踢。
    车明昊点了点头道:“带走他!”
    金承焕在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的押解下进入汽车内,张大官人藏身在树冠内亲眼目睹了他被押走的场面。张扬不敢轻举妄动,不仅仅是因为医院内有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南韩士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金敏儿还在这些人的手中,如果他贸然出手,肯定会让金敏儿的处境更加危险,张大官人心中还是有杆秤的,目前这群士兵正处在高度警戒之中,即便是金承焕被带走,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将金敏儿救出险境再说。
    眼前的一切已经证明之前关于金承焕病重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谎言,张大官人正准备重新潜入大楼的时候,看到一辆灰色林肯车停在急诊楼前,一名士兵率先下车,拉开了车门,崔贤珠身穿草绿色短袖衫,下着卡其色军裤,显得干练十足,她步履坚定地走了下来,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舒了口气,缓步走向大楼内。
    金尚元拥着金敏儿的身躯,低声道:“别怕,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他们伤害你。敏儿,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金敏儿擦去唇角的鲜血:“大伯,是我小妈……”金敏儿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小妈崔贤珠在两名士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金尚元吃惊地看着崔贤珠,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崔贤珠来到金敏儿的面前微笑点了点头道:“敏儿,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
    金敏儿秀眉微颦,目光中充满了惊骇:“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爸爸这样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崔贤珠道:“你根本不了解你的父亲,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就是自己,在他心中,权力才是最重要的,你也很重要,至少比我重要得多!”崔贤珠盯着金敏儿流露出嫉恨交加的目光。
    金尚元道:“你背叛了金家。”
    “别跟我说背叛,我早就厌倦了你们金家的虚伪,厌倦了你们脸上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表情,金尚元,当初我嫁入金家的时候,你是反对最为激烈的一个,这些年来,你从未给我过好脸色,觉得金家的门楣高贵吗?”崔贤珠的声音阴冷可怕。
    金尚元道:“崔贤珠,你恨我,恨金家,但是敏儿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放了她!”
    崔贤珠摇了摇头,她忽然掏出手枪,瞄准了金尚元的头颅,金敏儿尖叫道:“不要!”她试图冲上来护住大伯。崔贤珠扣动扳机之前,枪口偏离了原定的方向,子弹射中了金尚元的肩头,鲜血从金尚元的肩头迸射出来,他捂住肩头,指缝中,鲜血汩汩流出,但是金尚元的目光中仍然不见任何的畏惧。
    崔贤珠道:“金家只有一个公主,呵呵,你们在乎她,所有人都宠着她,没有人敢伤害她,甚至平时都没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她的双目转了转,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念头,她转向身边的士兵道:“金敏儿漂不漂亮?”
    几名士兵都不敢说话。
    崔贤珠尖声道:“回答我!”
    几名士兵几乎在同时点了点头。
    崔贤珠道:“想不想得到她?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们了。”
    金敏儿一张俏脸变得苍白,美丽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骤然收缩。金尚元怒吼道:“畜生,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敏儿!”
    崔贤珠摇了摇头道:“我要你亲眼看着,金家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小公主如何被男人践踏,如何变成一个辗转承迎的荡妇!”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房门在崔贤珠的身后关闭,室内的六名士兵对望了一眼,他们目光落在金敏儿的身上,同时露出淫邪的笑容。
    一名士兵率先向金敏儿走去,金尚元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不顾一切的站起来,用头颅向对方撞去,却被那名士兵一脚踢中了肚子,另外几人冲上来抓住他摔倒在地上,抬起穿着战斗靴的大脚疯狂地踏在金尚元的身上。
    金敏儿挥拳打向那名士兵,那士兵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狞笑道:“我喜欢野蛮点的女人。”
    “放开我!”金敏儿凤目圆睁。
    另外两名士兵也向她走了过来。
    金尚元大声嚎叫着:“放过她,放过她,我可以给你们钱……”
    此时金钱似乎对几名士兵失去了诱惑力。
    金敏儿拼命挣扎厮打着,她试图冲向窗口,宁愿跳楼而死也要捍卫自己的清白之身。可是她才跑出两步,就被一名士兵伸腿绊倒在地,两名士兵每人拖着她的一条腿,向后面牵拉,几名士兵爆发出一声声狞笑。
    金尚元宛如疯魔一般,忽然一口咬住了身边士兵的耳朵,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听到那士兵软骨的碎裂声,感觉到咸腥的血液涌入自己的口中,士兵剧痛之下,用枪托狠砸在金尚元的面门上。
    金敏儿尖叫道:“大伯……”
    一名士兵冲上来按住她的肩头。
    “放开她!”一个愤怒的声音低吼道,那名抓住金敏儿肩头的士兵转过头去,他看到一只拳头在眼前迅速变大,然后听到自己的头颅骨和对方拳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骨骼的碎裂声,他看到雪白的脑浆和鲜血飞速涌入自己的眼眶,视野随即变成了一片黑暗,然后他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从子弹和手雷的轮番轰炸中幸运逃生的张大官人,宛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监护室内,他就势从那士兵的腰间抽出军刀,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两名拖拽金敏儿的士兵面前,一刀就切开了一名士兵的咽喉,那士兵的脖子随着刀锋裂开,鲜血如瀑布般狂涌而出。张扬反手将军刀刺入另外一名士兵的心脏位置,迅速拔出军刀,脱手向前方投掷而出,正钉在一名举枪的士兵额头,直至没柄,那士兵直挺挺躺倒在地上。
    剩下的两名士兵慌忙举枪准备射击,可张扬动作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双手分别扣住他们的咽喉,用力捏下,硬生生将两人的咽喉捏碎。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张大官人已经将房间内的六名士兵全部解决,他恼恨这帮人意图冒犯金敏儿,下手绝不留情,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
    金敏儿哭着扑入张扬的怀中,张扬拥抱着金敏儿,宽慰道:“没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枪交到金敏儿的手里,来到金尚元身边,看到满脸是血的金尚元被打得晕厥了过去,张扬摁压他的人中穴,帮助金尚元醒来,金尚元看到张扬到来,侄女安然无恙,不由得喜极而泣。
    张扬帮助金尚元点穴止血,低声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外面有几百名士兵,将这里层层包围。”
    金尚元道:“张扬,你带敏儿走吧,我留下!”
    金敏儿道:“不,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把您一个人留下。”
    张扬脱下士兵的衣服,挑选了三件干净的,让他们换上,自己也换上了其中的一套,凑在窗前望去,看到大楼四周全都有士兵驻守,想要不惊动这些人悄声无息地冲出去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张扬低声道:“咱们只有杀出去。”他杀死了六名士兵,剩下了不少武器弹药,他将武器分配之后,向金敏儿道:“我突前,你断后,金先生在中间。”
    金敏儿拉动枪栓,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刻,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完全安定下来。
    张扬向她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向他们做出了一个在房内等待的手势,然后拉开房门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门外有两名士兵值守,刚才里面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一些,只是以为自己的同伴再干好事,脸上都带着暧昧的表情,看到张扬低头出来,其中一人用韩语道:“你们爽够了没有,该换我们了。”
    张大官人抬起头,两人看到他的面庞不由得错愕万分,张大官人一刀捅入其中一人的眼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另外一人的头颅,一个逆时针的拧动,喀嚓一声,那厮的颈椎被他拧断,一声不吭就见了阎王爷。
    情人节,送上情人节祝福,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杀出一片天】(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杀出一片天】(上)   
    张大官人缴了他们的武器,金尚元和金敏儿在他得手之后来到门外。
    来到通道的拐角处,张扬向走廊内望去,看到电梯前有两名士兵守卫,安全出口处站着一名士兵。干掉这三个人并不难,可是张扬生怕过早的惊动其他人,到时候这些士兵蜂拥而至,势必给他们的逃生计划增加难度。
    张扬转向金敏儿低声道:“知不知道配电室在哪里?”
    金尚元道:“我知道,这层的总闸就在右侧的控制室内,我去!”
    张扬道:“还是我去!”他将两颗手雷交给金尚元:“如果被他们发现,就将手雷丢出去!”
    金尚元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沿着右边走,一直走倒数第一间就是。”
    张扬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金敏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小心!”美眸中充满了柔情。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放心,我马上就回来。”他贴着墙根向后方找去,来到配电室前,找到了总闸,迅速拉了下来。
    整个四层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可没多久应急灯就已经亮了起来。
    守住出入口的三名士兵相互交流了一下,最终由两名守住电梯入口的士兵向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去检查配电室发生了什么状况。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尚元和金敏儿都是极其紧张,金尚元握着手雷,准备将这颗手雷随时扔出去。
    两名士兵来到拐角处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向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其中一名士兵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向拐角处扔了过去。
    垃圾桶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金敏儿举起手中枪连续扣动扳机,不过她的子弹全都落空,一时间枪声大作,金尚元也将手中的手雷向外面扔了出去。
    两名士兵虽然察觉到拐弯处可能有埋伏,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遭遇到如此迅猛的火力。看着那颗滚过来的手雷,两人吓得转身就扑倒在地面上。
    可金尚元实在是太过紧张,并没有将手雷的拉环拉开,直接就将手雷扔了上去。
    两名士兵听到手雷没响,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其中一人捡起那颗手雷,拉开拉环,向金尚元和金敏儿藏身的地方扔了过去。
    手雷在空中翻滚,金尚元和金敏儿同时色变,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张大官人及时赶到,一脚踢在手雷上,将那颗手雷又踢了回去。
    两名南韩士兵本以为这下要将对方砸个粉身碎骨,却没有想到扔出去的手雷又被踢了回来,两人吓得只差把娘叫出来了,可惜他们没有机会了,手雷在半空中爆炸,两人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横飞,张扬在爆炸结束之后已经冲入走廊,一枪放倒了站在安全出口的那名士兵,大声道:“快走!”
    金尚元战兢兢站起身,跟在张扬的身后,金敏儿在他的后方。
    这里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惊动了周围布防的士兵,他们从四面八方向这边包围而来。想要从正门冲出去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金尚元忽然想起了什么:“楼上,上面有直升机坪!”
    张扬带着金尚元和金敏儿进入电梯,他按下顶层之后,用枪托砸开电梯顶部的天花板,帮助金尚元和金敏儿爬了上去。
    电梯在29层停下,张扬赶在电梯停下之前,也爬了上去。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暴雨般的子弹向电梯内倾泻。
    一轮弹雨过去之后,守在门外的四名士兵方才发现电梯内空无一人,他们面面相觑,以为刚才的情报有误,就在这时候,张扬将一颗手雷朝门外扔了出去,蓬!地一声巨响,冲击波震得电梯一阵摇晃,金敏儿立足不稳,惊呼一声,从电梯上落了下去。
    张大官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将金敏儿从生死关头挽救了回来。
    三人重新回到电梯内,外面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当真是触目惊心,金敏儿不忍卒看,紧紧闭上双眸。
    张扬带着他们来到通往顶层平台的铁门,张扬刚刚推开铁门,一排子弹就射了过来,幸亏他及时躲开,子弹射击在铁门之上火星四溅。
    张扬呼了口气,此时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金尚元和金敏儿端起冲锋枪,向楼梯下扫射。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目标,只是利用火力网织成一道防线,阻挡住敌人的前进。
    天台上的火力稍有减弱,张大官人一个鱼跃飞扑而出,他的身体在地面上连续翻滚,手中的两支冲锋枪回旋发射,守在天台上的两名士兵先后被击中,金尚元和金敏儿两人随后冲上天台,张扬关上铁门,利用枪身将铁门别住。
    这里的防守并没有想像中严密,只有两名士兵负责守卫,其中一人被张扬射杀,另外一个也是双腿中弹,正躺在地上哀嚎,张扬走过去,照着他的脑袋上补了一枪。
    金尚元从一名士兵的身上摸出了手机,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用韩语大声交代着什么。
    张扬让他们找好隐蔽,此时铁门传来撞击声,赶过来的叛军士兵正在撞击铁门。
    张大官人找好掩护,手中冲锋枪瞄准了铁门。
    金尚元道:“坚持十分钟,就会有直升飞机过来接应我们。”
    张扬笑道:“十分钟,小意思。”他转向金敏儿,看到她明艳不可方物的俏脸之上也沾染上了不少的污痕,笑道:“怕不怕?”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心中对张扬的情意已经表露无遗。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好,就让咱们一起杀出去!”
    铁门被撞击开来,张扬举起冲锋枪瞄准铁门的方向疯狂射击,两名率先冲入的士兵,被子弹击中,命丧当场,迅猛的火力压制着对方不得不重新退了回去。
    张扬枪中的子弹打完,扔在了地上,然后从金敏儿的手中接过了另外一支枪。
    对方连续三波攻击都被张扬打退,他们损失了七名士兵,终于不再盲目进攻。
    此时夜空中传来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金尚元惊喜道:“来了,飞机来了!”
    张扬道:“我守住出口,等飞机来了,你们先上去。”
    空中直升飞机闪烁着红色的灯光,来到了楼顶上方,金尚元冲出去向飞机挥舞着双手,忽然从直升飞机之上,一颗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白烟,宛如一条毒龙般向下射来。金尚元的身躯僵立在那里,他这才意识到这架飞机并不是前来营救他们的。
    张扬距离金尚元较远,等他意识到这架直升机是敌方为了剿杀他们而来,已经晚了。
    张扬一把抓住金敏儿,将她压倒在地上,用身体护住她的娇躯。
    火箭弹射中了金尚元的身体,以他为中心爆炸开来,整个楼顶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亲眼目睹伯父被射杀的金敏儿痛不欲生。
    直升飞机发射完火箭弹之后,在楼顶盘旋,一名枪手手握轻机枪向下方疯狂扫射,张扬拉着金敏儿躲避到电梯房后,直升飞机在空中行进,绕过电梯房寻找更好的射击位置,在缺少掩护的楼顶,张扬和金敏儿几乎无所遁形。
    武装直升机将电梯房锁定,就在飞行员准备发射第二颗火箭弹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电梯房中冲了出来,张扬手中握着一颗手雷,用尽全力向直升机投去,在他的全力投掷下,这颗手雷无异于出膛的炮弹,在空中高速奔行,击碎了直升机的挡风玻璃落入了机舱内。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武装直升机在空中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然后这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向楼顶坠落而来。落地的时候又发生了二次爆炸,机身在爆炸中分解开来,散落的螺旋桨宛如一柄巨刃向张扬盘旋飞舞而来。张大官人及时俯卧在地上,螺旋桨贴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尖端深深刺入墙体内。
    张扬找到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金敏儿,此时空中又有一架直升机向这边飞来。张扬摸出一颗手雷,准备在它发动进攻之前将之击落。
    金敏儿噙着泪水抓住他的手腕道:“不要,那飞机是我们的。”
    小型直升机飞到了楼顶上方,因为楼顶上一片狼藉,直升机根本无法降落,只能放下救生绳。
    张扬搂着金敏儿的肩膀俯身向前方跑去,此时那帮士兵从通往天台的铁门中涌入,张扬拉下拉环,将手雷向那群士兵扔去,爆炸声中,又有几人被当场炸死。
    张扬一手揽住金敏儿的娇躯,腾空飞跃而起,抓住救生绳,直升机及时向空中升去。
    爆炸过后,几十名士兵涌到了天台之上,瞄准空中正在升高的直升机不停射击。
    子弹在空中呼啸,有几颗打在直升机的外部钢板上,发出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张扬用身体护卫住金敏儿。直升机越升越高,带着张扬和金敏儿飞向深远的夜空。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杀出一片天】(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杀出一片天】(下)   
    直升机飞到汉江南侧的江南港,这里是蓝星集团下辖港口之一,张扬和金敏儿跳落到地面上,金敏儿这才看到张扬的肩头染上了不少的鲜血,刚才在脱离险境的时候,还是有流弹伤到了张扬。
    金敏儿含泪道:“你有没有事?”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她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张扬,如果张扬再出事,她真的不知应该怎样了。
    张扬摇了摇头,两辆黑色现代越野车来到他们的面前,从车内下来了四名男子,为首一人是蓝星集团保安部长许昌元,他向金敏儿躬身行礼道:“小姐,金先生和金将军他们……”
    提起父亲和伯父,金敏儿不由得又落下泪来。
    张扬道:“敏儿,这里并不安全,先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金敏儿点了点头,用韩语向许昌元转述了张扬的意思。
    许昌元拉开其中的一辆车门,张扬却让他们将其中的一辆车交给自己亲自驾驶,许昌元他们在前方负责带路,这也表明张扬对许昌元这些人并不是完全的信任,金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很难保证这些下属对他们依然忠诚,而且张扬对这些人并不了解,经历了刚才的那场生死搏杀,张扬更加不敢轻易冒险,他必须要保证金敏儿的安全。
    他们来到位于汉江以北的南山,在这里金家有一座别墅,外人很少知道。
    金敏儿虽然伤心,可是直到眼前伤心对于事情没有太大的帮助,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必须选择坚强。
    张扬身上被流弹射中三处,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及要害,张扬以内力将弹头逼出,金敏儿帮他敷上金创药,看到张扬因为自己受伤流血,不禁泪光盈盈。
    张扬安慰她道:“没事儿,我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金敏儿帮他将伤口包扎好之后,张扬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他对许昌元那帮人并不能完全信任。
    金敏儿道:“许昌元跟随金家多年,完全可以信任。”
    张扬道:“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事情都需要小心谨慎。”
    金敏儿打开电视,夜间新闻正在播出,根据政府新闻报道,她的父亲金承焕因为突发急病住院,这件事情是由政府发言人公布的,金敏儿看完向张扬道:“他们并没有将事实告诉公众。”想起家人的遭遇,金敏儿又禁不住流下泪来。
    张扬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你爸爸,只有他才知道应该怎么做。”此时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些不对,张扬从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却见十多辆车已经来到了别墅外面,数百名荷枪实弹的特种士兵将别墅团团包围。
    金敏儿也察觉到发生了什么,颤声道:“许昌元出卖了我们。”
    张扬点了点头道:“大局面前,很多人都会重新选择,敏儿,看来咱们只能大开杀戒了。”
    金敏儿道:“跟我来!”她按下了床头的一个开关,右侧的衣柜缓缓移动开来,从中现出一个隐秘的洞口。
    当初建设这栋别墅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安全问题,在其中设置了机关暗道,当然这个秘密只有金家自己人知道。
    张扬跟随金敏儿走入密道,随着内部电梯进入到别墅下方六米的地底,金敏儿将出口锁死,以免被那些人发现追踪而至。打开密码锁,进入一旁的设备间,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金敏儿挑选了两件防弹背心,其中一件递给张扬,张扬又选了两把手枪,数十柄飞刀,金敏儿选择的武器则是复合弓,她从小射箭,射术极其高超。
    一旁的车库内,停着一辆山地摩托车,张扬拉开车衣,跨上摩托车,启动了引擎,在沉闷的轰鸣声中,带着金敏儿绝尘驶向前方的坑道。
    别墅下方的密道和前方的矿道相同,这段矿道是二战时期日军留下的,蜿蜒崎岖,地下部分长达十多公里。位置隐秘,地形复杂,加上废弃多年,这也是金家选择这里建设别墅的原因之一,金敏儿逃生后选择来到这里,也是她经过一番考虑后的抉择,不仅仅是张扬对许昌元抱有怀疑,她也一样,现在这世上她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张扬。
    半个小时后,他们驶出了出口。月色很美,静静挂在中天之上,金敏儿清丽绝伦的俏脸在月下显得无比苍白,突然之间,金家就发生了这样的惊天巨变,悲剧接踵而来,在这样沉重的打击下,她的内心几乎支离破碎。金敏儿搂住张扬的身躯,将俏脸紧贴在他的后背上,张扬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让她感到安慰,在他的身边有如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金敏儿道:“江罗道,瑞南街27号,黄善浩,汉江日报的社长,我爸爸最好的朋友。”
    张扬道:“他值得信任吗?”
    金敏儿点了点头道:“我爸爸说过,这世上只有大伯和他是最值得信任的。”
    他们来到黄善浩所住街区的时候,黎明即将到来,张扬开着一辆黑色起亚轿车驶过瑞南街27号门前,看到靠近门口的半侧道路已经被警车封锁了,金敏儿凑在车窗前望去,正看到头发花白的黄善浩被六名军警押解出来。她咬了咬嘴唇,临来的路上她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既然她能够想到黄善浩,那么那些父亲的政治对手们一样可以想到,果然他们已经抢先下手了。
    张扬将汽车停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和金敏儿一起走了进去,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金敏儿叫了两份快餐,自己却没多少心情吃,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究竟应该往哪里去。
    望着充满忧伤的金敏儿,张大官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情,他轻声道:“敏儿,不如你先跟我离开南韩,躲避一下风头再说。”
    金敏儿摇了摇头:“不,我必须要救出爸爸……”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张扬低声道:“这是一场军事叛乱,单凭我们两个人,很难扭转局势。”
    金敏儿道:“我不可以放弃我的家人……”
    张扬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先吃些东西在说,我去打个电话。”他指了指外面的公话亭。
    从金敏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里,金敏儿道:“不要太久。”她的话中充满了对张扬的依恋。
    张大官人笑了笑,他在南韩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唯一能够想起的就是权正泰,之前他和权正泰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他搞不清权正泰究竟是为谁服务。可目前的状况下,张扬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权正泰接到张扬的这个电话颇感惊奇,他诧异道:“张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汉城。”
    从权正泰的这句话,张扬就已经意识到对方通过电话号码锁定了自己目前的位置,他淡然笑道:“刚来,公务出差,我来这里本想拜会一个朋友,可是却失去了她的下落。”
    权正泰道:“张先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帮上你。”
    张扬道:“权先生能否帮我找到金承焕将军的家人?”
    权正泰听到张扬的问话,顿时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新闻中已经播出了,金将军突发急病,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只怕我也没办法帮你联络到他。”
    张扬道:“青禾医院吗?昨晚我途径那里的时候听到了枪声。”
    权正泰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他明显在考虑着什么,许久方道:“你在那里等我,我二十分钟后赶到。”
    张扬却道:“不,二十分钟后,中国大使馆外,我在那里等你。”
    张大官人无法信任权正泰,但是目前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权正泰已经成为他寻求帮助的唯一选择。
    权正泰是个精明人,通过和张扬的简短对话已经意识到张扬一定了解一些内幕,所以才主动约见张扬。对张扬的谨慎他也表示理解,二十分钟后,权正泰准时出现在中国驻韩使馆外。
    张大官人和权正泰一样都是孤身前来,金敏儿就在附近的车内,在证实权正泰是否可信之前,张扬还不能冒险让她现身。
    权正泰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张扬,微笑向他走了过去,来到张扬面前,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张先生,幸会!”
    张扬和他握了握手道:“权先生一个人来得?”
    权正泰点了点头道:“想要获取别人的信任,就必须要拿出诚意,张先生认为我说得对吗?”
    张扬微笑道:“我也这么看。”
    权正泰向大使馆门外看了看道:“如果我要是带其他人过来,张先生会不会进入使馆?”
    张扬道:“不会,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仍然会向你伸出手去,如果你带来的是我的敌人,我会把他们全部干掉!”张大官人压根没把几个高丽棒子放在眼里。
    权正泰笑道:“如此说来,张先生是在考校我的诚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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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上)   
    张扬直奔主题道:“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权正泰道:“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昨天突然传来消息,金承焕将军因为急病入院,几乎在同时汉城部分地区进行了一级管制。很多人都怀疑金将军出事了,可是今晨总统发言人公开辟谣,说金将军目前病情已经稳定,就在青禾医院治疗,而且公布了一部分他在接受治疗的录像。”他停顿了一下望向张扬道:“你刚才在电话中说,听到青禾医院发出了枪声?”
    张扬微笑道:“昨晚青禾医院的动静很大,权先生身为政府谍报部门的工作人员难道毫无觉察?”
    权正泰道:“张先生对我仍然不信任!”
    张扬道:“本来你们国家的内部事情轮不到我管,我也不想管,可是金敏儿是我的好朋友,这件事关乎到她的安危,我却不能置之不理。”
    权正泰道:“你知道金将军的情况?”
    张扬打量着权正泰,直到现在他也拿不准权正泰究竟站在哪边的阵营之中。
    权正泰道:“张先生大可以信任我,我一直都是金将军的坚定支持者。”
    张大官人从权正泰的细微表情悄然判断着他是否在说谎,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总会在细微之处暴露出一些破绽,张扬并没有从权正泰的身上找到异常,当然,他也清楚像权正泰这种专业谍报人员,都受过严格的测谎训练,这帮人心理素质强大到可以骗过测谎仪。
    张扬道:“蓝星集团的董事长金尚元先生已经被杀了!”他抛出第一个消息,其目的还是要观察权正泰的反应。
    权正泰显然被这个消息深深震惊了:“什么?”从权正泰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这么说金将军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他是不是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扬望着权正泰,他对南韩的政坛并不了解,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南韩保安司令的金承焕,手握兵权,居然在一夜之间就沦为阶下囚,甚至都没有做出像样的反抗。
    权正泰道:“告诉我,金将军是不是还活着?”
    张扬点了点头道:“应该还活着,我最后见到他是在昨晚。”
    权正泰道:“张先生,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张扬摇了摇头道:“抱歉!”
    权正泰知道张扬仍然对自己充满戒心,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咖啡厅道:“我的上司,KBR的负责人崔先生就在那里。”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你终究还是带人来了。”
    权正泰道:“张先生请原谅我的决定,这件事我无权作出决定,牵涉的事情实在太多。”
    KBR的负责人崔志景静静坐在露天咖啡馆的遮阳伞下,他的目光关注着中国使馆前,张扬和权正泰的交谈都在他的视线之内,看到两人并肩走了过来,崔志景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权正泰并没有陪张扬走到桌前,而是将崔志景的位置指引给张扬,自己则来到远离他们的位子坐下。
    张扬向崔志景点了点头,望着这位南韩谍报部门的最高负责人,第一眼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崔志景一头凌乱不堪的花白头发,很不起眼的一个中年人,但是如果你留意到他的双眼,会发现这双眼睛深邃而充满了智慧。
    崔志景为张扬叫了杯咖啡,微笑道:“张先生是正泰的朋友,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
    张扬道:“好事还是坏事?”
    崔志景道:“到目前为止,从我的观点来出发都是好事。”
    张扬道:“KBR是南韩最高谍报部门吧,昨晚发生的事情你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崔志景道:“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张扬摇了摇头:“给我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
    崔志景道:“金承焕将军昨天突发急病,据称被送入青禾医院抢救,但是青禾医院周边已经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与此同时,锦云山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锁,此前那里正进行一场军事会议,在同一天副总统宋相吉突发心肌梗塞也送入医院抢救,我知道这些事不可能是巧合。”
    张扬道:“我是一个外人,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政变。”
    崔志景道:“一场政治风暴,宋相吉是下届总统竞选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金承焕将军是他的坚定支持者。”
    张扬眯起双目:“我对崔先生的政治立场有些兴趣了,请问你支持谁?”
    崔志景道:“我认为现在的南韩政府需要一个作风强硬的领导人,现任总统显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停顿了一下道:“这一系列的行动极其迅速果断,并不像总统过去的风格,总统的背后还有美国人在支持。”他深邃的双目盯住张扬道:“告诉我,昨晚在青禾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扬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张扬对崔志景也并不是完全信任,但是目前的状况下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崔志景听他说完,双眉紧锁,想了许久方才道:“必须要救出金承焕将军,虽然他目前被控制,只要他获得自由,他就可以授权军队行动,局势就可以扭转,政府在掩盖真相。”
    张扬道:“只要我们将真相公布出来不就行了?他的那些部下就会去救他。”
    崔志景摇了摇头道:“如果那样的话,南韩只会陷入动荡和混乱中,会有更多的血腥和杀戮,却无法解决根本上的问题,没有了金将军的指挥,群龙无首,单凭那些军人是不可能扭转局势的。”
    张扬道:“你是KBR的首领,你应该有办法找到金将军。”
    崔志景道:“在没有获得总统授权的情况下,我无法动用KBR的全部力量,而且在我们的内部,并不能做到协调一致,如果我们在行动之前就让人知道我想做什么,恐怕……”
    张扬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你的说法,金将军只能听天由命了。”
    崔志景道:“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第一,展开行动营救金将军,第二,寻找宋相吉副总统的下落,第三联络北方司令张志勋将军,争取他的支持,如果可以顺利做到这三点,那么或许可以扭转整个局面。”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颇感好笑,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地卷入了南韩的政治纷争之中,这些事情本来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因为金敏儿的缘故,他又不能不去过问。
    崔志景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看最迟今晚总统就会宣布决定,一旦局势被他把握,再想逆转……”他缓缓摇了摇头。
    张扬道:“金承焕将军应该是被他的妻子崔贤珠陷害的,他身边的副官车明昊背叛了他。”
    崔志景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查处他的下落。”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中国使馆的大门,低声道:“张先生为什么会帮助金家?”
    张扬道:“金敏儿是我的好朋友。”
    崔志景笑了笑道:“她是否平安无事?”
    张扬点了点头。
    崔志景道:“是否在你的身边?”
    张扬皱了皱眉头,不知崔志景在打什么主意,轻声道:“我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崔志景道:“张先生应该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如果情况不对,你就会进入中国大使馆,我想金小姐应该就在使馆附近。”
    张扬警惕地看着崔志景:“崔先生什么意思?”
    崔志景道:“张先生不必误会,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刚才我跟你说过的三件事,后两件事我可以去办,但是第一件事,也就是营救金将军的事情我只怕有心无力。”
    张扬道:“我是一个外人,在汉城我两眼一抹黑更帮不上什么忙。”
    崔志景摇了摇头道:“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冒险。”
    张扬望着崔志景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让敏儿冒险的。”
    崔志景道:“我们实在想不出更多的办法,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装成被我抓住,我就可以利用你们取得崔贤珠那些人的信任,就有了和他们谈条件的砝码,让他们将我当成可以合作的盟友,沿着这条线,我们就可以找到金将军。”
    张扬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崔志景道:“金承焕虽然被抓,可是保安部队的指挥权并没有旁落,只有他的授权才能号令整个保安部队,他如果出事,南韩必乱,总统想要坐稳政权,绝不敢现在就将他杀掉。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先生难道不敢冒险一试吗?”
    张大官人不是不敢冒险,而是他实在不愿用金敏儿的生命去冒险。
    崔志景道:“张先生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如果我想对你不利,根本用不着那么复杂,只要我一声令下,从这里到中国使馆的大门前至少有十名狙击手在用枪瞄准你,就算你有通天遁地之能,也不可能从这么多神枪手的射程内逃出。”
    张扬冷笑道:“威胁我?”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中)   
    崔志景笑道:“如果我想找出金小姐,只要让人将你包围,我想,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救你。这样一来,她的行踪自然会暴露,张先生,你以为我说得对吗?”
    张扬道:“如果那样做,你们所有人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崔志景道:“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没多少时间了,越早救出金将军,越早有扭转局面的可能,张先生,我认为你应该尊重金小姐的意见。”
    崔志景的建议得到了金敏儿的同意,虽然张扬现在就能够带她离开南韩,脱离险境,但是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身陷囹圄而坐视不理,她要挽救自己的父亲,即使冒险也不足惜。
    张扬低声道:“敏儿,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崔志景那帮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帮忙,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金敏儿咬了咬樱唇道:“张扬,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无论他们是真心也罢,假意也罢,我必须要尝试一次,就算为父亲牺牲生命,我也不会在乎。”她握住张扬的手道:“张扬,你回去吧,返回中国,这里的政治纷争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想你为我继续冒险……”说这句话的时候,金敏儿的眼圈都已经红了。
    张扬摇了摇头:“敏儿……”
    金敏儿掩住他的嘴唇:“不要说,我明白,我全都明白,虽然你心中一直都把我当成了春雪晴,可是我却依然爱你,此生或许我们无法相见,但是来世我仍然愿做你的情人,我只希望你心中记得的不仅仅是春雪晴,还有我,还有敏儿。”
    张大官人的鼻子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感到发酸,他一把将金敏儿拥入怀中,轻吻她的俏脸低声道:“敏儿,你就是我的敏儿,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这辈子,你必须要和我在一起,必须要做我的女人,我不可能让你出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金敏儿泪眼婆娑地望着张扬,美眸之中满是幸福的泪花。
    张大官人将两颗药丸放在崔志景和权正泰的面前。
    崔志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张扬道:“七日断命丸,服下之后,七天之内如果得不到我亲手配制的解药,就会七孔流血而死,我必须要为我们的合作买点冒险,你们说是不是?”
    崔志景和权正泰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无奈,同时也带着几分不相信。
    张扬道:“你们不信,吃了再说!”
    不过崔志景还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权正泰拿起药丸又道:“如果你出了事情呢?”
    张扬道:“那就抱歉了,大家既然是合作,不能同日生,也得同日死,我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也玩完!”
    权正泰一脸的苦笑:“看来我们不得不拿出诚意。”他也将那颗药丸吞了,舔了舔嘴唇道:“甜甜的,有点朱古力的味道。”
    张扬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多给你两颗。”
    权正泰赶紧摇了摇头。
    确信他们两人都吞下了药丸,张大官人又道:“现在看看你们的掌心是不是有个小黑点儿?”
    两人低头望去,果然看到掌心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张扬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会变成黑线,黑线会顺着你们的手臂蔓延,等黑线蔓延到心脏部位,你们就一命呜呼了,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大家合作愉快,救出金将军后,我会将解药给你们,七天内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异常状况。”
    两人这才彻底相信自己吞下去的果然是毒药,心中不觉有些害怕,可转念一想,如果不这样,张扬也不会同意金敏儿现身和他们相见。
    崔志景对金敏儿还是相当客气的,他的计划就是佯装抓住了金敏儿,然后以此和崔贤珠方面联系,将金敏儿交给崔贤珠,以期能够找到金承焕的下落。至于张扬,本不是计划中的重点,他们也认为没必要两人都去冒险。可张大官人是绝不肯让金敏儿一个人单独前去的,张扬道:“我跟她一起过去。”
    权正泰道:“张先生,我认为这件事万万不可,金小姐对崔贤珠方面尚有利用价值,想必他们不会对她下手,可是你要是佯装被俘,只怕他们一枪就要了你的性命。”
    张大官人坚持道:“我不可能让敏儿一个人冒险,如果你们让她一个人过去,那么这件交易就此打住。”
    “可……”
    金敏儿握住张扬的手臂道:“张扬,我不想你再为我冒险,这件事必须我自己去做。”
    张扬摇了摇头道:“崔贤珠那女人是个疯子,她之前怎样对待你我也看到了,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去。”
    权正泰看了看崔志景显然在征求他的意见,崔志景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佩服张先生的胆色,这样,我会亲自将金小姐交到他们的手中,假装和他们合作。”
    权正泰惊声道:“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
    崔志景淡然笑道:“金小姐和张先生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再说,如果我不亲自去和他们见面,又怎能显出我的诚意。”他拍了拍权正泰的肩膀道:“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在我找到金将军的下落之后,马上发动营救行动,利用我们KBR的一切人员力量,即使付出再多牺牲也在所不惜。”
    权正泰重重点了点头。
    铁门被缓缓拉开,一束亮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在金承焕的脸上,看得出他的面部有些浮肿,头发非常凌乱,金承焕眯起双目,试图辨认出来人,可是强烈的光线却让他无法看清。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金承焕点了点头:“果然是你,车明昊,枉我这么多年一直待你如亲人,你居然这样对待我。”
    那个叫车明昊的男人离开了黑暗,出现在金承焕的面前,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对于多数女性都拥有着强大的杀伤力,车明昊道:“你以为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女人献给别人吗?”
    金承焕望着车明昊:“是我帮你报了杀父之仇,是我帮你的家族讨还了血债。”
    车明昊道:“可是你却占有了我的女人。”
    金承焕怒道:“当初我是通过你结识了她。”
    车明昊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帮助我这个落魄之人,是,你帮我报仇,我很感激你,但是感激归感激,仇恨是仇恨,我不会因为你帮我报仇而忘记你霸占了我的女人。”
    金承焕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本来你的身上只有杀父之仇,可是为了报仇,你却不得不忍受夺妻之恨,车明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她,一个女人而已,如果当初你明确地告诉我,我会将她还给你。”
    车明昊摇了摇头,他忽然冲上前去,狠狠给了金承焕一记耳光,金承焕的唇角已经流血,但是他的目光中仍然充满着不屈和冷傲,望着车明昊,如同看着一条可怜的野狗。
    车明昊道:“我这么爱她,你却只将她当成一个玩物……”他的嘴唇颤抖着,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
    金承焕冷冷道:“记住你打我的这记耳光,以后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车明昊冷笑道:“以后?你以为自己还会有以后?一个叛国者,一个密谋推翻总统的人,你的下场会很悲惨,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已经死了?”
    金承焕的双目中蒙上一层莫名的悲哀。
    车明昊又狞笑道:“你的女儿,呵呵,那个被你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饥渴,要多少男人才可以满足她的欲望?”
    金承焕的双目中布满血丝,他紧咬着嘴唇,默默品尝着鲜血的咸腥滋味,用疼痛来抵消心中的痛苦。
    车明昊道:“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很痛苦,很难过?为什么不说?别撑了,其实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金承焕低声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车明昊咬牙切齿道:“因为我要折磨你,我要你活在世上痛苦下去。”
    金承焕道:“你不敢杀我,即便是总统他也不敢对我动手,你的背后有人,在他们无法确定可以控制军界之前,还不敢夺走我的这条命。”
    车明昊目光中火星迸射出来,金承焕显然说中了。
    金承焕道:“如果我同意交出军权,但是我的条件是让他们将你干掉,你以为他们会答应吗?”
    车明昊面部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金承焕呵呵笑道:“虽然我是阶下囚,但是你更可怜,只不过是一条狗,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将是,车明昊,你给我记住,在你的主人跟我谈条件之前,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至于你对我的家人做过的一切,我会加倍补偿给你。”
    车明昊抬起脚狠狠踢在金承焕的腹部,他疯狂殴打着金承焕,直到有士兵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才放弃对金承焕的继续殴打。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反击开始】(下)   
    崔贤珠坐在将军府的客厅内,听到汽车的声音,她马上站起身来,来到门前迎接。
    车明昊快步走入客厅内。
    两人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车明昊吻住崔贤珠的嘴唇,吻得如此狂热,几乎要让崔贤珠透不过气来,崔贤珠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她敏锐地觉察到车明昊今天的情绪有些反常,关切道:“怎么了?”
    车明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来到沙发前默默坐了下去。
    崔贤珠来到他的身边,偎依在他的肩头,柔声道:“明昊,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去见他了?”
    车明昊点了点头,低声道:“他的嘴巴很硬,始终不肯屈服。”
    崔贤珠道:“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很难让他屈服的。”
    车明昊的目光倏然一变:“你很了解他?”
    崔贤珠道:“不,你误会了,这么多年来,我心中只有你,他从未重视过我,只是将我当成一个玩物,我在金家受尽了屈辱……”
    车明昊扬起手,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听你提起金家的事情,告诉我,你这么急找我来做什么?”
    崔贤珠道:“崔志景抓住了金敏儿。”
    车明昊皱了皱眉头道:“真的?他不是KBR的负责人吗?”
    崔贤珠道:“应该是金敏儿找到了他,向他求助,结果被他抓住。”
    车明昊道:“他找上了你?”
    崔贤珠道:“我和他约好四点相见。”她抬头看了看时钟道:“他应该过来了。”
    两辆黑色现代汽车驶入将军府,崔志景先行下车,他并没有让人陪同,张扬和金敏儿坐在后面的一辆车内,两名KBR的特工用枪指着他们。
    金敏儿小声道:“会不会有事?”她担心的是崔志景无法骗过崔贤珠的眼睛。
    张扬道:“看看情况再说。”
    崔志景走入客厅内,崔贤珠微笑着迎了过去,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崔先生,很高兴和你见面。”
    崔志景和她握了握手道:“夫人,我今天登门是有要事相商。”
    崔贤珠道:“崔先生请坐!”她将身后的车明昊介绍给崔志景。
    崔志景笑道:“车上校,久仰了!”他在沙发上坐下,崔贤珠在他的对面坐了,车明昊坐在她的身边。
    崔贤珠道:“我听说崔先生找到了金敏儿。”
    崔志景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已经将他们带来了。”
    “真的?”
    崔志景点了点头道:“就在外面!”
    崔贤珠向车明昊看了一眼,显然在征求他的意见。她的目光暴露出这件事的主谋并非是她,车明昊比起她更为关键。车明昊道:“崔先生既然将她送到这里来,想必听说了一些事情。”
    崔志景道:“我首先声明一句,我是总统的坚定支持者。”
    车明昊微笑不语,默默打量着崔志景的表情变化,判断着他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的成份。
    崔贤珠道:“我可以先见见金敏儿吗?”
    崔志景道:“可以!”
    车明昊却道:“崔先生拿出这么大的诚意,究竟想我们为你做什么?”
    崔志景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策划人是谁,但是有件事我却清楚,金承焕是保安司令,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
    车明昊道:“你不用担心,他和他的那帮手下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真的如此吗?”崔志景的语气中带着一些嘲讽的含义:“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朝阳防卫系统,这套反导弹系统是为了应对北韩的攻击所设立,启动密码掌握在总统和金承焕的手里。”
    车明昊道:“那又怎样?金承焕就算握有启动密码,也不可能启动这套防卫系统,你以为他可以让朝阳防卫系统的导弹射向汉城吗?”
    崔志景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他虽然无法启动这套防伪系统,但是朝阳导弹部队的司令员金兆忠就是他的侄子,如果这里的事情传出去,金兆忠根本不需要对汉城发动攻击,只要他向北韩发射两颗导弹,那么……”崔志景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车明昊和崔贤珠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
    车明昊的表情非常凝重,崔志景说得不错,他们并没有控制朝阳导弹部队,目前变乱的消息严格保密,金兆忠还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如果真的被他得知了这件事,不排除崔志景假设的这种可能性。
    崔志景从车明昊的表情上判断出他的内心开始感到害怕,无论他们的政治立场如何,没有一个人期望因为这次政变而导致南北战争。崔志景正是围绕这一点做工作,他也推断出车明昊的身后还有幕后人物,那个人应该不是总统,以车明昊的级别还够不上那样的大人物。崔志景道:“我想和金承焕见面,只有他开口才能让金兆忠自愿解除武装,我们整个大韩民族方能逃过战争的噩运。”
    车明昊仍然在犹豫。
    崔志景道:“我在KBR多年,对于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上校不相信,我们可以一起去见总统先生。”
    车明昊道:“金敏儿呢?”
    崔志景道:“我将他们带来了!”
    “他们?”
    崔贤珠却认识张扬,当初张扬为她诊过脉还为她开过药。
    车明昊的多名手下死在张扬手中,他咬牙切齿道:“混账!”掏出手枪就准备将张扬当场射杀。
    张大官人虽然双手被铐,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保命应该没有任何的难度,应该说他不但可以保全性命,还能够将崔贤珠和车明昊一并拿下。眼看车明昊掏出手枪,张大官人自然没有白白送命的道理。
    关键时刻崔志景却道:“且慢!”
    车明昊愣了一下,双目之中充满了疑惑之色。
    崔志景道:“上校,你只怕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车明昊道:“他是谁?”
    崔贤珠小声道:“他好像是中国一个小城市的市长。”南韩人的脑子里没有书记的概念,认为城市里最高官员就是市长。
    听到崔贤珠这么说车明昊也不由得有些犹豫,他本想一枪杀了张扬,可是这一枪射出恐怕就要闹出一场重大的国际事件,恐怕比导弹打到北韩影响还大。
    崔志景保护张扬非常尽力,他不想张扬无辜送命,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来此之前,张扬给他和权正泰吞下了一颗古怪的药丸子,据说没他的解药七天后自己和权正泰就得一命呜呼,张扬要是死了,他们也活不了。崔志景看出车明昊又产生了疑心,他低声道:“这个人来头很大,他的父亲是中国政府的副总理!”其实文国权是张扬的干爹,崔志景为了加重说服力度干脆说成了张扬的亲爹,反正车明昊也不清楚中国到底有多少副总理。
    车明昊对他的话倒是相信了大半,张扬掺和到这件事里面的原因是金敏儿,普通人是没可能和金承焕的女儿来往的,车明昊点了点头,终于暂时放弃了杀死张扬的念头。
    金敏儿和张扬对望了一眼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金敏儿是为张扬担心,张大官人则是庆幸暂时不必穿帮。
    崔志景道:“我把他两人交给你们,我希望尽快能够见到金承焕。“车明昊并没有马上答应他,而是前往外面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向崔志景道:“崔先生可以跟我去。”
    张扬和金敏儿自然交给了崔贤珠,车明昊让人给张扬打了一针麻醉剂,他也不是普通人物,张扬在青禾医院杀了他这么多的得力手下显然不是寻常人物,他对张扬并不放心,不但给张扬打了麻醉剂还让人将他的双手双脚铐住。
    张大官人并没有马上反抗,虽然对方用上了普通人一倍剂量的麻醉剂,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张大官人出手也是有底线的,第一是有人要伤害金敏儿,第二是有人对他的生命造成了威胁,只要别人不触犯他的底线,他仍然会忍耐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在崔志景找到金承焕的下落之前,他们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不过张扬对崔贤珠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最毒妇人心,想出主意让那帮士兵侵犯金敏儿的就是她,现在金敏儿再度落入她的手中,还不知道这女人会想出什么歹毒的主意。张大官人早已下定决心,坚决不和金敏儿分开,只要崔贤珠胆敢对金敏儿不利,自己肯定要出手将她制住。
    看到张扬被注射麻醉剂之后软瘫在地上,崔贤珠轻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金敏儿的身上。她并没有多说话,摆了摆手道:“将他们先关到地下室里。”
    张大官人心中大感安慰,看来崔贤珠暂时没有对付金敏儿的想法。
    两名士兵拖起张扬,一人押着金敏儿,将他们关到了地下室内,听到外面房门上锁的声音,金敏儿方才扑到张扬的身边,关切道:“张扬,你有没有事?”
    张大官人在黑暗中低声笑了起来,听到他的笑声,金敏儿方才知道他没事,长舒了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上)   
    张扬道:“没什么好怕的,只要那女人敢对你不利,我一定要了她的性命。”
    金敏儿道:“我是担心车明昊对你开枪。”
    张扬这才知道她担心的是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展臂将金敏儿拥入怀中。
    金敏儿含羞将俏脸埋入他的怀中,忽然想起张扬刚才明明是被铐住的,却不知他的双手何时获得的自由:“你……你的手……”
    张扬笑道:“区区手铐又怎能将我铐住!我这叫缩骨功,中国功夫!”张扬说完,伸手将金敏儿腕上的手铐一下就给拧断,精钢做成的手铐在他面前如同腐木一般。
    金敏儿重获自由,娇躯软绵绵靠在张扬的肩头,柔声道:“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张扬道:“静候消息,希望崔志景能够成功。”
    崔志景终于见到了金承焕,在车明昊的眼皮底下,他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平静道:“金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吧?”
    金承焕冷笑道:“真是没想到,KBR也会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我还以为只是一对狗男女计划的混账事。”
    崔志景道:“金将军,我要你解除金兆忠的武装。”
    金承焕道:“我已经成为你们的阶下囚,哪还有什么能力去解除别人的武装。”
    崔志景道:“你没有选择,现在金敏儿在我们的手中,如果你不按照我说得去办。那么后果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金承焕道:“我从小就教育我的女儿,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莫过于理想,为了理想我们可以牺牲一切,自然包括我们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你休想用她来威胁我。”
    崔志景道:“朝阳导弹防御系统的一半密码在你的手中,你也不想因为你的缘故而导致整个半岛生灵涂炭。”
    金承焕望着崔志景。他的目光闪过一丝错愕,不过稍纵即逝,一旁的车明昊并没有觉察到。
    崔志景道:“金将军。我劝你不要因为自身的固执而连累整个半岛,让自己成为民族的罪人!”
    金承焕呵呵笑道:“崔志景,你应当是一个不错的说客。可惜我是个固执到底的人,不要妄图说服我,帮我转告你们的主人,你们针对我的行动只会引起一个结果,那就是半岛全面战争,金兆忠不会永远等下去的。”金承焕说完就再也没兴趣说话。
    崔志景离开了他的囚室。
    车明昊陪着他一起离开,崔志景低声道:“这个人非常的顽固,看来我有必要面见总统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前方,三名军人正迎着他走了过来。
    崔志景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明将军……”
    正中的军人向他笑了笑。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举了起来。崔志景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看到从枪口中喷射出的绚烂枪火,感到自己的脑海被一股灼热贯通,他的灵魂沿着被贯通的洞口迅速流走,没有说出再多的话。他就扑倒在地面上,身下很快就流满了鲜血。
    车明昊的目光望着地上蔓延开来的鲜血,一种恐惧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将军点了点头,身边的两名军人迅速上前,他们搜遍了崔志景的全身,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其中一人回到明将军的身边,低声道:“没什么问题。”
    明将军道:“没问题就好!”
    车明昊脸色苍白道:“将军……为什么要杀他……”
    明将军道:“我不了解这个人。”
    “可他支持的是总统!”
    明将军此时的目光冰寒彻骨:“能够活下来的,必须是支持我的人!”
    车明昊现在方才明白了,他的嘴唇在瞬间失去了血色,耳边忽然想起了之前金承焕和他的对话。
    明将军道:“杀掉他的女儿,抹掉一切和他相关的事情。”
    车明昊道:“我们并没有控制金兆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没有任何的底气。
    明将军道:“你以为那个所谓的反导系统可以阻挡住北韩人的导弹吗?呵呵,对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金承焕听到了那声枪响,对一个军人来说,枪声并不显得恐怖,反而让他感觉到亲切,金承焕只希望被杀的那个人不是车明昊,如果恨一个人恨到了极点,绝不会希望那个人这么痛快地死去,他希望车明昊活着,只有他活着,自己才有机会亲手对付他,折磨他。
    囚室的铁门不久后又被打开,金承焕从脚步声已经听出对方是谁,黑暗可以让一个人的听觉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金承焕道:“我早就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明将军道:“我一直都很支持你。”
    金承焕道:“你们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轻易相信。”
    明将军道:“还好我懂得这个道理在你之前。”
    金承焕道:“想对付我有多久了?”
    “忘记了!”
    “那就是很久了!”
    明将军笑了一声:“你是一个阴谋家而不是一个军事家,我本以为你是个血性的军人,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认为只有你可以带领我们实现半岛统一,但是,你却让我失望了。”
    金承焕道:“你失望?”
    明将军道:“你过去给我们的印象是一个充满魄力的军人,让我们相信,你可以带领我们用武力夺回我们的土地,解救我们的人民,但是你最近所做的一切开始让我看清你的本来面目,你和总统没有任何的分别,你们在乎的是自己的权位,为了权力,你们可以忘记分裂的国土,为了权位,你们可以向美国人卑躬屈膝,无论你们谁在台上,维护的只不过是你们自身的利益罢了,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半岛统一对你们来说都无所谓。”
    金承焕道:“所以,你想利用这次的叛乱,挑起一场战争!甚至不惜以牺牲大韩民族得来不易的和平为代价?”
    明将军冷哼一声:“和平?自从南北分治,这个字眼早已不属于我们这片土地,国土分裂,亲人分离,有什么和平可言?”
    “你以为挑起战争就会有和平吗?”
    明将军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既然你没有这样的魄力,就只有我来做成这件事。”
    金承焕呵呵笑道:“说得冠冕堂皇,无非是掩饰你自私的目的罢了,说什么半岛统一,你根本没有想过,是不是很希望我们的导弹落在北方的土地上,一旦战火燃起,那么总统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罪人,而我也必然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最终的利益获得者只有你和你的同盟者,打得真是如意算盘啊!”
    明将军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看重权力!”
    金承焕道:“我们共事了这么多年,你骗不了我!”
    明将军道:“每一次大革命的背后都会有牺牲者。”
    金承焕道:“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我的力量,你以为金兆忠会把导弹射向北方?”
    明将军没有说话。
    金承焕道:“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以骗过其他人的眼睛?”
    明将军道:“那就让我们静候事情的发展,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你就会看到总统引咎辞职,就会看到国内漫天遍野反对你的标语和旗号。”
    金承焕道:“想让我成为民族罪人吗?”
    明将军道:“在我心中,你早已是了!”
    黑暗会让时间变得漫长,金敏儿躺在张扬的怀中,心中有幸福也有忐忑,幸福因为张扬,忐忑却是为了父亲未卜的命运,她不知道崔志景此次前往能否成功?局势对父亲越来越不利,仅凭着KBR能否扭转眼前的局面?
    张扬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道:“放心,只要KBR能够救出你的父亲,事情就会出现转机,他在南韩军方的威望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撼动的,我看目前很多人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你父亲重获自由之后肯定有能力平息这次叛乱。”
    金敏儿道:“我宁愿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那样我们的家庭就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我大伯也就不会……”想起凄惨身亡的大伯,金敏儿不禁伤心啜泣。
    张扬轻声劝慰着她,在短时间内家门遭遇这样的不幸,任何人的内心都会无法承受,金敏儿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和张扬在身边的呵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张扬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了四个人,他低声让金敏儿平静下来。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强烈的光束照射在张扬和金敏儿的身上,一人用韩语高声叫喝着,张扬听不懂韩语,可是金敏儿懂得,那人分明在说,干掉那个男的,把那女人带走。
    金敏儿尖叫道:“不许杀他!”
    四名士兵已经同时举枪,张扬的反应远远超出这帮训练有素的士兵,如果不是为了找到金承焕的下落,他也不会一直隐忍到现在,对方既然对他已经起了杀念,他也无需顾忌什么。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中)   
    张扬的身形从地面上弹射而起,宛如鬼魅般扑向四名南韩士兵,对方感到眼前一花,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张大官人的双手已经摧枯拉朽般扭断了他们的脖子,四名士兵一声不吭就软绵绵躺倒在了地上,张大官人毫不费力地干掉了他们,他向金敏儿挥了挥手,迅速扒掉一个人的衣服,金敏儿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下另外一名死者的衣服,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更换对方的衣服是相当必要的,可以迷惑相当一部分的敌人。
    两人一前一后向上方走去,地下室的出口处还有两名卫兵把守,看到带着军帽低头走出的张扬,他们还以为是自己人,开口问道:“干掉了没有?”
    张大官人抬起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可是当他们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张扬分开双手,分别锁住两人的喉头,稍稍用力,便折断了他们的颈椎,金敏儿虽然看得心中不忍,但是也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唯有杀出一条血路,不然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活路。
    一名过来负责看情况的南韩士兵发现了他们,张大了嘴吧刚想大叫,张扬一挥手,军刀宛如一道闪电般射入了他的嘴巴里,将他的后颈贯通,那士兵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别墅内还有两名南韩士兵站在大门处,他们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看到地面上死去的同伴,吓得慌忙举枪就射。
    张扬和金敏儿同时扣动扳机,分别射杀了一人。
    楼下的交火声惊动了二楼房间内的崔贤珠,她皱了皱眉头,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头,慌忙去拿抽屉内的手枪,刚刚摸枪在手,身后的房门就被踢开,张扬和金敏儿举枪冲了进来。
    金敏儿厉声道:“举起手来!“
    崔贤珠举起双手,忽然转身向后方发射,她扣动扳机的时候,张扬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迫使枪口向上,连续几枪都射在天花板上,张扬反手一记耳光将她抽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张大官人很少出手打女人,可这娘儿们实在不是什么好鸟。
    崔贤珠想要挣扎爬起,金敏儿的枪口已经指在了她的头顶。
    崔贤珠实在想像不出,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张扬虽然勇武,可是毕竟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还专门将他的双手双脚铐住,想不到终究还是被他逃了出来。
    金敏儿怒道:“为什么要害我们金家?”
    崔贤珠冷冷道:“你的父亲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暴君,在他的心中,只有自己,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我恨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金敏儿咬了咬樱唇,用枪抵住崔贤珠的太阳穴。
    崔贤珠道:“杀了我,你杀了我!”
    张大官人道:“跟这贱人废什么话,杀了她就是!”
    此时他看到窗外有不少人向小楼围拢而来,张扬用枪托砸烂玻璃,居高临下瞄准下方士兵射击,顷刻之间就解决了三个。看着源源不断前来的士兵,张扬道:“敏儿,先离开这里再说!”
    金敏儿点点头。
    张扬来到崔贤珠身边一把将她拖了起来,留这女人暂时还有些用处,他和金敏儿一起押着崔贤珠向下走去,那些士兵看到崔贤珠落入他们的手中,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退到车库的位置,金敏儿打开车库的大门,启动了停放在那里的奔驰防弹车,张扬点中崔贤珠的穴道,将她扔到了后座上。
    金敏儿驱车向外面驶去,那群士兵不敢发动进攻,生怕伤到了里面的崔贤珠。
    汽车刚刚驶出金家大门,就看到四辆军用越野车迎面驶来。
    张扬道:“冲过去!”
    金敏儿咬了咬嘴唇,踩下油门,奔驰车急速和对方擦肩而过。此时从金家大门处两辆吉普车追赶了出来,那四辆军用越野车方才知道这辆奔驰车有问题,慌忙调头奋起直追。
    子弹呼啸向奔驰车射来,击中车体,一时间火星四溅。
    张大官人嘘了一口声,暗自庆幸,得亏金家有这辆防弹车,不然就算他武功盖世,也难以在敌人的火力网中逃脱。他注意观察后方的动静,一辆军用越野车加速前进,车头超越了奔驰车的车尾,司机降档加油,引擎咆哮着向前蹿出,车身瞬间和奔驰车并驾齐驱,然后猛打方向撞击在奔驰车的左侧,金敏儿惊呼一声,车身在对方猛烈地撞击下,冲向一旁,她好不容易才将汽车拉回原来的位置。猛踩油门,又将对方摔开半个车身。
    后方又有一辆军用越野车从右侧超车,撞击在奔驰车的右侧。车身在连续地撞击下剧烈震动。
    张扬落下,左侧车窗,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向对方的车轮扫射,越野车的右前轮胎被打爆,车身一沉,失去控制,在路面上翻滚起来,后方高速追赶的军用越野车躲避不及,撞击在己方的车身之上。
    奔驰车优异的车身刚性让它在和军用越野车的连续撞击中不落下风,金敏儿操纵越野车一个灵活的变向,将越野车驶入通往高架桥的辅道。
    张扬摸出手雷从车窗扔了出去,手雷正落在右后方的车厢内,两名南韩士兵吓得慌忙跳车逃生,其中一人刚刚落地,就被己方的车辆撞了个正着,惨叫着飞了出去,另外三人甚至没有来得及逃出汽车,就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飞上了天空。
    对方虽然接连损失了三辆军车,可是仍然穷追不舍,在下一个路口,又有五辆军车加入了追杀的阵营。
    奔驰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迈,将身后军车甩开了一大段距离,金敏儿忽然踩下了刹车,因为她看到前方有六辆军车将道路堵住,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那里严阵以待。后方的军车正在高速赶来,他们腹背受敌,已经没有退路。
    金敏儿咬了咬嘴唇,猛然将档位切换到倒档,油门瞬间踩到最大,向后方全速后退。
    后方两辆并行的军车,看到奔驰车全速后退,向他们撞击而来,两名司机的目光中同时流露出惶恐之色,距离越来越近,其中一辆车突然改变方向,向右侧闪避,这样一来,两辆军车之间闪出了两米不到的距离,奔驰车从两辆车之间的空隙中倒退了出去,两边车身相擦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响,反光镜也在摩擦撞击中损坏。
    奔驰车退出了两车的围堵,金敏儿一个漂亮的转向,车辆调头之后,向后方驶去。
    在单向行驶的车道上逆行不但需要过人的勇气,更需要超人一等的技术。金敏儿的车技水平虽然不错,可是肯定没到专业车手的地步,但是人在生死关头,往往会被激发出自身的潜能,金敏儿显然如此,今天接连做出了可以让专业车手瞠目结舌的动作。
    金敏儿来回躲避着迎面驶来的车辆,有些车辆为了躲避他们的奔驰车,不慎撞在了一起。
    一辆军车从迎面的车流中突然杀了出来,正对着奔驰车的车头撞了上去,蓬!地一声闷响,金敏儿的身躯向前一窜,然后被安全带又重新拉了回来,张大官人也是如此,还好彼此都没有受伤,对方的司机和金敏儿同时加大油门,两辆车的车轮在路面上疯狂转动,轮胎和路面摩擦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奔驰车的马力更胜一筹,成功将对面的军车推动,两辆车相互较力,仿佛结合成为了一体。奔驰车推动那辆军车在道路上向后方行进。
    军车内,几名士兵举起冲锋枪瞄准奔驰车疯狂施射,可是他们的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奔驰车的车身。
    奔驰车不停加速,在速度达到六十的时候,金敏儿猛然踩下刹车,两辆汽车因为惯性而分开,军车却因为惯性向后继续滑行,一辆大货车从后方撞击在军车的尾部,军车被撞得腾空飞了起来。
    望着飞向自己头顶的军车,金敏儿惊得美眸圆睁,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反应速度,她迅速踩下油门,奔驰车向前冲去,军车擦着奔驰车的尾部落下,落地之后引发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而金敏儿操纵奔驰车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逃过了灭顶之灾,从大货车的左侧空隙中钻了过去。
    奔驰车继续前行,逆向行驶的车辆越来越少,张扬意识到情况有些反常,金敏儿小声道:“前方的道路可能被他们控制了!”张扬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下唯有硬往前冲,期望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张扬抬头望去,看到一架武装直升机正朝他们的方向飞来,后方十多辆军车开始向他们迫近。
    武装直升机锁定了奔驰车,金敏儿的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踩下刹车,颤声道:“你走!快走!”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血路】(下)   
    张大官人大声道:“要走一起走!”他踢开车门,然后将金敏儿从里面抱了出来。此时他清晰地看到武装直升机发射出一枚火箭,火箭拖着长长的白烟,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迫近了奔驰车。
    张扬怒吼一声,心中却明白,自己此时再跳恐怕已经晚了,轻功再牛逼终究还是牛不过火箭。张大官人搂住金敏儿将她压倒在地面上,运气全身的内力,打算以血肉之躯硬抗这次爆炸,虽然知道自己躲过此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生死关头,一颗导弹高速奔袭而至,抢在武装直升机射出的导弹命中目标之前率先射中了它,两颗导弹在空中相撞,半空中一颗硕大的火球炸开,周围空气的温度瞬间被提升,张扬拥住金敏儿,他的双目下意识的闭上了。
    两架F15战斗机并排高速驶来,同时发动了第二波的攻击,一颗导弹击中了武装直升机,另外一颗导弹击中了张扬和金敏儿后方三百米左右的高架桥,桥梁中断,随之被炸飞的还有六辆军用吉普车,三辆不及刹车的军车鱼贯从高架桥的断裂处冲了下去。
    武装直升机被导弹击中,在空中爆炸,支离破碎的金属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张大官人睁开双目,心说我不会看错吧?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像,金敏儿拉了他的手臂一下,提醒他重新回到奔驰车内,战斗机的及时出现不但救了他们两个,还救了车内的崔贤珠。
    金敏儿驾驶着奔驰车从前方的匝道逆向驶出,一路之上再也没有遇到敌人的阻拦,两架战斗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向远方驶去。
    确信无人追随,金敏儿将汽车驶入附近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内,张扬抓起崔贤珠,将她塞入后尾箱内。
    金敏儿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如同寻常情侣一样走入超市内,在超市的入口处,金敏儿找到了公话,按照预先联络的方式,联系上了权正泰。
    权正泰的声音掩饰不住兴奋,他大声道:“你们没事吧?”
    金敏儿道:“没事,有没有找到我爸?”
    权正泰道:“找到了,现在金将军已经被解救出来了,军方已经接到了他的命令,正在行动中,很快就会有消息向公众发布,你们留意电视新闻。”
    金敏儿乍听到这个消息还并不相信。
    权正泰道:“你稍等,我让人接通金将军的电话。”
    短暂的等候之后,金敏儿听到听筒中传来父亲的声音:“敏儿!”
    金敏儿愣了一下,旋即喜极而泣。
    金承焕关切道:“敏儿,你有没有事?我已经自由了,你在哪里?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金敏儿啜泣道:“爸,我没事,我很好,张扬一直都在我身边保护我。”
    金承焕激动道:“没事就好,我现在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注意安全,等着看新闻,局势稳定之后,会有新闻向公众播出,到时候你再和我联络。”
    金敏儿挂上电话,抬起头,看到张扬温暖的笑容,一时间百感交集,纵身扑入张扬的怀中,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南韩民众对于这场军方变乱了解的并不多,新闻中之前播出了金承焕因病住院的消息,当天晚上八点,紧急插播的新闻向全国宣布,总统和保安司令金承焕联手粉碎了一起图谋颠覆政府的叛乱,这次叛乱的策划者明将军在逃离汉城的途中被当场击毙。
    新闻言简意赅,并没有针对这次的叛乱做出详细说明,随后又附上了总统和金承焕先后和美国大使见面的新闻。这两则新闻传达给广大民众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发生过叛乱,二是美国人介入了。当然很多细心人也从新闻中发现,总统和金承焕前所未有默契和谐。
    此时的金承焕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军装,精神抖擞风度翩翩,一扫这几日的颓势,KBR的负责人崔志景虽然被明将军所杀,但是他仍然将金承焕的位置精确定位,为了避免定位仪被叛军搜查到,崔志景当时是将定位仪吞下了肚子,所以成功躲过了对方的搜查,而KBR的特工们根据他传递的信息,在最短的时间内突入金承焕被囚的地点,将金承焕救出。
    金承焕的现身粉碎了关于他重病的说法,而他做出了另外一个重要决定,就是和总统握手言和,揭穿了明将军的阴谋,政界和军界的联手成功粉碎了明将军挑起的这场叛乱,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已经将局面重新掌控在手中。
    已经被人宣布死亡的明将军呆呆坐在囚室内,当金承焕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明将军的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并非针对金承焕,而是自己,他低估了金承焕反扑的力量。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自以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却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完全粉碎。
    金承焕抽出一支雪茄递给了明将军,亲自帮他点燃。
    明将军抽了一口烟,混浊的双目显得越发黯淡。
    金承焕道:“我已经让人对外宣布你在逃跑的途中被当场击毙。”
    明将军道:“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金承焕道:“你曾经是我最相信的战友,可你却背叛了我。”
    明将军道:“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理想,你忘记了当初我们的雄心壮志了吗?”
    金承焕摇了摇头道:“没忘,但是时代在变,现在已经不是必须依靠武力解决争端的时代。”
    明将军道:“你不配做一个军人,我看错了你,从始至终,你只是一个政客。”
    金承焕道:“你本来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你更坚决一点,早一点杀了我,至少你有可能登上南韩的权利巅峰。”
    明将军呆呆看着金承焕:“我没有别的要求,看在我们过去多年友情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
    金承焕笑了一声,然后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大哥的那笔帐怎么算?”他掏出了手枪:“我向你保证一件事,和你有关系的每一个人都会遭遇到最悲惨的人生,包括你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孙子。”
    “混账!”明将军扔下雪茄试图向金承焕扑过来,金承焕果断扣动了扳机,望着在血泊中挣扎的身体,金承焕叹了一口气道:“人,果然是不可以有慈悲心的。”
    金承焕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慈悲心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敌人,杀掉明将军,在他看来是一种尊重,让军人死在子弹下未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对车明昊他不会给予这样的尊重,因为车明昊不配。
    车明昊和崔贤珠双双被抓,跪在金承焕的面前。
    车明昊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相比崔贤珠他的恐惧展现无遗。
    金承焕道:“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车明昊的牙关打颤,却说不出话来。
    崔贤珠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不用多说,杀了我们就是!”女人在很多时候要比男人更加的硬气。
    金承焕笑了笑道:“做我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甘心,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背叛我。”
    崔贤珠道:“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狂妄自大,我从未爱过你,又谈得上什么背叛?一直以来,你也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只是将我当成一个玩物罢了。”
    金承焕道:“即使是我的玩物也要比当他的妻子尊贵得多,车明昊,你说是吗?”
    车明昊的目光不敢去看他。
    金承焕呵呵冷笑了一声:“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我失望,我本以为,一个人可以将仇恨藏得这么深,一个人为了复仇可以将心爱的女人献给我,像你这种人本该有些气概才对。”他摇了摇头道:“失望,让我失望之极。”他缓缓抽出了手枪。
    车明昊看到枪口,顿时软瘫在地上,哀求道:“将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恩将仇报,你饶了我,您饶了我……”
    金承焕道:“你错在不该碰我的女人!”他的枪口朝下,蓬!地一枪射在了车明昊的双腿之间,车明昊捂着裆部大声惨叫着,鲜血从他的下体汩汩流出。
    崔贤珠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但是她没有说话。
    金承焕道:“你爱他吗?如果我让你替他去死你愿不愿意?”
    崔贤珠的嘴唇颤抖着。
    金承焕笑道:“爱在生死存亡面前,一钱不值,你们之中可以活下来一个,但是……绝不是你!”他举起枪,一枪击中了崔贤珠的额头,崔贤珠躺倒在车明昊的身边,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车明昊在悲伤和惊恐的双重折磨下失控大叫起来。
    金承焕点了点头道:“我不杀你,我会让人帮你把伤治好,顺便帮你做个整容手术,再把你送到赤岛监狱,那是一个充斥着野蛮和暴力的地方,你的外表一定会引起那帮犯人的注意,以后的日子里,你可以尽情享受他们荷尔蒙的发泄。”
    “不要……不要……”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人心叵测】(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人心叵测】(上)   
    金承焕重新回到将军府内,一下车,就看到宛如小鹿般向自己欢快奔来的女儿,金承焕微笑着迎了上去,将女儿拥入怀中,安慰了女儿几句,金敏儿挽着父亲的手臂,将他带到张扬的面前。
    金承焕来到张扬面前,并没有马上和张扬握手,而是很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握住张扬的手,充满感激道:“张先生为我们金家所做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
    张扬微笑道:“将军客气了,敏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这句话是由衷而发,一旁的金敏儿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羞得俏脸绯红。
    金承焕笑道:“里面坐!”
    府邸已经打扫干净,厨房内干净的餐台上铺着洁净的白色餐布,金敏儿让人准备好了晚餐。
    金承焕邀请张扬坐下,从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时流露出的绵绵情意,金承焕已经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通过这次的变故已经变得非常亲密。
    金承焕端起红酒道:“庆祝我们金家渡过劫难!”
    金敏儿端起酒杯却不由得想起了大伯,美眸之中泛起盈盈泪光。
    金承焕知道女儿在想什么,轻声道:“逝者已矣,如果你大伯的在天之灵看到你平安无恙,想必他也会开心。”他向张扬举了举酒杯,抿了口红酒。
    张扬也喝了一口。
    金承焕道:“张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金敏儿因为父亲的这句话而感到有些不满,张扬帮了金家这么大的忙,事情才刚刚平息,他居然就要问起人家什么时候走,金敏儿道:“爸,您这就要赶张扬走啊?”
    金承焕笑道:“敏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问。”
    张扬缓缓落下酒杯道:“我在国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次来南韩也是匆忙决定,我打算后天就离开,到时候还要劳烦金将军安排我回去。”
    金承焕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看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张大官人也有些奇怪了,按理说金承焕就算出于客气也应该挽留挽留自己,可他什么都没说。或许这就是军人的性格,天生就不善于表露感情。
    虽然金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在晚餐上他们并没有探及这个问题,在金承焕看来,没有向外人交代这场叛乱详情的必要,在张扬看来,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内政,自己也没兴趣干涉。
    用完晚餐,金承焕让佣人带领张扬去客房休息,将女儿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金敏儿从父亲晚上的表现已经意识到他肯定有重要事情要找自己谈,不过她还是因为父亲晚上对张扬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有些生气,走入书房之后,愤愤不平的抗议道:“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张扬,他不但是我的恩人,也是金家的恩人。”
    金承焕笑道:“我知道,我也已经向他表达谢意了啊?你还想我怎样?等局势稳定之后,我一定会加倍的报答他。”
    金敏儿道:“他可不在乎你的报答。”
    “那他在乎什么?”
    一句话把金敏儿问住了,她努力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出来,俏脸却有些发红,在她的内心中,张扬在乎的自然是自己,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向父亲说明的。
    金承焕道:“敏儿,我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金敏儿看到父亲骤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心中莫名变得有些忐忑。
    金承焕道:“这次我们金家虽然渡过了一次劫难,但是国内的形势却因此而变得动荡起来,军方和政界之间必须重新建立起互信。”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和总统先生联手粉碎了这次叛乱,但是我们的关系必须要得到加强。敏儿,总统的独子洪政宰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年轻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相貌英俊风度翩翩,他对你仰慕已久,今天总统和我见面的时候,主动向我提起你和政宰的亲事。”
    金敏儿用力摇了摇头道:“我不答应,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互信要建立在姻亲的基础上?我对洪政宰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我不可能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
    “爱?”金承焕充满嘲讽的笑了笑道:“只有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才会相信爱情的存在,人生是现实的,敏儿,以后你就会明白,现实和想像根本是两回事,如果我们两家结合,那么我们的联盟将会是不可匹敌的,我们会成为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家族,而这一切都将会是属于你们的。”
    “我不在乎!”金敏儿大声道,似乎害怕父亲不懂自己的意思,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在乎什么权势,什么金钱,我知道我喜欢谁,我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才会幸福。”
    金承焕道:“张扬吗?一个外国人,即便是他有恩于你,你也不必舍身相报!”
    金敏儿的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是,我的心里只有他,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如果你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宁愿选择去死!”
    金承焕重重在桌面上拍了一记,怒冲冲站起身来,指着女儿的鼻尖道:“你给我记住,你不仅仅为自己活着,你还要承担这个家族的荣誉,如果你任性而为,怎么可以对得起你大伯的牺牲?”
    金敏儿含泪道:“如果我大伯活着,绝不会逼迫我这样做,更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力而将我当成交换的砝码。”
    金承焕恨恨点了点头:“敏儿,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会太久,明天日出之前,必须给我答复!”
    金敏儿冲出书房,准备去找张扬,却被两名卫兵挡住了去路,父亲的声音冷冷从后方传来:“送小姐回她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放她出来。”
    将军府很大,主体由两栋别墅构成,张扬所在的客房位于另外一栋别墅中,虽然金承焕当晚对他非常的礼貌,可是张扬仍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总觉得金承焕的表现透着神秘。
    张扬沐浴之后,给伤口换上了伤药,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看到门外两名卫兵守护在那里,张扬一出来,两人慌忙立正行礼,其中一人中文很好,这是金承焕特地安排的,那名卫兵道:“将军让我们留在这里负责保护张先生的安全。”
    张扬笑了笑,心说就凭你们两个也敢说保护我,老子要是沦落到被你们保护的地步,也不敢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保护敏儿了。张大官人自然不会相信他们两人只是被派来保护自己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金承焕派他们两人过来跟踪自己,避免自己到处乱走。
    张扬道:“我不走远,就在院子里转转,将军府内应该没什么危险吧!”他已经走了出去,两名卫兵赶紧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如影相随。
    张大官人停下脚步,转向两人道:“两位什么意思?担心我对将军不利?”
    那名中文颇佳的卫兵笑道:“张先生说笑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怎么会对将军不利?”
    张扬道:“既然如此,两位还是不要跟着我了,我就在这院子里走走,呼吸点自由的空气,你们这么跟着我,让我有种被人禁锢的错觉。”
    两名卫兵对望了一眼,可张扬走出几步之后,两人又远远跟在身后,张大官人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停下脚步道:“我想去见见小姐。”
    那卫兵道:“张先生,我看您都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小姐应该已经睡了,现在打扰她恐怕不合适吧。”
    张大官人越发觉得不对,不过他也没有坚持,笑了笑道:“说的也有道理,那啥……我还是回去早点睡觉。”
    两名卫兵看到他终于答应回去休息,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两人的神态没能瞒过张扬的眼睛。
    张扬回到客房内将房门反锁,拿起房间的电话,却发现电话是坏的。心头不由得有些恼火,这个金承焕在搞什么?自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不求回报,可也不能这样对待老子,这叫什么待客之道,根本就是软禁。如果依着张大官人过去的脾气,他早就去找金承焕理论了,可现在毕竟是在他乡,自己虽然帮了金家的忙,可是金承焕这种人物未必领情,古今中外,但凡这种级数的大人物往往都不拘小节,在他们眼里,什么恩怨和权力相比可能都是无足轻重的,在不清楚金承焕具体的想法之前,还是不好轻举妄动。
    张扬干脆坐在床上默默调息,身上的枪伤已经开始发痒,正在愈合之中,不过他今晚总是有些心浮气躁,始终无法沉下心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张扬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却见院落内仍然防守严密,十多名卫兵在府邸内巡逻,将军府外还有重兵驻守。抬头向夜空中望去,却见一轮明月缓缓升上夜空,张扬忽然想起,今天又是十五了,月圆之夜,他和金敏儿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
    张扬心中暗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见敏儿一面,搞清楚金承焕到底在搞什么?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人心叵测】(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人心叵测】(下)   
    凌晨一点的时候,张扬拉开窗口趁着卫兵不备,悄然溜出了窗外,他的身体紧贴在二层楼的外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将军府的四处都有卫兵在来回走动,他暗自提了一口气,以壁虎游墙术贴着墙壁向高处爬行而去,两栋别墅之间有地下通道相连,在室外必须穿过十米的空旷距离,张扬爬到别墅的最高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发足疾奔,足尖在别墅的屋顶轻轻一点,身体大鸟般凌空飞起,在空中一个转折,落下之时身躯已经稳稳贴在对面别墅的外墙之上,助跑、起跳、落下一气呵成,中途毫无停滞,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张扬贴在别墅外墙之上的时候,刚巧有两名卫兵从两栋别墅之间的道路走过,他们并没有发现头顶的异常。
    等到卫兵走远后,张大官人方才贴着墙壁爬向金敏儿位于二层的房间,金敏儿的房间漆黑一片,张大官人贴着窗口隐约听到她的啜泣声。
    张扬以传音入密道:“敏儿!”
    金敏儿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随机又听到他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她惊喜万分,来到窗前,低声道:“张扬,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张扬继续用传音入密道:“是我!你打开窗子让我进去。”
    金敏儿道:“所有门窗都已经布置了安防装置,只要我打开,就会触动警报,会惊醒他们。”
    张扬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我爸想让我嫁给总统的儿子,你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因为,因为我心中早已有了你……”如果不是到了这种时候,以金敏儿的矜持,断然不会主动吐露心中的情意。
    张大官人听得心中一阵激荡,他怎肯让金敏儿嫁给他人,就算是金承焕逼迫她也不行,张扬低声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我这就救你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眼前金星乱冒,身体似乎突然被抽空了力气,慌忙用双手抓住窗沿,他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正看到窗户玻璃之上反射出的圆圆月影,眼前一时间缭乱一片,脑海中也变得空空荡荡,恍惚中仿佛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赤足向自己走了过来,张大官人竭力想要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可惜他的视野却越来越模糊,手足开始变得酥痒,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咬噬着他的四肢。
    金敏儿虽然隔着窗户也觉察到了张扬的异常变化,她惊呼道:“张扬,你怎么了?”
    张大官人一言不发,强自挤出一丝笑容,心头的刺痛感变得无法忍受,他闷哼一声,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从高处仰首摔落下去。
    金敏儿一声娇呼,再也顾不上什么,她推开窗口向下望去,却见张扬直挺挺躺倒在下面的草坪之上,十多名闻讯赶来的卫兵将他团团围住。
    金敏儿尖叫道:“你们不许伤害他!”她拉开房门不顾一切的向下跑去。
    门外两名卫兵将她拦住,架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入房间内,金敏儿含泪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不许你们伤害他,不许你们伤害他……”
    金承焕来到张扬的面前,看到张扬躺倒在地上,手足不断抽搐,脸色如同死灰一般,他皱了皱眉头,望着周围的警卫道:“怎么回事?”
    其中的头目向他禀报道:“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爬到小姐房间的窗外,突然摔了下来,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没有开枪!”
    金承焕道:“叫医生!”
    医生很快赶来了,却对张扬的病情一筹莫展,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当然不敢贸然给出治疗方案,给张扬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张扬就沉沉睡了过去,他来到外面,金承焕一直都在客厅内等待。
    那医生来到金承焕面前鞠了一躬道:“将军!”
    金承焕道:“他到底什么病?”
    医生神情尴尬道:“将军,我查不出他究竟是什么病,或许要将他送到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行。”
    金承焕面色一沉。
    那医生吓得额头满是冷汗,他对金承焕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位保安司令喜怒无常,如果不慎得罪了他,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他慌忙补充道:“我已经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现在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些,我抽取了他的一些血样,带回去马上进行化验,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金承焕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医生走后,金承焕向手下人招了招手,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大官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内,感觉到自己的口舌发干,身体发软,前所未有的虚弱,张扬支撑着下了床,赤脚踩在地面上,感觉到脚底的地板冰凉,竟然是合金铸成。张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先找到了饮用水,接了一杯,大口饮下,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精神。
    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马桶,从这里的布置来看应该是一间秘密牢房,金承焕恩将仇报,居然把自己囚禁了起来。
    张扬摸着墙壁,毫无疑问,整个房间都是用合金铸成,就算他武功处在巅峰状态,也很难从这坚如壁垒的地方逃出去,更何况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此虚弱。
    在逆境之中,张扬反倒出奇的冷静,他回到床边坐下,仔细回忆着昏迷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他想起了那让人目眩神迷的月光,想起了那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深吸了一口气,驱散了这些想法,不由得想到了金敏儿,一想起金敏儿的样子,他的心头又是一阵疼痛,那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张扬捂住胸口,他强迫自己的脑海回复一片空明,自己的症状并不是生病,却像是被人种下了蛊毒!张扬回忆起在京城潜入柳丹晨房间的那个夜晚,在她房间内看到的种种诡异景象,柳丹晨的床下的盆盆罐罐中装着的全都是毒物。张大官人闭上双目,当晚的影像不停在他脑海中闪回,神秘的织锦图案,让人血脉贲张的裸体写真,丧失意志的柳丹晨,他仿佛看到柳丹晨赤裸着娇躯,正缓缓向自己走来,来到自己的面前,投入自己的怀中,忽然张开了檀口,雪白的贝齿却突然生出两颗獠牙,张大官人一个激灵,顿时睁开了双目,他终于明白,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女人幻像竟然是柳丹晨,当晚他闯入柳丹晨的房间内,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事实上却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对方早已布置好的局中,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对方下蛊。
    算起来今天刚好是阴历十五,张扬对苗疆种蛊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往往蛊毒会在月圆之夜发作,发作之时如同大病一场,通常要经过七日方才能完全恢复。开始可能每年发作一次,随着蛊毒的加深,发作的频率也会变得越来越频繁。
    张扬暗自调息,感觉经脉淤滞阻塞,内息无法运转自如,对此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张大官人再世为人,经历凶险无数,即便是被种上蛊毒,他也没有被吓住,他医术卓绝,对于延缓蛊毒发作,和彻底根治的方法都有所了解,蛊毒并非是不治之症,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恢复内力,早日脱离这间囚室,找到金敏儿,带她离开这个地方……想起金敏儿张扬的内心中又是一阵刺痛,痛得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脑海中又浮现出柳丹晨的影子,从自己表现出的症状,张扬判断出,他应该是被种下了情蛊,这种蛊毒是苗女专门为了惩罚负心汉所秘制,他心中有了种蛊之人,就不可以去想别的女人,否则就会心口剧痛,想要这种蛊毒不再发作,必须要回到种蛊者的身边,一心一意待她,对她言听计从,只有那样,才能保证蛊毒不再发作。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柳丹晨啊柳丹晨,想不到你才是布局之人。”口中念着柳丹晨,脑子里想着柳丹晨的样子,心头的疼痛果然在瞬间减轻,虽然他关心金敏儿的安危,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主动去想了。
    金敏儿彻夜未眠,一双美眸哭得有些浮肿,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入,她听到敲门声,抹去泪水道:“进来!”
    金承焕缓步走入房间内,微笑道:“敏儿,为什么不下去吃饭?”
    金敏儿道:“你不放了张扬,我就永远不吃东西。”
    金承焕道:“如果你那样做,我保证张扬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金敏儿的美眸中露出惶恐的光芒,金承焕把握到女儿的表情变化,轻声叹了口气道:“敏儿,他是死是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金敏儿望着父亲,仿佛今天才认清他的面目,咬了咬樱唇道:“为了权力,你果然可以牺牲一切,小妈说得不错,你果然不在乎任何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上)   
    金承焕怒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人!”
    金敏儿道:“权力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甚至比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还要重要?”
    金承焕道:“你还小,你根本不懂得何谓幸福!”
    金敏儿用力摇了摇头道:“我懂!”
    金承焕道:“这世上没有比家门的荣誉更加重要,想让张扬活下去,你就只有一个选择。”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金敏儿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从未感到和他如此陌生,她回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在瞬间变得坚决起来。
    密室之中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间,张大官人恢复了少许体力,可以自如走动的时候,他左侧的墙壁露出一个小洞,里面隐藏的升降装置将食物送到了他的面前。
    张扬走过去看了看,食物很丰盛,居然还附送了一瓶红酒,他的确有些饿了,端过饭菜大快朵颐,吃了个酒足饭饱,将空碗放回升降装置上,升降装置缓缓下降,然后洞口重新闭合。
    张大官人身体稍稍恢复,就开始琢磨如何离开,虽然并不了解金承焕的为人,不过如果他想拆散自己和金敏儿,利用金敏儿达到自身的政治目的,恐怕很有可能对自己下黑手,把自己关在这地牢中一生一世也有可能,又或者断了自己的食物和水源,将自己活活饿死。
    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老子虽然是滨海市委书记,可是真要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国内只怕没几个人会在乎,一个处级干部而已,失踪就失踪呗,搞不好还会有人给自己扣上潜逃的帽子。如果我要是被困在这里,我的那些红颜知己该如何是好?一张张诱人的俏脸在脑海中闪过,张大官人心知不妙,果然这心口疼痛又犯了起来,不过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般难以忍受。这蛊毒的发作也是间歇性的,估计最痛苦的阶段已经渡过。
    张大官人在房间内四处张望,终于在右前方的墙角看到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想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这间囚室四壁都是用合金打造而成,就算他的内力处于巅峰状态,也难以冲破这铜墙铁壁。
    硬来不行,只能智取,张大官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死,很多时候装死能够收到奇效,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置死地而后生嘛。既然对方在监控着自己,只要自己有了状况,他们肯定会及时发现,如果他们敢进入这间囚室,那么自己就有了脱困之机。
    张大官人说干就干,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上,足足躺了十分钟不见动静,正在他等得焦躁之时,忽然从墙壁四周喷出白雾,张扬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麻醉气体,对方对自己的戒心还是很重的。
    张扬自从修炼大乘诀之后,呼吸吐纳的方式和普通人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而且他现在是利用龟息大法造成假死的状态,对方的麻醉气体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又过了三分钟之后,方才听到合金大门滑动的声音,四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走了进来,有三人拿着武器,其中一人手中带着一个急救箱,他来到张扬面前蹲下,初步检查了一下,抬起头向那三人摇了摇头,显然认定张扬已经死亡了。
    不多时又有人进来,带来了裹尸袋,将张扬抬入了裹尸袋中,然后放上担架,两人抬着张扬的尸体从囚室中走了出去。
    张大官人躺在裹尸袋内,一面运气调息,迅速恢复着自身的体能,一边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这群人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之间应该有三道铁门,进入升降梯之后,张扬被带到了地面之上。
    他能够感觉到外面正下着雨,密集的雨点落在裹尸袋上,走了五分钟左右,担架被放在地上,有人又拉开了裹尸袋,雨水落在张扬苍白的面孔上,一双冰冷的手摸了摸张扬的颈动脉,然后又掰开他的眼皮,利用手灯照射了一下张扬业已散大的瞳孔,显然是要再次确认张扬的死亡,骗过这帮人对张大官人来说毫无难度可言。
    检查者叹了一口气,他收起手电筒,走到避雨的回廊下,掏出手机向金承焕报告这件意外。
    金承焕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震惊,毕竟张扬发病时候的情况他亲眼看到,而且医生对张扬的病情也束手无策,检验结果也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那医生早已给张扬下了病危通知,金承焕想了想道:“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这件事一定要严守秘密。”
    金承焕挂上电话,看到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女儿宛如人间仙子般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他微笑着迎了上去,张开双臂,试图给女儿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是金敏儿的反应相当的冷淡,在距离父亲一米处站定,冷冷望着他道:“你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金承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金敏儿咬了咬樱唇道:“我可不可以再见张扬一面?”
    金承焕道:“可以,但不是现在,今晚的舞会上,总统会公开宣布你和政宰订婚,等这件事过后,我会安排你见他一面。”
    金敏儿有种要哭的冲动,眼前的父亲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他竟然拿自己当成交换政治利益的筹码,金敏儿仰起头,因为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她低声道:“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你要确保张扬平安无事。”
    金承焕道:“我正在这样做,他的病不算严重,我派了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
    金敏儿望着父亲,眼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金承焕伸出手想为她抹去泪水,却被金敏儿躲过,她轻声道:“我去补妆!”
    张大官人被人扔到了车上,这些士兵对于一具尸体显然没有了尊重,汽车驶向汉城市郊,张扬本以为这帮人会找一个地方将自己悄悄埋了。
    可到了地方之后,方才知道已经有一辆混凝土搅拌车在那里等着自己,这帮人是要把自己浇筑在某处工地的地基下。
    两名南韩士兵抬着裹尸袋直接将张扬扔入了预先选好的坑洞内,然后混凝土搅拌车将混凝土灌入坑洞之中。张大官人并没有马上反抗,因为他担心并不想马上被别人发现自己假死的秘密,混凝土不会马上凝固,只要这帮人在混凝土初凝时间前离开,自己就能轻松逃脱这座水泥坟墓。
    张大官人根据地面传来的震动察觉到车辆逐一离开,又过了五分钟左右,他方才潜运内力,震开覆盖在身上的混凝土层,从深坑中爬了出来。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里面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些废旧机床,负责送他过来掩埋的士兵已经远去,张扬推开窗口跳了出去,外面的雨很大,天色昏暗,应该是黄昏时分,张扬跳入门外的水池,将身上的污泥洗净,离开水池。站在高处,在大雨中辩明灯火的方向,正北方应该是汉城。
    步行近半个小时,方才来到大路之上,张扬找到最近的公话亭,走入其中,张扬拨通了权正泰的号码,在南韩他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联系权正泰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现在的权正泰虽然敌友难分,但是他的性命还被自己攥在手里,当初为了换取自己的信任,权正泰曾经服下了七日断命丸,算起来距离病发已经没几天了,如果自己死了,他也别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权正泰接到张扬的这个电话显得非常的错愕,同时他又感到惊喜,顺利营救金承焕之后,他就准备找到张扬,向他索取解药,可没想到张扬会突发急病,权正泰身上的那条黑线已经蔓延到了左臂的肩胛处,算起来自己距离毒发也就剩下三天了,权正泰自然是心如火焚,这世上每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张扬的病情,可巧张扬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电话了。
    权正泰接到张扬的电话马上就觉察出事情有点不对,根据将军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张扬突发急病,可张扬却好端端的打来了电话,权正泰不是寻常人物,多年的KBR生涯让他拥有冷静的头脑和超人一等的分析能力,他意识到张扬和金家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张扬也没和权正泰多说话,只是让权正泰马上过来接自己,并叮嘱权正泰,这件事一定要保守秘密,决不可让外人知道他的下落。
    权正泰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是他也不敢多问,毕竟自己的这条性命就被张扬捏在掌心,如果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保不住性命。
    张扬虽然说不清自己所在的方位,可是权正泰根据他的电话号码不难查出他所在的地点,二十分钟后已经出现在公话亭附近。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中)   
    为了稳妥起见,张扬藏身在道路旁的树林中,看到权正泰单独前来,这才迅速离开树林,来到了他的身边。
    权正泰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物,看到张扬现身,也不说话,马上进入车内,张扬拉开后面的车门在权正泰的身后坐下。
    权正泰启动汽车之后,方才问道:“遇到麻烦了?”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你们这帮高丽棒子真不够意思!”
    权正泰道:“你放心,我会尽量帮你。”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他妈敢不帮我吗?要是老子出了意外,你也得跟着我陪葬。”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会点破。
    权正泰带着张扬来到汉江以北的一片高级住宅区,这是一套联排别墅,KBR的负责人崔志景生前就住在这里,崔志景的妻子和女儿都在美国,目前还没有将崔志景殉职的消息告诉她们,权正泰打开房门。
    张扬跟着他走了进去,打开客厅的吊灯,张扬首先看到壁炉上摆放的崔志景的全家福,他拿起照片看了看,崔志景的妻子看起来温柔婉约,女儿活泼可爱,可是这个家庭却从此破裂了,崔志景用生命挽救了金承焕,张扬也为金承焕出力不小,到最后却险些死在他的手中。
    张扬向权正泰道:“帮我准备一身替换的衣服,我去洗个澡。”
    权正泰点了点头,张扬离开之后,他的目光也望着那张全家福,不觉有些湿润了,来到钢琴前坐下,打开钢琴,权正泰弹起了一曲忧伤的乐曲。
    张扬冲了个澡,他的伤口已经结疤,换上了权正泰为他准备的衣服,张扬的身材和崔志景相仿,在这里找到合适的衣服并不算难。
    洗澡换衣之后,张大官人一扫之前的颓势,望着镜中的自己,又回复到过去那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张扬,他朝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然后来到客厅,权正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将钢琴盖上。
    张扬道:“弹得不错,看不出你还是个钢琴家。”
    权正泰道:“志景兄才算得上是钢琴家,可惜这琴他再也用不着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我本想亲手将解药交给他的。”这句话中有遗憾的成份,也有提醒的成份,他在提醒权正泰,你别忘了,你的性命老子做主。
    权正泰道:“张先生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张扬道:“其实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安全,我发生了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找到金敏儿,我要带她离开。”
    权正泰被他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毫无疑问,张扬和金承焕之间肯定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一矛盾应该是因为金敏儿产生的。权正泰道:“张先生,你恐怕不知道,金小姐和总统的儿子洪政宰今晚就要订婚了,今晚在总统府内正在举行他们的订婚舞会。”
    张扬道:“去他妈的订婚舞会,金敏儿是我的女人,谁敢跟我抢,我就弄死他!”这厮脸色一沉凶相毕露。
    权正泰听他这么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照他的话岂不是要把总统的儿子给弄死,权正泰劝道:“张先生,你还是冷静一下,金小姐和洪政宰的结合是一桩美满的姻缘,不但他们郎才女貌,而且通过这样的婚姻关系,可以让我国的政局回归稳定。”
    张大官人怒道:“你们国家的政局稳不稳定干我屁事?早知道金承焕是这么一个人物,老子说什么也不会救他,牺牲女儿的幸福,用敏儿当筹码换取和总统的联盟,我呸!”
    权正泰也不是傻子,过去他就看出张扬和金敏儿两情相悦,可在他看来儿女情长毕竟是小事,远不如政治上的利益联盟更加重要,但是权正泰还是对张扬和金敏儿的遭遇深表同情的,他叹了口气道:“张先生,金将军既然已经决定将女儿许配给洪政宰,这件事谁也不能改变,我看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张大官人豁然转过头去,目光宛如一双尖刀般射向权正泰,看得权正泰不由得忐忑起来。
    权正泰心中暗道,这件事干我屁事?要不是我被你下了毒,我用得着受你这份闲气?心中再是不满,脸上还得赔着笑:“张先生,咱们也认识了很久,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最相信的朋友,我会尽力帮助你返回中国。”
    张扬笑道:“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当初来南韩也不是为了介入你们的政治纷争,也没想过要去救谁,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保证金敏儿平平安安,让我这么回去,做梦!我不怕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谁敢欺负金敏儿,我必然找他讨还公道。”
    “可是你只有一个人,势单力孤,张先生为何不面对现实?”
    张扬摇了摇头道:“就算我死在这里,也必然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和我陪葬。”
    权正泰心头一凛。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只要救出金敏儿,并不想伤及无辜,如果你想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帮我进入总统府。”
    权正泰满面难色,他如果帮助张扬就违反了KBR的原则,可是如果不帮助张扬,自己只有死路一条,犹豫许久,方才道:“你答应我,不可以伤害总统和将军。”
    张扬道:“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杀人,如果我想害他们,当初又何必劳心劳力的帮忙救出金承焕?你只要帮我进入总统府,其他事情一概和你无关。”
    权正泰终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我帮你这一次。”
    张扬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将解药送到你的手上。”这句话才是权正泰最为关心的。
    晚上八点,雨停了,权正泰驱车将张扬送到总统府内,崔志景死后,他已经被临时任命为KBR的临时执行官,有了这样的身份,出入总统府自然畅通无阻。
    权正泰在总统府前的停车场将车停下,看了看四周,向张扬道:“我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下面怎么做要靠你自己。”
    身穿黑色西装,黏上黑色八字胡,带着金丝边眼镜,风度翩翩的张大官人微微一笑,到了这样的环境中他仍然表现出超人一等的气定神闲,权正泰不禁暗暗佩服。
    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权正泰落下车窗向他道:“虽然进了总统府,但是想进入舞会现场必须要有请柬,而且需要通过一道安检。路线图,你是否已经记熟了?”应张扬的要求,权正泰专门找到了总统府内部的建筑结构图给他。
    张扬关上车门,向他眨了眨眼睛道:“我自己来搞定!”
    “解药呢?”
    “放心,我会寄给你!”
    权正泰可没有那样乐观,看到张扬闲庭信步般走向舞会入口。心中暗自感叹,但愿这厮能够平安无事,不然自己也得跟着他陪葬。
    张大官人远远就看到门前负责安检的士兵,正在逐一检查着来宾手中的请柬,张扬并没有急于向前,他的目光在停车场四处巡弋,看到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内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女郎,她显然是孤身前来的,她的表情却带着落寞,并不像其他宾客那般脸上洋溢着笑容。
    张扬走了过去,这厮不懂韩语,不过经历了几年的学习,英文日常对话已经可以应付,出席这种场合的宾客应该都是南韩的上流社会,多数都拥有着良好的教养,接受过高等教育,在南韩这个受美国人影响颇深的国度里,英语已经是仅次于他们母语的第二语言,张大官人用英文问候了一句:“你好!”
    那女郎显然被他的冒昧弄得一愣,有些错愕地看了看张扬道:“我认识你吗?”
    张大官人笑得阳光灿烂:“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那女郎不知其中有诈,望着张扬的双目,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有某种魔力,自己看完之后竟然无法自拔。
    张扬道:“你叫什么?”
    “尹素愿……”女郎的目光变得迷惘而呆滞。
    如果不是非常时刻,张大官人是不会利用迷魂大法对付一个无辜女子的,不过他不利用这样的方法是无法进入舞会现场的,他微笑道:“你说要邀请我来舞会跳舞是不是?”
    “是!”尹素愿答道。
    张扬道:“请柬呢?”
    尹素愿打开手包,从中拿出了请柬,张扬笑了笑,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挽着我,我们像情侣一样走进去。”
    尹素愿点了点头,迷惘的目光虚无缥缈,她挽着张扬的臂膀,偎依在张扬的身边向舞会的入口处走去。
    权正泰并没有马上离去,看到张扬仅仅说了几句话,就令尹素愿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就像热恋的情侣一般走向舞会入口,权正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这厮会魔法?还是他和尹素愿早就认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死而后生】(下)   
    张扬和尹素愿来到舞会的入口处,尹素愿将请柬递给卫兵,两人分别通过了安检,又一起走入舞会现场,一进入舞会大厅,张大官人就迅速和尹素愿分开,轻声道:“失陪。”张大官人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认出,他看到远处洪总统正站在一群人的中心,宛如众星捧月般接收着众人的恭贺。
    张扬低下头,匆匆走向洗手间。
    张大官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尹素愿宛如如梦初醒般舒了口气,她眨了眨眼睛,自己怎么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舞会现场?刚才发生了什么?无论她如何努力,却始终都想不起来,她轻声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可以忘记,那该有多好!”
    张大官人在洗手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他对权正泰的化妆技巧基本表示满意,至少可以骗过多数人的眼睛。
    张扬来到外面,随手端起一杯香槟,一边抿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洪总统仍然处于众人包围的中心,他似乎要准备什么事情,向众人笑着表示要离开一下,众人散开一条通道,他转身离开。
    张大官人不敢多想金敏儿的名字,生怕情蛊再度发作,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就算被柳丹晨种下情蛊,也只是初期阶段,更何况刚刚发作过一次,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作第二次。
    洪总统离去之后不久,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楼梯上方,他的独生子洪政宰走了下来。
    张扬打量着洪政宰,发现这小子也的确长得英俊潇洒,至少在五官上和自己相比不落下风。众人争相过去攀谈,洪政宰显得颇为和蔼,和每人都很客气的打招呼,他笑得也很迷人,给人的感觉知书达理,很容易接近。
    张大官人无意中看到尹素愿站在远处的角落里,自从洪政宰出现后,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张大官人凭直觉判断出尹素愿和洪政宰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难不成两人是老相好?
    洪政宰终于留意到了远方的尹素愿,他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难言的忧伤,却迅速转向他人,继续微笑着和别人打招呼。
    张大官人看到尹素愿的双眸中荡漾着两点晶莹,分明是伤心的泪光。张大官人又拿了一杯香槟走了过去,来到尹素愿的身边,将香槟递到她的面前。
    尹素愿愣了一下,接过张扬递来的香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用韩语道:“谢谢!”
    张大官人笑着用英文回应道:“对不起,我不懂韩语!”
    尹素愿淡淡笑了笑:“先生不是南韩人?”
    张扬抿了口香槟道:“香港人,在这里做生意。”
    尹素愿点了点头,感觉眼前的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她轻声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张扬道:“小姐之前去过香港吗?”
    尹素愿摇了摇头。
    “去过美国?”
    尹素愿陷入沉思之中。
    洪总统再次出现在大厅内,他向门前迎去,却是中国新任大使到了,张大官人举目望去,没想到这位新任大使竟然是他的老熟人,过去驻纽约领事馆总领事舒英恒,说起来舒英恒还是顾允知的老朋友。当初张扬前往美国为顾佳彤报仇的时候,还得到过他的帮助。
    舒英恒微笑和洪总统握手,两人寒暄着什么,舒英恒任职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和南韩的高层已经非常熟悉,由此能够看出他卓越的外交能力。
    张大官人并没有马上走过去打招呼,他看了看身边的尹素愿,发现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远方的洪政宰身上,心中已经推断出,尹素愿和洪政宰之间必有情愫,金承焕和总统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加深彼此的联盟,可是他们的做法却并非儿女所愿。
    此时门前又传来一阵骚动,却是金敏儿到了,她手挽着父亲的臂膀,金承焕军服笔挺,胸前的军衔和勋章彰显出他在军界卓尔不群的地位。金敏儿身穿红色晚礼服,乌木般的秀发在头顶挽了一个荷花般的发髻,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如同九天仙子下凡,美得让人心醉,仿佛不属于这个尘间。
    在场的每一个男士都感觉到呼吸为之一窒息,不由得羡慕起洪政宰,这小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居然可以娶到这么美丽的女人。
    洪政宰也是目光一亮,但是随即他又有些不安地望向远方,寻找尹素愿的身影,看到尹素愿独自端着酒杯在角落中默默感伤的情景,洪政宰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
    金敏儿的气质高贵典雅,如果说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的神情过于冷漠,仿佛并没有融入这个喜气洋洋的环境之中。
    金承焕带着女儿来到总统面前,微笑着向她介绍道:“你洪伯伯,不用我介绍了吧!”
    金敏儿叫了声洪伯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金承焕呵呵笑道:“敏儿今晚非常的紧张。”
    洪总统将儿子叫到身边,笑道:“这是我的儿子政宰,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面,不过他这些年都在美国游学,刚刚回来不久。”
    洪政宰微笑向金敏儿道:“你好!”
    金敏儿很机械地回应道:“你好!”
    洪总统哈哈笑道:“你们年轻人很快就会熟悉了,承焕,想不到你带兵打仗厉害,养女儿也是那么的厉害,居然生养出这么出色的女儿。”
    金承焕笑道:“政宰也是一表人才啊!”他向洪政宰道:“政宰,我将敏儿交给你照顾了!”
    洪总统微笑道:“让他们年轻人去聊,我们招呼其他客人。”
    金承焕走向舒英恒去和他打招呼。
    舒英恒笑道:“金将军的女儿真是美丽啊!”
    金承焕哈哈大笑,客气道:“哪里哪里!”
    洪政宰向侍者要过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金敏儿,金敏儿却没有去接,淡然道:“我从不喝酒。”
    洪政宰笑了笑,他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他是个聪明人,能够感觉到金敏儿的情绪并不好。洪政宰又向侍者要了杯果汁,金敏儿的目光虚无而飘渺,她虽然人在舞会现场,脑海中却只有张扬的影子,父亲利用联姻的方式来达到巩固自身权力的目的,再过一会儿,他和总统就要当众宣布自己和洪政宰订婚的消息,金敏儿摇了摇头,她对洪政宰没有任何的感情,这个世界上除了张扬,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动她的内心,可是父亲却用张扬的生命安全作为要挟,这样的行为让她心冷透顶,可是她却不能不屈服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为了张扬她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想到这里,金敏儿又有些想要落泪了,可是她不能哭,越是在人前,越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坚强。
    洪政宰再次向她递过果汁,金敏儿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洪政宰低声道:“你不开心?”
    金敏儿没说话。
    洪政宰道:“你不想和我订婚?”
    金敏儿仍然没有说话。
    洪政宰道:“你虽然不愿和我说话,但是我知道,你来这里是被迫的,人活在世上总得要为家人做一些事,敏儿,我会尊重你。”
    金敏儿道:“我感觉自己很可怜,只是别人用来达到政治目的的道具。”她看了洪政宰一眼:“你愿意娶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吗?你以为这样的婚姻会有幸福吗?”
    洪政宰回答金敏儿的问题之间,目光再次向远方望去,人群中已经找不到尹素愿的影子,他低声道:“我会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金敏儿的唇角泛起嘲讽的冷笑。
    此时现场忽然静了下去,没多久响起一阵掌声,洪总统和金承焕两人并肩走向人们瞩目的中央,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来到演讲台前,两人相互谦让了一番,然后洪总统方才带着笑意走向了麦克风,他微笑向众人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欢迎各位来参加敝府举办的这场舞会,在舞会正式开始之前,我和金承焕将军有一件好消息向大家宣布。”他看了看金承焕。
    金承焕笑着伸出手去,示意让洪总统来亲自宣布这件事。
    金敏儿用力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雪,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崩溃,就在金敏儿即将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敏儿,不用怕,我来了!”
    张扬!金敏儿瞪圆的美眸中泪光晶莹,她在现场内搜索着张扬的位置。
    张扬道:“不要声张,不要被他们看出异常!我自有办法带你逃走。”
    洪总统大声宣布道:“我正式宣布,我儿子洪政宰和金将军的女儿金敏儿,决定在今晚正式订婚!”
    这一消息在众人来说算不上震撼,毕竟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洪总统和金承焕处于政治需要,已经走向合作,如今儿女建立姻亲关系,只是让他们的合作关系更加稳固罢了。
    现场音乐声响起,所有人都望着洪政宰和金敏儿这对年轻人,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确算得上郎才女貌的一对,所有人也都认为今天的第一支开场舞理应由他们两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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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上)   
    洪政宰已经伸出手去,金敏儿这会儿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冷若冰霜的表情了,不过她显然没有准备和洪政宰跳开场舞的意思,如果按照原有的桥段,洪政宰和金敏儿跳完这支开场舞,然后会有人送上鲜花和戒指,洪政宰送花给她戴上戒指,婚事就算是确定了,之前金承焕也向女儿交代过了,可金敏儿却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她轻声道:“第一支舞,我想陪父亲跳。”说话的时候她带着微笑,声音也非常的温柔非常的有礼貌。
    洪政宰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刚才的金敏儿了,不过她的这个要求也算不上过份,洪政宰笑着点了点头。
    金敏儿走向父亲。
    金承焕笑着向洪总统道:“我这个女儿看来还是舍不得我。”
    洪总统笑道:“这第一支舞还是交给你们父女两人吧。”
    金承焕带着女儿走下舞池,金敏儿扶住父亲的肩膀,望着父亲的面庞,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金承焕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带着她随着音乐起舞,来到舞池的中心,低声道:“女儿,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加重要,相信我,我永远也不会害你。”
    金敏儿小声道:“他没事吧?”
    金承焕抿了抿嘴唇,现在的张扬恐怕已经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低声道:“已经安排人送他回国了,敏儿,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忘了他!”
    “不会忘!永远都不会忘!”金敏儿盯住父亲的眼睛。
    金承焕望着女儿伤痛欲绝的目光,内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颤抖。
    金敏儿道:“如果我妈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不会让你这样对待我,如果大伯仍然活着,他也不会让你这样对我……”
    金承焕轻声道:“梦想和现实不同,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那是属于你的幸福,不是我的!”
    一曲结束,金敏儿想要离开,却被父亲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向洪政宰。
    金承焕笑得很开心,可是金敏儿却知道父亲的笑容中充满了虚伪。
    洪政宰主动迎了过去,也是一脸的笑:“金叔叔!”
    金承焕道:“政宰,从今天起,我将敏儿交给你照顾了,你要疼爱她,千万不要欺负她。”
    洪政宰笑道:“金叔叔放心,我会做好的!”
    金敏儿却道:“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洪政宰有些错愕道:“你去哪里?”
    “洗手间!”金敏儿举步向洗手间走去。
    金敏儿在这时候离去,是因为她得到了来自于张扬的暗示,金承焕对女儿显然并不是那么的放心,他端起一杯酒,目光向一名女侍者望去,那女侍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敏儿沿着通道向洗手间走去,她走得不紧不慢,张扬用传音入密对她道:“有人在跟踪你,你进入洗手间后,利用我交给你的方法打晕她,将房门反锁,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最北方的隔断,沿着马桶爬入通风管道,从那里一直向西,爬到尽头向左拐,我会在通风口内和你会和。”
    张大官人之前就已经从权正泰那里得来了总统府的详细建筑图,这为他此次的逃离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金敏儿按照张扬的吩咐走入洗手间内,她进去没多久,那名女侍者就跟随她走了进来,金敏儿迅速冲了出去,一掌击在她的颈后,张扬教给她的几手防身术非常有用,那名女侍者一声不吭地倒在地面上。
    金敏儿将房门反锁,快步进入最北方的割断,脱下高跟鞋,踩在马桶的水箱上,推开了上方的天花板,找到了张扬所说的通风口,她攀爬了上去,沿着黑洞洞的通风口向前方爬行。
    可是金敏儿刚刚爬上去,那名被她击晕的女侍者就已经醒来,她捂着脖子,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头颅,正看到金敏儿进入通风口的一双脚。
    女侍者赶紧拿出了电话,向金承焕报告了这件事。
    金承焕正笑着和洪总统说话,听到手机铃声,说了声失陪,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当他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之后,脸色不由得一变,低声道:“马上将她给我追回来!”
    女侍者冲到隔间前,一脚将从里面反锁的门踹开,她也踩着马桶攀爬上去,她的头刚刚露出,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金敏儿在那里等着她呢,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将那女侍者蹬得惨叫一声,身体重重摔落了下去。
    金敏儿知道行藏已经暴露,她迅速向前方爬行而去。
    金敏儿在通风管道的入口处对付那名女侍者的时候,张扬已经从另外一边进入了通风管道,外面传来急促的犬吠之声。显然总统府内开始加强戒严。
    张扬听到通风管道内传来的响声,敏锐的听觉判断出金敏儿爬行的方向,他赶紧迎了过去。
    金承焕来到洪总统的面前,脸色显得极不自然,洪总统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承焕道:“总统先生,小女……小女遇到了一些麻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承焕道:“我怀疑,她可能被人绑架了!”
    前来的宾客已经从突然增强的保安力量中意识到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洪总统示意舞会继续举行,他将儿子叫到一边,低声道:“政宰,金敏儿失踪了!”
    “什么?”洪政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洪总统不紧不慢地搂住儿子的肩头,压低声音道:“尽量不要惊动来宾,找到她,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洪总统并不相信金承焕刚才的那番话,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今天舞会的安防非常的严密,劫匪没那么容易混进来,刚才金敏儿的表情他也看得很清楚,她似乎对订婚的事情并不开心,无法排除她在关键时刻逃婚的可能,金承焕之所以说她被人绑架,只不过是找台阶罢了。
    舒英恒端着红酒来到洪总统面前,微笑道:“洪总统,恭喜你和金将军两家联姻,可以预见贵国会走上稳定发展的道路。”
    洪总统笑了笑,端起酒杯和舒英恒碰了碰,喝了口红酒道:“多谢大使吉言!”
    金敏儿终于听到了张扬的声音,她激动地热泪盈眶,张扬低声道:“敏儿,不要怕,跟在我身后,我带你逃出去。”
    金敏儿含泪道:“不怕,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刀山火海,我都不会害怕!”
    因为金敏儿的逃离过早的被发现,张扬不得不改变了本来的计划,他让金敏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没有按照原有的轨迹逃离,而是直接沿着倾斜的通风管道爬到了地下室,张扬一脚就将通风口的排气扇给踢开,露出一个黑色的孔洞,他先跳了下去,然后又将金敏儿接了下来。金敏儿的脚踏在实地之上,马上就扑入张扬的怀中,张扬紧拥着她的娇躯,内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如果这当口儿情蛊发作,恐怕两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还好金敏儿的柔情并没有引发他体内的蛊毒,看来自己还只是一个初期患者。
    虽然思念刻骨,两人却无暇倾诉衷肠。张扬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储藏室,里面堆满了铁皮柜。拖着金敏儿的手腕向门前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前,就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有人搜查到了这里。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金敏儿急中生智,附在张扬的耳边道:“绑架我,你威胁要杀死我,用我当人质!”
    现在这种情况,也的确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没等他们多做考虑呢,房门已经被从外面撞开,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已经举枪冲了进来。
    张大官人利用自己从酒会现场找到的餐刀抵住了金敏儿的咽喉,用英语吼叫道:“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她!”说完之后却又以传音入密道:“敏儿,我才舍不得呢!”
    虽然群敌环伺,金敏儿却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也只有张扬才会带给她如此的快乐。
    几名安保人员不清楚现状,一个个面面相觑。
    张大官人一不做二不休,威胁道:“全都放下手枪!”
    那些安保人员正准备将手枪放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不要听他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胆子敢动我的女儿!”
    张大官人听不懂韩语,但是从声音已经知道是金承焕到了。
    金承焕虎视眈眈地盯住张扬,虽然张扬经过乔装打扮,可是金承焕仍然从他的举止神态中判断出他的真实身份,金承焕却不能当众点破,他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去点破,掏出手枪瞄准了张扬的脑袋,他相信张扬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女儿。
    金敏儿惊声道:“不要!”她对张扬的关心发自肺腑。
    关心则乱,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出,金敏儿应该不是被人绑架。
    金承焕望着女儿,从女儿的目光中他读到了熟悉的倔强,这份倔强源自于他的遗传。
    此时洪政宰也带人赶了过来,他搞不清楚状况,紧张道:“不要伤害敏儿。”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中)   
    张大官人一直都在寻找出手的时机,他突然将金敏儿向前方一推,自己如同闪电般启动,等周围人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击倒了洪政宰身边的侍卫,抢过手枪,枪口抵在洪政宰的太阳穴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厮的身手会如此出色,金承焕不担心张扬伤害女儿,可是他却不得不忌惮洪政宰的性命,张扬对洪政宰绝不会手下留情。
    张大官人此时已经有了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金敏儿来到他的身边,厉声道:“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洪政宰现在总算明白了,金敏儿和这个劫匪居然是一伙的。他的脸色极其难堪,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因为在订婚当日,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和别的男人一起联手对付自己,这下自己肯定要成为国内的一个大笑话了。
    金承焕投鼠忌器,如果洪政宰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和洪总统之间的合作关系肯定要从此作罢。他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让开一条道路,眼睁睁看着张扬和金敏儿押着洪政宰退了出去。
    原本前来参加舞会的各路嘉宾已经被提前劝离,张扬和金敏儿他们回到大厅的时候,厅内到处都是赶来的安防人员,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围了个遍。
    洪政宰道:“你们逃不掉的!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劝父亲对你们网开一面。”
    金敏儿道:“如果你想活命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巴。”她向紧跟着出来的父亲道:“十分钟内,准备一架加满油的直升机。”
    洪总统也在现场,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也是紧张非常。
    金承焕怒道:“敏儿,不要再胡闹了!”
    洪总统道:“敏儿,有什么话,放开政宰再说!”
    金敏儿道:“对不起,我不可以放开他,虽然我没想过要伤害他,可是你们不要逼我!”
    洪总统点了点头,他向金承焕使了个眼色,和他来到一旁,进行了短暂的商议。
    事已至此,洪总统已经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低声道:“金将军,年轻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当成儿戏。”
    金承焕满面尴尬道:“总统先生,你听我解释……”
    洪总统道:“我不需要听什么解释,我只要政宰平安,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一点!”
    十分钟后,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出现在总统府的上方,张扬和金敏儿押着洪政宰退了出去,现场虽然调来了不少的狙击手,可是没有人敢冒险射击,如果误伤了总统的儿子,没有人可以承担这样的责任。
    张扬他们终于成功进入了直升飞机中,金敏儿让飞行员离开,她坐在了驾驶席上,张扬点了洪政宰的穴道,将他扔在机场内。
    金承焕和洪总统追到门外,亲眼看着直升飞机盘旋升空。洪总统脸色铁青,怒视金承焕,金承焕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无疑已经付诸东流。
    张扬深知想要凭借这架直升机逃离南韩的机会微乎其微,从他们起飞那一刻就已经被军方的防空系统紧盯。他虽然劫持了洪政宰,可是并没有想杀他,大官人这次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杀人。
    洪政宰感觉身体一松,却是张扬解开了他的穴道,张扬指了指伞包。用英文向他道:“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跳下去!”
    洪政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张扬轻易就放过了自己,他迅速醒悟了过来,起身拿起降落伞,背好在身上,张扬拉开舱门,强劲的夜风吹入舱内。洪政宰转身向金敏儿看了一眼,金敏儿向他笑了笑大声道:“替我向总统先生说声抱歉。”
    洪政宰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他腾空跃出机舱。
    张扬回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金敏儿驾驶直升机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她前往的地方是位于济州岛的蓝星研发中心。
    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后,她带着张扬经由电梯迅速进入地下负三层。金尚元生前对这个侄女儿极为疼爱,很多秘密即便是金承焕也不知道。
    金敏儿打开密码门,从这道门开始,只有大伯和她才能进入,将密码门锁止之后,金敏儿向张扬道:“大伯生怕有朝一日会发生战争,这座地下工事是按照最严格的安全标准修建,我们将它称为末日避难所。”
    经过第二道门,进入电梯,他们将深入三十米的地底,金敏儿道:“这儿不但可以抵御空袭,还可以躲过毁灭性的地震和核打击。”
    电梯到达之后,金敏儿牵着张扬的手走出,张扬道:“你爸爸知不知道这里?”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里的秘密只有我和伯父知道。”想起逝去的伯父,她不由得美眸湿润了,难道伯父之前就有预见,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到这里避难。
    深入地下之后,又经过三道密码门,方才进入地下避难所的核心,这里储备着足够二十年使用的食物,还有全套的水净化设备。
    来到这里就算脱离了险境,金敏儿偎依在张扬的怀中,柔声道:“我好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张扬笑道:“怎么可能?”他亲吻着金敏儿柔顺的秀发,心中怜爱顿生。
    金敏儿道:“从今以后,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张大官人捧着她的俏脸,嘴唇最终印在她的樱唇之上,金敏儿闭上美眸,沉浸在张扬带给她暖暖的爱意之中。良久方才睁开双目,俏脸已经变成了娇艳的红色:“我去弄点吃的,你去冲个澡。”
    虽然整座建筑建设在地下三十米处,可是生活设施配备得却相当完善,张大官人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袍,来到外面的时候,看到金敏儿已经准备好了夜宵。
    可供他们吃得东西多数都是罐头,不过这里有美酒佐餐。
    金敏儿的头发有些潮湿,显然也是刚刚沐浴过。张大官人不禁笑道:“你倒是快啊!”
    金敏儿甜甜一笑,知道他是说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沐浴过,而且将夜宵准备好了。轻声道:“原本就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都是现成的东西,打开盖子就行。”
    张扬拿起红酒打开,将他们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道:“庆祝我们顺利逃脱。”
    金敏儿和他碰了碰酒杯,抿了口红酒道:“你身体恢复了没有?前天晚上真是把我吓死了,好端端的你就突然从楼上掉了下去。”
    张扬怕她担心,并没有将自己被人种下情蛊的事情告诉她,轻声道:“已经全好了,当时是因为我练功出了岔子,所以在短时间内丧失了活动能力。”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扬将自己装死逃生的事情告诉了金敏儿,不过并没有提及金承焕让人把自己活埋的事情,虽然金承焕不仁,可他毕竟还是金敏儿的父亲,张扬不想这件事在她心中留下太多的阴影。
    想起父亲,金敏儿不禁愁上眉头,她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没有想到,爸爸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大官人缓缓落下酒杯道:“这件事不难理解,经历叛乱的事情之后,他急于稳定国内的形势,稳固自己在南韩军界的地位,而洪总统恰恰也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两人找到了合作的切入点,他们之间大概缺乏互信,所以想要通过联姻这种方式稳固彼此之间的关系,古今中外,政治手法不外乎如此。”
    金敏儿眼圈发红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亲生女儿也这样做。”
    张大官人心中喟叹,这些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心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政治利益,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人世间本应该最为宝贵的东西反而在他们心中变得淡漠了。
    金敏儿望着张扬,小声道:“张扬,你也是一个官场中人,如果有一天,你会不会因为政治利益而放弃我?”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不会,绝不会!”
    虽然认识了张扬这么久,可金敏儿每每看到他灼热的目光,总是从心底感到羞涩,俏脸瞬间又蒙上一层红晕,她垂下黑长的睫毛,声如蚊蚋道:“从今天起,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张扬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柔荑之上。
    金敏儿的手指和他纠缠在一起,又道:“在你心中,仍然把我当成春雪晴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是敏儿,我的敏儿!”
    金敏儿听到这句话,她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张扬的目光,美眸之中柔情万种。
    在这样的封闭环境下,没有外人打扰,男女之间很容易产生火花,更何况本来就两情相悦的他们,更何况历经磨难,生死相许的他们。
    张大官人一阵心慌,不仅仅是爱意驱动,这厮还有点后怕,毕竟体内被人种下情蛊,在这样的状态下最容易发作,这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啥……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逃婚】(下)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就算将整座大楼炸掉,他们也不会发现地下的秘密,这里的秘密只有大伯和我知道。”
    张扬道:“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金敏儿俏脸红得越发厉害:“你放心什么?”
    张扬道:“放心没有人打扰到我们!”他睁开双目,牵住金敏儿的纤手,用力一带,金敏儿嘤!地一声,被他拉入怀中。张大官人清晰地感觉到金敏儿因为呼吸而起伏剧烈的胸膛,他让金敏儿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大手探入她的怀中,终于成功攀上她诱人的双峰。
    金敏儿轻咬樱唇,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了:“你……欺负我……”
    张大官人将她横抱而起,低声道:“其实我忍了很久了!”
    金敏儿羞得将俏脸埋在他的胸前:“从你在东江救过我之后,我就知道……这辈子都要和你栓在一起。”
    洪政宰安然返回,这让洪总统和金承焕都松了口气,对于这次的事件,他们并没有对外进行过多的宣扬,毕竟其中的内情难以对外人启齿。金承焕出动了不少的力量寻找女儿和张扬的下落,找到了那架直升机,也知道他们最终出现的地方是蓝星研发中心,可是将整个研发中心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
    南韩军警搜查最为严密的三天,张扬和金敏儿一直都在蓝星的这座地下避难所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张大官人血气方刚,金敏儿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他的身上,加上初尝男女欢爱的滋味,在张大官人的百般温柔功夫下也是欲罢不能,这三天的时光里,两人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抵死缠绵。
    金敏儿初经人事哪受得了张扬这个情场老手的伐挞,到最后已经是有心无力,连番讨饶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虽然这座地下避难所储存了足够他们两人使用二十年的食物,但是张大官人不可能呆在这地下二十年,他还有太多的牵挂。
    金敏儿偎依在张扬的怀中,他们一起看着电视新闻,从播出的新闻上看,汉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平静,父亲和洪总统之间的合作也似乎非常的默契,一切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事情而改变,这让金敏儿的内心安稳了下来,虽然她对父亲的做法感到不满,但是她仍然希望父亲的地位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张扬搂着金敏儿的香肩,在她吹弹得破的俏脸上轻吻了一记,微笑道:“放心了,你爸爸没事!”
    金敏儿道:“看来他和洪总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张扬道:“怎么会!促成他们合作的是共同的政治利益,他们两人都是看重权力的人,目前的状况下,想要稳固自身的地位和统治,他们就必须要合作,这一点根本不会受到其他事情的影响,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你爸爸想利用你和洪政宰的婚事,进一步拉近和洪总统关系的想法是错误的,政治上真正稳固的关系绝不是建立在婚姻的基础上,而是利益!”
    金敏儿靠在张扬的肩头上,轻声叹了口气道:“我爸爸在军界这么多年,看问题还不如你透彻。”
    张扬笑道:“不是他看不透,可能是之前的叛乱让他成为惊弓之鸟,所以想和洪总统合作的心情太迫切了一些。”
    金敏儿道:“张扬,我以后,还有机会见到父亲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一定有机会,不过需要时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政治的野心会逐渐退化,也许不久之后他就会感觉到亲情的可贵,他就会想起你。”
    金敏儿撅起樱唇道:“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才不要见到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中却明白,自己对父亲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她挽住张扬的手臂:“我就在这里呆上十年,二十年,让他见不到我,张扬,你会不会陪着我?”
    张大官人张大了嘴巴:“十年,二十年……”
    金敏儿气得在他肩头捶了一拳道:“就知道你不愿意。”
    张大官人笑道:“倒不是不愿意,十年二十年,咱们两人在这下面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做那种事情吗?到时候,恐怕孩子都要生出一个连了。”
    金敏儿俏脸羞得通红:“谁要给你生孩子,我才不要十年二十年就做……”她觉得难为情,再也说不下去,一双粉拳在张扬的胸膛上连续捶打。
    张大官人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柔唇,吻到她软化方才放开了她,轻声道:“别说十年二十年,就算跟你一辈子就做这种事,我也不腻!”
    金敏儿啐道:“口是心非,我才不相信你!”她搂住张扬的脖子道:“以你的脾气,让你在这里呆上一辈子,恐怕你早就疯掉了。”
    张大官人嘿嘿一笑,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呆在地底一辈子,更何况在外面还有太多的牵挂。
    金敏儿道:“大伯虽然走了,可是蓝星还在,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情,就让我承担起蓝星的管理责任。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躲开我爸爸他们的追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拿我大伯生前立下的遗嘱。”
    张扬道:“找到了?”
    金敏儿点了点头:“我打算离开后,先去拜访蓝星的几个主要股东,将蓝星的内部先稳定下来。”
    张扬道:“你不怕你爸再找到你,把你押回国内成亲?”
    金敏儿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而且只要离开这里,他就控制不了我。”
    张扬建议道:“不如和我一起返回中国。”
    金敏儿道:“我可不想给你找麻烦,他现在肯定盯上你了。”
    张扬也冷静分析过现在的处境,金承焕百分百认出了自己,但是金承焕也没什么证据指认那个带走他女儿,劫持洪政宰的人就是自己。如果金敏儿跟他回去,金承焕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找上门来。
    金敏儿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张扬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现在!”
    离开地下避难所并非是经过原路返回,而是通过一艘潜艇,金敏儿带着张扬来到可以容纳五人乘坐的小型潜艇内,这种潜艇虽然很小,但是性能卓越,可以突破水下监听网,拥有六个可控制的伸缩方式的方位推进器,能够在任何的环境下进行海底着陆,水下最长潜伏期可以达到一个月。
    拥有了这艘具有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小型潜艇,他们可以轻松绕过层层水下监听网,离开南韩返回中国。
    张大官人在滨海的出现简直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谁也不知道这厮是如何到达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征兆,这厮一大早就出现在了福隆港。和他一起的还有金敏儿,两人沿着港口的道路缓缓而行,不时四目相对,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
    张大官人几乎可以用梦幻来形容这次的海底旅程,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让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成为现实,当然这一切也要以蓝星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
    张扬来到港口的公话亭,给周山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周山虎十分钟后就来到了福隆港,看到张扬和金敏儿,他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张书记,您……您什么时候从南韩回来的?”
    张扬笑道:“昨天晚上!”
    “那咋一大早就到这里来了?”
    张大官人笑道:“你管得还真是宽,蓝星准备在滨海投资,我陪金小姐来保税区到处转转,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山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了!没了!”
    张扬道:“送金小姐去北港机场!”
    金敏儿即刻就要离开,虽然她很想在张扬身边多留一些时间,可是蓝星的事情不能耽搁,自从伯父遇害之后,蓝星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蓝星稳定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伯父含笑九泉。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父亲肯定知道是张扬帮助自己逃走,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找到这里,金敏儿不想给张扬带来太多的麻烦。
    人世间总是有太多的别离,金敏儿坚持不让张扬送自己去机场,她不想面对分离的场面。张扬将金敏儿交给了周山虎护送,自己则来到福隆港外的小街,清晨的小街充满了亲切的味道,小贩的叫卖声,海鲜的闲腥,街坊谈天说地,孩童们的欢声笑语,经历汉城的生死搏杀之后,张大官人格外渴望这样的氛围和生活,他来到一家熟悉的早点铺,要了两笼蒸饺,一碗热粥,张望着繁忙的街景,品味着朴实的早餐,过去的生活在这一刻突然就回归了。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张扬的视野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上)   
    元和幸子拎着菜篮走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街之上,在张大官人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以女强人的姿态呈现在外,却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生活化的方式出现在人前。
    元和幸子拎着菜篮在不远处的海鲜摊前挑选着菜品,不经意回眸之间,她看到了早已注视自己多时的张扬,元和幸子露出一抹微笑,她的笑容让金灿灿的朝阳似乎也变得黯然失色。
    张大官人也笑了,他向元和幸子挥了挥手。
    元和幸子付钱后,拎着菜篮来到了张扬面前。
    张大官人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兴趣逛菜市场。”
    元和幸子并没有马上坐下,轻声道:“买些新鲜的食材,回头可以去做料理。”
    张扬道:“吃不惯中国的饭菜?”
    元和幸子道:“只是有些想念日本的正宗料理了。”
    张扬邀请道:“坐,我请你吃早点!”
    元和幸子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请我坐下呢。”
    张扬道:“吃点什么?”
    元和幸子叫了一两豆腐蒸饺,一碗豆汁。
    然后两人就开始吃饭,这一过程中,张大官人没有主动说话,毕竟他真的有些饿了,元和幸子也没有和他攀谈,直到他们吃完早点,张大官人叫人过来结账,方才意识到自己兜里居然没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大官人这次南韩之行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原本带得那点钱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这厮笑得有些尴尬:“那啥……”
    元和幸子不等他说出来就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是不是没带钱?”
    张大官人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些官员多数都没有身上带钱的习惯。”
    “呃……”大官人被噎着了,不过他很快反应道:“这不正表明我们清廉吗?”
    元和幸子笑而不语,将早点钱给付了。
    张大官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结果还是让你掏钱。”
    元和幸子道:“能请到张书记吃饭是我的荣幸,一顿早点用不着这么客气。”
    两人起身离开了早点铺,元和幸子道:“张书记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扬道:“昨天晚上!”
    元和幸子抬头看了看他,目光中多少显得有些惊奇。
    张扬岔开关于自己的话题道:“我刚才去福隆港转了转,发现改造扩建工程进展还是非常顺利的。”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这和张书记的工作是分不开的。”
    张扬笑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现在保税区的事情也不归我管了,我可不敢居功。”
    元和幸子停下脚步,望着张扬道:“你是不是要离开滨海了?”
    张扬呵呵笑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元和幸子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最近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传言,如果你真的要走,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给你送行。”
    张扬道:“我来滨海还不到一年,任期未满怎么可能就走?”
    元和幸子道:“在我看来中国的政坛要远远比日本复杂得多,影响一个人任期的不仅仅是政绩,还有太多其他的因素。”
    “你很了解中国的体制?”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都是听说罢了!”
    张扬笑道:“都听说了什么?”
    元和幸子微笑道:“张书记的好奇心很强!”
    张扬有一个意外地发现,过去元和幸子从来都不称呼他为张书记,现在突然称呼起他的官衔,究竟是感情上和他贴近了,还是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强调彼此之间的距离?张大官人认为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大官人虽然不是一个心理学家,可是这厮对女人心理的了解能力还是超人一等的,否则又怎会赢取恁多绝代佳人的芳心,女人主动开始和你保持距离的原因往往有两个,一个是她讨厌你,一个是她害怕你,张大官人认为自己无论前世今生都不是个招女人讨厌的人物,所以只存在一种可能性,元和幸子害怕自己,这种现象应该是从上次他们两人乘坐游艇遇到海盗开始的,按照常理,元和幸子非但不应该害怕自己,反而应该通过那件事和他的关系更加亲近才对。元和幸子现在这样的表现,只能证明她害怕和自己继续走近。
    张大官人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一直以来,这厮都自认为魅力过人,事实也多次验证了这一点。张大官人拿捏出一个自认为充满魅力的微笑,只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元和幸子已经提出告辞:“张书记,我还有要紧事,失陪了!”
    张大官人张大了嘴巴,刚刚要吐出的一句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应该说是被拒了回来,这厮的表情难免有些尴尬,再看元和幸子已经踩着轻盈的脚步消失在朝霞里。
    张扬回到住处不久,周山虎就回来了,他向张扬汇报了送金敏儿去机场的情况,具体的事情周山虎也没问,跟随在张扬身边久了,他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领导交代给你的事情,尽力去做就行,千万不要多问,即便张扬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兄长,但是不该管的事情,一定不能多管。
    张扬拿起电话,本想打一个电话,可拨了几个数字之后,又将电话放下,他向周山虎道:“这些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周山虎呃了一声,显得有些犹豫。
    张扬道:“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
    周山虎道:“龚副书记在会上点了你的名,说你没有征求任何人的同意,一声不吭地离开工作岗位,说你玩忽职守。”
    张大官人这次走得匆忙,的确没有来得及向组织上请假,他和龚奇伟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了北港公开的秘密,龚奇伟利用这件事向他发难也很正常。
    张扬不屑笑了一声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管!”他起身来到床头,找出了自己的手机,这次和金敏儿一起前往南韩并没有带手机,张大官人将手机开机之后,随手放在茶几上。
    周山虎道:“张书记,大家都说龚副书记一直都在针对你,我实在是想不通,过去你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啊,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你在南锡的时候,还救过他女儿龚雅馨,他现在这么对待你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啊?”
    张大官人淡然笑了笑,其中的内情自然不能告诉周山虎,他和龚奇伟合演的这出戏,向任何人都不能说,即便是周山虎也不能例外,张扬道:“可能是我们的执政理念发生了冲突,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存在什么私人恩怨。虎子,你不要管这么多的事情,安心的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是。”
    周山虎点点头。
    张扬道:“希婷的工作怎么样?还满意吗?”
    周山虎道:“正想跟您谈这件事呢,刚开始过来的时候热情很高,时间长了就有些厌倦了,她从小娇生惯养的,本身又在大城市里呆惯了,来到滨海,总觉得有太多的不适应,而且她妈一直都想让她回去。”
    张扬马上听懂了他在说什么,笑道:“怎么?准备回东江工作了?”
    周山虎点了点头,不久又红着脸道:“她爸的意思是让我也回东江开车,还是回原来的单位。”
    张扬道:“刘主任只有一个女儿,当然想她留在身边,虎子,你别为难,如果他们家里真的这样打算,你还是回去吧,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感情。”
    周山虎慌忙摇头道:“我想过了,我还是不走,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张扬道:“虎子,我当初帮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回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定要为谁活着,你也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好好盘算计划一下。再说了,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开车,抽时间多学习学习,只有不断充实自己,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张大官人说到这里,自己都因为自己的说教笑了起来。
    周山虎道:“我真的没想离开,只是……只是觉得我跟希婷过去还好,现在天天见面,反而摩擦多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女孩子是要靠哄得。”
    周山虎道:“这方面我得跟您好好学学。”
    张大官人笑骂道:“放屁,我这方面可没什么专长。”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张扬让周山虎送他去市委,刚刚来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傅长征急匆匆赶了过来,张扬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天这么热,赶这么急干什么?”
    傅长征道:“真的是您张书记!”他喘了口气道:“刚才市里来通知,让您和许市长去市里开会。”
    张扬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傅长征道:“不知道,不过这次是省纪委刘书记到了,上头通知主要领导都要过去。”
    张扬转身向周山虎道:“走吧,送我去北港。”
    周山虎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开车,张扬却又转变了念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不管谁来,对我都不是好事儿。”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却是许双奇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中)   
    张扬接通电话笑道:“老许啊,什么事?”
    许双奇道:“张书记,看到你上班了,省纪委刘书记来了,说是有重要情况通报,咱们一起过去吧。”
    张扬看了看下面,看到许双奇的奥迪车停在那里,许双奇并没有下车,靠近他的车窗开着,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张扬挥手示意。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丫架子不小,居然连车都懒得下了。
    张扬道:“我刚回来,累着呢,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就是。”
    许双奇道:“不好吧,刘书记亲自过来,而且点名要咱们过去,万一涉及到滨海的事情,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啊!”他这话中充满了暗示的成分,张大官人不能不多想,难道刘钊这次到来真的和自己有关?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自己和龚奇伟、宋怀明是在联手演戏,宋怀明虽然在打自己的板子,可那都是虚张声势,可这次省纪委书记刘钊亲来,到底是要下一盘怎样的棋?
    张大官人产生了好奇心,既然有了好奇心,那就是要去一探究竟的,张扬让周山虎不必送自己了,反正许双奇那边已经有车过去,自己搭个顺风车就是,公家的钱也是钱,能省则省。
    许双奇最近明显精神了许多,这和上头对他的重用有关,一山不容二虎,他和张扬之间的态势从来就是此消彼长,张扬的气焰要是弱几分,自己这边就强盛了许多,心理上的强盛和表露出来的强势全然不同,他还没到那种可以在张扬面前强势的地步,他没那个资本,更没那个胆色。所以许双奇在张扬的面前还是表现出二把手应有的谦虚和低调,可人的心理一旦产生了变化,他的行为举止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来,在官场中混迹多年的许双奇也不免在细节上疏忽了一些,比如刚才,他明明看到了张扬,却只是打电话,而懒得下车去招呼,他没有觉察到,张大官人却已经开始不爽了。
    张大官人原没想表露什么,可是上车之后许双奇的一句话又让他不爱听,许双奇道:“张书记,最近这些天都去了哪里?找你找不到,电话也关机。”
    张扬笑了笑,反问道:“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请假吗?”
    一句话把许双奇噎得老脸通红,毕竟车里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司机在场。谁都不是傻子,谁听不出张扬是在打脸。许双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干咳通常是掩饰尴尬的常用手段,许双奇是个政治老油条,这些手法的运用称得上炉火纯青。
    张大官人不再说话,目光连看都不看许双奇,汽车驶出行政中心,这厮干脆就闭上了眼睛,还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许双奇不知这厮是真是假,不过这样一来,他感觉自己更下不来台了。
    来到北港市委大院,张大官人仍然躺在后座上睡着,许双奇看到这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照着他脸上狠抽两巴掌,可他也仅限于想法罢了,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张扬最近不得志,人家仍然是滨海的一把手,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这厮年轻力壮,自己跟他打,那不是找虐吗?许双奇内心中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满脸堆笑地叫醒了张扬:“张书记!”一声没叫醒,许双奇伸手摇晃了一下张扬的手臂。
    张大官人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许双奇笑道:“到了!”
    张大官人打了个哈欠道:“最近有点累!”
    许双奇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强压下想骂他的念头,你累个屁,这段时间不知跑哪儿去潇洒了。
    两人一起来到市委第一会议室,发现其他县市的主要领导都没到,但是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到了。
    宫还山和龚奇伟两人在那里说话,陈岗带着老花镜拿着一份文件看,张扬和许双奇来到之后,发现目前他们的级别属于最低的,许双奇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位子坐下。
    张扬没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是来到陈岗身边坐下,本来他和陈岗还隔了两个座位,这厮直接就把铭牌给换了。
    陈岗放下文件,朝他笑了笑。
    张扬小声道:“陈书记,怎么只有我们滨海的过来?”
    陈岗道:“我也不清楚,刘书记点名的。”
    说话的时候又有一群市领导到来,省纪委书记刘钊在北港市委书记项诚的陪伴下在最后才出现在会议室内,他们一出现,马上就想起了欢迎他们到来的热烈掌声。
    张大官人没鼓掌,他觉得没啥必要,目光把桌上的牌子挨个看了一遍,的确今天前来出席会议的,级别最低的就是他和许双奇了,很奇怪,市里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难道他们滨海又出事了?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这才安稳了多久,刚刚送走了魏龙兴、文浩南那帮小鬼,就来了刘钊这位铁面判官,看来自己和宋怀明之间的沟通没起到多大用处,省里对北港的连环拳是一拳接着一拳,如果这样下去,北港刚刚缓和的局面肯定又要变得严峻起来。
    刘钊的到来并非让张扬一个人产生了许多想法,其实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不是那么的轻松,北港市委书记项诚最为头疼,省里这么做,归根结底是对他的不信任,你方唱罢我登场,搞什么?车轮战吗?可项诚脸上的表情没有将他的心情暴露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热情而稍显激动,面对领导只有热情是不够的,必须要拿捏出那么点激动,必要的情感表露,可以让上级领导产生一种自我满足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高高在上感,会让他感觉到别人都在仰望自己,多数领导都喜欢这种感觉。
    可事实上项诚一点都不激动,他拿捏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无非是了为了麻痹领导,而且这种表情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几十年的官场浸淫可不是白来的,哪怕是最高明的演员,没有一定的生活体验,也无法把握住这其中的微妙细节。
    项诚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开一个会议,首先,我们欢迎省纪委刘书记的到来。”他说完就第一个鼓掌,其他与会者跟着鼓掌,其实在刘钊进门的时候已经欢迎过了,不过那次是主动,这次是正式欢迎仪式。
    刘钊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甚至显得有些严肃,这也算得上纪委工作者的通病了,刘钊道:“我今天是顺路过来,大家不要多想。”
    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奇怪,顺路从北港经过的还真不多,北港位于平海的最东边,再往前走就是大海了,要是往北走没多远就出了平海,可从东江一路过来从这里折返向北是不是有点绕弯子啊?
    刘钊道:“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前往临濛县探望一位老友,本不想惊扰各位,可是既然来了,又不能不打个招呼。”
    众人听说他这次过来和工作无关,一个个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项诚也不知道刘钊这次前来北港的目的是什么,听刘钊这么说,心中将信将疑,没听说他在这边有什么关系啊。
    张大官人也不信,你既然来这边走亲访友,至于把大家都弄到这里来开会吗?你开会也没什么,毕竟你是省纪委书记,来到地方上摆摆谱训训话也是理所当然,可为什么单单把我们滨海的干部叫来?滨海下辖的县市不止我们一个吧?
    刘钊道:“今天大家只是见见面,不是什么正式会议,大家只管畅所欲言。”
    现场没有人主动说话。
    刘钊的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了,张大官人心中明白,把自己叫来肯定有事儿,他对刘钊看着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笑了笑,没说话。
    刘钊道:“小张,最近省纪委方面收到了不少你的举报材料啊。”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显然是没打算给张扬留面子了。
    张扬笑道:“我从进入体制开始,从来都是各级纪委重点关注的对象,还好,我从九二年工作至今,虽然针对我的举报数不胜数,我仍然能坐在这里,就证明我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一个经得起党和组织考验的好同志,一个合格的党员。”
    刘钊却没笑,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扬道:“我说得都是实话,当着这么多的领导,我要是再玩虚伪的那套,根本就是对领导的不尊重,别说你们对我有意见,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北港市纪委书记陈岗道:“其实最近我也收到了不少关于张扬同志的举报,可根据我的调查,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陈岗是真心为张扬说话,可张大官人听着却有点不乐意了:“陈书记,什么叫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这些关于我的举报全都是子虚乌有才对。”
    与会人员有多半人都笑了起来,这厮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本来严肃的会场被他的歪搅胡缠弄得轻松了许多,不过这也削弱了刘钊的官威,虽然张扬只是一个处级干部,不过他也没把这位省里的大员放在眼里。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下)   
    刘钊应该是被张扬的态度刺激到了,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细微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在场人的注意,刘钊道:“张扬同志,你可以将你之前失踪一周时间的事情向大家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张大官人早就料到一定有人会提起这件事,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省纪委书记刘钊。他这次去南韩非常匆忙,除了向乔梦媛交代之外,并没有向其他人做出详细的解释,离开之前也只是想许双奇简略的说了一声,说是去京城办事。张扬看了看一旁的许双奇:“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向许双奇同志交代过了啊!”
    刘钊的目光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他向许双奇望来,许双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挤出一个笑容道:“张书记是跟我说了……”
    “你是他领导?你有权力准他假?”
    “呃……”许双奇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今儿已经不是第一遭脸红了。本以为自己历经多年修炼这张脸皮早就修炼得风雨不透,可是在今天的场合下他还是显得拙笨了一些,许双奇认为自己差得不是能力,是官位,官位就是底气,今天与会者中自己无疑是最小的一个官,底气自然是最不足的一个。
    刘钊的目光重新落在张扬脸上的时候已经变得相当严厉了:“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擅离职守长达一个星期之久,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没有开通有效的联络工具,你去了哪里?为公还是为私?如果事出有因,为什么不办理相关手续。”
    张大官人在刘钊暴风骤雨的发问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窘迫,依旧显得淡定自若,游刃有余。张扬道:“第一我不是擅离,我是去京城办事,我的手机号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滨海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只要他们想联络就一定能够联络上我,我这趟京城之行,为公也是为私,因为走得匆忙所以来不及办手续,我承认自己的疏忽。”
    龚奇伟道:“张扬同志,你不能以这样的理由就可以忘记组织纪律,你至少要向我说一声。”龚奇伟关键时刻补了一刀,他和张扬之间的不合早已公开化,在别人看来,他选择这个时候补刀,再正常不过。
    张扬道:“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乔老!至于我在京城做了什么,目前不可能向诸位交代。”一句话把刘钊和龚奇伟都噎住了,这小子找到的这个理由真是充分,就算他说了谎,谁也不可能去找乔老验证。
    项诚此时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这件事有误会,小张离开之前给我打招呼了,当时我没太留意,所以没问他的去向,说起来,这件事上我也有责任。”
    与会人员多数都感到错愕,项诚居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力挺张扬,这等于公开和刘钊唱起了对台戏,不过对张扬而言就意味着雪中送炭,谁说张扬没请假,连项诚都知道了。
    刘钊极为不满地看了项诚一眼,有了项诚这句话,他围绕刚才的那件事做文章就失去了意义,刘钊道:“我不是要针对谁,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地问起这件事,根据南韩方面传来的消息,说我们有位干部去汉城折腾了一圈,把南韩保安司令金承焕将军的女儿给拐跑了。”
    刘钊说完就盯住了张扬,不但是他,所有人都盯住了张扬,这厮干出这种事绝不意外,他不干反倒是让人惊奇了。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住:“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是我干得?一个星期,我从北港跑到汉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溜回来?可能吗?我怎么出去的?出入境不可能没有记录吧?”
    刘钊道:“有些事情一旦闹出了国际影响,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解决的。”他叹了口气道:“我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够严于律己,以身作则。”说完这句话他就站起身来,这就意味着要散会。
    刘钊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搞得这帮北港干部颇有些无所适从。不过他临走的时候向张扬道:“张扬,你跟我出来一趟。”
    张大官人在众人注目中,跟着刘钊走了出去,他笑道:“刘书记,您找我还有其他事?”
    刘钊道:“你知不知道金敏儿的下落?”
    张扬皱了皱眉头道:“刘书记,这哪跟哪啊!您真相信我这段时间去了汉城?”
    刘钊道:“张扬,我对你没什么成见,就算汉城那边的事情真是你做的也轮不到我管,但是我得提醒你,南韩方面已经向我国外交部提出了交涉,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张扬道:“我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出入境都没有我的记录,我怎么去南韩?插翅膀飞过去?还是我从大海一路游过去?”
    刘钊看到这厮死不认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传真照片递给他道:“这是外交部方面传真过来的照片,照片是在汉城街头拍到的,你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张大官人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上金敏儿挽着他的手臂正走在汉城街头,这厮的原则是,只要不被抓到现行那是绝不会承认的。摇了摇头道:“还别说,真像我!可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实在太多了,这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
    刘钊道:“金敏儿之前代表蓝星在滨海保税区考察,因为国内有事,她突然就回去了。她有私人飞机,如果多带一个人回去很容易啊!”
    张扬道:“刘书记,说一千道一万您还是怀疑我,我就纳闷了,平海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往我身上想也就罢了,可现在汉城发生了事情,你们也联系到我身上,我这么大能耐啊?赶明儿各位大人们是不是要把海湾战争、苏联解体也算我头上?我倒是想,可我忙不过来啊!”
    刘钊望着这小子,表情显得有些将信将疑,如果不是接到了这张传真照片,他也不会相信张扬跑到了汉城,拐跑了南韩保安司令的闺女,这事儿于理不合啊,毕竟一个干部出国,出入境会留下记录的,可张扬这小子从来都是个滑头的主儿,这照片上分明就是他,刘钊道:“南韩方面不会这么算了的,他们会通过外交途径追究这件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外交部方面可能会派人对你进行调查。”
    张扬笑道:“公安部来了我都不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南韩保安司令怎么了?牛逼什么?来到咱们中国,顶天也就是个省军分区司令员。”
    “怎么说话呢?张扬,你最近的事情还少啊?自己注意点儿!”
    张扬道:“得,我明白了,刘书记,这照片我留着。”
    刘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上了汽车。
    张扬拿着照片左看右看,这张照片虽然是传真过来的,不过非常清楚,但凡有眼睛的,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他。看来金承焕不会善罢甘休,已经急不可待地扣了一顶拐走金敏儿的帽子给他。张大官人心中暗乐,老子不但拐了,我还把你闺女那啥了,我们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水乳交融,干柴烈火,你这个老乌龟再恨我,也只能望洋兴叹,鞭长莫及。
    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出来看到刘钊已经上车离去,他本来是想送送刘钊的,可是因为考虑到刘钊和张扬单独有话要谈,所以故意放慢了脚步,没成想这一慢就没能送领导上车。
    项诚刚才在会议上帮助张扬解围,还是博得了张扬的不少好感,张扬道:“项书记,谢谢啊!”
    项诚道:“没什么好谢的,以后出去做什么事情还是先打声招呼,省得上头查下来麻烦。”
    张扬笑了笑,项诚最近很喜欢卖给自己人情。张扬道:“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让项书记难做的。”
    项诚道:“你去京城见乔老了?”
    张扬故意向周围看了看,项诚意会到他害怕别人听到,微笑道:“去我办公室聊聊。”
    张大官人欣然应邀。
    来到项诚的办公室内,项诚让秘书沏了壶碧螺春,向张扬笑道:“奇伟同志送给我的,一起尝尝。”
    张大官人一语双关道:“龚副书记的茶我可不敢喝。”
    项诚笑道:“真是搞不懂你们,工作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影响到彼此的友情,我一直都对大家强调,公是公,私是私,千万要分得清清楚楚。”
    张扬道:“我可能永远也到不了那样的境界,刚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龚副书记补刀的手法还是相当高明的。”
    项诚道:“说起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对在先啊,就算你离开北港,也应该开通有效通讯工具,真遇到什么重要事情,我也方便通知你啊!”
    张扬道:“这次走得匆忙,手机忘带了。”
    项诚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不过他也没有要追究张扬责任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最近可谓是多事之秋,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小张啊,还是低调一些。”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上)   
    张扬道:“项书记,我还不够低调啊?辛辛苦苦启动起来的保税区,转眼之间就把我给排除出管理层之外,我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想问一句,现在的保税区到底是不是滨海的一部分?”
    项诚心中暗叹,你发什么牢骚?怨只怨你自己得罪了宋怀明,现在可不是我要整你,是平海的一号人物要剥夺你的权力,你拿什么和人家抗衡?项诚到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在宋怀明的领导下,他也属于政治上失意的那类人,和现在的张扬是同病相怜,项诚道:“保税区当然是滨海的一部分。”
    张扬道:“既然是滨海的一部分,我这个滨海市委书记却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您觉得正常吗?”
    项诚道:“小张,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相信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张扬道:“项书记,其实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心里明白,大家心里都明白,您刚才说公是公,私是私,可真正能分清楚的人有几个?我看连宋书记都未必分得清楚。”
    项诚看出张扬对宋怀明充满了怨气,这种时候他反而不好插言了,这并不代表项诚对宋怀明全心全意地支持,而是他不想说,也不敢说,这么多年来,项诚从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领导的坏话,官场上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度是很低的,别人在你面前抱怨,你跟着附和两句,或许对方一转身就会去某位领导面前把你给卖了。
    张扬道:“不瞒您说,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项诚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我倒想听听,你所谓的最坏打算是什么?”
    “大不了我不干了,天下之大,还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项诚从张扬的话音中听出他似乎有了离开北港的意图,不露声色道:“其实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想要取得进步,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退却,而是要迎头而上,只有直面困难,将眼前的困难当成是一次人生的历练,才能不断向上。”
    张扬道:“我也不甘心就这么走啊!”
    项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这次去京城就是为了找下一站去了?”换成过去,项诚是绝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张扬这个狂妄小辈这样和谐地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谈话。
    张扬道:“不是,牢骚归牢骚,我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我这次去主要是办了点私事儿,项书记该不会怪我吧?”
    项诚道:“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既然心里不痛快,不妨干脆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项诚显得非常体谅张扬。
    张扬道:“谢谢项书记关心,我虽然不想管,可滨海保税区我不管还不行,我知道有人不想我管,可是投资商奔着我过来了,我要是不出面,人家就没兴趣投资了,不是我高看我自个儿,有些事离开了我还真不行。”
    项诚道:“我听说蓝星那边出了点事情。”
    张扬道:“我也听说了,据说蓝星集团的总裁金尚元先生不幸辞世了,汉城最近闹了不小的动静,不过这是人家的内政,咱们不便干涉,刚才刘书记居然说我把金敏儿给拐跑了,您说可气不可气?”
    项诚道:“清者自清,你既然没做过,也不要怕被人说,我看这件事也有些荒唐,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你怎么可能跑到汉城把金敏儿给带走,再说了,出入境也没你的记录啊。”项诚说得不是真心话,其实他对张扬还是有些怀疑的,这小子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张扬在项诚的办公室里聊了半个多小时方才离开,刚刚走出房门就接到了滨海市长许双奇的电话,因为他这次是搭许双奇的便车过来的,所以许双奇虽然开完了会却不得不等他。
    张扬没打算马上就走,冲着电话道:“老许,你先走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许双奇合上电话,向司机道:“走吧,去昝书记那边转转。”
    许双奇口中的昝书记是滨海前县委书记昝世杰,昝世杰被张扬取而代之后,就去了北港市科委,现在基本上属于半退休状态。
    许双奇来到昝世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昝世杰正在那儿画国画,许双奇凑到画案前,笑道:“昝书记,好雅兴啊!”
    昝世杰抬头看了许双奇一眼,笑了笑,在画面上又添了两笔,方才放下画笔,走到水池前洗了洗手,邀请许双奇在沙发上坐下了,从许双奇的位置刚好看到对面的条幅上写着悠然见南山五个大字,许双奇下意识的向窗外看了看,从这里果然可以看到南面的小山包,许双奇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昝书记是打算当隐士吗?”
    昝世杰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自己则拿起桌上的大茶杯喝了一口:“我早就是隐士了!”
    许双奇笑了起来,古往今来成为隐士的往往是在政治上不得志的人,目前的昝世杰的确属于这个类型。
    昝世杰掏出一盒中华,许双奇却摸出了一盒万宝路:“抽这个,带劲儿。”
    昝世杰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抽出了自己的中华噙在唇间。许双奇掏出火机帮他点上,自己也点燃了一支万宝路,两人抽了几口烟,室内的空气充满了烟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儿。
    昝世杰道:“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
    许双奇道:“顺路过来的,省纪委刘书记到了,给大家开了个小会。”
    昝世杰眉峰一动,自他从滨海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已经远离了北港的权力中心,像这种事他是不会知道的,昝世杰道:“省纪委对北港还是那么关照啊,是不是有人又犯错了?”
    许双奇道:“也没什么,就是强调了一下纪律,应该是针对张扬的,他之前不辞而别,有一个星期都联系不上,有人说他去了汉城,反正啊,他是被上头给盯住了。”
    昝世杰对张扬最近的麻烦事也有所耳闻,他叹了口气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怎么样。”他是在说张扬,也是在说自己。
    许双奇道:“我看他在滨海呆不长了。”
    昝世杰没说话,不过身躯向许双奇倾斜了一下,以这样的方式表明他想要听到答案。
    许双奇道:“他和宋书记的女儿已经分手了,自然也在上头失了宠,现在保税区的管理权都被收回去了,他和龚奇伟之间的关系每况愈下,现在相当的恶劣。”
    昝世杰道:“树挪死,人挪活。以他目前的处境,早点离开方才是明智的做法。”他从许双奇的表情中揣摩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张扬的到来本来已经让许双奇对仕途死心,可是最近上头不断赋予许双奇权力的同时也让他的野心开始萌动起来。可以说许双奇是最期待张扬离开的一个,只有张扬走了,滨海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才会产生空缺,他才有希望填补这个空缺。
    许双奇道:“昝书记,依你看宫市长和龚副书记谁更有希望?”
    昝世杰看了许双奇一眼,许双奇的这番话和没问一样,整个北港都已经看出了谁才是项诚的接班人,许双奇又怎会看不清楚?明知故问?应该不是,官场中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面临站队的问题,昝世杰这种已经被排除出中心权力圈的人或许暂时不需要去考虑,但是许双奇不然,他必须在宫还山和龚奇伟之间做出抉择。
    许双奇的这句问话让昝世杰有些不爽,应该说是触景伤情,自己当年也是权重一方的人物,可现在,转眼之间已经成为昨日黄花。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自己的官场之路无疑已经进入了一条死巷,他看不到希望。
    许双奇这次前来是问计,可昝世杰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他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双奇,这盘棋不是你能够操纵的,如果我是你,我宁愿做个旁观者,决不去当一枚棋子,供别人摆布。”
    这是北港最炎热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中,人心容易变得浮躁,张大官人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品着清茶,这厮自从汉城归来之后一直都过得悠闲自在,在别人看来,他最近收敛了许多。平时很少见他在公众场合露面,连本地电视新闻上也很少看到他的报道。
    可有些人注定是无法低调的,就算你躲起来,别人一样可以找到你,金敏儿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逃离汉城而结束,金承焕通过外交途径向张扬进行追究。
    权正泰在中国外交部特派员白志军的陪同下来到了滨海市,他这次前来是受了金承焕的委托,调查金敏儿失踪的事情。
    这两位可以说都是张扬的老熟人,当初他在美国纽约州大杀四方的时候,白志军就是纽约州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至于权正泰,更是深悉内情。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中)   
    张大官人看到两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乐呵呵站起身来:“两位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他让傅长征去泡茶。
    白志军微笑道:“张扬同志,我这次来是受了外交部的委托,特地协同权正泰先生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张扬道:“我和权先生也是老朋友了,快请坐!”
    两人都坐下了,傅长征送上茶水,张扬很热情地招呼两人喝茶,他向权正泰道:“权先生最近身体怎样了?”
    权正泰淡然笑道:“还好!”
    白志军道:“既然你们是老朋友,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权正泰道:“张先生,我还是直截了当的地说吧,一周之前,金承焕将军的女儿金敏儿小姐,在和洪总统的儿子洪政宰先生的订婚舞会上,突然被人劫走,当时有人拍下了一些照片,根据我们的详细比对,怀疑这个劫走金小姐的人就是你。”事情的真相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权正泰当然知道这件事就是张扬干得,不过劫持金敏儿这项罪名不成立,当时是张扬和金敏儿联手劫持了洪政宰才对,当晚很多人都看到了。不过家丑不能外扬,身为南韩保安司令的金承焕当然不能将事实真相公诸于众,而是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地推到了劫匪身上,这个倒霉蛋自然就是张扬了。
    权正泰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了张扬,张大官人拿起来一看,啧啧称奇道:“跟我还真有点像啊,不过这个肯定不是我。”
    权正泰道:“张先生可以证明这件事吗?”
    张扬道:“当然可以证明,出入境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根本就没有入境南韩的记录。”
    权正泰道:“可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张先生之前曾经搭乘蓝星董事长金尚元先生的专机,陪同金敏儿小姐一起返回汉城。”
    张扬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非得要往我头上扣帽子我也没办法。”他向白志军笑了笑道:“白先生,我可以和权先生单独谈几句吗?”
    白志军微笑起身,他只是负责陪同权正泰过来,在感情上他还是站在张扬这一边。
    张扬让傅长征引领白志军去隔壁休息室休息,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权正泰两人,张扬道:“权先生,今儿你过来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权正泰道:“我是奉命前来,金小姐失踪可不是小事,金将军不可能不追究。”
    张扬道:“敏儿没事,过几天她就会公开露面,她会出来主持蓝星的工作。”
    权正泰道:“金将军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他的语气很凝重,是想张扬引起足够的重视。
    张扬道:“他生气与否跟我没关系,你回去帮我转告他,如果他再敢出卖敏儿的利益换取政治筹码,我决饶不了他,还有,他想找我麻烦,只管让他自己来,我等着他!”
    权正泰的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他这次来找张扬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害怕张扬把他协助的事情暴露出去,他低声道:“其实如果张先生坚持没有做过,金将军也拿不出太多的证据。”
    张扬也知道权正泰担心什么,他笑道:“你放心吧,他再能耐也就是在你们国家里,到我们这边啥也不是,咱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会永远保密,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所以你不用害怕。”
    权正泰脸上有些发红,被人看破了心思难免有些尴尬。
    权正泰道:“金将军以后还会通过外交方面施加压力的,如果想改变这一情况,还是尽快让金小姐公开露面。”
    张扬道:“我知道!”
    权正泰和白志军来得匆忙,走得也仓促,和张扬谈话之后,两人马上就要离开滨海,张大官人还是相当好客的,盛情挽留两人多住几天,权正泰毕竟还要回去交差,他婉言谢绝了张扬的好意。
    白志军临行之前握住张扬的手道:“张书记,这件事还是需要做些工作的,金承焕是南韩保安司令,他给大使馆施加了不小的压力,你最好和大使方面沟通一下。”他不忘提醒张扬道:“舒大使和顾书记相交莫逆,你可以跟顾书记说一声。”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白志军分明是在卖给自己一个人情。舒英恒和顾允知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可是张扬一直认为没必要惊动顾允知,现在自己已经回到了国内,金承焕就算再能耐,他也鞭长莫及。
    送走了白志军和权正泰,张扬回到办公室内,拨通了金敏儿的电话,目前金敏儿已经身在东京,蓝星海外事业总部就位于此,听说父亲仍然对张扬紧追不放,金敏儿不禁有些担心:“张扬,他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等下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不放。”
    张扬道:“他生气也是难免的,女儿被我给拐走了,换成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金敏儿听他这样说,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道:“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
    金敏儿嗯了一声:“蓝星的管理体系一直都很完善,伯父出事之后,公司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最近都在组织开会,准备全面接手蓝星的工作。”
    张扬道:“蓝星是你大伯一生的心血,一定不能就此垮掉,敏儿,我只担心,你爸还会找到你。”
    金敏儿道:“天高任鸟飞,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如果他再敢逼我,大不了我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张扬道:“父女之间最好还是不要闹到那种地步。”
    两人聊了足有半个小时,张扬方才放下电话。
    中午的时候,程焱东过来找他,并带给张扬一个相当意外的消息,前滨海县委办公室主任洪长青因为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尸体今天上午被发现,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岗。洪长青和陈岗过去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难道这件事情和陈岗有关?
    程焱东道:“根据现场初步勘查的结果应该是意外,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不过现场搜到了许多的东西。”
    张扬道:“什么东西?”
    程焱东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可能这次纪委陈书记要有麻烦了。”
    现在的陈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洪长青的意外死亡让他感到震惊,不过震惊之余又感到害怕,他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已经维系了许多年,洪长青手里肯定握有很多不利于他的证据,此前这女人就不止一次地威胁过他,一想到这件事陈岗就开始坐卧不宁,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陈岗一跳,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方才抓起了电话:“喂……”他的声音干涩而无力,任何人都能够听出他现在的紧张。
    电话是他弟弟陈凯打来的,洪长青死亡的消息就是陈凯第一时间通知他,陈凯身为北港开发区分局局长,可以获得不少的消息。
    陈凯道:“大哥,现场初步勘查的结果出来了,已经基本认定是意外,没有人为谋杀的痕迹,也不像是自杀。”
    陈岗道:“有没有其他的发现?”陈岗关心的并不是洪长青究竟是怎样死的,他关心的是洪长青的死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陈凯当然明白大哥这句话的意思,他低声道:“大哥,这案子并不属于我的辖区,我只能通过关系打听情况,不方便直接介入,不过我听说这件案子赵局第一时间去了现场。”
    陈岗嗯了一声,内心中忐忑不已,虽然隔着电话,陈凯一样能够感觉到大哥的紧张,他劝慰道:“大哥,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
    陈岗道:“没关系最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中充满了沮丧,挂上电话,点燃一支烟,坐在那里默默地抽着,过了好一会儿,陈岗似乎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从中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洪长青充满了魅力和风情,望着她的笑靥,陈岗的内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用尽全力抽吸了一口空气,这才感觉到胸中的郁闷感稍稍减轻一些,睁开双目,拿起火机将照片点燃,看着火苗渐渐吞噬了照片,吞噬了洪长青那张熟悉而又遥不可及的面庞,陈岗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赵国强来到北港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次命案,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洪长青死于煤气中毒,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洪长青的死亡并无太多可疑之处,最终的结果还要等尸检报告,不过赵国强在现场有很多意外地发现,洪长青在她的保险柜中保存着一本日记,这本日记现在就放在赵国强的办公桌上,日记中记载着她和陈岗这些年的交往,甚至连她和陈岗在何时何地发生关系都记载的清清楚楚,赵国强看完日记之后,震惊而愤怒,如果这本日记上记载的一切属实,那么北港的这位纪委书记腐败到何等的地步。
    保险柜中不仅有日记,还有几盘录音,洪长青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出卖自身肉体给陈岗的同时绝不是白白服务,而是要换取政治上的利益,这些日记和录音,就是她准备对付项诚的后手。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下)   
    洪长青的死亡在滨海引起的震动远比在北港要大得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在滨海工作多年,这些年她的出镜率一直都很高。人们对于洪长青死亡的兴趣更多地表现在对案情的剖析上,破案是警察的事情,可是分析案情每个老百姓都有兴趣,几乎多数人都认为洪长青不会自杀,一个女人,几乎该有的都有了,她怎么会舍得自杀?
    张扬听说洪长青的死讯时也颇感震惊,他实在想像不出洪长青自杀的理由,这世上存在着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张扬也没想到洪诗娇会来找自己,她通过自己的关系目前调到了滨海市招商办工作,工作能力还颇为出色,乔梦媛也给予了她相当的肯定。
    洪诗娇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张大官人见不得女人哭,他正想安慰洪诗娇,说上一句节哀顺变,却听洪诗娇抽抽噎噎道:“张书记,我姑姑肯定不是自杀!”
    张扬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之中,已经基本排除了自杀,说是意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洪诗娇咬了咬嘴唇道:“绝不是意外,一定是谋杀!”
    张扬有些奇怪看着洪诗娇,他有些不明白她的语气何以会如此断定。
    洪诗娇道:“张书记,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她,一定是陈岗,北港纪委书记陈岗!”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低声道:“小洪,没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洪诗娇道:“我怎么会没有证据,陈岗这个人就是干部队伍中的败类,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流氓。”
    张大官人当然认同洪诗娇的这番话,但是洪诗娇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却耐人寻味,张扬知道其中不会那么简单。
    洪诗娇道:“他以权力相逼,让我姑姑当他的地下情人已经很多年了。”
    张扬道:“小洪,这样的事情你好像不应该向我反映吧?”
    洪诗娇含泪道:“我能向谁反映?纪委都是他的人,北港市领导全都和他官官相护,我唯一能够信得过的就是您,我始终认为您是一个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好干部。”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感觉自己变得伟岸高大了许多,看来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的嘛。
    张扬道:“小洪,你为什么认定你姑姑是被陈岗害死的?”
    洪诗娇咬了咬嘴唇道:“我姑姑生前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遭遇了不测,那个对她下手的人就一定是陈岗。”
    张扬道:“你不能仅凭她的一句话就断定这件事是陈岗做得,而且,陈岗是纪委书记,他懂得法律,杀人的后果是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洪诗娇道:“知法犯法的人还少吗?”
    张扬道:“小洪,就算你说得事情成立,那么证据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驱动陈岗去杀死你的姑姑?”
    洪诗娇道:“我姑姑对目前的工作很不满意,所以她去找过陈岗几次,想让他帮忙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可是陈岗嘴上答应,却不为她出力,而且他……他还动起了我的心思。”说到这里,洪诗娇的面孔不禁有些发热。
    张大官人对她的这番话并没有感到意外,陈岗这个人一直都不是什么好鸟,好色成性,生活作风混乱不堪,利用手头的权力规则了不少女干部,可是张扬并不相信陈岗会杀死洪长青,他和洪长青之间的事情早就被自己掌握得清清楚楚,就算他杀了洪长青也达不到毁灭证据的目的,想要掩盖事实真相,除非把所有知悉内情的人全都杀了。
    洪诗娇道:“一定是他害怕我姑姑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众,所以才铤而走险,杀死我姑姑灭口。”
    张扬道:“小洪,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帮忙督促警方早日查出真相,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没有证据的事情一定不可以随便说,如果让别人知道,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利的影响。”
    洪诗娇听到张扬这么说,忽然感到有些委屈:“可……”
    张扬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轻声道:“节哀顺变吧,你姑姑的事情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在警方的调查结果没有最终公布之前,你还是不要做出盲目判断。”
    洪诗娇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她并没有从张扬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她站起身,低声道:“张书记,打扰您了,我走了!”
    张扬点了点头。
    洪诗娇走后不久,常海心来到他的办公室,她在门口遇到了洪诗娇,感到有些好奇,轻声道:“洪诗娇找你干什么?”
    张扬叹了口气,将刚才洪诗娇跟他说过的那番话简单说了一遍,常海心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道:“如果她说得全都是事实,这个陈岗实在太可恶了。”
    张扬道:“她只是根据洪长青当年的一些话做出判断,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常海心道:“你打算帮她把这些情况反映上去?”
    张扬道:“都说过没什么实际证据了,我把这些事情反映上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常海心道:“那可说不准,你这人从来都喜欢怜香惜玉,看到人家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这心肠顿时就软了,让你赴汤蹈火你张书记也再所不辞啊!”
    张扬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怎么个意思?吃醋了?”
    常海心白了他一眼道:“要是我吃你醋,早就被醋给淹死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心眼儿没那么小,再说了我和她没有一丁点关系。”他的目光在常海心的胸前瞄了一眼道:“常书记的心胸还是博大的。”
    常海心红着俏脸,挥手在他肩头打了一下:“流氓你,你就是个流氓书记。”
    张大官人伸手在她的玉臀上轻轻拍了拍,感受了一下来自她青春娇躯的美好弹性,心头又有些热了。常海心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知道这厮的控制力根本就是个渣,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撤出一段的安全距离:“我听说,你正在忙着调动?”
    张扬笑道:“谁说的?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外面都这么说!”
    “流言就是这么来得,的确有不少人想我走,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走,遇到点小挫折,我就选择逃避,我还怎么在官场立足,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们。”
    常海心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张扬站起身道:“我得去北港一趟。”
    常海心道:“刚好我要去团市委办事,我送你过去。”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啊!”
    张大官人开始为陈岗有些担心,确切地说,他担心的并不是陈岗,而是他自己,之前他和桑贝贝煞费苦心布下了一个迷局,利用这个迷局将陈岗和袁孝商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却想不到洪长青的突然死亡将他的固有计划打乱,如果陈岗因为这件事被牵涉进去,那么陈岗保不齐做出什么事情来,这种人是没有任何道义可言的。
    张大官人不怕陈岗,怕的是这厮坏了自己的大计。
    对洪长青之死感到最为害怕的人是陈岗,现在的陈岗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绝不为过,张扬和常海心前往北港的途中,就接到了陈岗的电话。
    隔着电话已经能够听出陈岗声音中的紧张,陈岗道:“张书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张扬道:“说吧!”
    陈岗道:“你知道吗,洪长青突然死了,现在外面有很多不利我的谣言,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陈岗感觉到嗓子有些发干,手心满是冷汗,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张扬解释,可是他又实在想不起要去找谁。
    张扬道:“我相信你,可这件事上我说了不算。”
    陈岗道:“你得帮我,你一定得帮我。”他的这句话充满了复杂的含义,第一句话如果还充满了乞求,第二句话就有威胁的含义了,关键时刻,他想到张扬是有原因的,因为张扬杀过人,他帮助张扬做过毁尸灭迹的事情,他们应该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如果他出了事情,张扬也休想独善其身。虽然还没出事,陈岗却已经把最坏的一步考虑到了。
    张扬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现在调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清者自清,你怕什么?”
    陈岗道:“这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她手里肯定有很多不利于我的东西。”
    张扬沉默了一会儿:“你冷静些,回头我会找你联系。”
    放下电话,张扬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陈岗距离阵线崩溃大概只剩一步之遥,如果洪长青真的留下了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那么陈岗这次恐怕难以逃过劫难,可是现在就将陈岗踢出局外是不是太早?张扬苦苦思索着,突然出现的复杂局面,究竟应该怎样去解决?他是就此放弃陈岗,还是应该留着他从长计议?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上)   
    常海心看到张扬苦苦思索的样子,并没有打扰他,而是将车靠在一旁,给他充分的考虑时间。
    张扬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常海心已经将车停下了,他笑道:“停车干什么?”
    常海心道:“我去团市委,你去哪里?”
    “你把我送公安局去。”
    常海心表情奇怪地看着他:“看来她的事情你还是很上心的。”
    张大官人笑道:“就说你吃醋了吧,满嘴的醋味!”
    常海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最近你自己麻烦不断啊,别没事找事了。”
    张扬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你要是想教育我,等晚上啊,咱们俩床上说。”
    常海心呸了一声,含羞道:“我懒得理你,最近我都要陪嫂子,哪有时间……”话中的意思并不是不想跟张扬在床上说,而是最近抽不出空。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你嫂子怀孕了?”
    常海心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大官人道:“我惦记你嫂子呗!”
    “滚你!”常海心笑着骂他,自然不会当真,汽车已经来到公安局门口,常海心道:“下车吧!”
    张扬推开车门,临下车又向常海心道:“待会儿我忙完了给你电话,中午争取一起吃饭。”
    “你忙正事要紧!”常海心向张扬挥了挥手,驱车离去。
    张扬望着常海心开车走远,这才转身走入北港市公安局。
    北港市公安局长赵国强刚刚开完内部会议,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翻看着洪长青过往的档案资料,听说张扬过来找他,点了点头道:“请他进来。”
    张大官人满面春风地走入办公室内,笑道:“赵局,忙吗?”
    赵国强实话实说道:“忙!”
    张扬道:“看来我今儿来的不是时候。”
    赵国强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微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张书记就算没事也不会到我这里来闲逛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事,我听说洪长青死了,所以过来询问一下案情。”
    赵国强去给他泡了杯茶,将茶杯递给张扬,目光趁机打量了一下张扬,并不掩饰脸上的诧异之色:“张书记,你和死者很熟?”
    张扬道:“她生前曾经担任过滨海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我对她有些了解。”
    赵国强道:“我听说她之所以离开滨海就是因为和你发生了一些矛盾。”
    张扬笑道:“赵局,看来你已经把其中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了。”
    赵国强道:“现在是一个信息爆炸的社会,任何的秘密都只是相对而言,更何况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张扬道:“的确称不上什么秘密,洪长青在滨海工作期间和我在工作理念上产生了一些分歧。”
    赵国强道:“我听说的版本是,她利用侄女洪诗娇陷害你,可这件事被你拆穿了,洪长青因此而不愿在滨海继续呆下去,所以选择了离开。”
    张扬道:“其实我也挽留过她,我本来希望她出任滨海招商办主任一职的。”说到这里张扬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颇为惋惜道:“红颜薄命,没想到她年轻轻的就这么走了。”
    赵国强道:“她和她的丈夫感情也不好,死了这些天他们之间都没有过联系。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丈夫和她分居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外出学习,我们刚刚将洪长青的死讯通知他。”
    张大官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国强道:“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现在还无法下结论。”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国强向张扬歉然笑了笑,起身来到桌前拿起了电话。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结论让赵国强有些吃惊,洪长青并非死于中毒性窒息,真正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所谓机械窒息,是因机械作用引起呼吸障碍。现场煤气中毒只是假象,是为了掩盖洪长青被他人杀害的事实。这是一起谋杀案,赵国强放下电话,望着桌面发了一会儿呆,方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张扬道:“尸检结果出来了,他杀!”
    张扬道:“他杀?”这结论让他的心情顿感沉重,因为他知道洪长青死亡的这件事必然会牵连到陈岗,事情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着。
    赵国强端详着张扬的表情,低声道:“关于这件事你对我有什么可说的吗?是不是可以提供给我一些有用的线索?”
    张扬道:“我就是顺便过来问问。”
    赵国强道:“作为一个警察,我感觉今天你的来意并不是那么简单,你很关心这件事,你一定知道什么,同时你又在顾虑什么,张扬,死去的是一个国家干部,她曾经是你的同事,如果你知道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对我以诚相待,帮助我尽快破案。”
    张扬想了想方才道:“对于谁是杀死她的凶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的确知道一些关于洪长青的事情,这些事或许和案情有关,或许和案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并不适合说出来,我担心会对你造成误导。”
    赵国强道:“你怀疑我的判断力?”
    “不,你恰恰是我最为欣赏的警察之一,早在南锡的时候,我对你的破案能力就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赵国强充满迷惑地望着他:“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很让人怀疑吗?”
    张扬笑道:“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和洪长青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的那些事早晚都会告诉你,但应该不是现在。”
    赵国强道:“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今天来我这里是试探虚实,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死者的情报吧?”赵国强对于张扬这样闪烁其词的态度开始有些不爽.
    张扬站起身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赵国强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这件事最终会影响到你吗?”
    张扬道:“我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赵国强道:“那就是你担心这件案子会影响到一些人,一些和你有关系的人,谁?告诉我!”
    张大官人掩饰不住对赵国强的欣赏,他仿佛重新认识赵国强一样看着他,赵国强能够他们的对话中就做出这样的推断,证明了他卓越的推理能力。
    赵国强盯住张扬的双目,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正如他开始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张扬不会毫无目的的过来,关心一件事,必然有关心的理由,现在张扬已经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一些情报,而他还没有从张扬那里得到相应的回报,赵国强道:“你在担心谁?”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
    赵国强道:“想要得到必须先付出一些,你做人不会这么吝啬吧?”
    张扬笑道:“可我根本没有得到什么,你好歹也拿出一些诚意。”
    赵国强叹了口气,发现从这小子嘴里想要掏出点话来还真有难度,他有些后悔刚才对张扬太过坦诚了,不过洪长青死于他杀的事情原本也没打算隐瞒起来,他点了点头道:“你不说?”
    “还没到我说的时候,再说,我说的事情对你的案情没有任何帮助。”
    赵国强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张书记,我马上还有个案情研讨会,就不陪你了。”
    张大官人的目的其实只达到了一半,他是想探听这件事到底牵涉到陈岗没有,他也不是存心要跟赵国强绕弯子,可目前还不知道赵国强到底对案情的把握到了什么程度,他总不能将事情一股脑倒给他。
    赵国强既然下了逐客令,张大官人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他微笑告辞。
    张大官人的心情并不轻松,离开市局的办公大楼,在出口处遇到了陈凯,两人目光相遇,陈凯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最终决定还是向张扬走了过来,虽然他不清楚哥哥和张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最近走得很近,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陈凯就没理由继续当他是敌人,他招呼道:“张书记!”
    张扬笑了笑道:“这么巧啊!”说完他就意识到陈凯应该是为了洪长青死亡的事情过来的,看来洪长青的意外身亡已经让陈家兄弟失去了镇定。
    陈凯道:“来局里办点事,张书记来干什么?”
    张扬笑道:“也来办点事。”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先走了。
    离开市局之后,张扬想了想,还是选择前往市纪委一趟,他想了解一下陈岗现在的状况。
    自从得知洪长青死亡的消息后,陈岗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烟灰缸内满满的都是烟蒂,房间内乌烟瘴气,看到张扬进来,陈岗起身将窗户打开,让室内的烟雾尽快散去。
    张大官人道:“陈书记,你这里是毒气室还是办公室啊?”
    陈岗道:“因人而异,有人觉得是毒气室,有人觉得是安乐窝。”
    张扬走到窗前,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低声道:“我刚去了市局,洪长青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她死于机械性窒息,也就是他杀!”
    月票忒惨淡了点,月底了,咱们还能奋发一次咩?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中)   
    陈岗明显哆嗦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我已经很久都和她没有联系过了。”
    张大官人心中暗道:“我信,可我相信没用,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从一旁的冰吧中拿了一瓶水,喝了两口道:“今天洪诗娇前来找我,一口咬定她姑姑是你杀的。”
    陈岗明显愤怒起来:“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是一个国家干部,我不可能知法犯法!”
    张大官人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出不少的鄙夷,这厮居然还知道自己是个国家干部,居然还能说出他不可能知法犯法的话,真他妈的笑话。
    陈岗道:“那妮子对我有偏见,她在针对我。”
    张扬道:“不是她针对你,是因为洪长青生前就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出了任何意外,那么杀她的凶手就是你。”
    陈岗摇了摇头,一副悲愤莫名的样子:“她怎么会这样说?她凭什么这样说?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张扬道:“很正常,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懂得买卖不成仁义在的道理。”
    陈岗听出他对自己的讽刺,可是陈岗现在根本不会在乎,他在乎的是洪长青的这件事该往何处去,这件事究竟会不会牵扯到自己,确切地说自己被这件事牵累已经毫无疑问,他只希望影响能够尽量小一些,希望自己不要被别人当成一个杀人嫌疑犯去调查,希望自己这辈子的名节不会毁于一旦。陈岗望着张扬,目光忽然变得非常奇怪:“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张大官人听到陈岗这么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老子凭什么一定要帮你?他当然清楚原因,陈岗之所以会求助于自己,是因为陈岗认为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当初张扬失手杀死了桑贝贝,他陈岗可是帮忙兜着,还和袁孝商一起协同张扬毁尸灭迹,当时他负责开车,现在轮到自己遇上麻烦了,你张扬总不能作壁上观吧?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万一出了大事儿,老子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事情都倒出来,我不自在,你们也别想好受,陈岗此时的心理变得阴暗。
    张大官人是个明白人,他对陈岗的心理揣摩得很透,当然不会刨根问底。虽然他打心底不待见陈岗这种人,可是张扬也不想陈岗因为这件事就此玩完,毕竟张扬在陈岗的身上倾注了不小的心血,还指望通过他挖掘出北港更多的内幕,再说陈岗若是栽了,十有八九要把他的事情给捅出来,自己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指定要白费。所以适当的安慰还是必要的,张扬安慰陈岗道:“你也不要太紧张,反正你又没做过,别人不可能把这件案子栽倒你的头上。”
    陈岗苦笑道:“我当然没做过,我怕的是什么你还能不明白?”他害怕的不仅仅是这件谋杀案本身,他担心洪长青留下了太多和自己相关的东西,对他来说生命重要,脸面也重要,别看他干了很多不要脸的事儿,可在人前还是很看重脸面的。
    张扬道:“我会尽力帮你!”这句话等于是给陈岗派送了一颗定心丸。
    张扬离开之后,紧接着去了皇冠大酒店,他是去找袁孝商商量,既然大家一起干过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管谁出了事情,总得互通有无,总得彼此尽力,张大官人发现很多时候,同甘苦的关系还不如共犯罪来得稳固,彼此间更有信任度。
    袁孝商当然听说了洪长青的事情,看到张扬过来,马上就明白他是为了陈岗的事情而来,他邀请张扬坐下之后,低声道:“张书记,我听说洪长青死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来得!”
    袁孝商道:“为了陈书记?”他们之间用不着绕太多的弯子,话还是尽量往明白的地方说好。
    张扬道:“他这次可能有麻烦了。”
    袁孝商道:“他和洪长青有交往很多年了,洪长青一死,这件事很可能会被翻出来。”
    张扬看了看袁孝商,发现袁孝商也在注视着自己,他顿时明白袁孝商对这件事也是非常的关注,陈岗如果因为洪长青之死出了事,那么陈岗很可能会把他们两人都牵连进去,袁孝商认为张扬一定是最紧张的一个,毕竟当初桑贝贝是被他所杀,他和陈岗只是帮凶。
    张扬道:“刚才我去他那里,他说了一句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盯住袁孝商的双眼道:“他要我们一定要帮他!”
    袁孝商皱了皱眉头道:“听起来好像是在威胁我们!”他心知肚明,陈岗这样说就是威胁。
    张扬道:“他似乎有些乱了方寸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洪长青死于他杀,目前公安机关正在调查取证,应该不用多久,就会调查到他那里。”
    袁孝商道:“公安方面掌握了他们的关系?”
    张扬道:“洪长青有个侄女在滨海工作,据她所说,洪长青生前对她说过,如果自己遭遇了什么意外,那么杀她的人肯定是陈岗,公安调查她的时候,我相信她不会隐瞒着一点。”
    袁孝商低声道:“这样说来,陈书记这次麻烦大了。”
    张扬道:“照你看,这件事发展到最坏的一步会怎样?”
    袁孝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陈书记这个人捉摸不透,如果他这次麻烦很大,不排除他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
    张扬道:“咱们真要帮他一把了!”
    赵国强亲自登门拜访了陈岗,因为洪长青的案子涉及到了陈岗,所以他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慎重,毕竟陈岗是北港纪委书记,他不想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造成太大的影响。
    陈岗对赵国强的到来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和赵国强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他没有杀人,为什么要害怕?他陈岗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你得帮我】(下)   
    赵国强来北港的时间不长,和陈岗之间并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是他清楚陈岗是北港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陈岗很热情的把赵国强迎入办公室内,邀请他坐下,微笑道:“赵局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国强道:“陈书记,我今天过来,是想你协助我了解一些事情,不知能否耽搁陈书记的宝贵时间?”
    陈岗心说,耽不耽误你都来了,惺惺作态,他在潜意识中对赵国强抱有一种敌视态度,因为他认为赵国强正在做着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陈岗笑道:“赵局,你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你明说就是。”
    赵国强点了点头:“陈书记,你听说洪长青同志的事情了吗?”
    陈岗皱了皱眉头,脸上拿捏出一副非常痛惜的表情:“听说了,太可惜了,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前途,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尸检结果出来了,是他杀!”赵国强对陈岗的表演明显有些不耐烦,马上揭穿了事实。
    早已知道结果的陈岗仍然能够表现出让人信服的错愕和惊奇,想当一个好官员,首先就要练习成为一个好的演员,陈岗惊愕万分道:“他杀?怎么可能?谁这么狠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国强道:“陈书记,我在死者的房间内找到了一些东西。”
    陈岗的内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开始不说话,默默注视着赵国强,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赵国强道:“一本日记,一些录音,其中的一些内容涉及到了陈书记。”
    陈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赵国强道:“本来我不相信外面的那些传言,可是现在我信了。”赵国强说得委婉,他的意思是外面都说你陈岗私生活混乱,以权谋色,现在我找到证据了。
    陈岗依然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自己应该从何说起。
    赵国强道:“陈书记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陈岗道:“我和洪长青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有不在场的证据,我有近两个月没见过她了。”
    赵国强道:“陈书记,洪长青生前是不是说过一些威胁你的言论?”
    陈岗抿了抿嘴唇,在赵国强面前,他已经无法隐瞒了,想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可是,我真的没有加害她的意思。”
    赵国强道:“陈书记,我是一个警察,我必须要按照我的原则来办事,接下来的调查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影响,我今天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知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赵国强说完就起身离去。
    陈岗脸色苍白的看着赵国强的背影,直到赵国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方才如梦初醒般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只会坐以待毙,他决定去找项诚。
    项诚并不知道陈岗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身为市委书记,他不可能去关心一个普通女下属的死,陈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项诚方才知道洪长青的事情影响这么大,他怒视陈岗道:“老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在生活上检点一些,可你倒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陈岗苦着脸道:“项书记,我和洪长青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后来我发现这个女人贪得无厌,不停索取,我就跟她断绝了来往,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毒,居然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写了日记,还录了音。”
    项诚指点着陈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岗道:“我承认,我没能禁受住诱惑,可是我没杀人,我从没有那种想法,她的死跟我无关。”
    项诚道:“你还看不清现实?就算她的死跟你没关系,可你们交往的证据已经落在了赵国强的手里,你以为他会帮你掩盖秘密?啊?别忘了,省纪委书记还在咱们北港,只要他把洪长青的日记和录音带递上去,你就等着被双规吧!”
    陈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他无力地坐倒在沙发上:“项书记,你帮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项诚没好气道:“我怎么帮你?自做孽不可活!”
    陈岗感觉到嗓子发干,他咽了口唾沫:“项书记……这么多年,我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项诚听他这样说,勃然变色,双目之中陡然闪过凛冽的寒光,他盯住陈岗道:“陈岗,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岗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项书记帮帮我!”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底气不足,到这时候忽然有种想要豁出一切的劲头。
    项诚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赵国强并没有急于将洪长青留下的日记和录音带公诸于众,因为他感觉太早的公布这件事,对案情并不会有什么帮助,反而会将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陈岗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上。针对洪长青遇害的案子,赵国强成立了专案组,由他自己亲自领衔指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洪长青的丈夫张明忠也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被请到了公安局文化。
    张明忠对妻子的死表现得相当淡漠,望着赵国强道:“她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们已经分居很长一段时间了,上次我见到她还是去年。”
    赵国强道:“我不是认定这件事跟你有关,我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和案情相关的东西。”
    张明忠道:“我不能提供给你们什么,我对洪长青根本不了解,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可以这么说,我和她除了有一纸婚姻证书的牵扯,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关系。”
    赵国强望着张明忠,表情显得有些厌恶了,就算是两人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可赵国强也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淡漠。赵国强道:“死的是你的妻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难过?”
    张明忠道:“我的感情早已麻木了,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的时间不多,回头还要去料理她的后事。”
    赵国强点了点头:“你妻子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张明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和她为什么分居?”
    “感情不和!”张明忠非常的冷静,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赵国强道:“在你看来,她的死存在什么疑点?”
    张明忠笑了起来:“别问我,我真不知道,无论她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想跟她尽可能地划清界限。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也很想帮助你们,但是我真的对她不了解,身为一个丈夫,我很失败,我承认自己在婚姻上一败涂地,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
    赵国强道:“你了解她的私生活吗?”
    张明忠道:“不了解,听说过,据说她在外面有男人,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兴趣知道,死了,我更没兴趣,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听到她死亡的消息,我的感觉不是伤心,而是解脱!”
    赵国强感到一阵悲哀,不仅仅因为洪长青,也为了张明忠,他们显然都是生活的失败者。张明忠绝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只是不想说。和洪长青密切相关的几个,大都选择了沉默,赵国强最后一个去调查的是洪诗娇。
    他亲自前往滨海一趟,在招商办见到了洪诗娇。
    洪诗娇显然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眼睛肿肿的,之前她请了一天假,不过马上又回来上班了。
    警方找到她既在情理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因为她没有想到北港市公安局局长会亲自来找她了解情况。
    赵国强是由程焱东陪同他一起过来的,程焱东并没有全程陪同,留给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听到赵国强问起姑姑的案子,洪诗娇又被勾起了伤心回忆,忍不住低头抹泪。
    赵国强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了,方才问道:“你对这件案子怎么看?有什么值得重视的线索吗?”
    洪诗娇道:“我姑姑是被陈岗害死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断定?”
    洪诗娇擦干眼泪,勇敢地看着赵国强道:“我姑姑生前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发生了意外,那个害她的人就是陈岗。”
    赵国强道:“仅凭着她的一句话,不能作出这样判断。”
    洪诗娇道:“陈岗利用职权,逼迫我姑姑和他长期保持两性关系,他就是一个混进干部队伍的败类!”
    赵国强道:“小洪,我想你分清一件事,我现在在查的是刑事案,而不是干部违纪的案子,我想你尽量提供对案情有帮助的证据,至于某些干部违纪的事实,你可以反映给纪检委部门,我也可以对你做出协助。”
    洪诗娇咬了咬嘴唇道:“我姑姑对她目前的工作不满意,所以向陈岗多次提出要更换工作的要求,还曾经告诉他,如果他不帮忙解决工作问题,就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公诸于众,我想陈岗一定是被我姑姑逼急了,害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所以铤而走险做出了杀人灭口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连锁反应】(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连锁反应】(上)   
    洪诗娇不是警察,她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来分析问题。赵国强当然不会全部认同她的推论,但是她的推论也非常有道理,如果洪长青真的对陈岗步步紧逼,陈岗在被逼急的情况下,也可能失去理智,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赵国强道:“谈谈你的姑父。”
    洪诗娇道:“也许你应该直接去问他。”虽然姑姑已经死了,可是洪诗娇仍然不愿评论他们的夫妻关系。
    赵国强道:“我问过他,他不愿提起和你姑姑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提供任何的线索。我看得出他对你姑姑抱有很大的怨念,对她的感情相当淡漠。”赵国强可不是为了挑事儿,他是为了引出洪诗娇的话。
    洪诗娇不出意料地激动起来,她不屑道:“他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没有我姑姑,他会有今天的位置?当初还不是他把我姑姑推到了陈岗的怀抱里?谁都可以看不起我姑姑,唯独他不可以,你可以去问问他,他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女人?”
    赵国强听得头大,看来洪长青和张明忠这两口子的感情生活各自精彩,谁都不是什么好鸟。
    洪诗娇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也意识到自己被赵国强给绕进去了,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赵局,您还想知道什么?”
    赵国强微笑道:“没什么好问的了,你放心,我们专案组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此案,一定会给死者一个交代,给你们一个交代。”
    赵国强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正看到张扬倒背着双手晃晃悠悠的朝招商办走了过来,赵国强马上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扬,还别说,这厮还是有几分领导气质的。还没等走到赵国强面前,张大官人就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得那个阳光灿烂:“赵局,真巧啊!”
    赵国强意味深长道:“恐怕不是巧合吧?”
    张扬点了点头:“我出现在这里算不上巧合,你出现在这里就不寻常了,咱们俩在这里遇上就是纯属巧合了。”
    赵国强道:“我来找洪诗娇同志了解一下案情。”
    张扬提出邀请道:“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赵国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想开了?打算给我透露一点信息?”
    张扬笑道:“总之对你只有好处。”
    赵国强跟着他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傅长征早已泡好了茶,看到他们过来,笑了笑转身走了,张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赵国强在茶海前坐下。
    赵国强道:“还说是巧合?我看是蓄谋已久啊,是不是程焱东告诉你我来滨海了解情况的?”
    张扬笑道:“你别忘了,这里是滨海,我是这里的市委书记,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你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你该不会是监视我吧?”
    张扬道:“监视市局局长,你当我脑子有毛病啊?”
    赵国强道:“我还有事啊,你有话赶紧跟我说。”
    张扬道:“洪诗娇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赵国强道:“我有必要向你交代吗?我就纳闷了,查案是我们警察的事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要是真想帮忙,就提供点线索,不想帮忙就躲得远远的,我说你究竟是跟这件案子有牵扯,还是闲着没事干,想找点乐子满足你的好奇心?”赵国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张大官人却耐心的很,他笑道:“急了,我说你能别着急吗?做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国强苦笑道:“得,我怕了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来北港才几天啊,这就有一位女干部被杀,我如果不尽快破案,别人会怎么看我?”
    张扬道:“洪诗娇看待问题有些偏激,她认为这件案子就是陈岗干得!”
    赵国强看了张扬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怎么说?”
    张扬道:“她之前找过我,让我帮忙反应,她认为洪长青是陈岗杀得。”
    赵国强道:“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张扬道:“我不是担心这些话有可能对你造成误导吗?所以不能说。”
    赵国强道:“你以为我的判断力就这么差劲?仅仅凭着她的一句话,我就去把市纪委书记给抓起来审问?”
    张扬道:“你的级别好像不够吧。”
    赵国强正色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
    张扬道:“陈岗不可能去杀死洪长青。”
    赵国强道:“你为什么这么断定?”
    张扬道:“陈岗和洪长青之间的那点事儿很多人都知道,陈岗想要杀人灭口,那他应该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赵国强道:“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陈岗违法乱纪的行为,为什么不向上头举报?为什么要容留陈岗这种腐败分子继续呆在国家纪检部门?”
    张扬道:“你先别冲着我嚷嚷,也别把我想得跟他一样,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们在讨论案情!”
    赵国强没好气道:“我跟你讨论什么案情?我有那必要吗?你知情不报就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张扬道:“你这就把帽子扣给我了。”
    赵国强道:“你这么关心洪长青的案子,到底为了什么?你跟我说明白!”
    张扬道:“我就是想给你帮帮忙,让你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迷惑,不要专注于陈岗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
    赵国强道:“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想保护陈岗,害怕因为这件案子而把陈岗和洪长青的关系暴露出来。”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我承认,我和陈岗的私交不错,我不希望他就此栽了跟头,公平的来说,这个人除了作风上有点毛病,工作还是不错的。”
    赵国强道:“我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文浩南这么喜欢查你,看来不是他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张扬道:“你怀疑我?”
    赵国强道:“过去没怀疑过,不过现在开始怀疑了。”他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和张扬之间的谈话。赵国强拿起电话,听到一个声音低声道:“赵局,给你汇报一个消息,陈凯潜逃了!”
    赵国强闻言一怔,他大声道:“你是谁?”
    对方阴测测冷笑了一声:“你不必知道,陈凯往南方逃的,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和缅甸方面的关系接洽,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逃往那边,你还是尽早做好准备,省得被他逃掉了。”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赵国强一时间愣在那里。
    张大官人就坐在他的身边,将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是何等耳力,别说赵国强发愣,张大官人也吃惊非小,陈凯居然在这个时候潜逃,事情真的麻烦了,一定是他认为大哥这次要出事,趁着事情没有完全暴露出来之前先行潜逃,张扬之所以为陈岗说话,还不是不想他这么早被挖出来,不想自己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可是事情往往并不像自己预想中那样发展,洪长青的死亡将一切都搅乱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只怕麻烦大了。
    赵国强默默站起身来,他向张扬道:“以后我再找你!”
    张扬道:“谁的电话?”
    赵国强皱了皱眉头:“什么?”
    “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赵国强摇了摇头:“我必要向你交代。”
    张扬道:“你别忙着走,我有些事要向你说。”
    “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无非是有匿名电话告诉你陈凯逃了!”
    赵国强的脸色变了,这厮的耳朵怎么这么灵?居然将自己的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早知道这样,自己真该出去接这个电话。
    张扬道:“你不用把我当贼一样防着。”
    赵国强拿起自己的手机反复地看,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张扬道:“你该不是怀疑我也往你手机里装了窃听器吧?”
    赵国强道:“你想说什么?”
    张扬道:“我刚来北港的时候,乔梦媛和时维开车过来找我玩,乔梦媛的那辆奔驰越野车被人给偷走了,就是有匿名电话告诉我,车已经被装上了兴隆号,所以我才和程焱东带着警察,上演了一出跨区作业,果不其然,真的就在兴隆号上搜出了那辆失窃的汽车,还发现了价值五百万的走私红酒,后来这个人又三番两次的打电话透露给我消息,我发现他根本不是想帮我,而是想要牵着我的鼻子走,利用我帮他做事,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国强默默点了点头,他拨打了陈凯的电话,电话果然无法接通,赵国强示意张扬等会儿再谈,他又给开发区分局打了个电话,得知陈凯今天根本就没去上班。赵国强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个匿名电话并非空穴来风,陈凯十有八九已经潜逃了。他迅速安排了下去,让人开始寻找陈凯的下落,忙完这一切,他方才将电话放在一旁,望着张扬道:“我想现在咱们是时候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连锁反应】(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连锁反应】(下)   
    张扬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文浩南来到北港之后,雷厉风行地进行了一番举措,表面上看他似乎做了一些事,可是实际上,他只是将北港搞得更加混乱罢了,他也接到够匿名电话,正是这匿名电话引导着他把北港的局面搞得越来越乱。”
    赵国强将自己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望着闪烁的信号灯,他低声道:“你是说,这个匿名者故技重施,想要牵着我走?”
    张扬道:“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对你绝不会有太多的好意。”
    赵国强道:“但是陈凯很可能已经逃走了。”
    张扬道:“赵局,我感觉北港这次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
    赵国强望着他:“张扬,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张扬道:“没把握的事情我不能说。”
    赵国强道:“无论你出于怎样的目的来维护陈岗,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陈岗的事情我罩不住,他的违纪行为,我必须要向上头汇报。”
    张扬道:“可是他的事情应该和这件案子本身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觉得洪长青的死或许只是一个开端,有人通过她的死,将一系列的人和事牵出来,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连锁反应的一部分?”
    赵国强道:“什么连锁反应?”
    张扬道:“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
    赵国强再次站起身来:“张扬,我劝你一句,不要过问这件案子,案子只有我们公安机关来查,至于陈岗,他的事情你最好别管,恕我直言,你管不了,你什么都管不了!事情的发展,不是你能够掌握的。”
    赵国强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事情的发展果然不是张扬能够掌握的,陈凯潜逃了,在他知道大哥已经被牵连到洪长青的事情上之后,他开始悲观绝望,他认为这次大哥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不想被牵连,虽然是亲生兄弟,但是他显然没有和陈岗共患难的准备,早在被张扬抓住把柄之后,他就开始筹划离开的事情,洪长青的死,大哥被牵连,让他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要走,这种时候如果继续犹豫下去,只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陈凯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大哥,所以陈凯的潜逃对所有人来说都很突然,蒙受打击最大的是陈岗,陈岗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周围人所抛弃,连他的亲弟弟都逃了,甚至逃离的时候都不愿跟他说一声。
    陈岗预料到自己被双规只是早晚的事情,省纪委书记刘钊还在临濛,这边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有听说,就算他不知道,赵国强已经掌握了洪长青留下的日记和录音,单凭这两样东西已经足够让自己身败名裂,或许还会当啷入狱。对他这样的干部而言,名声和生命同样重要,可是这次,他恐怕无法挽回自己的名声了,至于生命,天知道会往哪里去?
    只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领导找他谈话,陈岗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其实他也不想,可是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坐在这里不是为了使用他的权力,而是在等待制裁的到来。
    市委书记项诚主动打来了电话,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陈岗心神恍惚地来到了项诚面前。
    项诚望着陈岗,从洪长青的死讯传出不过短短的两天,陈岗明显老了许多。项诚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任何人在这样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都会产生变化,陈岗能够坚持没有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项诚的目光显得有些严厉:“知道我叫你过来为了什么事情吗?”
    陈岗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他不想回答,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事。
    项诚道:“陈凯去了哪里?”
    陈岗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个成年人,想什么,干什么没必要向我交代!”
    项诚道:“据我说知,陈凯已经离开了北港,目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走,我想你这个当哥哥的应该知道一些。”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让他走。”
    项诚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想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在洪长青的家里找到了一本她的日记,还有一些录音,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都和你有关,老陈,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陈岗道:“需要解释吗?我承认,我和洪长青之间有不正当关系,您不是不知道啊?”
    “你?”项诚被陈岗的态度激怒了,他重重拍了拍桌子道:“陈岗,你难道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到了现在,只有主动向组织上交代你的错误才是你应该做的。”
    陈岗道:“交代什么错误?交代我和洪长青有染吗?主动要求组织上把我双规吗?还是承认我杀了洪长青,为了保住我的名誉和官位杀了她?”
    项诚怒视陈岗:“你要认清现实!”
    陈岗道:“项书记,您不用三番两次的提醒我,让我出来认罪吗?让我一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吗?凭什么?我承认自己不干净,可北港这么多官员,谁敢堂堂正正的站出来,拍着胸脯说一句话,说他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项诚怒道:“你自己犯了错误,为什么要将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陈岗冷笑了一声道:“我只是觉得可笑,我陈岗不是好人,我陈岗喜欢女人,你早就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啊,为什么过去你们可以容忍我,而现在却要急不可待地把我推出去,是我该死还是我好欺负啊?做过的事情我可以承认,没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承认?洪长青的死跟我无关!”
    项诚道:“谁说她的死跟你有关了?可是你跟她的关系已经盖不住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上头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这次谁也保不住你。”
    陈岗摇了摇头道:“以为我看不透吗?我早就看透了,这次的事情,最好我没事,如果我有事,后果,你比谁都清楚。”陈岗已经撕破脸皮,即便是面对项诚这位市委书记,他也不再顾及颜面了。
    项诚怒道:“你在威胁我,你凭什么威胁我?你自己做得丑事,你自己承担责任!”
    陈岗道:“没一个干净的!”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根本不去管项诚的脸色。
    项诚的面孔已经被陈岗气得扭曲,他感到心口有些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解,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拿起。
    项诚道:“他有些疯了,恐怕会乱说话。”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用管他,他不敢乱说话。”
    “陈凯逃了!”
    “有人在背后布局,在策划一连串的阴谋,我会把他查出来!”
    陈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项诚面前近乎摊牌的那番话让他心头舒服了一些,秘书悄悄走了进来,他也听到了风声,知道陈岗的心情不好,没敢跟他说话,而是默默将一封信放在陈岗的面前。
    陈岗拿起信封拆开,信封内只有一张照片,他的全家福,让陈岗惊恐的是,除了他以外,每个人的面孔上都用红笔打着X,陈岗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紧紧闭上了双目,感觉自己的内心瞬间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陈岗拿起电话,刚刚按下了两个数字又马上放下,他非常的不安。站起身走出门外,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
    陈岗上了自己的汽车,自行开车离开,他一边开车,一边留意车后的动静,后面似乎有一辆灰色的汽车在尾随着他,陈岗拿起了手机,他拨通了张扬的电话:“张扬,我遇到麻烦了,有人在跟踪我。”
    张扬道:“老陈,你太紧张了,事情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陈岗道:“我知道你们都想我死,我要死了,你们做过的那些坏事就不会被人知道了。”
    张扬提醒他道:“老陈,不要胡乱说话,你不担心自己的电话被人窃听啊?”
    “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好怕!”陈岗的声音充满了凄凉的味道。
    张扬道:“老陈,你冷静些,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陈岗道:“不用了,我准备去自首。”
    “自首?”
    陈岗嗯了一声道:“我去省纪委,我承认我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我主动要求被双规,你满意了,你们所有人都满意了?”
    张扬道:“老陈,你冷静一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也许事情没有恶化到那种地步。”
    陈岗叹了口气:“你不值得我信任,你和他们一样,都想置我于死地!”陈岗挂上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上,前方警灯闪烁,两辆警车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岗摇了摇头,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冒着雨走了出去。
    公安局长赵国强率领几名警察也从车里走了出来,赵国强大声道:“陈书记,这么大的雨,您赶着去哪里啊?”
    陈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我准备去省纪委交代错误!”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上)   
    赵国强道:“省纪委在东江呢,陈书记还是先去我们那边坐坐吧!”
    陈岗道:“你好像没那个权力!”
    赵国强道:“我没有,但是法律有!陈书记配合点吧,我不想采用必要手段。”
    陈岗低下头,终于还是屈服了。
    赵国强将陈岗带到了金盾宾馆,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个清净的套间,赵国强对待陈岗还是非常的客气,将陈岗请入房间内,他微笑道:“陈书记,您对这里的条件还满意吗?”
    陈岗冷冷扫了四周一眼:“这是要软禁我吗?”
    赵国强道:“是要保护您!”
    陈岗呵呵笑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他掏出手机,赵国强却伸出手去:“对不起,陈书记,您的通讯工具我必须暂时为您保管。”
    陈岗将手机交给了他:“我要见纪委刘书记。”
    赵国强道:“会见到的!”
    陈岗道:“把我关到这里,究竟是项书记的主意还是刘书记的主意?”
    赵国强道:“陈书记不必多想,先冷静下来再说,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我已经安排人在房间周围做好了最周密的安全措施。”
    陈岗道:“你们的安全措施根本不值一提,我犯罪了吗?为什么要禁锢我?”
    赵国强道:“陈书记不用担心,我请您过来也是为了早点查清情况,一旦事情搞清楚,我们就会将陈书记送回去。”
    陈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才不认为自己可以重获自由,或许从现在起,他就再也见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
    “我要见刘钊书记,有些话,我只能单独对他说!”陈岗已经是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赵国强道:“您的要求我会向上头反应。”
    控制陈岗的命令是市委书记项诚亲自下达的,赵国强成功控制陈岗之后,马上将情况向项诚作了汇报。
    项诚得悉陈岗已经被控制之后,暗自舒了一口气,他叮嘱道:“一定要做好安全防卫工作,在确保陈岗同志安全的前提下,避免他和外界接触,在上头做出处理决定之前,任何人想要见到陈岗,都必须首先获得我的同意。”
    项诚交代完这件事,马上给省纪委书记刘钊打了电话,选择向刘钊汇报陈岗的事情,不仅仅因为刘钊是省纪委书记,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钊身在临濛仍然没有离开。
    天灰蒙蒙的,雨不停的下,张大官人也知道纪委书记陈岗已经被控制的消息,对这件事他并不意外,从洪长青遇害,她的日记和录音带落入赵国强的手中,这件事早晚就会被曝光,就算陈岗和这起谋杀案没有任何关系,他也难以逃脱被双规的下场。
    张扬第一时间向宋怀明汇报了陈岗的情况,宋怀明马上做出了批示,让北港方面及时将陈岗移送东江,这件事由省里亲自过问。
    陈岗坐在远离窗口的地方,倾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虽然他很想看看外面下雨的情景,可惜警察是不会让他靠近窗口的。
    室内有两名年轻的警察负责看守他,白净的那个才二十出头,看起来和自己的儿子一般大小,陈岗望着他,笑眯眯道:“小同志,你有多大了?”
    年轻警察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陈岗叹了口气,感觉到这些警察真的将自己当成囚犯看待了,可转念一想,难道不是吗?自己的确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没有人愿意跟他交流,房间内,虽然有三个人,可是陈岗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抑,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由是如此的可贵,陈岗道:“我可以去个洗手间吗?”
    两名警察点了点头,那名年轻警察陪着他走了过去,来到洗手间前,陈岗想关上房门,那名年轻警察却道:“开着门!”
    陈岗尴尬地看着他:“我……总得有点隐私……”
    “这是为了保护你,你自己决定,要么开着门解决,要么回去!”小警察的声音非常严厉。在他眼里,这位市纪委书记似乎已经成了被他管制的罪犯。
    陈岗点了点头,心头蔓延的是难以名状的悲哀。他坚持道:“要不,你把我铐起来,我发誓,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你这样看着我,我……我……”
    小警察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用手铐将陈岗的一只手铐在淋浴房的把手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陈岗坐在马桶上欲望全无,虎落平阳被犬欺,也许他以后都将在这种状况下度过余生。
    陈岗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有项诚,也有张扬……他忽然睁开双目,大声道:“我要见你们赵局!”
    张扬此时就在金盾宾馆对面的金色港湾大酒店,桑贝贝在落地窗前调整好了设备,她躬下身凑在高倍望远镜前,从二十一楼俯瞰下方,饱满而结实的美臀翘起一个诱人的曲线,张大官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凑巧出现在她的身后,于是桑贝贝的美臀碰撞在他的身前,桑贝贝呀了一声,宛如被蛇咬一样跳了起来,然后满脸通红地转过身去,望着张扬,轻咬樱唇娇嗔道:“耍流氓你!”
    张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我好好的站着,是你自己把屁股撅起来的。”
    “切,还胡说八道!”桑贝贝自然不信,她对这厮的人品从来都信不过,在这个季节,原本就衣衫轻薄,虽然两人刚才的接触只是点到即止,但是桑贝贝仍然感觉到了刹那间的热力和坚挺。
    张大官人已经及时退回到沙发上坐下,必须得坐下,不然自己发生变化的某部分肯定要无所遁形了,张大官人望着桑贝贝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娇躯,心中暗忖,这事儿可不赖我,大热天的,穿这么性感干什么?
    桑贝贝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他裆下看了一眼,张大官人大概是怕露馅儿,赶紧装模作样的翘起了二郎腿,只可惜中间的某部分不太配合,这厮宛如跨栏失误一般,不得不将腿重新放下,这样一来裤裆上的小帐篷凸显了出来,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厮就是。
    桑贝贝脸红得越发厉害,啐道:“流氓!”自己又转过身去,从高倍望远镜向下张望,其实她压根没心思看什么,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张大官人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口:“那啥……陈岗出现了吗?”
    桑贝贝呼了口气,驱散了心中的尴尬:“按照你的安排,我一直都在跟踪他,陈岗从纪委出来之后,中途被赵国强给截住了,然后就带到了这里,从他进入金盾宾馆开始,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我觉得陈岗应该是被控制起来了。”
    张扬道:“麻烦了!”
    桑贝贝调整了一下望远镜:“他们应该将陈岗关押在506房,窗帘始终紧闭,隔壁两间房全都有警察驻守,你想把陈岗救出来恐怕是难于登天。”
    张扬道:“谁说我要救他了?”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突然暴涨的荷尔蒙,重新站起身来到桑贝贝身边,这下桑贝贝学乖了,赶紧站起身让到了一边。
    张扬凑在望远镜上向下看去,找到了桑贝贝所说的506房间,看到房内紧闭的窗帘,低声道:“我是担心他被人灭口。”
    桑贝贝道:“恐怕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一点吧,别忘了,你还谋杀过我。”
    张扬笑道:“你还不是好端端活在这个世界上。”
    桑贝贝道:“你真想杀我啊?”
    张大官人望着桑贝贝精致的面庞,微笑道:“舍不得!”
    桑贝贝道:“把我沉尸大海的那会儿可没见你怜香惜玉。”
    张扬叹了口气道:“当时不是为了计划吗?”
    “只可惜你的计划好像要破产了,陈岗如果把你杀害我的事情给捅出来,马上公安局就会找上你,包括袁孝商在内,你们谁都别想逃掉。”
    张扬道:“这次陈岗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
    桑贝贝道:“陈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个兄弟也是,看到大哥出事,自己居然吓得先逃了。”
    张扬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人在背后推动。”
    桑贝贝道:“你是说整件事都是一个阴谋?”
    张扬点了点头道:“不错,通过洪长青的死牵出陈岗,然后以陈岗为中心,牵连出越来越多的人。”
    桑贝贝道:“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你应该高兴才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家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很难说!”
    桑贝贝望着张扬道:“不过,我看现在很可能先把你给牵连进去,你说陈岗会不会把你给卖了?”
    “暂时不会,至少现在赵国强还没有找过我。”张扬看了桑贝贝一眼道:“其实就算他把我卖了我也不怕,说我杀了桑贝贝,尸体呢?死无对证。”
    桑贝贝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们这些当官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张大官人道:“说话千万别那么绝对,你不觉得我好,是因为你还没有切身体会到我的好处。”
    桑贝贝无可奈何道:“张扬啊张扬,拜托你说话别这么流氓成吗?”
    张大官人叹道:“我其实挺纯洁的,只是你想多了!”他拍了拍桑贝贝的肩膀道:“丫头,拜托,一定帮我盯紧了陈岗,这两天事儿有点麻烦。”
    想过惨淡,却从没想过这么惨淡,月初居然连前二十名都进不去了,章鱼欲哭无泪,难道医道从此要在月票榜上沉沦吗?难道一千万的坚持还换不来一张月票的认同吗?月初,能不能给章鱼拔凉拔凉的内心一张月票的安慰?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中)   
    张大官人离开的时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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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9: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酒店的大堂遇到了萧玫红,他本以为萧玫红没有看到自己,低头想走过去,却没有想到萧玫红早就看到了他,招呼道:“张书记,我得罪你了吗?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张大官人笑道:“我不是看你正忙着吗?所以没敢打扰你。”
    萧玫红道:“我一点都不忙,再忙也比不上日理万机的张书记,对了,您今儿来我们酒店干什么?”
    张扬笑道:“刚刚来见一位老朋友,这不,市里又发生了点事情,我得赶紧回去。”他说这话就是不想逗留的意思。
    萧玫红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张书记跟我可生分了不少。”
    张扬道:“不是生分,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像我们这种人,遇到漂亮女孩子必须要保持距离,不然肯定要害人害己。”
    萧玫红格格笑了起来:“张书记的警惕性还真是不一般,对了,是不是陈书记的事情把你们都给吓着了?”
    张大官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哪个陈书记?”
    萧玫红有些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什么秘密,满世界都知道了,陈岗呗!”
    张扬道:“你都知道什么?”
    萧玫红道:“都说陈书记和洪长青的死有关,据说他弟弟已经逃了,陈书记目前也被公安机关控制起来了。”
    张扬有些奇怪地看着萧玫红道:“你什么时候对政治这么感兴趣了?”
    萧玫红道:“我一直对政治很感兴趣,只可惜我没有当官的福分。”
    张大官人笑道:“商而优则仕,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你当个引路人。”
    萧玫红道:“我虽然不是体制中人,可是北港政坛上的风吹草动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张大官人笑道:“我倒是想听听。”
    萧玫红成功激起了张扬的兴趣,她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我请你喝茶!”
    张扬道:“可惜我没空。”
    萧玫红道:“那就改天吧,对了,我叔叔回来了,有空去白岛转转,他时常念叨你来着。”
    张扬微笑道:“等忙完这两天,我一定过去。”
    萧玫红道:“忙着调动工作吗?”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女人的想象力果然丰富!”
    张扬去了洪长青家里,洪长青的灵堂就设在这里,虽然洪长青生前朋友很多,可是死后前来吊唁的却没有几个,世态炎凉固然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洪长青死于凶杀,很多人在这方面存有忌讳。
    张扬来到洪长青的灵棚前,看到乔梦媛在那里,安慰着洪诗娇,现在洪诗娇就在她的手下工作,两人相处的不错。
    洪诗娇看到张扬过来,赶紧迎了上来,眼睛有些发红道:“张书记,您怎么来了?”
    张扬道:“大家同事一场,我理当过来拜祭!”他献上花环,又去上了账,最后来到灵堂前,向洪长青的遗像三鞠躬,洪长青生前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市委书记张扬会向她低头鞠躬。
    洪长青的丈夫张明忠也过来和张扬打招呼。
    张扬和他握了握手道:“节哀顺变!”他和张明忠是第一次见面,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张明忠道:“谢谢领导关心,张书记百忙之中还要抽时间过来,长青要是在天有灵,她也一定会非常感动。”
    张大官人道:“洪主任生前在滨海工作期间一直都认真负责,深受老百姓的爱戴,也得到了我们上下一致的认同。”这厮这样说就有些虚伪了,不过洪长青人都死了,过去做过的坏事自然也一笔勾销,张大官人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安慰张明忠。
    张明忠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个高大黑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是洪诗娇的哥哥洪长河,张扬之前和他打过交道,是洪长青和洪诗娇两人设计自己,洪长河跑进来闹事,知道这厮是个社会无赖。
    张明忠看到他不由得有些色变,低声向张扬告辞正准备进灵棚,却听洪长河叫道:“张明忠,你给我站住!”
    张明忠无奈只能停下脚步:“长河,你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
    洪长河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姑的存折呢?我奶奶还活着,你凭什么把我姑姑的东西全都给搜走了?是不是自己想独吞啊?”
    张明忠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见过存折了?”
    洪长河骂道:“少他妈装蒜,我姑姑生前这么高的工资,她的手表首饰至少也得值个几百万,怎么全都不见了?肯定被你给藏起来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想独吞,我饶不了你。”
    张明忠气得脸都绿了,洪长青这个侄子根本就是个少脑缺钙的混蛋,别说自己没拿,就算是自己拿了这些东西,他也不能当众嚷嚷出来。更何况周围有这么多洪长青的同事,张明忠强忍怒火,恨恨点了点头道:“我懒得理你!”他转身想走,洪长河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想走?今儿你要是不把我姑姑的东西交出来,哪里都不许去!”
    洪诗娇愤怒的声音响起:“哥,你干什么?你闹什么?”
    洪长河道:“妹,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洪诗娇冲上去想要把他们两人分开,却被洪长河一把推到了一旁,洪诗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张扬及时将她扶住。
    张明忠怒道:“你放开,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洪长河呵呵冷笑道:“报警?你以为我怕啊?我姑就是你给害死的,咱们看警察来抓我还是抓你。”
    “你放屁!”张明忠的愤怒彻底被点燃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洪长河扭打起来。
    张大官人和乔梦媛纯属局外人,张扬本来不想掺和,可是乔梦媛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把两人拉开,也只有他拥有这样的能力。
    张扬摇了摇头,正准备过去将两人分开的时候,有一物在两人扭打的过程中掉落在地上,张大官人看得真切,那是一块手表,江诗丹顿牌女表,过去他曾经见洪长青戴过。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保护措施】(下)   
    仍在缠斗中的两人浑然未觉,张扬正准备去捡起那块手表,有人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过去,将地上的表捡了起来,却是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
    洪长河看到赵国强把手表捡了起来,嚷嚷道:“干什么你?那表是我的!”
    今天赵国强身穿便衣,洪长河显然不认识这位新来的公安局长。
    赵国强道:“这表是你的?”
    “咋地?”
    赵国强道:“你跟我过来,我有几句话问你。”
    “咋地?”洪长河歪着脖子看着赵国强,样子几乎能把赵国强给吃了。
    张扬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少他妈废话,过来!”
    洪长河被张扬捏住了脖子,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乖乖跟着他走。
    赵国强和张扬一起带着洪长河,把他推到自己的汽车里,关上车门,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张扬刚一放开洪长河,洪长河就嚷嚷道:“你们抢我东西,还打我,我要告你们,我要报警。”
    张扬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道:“看清楚了,眼前这位就是北港公安局长,你不是要报警吗?找他!”
    洪长河这才知道赵国强的身份,脸上顿时呈现出几分惶恐,尴尬道:“赵……赵局长……”他也知道新来的公安局长姓赵。
    赵国强扬起手中的那块表道:“这东西哪来的?”
    洪长河道:“我自己的。”
    张扬道:“放屁,你一大老爷们带女表啊?”
    “我……我给我老婆买的,咋地?”洪长河硬着脖子道。
    张扬挥手又要揍他,赵国强制止他道:“算了,等我问完再说。”
    张扬道:“还要问?你看他这幅熊样,就凭他一辈子也赚不了一块表钱,这表肯定是偷来的。”
    洪长河脸色一变:“我没偷,我没偷……”
    张扬冷笑道:“还敢说没偷,这表我过去见洪长青带过,根本就是她的。”
    洪长河道:“洪长青是我姑,这表是她给我的,她给我,让我送给我媳妇儿的。”
    赵国强道:“你不说实话,洪长河,我可警告你,你姑姑已经确定是他杀,而且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现场有失窃的痕迹,很可能这是一次入室盗窃杀人案,你如果解释不清这块表的来历,我会把你当成杀人嫌疑犯抓起来。”
    洪长河一听就害怕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这表真是我姑给我的。”
    赵国强道:“据我说知,你的这位姑姑早就跟你断绝了关系,她最烦得就是你,会有这么好心送你东西?你过去做过不少的混账事,每次都是你姑姑保你,后来你惹火了她,她公开宣称不再问你的事情。”
    张扬道:“这件事不用问,肯定是他跑到洪长青家里偷东西,结果被洪长青发现,于是这混蛋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亲姑姑给掐死了,又制造煤气中毒的假象。”
    赵国强跟着点头。
    洪长河叫苦不迭道:“没有,我没有杀她,我去的时候,她突然就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我吓得藏到了床底下,他们两人一进房间就吵。”
    张扬和赵国强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警惕了起来,赵国强道:“吵什么?”
    洪长河道:“那男人让我姑姑去举报陈岗,我姑姑没答应。然后那男人又威胁她,如果不照办,就让她身败名裂……我姑姑就说,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谁都不干净,看到时候是谁倒霉。两人争吵中,那男人打了我姑姑一巴掌,然后我姑姑就跟他厮打了起来,我几次都想冲出去帮我姑姑打他,可是我后来一想,自己是来拿东西的,要是被发现,肯定麻烦,所以我就没吭声。”
    赵国强心中又惊又喜,他根本没有想到,案情峰回路转,居然突然就出现了转机。
    洪长河道:“那男人警告我姑姑,然后摔门走了,我听到姑姑一直在哭,后来她也出门了,我不敢继续呆下去,刚好看到地上有块手表,就拾起来,匆匆逃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没两天就发生了我姑姑去世的事情,我真没杀她,要杀也是那个男人干的。”
    赵国强道:“那男人是谁?”
    这也正是张扬关心的问题。
    洪长河道:“我没看到,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听声音好像是昝世杰!”
    洪长河的话犹如一个霹雳般振聋发聩,无论是赵国强还是张扬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会牵涉到另外的干部,原本赵国强将疑点锁定在陈岗身上,可是现在多了个昝世杰,按照洪长河所说的时间,昝世杰和洪长青发生冲突的时间恰恰是在洪长青死亡当日,也就是说,昝世杰拥有最大的疑点。
    如果洪长河没有撒谎,那么当时昝世杰前往洪长青那里,是逼迫她举报陈岗,而洪长青不肯,因而两人发生了冲突,这样就可以基本上排除陈岗杀死洪长青的可能。
    赵国强当即打了个电话,让人前来带走了洪长河,紧接着他就前往科委,要在昝世杰没有觉察到暴露之前将之抓住。
    赵国强没有将洪长河刚才的那番话告诉其他人,前往科委的只有他和张扬两人。
    其实赵国强并不想带上张扬这个外人,可这厮全程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赵国强又不想惊动警察,看到张大官人一脸渴望加入的表情,干脆成全这厮的好奇心。不过赵国强对张扬也有言在先,第一,他只能充当自己的临时搭档,第二,一切都要看自己的眼色行事,他不能擅自行动。
    两人来到科委却扑了一个空,昝世杰并不在那里,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都病假在家。
    回到赵国强的车内,张扬道:“洪长青的事情肯定和他有关,看来十有八九他已经逃了。”
    赵国强眉头紧皱,他低声道:“洪长河的话未必可信,而且他根本没有看清和洪长青发生争吵的人是谁,仅凭着声音很难确定那个人就是昝世杰。”
    张扬道:“我看八九不离十,昝世杰是我的前任,洪长青过去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他们之间非常熟悉,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之间也有这层关系,你在洪长青家里没找到相关的证据吗?”
    赵国强摇了摇头,他也感觉到奇怪,洪长青在日记中记录了和陈岗相关的事情,却对昝世杰这个人只字不提,如果昝世杰能够跑到她家里让她去举报陈岗,那么足以证明,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北港这些官员之间的事情还真是错综复杂,赵国强道:“先去他家里看看。”
    两人来到昝世杰的住处,摁响了门铃,开门的却是昝家的小保姆,张扬笑道:“你好,我们是昝书记的同事,请问昝书记在家吗?”
    小保姆上下打量着张扬,张大官人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尤其是对年轻女孩来说,这厮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一个坏人,张扬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特地将自己的工作证出示给她:“我从滨海过来的。”
    那小保姆看完之后,将工作证还给张扬,双眼发光道:“我咋觉得您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滨海的张书记,昝书记和李阿姨他们回老家了。”
    张扬道:“什么时候走的?”
    那小保姆屈起手指头算了算:“有四天了。”
    张扬一边和她说话一边仔细倾听室内的动静,果然没有异常情况,他和赵国强告辞离开,回到车内,赵国强道:“昝世杰离开的日子正是洪长青遇害的那天。”
    张扬道:“我就说这个人有问题。”
    赵国强眯起双目看着他道:“你总说昝世杰有问题,是不是想为陈岗开脱?”
    张扬道:“我相信事实,别的我都不信。”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希望事实能够证明你是对的。”
    赵国强回到公安局后,马上提审了洪长河。
    洪长河虽然是个无赖,却没什么胆色,被带到公安局之后,就开始害怕起来,看到赵国强走入审讯室,他惊慌道:“赵局,我什么都没干,我姑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我对老天爷发誓。”
    赵国强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他掏出一盒烟向洪长河道:“抽烟吗?”
    洪长河平时是抽烟的,可是当着赵国强的面他不敢。
    赵国强也很少抽烟,不过这两天的案情让他非常的忙碌,几乎都在日夜不停地工作,抽烟也随着工作量的增加而递增,赵国强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吞吐出一团烟雾:“洪长河,我翻看过你的记录,前年你曾经因为涉嫌走私被抓,可是只判了十天的拘留就放了出来。”
    洪长河道:“我是去帮忙搬东西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走私,是被人骗了。”
    赵国强道:“据我所知那件事是你姑姑帮你解决的,这样看你的人品可不怎么样,恩将仇报,你姑姑帮你这么多,你居然还偷她东西。”
    洪长河道:“她又是什么好人了?她……”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吞了口口水。
    赵国强目光一凛:“说下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上)   
    赵国强目光一凛:“说下去!”
    洪长河道:“她……把我妹妹给坑了,我后来才知道,救我的不是她,是我妹,要不是我妹答应了陈岗那个老混蛋的要求,我也不会被放出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洪长河满脸悲愤。
    赵国强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声道:“陈岗和你姑姑是什么关系?”
    洪长河道:“这个问题你应当去问陈岗啊!”
    赵国强道:“洪长河,单单是盗窃这项罪名你就会被判好几年,再加上涉嫌谋杀,你自己掂量吧。”
    洪长河颤声道:“我没杀她,我就是拿了一块表。”
    赵国强道:“只可惜你说了不算,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争取获得宽大处理,还有就是等着把牢底坐穿,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洪长河道:“我要是全都交代了,你会放我出去吗?”
    赵国强道:“如果你所说的事情对案情有帮助,我当然会对你从轻发落。”
    洪长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赵国强道:“那就是不想谈了!你等着坐牢吧!”他起身作势要走。
    洪长河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慌了起来:“别,别走……我说,我说!”
    赵国强重新坐下。
    洪长河道:“我姑和陈岗维持了很多年的情人关系,不过她和滨海前任书记昝世杰关系也不正常,我看这件事可能是情杀,昝世杰在位的时候我姑对他不错,可是现在他失势了,我姑冷落了他,所以他心存嫉妒,因而恨上了陈岗,所以他逼迫我姑去举报陈岗,以此作为报复。”
    赵国强皱了皱眉头,这其中的关系真叫一个乱,陈岗、昝世杰这帮人都是干部队伍中的蛀虫,没一个好东西。
    洪长河道:“我过去出事的时候,我姑去求陈岗,后来她带我妹去吃饭,我妹回来后就不停地哭,我知道陈岗那个老流氓一定把我妹给糟蹋了,所以他才帮我,以后要是我找到机会,一定弄死这老乌龟。”
    赵国强道:“你姑姑的官场历程是不是和陈岗密切相关?”
    洪长河点了点头道:“这些年陈岗对她帮助不少,昝世杰也帮她,过去在滨海的时候,她可是红极一时,后来张扬去了滨海,她就变得不得志了,上次和张扬发生矛盾之后,她不得不离开了滨海,昝世杰帮不上忙,陈岗不愿意给她帮忙,只给她找了个开发区的闲职。我姑去找了陈岗很多次,陈岗却始终不愿意帮忙,可能因为这件事惹火了他,所以他才对我姑姑起了杀心。”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你跟我说的这些事情暂时不要向第二个人说,知道的人越多对你就越没有好处。”
    洪长河连连道:“我明白,我明白。”
    赵国强起身要走。
    洪长河道:“赵局,赵局,什么时候放了我?”
    赵国强道:“你安心呆几天,等事情明朗了,再解决你的问题。”
    “可……”
    陈凯和昝世杰的消息接连传来,陈凯在中缅边界的小镇被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枪杀在一间小旅馆里,至于昝世杰夫妇已经在警察找到他们之前离开了国内去了加拿大。
    赵国强终于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严重得多,他再次提审了陈岗,陈岗并不知道弟弟已经死亡的消息,这两天精神上始终处于高压之下,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见到赵国强,他苦笑了一声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赵国强道:“我来这里并不是要问你什么,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他停顿了一下道:“你弟弟,陈凯,在潜逃的过程中被杀了,他的尸体在中缅边界的小镇被发现,身份已经得到确认!”
    陈岗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震骇和惊恐,过了一会儿,他将头深深低了下去,肩头不断抽搐着。
    赵国强能够理解一个人失去同胞兄弟的痛苦,等陈岗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他方才道:“在这件事上,我们无能为力,如果你想为自己的兄弟讨还公道,如果你想保护自己的亲人,我认为你应该将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我才可能帮你。”
    陈岗再次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目中闪烁着泪光:“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没杀洪长青,我和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他并没有被悲伤的情绪扰乱思维,他的头脑依然冷静,赵国强试图通过这件事揭开更多的秘密,利用弟弟的死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只可惜自己没那么容易对付。
    赵国强道:“陈书记,咱们心里都清楚,洪长青的死应该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
    “简单还是复杂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陈岗的语气非常的坚决。
    赵国强道:“如果我将从洪长青那里找到的录音带和日记上缴纪委,你应该知道后果怎样。”
    陈岗道:“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承认,我在男女关系上没能把持住自己,就算你不将这些东西上缴,我也准备向上级领导承认自己的错误行为。”
    面对老练的陈岗赵国强的确没有太多的办法。
    张大官人从望远镜中看了看金盾宾馆的位置,一旁桑贝贝道:“放心吧,没什么异常情况,警方对陈岗的保护非常严密。”
    张扬道:“不知道陈岗招了没有?”
    桑贝贝道:“招什么?你怕他把你谋杀我的事情说出来?”
    张扬道:“你不是好端端活着?”
    桑贝贝道:“听你的意思好像很想我死!”
    张大官人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他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张扬拿出手机一看,却是赵国强打来的电话,张扬向桑贝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赵国强道:“张书记,在哪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张扬道:“我去局里找你?”
    赵国强道:“不用,你去富春路的李记私房菜,我请你喝酒,六点半。”
    张扬准时来到李记私房菜,赵国强已经点好了菜,在小包间里等他。张扬走进去,赵国强很热情地招呼道:“快请坐!”
    张大官人坐下,有些好奇地看着赵国强道:“有道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今儿赵局该不是给我来场鸿门宴吧?”
    赵国强笑道:“别管是不是鸿门宴,既来之则安之。”他给张扬倒上了酒。
    张扬端起酒杯道:“得,就算是糖衣炮弹,糖衣我给扒下来,炮弹我给你打回去。”
    两人喝了一杯酒,赵国强开门见山道:“陈凯死了,尸体在中缅边界发现,他应该是想逃往缅甸,应该是有人早就盯上了他,在途中寻找时机下手。”
    张扬缓缓放下酒杯,低声道:“跟你上次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有没有关系?”
    赵国强道:“我也这么想,打给我电话的那个人既然对陈凯的逃亡路线这么清楚,就可能赶在警方之前找到陈凯,并对他下手。”
    张扬没说话,拿起酒瓶给他们面前的酒杯添满。
    赵国强道:“昝世杰夫妇已经离境,目前已经身在加拿大,我正在通过外交关系试图缉拿他们归案。”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用,我们两国之间并没有引渡条约。”
    赵国强道:“你从一开始就认定陈岗没有杀人,你对陈岗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早就清清楚楚,你了解很多事,却始终在我面前有所保留,张扬你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张扬笑了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
    赵国强道:“还记得在南锡吗?当初我们联手粉碎了徐光然为首的腐败集团,你为人如何我清楚,你不是一个容忍罪恶的人,你现在究竟在顾虑什么?为什么不能将你知道的事情开诚布公的向我说?”
    张扬道:“人是会变得,我的处境和在南锡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我承认,北港的确有很多的黑幕,可是我已经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我就会离开。”
    赵国强的双目中流露出失落的光芒,他抿了抿嘴唇道:“你的确变了,失去了锐气,失去了热情!”
    张扬感慨道:“官场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呆的越久,心中就越是郁闷,可能每个人都抱着可以改变一切的宏图大愿,到最后却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黑暗。”
    赵国强认为张扬的消沉是和他最近的境遇有关,他和楚嫣然分手让他失去了宋怀明的宠幸,而和文浩南恶劣的关系又导致他和文家渐行渐远,对张扬来说,这段时间无疑是他政治上的低潮期。赵国强道:“你真的想当一个逃兵?”
    张大官人意味深长道:“我只想落个清静!”
    赵国强凝望张扬的面庞,沉默许久方才道:“你变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中)   
    张扬道:“人都会变,你也一样,就像当初我们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咱们有一天居然会坐在同一张桌前把酒谈心。”
    “可惜不是推心置腹,有些人戒心太重,保留太多。”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我其实没什么保留,我只是认为洪长青的死亡更像是一个阴谋,幕后也许有人故意利用这件事,将矛头引到陈岗的身上,从而制造一连串的事端,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陈凯被杀,昝世杰出逃,下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赵国强道:“我可以理解为,北港存在着不同的利益集团,现在他们之间产生了矛盾,其中一方要将另外一方踢出局外。”他的目光充满问询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我不清楚,就算有幕后人物,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也不感兴趣,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会离开这里,所有的这些问题都需要你去解决。”
    “可你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太多的关注,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
    张扬道:“作为朋友,我想给你一个提醒,不要太关注表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想解决北港的问题,就要把目光放得长远,文浩南之前在北港的工作也一度轰轰烈烈风风光光,可到最后,还不是搞得灰头土脸,究其原因还是没有抓住问题的实质。”
    赵国强若有所悟,低声道:“问题的实质是什么?”
    张扬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只是觉得这次有人要把陈岗和他相关的一些人搞倒,如果你循着这条线这样去做,可能就上当了,就被别人利用了。”
    赵国强道:“你很想帮陈岗,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张扬笑了起来:“赵局,我能说你的好奇心很重吗?”
    “彼此彼此!”
    张扬道:“谁都不想被别人利用,咱们做一个假设,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幕后人物,他这么着急把陈岗踢出局,是不是因为陈岗危及到了他的安全,如果你帮助他达成了心愿,那么这个幕后人物是不是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国强抿了抿嘴唇,他端起酒杯道:“张扬,你变了,逢人只说三分话,看来我们还不是朋友。”
    陈岗向小警察道:“小同志,小同志!”
    小警察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又要上厕所?”
    陈岗显得有些难为情:“人上了年纪,没办法。”
    小警察走过去带着他来到了洗手间外,陈岗道:“我自己进去就行。”
    只有单独在洗手间内的时候,陈岗方才能够获得少许的自由,他望着墙壁,想起弟弟的样子,不由得潸然泪下,从市纪委书记到阶下囚只是一步的距离,现在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方向,有人在布局,利用洪长青事件让他无法脱身,陈岗不知道那件案子的进展怎样,不过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
    头顶的消防喷淋头忽然启动,陈岗听到了火警警报声。小警察冲了进来,大声道:“失火了,跟我走!”
    陈岗匆匆提上裤子,小警察用手铐将他铐上,陈岗抗议道:“我还不是罪犯!”
    “少废话!快跟我出去!”
    外面有两名警察在等待,三人一起押着陈岗走出门去,走廊上已经是烟雾弥漫,陈岗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那边走!”一名警察指了指紧急出口的方向。
    陈岗感到莫名的惊恐,他凭直觉感觉到这次的火灾应该不是意外,或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陈岗紧跟着前方的警察,他们终于走到了楼梯口,一名警察摸了一下防火门,感觉不是很烫,这才大胆的推开,一声沉闷的枪响,迎面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那名警察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陈岗出于本能蹲了下去,他又听到连续的枪声,看到那名小警察,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年轻警察就倒在自己的脚下,肩头满是鲜血,陈岗拉了他一把,将他拖到一边,刚刚把他拉开,子弹就射在他躺倒的位置。
    陈岗跌跌撞撞的向后方跑去,比起前方的子弹,浓烟和烈火还要安全一些。只可惜他并没有走远,刚刚走出几步,就被子弹射中了腿部,陈岗摔倒在地,因为手被铐住的缘故,他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整个面孔戗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陈岗挣扎着爬起,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后脑勺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住,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陈岗!”
    陈岗颤声道:“不要杀我……我……我给你钱……”
    枪声响起,陈岗吓得大声惨叫起来,他感觉到鲜血和脑浆喷射在自己的身上,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惊愕地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姿窈窕的黑衣蒙面女郎举着手枪,正是她在生死关头将陈岗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黑衣女郎走过来将陈岗从地上拖了起来,冷冷道:“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跟我走!”
    赵国强从电话中得知金盾宾馆失火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变色,他马上向张扬告辞,匆匆向金盾宾馆的方向赶去。
    金盾宾馆失火了,火势很大,赵国强赶到现场的时候,消防人员正在施救,目前已经在现场找到了六名伤亡人员,其中三人死亡,三名重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这六人全都是枪伤。
    赵国强冲到负责保护陈岗任务的副局长杨训友的面前,怒吼道:“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训友道:“目前失火的原因还没查清楚,突然就烧了起来,宾馆方面紧急转移了住客,我们在转移陈岗的过程中遇到了埋伏……我们损失了两名警员,三人重伤。”
    赵国强恨恨点了点头:“陈岗呢?你不要告诉我他已经失踪!”
    杨训友没说话,一脸无奈地看着赵国强,赵国强从他的表情上已经找到了答案,怒道:“你自己写份辞职报告给我!”
    赵国强来到死亡的三具尸体前,有两具已经辨明是他们的人,还有一具尸体,目前没有确定身份,法医将初步的检查结果向他进行了汇报:“赵局,这个人被近距离爆头,子弹从他的脑后射入,应该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射中,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握有手枪,从枪弹检测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同志都是伤在他手里的。”
    赵国强道:“马上查清他的身份。”他转向手下道:“在北港市全境紧急戒严,搜查陈岗的下落。”
    陈岗浑浑噩噩的被人从金盾宾馆带出,他进入地下停车场后就被塞入了后备箱,一路颠簸,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汽笛的声音,似乎身在港口周围,没有人过来打开后备箱,他在孤独和黑暗中苦熬了近一个小时,方才听到有汽车的声音,来到了附近。
    陈岗的内心无比惶恐,如果现在让仇家找到他,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黑暗让他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他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从外面开启了后备箱,一束强烈的灯光照了进来。
    陈岗眯起眼睛,他无法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一低沉的女声响起:“陈书记,梦醒了没有!”
    陈岗终于辨认出眼前的来人是刚才的黑衣女郎,另外一个男子也是黑衣蒙面,看不清他的样子。
    两人一起帮助陈岗从后备箱里出来,陈岗刚刚站稳,就感觉到屁股上被针扎了一下,痛得他闷哼了一声,他马上意识到有人给自己打了一针。
    “你们干什么?”陈岗惊声道。
    黑衣女郎给陈岗打开了手铐。
    陈岗颤声道:“你们想怎么对付我?”
    黑衣女郎道:“我一直都让人盯着你,看看有没有救你出来的机会,金盾宾馆火灾的时候,感觉不对,就进去救你,想不到真的找到你,把你从杀手的枪口下救了出来。”
    一旁黑衣人道:“抓紧时间了,船就要开了!”
    陈岗抬起头,看到码头上的货船。
    黑衣女郎道:“这艘货船是前往南韩的,你去那边之后会有人接应你,帮你安排一切。”
    陈岗抿了抿嘴唇:“我不能走,我走了,我老婆孩子就都完了。”
    黑衣女郎道:“谁威胁要杀你老婆孩子?”
    陈岗本来想说,可是话到唇边他又犹豫了起来。
    黑衣女郎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低声道:“陈岗,你不能留,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现在就走,从此消失,你选择哪一个?”
    陈岗道:“我走!”
    黑衣女郎道:“有没有什么话向我交代!”她看出陈岗的犹豫:“你不用担心,我们既然能够把你从里面救出来,就有把握保护你的家人,确保你的安全。但是你要是不对我坦白交代,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
    陈岗道:“一定是项诚,是他要杀我,我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黑衣女郎道:“什么事情?”
    陈岗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贪污受贿,纵容走私,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谋。”
    “是谁?”
    陈岗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似乎刚刚注射到体内的药物开始发生作用。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你变了】(下)   
    陈岗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变得悠远漫长:“陈岗……你说实话……说实话……”
    陈岗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他机械地回答着,脑子里本来存在的防线已经完全崩塌……货船渐行渐远,黑衣女郎和那名黑衣人上了汽车,上车之后,两人扯下蒙在脸上的黑色口罩,却是桑贝贝和张扬。
    桑贝贝将车驶离了码头,这才松了口气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他?这个老坏蛋死一百次也不可惜。”
    张扬道:“他还有用,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幕后主谋。”
    桑贝贝道:“他说项诚才是主谋!”
    张扬道:“如果他刚才的话全部属实,项诚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人物很可能是……”他没有把话说完,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桑贝贝转身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打算要将这些人全都挖出来?”
    张扬没说话,双目向车窗外看去,港口上灯火阑珊,北港的夜景很美,可是这么美好的夜色下却隐藏着无数的罪恶。
    桑贝贝忽然笑了起来:“刚才陈岗把他的银行账号密码全都交代了,回头我把这笔钱弄出来,咱们五五分账。”
    张扬瞪了她一眼道:“财迷,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陈岗取之于民,咱们帮他用之于民,把钱全都用在儿童的教育事业上,我看还是捐给天池先生的基金会。”
    桑贝贝眨了眨眼睛:“张扬,我今儿才发现,你原来这么伟大。”
    张大官人道:“别这么痴情的看着我,我一直都很伟大!”
    桑贝贝啐了一声道:“马不知脸长,你自我感觉真好。”
    张扬道:“没点自信还叫男人吗?”
    桑贝贝笑道:“你真打算就此放过陈岗?”
    张扬道:“他这辈子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虽然家人在美国,他却不敢去会合,就算我们放过他,幕后的那群人也不会饶了他,你回头把他账上的钱一扫而光,他没了钱,在国外又举目无亲,还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躲躲藏藏的过日子,我看比坐牢还要痛苦。”
    桑贝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比他在国内安全,如果他继续留下,恐怕没几天好活了。”
    张扬道:“北港要乱了!”
    针对金盾宾馆发生的纵火枪杀案,北港公安局在当晚举行了紧急会议,赵国强紧张部署之后,又前往北港市人民医院探望了三名受伤的警员,在那里赵国强遇到了同样前来探望的市委书记项诚。
    项诚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先于赵国强一步前来,赵国强抵达医院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去,陪同他前来的还有几名市委领导。
    突发事件让项诚非常恼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向赵国强发起火来:“你搞什么名堂?金盾宾馆是你们公安局内部招待所,居然让人堂而皇之的冲进去开枪杀人,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你连自己的警员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赵国强抿了抿嘴唇,他并没有反驳项城的话,不仅仅因为项诚是自己的领导,还因为他的确心存内疚,项诚有句话没说错,他连自己的警员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赵国强低下头,低声道:“项书记,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是我的失职,我向您保证,这件案子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一个水落石出。”
    项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要跟我说什么保证,这样的话我听多了,我要看到结果!”他不想继续跟赵国强说下去,大步离开。
    赵国强站在走廊内,等到项诚那群人走远,他方才叹了一口气,拿出烟盒,刚刚抽出一支烟点上,一名小护士走过来道:“警察同志,这里不许吸烟。”
    赵国强慌忙将香烟熄灭:“对不起!”
    他的一名部下走过来,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赵国强点了点头,和那名警察一起走入监护室。
    三名受伤的警察中,有一人还在手术,其余两人伤情已经稳定,他们都躺在床上。伤势最轻的是负责看守陈岗的小警察,那名小警察现在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看到局长进来,小警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赵国强抢上前去,扶住他的肩膀道:“别起来,躺下,躺下,千万别触动了伤口。”
    小警察满脸惭愧地看着赵国强道:“赵局,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赵国强道:“现在不说这些,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小警察点了点头道:“记得,当时他要去厕所,可是刚刚进去外面就响起了消防警报声,喷淋头也开始洒水,于是我们带着陈岗撤离,想从安全出口撤离的时候,刚刚推开门就遇到了杀手,当时的情况非常突然,我们在没有来及反应的前提下就被他击中,他的枪法很好,我倒地的时候,幸亏陈岗拉了我一把,不然恐怕我也……”小警察一是一,二是二,把当时的情况交代的很清楚。
    赵国强虽然没有亲历现场,可是从小警察的话中也能够感受到当时的凶险。
    小警察道:“当时我给他戴上了手铐,他是不是还活着?”
    赵国强道:“现场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目前我们的人还在现场进行勘察。”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赵国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养好身体,早日归队。”
    赵国强来到楼下,还没有上车就接到了电话,却是市里召集他去开会,市委书记项诚针对这次金盾宾馆纵火枪击案召开紧急会议。
    赵国强前往会场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这次事件将会让他面临空前的压力,可以说他来到北港之后刚刚树立起的良好口碑,因为这件事已经烟消云散,评价一个公安局长最直接的标准就是你能否维护社会稳定,保证老百姓的平安,可今晚的这起事件等于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来到市委小会议室之后,赵国强方才知道,不但项城来了,连省纪委书记刘钊也来了,出席会议的还有市长宫还山,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市政法委书记葛忠信,市纪委副书记严正。
    赵国强是最晚到达的一个,事实上他也是最晚接到通知的一个。
    现场的气氛相当的沉闷,项诚清了清嗓子,第一个说话:“国强同志,大家都在这里,你把到目前为止金盾宾馆的情况向大家说明一下。”
    赵国强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今晚七点三十分,金盾宾馆突发火灾,火势从宾馆厨房和杂物间两处燃起,蔓延很快,因为时间较早,很快就被宾馆的工作人员发现,当即拉起了火警警报,酒店的消防喷淋系统也开始工作,住客们开始有组织的进行转移。到现在为止,金盾宾馆的所有住客并没有人在火灾中殉难,现场一共发现了三名死者,其中两人是我们的警察,还有三名警察受伤,另外一名死者不是警察,也不是宾馆的住客和工作人员,身份正在确定中,此人很可能是这场纵火枪击案的主犯。”
    项诚道:“陈岗呢?”
    赵国强抿了抿嘴唇道:“陈岗失踪了,目前我们无法断定他究竟是在火灾中遇难还是趁机逃离。”
    项诚冷哼一声:“无法断定?”
    赵国强道:“很快就会有结果。”
    一直沉默的省纪委书记刘钊道:“我想问一个问题,陈岗是北港纪委书记,陈岗的问题省里已经做出批示,要你们尽快将他移送省里,为什么你们的动作会如此之慢?”
    赵国强向项诚看了一眼。
    项诚咳嗽了一声道:“刘书记,我们已经做出了安排,明天就要将陈岗送往省里,可谁也没想到今晚就出了事情。”
    刘钊道:“不要用没想到这三个字来推卸责任,你们应该想一想,为什么自己的工作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我来北港这短短的几天内出了多少事情,陈岗是北港纪委书记,何其重要的岗位,这样的人存在这么多的问题,为什么之前你们没有发现?”
    现场鸦雀无声。
    刘钊道:“我可以不客气地说,你们北港领导层都要进行深刻的检讨,每一个人。”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适时的停顿多少冲淡了一些现场的严肃气氛,他的目光落在严正身上:“经过组织上的慎重考虑,决定由严正同志暂时代理北港纪委书记一职,并负责北港市纪委工作,在这里我要重点提出几点,第一,尽快查清今晚金盾宾馆纵火枪击案的真相,找出凶手,以慰两位烈士的在天之灵,第二,调查陈刚、陈凯、昝世杰这三人存在的所有问题,如果他们的罪行查实,只要和他们的错误行为有关联的人员,一定要彻查到底,绝不姑息!”刘钊的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现场所有人都是内心一震。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会议结束之后,刘钊和项诚并没有马上就走,这位纪委书记显然被触动了真怒,刚才的那通发泄并没有让他完全泄愤,他质问项诚道:“项诚同志,我想问你,既然你们早就发现了陈岗存在的问题,为什么不把他的问题第一时间向省里进行汇报?”
    项诚道:“刘书记,这件事发生的非常突然,警方也是在勘查洪长青死亡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日记和录音,因此才知道了她和陈岗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我们之所以没有及时向省里汇报,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凶杀案的关系,如果盲目上报,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所以我们才决定先将事情压下,尽快将案情查明,对于陈岗我们也进行了密切监视,可没过多久,陈凯畏罪潜逃,我就决定向上头通报这一情况,本来明天就要将陈岗送往省里了,可没想到今晚就出了事情。”
    刘钊毫不客气地说道:“陈凯畏罪潜逃,在逃亡途中被杀,昝世杰夫妇匆忙逃脱,陈岗现在又不知所踪,你治下的这些官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身为北港最高领导,你难道在之前没有任何的觉察?你用人的眼光和能力真的很让人怀疑。”
    项诚老脸微红,尴尬道:“刘书记,我承认,我用人失察,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做出深刻检讨,无论领导们给与我怎样的处理,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刘钊道:“惩罚和处理不是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保持干部队伍的清廉和纯洁,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尽快解决问题,查清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真相。我不相信北港的官员中只有这三个人有问题,也许还有更多,我不管你们北港有多少人存在问题,只要有问题就必须给我挖出来,我也不管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后台,多深的背景,只要犯了错,就过不去我这一关。”
    项诚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召开北港市常委会的时候,他的双目布满了血丝,精神很差,情绪也不好,纪委书记刘钊昨晚已经走了,可这并不意味着这次的危机可以过去,一系列的事件让北港再度成为了平海瞩目的焦点,省领导已经表态,要将这件事彻查清楚,不过这次省里并没有马上派下工作组,由此可见,省里对赵国强的信任。
    赵国强今天也受邀特别列席了这次的市委常委会。
    项诚喝了口茶,他感到口渴,嗓子就像要冒烟一样,用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喉咙,又咳嗽了一声方才道:“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咱们中的一些人真给我长脸,真给北港长脸!”
    这句话让现场的很多人都听得很不舒服,明明这件事跟大家都没多少关系,项诚这是一竿子打落一船人啊,可谁都看出项诚正在气头上,没有人出言反驳,去主动触这个霉头。
    项诚道:“我还有几个月就要到点了,说句真心话,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把这段时间过渡好,我想无风无浪地履行完我的这段职责,站好革命的最后一班岗,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让我素净。有些同志,辜负了党的信任,辜负了老百姓的重托,表面上道貌岸然,可背地做着男盗女娼,损公肥私的混账事,我想问一句,做这些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别人的信任吗?”项诚重重地将酒杯顿了一下,咣当一声响,茶水也泼出来不少。
    现场鸦雀无声,项诚余怒未消道:“怎么都不说话?今天是开会,是叫你们过来讨论北港的未来应该朝哪里去?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北港的领导班子只有我一个?你们干什么的?一个个坐在那里都是摆设吗?”
    在常委们的印象中项诚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市委副书记龚奇伟道:“项书记,我认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必须要面对现实,从现在做起,从根本上杜绝存在于我们之中的腐败现象,首先要确保从今天起不再有干部贪污渎职,然后再将涉嫌贪污的腐败分子彻查出来,做到有错必罚,严惩不贷。”
    市长宫还山道:“北港这两年一直都在查,可事情还是层出不穷,其实出问题的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城市,南锡徐光然一案受到牵连下马的干部有多少?奇伟同志和国强同志应该最清楚吧。”
    龚奇伟和赵国强对望了一眼,宫还山这句话说得不错。
    宫还山道:“再往前说,江城出过事情,东江出过事情,我可以说,现在干部贪污犯罪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
    龚奇伟点了点头道:“还山同志说得不错,每次我们都是等出了问题然后再去解决问题,往往都是恶果造成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已经受到了损害,我们就算把其中的腐败分子挖出来了,他造成的损失却已无法挽回,最后是国家受到了损失,而我们干部的公信力受到了影响,可谓是两败俱伤,我认为,必须要重视干部的思想工作。”龚奇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发现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龚奇伟接着道:“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外界存在的诱惑也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权力部门,我们这些执掌方方面面权力的干部,面临着越来越多的考验,和平年代,安逸的生活,稳定的秩序容易让人麻痹,让很多人放松了警惕,其实在我看来,和平年代,我们这些干部所面临的挑战丝毫不次于战争年代,糖衣炮弹的危害绝不容小觑。如果有人问你,当官是为了什么?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回答说,我是老百姓的公仆,我当官是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话都会说,可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我们中的不少人只是将官员这两个字当成了荣誉的象征,当官就意味着可以执掌权力,当官就意味着很多事情可以凌驾于人民之上,拥有这样的想法,早晚都会犯错,最终必然会犯错。”
    项诚端起茶杯想喝茶,却发现茶杯内的茶水已经干了,一旁的秘书赶紧上前帮他将茶水续上,项诚望着神情激昂的龚奇伟,忽然发现今天的常委会上,众人瞩目的焦点突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让项诚产生了一种失落感,长江后浪推前浪,难道自己即将成为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那一波?项诚的内心因此而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龚奇伟道:“我希望我们的每一个人,都要从现在做起,谨慎走好脚下的每一步,权力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己伤人,这样的结果我们都不想看到,我们所有干部都需要明确一件事,党把我们放在这个位置上,是要我们踏踏实实的做事,为老百姓做事,而不是去利用权力显示威风,利用权力去刁难老百姓,利用权力去损公肥私,利用权力去践踏国家干部这四个字的尊严,不管北港过去怎样,不管北港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希望从今天起,北港的政坛会吹起新风,每一个官员都把廉洁奉公放在心头,每一个官员都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常委都被龚奇伟的这番话震住了,龚奇伟的这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他说出了一些人的心声,可是龚奇伟的指向性又相当明确,他分明在说北港在过去的几年中政治上是不成功的,这等于公然否定了项诚的执政成绩。
    项诚的脸色铁青,他望着龚奇伟,目光中的怒火已经不加掩饰了。
    龚奇伟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着,他来北港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做官的原则从来不是为了讨好别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官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为了讨好领导和上级,龚奇伟脑海中想到的一句话就是宁折不弯,他既然来了,北港就要改变,北港必须改变!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宫还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气势和胆魄上无法和龚奇伟相提并论,同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在他的概念里,和上级领导公然对立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也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可是龚奇伟却敢于挑战,这就是强势,这就是底气,宫还山想到底气这两个字,对眼前的一切也就释然了许多,毕竟龚奇伟的背后有省委书记宋怀明支持,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胆色。
    现场有人鼓起掌来,只有一个人,赵国强,被特邀列席今天会议的一个,他并不是常委,他本来只应该是一个倾听者,本不应该发表他的意见,但是赵国强鼓掌了,这意味着他对龚奇伟的明确支持,坚定的支持,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并不怕项诚。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中)   
    两个人的对峙,一个人在鼓掌,现场的其他常委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项诚缓缓点了点头道:“奇伟同志说得好,北港的确该改变了!”他的这番话带着怒气,其中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无奈。
    无可奈何花落去,很多常委的心里同时都想到了这句话,如今的项诚就要成为昨日黄花,龚奇伟的强势意味着他的衰落,不久的将来,北港就会完成权力交接。
    宫还山发现一个可悲的现实,自己在北港的存在感也在不断地削弱,如果说过去他还是北港的二号人物,可现在他的影响力已经弱于龚奇伟了,至少在常委的心目中是这样,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他几乎没怎么发言,说的几句话也是不疼不痒,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和龚奇伟相比,顿时高下立判。
    项诚的目光转向赵国强,这厮居然敢鼓掌,公然支持龚奇伟,就是公然跟自己对抗。
    赵国强看到他的目光,就已经明白项书记要朝自己发火了,赵国强不怕,毕竟项诚昨晚已经向他倾泻了一通火力,再猛烈也不过如此。
    项诚道:“国强同志,我不希望北港的治安再出现重大问题,你到任之后,北港的治安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加混乱,我知道你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证明自己,但是我没有太多耐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证明自己,不要跟我说空话,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更喜欢脚踏实地做事的干部。”项诚批评赵国强的同时,也影射了龚奇伟。
    赵国强的表情非常谦逊,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项书记!”
    项诚嗯了一声,站起身就向会议室外走去,他居然忘记了说散会,直到项诚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外,各位常委方才低声耳语起来。
    宫还山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想到龚奇伟抢在他前头已经把话说了:“没什么事情了,大家散会吧!”
    宫还山张着嘴巴僵在那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把他给噎死。他是最晚走的一个,慢条斯理的收拾完自己面前的文件,脑子里不知为何变得空空荡荡,望着同样空空荡荡的会议室,宫还山开始明白,这里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属于自己。
    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项诚仍然怒气未消,他回到座椅上坐下,闭上双目,用力揉捏着眉头,自己任期的最后一程实在太不顺利。
    如果说陈岗被牵涉其中还在他的意料之内,陈凯的出逃也合乎情理,昝世杰的逃离就有些无法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逃?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走?项诚右手握拳,轻轻叩击着自己的前额,似乎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想要理清其中的头绪。
    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选择逃离是每一个动物的本性,更何况是人,昝世杰一定预感到了某种危险,这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项诚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相框内,那是一张家里的全家福,一家人在一起笑得如此甜蜜,如此幸福,看到妻女们的笑容,项诚严肃的表情渐渐软化了,他拿起电话,可是马上又放下,按捺住想给家人打电话的冲动。
    昝世杰的出逃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赵国强看来这一切却正常,从洪长河口中知道,昝世杰和洪长青死亡一案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昝世杰曾经威胁过洪长青,想让她举报陈岗,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让赵国强有些头疼,根据他现在了解到的事情,昝世杰和陈岗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矛盾,难道两人之间就是为了洪长青而醋海生波?
    陈凯遇害后的尸检结果也已经传真了过来,他是被人一刀割喉的,死的很惨,已经逃到了中缅边境,可是在最后越境的时候命丧黄泉。
    赵国强再次找到了张扬,来到张扬办公室的时候,才知道他正在开常委会,北港发生了事情,自然也波及到滨海,张大官人顺应潮流召开了一个严肃干部纪律,开展深入检讨和自我批评的会议。
    赵国强在张扬的办公室内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看到这厮姗姗到来。
    张大官人一进门就爽朗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局,让您久等了。”
    赵国强望着这厮一脸的阳光灿烂,突然感到这心里有些不平衡,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自己最近被接二连三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想不到这厮倒是逍遥自在。
    张大官人的确自在了不少,至少陈岗的问题被他暂时解决了,刚才桑贝贝跟他打电话说,从陈岗交代的几个账户上弄走了两千七百万,张大官人也被吓了一跳,麻痹的,一个市纪委书记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两千七百万,凭他的工资,几辈子也挣不够啊。当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陈岗这种人毙十次都够了。
    赵国强道:“张书记很忙啊?”
    张大官人笑着在赵国强身边的沙发坐下:“忙!忙的要死,今儿上头下达了通知,要我们严肃干部纪律,开展深入检讨和自我批评,我得传达领导的指示。赵局,你应该比我忙才对,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赵国强道:“找你肯定有事儿,那天我请你吃饭,可不是白吃。”
    张扬道:“得,吃人家的嘴软,你说!”
    赵国强道:“你到底知道陈岗多少秘密?”
    张扬道:“我知道的你们全都知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赵局,你不会怀疑我跟他有勾结吧?”
    赵国强道:“怀疑过。”
    张扬道:“我就算勾结他也来不及啊,按理说他应该恨我才对,当初我来滨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弟弟从滨海公安局长的位子上踢了下去。”
    赵国强道:“不是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吗?我可听说了,陈岗经常为你说话。”
    张扬笑道:“赵局,你这么说是坑我嗳,谁都知道陈岗兄弟俩出了事情,一个个避之不及,争先恐后的撇清关系,你却要把他跟我联系在一起,你说你不是害我吗?”
    赵国强道:“张书记,你挺年轻的啊,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前两天你对陈岗的事情可是高度关注啊,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张扬道:“前两天那是我以为他没事,可现在才发现,他有事,而且麻烦很大,我当然要和这种腐败分子划清界限了。”
    赵国强道:“我反复在想,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北港的事情真的很复杂,也许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存在着不同的利益集团,这些人之间在吞食国家财产的同时又彼此争斗,洪长青的死只是一个引子,有些人想要通过她的死牵出陈岗。”
    张扬道:“你所说的有些人是指……”
    赵国强道:“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也没有兴趣跟你兜圈子,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有件事你并不知道,在洪长青死亡的当天,昝世杰和她有过接触,我有证据表明,当时昝世杰曾经试图逼迫洪长青去举报陈岗。”
    张大官人明显愣住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昝世杰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他过去从来都不知道。不过赵国强说出这件事之后,想想也是理所当然,过去昝世杰在滨海担任县委书记,洪长青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两人之间日久生情产生暧昧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洪长青这女人和这么多的官员有暧昧关系。
    赵国强道:“我认为昝世杰的出逃和洪长青死亡有关。”
    张扬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很有可能。”
    赵国强道:“现在你能够拿出几分诚意了吗?”
    张扬道:“陈岗和洪长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一直没什么证据,所以不能说,至于昝世杰,我跟他并没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触,我来滨海就是接替他的工作,后来这个人就去了科委,我来滨海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听说过他和洪长青的事情,可见这个人藏得很深,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他的材料。”
    赵国强道:“现在看来文浩南过去的调查并不是没有道理。”
    张扬道:“打击犯罪的确有道理,但是要选择重点,打蛇就一定要打击它的七寸,一下打不死它,就会遭到它的报复和反击,赵局,我奉劝你一句话,不要因为几起突发事件,而改变自己的做事方法,想要彻底解决北港的问题,就必须要稳扎稳打。”
    赵国强点了点头:“我们在金盾宾馆火灾现场并没有找到陈岗的尸体,他很有可能趁着混乱逃走了。”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确切地说可能是被人救走,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经鉴定是一个有前科的职业杀手,他被人从后面一枪爆头。”
    张扬道:“这么说有人救走了陈岗。”
    赵国强道:“陈岗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的秘密,有人想要杀他灭口,而有人想要通过他牵连出更多的幕后人员。”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下)   
    张扬道:“昝世杰和陈岗应该并不是同一阵营。”
    赵国强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张扬道:“如果昝世杰和陈岗都只是一些马前卒,你想过没有,潜藏在幕后的人物该是何其的厉害?继续查下去,风险肯定会很大。”
    赵国强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害怕就不会来北港。”
    望着赵国强坚毅的面庞,张大官人内心中一阵激动,他几乎就要冲口说出自己的事情,可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张扬道:“我刚来时候的雄心壮志绝不次于你,可是在现实面前会碰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你会渐渐麻木的,我现在想着的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我没兴趣也不想关心。”
    赵国强道:“可我看到的事实是,你是个不安分的人。”
    张扬笑道:“赵局,我会尽量配合你的工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我知道的的确不多,让你失望了。”
    赵国强道:“我没有失望,总有人会在危难的时候站出来,总有人还记得公理和正义,总有人会不惜生命去维护他。”他站起身端端正正地戴好了他的警帽,向张扬伸出手。
    张扬充满敬佩地看着他,伸出双手和赵国强用力握了握:“国强,你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赵国强微笑道:“我希望,你也是!”
    赵国强的话中存在着太多的含义和期望,张大官人欣赏他的同时,却不得不有所保留,根据陈岗的交代,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而让张扬心情沉重的是,项诚很可能并不是这张黑网的收网人。
    下午的时候,龚奇伟前来滨海视察,张大官人一如既往的对他的这次到来表现出了不敬和淡漠,他并没有全程陪同,视察过程中,每个人都能够看出龚奇伟很不高兴,视察结束之后,他径直去了滨海市行政中心,在那里找到了张扬。
    很多人都猜到了开始,却永远猜不到两人见面真正的内容。
    龚奇伟来北港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他的两鬓却增添了不少银亮的发丝,张扬感叹道:“龚书记,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龚奇伟叹了口气道:“比不上你辛苦啊。”
    张扬给他倒了杯茶:“对滨海目前的工作还满意吗?”
    龚奇伟意味深长道:“满意我也得说不满意。”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龚奇伟却笑不出来:“你对最近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张扬道:“问题可能出在领导层,金盾宾馆的纵火枪击案,是因为有人想要杀他灭口。”
    龚奇伟的身体向张扬倾斜了一下:“你认为会是谁?”
    张扬道:“目前可以明确的是,北港应该存在着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又或者是一个利益集团的内部发生了分化,根据赵国强所说,洪长青死前,昝世杰专门找到她,要让她举报陈岗,结果被她拒绝。当天洪长青被杀,紧接着昝世杰出逃,所有矛盾指向陈岗。”
    龚奇伟道:“这样说来他们都只是棋子而已。”
    张扬道:“项诚应该有问题。”
    龚奇伟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和张扬拥有相同的看法,北港存在这么多的问题,出现了这么腐败干部,这和他这个一把手有着直接的关系,绝不能用失察或者是疏忽来解释。
    龚奇伟道:“假如项诚有问题的话,他究竟和陈岗属于同一利益集团,还是和昝世杰处在同一阵营呢?”
    张扬道:“据我说知,项诚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都非常不错,所以我更倾向于一个观点,那就是他们这些人或许都属于同一利益集团,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利益集团的内部发生了分化,所以昝世杰才会出手对付陈岗。”
    龚奇伟道:“他们究竟代表谁的利益?”他其实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龚奇伟不敢确定。
    张扬道:“这次的事情从洪长青被杀开始,根据赵国强所说,洪长青之死和昝世杰有着很大的关系,我们假设这件事成立,昝世杰杀死或者授意他人杀死洪长青之后,马上逃离出境,他对陈岗应该非常的了解,知道陈岗和洪长青之间存在着很长时间的不正当关系,洪长青出事,势必会牵连到陈岗,从陈岗身上可能会牵连到另外一个人。”
    龚奇伟道:“项诚?”
    张扬道:“现在不能确定,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项诚的可能性最大。”
    龚奇伟道:“项诚绝不是做局者,他的背后还有人。”
    张扬和龚奇伟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张扬道:“项诚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一直都将他视为子侄,项诚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薛老的照顾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在北港经营多年,的确也做出了一些政绩,但是北港这些年走私猖獗犯罪横行,和他的执政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
    龚奇伟道:“你觉得项诚的背后是谁?有没有可能是薛世纶?”
    张大官人一直都在怀疑这件事,他低声道:“薛世纶为人神秘,他出国之后的经商历程很少人知道,只是说他在国外做金融期货赚了很多钱,真实情况怎样?我们并不清楚。”
    龚奇伟道:“咱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薛世纶和项诚之间存在一个联盟,他们是同一个利益集团,那么是谁想通过陈岗将项诚牵进来?难道是有人想要对付薛世纶?”
    张扬道:“我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个人,只是我仍然无法确定。”
    龚奇伟道:“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找不到证据,这些假设就永远不会成立。”
    “一定会找到!”张扬的话充满了信心。
    龚奇伟道:“如果真像你说的的那样,这个利益集团的内部出现了分裂,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破绽暴露出来。”
    张扬道:“龚书记,你要多加小心,有些人为了保住他们的秘密,维护他们的利益,任何事都可以做得出来,你在明,我在暗,你身处风口浪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龚奇伟淡然笑道:“我从政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还会怕这些跳梁小丑?反倒是你要小心,整天和一帮恶魔打交道,牺牲太大,我都感觉到有些于心不忍了。”
    张扬笑道:“我自己选的,跟你没关系。”
    龚奇伟道:“只希望我们能够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把北港的谜团查个水落石出,迎来拨云见日的一天。”
    张扬道:“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对了,赵国强这个人不错,他很有正义感,而且处理事情要比文浩南成熟老练的多。”
    龚奇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国强为人不错,我会和他多多沟通。”他并不适合在张扬的办公室内停留太久,起身走出门去,离开的时候重重将房门带上,脸色瞬间充满了愤怒,龚奇伟要展示给别人的是他与张扬不合的假象,虽然他们不想,但是目前的北港需要他们这样,需要他们处在对立的两面。
    陈岗供出了项诚,但是陈岗并不清楚项诚的背后是谁,张扬和桑贝贝都认为,金盾宾馆纵火枪击案和项诚方面有着相当的关系,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项诚担心陈岗将自己供出来,所以找人将之灭口。
    北港的黑暗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的想像,张扬认为项诚的背后很可能就是薛世纶,而薛世纶在国内很少进行经营,所以张扬将更多的疑点集中在了萧国成的身上。
    适逢萧国成从国外归来不久,而他又通过萧玫红向张扬间接提出了邀请,所以张大官人顺水推舟,前往白岛做客,此次前去白岛,他特地叫上了乔梦媛,因为乔梦媛和萧玫红是老同学,有了乔梦媛的陪伴,也可以更好地隐藏他本来的目的。
    张扬和乔梦媛在萧玫红的陪同下来到观邸一号,萧国成此次回来精神很好,肤色比起上次张扬见他的时候黑了许多。张扬和乔梦媛到来的时候,萧国成正在客厅内看报纸,看到他们进来,萧国成将手中的报纸放下,起身笑道:“你们总算有时间过来了。”
    张扬道:“我倒是早就想来白岛享受一下这边的阳光沙滩,只可惜最近没完没了的事儿。”
    萧国成道:“看来做官的确比我们做生意要辛苦得多。”
    乔梦媛和萧国成打了个招呼,跟萧玫红一起去她的房间聊天了,萧国成让人泡了一壶茶,捻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北港最近很不太平啊。”
    张扬道:“何止北港,滨海还不是一样,其实官场什么时候都不太平,表面上看似乎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一不留神就会被浪拍到海底,永世无法翻身。”
    萧国成呵呵笑道:“别人担心,你不用担心吧,你这么年轻,水性又好,我看再大的浪头也打不倒你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上)   
    张扬笑道:“萧先生忘了,往往淹死的全都是会水的。”
    萧国成呵呵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左手轻轻转动佛珠。
    张扬道:“左手持念珠,右手持转经轮!”
    萧国成微笑道:“看来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谈话。”
    张扬道:“上次的谈话让我记忆颇深,也让我获益匪浅。”
    萧国成道:“人活在世上,千万不要受到外人太多的影响,每个人都有慧根,慧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佛性,如果你受到他人的影响,就意味着你的佛性受到了干扰,你的心性受到了左右。”
    张扬道:“萧先生的话实在是高深莫测,我理解不能。”
    萧国成道:“悟和不解本来就没什么分别,理解不能未尝不是好事,如果一个人对世上的一切都不理解,那么在他的眼中世界单纯如一,另外一个人看破红尘,悟清了六道轮回,在他的眼中大千世界也如同虚无,万事皆空,两者的境界虽然不同,可是殊途同归,又有什么分别?”
    张扬道:“萧先生的心境不是我能够比上的。”
    萧国成道:“我说得透彻,可是自己却做不到,这个世界最贴合的两个字就是混沌,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一知半解,人生也是混沌,经常有人说糊里糊涂的一辈子,其实大家都是这样。”
    张扬道:“每个人都想活得更明白一些。”
    萧国成道:“明白的后果往往是更多的痛苦,如果你不明白,那么还可以开心的过,如果你明白装成不明白,那么你就需要忍受很多的痛苦,如果你明白而有无法忍受明白的事实,那么你的人生就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
    张大官人因为萧国成的话而陷入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明白的越少,人生就越快乐。”
    萧国成拿起茶壶缓缓续上清茶,意味深长道:“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
    张扬喝了口茶,他笑了笑道:“每次跟萧先生谈话之后,我都会产生厌倦尘世的想法,我真担心,这样下去,有一天我会被您影响到出家为僧,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少来为妙。”
    萧国成笑道:“我影响不到你,我说的这些,连我自己都做不到。”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笑声停歇之后,张扬道:“萧先生,您最近身体怎样?”
    萧国成道:“很好,自从你帮我治疗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对了,我还忘了跟你说一件事,知道前一阵子我去了哪里吗?”
    张扬摇了摇头。
    萧国成微笑道:“神庙岛!”
    张大官人听到这三个字,内心不由得一震。神庙岛不正是楚嫣然目前在开发的小岛吗?萧国成怎么会去了那里?
    萧国成道:“楚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
    张大官人苦笑道:“萧先生或许应该在前面在加一个前字,我们已经分手了。”
    萧国成哦了一声显得稍稍有些错愕,然后有些惋惜道:“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
    张扬道:“其实我是被甩的!”这厮摆出一副苦情的面孔。
    萧国成道:“年轻男女之间分分合合实属正常,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们又和好了。”
    张扬道:“感情的事情不能一相情愿,顺其自然吧。”
    萧国成道:“神庙岛真是一处人间天堂,我是受了几位朋友的邀请前往那里度假的,等到了地方方才发现那里真可谓是美不胜收,于是我产生了在那里投资的想法。”他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贝宁财团并不缺钱,他们不需要外来投资,于是乎我就在岛上买了两栋别墅。”
    张大官人道:“我怎么感觉萧先生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呢?”
    萧国成哦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他歉然道:“我只顾自己说得高兴,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张大官人道:“还好我心理素质够硬,不然早就在您面前痛哭流涕了。”
    萧国成微微一笑,话归正题:“我听说市里已经收回了你对保税区的管理权?”
    张扬点了点头道:“确切地说应该是省里。”
    萧国成道:“得罪了平海一把手,你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他的话说得非常直接。
    张扬叹了一口气道:“我发现真正做到公私分明的没有几个。”
    萧国成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扬道:“有些厌倦了,正在活动,看看有什么好点的去处。”
    “需不需要我帮忙?”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想麻烦萧先生了,您已经帮我很多。”当初张扬在保税区启动举步维艰的时候,就是萧国成借给了他五亿元的启动资金。在这点上,张扬对他还是相当感激的。
    萧国成道:“换个环境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张扬道:“萧先生,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找到刀明君的下落?”
    萧国成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张扬:“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些?”
    张扬道:“萧先生难道忘了,你身体内的蛊毒仍未肃清,虽然我用药力暂时将之镇住,却只能起到延缓发作的效用,不能做到彻底根治,我怀疑是这个刀明君做得手脚,只有找到她,才有可能彻底清除残存在你体内的蛊毒。”
    萧国成淡然笑道:“命也,到了我这种年龄,什么都经历了,也什么都看淡了,一切随缘吧。”
    张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却是程焱东打来的,却是滨海那边出了件事情,保税区工地发生了一起械斗事件,本来这样的事情是不必麻烦张扬这位市委书记的,可是其中一人是张扬的堂叔张战备,在争斗中,他被人捅了一刀,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张扬一听就火了,怒道:“什么人干的?把相关责任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我马上就到!”放下电话,他赶紧向萧国成告辞。
    萧国成道:“不是说好了留下来吃饭吗?”
    张扬道:“真是不好意思,保税区出了点事情,我必须要赶过去。”
    萧国成看到他真的有事,自然也不便强留,让人准备游艇,将张扬直接送往滨海。
    一个多小时后,张大官人在福隆港上岸,途中程焱东又打来电话,告诉他张战备已经动完了手术,目前情况稳定,渡过了生命危险,张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张扬先去医院探望了张战备,张战备刚刚做完手术,麻醉的药力还没过去,张扬问过医生之后,知道张战备是被人捅到了肚子,差一点就损伤腹主动脉,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
    作为同乡,周山虎一直都在医院陪同,看到张扬过来,周山虎跟了过来,愤愤然道:“张书记,一定要把凶手给抓起来。”
    张扬道:“怎么回事儿?我堂叔得罪谁了?”
    周山虎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得问程局。”
    说话的时候程焱东到了,他来到张扬面前打了声招呼,张扬指了指远处,两人走到走廊的另外一头,程焱东低声道:“张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张战备手下有一个工程队,负责福隆港2号码头,013仓库的拆迁工作,他们休息的工棚距离元和集团的办公地点很近,今晚日方丢了东西,所以他们的保卫人员一路追踪到了张战备一方的工棚,认为是他们工人偷了东西,双方言语不和冲突起来。”
    张扬道:“为什么不及时制止?”
    程焱东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打了起来,日方一个人捅了张战备一刀,差点闹出人命。张书记,这件事涉及到外交关系,我们也不好处理。”
    张扬怒道:“扯淡的不好处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今中外全都是这个理儿。”
    程焱东道:“我们已经把日方办公地点周围控制起来,一来是为了避免凶手外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保护他们,避免那些愤怒地工人冲进去为张战备讨还公道,把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张扬道:“我去找他们,让他们把凶手交出来。”
    程焱东道:“我刚才也试图联系过他们的董事长元和幸子,可是一直联系不上。”
    张扬道:“走,跟我去把凶手找出来!”
    张扬虽然恼火,可他也不是鲁莽从事的人,还是先给元和幸子打了个电话,元和幸子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他们来到福隆港日方的办公地点,看到大门外围了几百名工人,那些工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激动非常,大声叫喊着让他们交出凶手。如果不是大门外有二十多名警察驻守,这些工人早就冲了进去。
    有人认出了张扬,大声道:“张书记,你要为我们讨还公道,小日本太猖狂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敢到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撒野,让他们滚出去,让他们滚出去!”
    张扬向众人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道:“大家冷静,我向大家保证,这件事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我们也一定会找出凶手。”
    “别信他,当官的都向着外国人,谁把咱们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中)   
    张大官人被这句话惹毛了,伸手指向人群中道:“你给我站出来,少在这里给我妖言惑众,被刺伤的是我叔,说到恼火,我比你们都要恼火,都给我听着,少在这里瞎嚷嚷,闹事解决不了问题,事情交给我们解决。”张扬说完和程焱东一起来到大门前。
    一名日本保安站在门前从观察口处警惕地看着外面,他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慌张,随着中方工人越聚越多,这些日方工作人员开始感到害怕。
    程焱东道:“开门!”门前除了他和张扬以外就只有一名翻译。
    那日本保安道:“这里是日方办公地点,任何人不得入内。”
    张大官人一听就火了:“放屁,这是中国的地盘,我让你开门你就给我乖乖开门。”
    程焱东道:“这位是我们市委张书记,我是滨海市公安局长,我们前来就是专程为了解决问题的。”
    那名日本保安转身去通报了,张大官人气得抬腿就要把大门踹开,得亏程焱东把他给拉住:“冷静,冷静……”
    张大官人强压住火,是得冷静,他不仅仅是张战备的侄子,还是滨海市委书记,今儿来可不是以私人的名义,如果是私人名义,他一定将这帮日本人打得人仰马翻,必须要他们交出凶手方才罢手,可既然是打着公家的旗号而来,就得冷静控制。
    在门口等了五分钟左右,日本人总算把门打开了,表示不能太多人进去,张扬程焱东带着翻译走了进去。
    张大官人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麻痹的,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吗?”
    程焱东低声提醒他道:“当初是你特许的。”
    “有过吗?”张大官人眼睛一翻,来了个概不认账。
    元和幸子并不在这里,目前在这里负责的是元和秋直,他是元和真洋的侄子,因为元和秋直来到滨海还不到一个月,张大官人也有一段时间失去了对滨海保税区的实际管理权,所以他们并没有打过照面。
    让张大官人恼火的是,他和程焱东来到元和秋直的办公室,这厮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没有出门相迎,甚至没有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
    元和秋直的一名手下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元和秋直抬起双目看了看张扬和程焱东,张大官人马上就感受到了这厮目光中的愤怒和问诘,元和秋直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大声道:“我要你们对今晚的事情做出解释!”
    程焱东皱了皱眉头,这日本人够蛮横啊。
    张大官人听不懂日语,可中国话他是听得懂的,嘴巴一歪,冷笑,如果日方对他礼让三分,他的脾气或许会消一些,可这个元和秋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非但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一见面就是兴师问罪。张扬向翻译道:“这孙子说什么?”
    翻译愣了,人家明明说的是中国话啊。
    元和秋直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孙子,我是元和秋直,目前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就是由我负责。”
    张扬根本没看他,微笑向翻译道:“这孙子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翻译愣在那里,真不知道该怎么为这位市委书记进行翻。
    元和秋直道:“你是在骂我吗?”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值得!”
    程焱东生怕事情越闹越僵,赶紧道:“这位是我们市委张书记,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解决今晚发生的事情。”
    元和秋直道:“我们丢了很多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中国人实在是太差了,都是小偷和窃贼。”
    程焱东一听也火了,可没等他发火,张大官人已经爆发了:“放你妈的狗屁!你们日本人除了贼喊捉贼,还他妈会什么?”
    元和秋直虽然知道张扬是在骂他,可一时间没能全部把精神领会到。
    张扬向翻译道:“翻译给他听。”
    翻译满脸为难道:“这……”
    张扬道:“你这翻译水平太不过关了。”
    元和秋直大步走了过来,双目虎视眈眈地看着张扬:“我们元和集团来到你们这里,是为了帮助你们,是投资给你们,可是你们连最基本的治安都保证不了,你是滨海的负责人,你出口伤人,难道你不怕我控告你,如果你们不能妥善解决今晚的事情,不能给我们日方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会考虑撤资,我们不会把资金投放在一个遍地窃贼的国家。”
    张大官人望着元和秋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道:“如果我今儿是私人前来,我一定抽你,你有什么证据说东西是我们的人拿的?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认我们的工人是窃贼?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你带人擅闯我们的工人宿舍,打伤我们的工人,我要你马上道歉,并立刻交出凶手,不然我会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元和秋直呵呵笑道:“我算是见识到你们的本事了,贼喊捉贼的是你们!”
    程焱东道:“我们已经对工棚和工人进行过调查,并没有找到你们所谓的失物,我想你们误会了。”
    一旁的日本人道:“我亲眼看到窃贼进入了他们的住处,所以我们才会抓他。”
    张扬道:“就算是有窃贼进入了工人的宿舍,你们凭什么认定他是工人中的一员?你们凭什么对我们的工人大打出手,还敢动刀子,你们有没有搞清这里是在谁的土地上?既然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做生意,就必须要遵循我们的法律,出了事情,只有我们的警察进行处理,现在你们把伤人凶手给我交出来!”
    元和秋直寸步不让道:“你们把偷东西的窃贼交出来再说。”
    张扬怒道:“指不定是你们日本人自己偷的呢,凭什么往我们头上赖啊!”
    程焱东在一旁给他使眼色要冷静,可这会儿张大官人是国仇家恨全都涌上心头了,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眼色。
    元和秋直指着外面道:“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大官人气急反笑,他点了点头道:“这他妈就是你们日本人,天下间最不讲道理的族类,谁听说过客人把主人赶出家门的事情?”
    元和秋直道:“这片地方是我们按照合同租下来的,我们拥有使用权,你给我出去。”
    张大官人道:“屁的使用权,老子说有你才有,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
    元和秋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今晚坏就坏在他的脾气上,他伸手向张扬的肩头推去。他出手的时候,程焱东就把眼睛给闭上了,程焱东和张扬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还不清楚,今晚上张大官人登门就是为了兴师问罪,你不惹他他都想惹你呢,这帮日本人如果和和气气的倒还罢了,可自从他们来到之后,元和秋直这帮人极尽傲慢,咄咄逼人,连程焱东都忍不住生气了,更何况张扬。
    张大官人看到元和秋直出手,心头这个乐啊,孙子哎,你找死!他身躯微微一侧,让过元和秋直的手臂,身体前倾,右肩撞击在元和秋直的胸口,元和秋直只感觉到如同一座小山撞击在他的胸膛之上,顿时立足不稳,身体倒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三米多,撞在后方的花架上,花架也散了,花盆也烂了,现场狼藉一片。
    听到动静,从周围涌出六名日本武士,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张扬。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斜睨那帮武士道:“怎么?在滨海这块地方上,你们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程焱东道:“张书记……”他是想劝张扬冷静来着,因为他看出张书记准备出手了。
    元和秋直虽然被张扬撞飞,但是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对方虽然蛮横无理,但毕竟是滨海领导一方的人物,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道:“不要轻举妄动!”
    元和秋直虽然不让这帮手下轻举妄动,可是他没规定不许这些手下说话,一个满脸胡须的日本武士怒视张扬咬牙切齿道:“八格牙路!”
    张大官人听不懂别的,这句话他还是非常明白的,这厮宛如一头猎豹般窜了出去,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一拳已经砸在那日本武士的鼻梁上,打得那武士鼻血长流,直挺挺就倒在了地面上,只一拳就将对方放倒了。
    张大官人这一拳算是惹了马蜂窝,剩下的那几名武士呼啦一下将他围了起来。
    程焱东道:“大家冷静……”话还没说完呢,张大官人那边又放倒了一个。跟来的翻译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躲到了程焱东的身后,哆哆嗦嗦道:“程局……这……这怎么办?”
    程焱东道:“还用问啊,当然是帮自己人了!”程焱东出手也不含糊,抓住一旁日本武士的手臂,一个大背跨,将这厮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实根本不用他出手,房间里的日本武士根本不够张大官人舒展筋骨的,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已经全都被他放倒在地。
    张大官人冷冷道:“我的地盘我做主,到了滨海,就得给我放老实点儿!”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下)   
    看到张大官人义正言辞的呵斥这帮日本人,程焱东暗叫痛快。不过他也清楚事情闹大了对张扬可没好处,要知道他们是跑到人家的办公区大打出手,揍得又是一帮日本人,搞不好又要闹出国际影响来。
    张大官人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拳脚上占了便宜,打击了小日本的气焰,当然他认为是元和秋直逼他的,如果不是这孙子先向自己出手,自己也不会出手反击。
    张扬转身道:“今天不把凶手给我交出来,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张大官人向程焱东使了个眼色,带着翻译走出门外,走出门外,却发现十多名日本人在门前围成了一个弧形,正中一人站在那里,张大官人看到那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黄闲云的助理柳生正道。
    张扬道:“柳生君别来无恙?为何没有见到黄先生?”
    柳生正道微笑道:“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雇主,黄先生和我之间的合约期满,现在我在为元和家族做事。”
    张扬道:“良禽择木而栖,元和家族的财力比起黄闲云不可同日而语,相比柳生君现在的报酬颇丰吧?”
    柳生正道从容不迫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元和家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元和君,有我在,就不允许任何人羞辱他。”
    张大官人向身后看了看,呵呵笑道:“刚才好像我揍了他一顿,你是打算替他找我讨回这笔账了?”
    柳生正道点了点头道:“不管是谁,在我眼中,一切和我雇主为敌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张大官人道:“难怪摆出这样的阵仗,柳生君还真是爱憎分明斗志强。”
    柳生正道并没有因为他的揶揄而愤怒,他的表情始终如古井不波,单从这份心态来看,柳生正道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程焱东大声道:“你们谁敢胡来,这里是中国的地方,你们必须遵守中国的法律。”
    张扬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回头再跟他们讲法律,既然人家依照江湖规矩来找我,我们自然要给人家一个机会。”
    张扬让程焱东带着那名翻译官走到一旁观战,他打量着眼前的对手:“你为元和秋直讨还公道,我也要为我的堂叔要一个公道,你要是败了,把刺伤我堂叔的人交出来。”
    柳生正道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身边的十名武士四散开来。
    柳生正道站在那里宛如一杆标枪,纹丝不动,犀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直射张扬的双眼。
    张扬道:“柳生家好像是以剑道闻名,你如果不用剑,就像一个人没有双手,出剑吧。”
    柳生正道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不占你的便宜!”
    张扬道:“那好。”他转向程焱东道:“皮带给我用用。”
    程焱东赶紧解下自己的牛皮腰带走过去交到张扬的手中。
    张大官人将皮带扣握在手中,皮带松松垮垮的垂落在地上,他的目光环视柳生正道周围的那群武士道:“一起来吧,我懒得一个个教训你们。”
    那群武士中也有懂中文的,大都被张扬的话激怒,但是无人向前,柳生正道却没有因张扬的狂妄而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一场比武不仅仅考验双方的武功,还要考验你的智慧和心态,柳生认为张扬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激起自己的愤怒,人在愤怒的时候心态会发生变化,这细微的变化肯定要影响到判断和出手,柳生双手抱拳,居然用了一个中国传统的作揖方式,然后他的手缓缓伸向脑后,双手握住后背的剑柄,身体向前躬起,他的拔剑动作并不好看,但是当他抽出身后那把东洋刀的时候,逼人的寒气向四面八方弥散开来,虽然是盛夏酷暑,周围人却感到一阵森森的寒意。
    柳生正道的第一刀斜行向下劈去,中途已经改变角度,速度陡然加快,横削向张扬的腰腹,这一刀名为一刀两断,如果是生死相搏,这威力无穷的一刀会将对手拦腰斩成两段。
    张大官人启动比柳生正道玩,手中皮带抖动了一下,在虚空中发出啪!地一声脆响,皮带的顶端极其巧妙地击打在东洋刀的刀身之上,因为角度巧妙,刚好避过了东洋刀锋利的刃芒,无论刀锋如何锐利,无法斩中皮带,自然无法将之损坏。皮带梢头第一下击中刀身,然后张扬手腕回收,一股潜力顺着皮带送了出去。
    柳生正道手中刀不由得向下一沉,他的目光中流露出错愕之色,真是无法想象这根柔软的皮带竟然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柳生正道刀锋向下一顿,随即反挑向上,刀刃劈开灼热的空气,发出尖锐地嘶啸声,斩钉截铁,就算是钢铁也挡不住这霸气的一刀。
    刚猛的一刀在张扬的面前却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东洋刀行至中途,皮带如同灵蛇一般蜿蜒迎上,柳生正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定决心,这次就算无法伤到张扬,也要将他手中的腰带斩断。
    就在皮带和东洋刀即将接触在一起的时候,皮带陡然转向,再度拍击在东洋刀的刀身之上,柳生凝聚在刀身上的内力被拍击的四分五裂。张扬前进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
    柳生正道变招奇快,在突然缩短的距离内,东洋刀无法向刚才那般施展自如,柳生新阴流的半开半合正好派上用场,短距离内东洋刀划出一道扇形的弧线,在众人的眼中幻化出数百道刀影。
    张扬冷哼一声,左手向柳生正道握刀的右手拿去,他竟然不畏刀锋,要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空手夺白刃。
    柳生正道马上意识到张扬的出手速度远胜于他的出刀速度,只怕他的刀锋没有触及张扬的身体,右手已经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手中刀势又变,右旋左转,试图逼退张扬。
    却没有想到张扬的这一式只是虚招,右手的皮带已经闪电般击出,啪!地一声抽打在柳生正道的右手手背之上,这下力大势猛,打得柳生正道手臂剧痛,柳生正道强忍疼痛后退一步,化长为短,手中刀向后回缩,试图稳住阵脚,可是张大官人又怎会给他机会,手中皮带盘旋缠绕到柳生正道的右臂之上,一个回拉,柳生正道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
    张大官人早已握紧的左拳狠狠击打在柳生正道的腹部,打得柳生正道七荤八素,身体虾米一样躬起,可惜他的手臂被皮带缠住,脱身不能,张大官人连续又给了他两拳,方才卸去束缚,柳生正道踉踉跄跄向后退去,手中东洋刀掉落在地上,锋利的刀锋插入地面半寸左右立在风中不住颤抖。
    刚才观战的十名日本武士看到柳生正道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张扬击败,一个个顿时忘记了江湖规矩,抽出东洋刀向张扬围拢上来。
    程焱东看到形势不妙,赶紧去摸枪。
    张大官人一声怒吼,右脚在地上一顿,柳生刚才失手插入地面的东洋刀从地面弹射而起,张大官人握刀在手,一刀挥出,刀光宛如水银泻地,随之响起叮咚不觉的金属落地声,再看去,那十名日本武士手中的东洋刀已经被张扬尽数斩断,那十名日本武士望着手中只剩下的刀柄,一个个目瞪口呆,此时他们方才知道自己和张扬的武功差距简直是天渊之别,别说他们十个,就算再来十个也不会是张大官人的对手。
    张大官人擎刀在手,威风凛凛站在院落之中,宛如天神下凡,脸上的表情倨傲之极,不可一世,这厮转过身去正看到元和秋直也拿着一把东洋刀冲了出来,张扬从鼻息之中冷哼了一声,然后手中东洋刀投射出去,宛如劲弩一般射向元和秋直。
    元和秋直看到眼前寒芒一闪,那东洋刀贴着他的耳边就射了出去,尖锐的嘶啸声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吓得这厮魂不附体,张扬投掷出的东洋刀正中他身后的混凝土墙面,深深刺入其中直至没柄。
    元和秋直两腿发软,手中的那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垂下头去,目光竟然不敢再向张扬看上一眼。
    张大官人双手负在身后,仿佛没事人一样吁了口气,然后朝柳生正道点了点头:“柳生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现在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凶手是谁?给我交出来!”
    柳生正道捂着肚子,被张扬打了三拳,虽然张扬手下留情,可这会儿柳生正道还没能缓过气来呢,他低声道:“我败了,那一刀是我刺的。”
    张扬的脸色陡然一寒:“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把他带走!”
    程焱东走上前来,想要给柳生正道戴上手铐,柳生正道表现得颇为硬气,他咬了咬嘴唇道:“不用,我跟你们走。”
    现场的日方人员虽然不少,可所有人都被张大官人刚才的霸道表现所震慑,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扬和程焱东把他带走。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上)   
    张大官人出手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后果,离开福隆港之后,这厮就把手机给关了,这就意味着谁也找不到他,当天晚上自然有口咬定就是自己刺了张战备一刀。
    第二无数电话,找不到张扬,自然都要找程焱东,程焱东被吵得一夜未能安眠。当天晚上程焱东突击审讯了柳生正道,清晨,张扬先去医院探望了已经苏醒的张战备,张战备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到张扬到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张扬摁住他的肩头道:“八叔,您别动!”
    张战备显得有些不安:“都怪俺不好,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张扬笑道:“自家人,我是你侄子,你跟我说客气话?”
    张战备道:“俺本来是想压着火气的,可是那帮日本人太让人生气了,诬赖俺们是小偷,偷了他们的东西,俺觉得,俺们受点委屈不要紧,不能让国家受委屈,说咱们中国人就是不行。只是……给你惹麻烦了……”
    张扬笑道:“有啥麻烦的?我昨晚去他们那里,把那帮日本鬼子揍了个遍。”
    张战备双目生光道:“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战备道:“那敢情太好了,不过……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你是当官的,跟俺这个泥腿子可不一样。”
    张扬微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张战备道:“扬儿,叔求你一件事儿!”
    张扬点了点头道:“您说。”
    “这次的事情不少工友都参予了,我知道跟日本人打仗肯定要承担后果的,如果有什么麻烦,我一个人担了,别为难其他人。”
    张扬道:“能有什么麻烦?我在滨海,这里我说了算,谁敢找咱们的麻烦?”
    张战备心中一阵激动,可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张扬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这件事绝不是小事。张战备道:“叔就怕给你带来麻烦,万一影响到你,你爷爷肯定要把我的腿给打断了咯。”
    张扬道:“八叔,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向你保证,这件事不会给你和你的工友带来任何麻烦,对了,你能够确定日本人丢东西的事情跟我们这边没有关系?”
    张战备用力点头道:“确定,当时工棚里大家都在,刚刚睡下,临睡前我清点过人数。”
    张扬道:“找到那个刺伤你的日本人了。”
    张战备道:“如果是误会,那就算了,当时那么乱,那个年轻人也不是真心想伤我。”
    “年轻人?”张大官人不由得一怔,柳生正道已经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是年轻人。
    张战备道:“二十多岁的样子,右眉上还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张扬越听越是不对,如果张战备所说无误,那么柳生正道显然是代人受过。
    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张先生在吗?”
    却是元和幸子到了,她手中拎着一个漂亮的果篮,白色套装显得非常干练,落落大方,看到房间内的张扬,元和幸子的美眸之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嗔怪之意,不过当着张战备的面元和幸子并没有表露出来,她来到张战备的面前深深一躬道:“张先生,我代表元和集团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对不起,因为我们方面的原因导致张先生受伤,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张战备也是个实诚人,原本他对日本人没多少好感的,可看到人家道歉的态度这么诚恳,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支支吾吾道:“……没啥……没啥……”
    元和幸子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向张战备道:“张先生,您放心,我们集团会负担您的所有治疗费用,并对您做出相应的赔偿。”
    张战备道:“好说好说!”
    元和幸子和他又说了几句,然后告辞离去。
    张扬也起身离开。
    两人在电梯内相逢,张大官人朝元和幸子笑了笑,元和幸子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冷若冰霜,对待张扬宛如路人。也难怪她生气,昨晚她给张扬打了无数电话,这厮却始终关机,元和幸子认为这种情况绝非偶然,这厮是存心故意。
    张大官人对元和幸子冷冰冰的态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既然你对我形同路人,我也没必要自找难看,电梯门一打开张大官人就走了出去,把元和幸子甩在身后,这厮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听到元和幸子在身后道:“你给我站住!”
    张大官人的唇角露出笑意,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
    “张扬,你听到没有!”元和幸子显然动了真怒。
    张大官人听到她指名道姓的叫自己,这才停下了脚步,拿捏出一脸的错愕:“你在叫我?”
    刚巧一旁有一条沙皮狗跑过,元和幸子没好气道:“我不叫你,难道叫它?”
    张大官人禁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元和夫人,在我心目中你的气质修养从来都是出类拔萃的,咱们怎么能出口伤人呢?”
    元和幸子道:“出口伤人总比暗箭伤人要好!”
    张大官人道:“说我暗箭伤人?”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嗬,我发现啊,你们日本人怎么总是无理占三分呢?明明是你们惹事,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一样?”
    元和幸子道:“你昨晚为什么要关机?”
    “你能关机,为什么我不能?”、
    元和幸子道:“我是因为手机收不到信号。”
    张大官人笑道:“我也是,真巧啊,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
    望着这厮嬉皮笑脸的样子,元和幸子真是有些无可奈何,她点了点头道:“张扬啊张扬,你是铁了心要把我们之间的合作搅黄了不可?”
    张扬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从来都是公私分明,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关系。”
    元和幸子怒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大官人道:“得,既然你不把我当成朋友,咱俩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我还有事啊!”这厮转身作势要走。
    元和幸子道:“你给我站住!”
    张大官人只当没听见,继续向自己的坐地虎走去,刚刚拉开车门,元和幸子走过来一把将车门给关上:“我还有事问你。”
    张大官人道:“我好歹也是滨海市委书记,没听说过哪个投资商用这种口气跟当地干部说话的。”
    元和幸子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她被张扬气得不行。
    张大官人看到向来心静如水的元和幸子居然也失去了镇定,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他微笑道:“有事,上车再说。”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元和幸子咬了咬嘴唇,却没有上他的车。
    张大官人从反光镜内看到元和幸子上了后面的一辆白色讴歌,大官人一脸坏笑,驱车向院外驶去。
    张扬将坐地虎停靠在鹿角湾附近的滨海大道上,然后向不远处的海滩走去。白色讴歌随后而至,元和幸子将车停在坐地虎后,重重关上车门,从这一动作就能够看出她被气得失去了镇定。
    张扬站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海面,天气格外晴朗,色彩在这样的天气下非常分明,浅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白得近乎炫目的云朵,海水荡漾着让人沉醉的深蓝,一点点闪烁的金光漂浮在海面之上,金黄色的沙滩,不同的色彩在天地间演绎出让人心旷神怡的明快。
    张大官人的心情很好,元和幸子的心情却有些烦闷,不过看到这样的景色,她愤怒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生气也于事无补。
    张扬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到这里走走,就会感觉到世界变得可爱,周围人也变得可爱许多。”
    元和幸子道:“我从未觉得你有什么可爱的地方。”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俯身捡起了一颗小石块,用力地投向大海,试图通过这样的动作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可惜距离太远,小石块没有投入大海中,落在了沙滩上。
    张大官人也捡起了一颗小石块,全力一掷,石块飞得不见了影踪。
    元和幸子瞪了他一眼道:“除了显摆自己的威风,你还会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你看我不顺眼?”
    元和幸子道:“当初是谁给我们提供了办公区?现在又是谁让警察把我们的大门给封锁了起来?”
    张扬道:“你见过哪个租客对房东那么耀武扬威的?傲慢一点我不跟你们计较,可是出手伤人这可违反了我们的法律,在我们的国度,就应该遵循我们的法律。”
    元和幸子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我们的办公区失窃引起,我问你,我们元和集团自从来到滨海,单单是办公区发生的失窃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滨海政府方面是不是要承担责任?你们的警察难道是摆设吗?为什么你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在处处针对我们?”
    张扬道:“我没有针对你们,是日方人员在没有经过调查的情况下擅闯我们的工人休息区,还对我方人员大打出手,导致一人重伤,事情是你们先挑起来的,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贼喊做贼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中)   
    元和幸子怒道:“我受不了你的自私和傲慢,我们元和集团来到滨海是为了谋求合作和共同发展,可是你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
    张大官人道:“如果我没有诚意,当初你们就不可能竞标成功。”
    元和幸子道:“你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我发现过来找你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我不是念在你救过我,我早就将这件事通过外交途径进行处理。”
    张大官人道:“这么说你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我还得对你说声谢谢。”
    元和幸子道:“张扬,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既然你没有任何的诚意,我也没有再和你谈下去的必要。”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去,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昨晚的事情让他和元和幸子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对立的两边,这不是私怨,而是为了维护彼此方面利益的一场争夺。
    张扬刚刚打开手机,傅长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却是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让他去市里一趟,不用问肯定是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边挂上电话,程焱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从语气已经听出程焱东有点苦不堪言:“张书记,咱不带这样的,事情出来了,您拍拍屁股就闪人,所有麻烦都让我一人扛啊!”
    张大官人笑道:“你不乐意啊?这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对得起优秀党员的称号吗?”
    程焱东道:“市领导轮番打电话,都说我处理不当,不能这样就把那日本人给扣了,说搞不好要闹出国际影响的,您看怎么办,我就快顶不住了。”
    张扬道:“让你顶了吗?”
    程焱东道:“项书记都发话了,让我马上放人,等事情都调查清楚再说。”
    张扬道:“你是北港公安局长还是滨海公安局长?”
    程焱东无言以对,愣了一会儿方才道:“您也归他管啊!”
    张扬道:“谁都别理,出了事我担着。”
    程焱东道:“现在日方并没有太大的动作,看样子他们还没有通过外交层面施加压力,我看您还是尽快和日方沟通一下。”
    张扬道:“谈过,不过谈崩了,现在我就去市里,人一定不能放,你要是放了,咱们对那帮工人就没办法交代了,你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说你是卖国贼吧?”
    程焱东道:“我明白了,我这边听您的消息。”
    向程焱东交代清楚之后,张扬驱车去了北港,等到了地方之后,他方才知道,等着自己的不仅仅是龚奇伟,连项诚和宫还山都在场,三位北港市的主要领导都在市委小会议室里,市公安局局长赵国强也在。
    张扬走入会议室之后,咧开嘴笑了:“怎么着?几位大人准备给我开批斗会呢?”
    龚奇伟道:“张扬,你就不能安生两天?是不是还嫌北港最近的事情不够多?”
    张大官人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这话从何说起啊?”
    宫还山道:“你小子少装糊涂,昨晚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把手机关了?项书记三令五申,干部必须要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讯畅通,为什么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张扬道:“宫市长,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要是批评我就直接批评,干嘛要把项书记扯进来?”
    宫还山气得满脸通红:“我还不能说你了?”
    龚奇伟道:“张扬你什么态度?”
    张扬道:“我就这态度,一直都是这态度,看不习惯?你们免了我?”
    龚奇伟怒道:“你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不敢免你!”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龚奇伟,这话明显大了,龚奇伟还真没这个权力。
    项诚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叫小张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把问题复杂化。”相比龚奇伟和宫还山的激烈态度,项诚还是非常温和的。
    赵国强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方便说,今天过来主要是陪衬。
    项诚道:“小张,你把昨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张扬道:“其实昨晚的事情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事情发生在保税区,现在保税区的管理权不在我的手上,我这次啊,整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龚奇伟道:“你别说风凉话,有什么说什么。”
    张扬道:“那好,我就直说,昨晚元和集团的日方工作人员和我们福隆港的拆除工人发生了摩擦,冲突中我方的一名工人被日方用凶器刺伤,当即被送往医院,这是一起性质严重的刑事案件,龚副书记,您身为保税区的最高管理者,您难道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清楚?”
    龚奇伟被他公开诘难,脸皮似乎有些挂不住:“我知道,我不是已经让大家要冷静处理了吗?”
    张扬道:“你所谓的冷静是什么?让我们中方人员保持克制?你有没有去现场看?几百名工人都围在元和集团的办公区,如果我不去,那些群情汹涌的工人就冲破了警察的防线进去跟日本人讨还血债了。”
    项诚道:“我不认为奇伟同志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有误,因为涉及到中日关系,处理不当就可能会上升到外交层面,引起恶劣的影响,所以保持克制是正确的。”
    张扬道:“几位领导大人,你们没去现场,你们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保税区虽然不属于我管理,可我还是滨海的父母官,我得为滨海的工人当家作主,当时我也选择了克制,我和程焱东同志带着一名翻译进入了元和集团的办公区,请问各位,如果我想激化矛盾,我们会只有三个人进去吗?”
    几个人心中暗道,就你那战斗力,你一个人就能放倒人家一群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张扬继续道:“我过去是想和他们好好谈,心平气和的谈,咱们有人被刺伤,他们至少要把凶手给交出来,表现一下诚意,这样我也能向工人们交代,我是奔着解决问题去的,可是没成想到了那里,那帮日本人蛮横无理,还出言不逊侮辱我们的党和国家,我是党员嗳,我是一个国家干部嗳,我必须要捍卫党旗和国徽的荣耀,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跟他们据理力争,我跟他们说理,这帮日本人跟我动手,他们觉得自己人多,我这边人少,我好歹也是滨海的市委书记吧?这帮人竟然狂妄到不把我放在眼里,目无党纪国法,在我们的土地上竟敢践踏我们的法律和尊严,如果是你们在现场,你们还能冷静吗?宫市长,你能冷静?日本人都大耳刮子抽过来了,你还能向他们陪着笑脸?打完你左脸你再把右脸送过去?”
    “你……”宫还山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糟践人吗?
    龚奇伟道:“你少避重就轻,受伤的那个人是滨海人吗?我怎么听说是你叔叔?”
    张扬道:“不错,是我叔叔,那又怎样?对待任何人我都一视同仁,就算受伤的是你叔叔,我一样要为他讨还公道。”
    龚奇伟心中暗骂,臭小子,连我也不放过啊,演戏归演戏,你小子怎么连我都骂起来了。
    赵国强道:“这件事我多少了解了一些,当时的情况的确很复杂,工人们的情绪很激动,如果处理不当,事情肯定会演变的不可收拾,张扬的处理方法肯定有不足的地方,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正是他的出现,方才避免了双方的进一步全面冲突。”
    项诚道:“架都让他一个人打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可不是打架,我是为维护党和国家的尊严而战。”
    项诚心说你小子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是什么鸟儿大家谁不清楚?
    宫还山道:“你跑到人家的地方抓了一名日本人,这件事现在人家如果反映上去,肯定会上升为外交事件。”
    “什么叫人家的地盘?是他们跑到我们的地盘上闹事,丢东西就认定是我们中国人干的?我呸!抓贼拿赃,没有证据凭什么赖咱们?”
    龚奇伟道:“你把所有的道理都占尽了,难道自己就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日方投资商的办公区已经不止一次失窃了,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身的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整顿一下治安?给投资商一个安定平和的环境?”
    张大官人振振有辞道:“这事儿不赖我,事情发生在保税区,保税区是您龚副书记负责管理,权力和责任同在,我没有权力就没有责任,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应该承担责任的是您,许双奇也要算上,就是不能算上我,我承认,昨晚我冲动了,本来不该我出面的事儿我去了,我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太监都不急,我急什么?”
    龚奇伟真是哭笑不得,臭小子,你丫又骂我!他板起面孔道:“张扬,你这番话太不负责任,这像是一个市委书记说的话吗?什么叫和你无关?滨海发生的任何事都和你有关系。”
    张扬道:“龚副书记,您这话是抬举我还是坑我啊!”
    勤勤恳恳码字,认认真真求票,是章鱼的一贯原则,今儿两更已经送上,只要月票满600张,第三章一定送上,不是刺激大家,而是为了刺激我自己,没有目标是万万不行的,章鱼要上进,章鱼要奋发,章鱼需要月票的刺激!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爱民如子】(下)   
    项诚看到龚奇伟和宫还山两个被张扬气得张口结舌,心里不觉好笑,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又笑不出来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日本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项诚道:“张扬,这件事有必要和日方尽快沟通一下,必须要把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如果真的惊动日方使馆,恐怕就麻烦了。”
    张扬道:“我觉得咱们不该那么多顾忌,中华是礼仪之邦不假,可那是对待朋友,如果别人对你不怀好意,咄咄逼人,你还跟他讲仁义道德,这事儿说得通吗?反正我是不信。”
    宫还山道:“涉及到对外关系上的事情一定要慎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只能把事情越搞越糟。”他对刚才张扬的顶撞还是耿耿于怀。
    张扬道:“看来几位领导都不认同我的做法,可我不做都已经做过了,如果日方通过上级部门进行追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保证不会连累到各位领导,大家放心了。”
    项诚听他这样说显得有些生气:“你又犯浑,这么说什么意思?我们难道是怕事的人吗?谁也没说你不应该据理力争,身为滨海市委书记,维护自己城市的利益是应该的,我们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采取更好的方法,不要搞得剑拔弩张,刀光剑影。”
    张扬道:“没办法,我就是这个风格,跟讲道理的人,你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可是人家把东洋刀都抽出来了,我总不能引颈待宰?我也承认,日本人中不乏友人存在,可昨晚我遇到的那群都是军国主义的余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这个人水平有限,对自身职责的理解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让老百姓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在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我当然要冲上去跟他们理论,我是滨海的父母官,我代表的就是他们的利益,我要是躲在后面装孙子,我还有脸在滨海市委书记的位子上呆下去吗?你们认为我错了,我无所谓,我在乎的是老百姓怎么想,只要他们不觉得我孬种,不觉得我丢人现眼就成。”
    宫还山听得直皱眉头:“越说越不像话!你看看你,还像一个国家干部吗?说好听了你是江湖气太重,说难听了你就是……唉!”他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
    张扬道:“宫市长不妨把难听的话说出来,没事儿,只要你说得对,我肯定虚心接受。”
    项诚道:“不要纠缠在这些小事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办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如果日方不把事态扩大,事情就好办得多。”
    龚奇伟道:“事态不可能不扩大,据我说知现在还有一个日本人被关在滨海公安局吧,他们不会就此算了,元和集团的负责人元和幸子已经找过我,她要求马上释放日方被押人员。”
    张扬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那个柳生正道已经承认是他刺伤了张战备,他违反了我们国家的法律,我不同意释放他。”
    项诚对这件事也颇为头疼,正想说什么,他的秘书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项诚脸色严峻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小会议室。
    项诚刚刚离去,张大官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程焱东,程焱东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张书记,不好了。”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接电话:“怎么了?慢慢说!”
    程焱东道:“那个被我们抓起来的柳生正道,昨晚他承认是自己刺伤了张战备,可是自从他见过律师之后,把之前的证供全部推翻了,来了个概不承认,还说昨晚是我们逼他说的。”
    张大官人听到这一消息还是颇为错愕的,毕竟昨晚柳生正道的表现还是很符合武林规矩的,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这本来就是武林中人应有的基本素质,昨天他承认是他刺伤了张战备,可今天又矢口否认,出尔反尔,这日本人还真不可信。张扬道:“没事,我正在开会,等会儿就回去。”
    张大官人放下电话,意识到会议室内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咧嘴笑了笑,来到赵国强身边坐下,赵国强道:“受伤的那名工人情况怎么样?”
    张扬道:“渡过危险期了,他是我堂叔!”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项诚方才回来,他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坐下之后,先喝了口茶,然后道:“张扬,你口口声声抓住了行凶者,可是日方却说你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扣留了他们的人,现在日方已经通过他们的大使馆向我国外交部提出严正交涉。我早就劝你做事要慎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冲动,现在好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张大官人一脸的无所谓:“有什么好怕的,我都说过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龚奇伟道:“说得好听,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怕你担待不了。”
    张扬道:“有多屁股穿多大裤衩,我自认担待得起!”
    项诚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涉及到外交层面肯定麻烦,奇伟同志,你来处理这件事情,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好,既要照顾到日方的情绪,又不能失了我们的面子。”
    张扬道:“项书记,什么叫照顾日方的情绪?事情根本就是他们挑起来的,难道他们惹了事情,咱们还得低头道歉?”
    项诚道:“我说要道歉了吗?我是说要把事情全都搞清楚。”
    很少说话的赵国强道:“这件事的处理上务必要谨慎,张扬说得没错,我们不能低头。”
    项诚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你们处理吧,我已经够烦了,张扬,你最近怎么总跟外交部过不去啊!”他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宫还山和龚奇伟对望一眼,两人也走了。
    赵国强有些同情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拜托你一事儿,现在千万别说幸灾乐祸的话。”
    赵国强道:“你们这件事干得也够鲁莽的,既然那个日本人承认行凶,就当即给他录口供签字画押。”
    张扬道:“这事儿我轻敌了,低估了日本人的无耻,这孙子居然反悔。”
    赵国强道:“他现在不仅仅是反悔,而是反咬你一口,张扬,威胁国际友人这罪名也不轻,你还是赶紧活动活动。”
    张扬道:“没那必要。”
    张大官人嘴上说着没那必要,可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有点棘手,离开了小会议室,来到外面他又给程焱东打了一个电话。程焱东在电话中告诉他,口供已经录过了,当时柳生正道也在上面签了字,不过他现在一口咬定当时是在中方的威胁逼迫下才承认自己是凶手,更让程焱东无奈的是,他去医院把柳生正道的照片拿给张战备辨认,张战备确定刺伤自己的根本就不是他,当时还有日方人员陪同,现在事情麻烦了。日方律师坚持要他们放人,既然张战备都说柳生正道不是刺伤他的凶手,警方已经没理由继续扣押他了。
    张扬道:“什么叫没理由,这帮家伙非法持有管制刀具,单单是这一点就够拘留他们的。”
    程焱东道:“刚才市里打电话让我把人给放了。”
    张扬道:“谁打的电话?”
    “项书记!”
    张大官人有些恼火了,他如果继续坚持,只能让程焱东难做。张战备是个实诚人,他认出柳生正道不是刺伤自己的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出来,张扬其实在看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柳生正道显然是为人背了黑锅。
    程焱东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半天没有说话,低声道:“张书记,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张扬想了想道:“既然柳生正道不是凶手,就把他先给放了。”
    “放了?”
    张扬道:“不过这件事不能这么算完,你要把当晚在场的日方人员逐一进行调查,找出真凶,我听我八叔说,刺伤他的是一个年轻人,右眉上有一块青色胎记。”
    程焱东道:“如果我们现在就进行调查,会不会惹领导们不高兴?”
    张扬道:“他们什么时候高兴过?既然柳生正道不是真凶,我们当然要把真凶给找出来。”
    程焱东那边没说话,他心理承受的压力非常之大。
    张扬道:“你先通知日方,在这件事没有结束之前,凡是昨晚涉及到这一事件的人员,一概不许离境。”
    一辆黑色的皇冠汽车停靠在张扬的身边,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元和幸子,另外一个张扬不认识,不过从举止做派上看出应该是个日本人。
    元和幸子看到张扬,目光很冷,显然还在因为这次的事情生气。
    张大官人却乐呵呵走了过去:“人生何处不相逢,夫人,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元和幸子道:“我来这里是找龚副书记的。”
    张扬一琢磨就知道元和幸子还是为了港口的事情,他笑道:“夫人是准备把我给绕过去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上)   
    元和幸子反问道:“你不是不负责保税区的工作了吗?”
    张扬道:“夫人以为利用所谓的外交手段就能够让我让步吗?道理在我手中,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
    元和幸子道:“看出来了,你不但是得理不饶人,你还无理占三分呢。”她身边的那名日本男子道:“夫人,他有没有骚扰你,我可以控告他!”听他说话却是纯正的中国话,一点异国味道都没有。
    张大官人眯起双眼看着这厮道:“嗑瓜子磕出个臭虫,你哪来的啊?”
    那男子怒视张扬道:“你说话小心一点,我是元和集团的代理律师孙晓明,代理这次的纠纷事件,你再出言不逊,小心我起诉你。”
    张扬道:“你日本人啊?”
    孙晓明可不是日本人,他是日本籍不假,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华人,孙晓明道:“法律无国界,走到哪儿都得将就法律。”
    张大官人啧啧称奇道:“中国人,中国人帮日本人打官司,新鲜啊!”
    孙晓明道:“怎么?心里是不是骂我汉奸?卖国贼?狭隘,我是帮理不帮亲,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怕你啊!”张大官人双眼一翻,凶相毕露。
    孙晓明看到他的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心虚,张大官人现在是恶名在外,孙晓明刚才的那番表现也是为了博得雇主的信任,可他也意识到。对方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儿,惹火了他,说不准他现在就痛揍自己一顿。
    元和幸子道:“孙先生,你先去那边等我,我和张书记有些话想单独说。”
    孙晓明点了点头,趁机走开。
    等到孙晓明走后,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张书记。你非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甘心吗?”
    张扬道:“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想闹事,是你们先惹事。现在我们的一名工人还躺在医院里,是你们的人刺伤了他,到现在仍然找不到凶手。”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我可以负担那名工人的一切医药费用并承担相应损失。这件事就此和解好不好?”元和幸子明显不想将这件事闹大。
    张扬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找出凶手,是要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元和幸子道:“如果不是我们丢失了东西,又什么会去工人宿舍搜查,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没有维护好当地的治安,是你们的缘故。”
    张扬道:“那也不能成为你们伤人的理由,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这件事,就把凶手给我交出来,至于你们丢失的东西。我会负责帮你们找回来。”
    元和幸子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张扬道:“原则问题,请原谅我不能退让。”
    元和幸子道:“那好,我也没有和你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日方因为张扬的强硬态度而恼火,这件事已经被反映到了日方使馆,日方大使向中国外交部提出了抗议。于是张大官人不出意外的又被外交部给点名了,负责协调这件事的还是白志军,前两天才陪着南韩方面来滨海找张扬要人,没两天又被上头派下来了解张扬和日方冲突的情况。
    所以白志军见到张扬第一句话就忍不住抱怨道:“张扬啊张扬,我真是服了你,你一地方干部怎么动不动就整出国际争端来?你是不是觉得我闲着没事干。没事就折腾我来回跑着玩儿?”
    张大官人乐了:“上次你过来,我都没机会请你吃饭,这次一定要好好喝一场再走。”
    白志军道:“你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次可不是什么小事,日本使馆已经告到外交部了,说你殴打虐待日方人员,并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我过来就是了解具体情况的。”
    张扬道:“日本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哪头的?”
    白志军道:“我哪头都不是,我来是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你说你,惹完南韩惹日本,你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张扬道:“谁惹他们了?都是他们惹我!”
    白志军道:“你什么人我不清楚,别在这儿嘴硬了,上次南韩的事情不是舒大使帮你撑着,恐怕人家早派特工过来追杀你了。”
    “他们敢!”张大官人说完又笑了起来:“那啥,最近金承焕有没有找过麻烦?”
    白志军道:“金敏儿在东京现身了,所以他说你拐带他女儿的事情不攻自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你仍然有看法,不过最近倒是没找麻烦。”
    张扬点了点头。
    白志军道:“日本方面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张扬道:“走吧,喝酒去,边喝边聊。”
    白志军道:“我来是公事,又不是为了喝酒。”
    张扬极其热情地搂住他的肩膀道:“当今这个时代,不喝点酒还聊个屁的公事?”
    白志军被他连拉带拽的出了房门,来到门外正遇到程焱东,张扬笑道:“焱东,你来得正好,走,咱们喝酒去。”
    三人来到海岛渔村,程焱东方才把自己过来的目的告诉他:“张书记,根据张战备提供的资料,我们初步锁定了刺伤他的凶手。”他将一张照片递给张扬。
    张扬拿起一看,照片上的人他认识,居然是武直英男,过去张扬曾经为桑贝贝在天街对武直英男大打出手,所以对这厮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的父亲是现任日本副大使武直正野,过去张扬没怎么留意,现在仔细一看,武直英男的右眉上果然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程焱东道:“我已经拿照片给张战备辨认过,他认出武直英男就是刺伤他的那个。”
    “可当晚这小子并不在场啊!”
    程焱东道:“应该是在刺伤张战备之后他就趁乱走了,我们调查出武直英男和元和秋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冲突那天他刚好在滨海做客。”
    张大官人道:“我早就说嘛,这帮日本鬼子真是狡诈,麻痹的,明明做了坏事还不承认,那个柳生正道怪不得要替他顶包。”
    白志军也拿过武直英男的照片看了看:“这不是武直英男吗?”
    张扬道:“你也认识他?”
    白志军道:“何止认识,这小子在京城惹了不少的事情,有几次都是我帮忙解决的。怎么?是他刺伤了那名工人?”
    程焱东点了点头道:“初步已经确认。”
    张大官人道:“这孙子哎,我管他是谁,犯了法我也饶不了他。”
    白志军道:“照我看这件事并不适合闹大。”
    张扬道:“什么意思?”
    白志军道:“任何事情只要上升到外交层面是要讲究技巧的,并不是意气之争,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你们平时办事的方式并不适合于外交活动,很多问题大家做到心知肚明,表面上谁都不想失了面子,可无论谁是谁非,谁也不会公然让步,往往最后的结果就是妥协,双方各让一步。”
    张扬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有让步的意思?明明是他们刺伤了我们的人,还他妈恶人先告状,通过外交部找我的晦气,我呸!以为老子好欺负吗?”
    白志军道:“这件事怪不得别人,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如果你不跑到元和集团的办公区打人抓人,事情的道理本来在咱们的手里,我们要求日方对这一事件做出解释并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经你那么一闹,我们的局面反倒变得被动起来。”
    张大官人道:“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意思?非得别人打我们,我们吃亏了,然后才能占理儿?什么叫变得被动?主动可不是等来的,主动就是主动出击,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我必须要旗帜鲜明的拿出态度,我也不是作秀,我是真心咽不下这口气。”
    白志军道:“就你这种脾气,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登上这个位置的。咱们不说外交,就算是政治上也要讲究策略啊,表面上吃了点亏,实际上却能占便宜,这样的事儿何乐而不为?现在日本人一口咬定你把他们的人打了,你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胡乱抓人,现在人家声称要追究你的责任,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程焱东道:“这件事上我得为张书记说句话,当时是日本人先出手的,张书记是正当防卫。”
    白志军道:“你们别跟我说这个,跑到人家地盘上正当防卫,谁信啊?”
    张扬道:“谁的地盘?我的地盘,咱们中国人的地盘,是这帮小日本跑到咱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我要不是有所克制,早就把这帮孙子扔到海里喂王八了。”
    白志军道:“你不明白啊,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是要帮你解决问题,我也相信你占理儿,我个人也不喜欢日本人,可是现在人家把道理给抓住了,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你如果有点头脑就应该认识到,我们现在不应该把问题闹大,而是要争取把问题尽快解决了,不要让他们继续向咱们外交部抗议。”
    张扬道:“照你这么说,我还没理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中)   
    白志军道:“不是没理,是被动,谁让你打人了?谁让你抓人了?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自找的。”
    张大官人道:“可我就是不愿意妥协,这事儿我非得跟他们掰扯出一个道理来,要道歉也是他们向我道歉,让我低头,门儿都没有。”
    白志军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张扬,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照你这样下去,路肯定走不通。”
    张扬道:“没有路,我一样能踩出来。”这厮端起酒杯道:“不聊这些烦心事儿,喝酒,咱们只谈友情不谈工作!”
    日方的招数也是层出不穷,下午张扬刚刚回到办公室,日方代理律师孙晓明就给他发来了律师信,主要是针对张扬殴打元和秋直,关押柳生正道的事情。
    张大官人看了一压就把律师信给撕了,他向傅长征道:“我现在算是明白抗日战争的时候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汉奸,这个孙晓明居然帮日本人告我,下次我见到他,非把他门牙给抽掉不可。”
    傅长征道:“张书记,您打算怎么做?”
    张扬道:“这帮日本人都以为自己占尽了道理,咬着我打人的事情不放,他们怎么不想想,我八叔还躺在医院里呢。”
    傅长征道:“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张书记不如暂避锋芒,选择退让。”
    张扬道:“你在我身边那么久,几时见我退让过?”
    傅长征道:“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扬拿起电话,听完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他挂上电话之后,向傅长征道:“我有事要去一趟东江,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傅长征道:“您打算去几天啊?”
    张扬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没几天,办点小事,去去就回。”
    刚才那个电话是程焱东打来的,程焱东已经查到了武直英男的下落,现在武直英男身在东江,张大官人去东江目的就是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抓回来。
    张扬说干就干,他叫上周山虎开车,一个小时后就已经踏上前往东江的道路。
    因为这次走得突然,周山虎也没敢细问,上了高速之后,张扬道:“虎子,这次咱们去东江有一个重要任务。”
    周山虎道:“您说,我坚决贯彻执行您的命令。”
    张扬道:“刺伤我八叔的凶手武直英男现在就在东江,咱们这次去的目的就是要把这孙子给抓住并把他给带回来。”
    周山虎和张战备的关系很好,听说是去抓刺伤他的凶手顿时来了精神:“好啊,让我抓住那小日本我一定揍得他找不着北。”
    张扬道:“武力不是目的,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我们去找他,主要是让他低头认罪,只要他承认了,日本方面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周山虎用力点了点头。
    此时张扬接到了市委书记项诚的电话,项诚道:“张扬,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看这件事不宜继续闹下去,我和元和夫人见过面,她的意思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我看抽时间大家一起坐坐,好好谈谈,把这件事解决了。”
    张扬道:“项书记,我有急事要去荆山一趟,正打算向您请假呢。”
    项诚道:“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又出门了?张扬,你别觉得是小事,如果处理不当……”
    张扬笑道:“项书记,您放心吧,我有回数。”
    项诚道:“你有回数才怪!”放下电话,项诚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宫还山:“这小子,去荆山市了,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外交部都找到门上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出门。”
    宫还山道:“他这样玩下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给玩死。”宫还山的这句话充分表明他对张扬没有任何的好感。
    项诚笑道:“路是他自己选得,咱们跟着瞎操心也没用。”
    宫还山点了点头:“项书记,刚才我听国强同志说,金盾宾馆的现场勘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确信陈岗并没有在火灾中殉难。”
    项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双手平摊在桌面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过了一会儿方才道:“陈岗逃了?”
    宫还山道:“这样看来,金盾宾馆的火灾很可能是为了配合陈岗逃离而引发的。”
    项诚道:“从戒备森严的金盾宾馆中逃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他逃出去,国内也没有他的藏身之所。”
    宫还山道:“也许他已经偷渡出国了呢。”
    项诚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这些事本来就不是咱们能够操心的。”他的话中流露出几分深深的无奈。
    宫还山道:“上头不会就此作罢的。”
    项诚道:“我现在是身心疲惫,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也不想问,只盼着我能够早点退休,未来的北港是属于你们的,我希望你们比我做的要好。”
    宫还山没有说话,心中却隐隐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失落,不久以后,项诚肯定要把权力交出,可是未来的北港绝不属于自己,龚奇伟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势,他的背后又有省领导们的支持,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的竞争力可言,还是安于现状,踏踏实实地当自己的滨海市长吧。
    张扬这次去东江的目的就是要抓武直英男,而且只有抓住伤害张战备的真凶,才能让日本人无话好说。
    前往东江之前,张扬本想联系荣鹏飞帮忙,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文浩南的事情,他和荣鹏飞之间也产生了不小的隔阂,尤其是知道文浩南前来北港源自于荣鹏飞的推荐。
    进入东江外环路的时候,就下起了大雨,抓人也不急于一时,张扬让周山虎把他送到慧源宾馆,他在途中给祁山打了一个电话。
    祁山听说张扬到了东江,颇为错愕,不过他还是冒着大雨赶到了慧源,这里本来就是他的产业,祁山的辉腾车直接驶入了酒店的大门外,门前的侍应赶紧为他打开了车门。
    祁山快步走入大堂,看到张扬正站在大堂内的水族箱前观赏着热带鱼。祁山笑道:“张书记,你总是喜欢打突然袭击,这么大的雨,居然来东江了。”
    张扬道:“一路上都没下雨,来到东江才下,可能是东江不欢迎我吧。”
    祁山笑道:“不管老天爷怎么想,你始终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张大官人道:“比起客人,我更想听到朋友两个字,你这么说让我感到太生分了。”
    祁山笑着致歉道:“不是生分,而是要表达我的欢迎之情。”他给张扬安排了酒店最好的房间,张扬让周山虎去探望他未来岳父刘宝全了,刘希婷前两天回家探亲,目前正在东江,张扬让周山虎跟着过来,也有趁机成全他们小情侣的意思。
    祁山陪着张扬来到为他安排的房间,张扬看了看房间的设施,祁山道:“怎样?还满意吗?这里是慧源最好的房间。”
    张扬点了点头道:“满意,我一个处级干部住这样的房间,标准有点高了。”
    祁山笑道:“又不要你钱,你客气什么,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白住可以,发票我可不提供,别想虚开发票回去报销。”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了起来:“祁山,你以为我的境界就这么低?”他当然清楚祁山是在开玩笑。
    服务员送了一盒上好的茶叶进来,在房间内泡好茶方才离去。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特级龙井。”
    祁山道:“接待好朋友自然要用好茶,今天下大雨,不适合外出,我回头让人在慧源安排一桌饭,你把你在东江的好朋友召集召集,大家聚聚如何?”
    张扬道:“我来东江可不是为了会朋友的。”
    祁山道:“为了公事?”
    张扬点了点头,把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告诉了祁山。
    祁山听完之后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书记,你这次是专程来找武直英男的?”
    张扬道:“日本人蛮不讲理,通过外交部向我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我必须要把这孙子给找出来,只有让他出来承认是他行凶,才能让那帮日本人闭嘴。”
    祁山道:“为什么不通过警方来做这件事?”
    张扬道:“不是我想逞英雄,现在日本已经通过他们的大使馆向我国外交部提出抗议,事情搞得非常复杂,无论是外交部还是我的上级都以从大局考虑让我息事宁人。”
    “你不愿意?”
    张大官人道:“废话,被刺伤的那个是我八叔,其实就算不是我八叔,换成任何一个中国人也一样,不是我不依不饶,而是在这件事上绝不能低头。不是我刻意要上升到民族大义的高度上,而是责任本来就在日本人那边,如果我低头了,以后滨海的老百姓会怎么看我?”
    祁山道:“官场就是这样,上级永远不会从下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谓的大局观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外交层面】(下)   
    张扬道:“我来东江的事情并没有声张出去,我查到武直英男目前就在东江,我想抓住这混账东西,让他把事情都给我招供了。”
    祁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所以你找我帮忙来了。”
    张扬道:“你是东江本地人,对这边的情况比我熟悉,再说了,咱们不是朋友嘛!”
    祁山笑道:“你们当官的都是用着人的时候才跟人套近乎,太现实了。”
    张扬把程焱东查到的地址递给祁山。
    祁山看了看道:“这样吧,我让人先去查,找到武直英男的下落之后,先把他给盯住,然后你去打他一个突然伏击。”
    张扬道:“我就是不想打无把握之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将他来个瓮中捉鳖。”
    祁山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去安排晚饭。”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吃饭喝酒的事儿等以后再说。”
    张扬不等雨势变小就前往了秋霞湖,他要去见顾允知,来到秋霞湖别墅外,看到有辆黑色凯迪拉克停在外面,张扬把车并排停下,然后冒着小雨跑到大门前。
    摁响门铃后不久,看到顾明健过来开了门,自从上次在京城父子俩冰释前嫌之后,顾明健现在经常回家探望父亲。看到张扬,他显得有些惊喜:“张扬!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和张扬联手阴了谢坤举和赵柔婷一把,那次的事情让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走近了许多。
    张扬道:“刚到,过来看看爸!”
    顾明健在心底也已经承认了张扬是家中的一份子,把他请进房内。他向张扬道:“我爸在楼上午睡呢,我去叫他。”
    张扬道:“不用了,我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他就是。”
    顾明健道:“养养也在……”说话的时候顾养养听到动静从她的画室中出来,看到张扬,她欣喜道:“张扬哥,你来了!”
    张扬道:“来看看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句话一语双关,即表明了他的目的,又婉转地告诉顾养养,自己前来和她无关。
    顾养养道:“回来一个星期了,我爸腰扭到了。”
    张扬关切道:“要不要紧?”
    顾允知洪亮的声音已经从楼上响起:“不要紧!”
    顾养养看到父亲醒来,赶紧上前去搀扶他,顾允知摆了摆手道:“没事儿,已经差不多都好了。”他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
    张扬也走过去,搀扶顾允知的手臂来到沙发区坐下。
    顾允知道:“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看我,诚心可嘉啊!”
    张扬笑道:“早就想来了,可最近倒霉事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
    顾允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倒霉事,我看是庸人自扰之罢了。”
    张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明健道:“我得走了!”
    张扬道:“不是吧,我刚来你就走?”
    顾明健笑道:“我可不是要躲着你,真有事儿。”
    顾养养一旁道:“佳人有约,张扬哥,你别耽误人家。”
    张扬笑道:“原来是这样,什么时候约着一起见见。”
    顾明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走了啊!”
    顾明健走后,顾养养给他们泡了茶,又回画室去了,她乖巧得很,看出张扬此次前来肯定是有事情找父亲。
    顾允知也的确有不少话想对张扬说,张扬先帮他看了看扭伤,发现已经就快痊愈了,也放下心来:“爸,以后一定要小心啊!毕竟是上了年纪。”
    顾允知道:“不服老是不行了,前两天我收拾屋子,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腰,人啊,年纪大了,腿脚就是不利索。”
    张扬道:“您老还不到七十呢,按照现在的划分标准,最多也就是中年人。”
    顾允知哈哈大笑道:“你们家的标准?我可是标准的老年人了,眼看古稀之年,在世之日无多了。”说话的时候流露出淡淡的伤感,人终究都会老去。
    张扬道:“爸,明健最近怎么样?”
    顾允知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欣慰之色:“这次明健回来,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变了,看来多受点挫折对他有好处,身上少了许多傲气,多了几分务实,也懂得关心家人了,总之他长大了。”目睹儿子的变化,顾允知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说完儿子,顾允知的话题又来到了女儿的身上:“养养也不错,最近她的一幅作品入围了全国美展的决赛,听专家说,她在绘画方面的前途很好。”说完儿女,顾允知话锋一变,望着张扬道:“反倒是你最近倒是让我担心了许多。”
    张扬笑了笑道:“爸,您别听外面的传言,捕风捉影的事儿您还是一笑置之。”
    顾允知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去过南韩?”
    张扬在顾允知面前很少撒谎,他点了点头道:“去过!”
    顾允知道:“我听舒英恒说了,南韩保安司令金承焕说你带走了他的女儿,通过外交途径向你施加压力。”
    张扬笑道:“高丽棒子的话也不能信,他们还说端午节是他们的呢,可事实并不是那样。”
    顾允知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在南韩发生的事情很像是你做事的风格。”
    张扬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金敏儿在东京现身,金承焕说我拐带他女儿的指控自然是不攻自破。”
    顾允知道:“舒英恒在中间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张扬道:“改天我有机会见到他,当面向他致歉。”
    顾允知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你和嫣然分手了?”
    张扬道:“她听到了很多关于我的风言风语,所以发生了争吵,再加上我们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天各一方,长时间不联络,感情上自然生疏了许多,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顾允知道:“宋怀明收回了你对保税区的管理权?”
    张扬点了点头。
    顾允知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低声沉吟道:“怀明应该不是这种人,他做事向来都是公私分明啊!”顾允知何其的老道,他一眼就看出其中存在着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张扬道:“他也是凡人,既然是凡人就会有亲近远薄,就会护短,过去您也经常维护我啊!”
    顾允知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停歇之后又道:“我虽然已经远离了官场,可是北港新近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想不想听听我这个旁观者的看法?”
    张扬点了点头。
    顾允知道:“先派你去滨海,再派龚奇伟去北港,怀明同志的用心很明显,他是要从根本上整顿北港,让你抓住滨海的权力只是第一步,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让龚奇伟全面接手项诚的工作。虽然他收回了你在保税区的管理权,可是管理权仍然没有旁落,而是交到了龚奇伟的手里,在我看来,无非是左手换右手罢了。”顾允知深邃的目光似乎一直看到了张扬的心底。
    张扬没说话,在顾允知的面前他只有聆听教诲的份儿。
    顾允知道:“过去从未听说过你和龚奇伟有矛盾,可他去了北港之后,你们的矛盾就不断发生,表面上看,你们给出了一些让人信服的理由,可是仔细一想,你们的理由却禁不起推敲。”
    张大官人的额头已经见汗,姜是老的辣,顾允知分明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设计,可就算被他看破,目前也是不能承认的,张大官人本想遮掩几句,可是想了想在顾允知这种政治高手的面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还不如干脆保持沉默。
    顾允知道:“看来北港的问题不仅仅存在于领导层本身,或许还会牵涉到一些幕后的强势人物,不然怀明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慎重。”
    张扬道:“爸,您有什么建议吗?”他知道顾允知已经把这件事看了个清清楚楚,只是没点破罢了,所以才有此问。
    顾允知道:“记得之前我曾经告诉过你一句话,别当那个倒霉孩子,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有私心,在我眼中,你早已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你介入太多的纷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孩子大了,是由不得父母的,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
    张扬的内心一阵感动。
    顾允知道:“决定战争的通常是领导者,而死伤的却都是士兵,一名士兵既然选择了冲锋陷阵就不能去考虑太多,如果有了顾虑,死在战场上的几率反而会更大,又或者顾虑太多当了逃兵。”
    张扬道:“我不是一个逃兵。”
    顾允知道:“这世上的每一个父母都会有私心,如果看到儿女上了战场,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战争的胜败,而是战争何时结束,他们的儿女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张扬的内心一震,他抬头望着顾允知,看到顾允知慈祥而关怀的目光,他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爸,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一些事必须要去做!”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上)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顾允知拍了拍张扬的肩头:“去后院走走。”
    他们一起来到后院,原本顾佳彤的那座衣冠冢已经不见,雨后的后院绿草茵茵,顾允知呼吸了一口潮湿而清新的空气轻声道:“原来收藏回忆最好的地方是在心里。”
    张大官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浮现出元和幸子的面庞,最近不知为何,他总是轻易就将元和幸子和顾佳彤等同起来,虽然之前的鉴定结果表明两人绝非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不时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张扬道:“爸,薛老在您的回忆中一定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顾允知眉峰一动,张扬不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的,薛老已经辞世,张扬提起薛老的用意应该是将话题转移到薛世纶的身上。顾允知道:“薛老是我的恩师,也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张扬道:“薛世纶的财富是怎样积累起来的?”
    顾允知道:“我并不清楚这些,过去我曾经跟你说过,薛世纶弃官从商之后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去了海外发展,萧国成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张扬道:“爸,我想冒昧问一句,您和薛世纶过去是朋友吗?”
    顾允知明显被张扬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他抬起头望着大雨洗涤过的天空,天空是一片纯净的蓝,没有一丝云彩,纯净的让人感觉到非常的不真实。
    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顾允知给难住了,在他这个年纪看来,朋友这两个字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其中包含着太丰富的内涵,朋友!顾允知闭上双目,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少年的同桌,想起了大学的同窗,想起了仕途的同僚,可是现在他的身边究竟还剩下了谁?儿时的玩伴早已记不清容颜,少年的同桌早已失去联络,大学的同窗也各散东西,少有联系,仕途上的同僚?顾允知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官场中可以找到真正的朋友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爸!”张扬低声唤醒顾允知。
    顾允知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轻声道:“不是!我刚才想了想,我没真正意义的朋友,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在漫长的仕途生涯中,我把自己的朋友全都弄丢了。”他舒了口气道:“不止是我,官场之中很难找到真正的朋友。”
    张大官人对官场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他对顾允知的话还是非常认同的。张扬道:“每个人判定朋友的标准都不一样,可能爸的标准比较高,一般人入不得您的法眼,我朋友很多,大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平时聊天打屁的居多,如果按照爸的标准来,可能我也找不到一个。”
    顾允知道:“在官场中,无论你情愿与否,别人都会用权力的标准来衡量你,所以官场中阿谀奉承的事情很多,人一走茶就凉的事情也不少见。”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偏离了主题,叹了口气道:“薛世纶和我谈不上朋友,也谈不上敌人,我们的做事方法不同,和他相比,我比较保守。”
    张扬道:“他是不是一直将当年离开政坛的责任归罪到您的身上?”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很少去关注别人怎么看我。”
    顾允知虽然没有直接回应,可是在间接上等于认同了张扬的猜测。
    张扬道:“爸,您觉得能让宋书记这么慎重的幕后人物可能是谁?”张大官人的这番话显然是多余的,之前他暴露出了太多的想法。
    顾允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在你还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在官场上一定要记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人一定要分清楚环境,才能决定何时应该高调,何时要保持谦逊低调。战争分为很多种,代价最大的往往是正面冲突,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出现战术之说。”说到这里顾允知打了个哈欠道:“有些困了,我去休息。”
    张扬愣了一下,顾允知明明刚刚才午睡醒来,怎么又要去睡?看来他是不想继续回应自己的问题,不想再提起他和薛世纶的那段往事。
    自从陈岗供出项诚存在重大问题之后,张扬就将幕后黑手初步锁定在薛世纶的身上,项诚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政治地位,多亏了薛老的关照,他和薛世纶的关系非常亲近,如果项诚真的如同陈岗所说的那样贪赃枉法,那么他贪赃枉法的目的何在?他做这一切违法行为最终又是为了谁服务?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薛世纶,张大官人甚至大胆地梳理出了一个初步的脉络,薛世纶、萧国成和北港的很多官员之间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幕后交易,在缺乏确凿的证据之前,张扬的推测只能是猜测,顾允知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面对这些根基深厚的人物,必须要做到谨言慎行,不然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望着眼前的这片草地,顾佳彤的衣冠冢早已不见,张扬忽然想起,顾家的三个子女命运颇多波折,顾养养小时候遭遇车祸,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现在应该仍然坐在轮椅上,顾明健被人引诱吸毒,后来又卷入伤人案而锒铛入狱,出狱之后也是昏招不断,直到最近方才真正变得成熟起来,而顾佳彤,想起佳彤,张扬的内心不由得又感到一阵隐痛,眼前浮现出顾佳彤苍白而惊惶的面孔,不知她的芳魂是否仍在尼亚加拉河上飘荡?
    顾允知一生清廉正直,这样的人,本不该遭到上天这样不公平的对待,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张扬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上天会对一个好人如此残忍,如果把这一切都归咎到可能存在的报复,张扬的心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顾允知说过,他这一生中没有真正的朋友,可是仇人呢?他的刚正和清廉会不会得罪一些人?会不会有这样一些人始终在暗处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中)   
    顾养养悄然来到张扬的身后,轻声道:“想我姐了?”
    张扬转过脸看了看她,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顾养养道:“如果我姐姐仍然活着,你会不会娶她?”
    张大官人被她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错愕,明显愣了一下方才道:“会!”张大官人并没有撒谎,他过去一直的想法都是将这帮红颜知己全都娶进门来大被同眠,尽享齐人之福。
    顾养养道:“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仍然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几分柔情,感情是非常奇怪的,正如她对张扬,在她心目中张扬永远是完美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又道:“在你心中最爱的究竟是哪一个?”
    张扬道:“养养,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也并不像你想像中那样完美。”
    顾养养没有说话,只是用摇头来反对他的这句话,在她心中,张扬是完美的。
    张扬笑了笑,他的笑容非常复杂,低声道:“我走了!”
    “为什么不留下来吃饭?”
    张扬道:“今天不了,我还有重要事要办。”
    张大官人所说的重要是就是要找到武直英男,程焱东虽然查到了他在东江,可是根据祁山的反馈,武直英男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回他入住的酒店。
    可祁山在东江毕竟有他的关系层面,很快就帮张扬查到了武直英男的下落,这小子来东江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躲避风头,滨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日方虽然没有人将他招认出来,可是周围还有不少的中国工人在,他们很可能会认出自己,所以武直英男才来到了东江暂避。
    东江有很多日本人经商,武直英男的父亲是日本驻华副大使,他的人脉关系也是极广,东江日本商会的会长中岛川太就是他的好朋友,武直英男初来东江本来是不想麻烦这些人的,可是这小子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忍不住去登门造访,中岛川太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对他也是非常热情,将自己位于东江东郊凤凰山的别墅借给了他居住,所以武直英男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回酒店。
    祁山把查到的情况向张扬一一说明。
    张扬早在多年以前就和中岛川太打过交道,最早的时候还在这厮的身上种下了一根附骨针,后来中岛川太就学了个乖,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张扬在各个地方任职的时候,他也几次组织日方商贸团过来捧场。
    虽然有这层关系,张扬还是不能惊动中岛川太,张大官人把这次的事件定义为两国矛盾,涉及到这一层面,中岛川太很难站在自己的立场。
    武直英男自从来到东江就过着夜夜笙歌的日子,其实在北港也是一样,张大官人闯入这栋位于凤凰山别墅的时候,武直英男正搂着两位日本女郎玩着一龙双凤的快乐游戏。
    对于这种场面,张大官人自然而然的要摄影留念,武直英男和那两名日本女郎显然被这个突然闯入者给吓坏了,拉着床上的被子试图躲闪镜头,可惜三个人同时去抢,结果谁也没有成功护住自己,张大官人成功的捕捉到了很多精彩的画面,这厮凭着多年抢拍偷拍的经验判断,这种照片是极具杀伤力的,如果将照片抖落出去,武直英男最多是颜面受损,可他的父亲武直正野,身为驻华副大使,恐怕就要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政治危机了。
    武直英男从最初的惊慌中反应了过来,他从床头的刀架上抽出一把东洋刀,赤身裸体,咬牙切齿地冲了上来:“八格……”
    张大官人只一脚就将他踹倒在了地上,又是一通抢拍。
    两名日本女郎吓得连声尖叫。
    张大官人嘿嘿一笑,收好相机,走过去,点中了武直英男的穴道,来到床边扯下两名日本女郎用来遮蔽身体的被子,将武直英男包裹在其中,扛着就走了出去。
    别墅外祁山在汽车内等待,看到张扬头戴丝袜,扛着一团东西从墙头一跃而下,赶紧将车倒了过去,张扬把武直英男连人带被都塞到了后座上。然后来到副驾坐下,摘掉蒙在脸上的丝袜道:“走!”
    武直英男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周围冷飕飕的,应该是地下,他惊恐的睁大双目,大声叫道:“谁?你究竟是谁?”
    强烈的灯光朝他照射过来,逼迫着武直英男不得不将头低下去。他颤声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张大官人嘿嘿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做了坏事就能够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自己跑到东江来逍遥自在?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武直英男道:“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傻才对!”
    武直英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知不知道劫持我可能导致的后果?”
    张扬笑道:“劫持你?我没那兴趣,把你光溜溜的带出来,目的就是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你在北港刺伤了一名工人,以为走了就能够脱开干系?做梦,你给我记住,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自己站出来把这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
    武直英男道:“威胁我?如果你现在不把我放了,明天整个中国的警察都会找你。”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怕了!你说今天的这些照片日本的媒体会不会感兴趣?”
    武直英男内心一凛:“你想威胁我?”
    张扬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你不站出来交代这件事,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武直英男道:“你究竟是谁?有种的站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张大官人从黑暗中走了出去,来到武直英男的面前,武直英男诧异地问看着他,他没想到这个劫持者居然敢现身相见:“你……”他更没有想到身为滨海市委书记的张扬,居然敢硬闯私宅把他给劫持出来。
    张扬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子,是个男人,做事就不怕承认,记住,三天,只有三天!”他解开武直英男的穴道,扔给他一件衣服,指了指后面道:“出了防空洞,沿着小路爬上山头,就能够看到你的住处,我耐心有限,我在东江等你三天,你想通了之后,随时给我电话。”
    武直英男虽然满心怨毒,可是他却不敢说话,披着张扬给他的衣服,仓惶逃了出去,张扬舒了口气,也从侧方离开。
    祁山和张扬并肩站在山顶,望着山下沿着小路跌跌撞撞狼狈逃窜的武直英男,祁山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放了他?”
    张扬道:“不把他放了难道要把他给杀了?我是国家干部嗳,可不是恐怖份子。”
    祁山笑了起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戴着丝袜隐藏身份去抓他,可抓到之后,又这么容易把他给放了,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应该不是个轻易被激将的人,难道你以为就凭着那几张照片就可以威胁到武直英男?就算你把那些照片给曝光,武直正野也完全可以用教子无方这四个字来撇开干系,不会影响到他的政治生涯,武直英男本身就是个浪荡子,他兴许不会那么在乎名誉,你想想,如果他出来自首,那么等待他的是法律制裁,照片曝光至多是名誉受损罢了,换成是你,你选择哪一个?”
    张扬道:“我既然放了他,就有足够的把握。”
    武直英男失踪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却惊动了很多人,包括中岛川太和井上靖在内的日方在华商界知名人物都已经赶到了凤凰山别墅,他们并没有急于报警,认为这很可能是一起劫持勒索事件,几个人正在商量对策,准备向武直英男的父亲通报这件事的时候,武直英男披着一件破旧的蓝色风衣,狼狈不堪地从外面走了回来。
    中岛川太慌忙迎了过去,关切道:“英男,你有没有事?”
    武直英男因为逃得匆忙,身上被山上的荆棘划出了数道血痕,他喘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井上靖和中岛川太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显得非常迷惑。井上靖出去打电话,既然武直英男已经回来了,他派出去寻找的那些人就不必继续行动了。
    武直英男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双手揉搓着头发,低声道:“张扬,是张扬干得!”
    中岛川太听到张扬的名字内心一震,他并不清楚武直英男和张扬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矛盾,可张扬的厉害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中岛川太挥了挥手,示意房间内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井上靖打完电话也回来了,中岛川太向他点了点头,低声道:“你能确定是张扬?刚才那两个女人说是一个蒙面人把你带走了。”
    武直英男道:“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就是他,滨海市委书记张扬!”
    井上靖皱了皱眉头:“他为什么要劫持你?”
    武直英男此时已经不能继续隐瞒他在滨海的所作所为,低声将他刺伤张战备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两人听完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沉重起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隐痛】(下)   
    中岛川太道:“英男,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说。”
    武直英男走后,中岛川太点燃一支香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井上君,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井上靖直言不讳道:“武田君的这个公子也太不争气了!”
    中岛川太道:“你和张扬认识多年,交情颇深,我看这件事还是由你出面斡旋为佳,尽量争取平息这场风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井上靖心中有些不悦,在他看来中岛川太是想推卸责任,要说交情,他们两人和张扬都差不多,应该说最近几年中岛川太和张扬走得更近一些,井上靖却不明白,中岛川太对张扬那是敬畏有加,在张扬面前始终抬不起头来,他是没有和张扬讨价还价的底气和胆魄的。
    井上靖道:“事情源于元和家族,真正想要解决这件事,还需要元和家族出面。我们还是不要做过多介入,只是帮忙联络即可。”
    中岛川太也跟着点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说得对,应该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元和夫人。”
    井上靖道:“武直大使那边……”他没有把话说完,目光望着中岛川太,分明在征求他的意思。
    中岛川太道:“暂时还是不说,看元和夫人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和井上靖在这件事上属于局外人,还是让元和幸子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井上靖道:“你把别墅借给他,他居然带着两个女人跑到这里来乱搞,如果这件事让大使知道,恐怕不会感激你。”
    中岛川太叹了一口气道:“我招待他,还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他带两个女人乱搞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
    井上靖道:“张扬的手里可能有不少照片,这些照片如果真的外流出去,对大使的声誉一定会有影响。”
    “事情已经发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清晨,张扬前往位于东江西南的仁和康复医院,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探望刘艳红,刘艳红自从术后拆线之后一直都在这里疗养。
    看到张扬到来,刘艳红颇为惊喜,她笑道:“张扬,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张大官人笑道:“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我刘姐属于那种看一眼就让人念念不忘的。”
    刘艳红啐道:“我没招你惹你,别在这儿挖苦我。”
    张扬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道:“我说实话总是没人相信。”他先帮助刘艳红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康复情况,然后取出针盒,帮她针灸。利用金针刺激她的肢体神经,促进神经系统早日康复。
    刘艳红最关心的还是他和楚嫣然的感情事:“你和嫣然在搞什么?好好的怎么又闹分手,来点新鲜的好不好?”
    张扬道:“她生我气,跟我分手,我倒是想挽回,可惜……”
    刘艳红道:“你还是没诚意,嫣然的脾气我清楚,她心里只有你,如果你真心要挽回,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哎呦……,你这个混小子故意报复我啊……”刘艳红被张扬这一针砸得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张扬笑道:“知道疼痛是好事儿,你康复的情况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刘姐,嫣然的脾气一直都很倔,她认准了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要不你帮我劝劝她。”
    刘艳红道:“真心的?”
    张扬道:“如假包换。”
    刘艳红道:“可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消息,说你和乔书记的女儿走得很近。”
    张大官人不禁笑了起来:“我跟你走的也很近,怎么没人传咱俩的绯闻。”
    刘艳红啐道:“滚!就知道满嘴放炮。”
    张扬道:“谁跟你说的?你整天呆在房间里,谁跟你说这些啊?”
    刘艳红还没有回答,房门被推开了,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艳红,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田鸡粥……”从门外走进来的居然是荆山市委书记吴明。
    吴明没有想到张扬在里面,看到张扬,他显得有些尴尬,呵呵笑了一声。
    刘艳红叹了一口气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吃田鸡粥了?吴书记,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荆山这么多事情你不去管,整天往这里跑干什么?”
    当着张扬的面,吴明被刘艳红一通数落,面孔涨得通红,他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微笑道:“趁热吃吧!”
    刘艳红没好气道:“我不吃!”
    张扬道:“刘姐,您官架子是不是大了点啊,这是给我甩脸子吧?您要是不乐意见我,我走!”
    刘艳红道:“我没说不乐意见你。”那她就是说不乐意见吴明了。
    吴明笑了笑道:“那好,我出去,你们接着聊。”
    张扬将金针收好道:“我得走了,中午答应了一群朋友吃饭,我再不走就晚了。”
    吴明道:“我送送你!”他陪着张扬来到了外面,关切道:“张扬,她的情况怎么样?”
    张扬过去对吴明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他始终认为吴明接近刘艳红的目的主要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没想到刘艳红遭遇这次大劫之后,吴明并没有选择远离她,反而比过去追求的更加紧了,这让张扬对他改观了一些。张扬实话实说道:“情况比想像的要好一些,不过能否站起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吴明并不了解张扬的医术,他叹了口气道:“主治医生都说康复的情况不错,但是他们不认为艳红还能站起来,我从北原请了一位有名的中医过来,可是她就是不愿意配合治疗。”
    张扬道:“很多人的名气和水准并不相符,中医方面,我还有些心得。”
    吴明道:“张扬,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也不是信不过你的医术,我只是想艳红尽快的康复,她的性情非常要强,如果她真的站不起来,我担心她会想不开。”
    张扬道:“她的性格非常坚强,不至于如此吧?”
    吴明道:“她找医生开安眠药。”
    张扬笑道:“那也未必是想寻短见,休息不好,开点安眠药也很正常,你很担心她啊?”
    吴明点了点头:“她之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在去我那边的路上,如果不是为了见我……”他的表情充满了自责的神情。
    张扬望着吴明,居然对他第一次产生了好感,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那天刘艳红连夜赶往荆山是为了什么,根据当时吴明所说,他并不知道刘艳红要去荆山,而刘艳红在事故后刚巧又发生了选择性失忆,让这件事至今都没有确切的答案。吴明显然把刘艳红遭遇的这场事故全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从这段时间他对刘艳红表现出的关心来看,也的确如此。
    张扬道:“吴书记很多时间啊,荆山不忙?”
    吴明道:“我们这些人也得有星期礼拜,我昨天晚上开车过来的,今天陪她一天,晚上赶回去。”
    “我看她现在对你有些排斥。”
    吴明道:“我知道,她虽然这么做,可是心里未必想,她是害怕自己拖累我。”
    张大官人不觉莞尔,感到吴明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吴明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和艳红之间从来都没有确立恋爱关系,遇到这种事,别人恐怕早就避之不及了,我也考虑过,如果艳红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怎么办?我不是出于责任和内疚,而是我后来发现,我的确喜欢她,正是她这次受伤,让我才看清,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官位或者是其他任何的东西,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艳红愿意,我可以一辈子照顾她。”吴明这番话说得非常真挚,让张扬都很难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张扬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吴书记,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发言权,可你现在的作为的确是个爷们。”
    吴明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赶紧走吧,你还有饭局,能听到你这么夸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从这句话就能够看出吴明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自己在张扬心目中的地位几何。
    张大官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是刚刚发现吴书记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吴明目送张扬远去,这才回到病房,刘艳红道:“你怎么还不走?”
    吴明道:“我喂你吃完田鸡粥就走。”
    刘艳红道:“吴明,我真是服了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你知道我最烦这种人吗?”
    吴明道:“你烦我也罢,喜欢我也罢,总之我就站在这里,你伤好之前还不能把我赶走。”他盛了一碗田鸡粥。
    刘艳红道:“我虽然不能赶你走,可我能让护士把你赶走。”
    吴明道:“好歹相识一场,给点面子,我喂你吃完这碗粥,马上就走。”
    刘艳红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假?惺惺作态,在我面前显示你的爱心和同情吗?”
    吴明仍然笑眯眯看着她:“我承认我很假,可是如果我能虚情假意的对你一辈子,直到你死,你说这和真爱能有多大差距?”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上)   
    张大官人给了武直英男三天期限,他已经将这件事反复考虑过,将一切可能性都计算在内,他有信心让武直英男低头。
    张扬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三天他不会老老实实地等待,利用这段时间寻亲访友也算是一种放松方式,不过张扬没有去像过去一样拜访宋怀明,满世界都知道他和楚嫣然分了手,现在宋书记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果让别人看穿了其中的奥妙岂不是前功尽弃。
    当天中午袁波在望江楼给张扬接风洗尘,梁成龙、陈绍斌、丁兆勇全都来了,今天巧的很,没有一个人带女伴,张大官人抵达望江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张扬看到眼前的场面颇有些惊奇:“今儿是怎么了?清一色的老爷们?”
    陈绍斌道:“跟你在一起,带女人出来没安全感。”
    梁成龙笑了起来:“是啊,你丫特不讲究,万一把人给勾跑了,我们哭都找不到地方。”
    张扬道:“你们这帮人就这么看我?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朋友妻不可欺,我在嫂子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袁波笑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哥几个这次说好了全都不带女眷,是要陪你好好乐呵乐呵。”
    陈绍斌道:“张书记,咱不能整天的醒掌天下权,偶尔也要醉卧美人膝,劳逸结合才是健康生活。”
    丁兆勇跟着笑,梁成龙道:“你笑个屁,喝酒有你份,醉卧美人膝没你事儿,吃饱喝足了赶紧回家,你在这儿,你大舅子浑身不自在。”
    丁兆勇道:“你们的荒唐事儿我也没打算跟着掺和,我吃饱喝足就回家陪老婆去。”
    张扬道:“怎么没带小静过来?”
    丁兆勇笑道:“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梁成龙道:“都要当舅舅的人了,赶紧准备红包吧。”
    张扬呵呵笑道:“得,你们这帮小子别欺负我妹夫,来,今儿把你们全喝趴下,让你们醉卧美人膝,回头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几个人举起酒杯齐声响应,没等他们干了这一杯,忽然听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袁波本以为是服务员进来送菜,可是房门打开之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端在手里的杯子全都静止在那里,张大官人因为背朝门口的缘故并没有看清进来的是谁,他笑着转过身去,可是当他看清来人之时整个人宛如被冰雪凝固一般呆立在那里。
    她上身穿着简单的亚麻质地的白色衬衫,下穿粉蓝色牛仔长裙,秀发如云,明眸若水,静静出现在门外,张扬记得同样的装扮出现在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身上,不仅仅是装扮,同样的发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几可乱真,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无从分辨。
    即便是身为旁观者的袁波等人也已经被深深震撼到,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顾佳彤的死讯,每个人都会认为眼前人就是顾佳彤。
    当啷一声,张大官人竟然拿不住酒杯,失手跌落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正是这碎裂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张大官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每个人都看出他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酸涩和牵强的成分。
    张扬道:“你来了!”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像她一直就在这里,本来就应该在这里。
    元和幸子微笑道:“我来找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雅兴。”
    张扬微笑道:“一群绿叶,就等着陪衬你这朵红花,不然该是一件多么单调的事情。”
    袁波道:“坐!”他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梁成龙皱了皱眉头,作为朋友,其实他们每个人对张扬和顾佳彤之间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也清楚顾佳彤的离去带给张扬怎样的创痛和伤害,元和幸子今天的这身装扮像极了顾佳彤,绝非偶然,而是刻意为之,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这女人今天是善者不来啊!
    丁兆勇充满担心地看着张扬,元和幸子这么做,对张扬来说是不是太残忍,根本是在故意勾起他对伤心往事的回忆。
    元和幸子选择在张扬的身边坐下,陈绍斌望着两人,眼前的情景非常熟悉,在过去,张扬和顾佳彤也曾经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陈绍斌来了一句:“像,真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元和幸子微笑道:“如果你们把我当成她,我不会介意。”
    张大官人端起新换的酒杯道:“我介意!”
    元和幸子的美眸仍然平静无波,淡然道:“理由呢?”
    “你不是她,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张扬说完端起那杯酒仰首一饮而尽,然后他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袁波几人都愣了,以张扬的酒量,这杯酒怎能让他喝醉,可看他的样子却分明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元和幸子端起了面前的那杯酒,歉然道:“今天真是打搅各位了!”
    梁成龙道:“存心的,你们日本人的心眼儿实在是太坏了!”梁成龙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他们都看出元和幸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她之所以打扮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要给张扬的心头来那么狠狠的一刀。
    元和幸子的冷静超出他们的预料,她将那杯酒喝完,轻声道:“我是元和幸子,我不是她!”然后她也起身走了。
    袁波端起酒杯,几个人呆呆互望着。
    陈绍斌道:“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丁兆勇道:“我倒是想管,可不知道从何管起。”
    梁成龙咬牙切齿道:“这娘们够毒的,兆勇,给你大舅子打电话,让他把这日本娘们给办了,不是冒充顾佳彤吗?就让她付出点代价。”
    陈绍斌嘿嘿笑了一声,却被袁波狠瞪了一眼,这厮赶紧停住笑声:“干我屁事啊!”
    张扬驱车来到了秋霞湖,来到了这片记载着他和顾佳彤太多回忆的地方,他知道元和幸子一定会跟来,将车停在湖畔,然后走向茵茵的草地。
    元和幸子一直跟着他,将车停下之后,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车旁远远看着张扬的背影。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午后的秋霞湖,许多纤细的尘埃在风中凌乱飞舞,四周悄无人声,元和幸子黑长的睫毛让她的目光显得有些迷惘,她看到张扬站在湖边,仰着头,叉着腰,以一个极其骄傲而倔强的姿势立在那里,不知他是在生气还是在思索。
    元和幸子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负疚感,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残忍了,向伤口上撒盐的事情称不上光明磊落,可是张扬最近的作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利益,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根本是张扬先挑起的。
    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足足十分钟,元和幸子方才向他的身边走去,十分钟内可以发生很多的变化,风将乌云送来,聚拢在秋霞湖上,遮住了阳光,遮住了天空,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
    元和幸子轻声道:“你准备留在这里淋雨吗?”
    张扬没有看她,仍然望着色彩突然变得深沉的湖水,低声道:“她在世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漫步。”
    元和幸子道:“我相信你一定很爱她。”
    张扬转过身,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的样子甚至让元和幸子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刚刚哭过。她的内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紧,她知道自己后悔了,后悔刚才那样做。
    张扬道:“你不会懂!永远也不会懂!”他说完这句话,目光久久凝视着元和幸子的眼睛,然后他突然就将她抱住,极其粗暴的抱住,拥紧了她的娇躯,低下头吻住她的柔唇。
    元和幸子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她根本没有预料到张扬会有如此冲动的行为,她用力挣扎着,紧闭着嘴唇,突然她张开樱唇狠狠咬在张扬的嘴唇上,这样接近的距离内,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张扬眼角肌肉的颤抖,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元和幸子感到唇间咸腥的滋味,是他的血。她的牙齿不由得松开,双手仍然在抗拒着。
    张扬突然放开了她,他的嘴唇被元和幸子咬破,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面退去:“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张扬说完,他一个猛子就跳入了湖水之中。
    元和幸子有些担心的看着水中,望着张扬在水中越游越远,她的内心仿佛也被抽离了躯壳,漂浮在水面之上,随着越来越急的波涛荡漾。
    元和幸子就这样站在原地,雨落了下来,她仍然没有走的意思,倔强地等待着,任凭雨水将她的衣裙打湿。
    张扬终于湿淋淋地从湖水中爬了出来,他只剩下了一条长裤,赤裸着上身,嘴唇上的血污已经被水洗净,可是嘴唇却明显有些浮肿,他望着雨中的元和幸子,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不走?”
    “你为什么要跳湖?”
    “我是用这种方式冷静一下!”张大官人看样子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元和幸子道:“我同样需要冷静!”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中)   
    张扬从元和幸子倔强的眼神中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他甚至感觉到顾佳彤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身边,沁凉的湖水并没有让他冷静。
    张扬指了指汽车,示意元和幸子去车内避雨,两人的目光在接连的交锋中达成了协议,张扬上了自己的汽车,元和幸子却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来到张扬的车内坐了,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雨点敲打车顶的铁皮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张扬一伸手,推开了天窗的遮阳帘,让深沉的天光从外面投射进来,他仰着头,看着上方,雨滴不停在天窗的玻璃上跳跃着。
    元和幸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望着天窗,两人都在这局促的空间内保持着沉默。
    “武直英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元和幸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扬道:“这要看你们方面的态度,让武直英男出来认罪,并公开道歉,赔偿我方一切损失。”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不行,赔偿好说,公开道歉免谈,你有怎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武直英男做得?而且这件事的起因是你们方面,不可能让我们来承担全部的责任。”
    张扬道:“这件事我并不是针对你,而是你们方面有些人的做法的确太过分,已经超出了我忍耐的底线,你多少应该了解我一些吧,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元和幸子道:“张扬,请恕我直言,你这样强硬下去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的好处,你以为利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掌握了一些别人的把柄就能够威胁到我们,可以扭转局面,我可以告诉你,这样下去只会越闹越糟,我没那么容易让步,这件事已经闹到了大使馆,武直英男的出身你是清楚的,你就算掌握了一些东西,就算可以危及到武直家族的名誉,只会把事情进一步恶化。”
    张扬道:“没那么糟,我跟你打个赌,武直英男是个孬种,他必须出来低头认罪!”
    元和幸子咬了咬嘴唇,她有些愤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可是你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你太过分了!”
    张大官人的嘴巴有些肿,向元和幸子笑了笑,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元和幸子恨恨点了点头:“张扬,你最好不要逼我!”
    张扬道:“又能怎样?”
    元和幸子柳眉倒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冒着风雨冲入自己的座驾,很快就调转车头,消失在风雨之中。
    张大官人靠在座椅上,舒了口气,重新沉浸在雨滴敲打天窗的声音之中。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有人在外面敲响了车窗,张大官人睁开双目,却见三宝和尚在车窗外露出一颗光秃秃的大脑袋,满脸喜色的看着他。
    雨已经停了,太阳重新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湖面上金光闪烁,草叶上缀满了一颗颗的露珠儿。张扬推开车门,三宝在外面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张书记,我跟您真是有缘啊!”
    张扬看到他身上的僧袍湿漉漉的,想必这厮刚才被突入起来的暴雨浇了个透心凉,心中暗忖,三宝和尚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不成刚才自己和元和幸子发生的事情全都被这厮尽收眼底了?张扬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车里?”
    三宝和尚指了指不远处的草棚子道:“刚才大雨,我在里面避雨,看到湖边有个身影像你,可离得太远,又看不清楚,所以等雨停了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您啊!”这厮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张扬淡淡笑道:“这样说来,咱们俩的确有几分缘分。”
    三宝和尚望着张扬的嘴唇道:“张书记你这嘴……”
    张大官人经他提醒,这才感觉到嘴唇仍然有些疼痛,对着车后镜看了看,发现嘴唇肿了好一块,这三宝和尚实在是够坏,丫的该不会把自己刚才强吻元和幸子的事儿全都看到了吧?
    三宝和尚道:“张书记,这儿距离秋霞寺已经不远,去我那边喝茶如何?”
    张扬正想谢绝,三宝又道:“我不但有话想跟您说,而且还想搭个顺风车。”
    张大官人和三宝这么多年的关系总不能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他开车将三宝送到了秋霞古寺,秋霞寺的重建工程进展顺利,张扬当初在东江新城工作的时候,这里就开始建设,如今主体已经起来了,正在进行外立面的工程。
    三宝将张扬请到了工地指挥部的小楼,他向张扬笑道:“张书记,您先坐,我去换身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张扬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三宝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慧空法师身穿葛黄色僧衣,头戴斗笠走了进来,虽然他是佛法精深的高僧,可是穿着非常的朴素,一双僧鞋上沾满红泥,刚才他视察工程进度去了。
    张扬慌忙起身招呼道:“慧空法师,原来您也在。”
    慧空法师微笑道:“张施主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张扬道:“我现在调去滨海工作,已经不负责这边的事情了。”
    慧空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听三宝说过了,秋霞古寺得以重建和张施主当初的鼎力相助有着莫大的关系,贫僧心中施主一直感激的很呢。”
    张扬道:“大师千万别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看破、放下、自在,您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放不下,我可就浑身不自在了。”一句话把慧空法师都引得笑了起来。
    慧空法师道:“张施主对于佛法的理解真是独具一格,你若是佛门中人,成就必不可限量。”
    张大官人一听这老和尚在动员自己出家啊,这可不成,他笑道:“多谢大师看重,我就是一俗人,我要是能够看破放下,早就不当官图个自在了,我不成,我对红尘俗世还是眷恋太多。”
    此时三宝换好衣服出来了,他恭敬道:“师父,您回来了。”
    慧空法师道:“我去修禅,你陪张施主好好聊聊。”
    张扬双手合什恭送慧空法师。
    三宝和尚去泡了壶茶,和张扬一起在窗前坐了,三宝道:“张书记工作繁忙,这次怎么有时间过来?”
    张扬道:“实不相瞒,这次来东江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
    三宝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正准备和您联系的。”
    张扬喝了口茶道:“找我有事?”
    三宝道:“月底我要陪同师父前往北港静云寺弘扬佛法,所以想跟您打声招呼。”
    张扬微笑道:“具体什么时间,我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三宝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次的活动全程有人赞助。”
    张扬点了点头,以慧空法师的名声,请他前去讲佛的人只怕要排长队,自然用不着自己去安排什么,他轻声道:“一定要安排好时间,我要尽地主之谊。”
    三宝道:“张书记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吗?”
    张扬道:“什么事情?”
    三宝道:“就是有位施主愿意出资兴建一座佛像,我和师父这次过去,一是为了宣讲佛法,还有一件事就是看看那边的环境。”
    张扬道:“你们想在牛山建设佛像?”
    三宝道:“只是一个想法,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张扬的心中不觉有些好奇,他低声道:“三宝,这个金主究竟是谁?”
    三宝和尚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在茶几之上:“台湾的安德渊先生!”
    张大官人闻言一怔,安德渊?岂不是安老的儿子,安达文的父亲,兴建秋霞寺他就捐了不少钱,慧空法师就是从台湾而来,他和安德渊认识并不稀奇,不过安德渊的背景可不干净,他是台南最大的黑社会帮派信义社的老大,他的钱未必干净。张扬又想起不久前在京城随园遇到安德渊的事情,安德渊最近频繁在内地投资,难道他的经营重心要向内地进行转移?
    三宝和尚看到张扬久未说话,低声道:“张书记,我记得您跟安家应该是非常的熟悉。”
    张扬道:“三宝,我给你一个建议,和安德渊相处必须要谨慎,保持适当的距离,你是佛门弟子,而他的背景有些复杂。”
    三宝和尚道:“安先生是台湾的社会名流,目前他正在出资赞助大选。”
    张扬道:“那边的黑金政治相当的有名,无论在哪儿,政治这口饭都不好吃,还是那句话,你是佛门弟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种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三宝点了点头道:“我会慎重。”
    张扬道:“最近秦教授有没有来过?”
    三宝道:“自从秦书记辞职之后,秦教授只来过一次,张书记,听说秦书记出国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张扬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涌现出一阵刻骨铭心的思念,秦清身在欧洲,为了守护他们的爱情,更是为了守护他们的未来,想起了她,想起了她们,张扬更为迫切地感觉到,自己应该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归到爱人的身边。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冷静】(下)   
    元和幸子对张大官人并没有口下留情,张大官人受伤的部位实在是太过明显,这厮自己也觉着不好意思了,弄了副墨镜卡在脸上,生怕熟人认出了自己,从秋霞古寺回到酒店,张扬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对着镜子,观看自己被元和幸子咬过的地方,想起刚才的情景,忽然意识到元和幸子已经成功扰乱了他的内心。
    嘴唇仍然有些疼痛,内心中反复浮现着亲吻时的情景,那一吻的滋味如此熟悉,在那一刻,张扬真的以为她就是顾佳彤,并不是因为元和幸子今天刻意装扮的样子,而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已经让张扬到了无从分辨的地步。
    张大官人这次对武直英男穷追猛打,并不是要刻意和元和幸子作对,正如他所说,原则问题不能退让,这次的事情是日方挑起,无论受害者是不是他的八叔张战备,身为滨海市委书记他都要帮助那些工人讨还这个公道。不过张扬也没有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引起外交层面的关注,他最初的目的是让日方低头,找到凶手并让他承担责任,而日方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采取配合的态度,而且表现的非常蛮横,甚至通过外交部对他进行施压,张大官人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主儿,这次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低头。
    低头的自然不会是张大官人,武直英男此刻正低着头苦着脸,他发现自己下面似乎比起过去大了一些,而且似乎黑了许多,这或许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过武直英男却不那么认为,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这根物事明显不是正常发育,而是肿起来了,而且又痒又痛,这厮开始怀疑,莫不是自己得了性病?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是无处诉说的,武直英男想去医院看看。
    可中岛川太并不乐意让他在这种时候外出,武直英男无奈之下,方才向他吐露了自己遇到的麻烦。
    中岛川太听说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张扬在武直英男的身上做了手脚,难怪他有恃无恐的将武直英男放了回来,而且公然暴露了身份,中岛川太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在自己体内种下附骨针的事情,张扬分明是故技重施,中岛川太望着武直英男,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武直英男道:“中岛叔叔,我必须要去医院看病,突然就这样了……”
    中岛川太叹了口气,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件事的结局,张扬说过要让武直英男三天内向他道歉的话,看来伏笔就是在这里,中岛川太虽然猜到是张扬做了手脚,可他却没有点破,毕竟他是过来人,人家要是问他怎么知道,他总不能把自己过去被张扬摆布的那段往事全都说出来?
    中岛川太安排人陪同武直英男去医院看病之后,前往了居酒屋。居酒屋是井上靖的妻子美鹤子所开,平时在东江的日商头面人物经常来此聚会。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日本人在东江的一个会所。
    井上靖夫妇二人正在陪着元和幸子说话,此时的元和幸子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和服,跪坐在那里,目光显得虚无缥缈,若有所思。
    中岛川太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元和幸子太多的关注,这让中岛川太感觉到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道:“夫人!”
    元和幸子此时方才抬起头看了看他,礼貌而矜持地笑了笑道:“中岛君快请坐。”
    中岛川太在她的对面坐下。
    元和幸子道:“武直英男呢?”
    中岛川太道:“他昨晚受了点惊吓,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人护送他去医院检查了。”
    元和幸子有些不悦道:“不是让他过来见我吗?”
    中岛川太道:“他的确生了病。”
    一旁井上靖道:“夫人,昨晚张扬把他给劫走,恐吓了一通,武直英男的确受了惊吓。”
    元和幸子道:“胆小如鼠!”她充满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就是想当面问他,那个工人究竟是不是他刺伤的?”
    中岛川太和井上靖对望了一眼,中岛川太道:“夫人,这件事我们并不知情,还以为他只是过来玩的。”
    元和幸子道:“这件事他父亲知不知道?”
    中岛川太道:“我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武直先生。”他观察了一下元和幸子的脸色,低声道:“夫人,您见到张扬了没有?有没有和他磋商这件事情?”
    元和幸子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他竟然使用这样的手段,真是欺人太甚。既然真想分出一个胜负,那好,不怕他把事情闹大,看看最后谁受的损失更大!”
    井上靖咳嗽了一声道:“可昨晚张扬劫走武直英男的时候,拍到了一些非常不雅的照片,如果这些照片被公布出来,只怕会影响到武直先生的形象,甚至连累到我们国家的颜面。”
    元和幸子道:“如此说来,还是有必要向武直大使通报一声,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岛川太道:“其实就算是武直先生介入,这件事一样不好解决,张扬抓住了武直英男的把柄,他没那么容易放弃的,我看他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日方低头,要让武直英男出来承认那件事是他做的。”
    井上靖道:“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不仅仅是武直英男一个人的问题,关乎到我们所有在华日商的面子,如果他站出来认错,就等于我们日方撒了谎。”
    一直没有说话的美鹤子却道:“如果事情真的是武直英男做得,他出来认错也没什么不对,就算我们全都去维护他,也无法抹煞他做错事的事实。”
    元和幸子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中岛君,我看这件事没必要帮他隐瞒,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通报给武直大使,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再做定论!”
    最近写得有点慢,晚上一直在写,到现在才写了两千字,效率太低,惭愧,发上来,休息,理理思路,明儿争取多写点!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各让一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各让一步】(上)   
    中岛川太却知道,这件事找谁都没用,即便是他们把武直英男送回国内,这小子也得乖乖回来道歉,张扬既然放他回来,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果不其然,武直英男在当天下午就已经接近崩溃了,身下那根东西此时肿得就像一个茄子,这厮连路都不敢走了,医院的泌尿科专家也看不出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武直英男也不是傻子,想起张扬给他的三天期限,心中明白,十有八九是张扬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张扬只是掌握了自己的几张不雅照片,武直英男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大不了你张扬曝光就是,反正我在这方面的名声也不怎么样,可现在不同了,命根子被人家给算计了,越肿越大,照这样下去,不等三天就跟大腿一样粗了,武直英男这个害怕啊,他想来想去,下定决心给张扬打电话,目的是要低头认错。
    可现在张大官人根本不听他说话,冷冰冰丢了一句:“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岛川太硬着头皮前往慧源宾馆,拜会了住在那里的张扬,张大官人的嘴巴已经消肿,对他来说,处理这件事还是小菜一碟,不过伤痕虽然消褪,内心中的创痛仍在。
    张大官人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将中岛川太请入房间内,笑眯眯道:“中岛先生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中岛川太心中暗骂,装,你都闯到我别墅把人给劫出来了,现在却装无辜,真是虚伪啊!他心中腹诽着张扬,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一副虚伪的面孔,满脸堆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受人之托。”
    张扬微笑道:“坐!”
    中岛川太跟着他来到沙发前坐下,张扬给他倒了杯茶。
    中岛川太礼貌地接过杯子,并没有将茶杯放下,而是捧在手心,轻声道:“我听说张书记和元和集团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道:“中岛先生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受了谁的委托啊?”
    中岛川太道:“武直先生!”
    张扬的眉峰一蹙:“哪位武直先生?”
    中岛川太道:“就是我国的大使武直正野先生。”
    张扬道:“他不是通过外交途径,向我国外交部施压,要严肃处理我吗?”
    中岛川太笑道:“张书记一定是误会了,这件事武直先生并不知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代他向张先生表达歉意。”
    张扬道:“我和这位武直大使素昧平生,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中岛川太道:“刚才武直英男已经承认,滨海刺伤贵方工人的行为是他所为,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他也是一时慌张,失手伤到了那位工人,事发之后,他感到非常害怕,所以逃离了滨海。”
    张扬的双目转了转道:“中岛先生是在为他开脱吗?什么叫情况复杂?什么又叫一时慌张,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帮着定性为失手伤人了?”
    中岛川太打心底对这位爷是发憷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硬着头皮过来和张扬见面。
    张扬又道:“这件事好像和中岛先生无关,如果要谈也应当是武直英男过来跟我谈,要不就是元和集团,你说是不是?”
    中岛川太心中暗骂,是你不跟武直英男谈,现在又跟我这样说?这不是存心刁难吗?不过中岛川太心中就算再郁闷,也不敢当着张扬的面发作起来,他笑道:“是我主动请缨前来,毕竟我和张书记认识了这么多年,以为这点面子是有的。”
    张扬笑眯眯看着中岛川太,心说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他缓缓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中岛先生,其实这件事原本不应该闹到目前的地步,元和集团和我们港口的建筑工人发生冲突,有工人被刀刺伤,如果他们当时就表现出一些诚意,把行凶者交出来也就算了,可是我去找他们谈判的时候,元和集团的那帮人态度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对我大打出手,中岛先生,如果我们易地相处,换成是在你的国度里,如果一个外来者对你如此嚣张,你会不会忍气吞声?”
    中岛川太脸上的笑容仍在,不过多少显得有些僵硬。他低声道:“张书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说!”
    中岛川太道:“这次的事情是因为武直英男年轻率性而引起,和元和集团的关系并不大。既然他已经表示愿意承担责任,我看这件事还是和解为好。毕竟以后元和集团和贵方还有合作,因为这件事就伤了和气总是不好。”
    张扬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外商投资我从来都是欢迎的,但是不要以为投资就可以拥有特权,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中岛先生认为我说的对吗?”
    中岛川太讪讪道:“张书记说的道理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大家还是以和为贵,就算把武直英男送进监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张书记的意思我明白,武直英男已经同意公开道歉,并付给那名受伤工人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张书记觉得怎么样?”
    张扬道:“元和夫人呢?事关元和集团,她为什么不露面?”
    中岛川太道:“元和夫人就在外面。”
    元和幸子身穿和服缓步走入张扬的房间内,她的目光望着张扬的面孔,不由自主落在他的嘴唇上,俏脸却微微一热。中岛川太并没有看到她表情上的微妙变化,起身告辞离去。
    元和幸子在沙发上坐下,下颌微微抬起,神情高贵冷漠,目光冷静而平淡,似乎将对面的张扬视为路人。
    张大官人道:“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愿现身相见?”
    元和幸子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以为中岛君出面就可以解决,只是想不到……”
    张扬微笑道:“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张书记是如此难缠!”
    张扬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难缠,是你们做事太过分,你去问问元和秋直,那天我前往你们的办公区,是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他又怎样对我?贸然向我出手,还伙同柳生正道一群武士对我发起围攻,我真是不明白,这里明明是我们的地盘,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可吃亏的是我们的人。”
    张扬道:“技不如人怨得谁来?”
    元和幸子道:“你身为滨海的领导,不觉得自己做事过于蛮横了吗?”
    张扬道:“我向来如此!”
    “我们在滨海投资,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你们的警察在没有经过调查的情况下就非法扣押了柳生正道。”
    张扬道:“想要别人尊重你们,首先要懂得规矩,来到滨海投资,并不代表你们有恩于滨海,并不代表你们的人就可以凌驾于中国的法律之上,之所以带走柳生正道,是因为他当时承认,刺向张战备的那一刀就是他所为,现在虽然查清不是他干得,他一样有罪,顶包罪,干扰我们公安机关正常办案,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抓?”
    元和幸子道:“现在武直英男已经答应出来道歉,你还想怎样?”
    张扬道:“如果一早你们就拿出诚意,交出行凶者,事情又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可你们非但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反而通过大使馆向我方外交部施压,最可笑的是,居然弄了个律师向我下律师信,要告我?”
    元和幸子道:“之前我并不知道那件事是武直英男所为!”
    张扬道:“现在知道了?”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道:“我三番两次的过来找你,足以证明我的诚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同意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那好,大家各让一步,如果你坚持要把事情继续闹下去,我奉陪到底。”她说着说着不由得有些动气了,一双美眸瞪得滚圆。
    张大官人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现在你们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
    “你……”
    张扬道:“不过,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武直英男的事情只有法律对他裁决,元和集团的那几个帮凶,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元和幸子开出自己的条件:“让武直英男公开道歉,然后赔偿一笔钱给那名受伤工人,你看怎么样?”
    张扬道:“没那么简单,别的事都好说,武直英男这小子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元和幸子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事情已经发生,就算你把他送进监狱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张扬道:“我高兴这样做!”
    元和幸子从手袋中拿出一张协议书,出示给张扬:“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过分,张战备已经同意接受赔偿,不再追究武直英男的责任。”
    张大官人的确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元和幸子果然有些手段。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各让一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各让一步】(下)   
    元和幸子将协议书收回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遣送回国,你现在还想坚持吗?”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道:“有什么好笑?我真是纳闷像你这种做事不懂得留有余地的人是如何爬升到现在的位置。”
    张扬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元和幸子没来由心中一阵慌乱,她站起身想要告辞,却被张扬拦住了去路,她鼓起勇气瞪着张扬道:“你想干什么?”
    张大官人伸出手,挑起她雪白的下颌,低声道:“真像啊!”然后这厮低下头去,受伤的嘴唇轻轻印在元和幸子的柔唇之上,元和幸子娇躯一颤,竟然没有做出推开他的动作。
    张大官人蜻蜓点水的一吻之后,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元和幸子这一次也没有张嘴咬他,俏脸之上浮起两抹娇羞。
    张扬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元和幸子前方的道路。
    元和幸子道:“单凭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我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张大官人微笑道:“伤害别人总要付出代价的,幸子,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刺激我。”
    元和幸子道:“我还以为你的内心坚如磐石呢。”
    张扬道:“其实我也会受伤!但绝不是因为你!”
    元和幸子回到车内,脑海中却始终都回映着张扬刚刚亲吻她的一幕,这一吻如此轻柔如此自然,她内心中清楚,自己刚才在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她不记得自己上次被人亲吻发生在什么时候,她想不起自己这辈子是否曾经爱过?可是刚才心头涌现出的感觉如此熟悉,悲哀的是,她却想不起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中岛川太望着元和幸子,似乎觉察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汽车启动之后,他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他怎么说?”
    元和幸子道:“不管是谁,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让武直英男公开道歉。”
    “可张扬会不会不依不饶,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元和幸子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外交豁免权?把事情向武直正野交代清楚,他儿子做出的事情,我们没责任帮着料理后事。”
    中岛川太道:“张扬的态度好像很坚决,看他的意思是想追究到底。”
    元和幸子道:“有什么好追究的?连伤者都已经决定不追究了,他追究什么?张扬也不是傻子,我给他看过了那名工人的和解协议书,他应该会让步。”
    中岛川太舒了口气道:“这样最好!”
    元和幸子道:“武直英男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难道他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名誉?”
    中岛川太差点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不雅,还是放弃了想法,笑了笑道:“他的私生活实在荒唐,这次返回国内之后,恐怕要被禁足了。”
    因为张战备的那张和解协议,张大官人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追究责任的想法,本来他还想惩罚一下武直英男,让这厮吃一番苦头方才罢手。
    张扬也能够理解张战备的妥协,毕竟日方拿出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对他这样一个农民工来说已经意味着天文数字,他的内心产生动摇也是难免的。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元和幸子处理事情的缜密,她知道张扬态度坚决,所以才从后方瓦解他阵营,这就叫曲线救国,围魏救赵。
    大概是元和幸子的柔唇让张大官人的内心得到了软化,他终于决定这件事到此为止。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补偿,而且现在武直英男已经同意公开道歉了,现在行凶者和受害者都表明了态度,张大官人如果一味的继续搞下去,肯定会有人说他趁机兴风作浪,挑起事端。
    到目前为止,张大官人可以说已经完全掌握了事情的主动权,现在他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等待武直英男登门道歉。
    武直英男已经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当天晚上他就在中岛川太的陪同下来到慧源宾馆。
    张扬和祁山正在房内聊天,其实从武直英男进入宾馆大门开始,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祁山笑道:“人家过来低头认错了。”
    张扬道:“只怕他不是真心!”
    说话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祁山起身去开了房门,看到武直英男在两名壮汉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了进来,中岛川太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祁山和中岛川太是打过交道的,他笑道:“中岛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拜会张书记。”
    中岛川太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位世侄得了急病,早就听说张书记有很多治病的偏方,所以特来求救。”
    张大官人笑道:“我可是连行医执照都没有,你来找我,不怕因为我耽误了病情吗?”
    中岛川太向武直英男使了个眼色,武直英男望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张扬,恨不能冲上去一口将他咬死,可是就算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张扬那么容易把自己放了,原来是在自己的身上留有后手,武直英男也知道中岛川太使眼色的意思,他挪到张扬面前道:“张先生,对不起……之前的事情,全都怪我。”
    张扬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武直英男忍气吞声道:“滨海福隆港的那个工人是我刺伤的,我答应你,你只要救我这一次,我马上就去警局自首。”
    张扬道:“知道你刺伤的是谁吗?那是我八叔!”
    中岛川太赶紧在中间充当和事老道:“张书记,他已经知道错了,愿意在原有的基础上多拿五万块补偿伤者的损失。”
    张扬道:“中岛先生这话什么意思?以为我们很在乎你们的钱吗?”
    中岛川太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他陪笑道:“不是这个意思,英男拿出这五万,只是想表达一下心中的歉意。”
    武直英男也前所未有的听话,连连点头。
    张扬道:“武直英男,看在中岛先生的面子上,我今儿饶了你。”
    武直英男如释重负,他舒了口气,却听张扬又道:“可你做得坏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带过,我八叔虽然不追究了,可是你必须要向警方自首,而且要在平海各大报刊的显要位置,刊登你的道歉声明。”
    武直英男道:“这没问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自己的命根子,根据中岛川太的提示,能救自己的只有张扬,如果张扬不愿出手相救,他这辈子恐怕就要完了。
    张扬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对了,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武直英男咬了咬嘴唇,这厮是明知故问,真是难以启齿啊。
    张扬道:“你不说,那就是没病喽!”
    武直英男把心一横,低声道:“我……我下面突然大了起来,变得又黑又紫。”
    这下不但是张扬笑了起来,连在一旁听着的祁山也笑了起来,中岛川太没笑,两名负责搀扶武直英男的日本男子却不禁露出笑意。
    武直英男一张面孔涨得通红。
    张扬道:“把裤子脱了!”
    武直英男犹豫了一下,虽然他打心底是不情愿的,但是现在关乎命根子的事情,的确不敢马虎,再说周围都是男人,怕什么?他解开了腰带,慢慢褪下裤子。
    祁山看到眼前情景,一双眼睛不由得瞪圆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张大官人乜着眼睛扫了一下,右手圈在嘴唇前咳嗽了两声:“好大的本钱!”
    武直英男可没有觉得他是在夸自己,苦着脸道:“自从你把我放回来,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越来越肿。”
    张扬道:“听你这意思,好像还赖到我身上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说让它大它就大,说让它小他就小,你的这玩意儿不是如意金箍棒,我也不是孙悟空。”
    武直英男哭丧着脸道:“张先生,求你帮帮忙……我……我就快疼死了……我还没结婚呢……我不想这样,我……求求你……”
    张大官人道:“求我有什么用,你自己不收敛,到处乱搞,现在得病了吧。”
    武直英男道:“我去医院查过了,医生都不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张……张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向来傲慢的武直英男也不得不向张扬低头。
    张大官人这会儿气顺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道:“你这病就是纵欲过度,想治好容易,不过想除根很难。”
    武直英男道:“张先生,只要能够治好我的病,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
    张扬笑了一声,拿起纸笔写了一道方子,将方子交给武直英男道:“每天煎一付,晚上服用,连服三天就能消肿恢复原样,不过想要除根必须要禁欲一年,如果一年之中,你再敢行男女之事,嘿嘿,你这根东西就废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上)   
    武直英男那帮人离去之后,祁山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大官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祁山道:“张书记,你这手可够毒的,让那个小日本禁欲一年,只怕比要他命还厉害。”
    张扬道:“他的病跟我没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祁山一脸的不相信。
    张扬道:“我说祁山,你这人怎么越来越八卦了,你跟林雪娟最近怎样了?”这厮转移话题的方法可谓是想当阴险,直接照着别人的痛处就戳过去。
    祁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他红着脸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张大官人咧着大嘴道:“别急着走嘛,咱们聊聊。”
    祁山道:“无可奉告!”逃也似的离开了张扬的房间。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身去关门,正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桑贝贝的声音:“张书记,这两天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张扬道:“怎么?想我了?”
    桑贝贝道:“就没见过你这么自作多情的。”
    张大官人笑道:“无论你想不想我,我还是有点惦记你的。”
    “骗鬼啊你,这两天你只顾着跟那个日本女人勾搭,哪有心情想我啊!”
    张大官人听她这样说顿时就有些愣了,起身向周围看了看。
    听筒中传来桑贝贝的笑声:“看什么看?我就在你车里呢。”
    张大官人挂上电话,穿好衣服匆匆走了出去,来到停车场,看到自己车内的示廓灯亮了,桑贝贝果然就坐在驾驶席上。张大官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些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我这车防盗很先进,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桑贝贝扬了扬手中的遥控钥匙道:“再先进的防盗系统也难不住钥匙吧?我早就把你车钥匙给偷配了一把,别觉得电子滚码就安全了,一样可以破解。”
    张大官人笑道:“你可以改行去偷车了。”
    桑贝贝一双美眸在他嘴巴上扫了一眼,唇角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想不到你的嘴唇不像脸皮那么厚啊!”
    张大官人咳嗽了一声,表情显得非常尴尬,桑贝贝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她十有八九看到了自己强吻元和幸子的场面,自己被咬的那一幕只怕也被她看到了,张扬道:“我说你偷窥是不是成瘾啊?没事跟在我屁股后面干什么?”
    桑贝贝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熊样,你当自己是情圣啊,我这么喜欢跟踪你啊?我跟踪的是元和幸子,谁知道你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
    听她这样说,张扬反倒乐了:“说说,你跟踪她干什么?”
    桑贝贝看了看时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
    桑贝贝已经启动了汽车。
    张扬很快就看出桑贝贝带他去的地方是中岛川太位于凤凰山的别墅,桑贝贝将车在别墅附近停下,然后带着张扬来到别墅区的西侧。她事前已经做足了功夫,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
    桑贝贝低声道:“武直正野已经来到了东江,我窃听了他们的对话,他是今晚的飞机,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可以抵达这里。”
    张扬想起她在北港接近武直英男的事情,看来桑贝贝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武直正野的追查。桑贝贝迅速帮张扬化妆,然后扔给他一套夜行衣。张大官人换上夜行衣的功夫,看到桑贝贝已经轻巧地沿着一旁的大树爬了上去,大官人的眼力不是盖得,从这样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桑贝贝丰满挺翘的玉臀,随着她在树上爬行,臀部和腰身的曲线当真是诱人之极,桑贝贝很快就爬到了树冠上,她向下招了招手。
    张大官人存心卖弄,腾空跃起,抓住一根树枝,身体一个360度的回旋,松开树枝,向上继续腾飞而起,重复两次这样的动作,已经来到桑贝贝身边。
    桑贝贝虽然见识过他的身手,仍然被他这次的卖弄惊得美眸生光,她向张扬竖起了拇指,真心真意的称赞。
    张大官人笑了笑,将给他准备好的面罩套上,桑贝贝从背包中取出绳枪,瞄准了别墅区内的一棵大树,嗖!地一枪射了出去,弩箭在夜空中发出一声低啸,高速奔行出去,深深射入对面大树的树干之中。桑贝贝拉了拉绳索,然后将绳索的另外一端系在大树之上,将滑轮锁扣在绳索之上,然后娇躯飞纵出去,成功越过别墅的外墙,来到别墅区内的大树之上。
    桑贝贝站稳了身子,向张扬这边扬了扬手,指尖有微弱的绿光闪烁,光线虽然微弱,可是已经足以起到引起张扬注意的地步。
    张扬按照桑贝贝的方法将滑轮锁扣在钢索之上,然后向前飞跃,身体倏然向对方滑去,夜风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张大官人如果凭借资自身武功也能够轻易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可是现在有了现代高科技的手段协助,一切变得更加容易,这些现代装备可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一个轻功高手。
    张大官人在桑贝贝的身边落下,桑贝贝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见远方一道光柱沿着小路由远及近,却是两名保安开着电瓶车在小区的道路内巡逻。
    桑贝贝附在他的耳边道:“这里的安防措施不错。”
    张扬借着月光辨明了中岛川太所住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一段的距离。他贴近桑贝贝,低声道:“你打算怎么过去?”
    桑贝贝道:“等他们离开,咱们溜下去。”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谈话间,保安开着电瓶车已经从他们藏身的大树经过,张扬道:“不会点轻功,也敢出来当特工?他搂住桑贝贝的纤腰,从大树之上飞掠而下,桑贝贝下意识地抱住张扬,转瞬之间十多米的距离就已经被张扬越过,张大官人虽然怀中多了一个人,他的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轻轻飘飘落在前方别墅的屋顶之上,因为事发突然,桑贝贝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没等她回过神来,张扬抱着她已经大步向前方奔去,来到屋顶边缘,足尖轻轻一点,身体如同大鸟一般飞跃两栋别墅之间的空隙,连续三个起落已经靠近了中岛川太的独栋别墅。
    中岛川太那栋别墅占地极大,外面前后各有近两亩的院子,桑贝贝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下来,望着前方的独栋别墅,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那边至少要有五十米的距离,她向张扬小声道:“有能耐,你跳过去啊!”且不说这近五十米的距离,单单是中岛川太家四周的电子防盗网就很难突破。
    张大官人向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抱起她的娇躯原地旋转了一周,向扔铁饼一样将桑贝贝扔了出去。
    桑贝贝吓得张大了嘴巴,险些没叫出声来,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在空中飞起,越过中岛川太家里的电子防盗网,然后因为重力急坠直下,这厮真够狠啊,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得,难不成要活生生把自己给摔死。
    此时此刻桑贝贝想起了董存瑞,想起了黄继光,想起了邱少云,自己就算被活活摔死也不能吭声啊!可她心中很快就没那么害怕,因为她觉得张扬还不至于把自己摔死,不知为什么,对张扬,她没有理由的信任。
    张大官人当然不会让她失望,在把桑贝贝扔出去的同时,他也在同时启动,后发先至,抢在桑贝贝之前越过围墙,落在草地之上,桑贝贝的身体刚好从空中落下。
    张大官人展开双臂,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原地又兜了一个圈儿,然后把桑贝贝拖到低矮的灌木丛后方,此时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两辆黑色雷克萨斯一前一后进入院落之中。
    桑贝贝紧贴在张扬身边,看到这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忽然一阵怒从心来,张口在他的肩头上狠狠咬下,张大官人痛得皱了皱眉头,他早就察觉到桑贝贝的动作,如果运用护体罡气防备,只怕要将她漂亮的两颗门牙给震掉了。以传音入密对她道:“别闹,有人过来了!”
    桑贝贝这才松了口,觉得心中还不解恨,伸手在张扬的后脑勺上来了个爆栗。
    张大官人道:“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桑贝贝取出袖珍夜视望远镜,仔细辨认着从车内下来的人,低声道:“武直正野果然来了。”
    张扬道:“你对他怎么这么大的兴趣?”
    桑贝贝似乎有些激动:“严国昭也来了!”
    张大官人目力奇好,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没有借用望远镜,依然将从车内下来的几个人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桑贝贝说得这些人他都对不上号。
    那些人逐一进入了别墅内。
    桑贝贝拉着张扬的手,猫着腰,利用灌木丛的掩护,两人绕到另外一面,客厅的落地窗并没有拉上,从他们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客厅内大部分的情况。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中)   
    桑贝贝当然没有张扬那么好的目力,不过她有夜视望远镜可以借助。
    张扬已经从客厅内的情况初步判断出来人的身份,背朝自己坐着的那个人应该是武直正野,这位副大使显然很受尊重,他和中岛川太正在说着什么。
    张大官人虽然耳力超群,但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也很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桑贝贝通过望远镜看着里面的情况,看了一会儿,她放下望远镜,凑在张扬耳边道:“正在说你的事情。”
    张扬道:“你怎么知道?”
    “我懂得唇语。”
    张大官人瞪大了双眼:“牛啊,你居然懂得日本唇语?”
    桑贝贝不无得意地扬了扬头道:“这就叫触类旁通。”
    张扬道:“你大半夜把我叫到这里来就为了看这个?”
    桑贝贝道:“武直正野这个人很有些问题。”
    “该不会是间谍吧?”
    桑贝贝没有直接回答张扬的问题:“你注意那个留八字胡的男子,他叫严国昭,曾经也是国安的一份子,后来因为犯了错误被组织除名。”
    张扬道:“他投靠了日本人?”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离开了组织,他和章碧君一直都有联系。”
    张扬似乎明白了什么,桑贝贝之所以在北港要接近武直英男,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查出武直正野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难道章碧君和日本人之间还有勾结?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女人就是国贼了。
    武直英男出现在客厅内,自从服用了张扬给他的药之后,他的情况迅速好转,听说父亲到来,他内心之中忐忑不安,犹豫了一番之后方才下楼相见。
    来到父亲面前,武直英男低下头去,怯怯道:“父亲!”
    武直正野冷哼一声,他站了起来,虽然是父子,他的身躯却比儿子高出半头,武直正野身高一米八五,这样的身高在日本人中并不多见。他扬起手,狠狠给了武直英男一记耳光,怒斥道:“不争气的东西!”
    武直英男不敢反驳,半边面孔被打得高高肿起,身体躬得越发厉害:“给您惹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武直正野怒道:“你不仅仅是给我惹麻烦,不仅仅要向我道歉,还要向你中岛叔叔道歉!”
    中岛川太帮着打圆场道:“年轻人做事难免冲动,正野兄也不要太过深责了。”
    武直正野余怒未消道:“我之所以把你带来中国,就是担心你在国内放纵,想不到带你来到这里,你依然固我,还是蒙混度日,现在好了,居然闹出了伤人案,混账东西,如果不是为了你的事情,你中岛叔叔会低声下气的求别人?“武直英男一言不发的耷拉着脑袋,他从小就畏惧父亲,在父亲的面前噤若寒蝉。
    武直正野其实对这个儿子是极其疼爱的,这次匆匆从京城过来,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帮助儿子把事情摆平,而是看看儿子伤得怎么样,他心底深处并不认为儿子惹出的事情有多大麻烦,只是在儿子突发怪病之后,他才变得紧张起来。
    武直正野向儿子摆了摆手道:“滚,别站在这里惹我生气。”
    武直英男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向在场人道别之后匆匆回房去了。
    武直正野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混账小子真是顽劣,给中岛君添麻烦了。”
    中岛川太道:“正野兄,你我相识多年,相交莫逆,在我眼中一直都将英男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又怎会感到麻烦呢?你和我之间不用说这些见外的话。”
    武直正野道:“我听说元和幸子已经答应了中方的要求,要让英男公开道歉,并赔偿那个受伤工人的损失?”
    中岛川太叹了口气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解决问题了。”
    武直正野道:“这件事过后,我打算将英男送回国内。”他停顿了一下,向中岛川太凑近了一些:“那个张扬究竟是何许人也?真的很厉害吗?”
    中岛川太道:“他是文副总理的干儿子,也差一点成为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婿,身份还在其次,关键是他的武功非常厉害,曾经击败过服部一叶,并废掉他的一条手臂。”
    武直正野的双眉拧到了一处:“原来是他!”
    中岛川太道:“服部一叶、服部一生两人都先后和他交过手,全都败在他的手里,柳生正道号称当代剑法大师,也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武直正野不屑道:“他们三个根本不是服部家族和柳生家族的顶尖高手,胜过他们证明不了什么。”
    中岛川太险些说出自己当初惨败于张扬手下的经历,可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武直正野道:“元和幸子这次为什么要对他妥协?她过去做事并不是这样!”
    中岛川太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武直正野点了点头道:“你说!”
    中岛川太向一旁看了看,客厅内还有严国昭坐在那里,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让人很容易忽略到他的存在。中岛川太和严国昭并不熟悉,所以还是有些忌讳的。
    严国昭是个心明眼亮的人,武直正野把他带到这里来,充分证明了对他的信任,但是武直正野的看法代表不了其他人。看到中岛川太的表情,严国昭微笑起身道:“我去和英男聊聊。”
    严国昭离去之后,武直正野向中岛川太道:“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中岛川太歉然道:“可能是我太谨慎了一些。”
    武直正野道:“他的人脉关系非常广,我带他来本想帮忙解决英男的事情。”
    中岛川太道:“恕我直言,目前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没必要再起波澜。”
    武直正野道:“你们在处理这件事上太过软弱,不但要公开道歉,还要赔偿一大笔钱,让我还有什么颜面?”武直正野对他们现在的处理结果大大的不满。
    中岛川太心说你是不清楚事情的细节,更不知道张扬的厉害,公开道歉也不是我们的原因,是你儿子自己孬种,他要是不出面道歉,恐怕连子孙根都保不住了。
    武直正野看到中岛川太没有回应他的话,也猜到中岛不赞同自己的这番话,他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怎么办吧,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元和幸子有什么问题?”
    中岛川太道:“从一开始她就并不想将这件事闹大,我感觉……她对张扬好像有点不同……”中岛川太并没有讲话挑明,但是他很好的利用自己说话的技巧向武直正野传达了这方面的意思。
    武直正野眯起双目道:“你是说她对张扬产生了感情?”
    中岛川太道:“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从我的观察来看,又好像……”
    武直正野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帮我约见这个张扬,我要会会这个年轻人。”
    张大官人和桑贝贝两人在外面足足蹲了一个小时,张大官人自然觉得枯燥,桑贝贝虽然看得很认真,也没有获取太多的信息。不过在这段时间内,她还是让张扬悄悄去给那两辆雷克萨斯车上装了两个微型跟踪器。
    总算等到有人要离开了,严国昭从楼上下来主人告辞。
    武直正野将严国昭送出门外,严国昭驾车离去。
    等到一切回归平静,张扬和桑贝贝两人,悄悄撤离中岛川太的别墅,离开别墅区,回到他们的车内。桑贝贝打开追踪仪,很快就从追踪仪上搜索到严国昭的位置信号,可以看出严国昭正在向江边的方向移动。
    张扬道:“还要跟踪?”
    桑贝贝点了点头道:“严国昭这个人非常关键,他是负责章碧君和日方联系的关键人物。”
    张扬启动了汽车,低声道:“或许今晚咱们能够见到章碧君。”
    严国昭驱车一直来到了江边的红星码头,张扬和桑贝贝靠近码头的时候,看到严国昭已经在码头上下车,锁好车之后,走向码头,码头上停靠着一艘汽轮。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行踪,张扬和桑贝贝没敢靠的太近,两人来到高处,桑贝贝通过望远镜眺望码头的情景,却见严国昭已经走上汽轮,一个女人身穿黑衣正站在汽轮之上,不是章碧君还有哪个?桑贝贝看到杀害自己哥哥的仇人,顿时怒火填膺,她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这个毒辣的女人一枪干掉。
    张扬也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低声道:“千万不要冲动!”
    桑贝贝将望远镜递给他,张扬凑在望远镜上看去,看到章碧君站在甲板上,和严国昭握了握手,两人一起走入船舱之后,汽轮缓缓启动,驶离了码头。
    张扬低声道:“这女人难道真的和日本人勾结?难不成她向日本人出卖咱们的国家机密?”
    桑贝贝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张大官人望着桑贝贝充满杀机的俏脸,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被迎面的冷风激了一下,猛然打了一个喷嚏:“那啥……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隐情】(下)   
    望着那辆汽轮越走越远,张扬道:“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桑贝贝道:“再等等,那个严国昭不会走太久,他是向章碧君汇报情况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来。”
    张扬道:“怎么?你打算抓住严国昭严刑逼供问个清楚?”
    桑贝贝道:“暂时不想轻举妄动,不过要先查出他在东江的行动。”
    张扬看到她态度如此坚决只能陪着她等,两人在江边等了两个小时,仍然没有见那艘船回来,张扬叹了口气道:“看来章碧君是准备留他过夜了。”
    桑贝贝道:“算了,回去吧。”
    两人途经鼓楼广场的时候,张扬提议去吃点夜宵,桑贝贝并没有多少心情,可是看到张扬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两人就来到美食广场,张扬点了一盆小龙虾,要了两碟凉菜,两大杯扎啤。
    桑贝贝摇了摇头道:“我不喝啤酒,省得老往洗手间跑,你自己喝,我陪你吃饭。”
    张扬给她倒了一杯:“一个人喝酒那该是多么寂寞的事情。”
    桑贝贝道:“臭毛病还不少,喝酒也要人陪。”
    张大官人道:“如果不是你把我拉出来,这会儿我已经睡觉了。”
    桑贝贝道:“听你的意思,睡觉也有人陪你?”
    张扬笑眯眯道:“本来有,现在没了,你得赔我,今晚你陪我睡吧!”明明是厚颜无耻的一番话,可这厮说起来就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桑贝贝道:“少跟我耍流氓,我要是真陪你睡一夜,估计你睡不踏实。”
    “为什么?真把自己当成母老虎了?”
    桑贝贝道:“你不怕我一刀下去,给你来个了断,让你这辈子只能在意淫中过日子!”
    张大官人端起啤酒杯,咕嘟灌了一气儿,砸吧砸吧嘴道:“舍得吗?”
    桑贝贝忍不住笑道:“你这种人,就是自视甚高,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宝贝你,都对你青眼有加,其实你没那么大的魅力。我对你不来电,你不是我喜欢的哪种类型。”
    张大官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打击而气馁:“那啥……你喜欢的类型是哪一种?高大英俊,健壮威猛?好像我多少都能挨上一点吧。”
    桑贝贝道:“我就说你厚颜无耻吧!你以为我像你这么俗,看人只看长相?”
    张大官人道:“你是说我没内涵?”
    桑贝贝道:“你总算说了句自知之明的话,我喜欢成熟的,内敛的,不喜欢你这种油嘴滑舌的,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不知你什么时候就能把我给卖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
    桑贝贝道:“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被打击得还不够,非得逼我说伤你的话?”
    张扬道:“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我还是第一次听女孩子这么说话。”
    桑贝贝道:“你就是一头色狼,谁跟你在一起都没安全感。”
    张大官人道:“怕才能爱,爱才会怕,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桑贝贝道:“我发现咱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不失时机的卖弄自己的风情,我今儿严正声明一次,我对你的所谓魅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我选择跟你坐在一起,是因为我想利用你,我想通过你达到报仇的目的,你明白吗?”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
    桑贝贝又道:“你真明白?”
    张扬道:“明白,百分之百明白。你想为你大哥报仇,可你自己又做不到,所以只能选择和我联手。”
    “聪明!所以咱们只是合作者,咱们的关系只能到这一层面上。”
    张扬道:“不是合作者,是我在帮你,如果有一天我帮你了却了心愿,你是不是会考虑以身相许啊?”
    桑贝贝恶狠狠瞪着他:“张扬啊张扬,你就不能变得高尚一点?”
    张扬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啊!”这厮把杯中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大声道:“再来两扎!”
    张大官人喝酒时候的气魄甚至超过他动武的时候,桑贝贝很耐心的看着他喝酒,自己面前的酒杯却一点都没动。
    张扬道:“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做什么?”
    “报仇!”桑贝贝坚定地回答道。
    “报完仇之后呢?如果姓章的死在了你的手里,以后你会怎么做?”
    桑贝贝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灿烂群星,突然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也许我会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走到哪里是哪里。”
    “用你的双脚丈量地球?”
    桑贝贝点了点头。
    张扬道:“其实女人生存的意义并非是用她的双脚丈量地球,而是用她的那啥丈量心爱男人的尺寸……”张大官人今儿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说起话来越发的下流了。
    桑贝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忽然抓起面前的那杯啤酒朝着张扬兜头盖脸的泼了过去。
    张大官人并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被她浇了个一头一脸,两人之间的冲突顿时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张扬丝毫没觉得尴尬,嘿嘿笑了起来。
    桑贝贝不知为何也笑了,她咬着樱唇,俏脸之上浮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妩媚之意,低声啐道:“臭流氓!”
    虽然是骂人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头是温暖而甜蜜的。
    张扬道:“我不想你去丈量地球,我不在你身边,谁来保护你?”
    桑贝贝道:“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张扬道:“女人都需要保护,哪怕是像章碧君那样的女强人,在她的内心深处,相必也是需要男人呵护的。”
    张扬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章碧君站在甲板之上,望着漆黑的江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严国昭在她的身边站着,双手扶着凭栏,微笑道:“你心情并不好。”
    章碧君道:“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可以让我开心的事情。”
    严国昭道:“武直正野想和张扬见面。”
    章碧君道:“就算是见面又有什么意义?他以为张扬会向他让步吗?”
    严国昭道:“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他始终在惹麻烦,为什么不干脆解决掉他?”
    章碧君道:“明先生不让!他不想继续掀起波澜了。”
    “他想收手?”
    章碧君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你还是别问,国昭,我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结果?”
    严国昭点了点头道:“我调查了元和幸子的很多资料,她和明先生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次来北港投资实际上都是山姆先生提议的。”
    章碧君道:“她和山姆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严国昭道:“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她来国内之后,并没有和山姆先生主动接洽过。”
    章碧君道:“你相信这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严国昭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章碧君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国昭,顾佳彤在尼亚加拉出事的时候,警方当时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严国昭道:“在那样的天气里,从高处落入冰冷彻骨的尼亚加拉河,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章碧君道:“你帮我调查她,必须要查清她的身份。”
    严国昭道:“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她的身份应该没有太大的疑问。”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对张扬网开一面?我们所了解到的元和幸子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严国昭道:“调查她的事情如果被山姆先生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章碧君摇了摇头道:“国昭,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严国昭没说话,他的目光望着章碧君的眼睛。
    章碧君的双目中流露出痛苦而纠结的眼神:“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我担心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用来布局的棋子,过去我一直以为,他达到目的之后会收手,可是现在我发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应该停下脚步。”
    严国昭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章碧君道:“国昭,在我身边,我最信任的那个人就是你。如果你不帮我,我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严国昭道:“北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矛头正在一步步指向项诚,形势一天比一天变得严峻,如果他是个聪明人,现在应该及早收手了。”
    章碧君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日本人、香港人、台湾人、这一层层的利益就像一层层的网,看似得到了许多,可是这一层层的网也在将他越网越深,我担心终有一天这张网会突然收紧,到时候,就算想收手也晚了!”
    严国昭道:“这些和元和幸子又有什么关系?”
    章碧君道:“你不知道,他一生中最恨的那个人就是顾允知。”
    “一个人的仇恨可以埋藏这么多年吗?”
    章碧君叹了口气:“我不怕他报仇,我只是担心……现在恐怕连他自己也已经无法掌控大局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道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道理】(上)   
    严国昭道:“你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章碧君道:“现在和过去不同,老爷子已经不在人世,人心是会变得。”
    严国昭道:“情况并没有你说得那么恶劣,就算有些人暴露出来,仍然不会牵扯到我们,更不会牵扯到他。”
    章碧君道:“如果你仔细去观察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不是偶然,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正在展开针对我们的行动。”
    “这和张扬有关吗?”
    章碧君道:“他根本就不清楚内幕……”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国昭,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首先要查清的就是元和幸子的真正身份,得到一切可能得到的资料。”
    严国昭道:“其实有人比我们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章碧君微微一怔,她摇了摇头道:“永远不要轻视张扬,这个年轻人很难对付。”
    张大官人的这个夜晚是一个人孤零零睡去的,虽然这厮有些想法,可是他从不做强迫别人的事情,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这一觉睡得颇为香甜,张扬起身沐浴的时候,周山虎来了,来东江之后,他就去了女友刘希婷家里,东江新城管委会主任刘宝全是他的未来岳父,现在对这个未来女婿也是越看越顺眼,这次又提出了要女儿和他一起回东江工作的要求,这也难怪,儿行千里母担忧,刘宝全也想女儿女婿都在自己的身边。
    周山虎把刘家的意思说了。
    张扬道:“刘主任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想你们调来东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人年纪大了,谁不想自己的儿女守在身边?虎子,我看这次你就尊重希婷的意见吧,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总不能始终跟在我身边当司机。”
    “我乐意,我乐意在你身边当一辈子司机。”周山虎大声道。
    张扬笑道:“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帮我开车。趁着年轻,多学习学习,东江学习进修的机会要比北港多得多,你来这边工作,有希婷她爸爸照顾你,前途肯定是光明的。”
    周山虎道:“我也没想依靠她爸。”
    张扬道:“当今这种社会有关系不用才是傻逼呢,你小子不傻吧?”
    周山虎道:“希婷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同意跟我在滨海工作,谁曾想她又突然变卦了,现在说,如果我不来东江,她就不跟我结婚。”
    张扬笑道:“女孩子都是这样,我看她也不是任性,是长大了,懂得孝顺父母了,虎子,咱是爷们,得成全人家。”
    周山虎点了点头。
    此时房间的电话响了,张扬走过去拿起电话,却是中岛川太的电话,他邀请张扬中午前往居酒屋吃饭,几天中午是武直正野做东,说起来中岛川太最近也够为难的,为了武直英男的事情没少磨嘴皮子。
    张扬答应得相当爽快,他也想会会这位来自日本的外交官。
    张扬准时来到了居酒屋,看到居酒屋熟悉的景物,张大官人不由得想起和顾佳彤初识的情景,景物依旧,只是现在他们却已经阴阳相隔。
    美鹤子身穿银色和服出现在门外,她保养得很好,这么多年模样几乎没怎么改变,向张扬行礼道:“张书记来了。”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现在美鹤子也搞清了中国的不少官衔,在过去,书记这个词汇是让她很难理解的,也是来到中国很长时间之后,她才明白在这里往往都是书记说了算的。
    张扬微笑道:“井上夫人风采依旧啊!”
    美鹤子莞尔一笑,她引着张扬向里面走去。
    张扬进入居酒屋后换上木屐,美鹤子将他带到名为樱の物语的包间前,拉开房门,室内的榻榻米上盘膝坐了三个人,其一是中岛川太,另外一个是井上靖,正对门坐着的那人正是日本驻华副大使武直正野。
    张扬脱去木屐走了进去,和三人互相行礼。他盘膝在靠门的位置坐了,刚好坐在武直正野的对面。
    武直正野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两天因为儿子的缘故,他关注了张扬的不少资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果然很不简单,难怪儿子会在他的手上输得一败涂地,也难怪中岛川太和井上靖都对他非常推崇。
    武直正野从致歉开始,他向张扬深深一躬道:“这次犬子给张先生添麻烦了!”
    张扬微笑道:“我没觉得麻烦,这次他给中岛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倒是真的。”
    中岛川太笑了笑,为张扬引见武直正野。
    张扬向武直正野伸出手去,武直正野也伸出手来,武直正野的手掌非常的宽大,手指修长,骨节粗大,掌心内长满老茧。
    虽然只是握手,张扬已经感觉到武直正野的手掌充满了力度,由此推测出,武直正野应该是位武林高手。
    张扬道:“大使先生也习武吗?”
    武直正野道:“学过一些空手道剑道,不过我习武只是为了健身,而不是为了争强斗狠。”
    张扬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很多时候依靠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可你要是没有足够的武力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你说对不对啊!”这厮一语双关。
    武直正野何其的老练,他马上就听出了张扬的意思,淡然道:“贵国不是常说以德服人吗?又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张扬道:“大使先生对中国文化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是我们国家还有一个说法,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武直正野道:“当今的世界已经是和平的世界,我们日本人民崇尚和平友爱,对于武力我们是排斥的,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张大官人听这句话可不顺耳,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可他们日本人没资格,什么叫他们日本人民崇尚和平友爱,二战结束才几年啊,难不成这帮日本鬼子把过去的侵略罪行全都给抹煞了?张大官人道:“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你们要吸取历史上的教训,永远把和平放在第一位,千万别再搞军国主义的那一套。”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道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道理】(下)   
    武直正野笑容中充满了森森的冷意,在他的眼中,张扬只不过是中国宛如恒河沙砾的官员中的一个,还没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武直正野绝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屈尊邀请一个中国县级市的官员吃饭,尽管他知道张扬有些背景,可这些背景还不足以成为自己高看他的理由。
    虽然和武直正野是第一次见面,张扬却已经感觉到这个人的狂傲,武直正野脸上的笑容仍然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孤傲和不屑,他低声道:“张先生还年轻,对于过去的那段历史并不明白。”
    张扬道:“我看到的历史要比大使深刻的多。”张大官人这句话绝没有托大,老子从大隋朝那会儿穿过来的,如果论到辈分,不知要比你武直正野高上多少,跟老子谈历史?我浑身都是历史,我这个人就是活古董。
    武直正野笑了笑道:“对历史的认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看待历史的角度不同,所以看法自然不同。”
    张扬道:“大使先生这话让我有些不明白了,在你看来,你们日本当初是不是发动过侵华战争?”
    武直正野道:“张先生,我今天找你并不是为了谈论历史!”
    张大官人道:“大使今儿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武直正野道:“今天请张先生过来,就是为了犬子的事情向你道歉。”
    张扬呵呵笑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们家公子已经答应登报公开道歉,为他自己所犯的罪行承担责任。我们中国人做事宽宏大量,祸不及父母,武直英男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理应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负责。”
    武直正野道:“我是一个外交官,从我的职业角度来看,这件事本来不应该闹得这么大。”
    张扬道:“我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可是贵方在这次的事件中欠缺诚意,非但不敢承担后果,还企图将这次事件的责任推给我们,正是你们的一些人缺乏担当的精神和勇气,才造成了我们目前的局面,我个人认为,你们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张大官人显然没有因为武直正野是日方副大使而给他留有任何的情面。
    武直正野道:“张先生或许没有认识到,今天的事情会带给你很多的麻烦吧!”
    张扬笑眯眯道:“我可以将大使先生的这句话理解为威胁吗?”
    武直正野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已经认同了这件事的结果,就不会做出任何违背规则的举动,但是,张先生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得罪了日本的武学界?”
    张扬笑道:“大使先生是说我击败柳生正道的事情吗?”
    武直正野道:“张先生并不知道柳生家和服部家在日本国的地位。”
    张扬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清酒道:“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前来,我都不怕!”
    武直正野微笑点了点头,将一封信缓缓推到张扬的面前:“柳生家委托我带给你一封信。”
    张扬微微一怔,他拿起那封信,留意到中岛川太的眼角跳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紧张,张扬笑了笑,将那封信递给了中岛川太:“我不懂日语,中岛先生帮我看看。”
    中岛川太拆开信封,看了一眼,目光又望向武直正野,武直正野示意他大声朗读出来。
    张大官人没听完就已经知道,这是柳生家族第一高手柳生义夫给自己下得战书,自己击败了柳生正道,让整个柳生家族引以为耻,所以人家漂洋过海的要来寻找自己的晦气了。
    张扬并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江湖争端,武直正野显然在其中起到了推手的作用。
    中岛川太读完那封信,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帮我回一封信,就说我答应了。”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告辞,武直正野请他这顿饭绝不是为了示弱和解,而是要示威和挑战。
    井上靖将张扬送出门外,来到张扬的车前,井上靖突然叹了一口气:“张书记为何不肯做出少许的让步?”
    张扬微笑道:“井上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井上靖道:“武直先生是个极重面子的人,他从京城专程赶来,足以显示出他的诚意,如果张书记同意放弃让武直英男公开道歉的要求,或许他可以从中斡旋,让柳生家取消对你的挑战。”
    张扬道:“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柳生家的那个什么柳生义夫就会找到我的门上?”他向井上靖看了看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们日本国的武士吗?”
    井上靖道:“柳生义夫是柳生家剑术第一高手,出手必见鲜血!自从在日本剑术界崭露头角,十五年来未曾遭遇过一次败绩。”
    张大官人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井上靖道:“张书记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张扬道:“没什么好考虑的,如果这个柳生义夫想自取其辱的话,就让他来吧。还有,帮助我转告大使先生,我的要求不会改变,如果他真的心中不爽,那么不要帮别人递战书,如果他亲自前来,我会破例接受他的挑战。”
    武直英男的公开致歉信出现在第二天的平海日报上,这和张扬的约定,也意味着他向张扬彻底认输,虽然他的道歉信并非出现在头版,也没有占据太大的篇幅,但是这在很多人的解读中就带有了非常重大的意义,老百姓看的是热闹,看到的是日本人向咱们中国人低头了,很多领导看到的是这次的纠纷得到了解决,日方道歉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同时也意味着张扬的麻烦到此结束。
    张大官人本想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后马上返回北港的,却突然接到了省长周兴民的电话,让他前往省长办公室一趟。
    对于省长大人的召唤,张扬自然不敢怠慢,接到电话后按照约定时间准时来到了周兴民面前。
    张扬来到周兴民办公室的时候,周兴民正在和东江市委书记梁天正说话,看到张扬进来,周兴民向他招了招手道:“你来的正好。”
    张扬道:“周省长好,梁书记好,你们俩聊得这么热闹,该不是和我有关系吧?”
    梁天正道:“怎么会没关系?就是跟你有关。”
    张扬道:“好事还是坏事?”
    周兴民道:“你自己仔细想想,最近自己干了坏事还是好事?”
    张大官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实在是想不起来,我最近干的好事实在是太多了。”
    梁天正笑了起来,周兴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我和梁书记正在谈事情,最近不少日资企业开始大幅减员,缩减投资,甚至关闭东江的工厂。”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梁天正道:“我们也没说这件事和你有关,只是最近刚巧两件事赶到一起了,所以我们才探讨一下最近的中日关系。”
    张大官人笑道:“中日关系这事儿太大,轮不到我操心。”
    梁天正道:“我上午还有个会,你们先聊,我得走了。”
    张扬起身送他出门,梁天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送。
    张大官人还是坚持把梁天正送出门外,然后把门给关上了,回到刚才梁天正的位子上坐下,笑眯眯道:“省长大人召见我到底有什么吩咐?”
    周兴民道:“找你来当然是有重要事。”
    张扬道:“我洗耳恭听!”心中暗忖,周兴民是不是因为武直英男的事情?
    周兴民道:“先说最近滨海发生的中日冲突事件,这件事一直闹到了外交部,平海这些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外交纷争,你小子算是给平海开创先河了。”
    张扬笑道:“周省长,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事情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日方已经针对他们的无礼行径向我们进行了郑重道歉,今天的平海日报上有道歉声明,您难道没看?”张扬说话的时候留意到周兴民的桌子上就摆着一份平海日报,由此可见周兴民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周兴民道:“最近日企大幅裁员,东江有不少日企关闭。”
    张扬道:“这些事跟我没关系啊,关于日企关闭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整个亚洲的经济形势都不好,别说我们这边的日资企业,就连他们本土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再说了,他们裁员关门从年初就开始了,不能都赖在我身上吧?”
    周兴民道:“你急什么?我说是你的原因了吗?不等我说完就急着把自己往外摘,你小子是不是心虚啊?”
    张扬道:“我不是心虚,我是觉得窝囊,我就纳闷了啊,怎么遇到好事儿各位领导大人不往我的头上安,一遇到这种坏事就全都扣在我头上了?难道我天生就是个背黑锅的?海湾战争,非洲民族大屠杀难不成都跟我有关系?”
    周兴民笑骂道:“混小子,你跟我发什么牢骚?气不顺啊?你心里有什么憋屈,说出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左右为难】(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左右为难】(上)   
    听周兴民这么一说,张大官人反倒静了下来,他嘿嘿笑了一声:“周省长,您别见怪啊,最近我诸事不顺,这心情不太好,您刚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激动,说话就没个把门的了,您千万别生我气。”
    周兴民道:“你做事啊,就是小聪明,就说你跟元和集团冲突的这件事,其实没必要搞得公开化,把影响扩大对谁都没好处,他们愿意低头,你也给人家一点情面,登报给谁看?作秀!我不是说你坚持原则不对,而是你这么做,是一种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张扬道:“我要是政治上成熟,也不至于窝在滨海当个挂名市委书记了。”
    周兴民道:“什么叫挂名书记?权力给你了,你自己没用好怨得谁来?”
    张扬道:“保税区都给我挖出去了,这叫权力给我了?”虽然保税区的权力被抽走是宋怀明在故意布局,张扬依然表现得愤愤不平。
    周兴民道:“开始的时候可是把权力给你了,你没有达到领导的预期要求,所以把管理权交给更合适的人。”周兴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低声道:“张扬,你和嫣然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张扬叹了口气道:“周省长,您不是叫我来谈工作的吗?怎么突然对我的个人问题关心起来了?”
    周兴民道:“你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三十而立,也应该成立家庭了。”
    张扬笑道:“我跟谁结啊,对象都没有。”
    周兴民道:“当初是我一力保荐你去的滨海,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张扬道:“周省长,不瞒您说,我现在是心灰意冷了,也许是该考虑离开的时候了。”张大官人只是故意说这种话,给周兴民造成一种假象,他和宋怀明、龚奇伟之间的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即使周兴民也不例外。
    周兴民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现在这种情况,换个环境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大官人没想到周兴民来了个顺水推舟,顿时有些傻眼了,他表面上还不能流露出来,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做戏做过了,周兴民好像真要把自己从滨海调出去。
    周兴民道:“你是兴国的好朋友,又是我推荐你去滨海工作的,出现目前的情况,我多少要付一些责任,这样,去团中央工作吧,那边我可以为你作出安排,你在基层磨砺的已经够久,是时候换个环境去锻炼一下。”
    张大官人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自己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封死了,周兴民这么说等于又推了他一把,张扬脑子转了转道:“我心里很矛盾,想走,可是这么走又有些不甘心。”
    周兴民笑道:“政治上,没有人会一条直路走到底,适当时候选择迂回前进是必要的,我不想评价你在滨海的工作,我只是对你在滨海的未来工作做出一个评估,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你继续留在滨海,对滨海的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张大官人真正感到了周兴民的厉害,这位省长口口声声是在帮助自己,可事实上他在做的是要把自己从平海的政治圈子中踢出去,究竟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他只是利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周兴民的话如水银泻地,将每一个缝隙都填得死死的,张大官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虽然不至于死亡这么惨烈,可滨海的事情根本没有办完,难道中途就要离开吗?他的内心在剧烈交战着,很快他就想到了宋怀明,自己是宋怀明这次布局极为关键的一部分,如果周兴民现在把自己调走,势必会影响到宋怀明接下来的布局,他不会答应。
    想到这一点,张扬顿时坦然了,有些事没必要纠结,这个包袱还是扔给宋怀明吧,他叹了口气道:“周省长,说句真心话,我早就想走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和嫣然已经分手了,自从我们分手之后,我在工作上就不太顺利,虽然我很不甘心就这样走,可是我如果继续留下也不会有什么发展。”
    周兴民道:“张扬,我还是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的,如果你坚决要走,这件事我会安排。”
    张大官人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点了点头道:“麻烦周省长了。”
    周兴民道:“我找你来不仅仅是为了公事,公事谈完了,咱们聊聊你的个人问题。”
    张扬笑道:“周省长您怎么又绕回去了?”
    周兴民道:“接着刚才的话题,三十而立,你应该考虑成家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
    周兴民道:“你笑什么笑?严肃点儿,我跟你说正经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孩子相当出色。”
    张扬笑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有兴趣了,到底是谁家的闺女能够让您周省长亲自出动做媒?”
    周兴民道:“乔梦媛!”
    张大官人显然被乔梦媛这三个字给震住了,瞪大了双眼:“那……啥……”
    周兴民道:“你们之间应该不要通过我介绍来增加了解吧?乔梦媛的样貌身世佩你也绰绰有余吧?”
    张大官人背后全都是汗,今儿就不该来,周兴民怎么专捏自己的七寸啊?给自己介绍的对象居然是乔梦媛。张大官人呵呵笑道:“周省长,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介绍对象了?”
    周兴民道:“你当我想给你介绍啊?平海这么多事情我管不过来啊?还要去关心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瞒你,让我给你介绍对象的不是别人,是乔振梁乔书记,真不知道你小子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多大领导都看上了你,想让你当女婿。”
    张扬心说乔振梁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而且他怎么会找到周兴民来牵线搭桥,这件事真是把他给难住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左右为难】(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左右为难】(下)   
    在张大官人心里当然是愿意答应这件事的,可是这厮的心里不仅仅装着乔梦媛一个,如果答应了,势必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首当其冲的就是楚嫣然,他们之间又不是真的分手,可如果自己拒绝,以周兴民的智慧,肯定会看出其中必有文章,甚至推测出他和宋怀明在演戏也未必可知,张扬叹了口气道:“周省长,这事儿我想缓一缓再说。”
    周兴民笑道:“有什么可缓的?谈恋爱又不会影响到工作,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明确的话,你对乔梦媛有没有好感?”
    张大官人肯定的回答道:“有,但是我觉得以我目前的处境并不适合谈论感情问题。”
    周兴民道:“你担心宋书记会有想法?”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毕竟还在平海工作,我和嫣然分手没多长时间,而且我……”
    周兴民道:“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只管说。”
    张扬道:“我还在努力,希望能够挽回和嫣然的这段感情。”张扬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这事儿不能答应,乔振梁在这个时候委托周兴民帮女儿做媒,恐怕不仅仅是出于对乔梦媛的关心那么简单,而周兴民提起这件事,背后的动机也恨难说,他很可能是通过这件事来试探自己,张大官人也不是傻子,很委婉地进行了推脱。
    周兴民道:“嫣然那女孩子不错,梦媛也不错,张扬啊,感情上的事情千万不能摇摆不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张扬道:“我现在是光棍一条,一样都没落着呢。”
    周兴民道:“像她们这种出色的女孩子,身边有很多人追,千万不要错过了时机,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张扬笑道:“多谢周省长关心。”
    此时周兴民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电话是周兴国打来的,却是周兴国到了东江,他和徐建基一起在东江新城搞地产,这次过来是为了查看初期工程的进展情况,周兴民把张扬也在东江的事情告诉了他,放下电话,周兴民笑道:“兴国来了,他让我转告你,待会儿跟他联系。”
    张扬笑道:“本来我还想明天就走,现在看来还得多呆一天,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周兴民道:“不要因为组织上的工作安排而产生不满情绪,在工作岗位上一天,就要全心全意的工作,要对得起老百姓的期望。”
    张扬道:“周省长放心,我一定认真努力的工作,那啥……团中央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张大官人故意表示出很期待的样子。
    周兴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不过办理调动之前,我还得征求一下宋书记的意见。”
    张扬虽然和楚嫣然分手,但是并不代表着宋怀明不再关注这小子,周兴民做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宋怀明的办公室内。
    宋怀明正翻看文件,听说周兴民过来,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相迎。
    自从周兴民来到平海之后,两人之间的合作还算默契,周兴民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表现的相当安分,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权力欲,宋怀明对周兴民也表现出相当的尊重,毕竟周兴民的身后还有根底深厚的家族作为后盾,平海绝不会是他政治生涯的终点,宋怀明和很多人一样,对周兴民的政治前途长期看好。
    周兴民一走进办公室就微笑道:“宋书记,又在伏案工作,适当的时候也要休息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宋怀明呵呵笑了一声道:“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状态比过去差了许多,我倒是注重锻炼,保持一个好身板,为国家再多做几年贡献。”他邀请周兴民落座。
    周兴民道:“宋书记,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点事儿。”
    宋怀明道:“什么事?”
    “刚才我把张扬叫到了我的办公室。”
    宋怀明听到张扬的名字,一双浓眉顿时拧结了起来,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他很闲吗?不好好呆在滨海工作,跑来东江做什么?”
    周兴民笑道:“他这次来东江是为了解决前阵子发生的中日纠纷,这小子还算是有些本事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逼着武直英男出面道歉,今天的平海日报上刊载了道歉全文。”
    宋怀明道:“这件事本不该处理的这么激烈。”
    周兴民道:“他做事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宋书记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
    宋怀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
    周兴民道:“宋书记,张扬流露出想换个工作环境的意思。”
    宋怀明内心一怔,表面上却依然古井不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笑得风轻云淡:“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把工作当成儿戏,以为是过家家吗?今天在这儿,呆不了几天腻歪了就想去新的地方,如果我们的每个干部都像他这个样子频繁调动,那么我们的干部体系该会有多么纷乱?”
    周兴民道:“照我看,他的管理能力的确有些欠缺,缺乏大局观,并不适合担任一把手的职位。”
    宋怀明满怀深意地看着周兴民道:“兴民,我记得当初还是你极力保举他去得啊!”
    周兴民笑道:“我承认在他的事情上我有些看走眼了,张扬是一个好的急先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这和他过于年轻有关,我看还是应该让他去更复杂的环境中锻炼一下,这对他的成长有好处。”
    宋怀明道:“他的事情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这句话已经明显表露出他的不耐烦。
    周兴民微笑道:“我答应他,帮他调到团中央。”
    宋怀明道:“去团中央干什么?捅更大的漏子吗?他在这个时候走,会不会有人说我公报私仇啊?会不会有人认为是我把他逼走了?”
    周兴民没想到宋怀明会说得这么直白,他笑道:“这小子最近在闹情绪。”
    宋怀明道:“随他去吧!”
    宋怀明的态度并不明朗,其中的意义交给周兴民自己去咀嚼,宋怀明发现周兴民今天应该是抱有目的,他在试探自己,通过这件事试探自己对张扬的态度。
    周兴民道:“宋书记,北港最近出了不少的问题,纪委书记和原滨海的县委书记先后出逃,这件事背后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必须要调查出一个结果。”
    周兴民道:“宋书记,照您看,项诚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宋怀明道:“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他的治下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产生了这么多的腐败官员,就算他没有参予其中,也要治他一个失察之罪。”
    周兴民道:“项诚就快到点了,我建议要尽早对他展开调查。”
    宋怀明道:“关于这件事我们还是在常委会上专门提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张扬离开省政府之后,直接去了东江新城,在那边的建基集团的工地,找到了前来视察的周兴国和薛伟童。
    三位结义兄妹见面自然是欢喜非常,周兴国道:“我还以为你在滨海呢,打算和伟童在东江视察之后,然后去你那边玩。”
    薛伟童瘦了不少,因为爷爷去世的事情,她最近的心情始终不好,这次出来也不是为了工作,主要目的是散心。
    张扬道:“伟童,瘦了啊!”
    薛伟童道:“女人胖了不好看,别人想减肥还减不下来呢。”
    周兴国笑道:“本来准备去滨海吃海鲜增加营养呢。”
    张扬道:“那还不好说,明天跟我一起走就是。”
    薛伟童道:“明天走不了,最快也得后天,迪特主题公园已经开始基桩工程了,我在东江还得处理一些事情。”
    周兴国道:“我现在也走不了,工地上很多事情,我明天要把这里的建筑承包商召集起来开会。”
    张扬跟着他们来到了建基集团的现场工程指挥部,张扬来到微缩模型前方站定,称赞道:“不错!”
    周兴国道:“当初是你把我们给招过来的,现在我们都在这儿生根发芽了,你小子却走了,不够意思啊。”
    薛伟童道:“秦清也走了,新城领导来了个大换血。”
    张扬道:“领导变了没关系,只要政策不变,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发展。”
    薛伟童笑道:“官腔越打越好了。”
    周兴国道:“三弟,你跟嫣然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扬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现在一提起这件事我就头大,咱们还是别说不开心的事儿了。”
    薛伟童道:“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分手了,前两天我跟嫣然通电话了,她说对你很失望,受不了你花心。”
    周兴国道:“早就劝你小子要收敛点,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早晚都会出事儿。”
    薛伟童道:“他何止是勾三搭四,简直是勾五搭六,不……应当是勾七搭八,你自己所说,跟你暧昧的女孩子要超过一个加强连了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上)   
    张大官人道:“怎么着?今儿是打算开我的批斗会吗?”
    周兴国笑道:“你小子现在还真是豆腐掉到灰里,拍不得打不得了。”
    张扬道:“中午我摆酒给你们接风洗尘吧。”
    周兴国道:“不用,我和伟童说好了,咱们去明公鱼。”
    “明公鱼?”张扬还是头次听说。
    周兴国道:“就在秋霞湖边上,味道不错。”
    薛伟童道:“说着说着已经饿了,走吧!”
    三人开了车直奔明公鱼馆,这里主营水产,东江附近类似的饭店不少,薛伟童去点菜的功夫,张扬和周兴国坐下聊天,张扬道:“伟童的情绪好像恢复了。”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她和薛老的感情很深,这次对她打击不小。”
    张扬道:“薛老走的有些突然。”
    周兴国道:“薛家前阵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薛叔叔遇刺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查清。”
    张扬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周兴国道:“我听说你最近混得不太得志,滨海保税区的管理权都给你下掉了。”
    张扬喝了口茶道:“有人看我不顺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兴国道:“我听我哥说,你想调走?”
    张大官人暗自苦笑,本来这件事是周兴民最早提起的,现在居然变成了自己要调走,可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自己也不能不承认,他点了点头道:“是有这样的想法,与其呆在滨海被人为难,还不如走出去见见世面,周省长答应帮我活动活动,目的地是团中央。”
    周兴国道:“出去开拓一下眼界也好,你和嫣然分手对你的影响不小。老弟,官场是一个最现实的地方,过去你和嫣然是未婚夫妻,很多人都会因为宋书记对你另眼相看,无论你承认与否,你还是沾了宋书记的不少光的。”
    张扬叹了口气道:“世态炎凉,我是感受到了。”
    周兴国道:“我听说你和文浩南交恶,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周兴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知道文夫人对你很好,可能是他这个亲儿子看到,心里不平衡了,认为你分走了他的母爱,所以针对你也很正常。”
    张扬笑道:“他没那么小心眼吧。”其实他心中是知道真正原因的,文浩南之所以这么恨他,全都是因为秦萌萌的缘故,文浩南从未真正放下对秦萌萌的感情,他认为是自己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张大官人在这件事上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
    薛伟童点菜回来,笑眯眯道:“我点了一只野生甲鱼,说这里的甲鱼捞饭一绝。”
    张扬道:“那玩意儿没啥吃头……”他说话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居然是前西城分局局长霍云忠和他一起的是白沙区公安局长栾胜文,栾胜文和张扬很熟,他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霍云忠和张扬有梁子,他的目光向张扬扫了一眼,匆匆上楼去了。
    栾胜文笑着和张扬握了握手道:“张扬,很久没在东江见到你了。”
    张扬道:“我最近很少过来。”
    栾胜文道:“我和几个同事约好了一起吃饭。”公安局内部有禁酒令,就算不喝酒,让人看到他们出入酒店影响也是不好的,所以栾胜文他们特地挑选了一个远离市中心的所在,却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张扬道:“栾局赶紧忙吧,我们也是随便吃点就走.”
    栾胜文很客气的点了点头道:“这顿我来结账。”
    张扬笑道:“不用,咱们只当谁也没看到谁,等有机会我再请栾局喝酒。”
    栾胜文也就不再坚持,转身走了。
    薛伟童道:“他是谁啊?”
    张扬把栾胜文的身份说了,薛伟童不屑道:“原来是个当官的,怪不得那么大方,还要帮我们结账,公款吗?”
    张扬道:“丫头,咱能别把干部群体想得那么黑暗吗?不是所有干部都滥用公款的。”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张扬开了瓶大明春,给周兴国倒上,薛伟童不想喝酒,要了一听饮料。喝了杯酒后,周兴国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去京城也不错,在团中央锻炼几年,以后再去地方,能够上升一个大台阶,而且去中央学习是仕途中的重要一步。”
    张扬道:“我本以为周省长会对我有意见。”
    周兴国道:“为什么要对你有意见?”他说完马上就明白了张扬这样说的原因,不由得笑道:“谢坤举的事情?你以为我大哥的心眼会这么小?”
    张扬道:“我可没说。”
    周兴国道:“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我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能力胸怀缺一不可,你放心吧,他对你没意见,还想当欣赏你的闯劲。”
    薛伟童道:“三哥,我看你这么纠结,干脆别当官了,来我这边,我给你个总经理干干,把权力都交给你,逍遥自在,不比你当官强多了?”
    张扬笑道:“那不还得被你管,我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薛伟童道:“我不管你啊,给你最大的权力。”
    张扬道:“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没经商的本事,就算不当官,我宁愿去当个游方郎中。”
    薛伟童道:“那也不错啊,你医术这么高,干脆开家医院吧,现在开医院也很赚钱的。”
    张扬道:“这些想法都不靠谱,我在官场中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一正处了,做事总得有始有终,我还没混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周兴国点了点头道:“那是!来,兄弟,我祝你早日走过这段低潮期,前程远大,步步登高。”
    张扬举起酒杯道:“多谢大哥吉言。”
    他们喝了几杯酒,谈兴正浓的时候,又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进来,却是文浩南,有了之前遇到栾胜文和霍云忠的经历,不难推断出文浩南也是过来赴宴的,霍云忠最近遭到冷遇,所以也在积极活动,文浩南和他同一系统,又是副总理的公子,所以霍云忠生出攀交之心也很正常。
    张扬道:“看来咱们不该选择大厅坐!”
    文浩南对张扬是想避而不见的,可是周兴国和薛伟童都在场,他不能装成视而不见,文浩南稍一犹豫,然后就主动走了过去。
    周兴国笑眯眯站起身来:“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遇到浩南,想不到真的被我碰到了。”
    薛伟童笑着招呼道:“浩南哥。”文浩南虽然不是他们圈子里面的人,但是他们彼此还是非常熟识的。
    张扬也是一脸笑容道:“浩南哥!”
    文浩南和周兴国握了握手,向薛伟童笑了笑,却根本没有搭理张扬的意思。如此一来张大官人明显被他给晾了,张扬对文浩南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他笑笑没说话。
    薛伟童却有些看不过去了:“浩南哥,听说你最近高升了,南锡市公安局长,当了大官该不会连我们这帮弟弟妹妹都不认识吧?”
    文浩南道:“我哪能不认识薛爷,你可是名满京城啊,不过交朋友还是要谨慎的,千万不要被别人的假面所迷惑。”
    张扬知道他在挖苦自己,仍然只当没听见。
    薛伟童道:“我长这么大,人还是能认清楚的,不劳文局长教导我。”语气中已经流露出深深的不满。
    文浩南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笑了笑道:“我已经迟到了,下次再聊。”他匆匆走了。
    薛伟童怒道:“什么态度,什么心胸啊!文叔叔怎么生出一个心胸这么狭隘的儿子。”
    周兴国咳嗽了一声没说话,虽然他也看到了文浩南对张扬的冷漠,可是他认为这件事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提出来,张扬反而更加尴尬。
    张扬道:“伟童,你生什么气啊,他是对我有意见,又不是对你们,来,喝酒,别被这件小事坏了心情。”
    周兴国道:“说起这件事,我认为你应该和文夫人好好谈谈,就算你们无法成为朋友,也不至于变成敌人吧!”
    张扬道:“以后再说吧,人家不搭理我,我总不能厚着脸皮硬往上贴。”因为文浩南的这档子事儿,张大官人的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又喝了几杯酒,祁山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找他,张扬问他什么情况,祁山也不肯说,只是让他马上赶回慧源宾馆。
    张扬离去之后,薛伟童道:“最近三哥是不是真的很多麻烦?”
    周兴国道:“官场就是这个样子,浮浮沉沉的很正常,他和嫣然分手了,宋书记自然不会像过去那样照顾他。”
    薛伟童道:“你哥不是省长吗?让你哥多照顾照顾呗。”
    周兴国笑道:“事情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容易就好了。”他放下酒杯道:“目前对他来说,选择离开是最现实的。”
    薛伟童道:“去京城也不错啊,换个环境,好过在这里受气。”
    周兴国道:“你错了,到了京城,更需要夹着尾巴做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中)   
    祁山急着将张扬找回去的确有事,张扬的房间内发现了一只死狗,脖子被砍断的死狗,服务员在整理房间的时候,从被子下面看到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当即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祁山得知这件事之后并没有马上报警,而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张扬,只是在电话中祁山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
    张扬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条失去脑袋的死狗躺在床上,被褥上一大滩狗血。
    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大官人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祁山道:“有人塞了条死狗进你的被窝里,服务员都被吓晕过去了,我本想报警,可是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还是你来决定如何处理得好。”
    张扬走了过去,看了看那条死狗,死狗从颈部被切断,切口处极其光滑,颈椎骨切缘光整,显然是一刀就切下了狗头,张大官人单从刀口就已经看出,杀死这条狗的人是个用刀高手。
    张扬道:“好像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恐吓我!”
    祁山道:“看来你得罪了不少人。”
    张扬道:“你这酒店的安防看来不怎么样,居然让人塞了条死狗在我床上。”
    祁山道:“慧源的安防在东江绝对是数的着的,刚才我已经让人调出了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有人潜入,而且从你出门之后,还没有任何服务员进入到你的房间,负责房间的那个也没有可怀疑的地方。”
    张扬走到窗前看了看。
    祁山道:“我刚才已经让保安部在四处检查了一番,应该是从窗口进来的。”
    张扬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望着床上的那条死狗呆呆出神。
    祁山道:“要不要报警?”
    张扬摇了摇头:“算了,说出去可能会影响到你们慧源的生意,就这么算了。”张大官人考虑事情还是相当周到的,祁山之所以压到现在都没有决定报警,不仅仅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还因为他考虑到这件事如果曝光可能会给慧源造成不良的影响。
    祁山感激地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看这件事应该是恐吓,有人想要对你的安全不利。你仔细想想,到底得罪过谁?”
    张大官人心说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古今中外什么人都有,跟你说,怕把你给吓着了,他笑道:“做这件事的人也是一个无胆鼠辈,如果他真要找我的晦气,直接找上门来就是,藏头缩尾的上不得台面。”
    祁山道:“凡事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张扬道:“让人收拾房间吧。”
    祁山道:“我让人给你换一间房。”
    张扬摇了摇头道:“没那个必要,收拾干净了就行,换来换去的还不够麻烦呢。”
    祁山请张扬来到屋顶花园喝咖啡,他们坐在遮阳伞下,端起香醇的咖啡,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祁山道:“我会增强保安,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张扬道:“话千万别说得太满,这个人既然能够神出鬼没的溜进来,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刚才的那条死狗是被一刀砍下了脑袋,寻常人是做不到的,这个人的刀法肯定很好。”
    祁山道:“会不会和日本人有关系?”
    张扬笑道:“有可能,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得这件事,我会一刀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祁山道:“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去听音乐会。”
    张大官人笑道:“听音乐会是假,给林雪娟捧场是真吧!”
    祁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音乐有助于放松,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太紧绷了,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
    张扬道:“林雪娟和霍云忠离婚了吗?”
    祁山微微一怔:“什么?”旋即他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低声道:“还在分居期,霍云忠不同意离婚,估计最后要走法律程序。”
    张扬道:“你们……”
    祁山道:“如果我说,我们现在比起过去更加陌生,你信不信?”
    张扬点了点头道:“信!”
    祁山笑了起来:“本来我以为存在于我和她之间的障碍就是她的婚姻,可是当她的婚姻即将解除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张扬道:“你不像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认准了,为什么要犹豫?”
    祁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有些事,他永远无法对外人去说。
    张扬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中岛川太,他告诉中岛川太的目的是要通过中岛川太向武直正野传话,张扬从那条死狗的刀口上判断出,砍杀这条野狗的应该是东洋刀,武直正野之前向他转交过柳生义夫的战书,张扬认为很可能和日本人有关。
    中岛川太听说这件事之后显得也有些错愕,他惊声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扬道:“我自问对各流派的武功还有些见识,从刀口上可以看出,砍杀这条野狗的是东洋刀法,此人的武功还要在柳生正道之上。”
    中岛川太皱了皱眉头,依照张扬的说法,应该是已经将做这件事的人锁定为日本武者,中岛川太道:“张先生,当今的时代,各国武功刀法已经融会贯通,未必只有日本人才会使东洋刀,就像贵国的武术如今已经传遍世界每个角落一样。”
    张扬道:“中岛先生,咱们认识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彼此的了解都很深,你的武功和柳生正道在伯仲之间,我敢说,我不怕任何人的挑战。”
    中岛川太紧紧握着电话,背脊上已经流淌出冷汗,他当然知道张扬并没有任何夸张,以张扬的武功即便是柳生义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张扬道:“帮我转告大使先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张大官人想都不想就把这笔帐算在了武直正野的身上,他才不管武直正野有没有做过这件事,他认为就算武直正野没有直接做,这件事也和他有关。
    结束了和中岛川太的电话之后,张扬正想出门,可来到楼下大堂的时候,正遇到宋怀明的妻子柳玉莹,张大官人知道柳玉莹是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的,她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找自己,而且张扬也猜到了她的来意和楚嫣然有关。
    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真相只有宋怀明知情,柳玉莹无疑是被瞒在鼓里的,其实她一直都想跟张扬好好谈谈,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柳玉莹知道张扬来东江还是听赵静说得,说来也巧,赵静和丁兆勇回丁家吃饭的时候刚巧遇到了柳玉莹,柳玉莹问起张扬的近况才得知他身在东江。
    面对柳玉莹,张扬表现出相当的礼貌:“柳阿姨,您好!”
    柳玉莹道:“最近我可不怎么好,能和你谈谈吗?张书记!”
    张大官人被柳玉莹的一声张书记喊得有些尴尬,他笑道:“柳阿姨,您生我气了,千万别这么叫我,不然我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柳玉莹道:“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有没有时间?我有事问你。”
    张扬笑道:“什么事情也不如您找我重要,柳阿姨,我请您喝茶。”
    柳玉莹点了点头,跟着张扬一起来到外面的露天茶座,张扬叫了一壶龙井,很殷勤地帮助柳玉莹倒上。
    柳玉莹上下打量着他:“张扬,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知道,全都知道。”
    张大官人诚恳的态度多少让柳玉莹有些软化,她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好好的,又闹什么分手?都老大不小了,嫣然今年都二十五岁了,你们分分合合也谈了五年吧,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张扬道:“这事儿不怪嫣然,都怪我。”
    柳玉莹道:“那你说给我听听,怪你什么?你哪里做错了?”
    张扬道:“我……我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
    柳玉莹道:“你没犯错?对你的事情我做过了解,你是不是对嫣然三心二意?”
    张扬道:“柳阿姨,外面传的那些未必可信啊,很多人就是变着法子的诋毁我,我和嫣然的感情就是受到这些谣言的干扰。”
    柳玉莹道:“那好,我问你,你和乔梦媛是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被柳玉莹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周兴民,难道周兴民已经将乔振梁委托他撮合自己和乔梦媛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张扬又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周兴民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宵小之事,其实他和乔梦媛在一起工作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张扬笑道:“没什么啊,我和她就是同事关系,我请她担任了滨海的招商办副主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柳玉莹道:“张扬,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自认为了解你和嫣然之间的感情,我认为你们不会分手,也不应该分手。我再问你一句,你现在还爱不爱嫣然?”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恐吓】(下)   
    “爱!”张大官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厮对每个红颜知己那都是发自内心的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胎,为什么自己的感情会泛滥到这种程度?这厮不埋怨自己,他认为这都是老天惹得祸,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把自己从大隋朝带到这里来,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说,自己还是过去那个样子,只是时代已经改变。
    柳玉莹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拿出一点诚意,征求嫣然的原谅?”
    张大官人无言以对,不是不想说,是没办法说。
    柳玉莹却将他的沉默理解为这厮理屈词穷,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包括怀明在内,最近外面有很多传言,说他因为嫣然的事情而迁怒于你。”
    张扬笑道:“没影的事情,柳阿姨别听外面人瞎说。”
    柳玉莹道:“我了解我的丈夫,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即便是你和嫣然的感情不再,我们也没有埋怨你的理由,你帮助过我们很多。”柳玉莹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张扬不但救过她,还救过她的儿子,如果没有张扬,他们母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张扬道:“宋书记并没有针对我。”
    柳玉莹道:“我很少问他工作上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想安心去当他背后的女人,他的工作已经够忙,我不想给他多添心思。”
    张扬点了点头,柳玉莹在这方面无疑做得很不错,在张扬眼中,她始终都在努力扮演好宋怀明贤内助的角色,不但全心全意地付出,而且还尽可能的去扮演好嫣然后母的角色,可以说宋怀明和楚嫣然父女两人能够冰释前嫌,和她的努力也有着相当的关系。
    柳玉莹道:“我不瞒你说,这件事我打听过,的确是怀明做出决定拿下你在滨海保税区的管理权。我还是那句话,怀明从来都不是一个公报私仇的人,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我坚持认为,他不会这样做。”
    张大官人忽然发现柳玉莹真的很不简单,虽然她展露在人前的更多的是她柔弱的一面,光芒被宋怀明掩盖,可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超人智慧。
    柳玉莹道:“变化源自于刘艳红受伤,我问过那天的详情,怀明冒雨连夜赶过去,当时从山崖下救出刘艳红的是你,而这段时间,你也一直都在为她治疗,怀明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你,就证明他对你的信任远超任何人,可是从那时开始,有很多事变得不合乎逻辑了,在南锡的时候,你和龚奇伟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可谓是亦师亦友,你又救过他女儿龚雅馨,可是自从龚奇伟前往北港之后,你们的关系却江河日下,甚至反目成仇,自从刘艳红遭遇不幸,没多久就传出你和嫣然分手的消息,你和怀明之间的关系同样每况愈下,甚至他亲自授意削弱你的权力。”
    张大官人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了。
    柳玉莹道:“你们所做的一切或许可以瞒过其他人,但是瞒不过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个秘密,不想被人知道?甚至于你和嫣然的分手都和这件事有关?”
    张大官人干咳了一声道:“柳阿姨,我也想事情像您所说的这样,可……”他笑了笑道:“您所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
    柳玉莹道:“我不敢说了解你,但是我了解怀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对,我能够感受到他最近所面临的压力,张扬,我不管你们在计划着什么?我只希望你们平安!”
    张大官人抿了抿嘴唇,目光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感动。
    柳玉莹道:“嫣然下个月回国,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谈谈。”
    张扬点了点头。
    柳玉莹站起身道:“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我希望只限于你我之间。”
    张扬道:“柳阿姨放心。”
    或许是因为柳玉莹的这番深谈彻底扰乱了张大官人的内心,晚上他鬼使神差地跟着祁山一起去听音乐会,在音乐会现场,张大官人多数时间都显得心神恍惚,直到林雪娟上场的时候,他方才回到现实中来。
    身穿白色长裙的林雪娟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祁山的目光就开始发亮,这样的目光让张大官人相信,祁山对林雪娟的感情是真挚的。旋律随着林雪娟纤长白皙的手指流淌而出,祁山的内心随着音乐的旋律而起伏着,他听得很陶醉,到最后闭上了双目,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脑海中回想着过去他和林雪娟相恋的一幕一幕。
    张大官人却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他:“其实你不应该是一个懦弱的人。”
    祁山睁开双目:“你在说我?”
    张扬点了点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祁山道:“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你的内心承载不了她的爱,为什么要向她表达?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最好还是选择祝福!”
    张大官人道:“还好我的内心足够强大,祁山,你现在有钱有势,又没有结婚,她也就快恢复自由身,按理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障碍。”
    祁山道:“有!”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了舞台,望着林雪娟:“我和她早已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张扬道:“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想这么多干嘛?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搞这么纠结,到最后还不是难为了自己。”
    祁山笑道:“我比不上你豁达……”
    他的话被观众席的掌声打断。
    张扬跟着鼓了几下掌,打了个哈欠道:“走了,回去睡觉,你自己继续看吧。”
    祁山道:“我跟你一起走。”真正吸引他的并非是音乐会本身,而是林雪娟,看完了林雪娟的节目,他对音乐会也失去了兴趣。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回到车内坐下,祁山道:“我请你吃夜宵。”
    张扬摇了摇头道:“算了,跟你喝酒从不尽兴。”
    祁山笑道:“我酒量不行。”
    祁山启动了汽车的引擎,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却突然熄灭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们的心头,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在他们车位的前后,各有一辆依维柯汽车向他们所乘坐的辉腾车夹击而来。
    即便是张大官人反应神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车内逃出。
    祁山上车之后就习惯地扣上了安全带,所以他的身躯在接连地冲撞中仍然得以保持在座椅之上,张大官人坐在副驾上,先是感受到来自后面的撞击,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和座椅紧紧相贴,然后来自前方的撞击狠狠撞在了辉腾车的前脸,张大官人因为这次的撞击身体从座椅上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居然将挡风玻璃撞出了一个大洞,身体贯穿玻璃向前方飞去。
    如果换成普通人,就算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可张大官人不同,他根本是借势为之,借着车身冲撞的惯性,飞扑而出,身体稳稳抓住前方依维柯的车身,接着腾空一跃而上,身体已经落在车顶。
    两辆汽车在完成第一次撞击之后,分别向前后驶去,试图拉开距离之后紧接着进行第二次的撞击。
    张扬大踏步越过车顶,只一拳就将挡风玻璃击得粉碎,里面坐着两人都没有想到这厮是怎么从轿车里面逃出来的,惊得目瞪口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张扬已经冲入车内,一巴掌就将开车的那个打得昏死了过去,另外一人抽刀刺向张扬,张扬一把拿住他的手腕,然后卡住他的脖子,对方的力量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张扬轻松夺下军刀,反转军刀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鼻梁上,砸得这货满脸开花,痛得嗷嚎一声捂住鼻子,张扬推开车门,一把将这厮推了下去。
    于此同时那辆位于辉腾车后方的依维柯加足马力再次向辉腾车倒了过去。
    祁山仍在车内,他的头脑有些发懵,仍然没从第一次撞击的震荡中清醒过来,几乎是处于本能,他的脚将油门踩到了最大,然后辉腾车向前方冲去,张大官人已经成功将两名歹徒推下车去,控制住了依维柯,看到那辆辉腾车向自己的车尾撞来,他慌忙踩下油门,依维柯向前方行进。
    地下车库内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最前方的一辆依维柯拼命向前方开,它是为了躲避后面的那辆辉腾,而辉腾也在加足马力向前方冲击,却是为了躲避后方的依维柯。
    辉腾车虽然受损,可是加速性能依然优秀,眼看和前方车辆的距离越来越近。张大官人猛然一个转向,轮胎在地面上磨出数道青烟,辉腾车擦着依维柯的车尾冲了过去。
    紧接着位于最后方的那辆依维柯尾随而至。
    张扬迅速切换档位,油门踩到最大,以后档全速后退,正撞击在那辆从身后经行的依维柯车身中间。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上)   
    在同一级数的撞击中,那辆依维柯显然吃了大亏,被张扬驾驶的那辆车以车尾撞击在车身中段,车身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发生了侧翻。
    祁山将车停下,摇摇晃晃从车内走了出来,因为刚才撞车的时候,他的额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所以流了不少的血。
    张扬已经从驾驶室内跳了出来,来到那辆侧翻的依维柯前方,将里面的两个人拖了出来,分别制住他们的穴道,拎起他们的衣领,将他们和刚才那两名发动袭击的歹徒扔在了一起。
    祁山本想走过去,可是头脑一阵眩晕,他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柱子,依靠着柱子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听到警笛的声音,似乎看到人们跑来跑去,又似乎听到林雪娟焦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到最后他的意识终于变得一片混沌。
    祁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他惊呼道:“雪娟!”周围并没有人在。
    张扬从隔壁的休息室内走了出来,他笑道:“你醒了!”
    祁山松了口气:“我怎么在这儿?”
    张扬指了指自己的头,祁山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他想起当时被两辆依维柯夹击的情景,想起自己的额头和挡风玻璃相撞的情景,祁山道:“还好,我们都还活着。”
    张扬道:“那四个家伙被我给抓住了,一个都没逃掉,现在全都被白沙区公安分局给控制了,栾局正在审问。”
    祁山道:“不知道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你还是我?”
    张扬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平安无事。”
    祁山的目光向周围看了看,他并没有看到林雪娟的身影,这让他多少有些失落。
    张扬猜到了他的心思,低声道:“林雪娟跟我一起送你来医院的,她在急救车上一路之上都抓着你的手,不过,来到医院后听医生说你没事她就走了,可能是不想别人看到。”
    祁山抿了抿嘴唇。
    张扬道:“真是不明白你们两个,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挑明自己的感情呢?”
    祁山道:“我有些头疼,想休息一会儿。”
    张扬知道他在回避这个话题,笑了笑道:“你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情况叫我就行。”
    祁山道:“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张扬道:“大半夜的,我也懒得回去了,隔壁有张床,我凑合一夜,再说了,外面有警察保护,睡得也安心。”
    祁山点了点头,他看到床头上的电话,拿起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
    张扬道:“林雪娟关上的,说是害怕有人打扰你休息,她真的很关心你。”
    祁山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微笑。
    栾胜文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四名案犯对昨晚意图谋杀的罪行供认不讳,只说是收了别人的钱,他们的目标是祁山,张大官人听说之后,内心中居然有些失落,想不到昨晚自己居然是配角,不会啊,平时一向自己都是主角的,这次谋杀的目标居然不是自己?当然张大官人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种事情而失落。
    对这件事张扬更多的是表现出好奇心,有句简单的话其实很说明道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别人为什么要谋杀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除此之外就是利益纷争。
    栾胜文亲自给祁山做了笔录,他先将昨晚四名凶犯的照片出示给张扬和祁山辨认,确认无误之后,栾胜文道:“这四个人全都是受人雇佣,你们之前有没有见过他们?”
    张扬摇了摇头,祁山也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他们受了谁的雇佣?”
    栾胜文道:“我对这一点也很感兴趣,可是根据我审讯的情况来看,这四个人显然对内幕并不知情,他们只是收钱办事,背后还有老板和雇佣者单独联系。”他停顿了一下,盯住祁山的眼睛道:“祁山,难道你不清楚自己得罪过谁。”
    祁山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如果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早就去找他复仇了。”
    栾胜文道:“看来你的仇人真是不少,我记得不久之前,有人向警方举报你在慧源宾馆藏毒。”
    祁山道:“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别人诬陷我的。”
    栾胜文道:“祁山,我想你清楚一件事,如果不尽快地将你的这个仇人找出来,只怕他还会对你下手,对你的身边人下手,如果你想隐瞒什么,对你自身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想你应该和我们警方合作。”
    祁山道:“我对警方的行动一直都很配合,我也没有隐瞒什么。”
    栾胜文从祁山的嘴里并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离开的时候,张扬将他送到楼下,刚巧看到林雪娟过来,远远向张扬笑了笑,然后匆匆上楼去了、栾胜文望着林雪娟的背影道:“如果我没看错,她好像是霍云忠的妻子吧?”
    张扬道:“她和祁山是老同学。”
    栾胜文道:“我听说霍云忠两口子在闹离婚,不知道是不是和祁山有关。”
    张扬笑道:“我很少关心别人的感情事,栾局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栾胜文道:“祁山这个人非常不简单,张扬,咱们是老朋友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最好离他远一点。”
    张扬道:“栾局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昨天我不是跟他一起看音乐会,也不会赶上这场大追杀,不过……说起来祁山应该感谢我,如果昨天我不在场的话,他岂不是要死翘翘了?”
    栾胜文道:“一个人不可能永远走运,当运气用完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很多时候还需要依靠经验来做出判断。”
    张扬道:“我最近一直都不走运。”
    栾胜文道:“那就更需要慎重。”
    林雪娟的到来让祁山非常欣喜,可是祁山却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即便是心里高兴,脸上仍然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很平淡地说道:“你来了!”
    林雪娟点了点头,看到祁山头上包裹的纱布,轻声道:“还疼吗?“祁山摇了摇头:“这点小伤我没问题的。”
    林雪娟道:“为什么你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风险?”
    祁山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林雪娟的这句你们中不但包括他还包含别人,那个人或许就是她的丈夫霍云忠。祁山道:“我喜欢安逸的生活,可是现在发现,那种生活距离我总是很遥远。”
    林雪娟道:“那是因为你不懂得放下。”
    祁山望着林雪娟明澈而充满伤感的双眸道:“放不下!”
    林雪娟的内心宛如被针扎了一样疼痛,这种痛感随着她的神经迅速传遍了她的全身,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知道祁山放不下的是自己,但是祁山放不下的不仅仅是自己。
    祁山道:“我现在才发现,一个人没必要奢求太多,如果人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选择简单,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感情,简单的渡过一辈子,那样才是人生的真谛,那样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林雪娟道:“可是你选择得是一条复杂的道路。”
    祁山微笑道:“所以我感到自己并不幸福,可是这条路已经走了一半,想要回头……”他的话没有说完,静静望着林雪娟,似乎想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林雪娟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回头路,没有人会永远不变,等你想起回头的时候,早已物似人非。”说到这里,她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祁山道:“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你问我,我都不会瞒你。”
    林雪娟却摇了摇头:“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她说完放下那束带来的鲜花,转身走了。
    祁山呆呆望着她的背影,似乎自己的血液被瞬间抽空,他刚才说的话发自肺腑,如果林雪娟问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向她坦承一切,包括自己之前做过什么,包括自己的一切,可是她用一句不感兴趣就回绝了自己,祁山从心底感到悲哀,他拥有了财富,拥有了曾经梦想中的一切,缺发现自己距离梦想中的生活越来越远,他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知己。
    五哥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祁山的床边,他低声道:“你没事吧?”
    祁山摇了摇头,闭上双目,良久方才道:“帮我办手续,我要马上出院。”
    祁山的这次遇袭牵动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不仅仅有他的朋友,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祁山就要准备离开的时候,霍云忠到了,霍云忠的身上重新穿上了警服,从他的这身打扮,祁山就已经明白,他已经重新获得了任用,看来之前的那场危机已经过去。
    霍云忠的双目中居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仇恨和愤怒,这让祁山感到有些意外,他主动道:“该说的我已经向栾局说完了,我正准备出院。”
    霍云忠的目光在祁山受伤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下)   
    霍云忠道:“没想到你这么多仇人!”
    祁山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霍云忠的目光几乎和祁山同时落在床头柜的那束鲜花上,霍云忠双目中的妒火稍闪即逝,低声道:“她送的?”
    祁山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霍云忠道:“对你来说或许是,但是对我来说她很残忍。”
    祁山道:“我们之间很清白,远比你想像的要纯洁的多。”
    霍云忠道:“精神上的出轨甚至比肉体上的背叛还要严重得多。”
    祁山道:“有一点你和我相似。”
    “嗯?”霍云忠实在想像不出自己和祁山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如果真要勉强说出一个,那就是他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祁山的回答却出乎霍云忠的意料之外:“我们都不懂得珍惜,并不是找不到幸福,而是我们放走了幸福。”
    霍云忠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目光禁不住喷出了怒火,他盯住祁山一字一句道:“你是我所见过最卑鄙无耻的人。”
    祁山道:“任何事情都是相对而言。”
    霍云忠道:“你可以骗过别人,你却骗不过我,当初在丁兆勇的婚礼上,那出戏根本就是你一手导演的。”
    祁山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你说的是哪件事?”
    霍云忠道:“这次没把你的脑子给撞坏吧,是你故意放出消息,说慧源藏有大量冰毒,画好了一个圈套等着我们钻进去,借此试探我们警方,同时又成功挑起张扬和我们之间的矛盾,这手很漂亮,一箭双雕,你是不是很得意?”
    祁山微笑道:“你把我想得太聪明,也把警方说得太无能,其实我没那么聪明,不过你们这些警察的确很无能,我弟弟死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幕后真凶。”
    霍云忠并没有被祁山激怒,他低声道:“一个人计划事情无论多么周密,多少都会露出一些破绽,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可是你仍然做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假消息可以让我们无功而返,却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你和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定有关。”
    祁山道:“这么肯定?”
    霍云忠点了点头。
    祁山道:“你有证据吗?你是警察,没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能乱说。”
    霍云忠道:“你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吗?”
    祁山点了点头:“我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霍云忠盯住他的双目:“你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
    霍云忠站起身,他出乎意料地抓起了床头柜上的那束鲜花,带着那束花走出门去,然后狠狠将鲜花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张扬原计划中要和周兴国、薛伟童一起返回滨海,可是他突然受到了滨海那边的电话,这两天要来台风了,今年最大的一次热带风暴宙斯将在今晚凌晨抵达北港附近海域,张扬前来东江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次热带风暴的事情,不过当时的预报情况是,风暴会从距离北港海岸线五十海里外经过,对北港当地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最新的天气预报显示,热带风暴转变了方向,极有可能从北港登陆,对当地的生产生活将造成很大的影响。
    目前北港各地已经开始严阵以待,积极对抗这场风暴,张扬身为滨海市委书记当然不能置身事外,他必须赶在这场热带风暴来临之前回到滨海,组织并领导这场和自然界的抗争。
    张扬并没有叫上周山虎,他自己驱车赶回滨海,途中就已经从天气预报中听说热带风暴不断加强的消息,情况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严峻了,张扬也有些不安,他接通了市长许双奇的电话,询问滨海的准备情况。
    许双奇道:“张书记,你不用担心,每年大大小小的台风都会有十几此,我们各阶层的干部对应对这种自然灾害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心,在这方面他比张扬要有发言权。
    张扬道:“老许,我听中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这次的热带风暴好像很厉害,东移的速度很快,而且风暴呈不断加强的趋势。”
    许双奇道:“现在的天气预报就没有几次靠谱的,六月份的时候就说有台风,可是台风擦着边就吹过去了,到了北港这一块儿根本就没有登陆,我在这一带生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有经历过一次大风暴,咱们这儿的地理位置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暴,天气预报听听罢了。”
    张扬道:“老许,你不能掉以轻心啊。”
    许双奇道:“我这么说可不是掉以轻心的意思,我们要在战略上重视它,在心理上藐视它。”
    张扬道:“你召开干部开一次会,要让他们务必要重视这次的风暴。”
    许双奇道:“放心吧,我马上就开会。”
    张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五个小时后应该可以回到滨海。”
    此时的北港仍然是阳光普照,项诚站在新港的灯塔上眺望着远方的海面,身边站着市委副书记龚奇伟。项诚看了一会儿,转身向龚奇伟道:“看来今天的天气预报又没谱了,说什么热带风暴宙斯,别说风了,连云影子都不见一个,晴空万里,哪像有风暴的样子?
    龚奇伟道:“项书记下达的抗灾通知,我已经让人传达下去了。”
    项诚道:“今年台风预警都有四五次了,每次都是狼来了狼来了,咱们的抗灾通知隔三岔五的就下达一次,可每次都是虚惊一场。”
    龚奇伟对北港这一带的气候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道:“以防万一吧,做足准备,未雨绸缪总不是什么坏事。”
    说话间项诚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却是北港市海洋气候监察局的负责人打电话,通报他台风会在今天傍晚时分登陆,中心风力可以达到十级,项诚听完他的汇报,挂上电话向龚奇伟道:“这次兴许是真格的,傍晚时分登陆,预计中心风力可以达到十级,局部会有暴雨,还是通知大家,做好应对灾情的准备。”
    龚奇伟郑重点了点头。
    项诚缓步走向灯塔的另外一边,从这个角度眺望阳光下的北港,色彩如此鲜明,项诚对这座城市是有感情的,外人是不知道他为这座城市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的,项诚双手扶着凭栏,一只海鸥从下面飞升而起,靠近他的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然后扑闪着翅膀落在他左手侧不远的栏杆上,鸟儿并不怕他,事实上在项诚担任北港市委书记之后,就已经命令老百姓要保护当地的鸟类资源,严格渔业捕捞禁令,在这样的政令下,鸟儿和市民们建立了很好的感情,它们并不怕人,一阵微风吹来,海鸥迎着阳光连续做出了两个抖动翅膀的动作,双爪却没有离开栏杆。项诚望着这美丽的鸟儿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灯塔的管理员送上来一小包饲料,平时他经常在这里饲喂鸥鸟,所以他以这样的动作来取悦领导。身后不远的地方两名记者做好了准备,正等待捕捉市委书记喂海鸥的精彩画面。
    项诚笑着摇了摇头,倒了一颗饲料在掌心上,他的表情充满了慈爱,就像父亲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他很小心的探出手去,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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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4 08: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先仰起头看了看他,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去,用嘴喙去叼啄那颗饲料,可是它的动作却停在了中途。
    灯塔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像,所有人都被这响声惊动,从灯塔的下方,成千上万只鸟儿振翅高飞,鸟儿的翅膀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阳光,那只正想啄食项诚掌心饲料的海鸥,也放弃了叼啄的动作,用力地震动了一下双翅,然后宛如一道银色电光一般汇入这无可计数的鸟类大军之中。
    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此时心头的震撼,灯塔管理员的脸色变了,他在这座灯塔上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可是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
    项诚的脸色也变了,鸟儿的翅膀遮住阳光的同时,也遮住了他的心头。身旁的秘书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举起双手护住项诚:“项书记,咱们赶紧进去!”
    面对成千上万只盘旋升腾的鸟儿,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些忐忑。
    项诚笑了笑,试图用微笑来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自己仍然气定神闲,身为市委书记,本应该拥有这样的气魄,可是头顶忽然一凉,却不知哪来的鸟屎落在了他的头上。
    两名记者手里的相机不停拍摄,在这样的自然奇观下,新闻本能让他们忘记了害怕。
    还好在整个过程中鸟儿并没有对这群人发起进攻,除了肆意落下的鸟屎之外,并没有带给他们更大的伤害。
    这群人走下灯塔,顾不上擦去身上的污秽,抬头看了看天空,那群鸟儿越飞越高,黑压压宛如一片乌云,向西北的方向迅速移动。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上)   
    蓝色的天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阳光比起刚才还要明媚,项诚道:“我们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够看到这难得一遇的自然奇观……”话没说完,又有一粒鸟屎落在他的肩膀上,项诚的表情于是尴尬地僵在那里。
    周围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却没有人发笑,龚奇伟道:“项书记,往往有大的自然灾害之前,动物是最早知觉的,也许这就是它们给人类的预警。”
    项诚没说话,接过秘书递来的毛巾,擦掉身上的鸟屎,带着一股新鲜的味道钻入了汽车内。
    龚奇伟随后上车,他在等待着项诚的应对方案。
    项诚道:“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向全市通报热带风暴可能来袭的消息,让各级部门做好应急准备措施,通知公安部门,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进入紧急状态,跟军分区的葛政委沟通一下,让部队做好协助抗灾的准备,做好海岸警戒,让所有市民撤回到安全范围以内,无论这场热带风暴会不会来临,我们都要做好准备,确保所有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从项诚的这番话就能够看出,他已经对这场可能到来的热带风暴提起了足够的重视。
    越是靠近北港,气温越是闷热,张扬下高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气压很低,不过天气很晴朗,阳光依然毒辣,天空中没有一丝风,也见不到一层云,张扬将汽车在一个冷饮店前停下,他一路赶到北港,水已经喝完了,此时感觉到有些口渴。
    张扬要了一瓶冰镇矿泉水,灌了半瓶之后,方才感觉舒爽了一些。
    小店老板埋怨道:“这天气预报没个靠谱的时候,说是有什么热带风暴,狗屁,大晴的天,热死个人!”
    张扬将喝完的空瓶扔在垃圾桶内,又让他给自己拿了一箱,扔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启动汽车之后,张扬拨通了傅长征的电话:“长征,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傅长征道:“刚刚问过海洋局,说热带风暴放缓了速度,可能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也可能这次的风暴直接从北港的门口溜过去,不会影响到北港,谁知道呢,大自然的事情很难说。”
    张扬道:“我是说市里有没有做好应对的措施?”
    傅长征道:“许市长刚刚开过会,沿海城市应对这类的恶劣气候还是拥有一定经验的,不过刚刚北港方面下达通知,要求各级部门做好应对措施,学校已经放假,企事业单位也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对这次可能到来的热带风暴非常的重视。”
    张扬向车窗外看了看,依然是晴空万里,他笑道:“也许这次的确是气象局出了毛病,到现在也没有一丝风暴要来的迹象。”
    傅长征道:“无论这场风暴到来与否,市里采取预防措施还是必要的,防患于未然嘛!”
    张扬笑了起来:“长征,你说话越来越像一个领导了。”
    傅长征道:“我是您带的兵,您才是我的领导。”
    张大官人忽然看到前面黑乎乎的一个东西朝车轮下钻了过来,慌忙踩下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开车果然不能分神,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机出事了。
    傅长征在电话中听到张扬惊呼了一声,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出声去问。
    张扬顾不上跟他细说,只说没什么大事。虽然他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钻到了车轮底下,不过他能够断定肯定不是人类。
    张扬下了汽车,听到车轮下传来哀鸣声,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右后轮处躺着一只黑色的土狗,那只土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在,换成别人早就一走了之了,可张大官人是个很负责的人,而且那土狗的目光充满了无助乞怜之色,居然触动了张大官人悲悯的情怀,于是张扬来到那只土狗庞,检查了一下,土狗的左前腿被车轮碾过,已经断了,张扬找来一根木棍将土狗的断腿固定,然后,将它放在了后备箱内。
    如果让别人看到,十有八九会认为张扬是个偷狗贼。
    把受伤的土狗弄上了汽车,张扬驱车直奔滨海而去,来到滨海行政中心,正看到常务副市长董玉武从里面出来,董玉武看到张扬下车,慌忙笑着迎了上来:“张书记,您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听说热带风暴要来了,所以抓紧回来看看。”
    董玉武抬头向天空看了看:“好像不会来了,这气象台还不如我的这双眼睛靠谱。”
    此时傅长征也从里面出来了,他是看到张扬的汽车来到停车场,所以出来迎接,张扬将车钥匙扔给他道:“长征,车里有条狗受伤了,你帮我照看一下。”
    傅长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打开后备箱一看,果然看到一条土狗躺在那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养宠物了?”
    张扬道:“路上被我撞到的,不知道主人是谁,我总不能把它扔半道上,前腿骨折了,我是肇事者,所以我得负责啊。”
    董玉武和傅长征都觉得有些好笑。
    张扬向董玉武道:“许市长传达过热带风暴的事情吗?”
    董玉武点了点头,他跟着张扬一起回到书记办公室。
    张扬走过去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最新的海洋天气预报,原定于下午登陆的宙斯风暴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以目前的速度,就算抵达北港,也要明天中午了,不过另外一股热带气旋正从南方向这边飞快接近。
    董玉武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卫星云图:“张书记,看来今天是不用担心了。”
    张扬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董玉武道:“这次市里非常的重视这次热带风暴,我也赞同重视这场自然风暴,可是历史上无数的经验证明,我们北港地区从没有什么太大的风灾,而且我们上上下下对这场热带风暴这么重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张扬道:“没问题最好,大自然的脾气谁也琢磨不透,真要是发起威风来,咱们一点办法没有。”
    董玉武笑道:“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张扬道:“人定胜天也得看你是顺天还是逆天,你不尊重大自然,大自然就不会尊重你,这两年因为环境出的事儿还少吗?”
    董玉武道:“咱们这一带的环境还不错啊。”
    张扬道:“没觉得什么不错,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是改造自然,结果呢,弄出了个地球温室效应,别的不知道,反正自然灾害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董玉武道:“还好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他看了看时间道:“张书记,我得走了,许市长让我去保税区视察安全情况。”
    张扬道:“我跟你一起去。”
    气象台的预报的确让滨海的老百姓紧张了一段时间,可是当晚六点的时候,天气依然清朗,很多老百姓都认为这场风暴已经和北港擦肩而过,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就是气象台咋就这么大的本事,报错的百分率咋就这么高?
    保税区在张扬的内心深处还是极其重要的,虽然他已经被解除了保税区的管理权,但真实情况那是做戏给别人看,在保税区的事情上,张扬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他当然不想看到这次风暴会对保税区造成太大的影响。
    走在防波堤上,望着平静的海面,远方的夕阳已经有半边坠入了海水之中,将天水之间染得红彤彤的,无数金光随着波浪跳跃,海水的颜色越近越深,虽然就在海边,仍然感觉到气闷。
    常海天也在随行人员之中,他向张扬道:“张书记,看来风暴不会来了。”不但他这么想,在场的多数人都这么想,大家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多过天气预报,大晴的天,那有什么风暴?
    张扬道:“无论这场风暴来不来,谨慎一些都是必要的。”
    常海天点了点头道:“保税区所有的在建工程都已经停工,工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对重点工程,安排了专门人员进行日夜值守。”
    张扬道:“宙斯热带风暴一天没有经过,我们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他针对预防的重点说了几句,然后示意大家各自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
    常海天没走一直在原地等着他,等其他人走后,常海天道:“张书记,上次福隆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日方已经承担了受伤工人的医药费,并给予了经济赔偿,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去东江找到武直英男,逼他出来承认这件事,日本人肯定还咄咄逼人呢。”
    张扬笑道:“他们就是这样,就算偷了东西,你没有当场把他们的手给抓住,他们就绝不会承认,这就是贼性使然。”
    常海天感叹道:“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后,福隆港的工人产生了不小的仇日情绪,至今工作都没有恢复正常。”
    张扬道:“这事儿你得找龚书记说,现在保税区的事情不归我管。”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中)   
    常海天道:“真是搞不懂了,省领导们难道就没看见你的努力和付出,这件事如果没有你出面,肯定闹大了。”
    张扬笑道:“你这么想,未必别人都这么想,他们还觉得如果不是我横插一杠子,事情根本就不会闹这么大呢。”
    常海天道:“换个环境吧!”他已经不是向张扬提建议的第一个。
    张扬道:“你让我当逃兵?”
    常海天道:“不是当逃兵,是让你换个部队,既然上头已经不信任你了,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作为,就算勉强留下,也免不了被人为难的结果。”
    张扬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常海天是好意,作为朋友,常海天对他目前的遭遇颇为不忿,认为上级亏待了他,甚至一度产生了想要辞职的念头,最后还是张扬的劝说下决定继续留在滨海。
    张扬道:“很多人都建议我走,可是我总觉得做事要善始善终,我现在走就等于承认我在滨海失败了。”
    常海天道:“留下来你会败得更惨!”
    张扬微笑道:“未必!”
    常海天道:“我发现你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不到黄河不死心。”
    张扬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在考虑这件事,无论我走还是不走,我都会将自己的决定及时告诉你。”
    远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向他们驶进,汽车停下后,从车内走下来的却是乔梦媛。
    常海天道:“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去办。”
    乔梦媛来到张扬身边,他们之间有段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两人目光相遇,不知为何乔梦媛的表情显得有些羞涩:“张书记来考察啊?”
    张扬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叫我名字就是。”
    乔梦媛道:“上下有别,你毕竟是滨海市委书记。”
    张扬微笑道:“你究竟是喜欢我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乔梦媛俏脸红得越发厉害了,对于这厮时不时的骚扰行为,乔梦媛早已喜欢,她也懂得应付之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出没有听见,她向远方的海面看了看轻声道:“我听海洋气象局的通报说,风暴已经减缓,可能会从北港近海经过,对北港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张扬道:“因为这场风暴我专门从东江赶了回来,途中还碰伤了一条狗。”
    乔梦媛啊!了一声,关切道:“要不要紧?”
    张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乔梦媛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你以后要小心了,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
    张扬笑道:“我就是个急性子。”
    乔梦媛道:“东江之行怎么样?”
    张扬本想将省长周兴民为他们俩做媒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改变了主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乔梦媛道:“虽然这次的事情是你赢了,可最终的结果还是损害了双方的利益,我听说最近元和集团内部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呼吁从滨海撤资的声音越来越强。”
    张扬点了点头道:“抽时间我会找元和幸子好好谈谈。”
    乔梦媛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垂落下去,忽然看到防波堤上有无数红毛海蟹向岸上爬来,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好多海蟹。”
    张大官人向下望去,果然看到成千上万只海蟹正在沿着防波堤努力地向上爬,张扬皱了皱眉头,平时很少看到这样的情景。
    远方的夕阳就在这瞬息之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又如被墨汁浸染,在短时间内已经从淡转浓,到最后已经成为漆黑一片。
    难以形容的沉闷让人心绪不宁,远方的天空中忽然被一道闪电从中撕裂开来,耀眼夺目的电光,逼迫的他们闭上了眼睛,而后一连串的闷雷跟了上来,就像是炸响在他们的身边。
    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正东方的海面上电光宛如狂蛇乱舞,在漆黑如墨的天宇和深蓝色的大海之中来回跳跃,试图要拼命挣脱这天与地之间的束缚。
    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乔梦媛立足不稳,失去重心险些跌倒在地上,张扬及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臂,两条银灰色的龙卷在电光中出现,彼此追逐着,你追我赶地向岸边飞速靠近。
    张扬和乔梦媛都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奇观,两人似乎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震撼了,乔梦媛率先清醒了过来,她惊声道:“水龙卷……”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却是刚才沿着防波堤拼命攀爬的那些海蟹已经成功上岸,黑压压一片,潮水般涌向他们的脚下。乔梦媛吓得不停跳跃着,试图驱走不断爬上她脚面的海蟹,可是她的动作根本无济于事。
    张扬及时将她抱起,大步向身后的桑塔纳汽车跑去,与风赛跑,在突然到来的天灾面前,张大官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续几个起落已经落在桑塔纳轿车前,将惊恐万分的乔梦媛塞入副驾驶座椅上,自己来到驾驶座,启动汽车,迅速切入倒档,将油门踩到最大,来到宽阔路面的时候一个漂亮的滑行转向,连续几个换挡动作,将档位推至五档,汽车尾喉喷出浓重的白烟,向内陆的方向全速驶去。
    乔梦媛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去,看到那两条水龙卷在视野中不断变大,宛如连接天地的两棵参天巨树,不停变换着身形,天上的风云被搅动起来,云从乌黑的色彩变成了深紫色,电光围绕水龙卷疯狂舞动,炸雷一个接着一个。
    咔嚓一声,一颗炸雷击中了前方的一棵大树,巨大的威力竟然将大树从中炸断,树干斜斜倒向前方的路面,张扬大吼一声,速度有增无减,在大树和路面构成的狭窄夹角中窜了出去。
    乔梦媛紧紧咬着樱唇,望着那倒地的树干,没多久就被那两条舞动的巨龙所吞噬。
    水龙卷过处草木不生。
    乔梦媛道:“牛山!”这一带,海拔最高的位置就是牛山,所以乔梦媛想起了那里。
    张扬点了点头,他从反光镜可以看到,两条水龙卷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自己。原本齐头并进的两条水龙卷,似乎分开了距离,似乎它们已经拥有了生命和灵性,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他们包抄。
    前往牛山的道路被封堵住,张扬改变方向,从两条水龙卷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看到水龙卷席卷范围内,房屋、车辆、牲畜全都被席卷而起,他没有看错,有车辆在空中飞旋,有两只无辜的绵羊惶恐地漂在空中。
    为了避开这两股水龙卷,他不得不选择冲下了公路。
    车顶的铁皮蓬蓬作响,似乎有人在用力捶打着车身,一颗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冰雹从空中直坠而下,宛如一颗颗枪弹锤击在车身上,没多久车身就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痕。
    蓬!地一声,一团东西砸在车窗之上,却是一只摔死的羔羊,已经失去生命的目光中惊恐仍然未能褪去,车窗被砸烂,玻璃的裂缝中满是鲜血。
    乔梦媛惊恐地掩住了嘴唇。
    张扬的表情依旧坚毅,他利用一个急刹将羔羊的尸体摔落,在颠簸中越过了前方的那片泥泞,成功冲上了另外一条通往城区的道路。
    两条水龙卷在后视镜中合而为一,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的长龙,那条长龙似乎放弃了对他们的追逐,选择往蔺家角的方向行进。
    张扬长舒了口气,可没等他放松下来,车身又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他有些纳闷,明明已经到了公路上,怎么颠簸感却变得强烈了?
    乔梦媛惊声道:“停车!快停车!”
    张扬踩下刹车,看到前方的道路从中裂开,蜿蜒崎岖,一条裂缝从西至东迅速蔓延开来,将道路分成两段。车身由于惯性继续向前,两只前轮差点就进入了裂缝之中,车身在震动中剧烈颠簸着,车身一点点向前方倾斜。
    乔梦媛放下座椅的靠背,她向后爬去,利用身体的重量重新找回车辆的平衡。
    张大官人虽然胆大,此时也是满头大汗,如果车辆跌入缝隙之中,就算有通天之能,逃生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在车辆重新找回平衡后,张扬拉下手刹,学着乔梦媛的样子爬向后方的座椅,两人的动作小心而缓慢,都知道他们的生命悬于一线,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乔梦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同时打开后门,然后轻声数到三,两人同时向车外跳去,他们的身体扑倒在地面上,马上感觉到来自地面的强烈震动。
    那辆桑塔纳轿车缓缓地倾斜,然后跌入那深不见底的地心裂缝。
    张扬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连不断的震动让他的行动也受到了影响,他来到乔梦媛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两人相互搀扶着向远处逃离,空中的冰雹越发密集,张扬用手臂护住乔梦媛的头部,避免她被砸伤。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他们无法分辨具体的方向,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逃向远离海岸的方向。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下)   
    北港新港分局,局长苏荣添正在了望塔内奉命在新港负责指挥这里的警戒工作,海面上突然就起了风,他在办公室内接到了报警,一个焦急的声音向他汇报道:“苏局,正有大浪岸上席卷而来,海浪足有三层楼高。”
    苏荣添道:“有这么夸张?”他拿起望远镜,透过了望塔向远方的海面望去,看不到月也看不到一颗星,苏荣添眨了眨眼睛,看到有些白色的物体正在飞速向这边靠近。他放下望远镜,这次并不需要望远镜就能够看到了,他看到了一条船,没错!一条足有几千吨的大船,在天空中行进,以惊人的速度向了望塔靠近。
    苏荣添的嘴巴张得好大,足以吞下一个馒头,然后他迅速清醒了过来,伸出手去似乎想要阻挡那条大船,可是他的力量在惊涛骇浪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热带风暴,是海啸!刚才监测数据显示,北港发生了里氏6.3级的地震。”
    项诚听到地震局的汇报,他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放下电话,喉头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宫还山和龚奇伟全都在他的办公室内,这里已经成为临时的抗灾指挥部,项诚道:“是海啸!”
    龚奇伟和宫还山对望了一眼,他们已经知道了。
    项诚道:“发布紧急预警通知,让沿海地区的居民向城西或者其他高地转移,请求军分区支援,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还山同志,你负责协调调度各方工作,奇伟同志,你负责指挥第一线的居民转移。”虽然形势紧迫,项诚心中仍然有杆秤,他能够分出亲近远薄,将最危险的任务分配给了龚奇伟。
    龚奇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大难之前,每个人都要尽职尽力,再危险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
    宫还山道:“滨海拥有北港最长的海岸线,陆地面积有大半都深入海面,恐怕那边的灾情最为严重。”
    项诚点了点头:“有没有联系上张扬?”
    宫还山道:“还没有联系上,不过和许双奇联系上了,说滨海被龙卷风和冰雹袭击,刚才的地震中,已经有人死亡。”
    项诚低声道:“现在我们马上行动,尽一切努力保障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力争把死亡人数降到最低点。”项诚此时已经不再提财产安全的事情,至于最低点,他也不知道应该是多少,只期望这场灾祸不至于夺去太多人的生命。
    分派完工作之后,项诚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窗外狂风呼啸,暴雨倏然而至,根本没有任何征兆,他的手仍然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和担忧,拿起电话,他迅速拨通了宋怀明的号码。
    宋怀明刚刚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换上衣服,接通电话,听到项诚有些颤抖的声音:“宋书记,北港……发生海啸了……”
    宋怀明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什么?”
    项诚道:“海啸,海面上掀起了三层楼高的巨浪,冲破了防波堤,沿岸约有一公里的范围被淹,目前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情况还不清楚,风力在不断加大中,刚刚下起了暴雨,局部地区遭遇了冰雹和龙卷风,宋书记……这……这可能……”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道:“这应该是北港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天灾!”
    宋怀明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要的不是汇报,我要的是抗灾实际行动!”宋怀明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马上联系了省长周兴民,即刻召开省委常委紧急会议。
    龚奇伟赶到第一线的时候,第一波海啸的袭击已经过去,北港沿海一片狼藉,驻北港部队的全体官兵已经动员了起来,正在协助受灾群众转移,龚奇伟来到受灾最严重的新港,看到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船只,都是被刚才的巨浪冲上岸的,还有船只居然落在了民宅的屋顶。
    龚奇伟从人群中找到了正在指挥抢救的北港市公安局长赵国强,他大声道:“国强同志!”连叫了两声,赵国强方才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大步跑了过来,雨很大,足有八级的阵风吹着雨点拍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赵国强大声道:“龚书记,您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龚奇伟也用最大的声音回应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情况怎么样?”
    赵国强拉着龚奇伟躲在一辆汽车的后面,大声道:“情况不容乐观,刚才……已经找到了三具尸体,港口受创严重,经济损失无法估量……”他的声音被风打得断断续续。
    龚奇伟道:“首要考虑老百姓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国强点了点头,此时一名警员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趴在他耳边大声说着什么,赵国强脸色一变,跟着警员一起顶着风向那边跑去,龚奇伟也艰难地走了过去。
    在现场又找到了两具尸体,从尸体的穿着来看两人都是警察,龚奇伟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新港区公安分局局长苏荣添。
    赵国强的眼圈红了,他咬了咬嘴唇,大吼道:“先管活人,把伤员先转移到安全地点!”
    狂风暴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无穷无尽的黑暗更加重了人们心中的恐惧,现场传来尖叫声,哭号声,龚奇伟的喉头如同被人堵住,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突降一场灾祸给北港。
    整个滨海城区已经沦为一片汪洋,水已经齐腰深,张扬拉着乔梦媛艰难的在水中行走,他们已经分辨不出方向,空中的冰雹刚刚停歇,暴雨又来了,周围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们,突然而来的天灾让滨海的老百姓惊慌失措,张扬和乔梦媛走过去帮着人们来到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
    位于他们右前方的一个小土丘暂时成为了人们的安身之地,张扬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失去了讯号,乔梦媛的也是一样,看来信号塔可能受到了损坏。
    地面上的水位在不断升高,远处有灯光闪烁,三艘救生艇正在往这边行进,张扬抹去脸上的雨水,看清其中一艘救生艇上坐着的正是公安局长程焱东,张扬大声道:“焱东!”他中气十足,穿透风声雨声远远传了出去。
    程焱东听到张扬的声音,向这边看来,依稀看到张扬的身影正站在土丘上,他欣喜非常,赶紧将救生艇靠了过来,没等船只靠岸,惊慌失措的人们呼啦一下就把那艘救生艇围住了,根本不听他们的指挥,一个个拼命往上爬。
    程焱东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这艘船不能上,我们是前往福隆港执行任务的,后续救援队伍马上就会过来。”
    可是老百姓们根本不管这么多,眼看着雨下个没完没了,风越来越大,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惶恐万分,都想尽早离开这里。
    另外两艘救生艇看到这种那个状况,暂时不敢靠拢过来。
    程焱东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张扬向程焱东道:“能转移多少是多少吧,先把妇女儿童给带到安全地点。”
    程焱东悄悄把张扬拉到一边,低声道:“张书记,我们受到福隆港那边的求救讯号,元和集团的办公总部被淹,有十几名日本人被困,形势非常危急。”
    张大官人一听有些不高兴了:“日本人是人,咱们的老百姓就不是人?”
    程焱东道:“不是这个意思,马上就会有船只过来,这边的水位上涨不会过快,福隆港那边就难说了,刚巧他们的办公地点地势有点低洼,刚才海水已经将两层楼都漫过去了,如果去晚了,可能要死人的,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张扬点了点头,他回到乔梦媛身边,将发生的事情向乔梦媛说了一下,乔梦媛道:“程焱东说得对,如果真的有日本人死了,恐怕首先要追究的就是你的责任。”
    张扬道:“这样,我跟焱东去那边救人,你在这里帮忙维护秩序,等到救援人员过来,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乔梦媛点了点头,张扬又和程焱东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艘救生艇,也将跟随前去营救的警察留了下来,帮忙维持现场秩序,这边暂时交给乔梦媛负责,张扬和程焱东两人泅水来到另外两艘救生艇前,两人各自驾驶一辆救生艇向福隆港的方向驶去。
    张扬启动救生艇离开的刹那,转身看了看水中的土丘,看到乔梦媛站在那里,一双美眸荡漾着清澈的泪水,她试图向张扬露出一个微笑,却终于还是流下泪来,圈起双手放在嘴唇前,用尽全力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张大官人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切入前进模式,救生艇开足马力向福隆港的方向驶去,船尾在黑色的水面上拖出一条雪白的水线。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上)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项诚被这些事情搞得心情极度低落,接连开了四个会议,已经是夜晚九点半了,他还没有吃饭,秘书给他送来一碗鸡蛋面,项诚摆了摆手,虽然独自很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去吃饭,他背着双手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雨声宛如一把把的尖刀剜割在他的身上,项诚开始埋怨起上天,为什么要在自己即将退休的时候留给自己这场考验?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项诚拿起电话,听到电话中低沉的声音,他的背脊不由自主挺直了,项诚道:“我现在很忙!”
    对方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很忙,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项诚咬了咬嘴唇:“你有什么事情让我做?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了,我也没有任何心情。”
    “有人在做局,这是一个局,这场暴风雨,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契机,可以将很多发生过的事情抹得干干净净,同样,也可以除掉很多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或者是……人!”
    项诚颤抖了一下,此时一个炸雷在他的窗外响起。
    项诚站起身,看了看四周:“你是说……”
    “我们应该感谢这场风暴,风雨过后,可以很多事情洗刷一新。”
    “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做得只是部署,将需要的人放在需要的地方去。
    项诚感到自己的手足冰冷,放下电话,他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来到窗前,关上了窗,心头宛如压了一块千钧巨石,说不出的沉重和压抑,项诚张大了嘴巴,仿佛一条濒死的鱼,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到现实中来,望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洗刷一新……洗的掉吗?”
    因为接到市里的通知,福隆港的工人早在这场海啸来临之前就已经撤离,除了少数的值守人员外,这座正值拆迁改建的港口几乎沦为一座空港。
    经历了一轮海啸的暴虐冲击,这座陈旧的港口越发显得破烂不堪,眼前的福隆港已经面目全非,张扬和程焱东操纵快艇并行,他们寻找着港口的灯塔,想以此来辨明方向。
    还好港口的灯塔并没有在海啸中坍塌,宛如一棵参天白杨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张扬指了指灯塔,向程焱东道:“他们的办公区在灯塔西北方。”
    程焱东点了点头,变更航向,朝着灯塔的西北方向行进。
    前方水道突然变得狭窄,却是没有完全拆除的2号仓库和4号仓库,残存的建筑大半都浸泡在水中,两人放缓了速度,从两座仓库之间的水道经过。
    这会儿雨似乎小了一些,风却比刚才更加剧烈了,在水面上掀起不小的波浪,空中弥漫着迷蒙的水汽,加上深夜的缘故,可见度很低,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港口已经断电,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程焱东在前方行进,他忽然留意到自己的右前方有灯光在闪烁,他向张扬大声道:“看!”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依稀分辨出灯火闪烁的地方正是元和集团租用的办公楼,那座小楼一共五层,房顶是红色尖顶,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辨认。
    昔日环绕在小楼周围的围墙早已被淹没,周围的几座低矮建筑也已经没入水下,所以那栋小楼显得孤零零的,灯光就是从小楼内投射出来的。
    张扬道:“里面有多少日本人?”
    程焱东道:“我们来之前确认过,说是十二个!”
    张扬点了点头,十二个人他们两艘快艇应该可以带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小楼外,先是围绕小楼转了一圈,寻找可以进入的缺口,因为出口已经被淹,救生艇显然无法进入建筑内部,两人将船体靠在一起,张扬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游进去看看情况!”
    程焱东道:“你要小心!”
    张扬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他从一扇打开的窗口游入了建筑内部,刚才灯光闪烁的地方应该是在五层,虽然小楼并不大,可是被水淹没大部分之后,里面到处漂浮的都是家具和垃圾,张扬好不容易才找到主通道,沿着主通道游到楼梯处,从水中爬了上去,找出防水手电,向上走去。
    程焱东望着头顶不断闪烁的灯光,大声道:“里面有人吗?”
    灯光闪烁的节奏似乎改变了。
    程焱东道:“我们已经有人进去了,你们听到没有?听到的话,就暂时关闭灯光,然后连闪三下。”
    灯光果然熄灭了。
    程焱东昂起头,等待着对方闪烁灯光,却发现一个红色的小点移动到自己的胸膛上,程焱东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大吼道:“危险!”在呼喊的同时,他舍弃救生艇向水中跳去,呯!地一声枪响,程焱东的身体摔落在水中。
    张扬刚刚爬上台阶,他就听到了这声枪响,程焱东的那声危险他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可是枪声过后,张扬马上搞懂了他的意思。
    张扬听到马达的轰鸣声,一艘摩托艇宛如离弦的利剑一般从远处窜了出去,冲破前方的玻璃,出现在小楼外。
    与此同时五层的窗口打开,一名黑衣人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入水中,摩托艇来到他落水的位置,黑衣人从水底迅速上浮,爬上了摩托艇的后座。
    张扬已经来到通往四层的安全出口,看到前方的道路被杂物完全堵塞,他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意识到某种危险的到来,拼命向窗口的位置狂奔而去,在他的身撞开达窗口,向外腾跃的刹那,强烈的爆炸自下而上发生了。张扬甚至看得到红色的火焰,白色的烟尘从水底迅速蹿升起来,他的双臂抓住窗口用力一撑,然后身体宛如利剑一般向外滑翔。
    他的速度已经足够惊人,虽然如此,却仍然比不上爆炸冲击波蔓延的速度。在张扬发力之前,有质无形的护体罡气已经笼罩住他的全身,危急关头,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尽可能保护自己的身体,张大官人的身体在爆炸冲击波的面前宛如一片秋叶,在水中翻腾飞转,根本不由得自己掌控,他甚至可以看到水面上燃烧了起来,照亮了水下的情景,张扬即便是面对有生以来再强大的对手,也没有感到过这样大的压力。
    爆炸冲击的他的头脑一阵眩晕,还好他反应的速度够快,听到枪响之后,他即刻逃离,正是他出色的反应速度和超强的身手,为他的逃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张大官人借着火光的映照向身后回望,那栋小楼已经完全坍塌,淹没在滚滚浓尘之中,自己如果没有及时逃走,恐怕此时也随着小楼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
    张扬想起刚才的枪声,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枪声响起之前,他分明听到程焱东高叫的那声危险。张扬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他闭上双目缓缓浮出水面。
    爆炸之后,那艘摩托艇又折返回来,围绕着水面上残留的火焰,飞速行驶,坐在后方的那名黑衣男子除下头盔,发出阵阵怪叫。
    那人竟然是柳生正道,望着水面上仍未熄灭的火焰,柳生正道的表情充满了狂喜,他大声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要依靠武力,很多时候是需要头脑的!”
    两名日本人同时发出大笑。
    他们的笑声还未停歇,一道黑影从水中蛟龙一般窜起。
    柳生正道昂起头,试图看清这突然从水中现身的不速之客,他在抬头的同时,已经反手从身后抽出东洋刀,身体从摩托艇上腾飞而起,刀锋反挑,势要将来人从中削成两段。
    不问对手,一击必杀。
    柳生正道横下一条心,无论今晚活着的是谁,都要将他杀死,决不能留有任何的活口,出刀之后,他才看清从水中窜出的那个人竟然是张扬。
    柳生正道凝聚毕生功力的一刀劈开了雨雾,刀气将纷飞的冷雨从中分成两半,刀锋未至,刀气已经先行袭向张扬的身体。
    张大官人的目光在虚空中和柳生正道充满杀气的双目相逢,他敏锐地觉察到,柳生正道发挥至巅峰状态的杀气出现了微弱的波动,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波动,但是在张扬这种级数的高手面前已经是天大的破绽,他看到了柳生正道的恐惧,之前的交手经历已经挫败了柳生正道的信心,在张扬的面前,他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他原本以为必杀的一刀,可是看到张扬的时候,连他自己对这一刀能否奏效也产生了怀疑。
    刀锋寒冷,夜雨凄迷,刀锋卷起的大片光华下,张大官人似乎显得黯淡无光,但是他只用了一拳,这一拳径直击打在对方的刀锋之上。
    以血肉之体去硬抗削铁如泥的长刀,在任何人的面前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然而发生在张扬的身上,就发生了神奇的逆转。
    刀拳相逢的刹那,发出波地一声闷响。
    柳生正道的目光变得越发惊恐和震骇,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刀锋根本没有接触到张扬的肌肤,他砍在了虚空之中,砍在了空气之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中)   
    刀身从中裂开一条细缝,此时空中一道闪电劈过,电光透过微小的细缝投射出来,加快了刀身崩裂的速度,坚韧锋利的长刀在和张扬拳头的撞击下寸寸断裂,柳生正道的内心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上次张扬在和他的交手中显然没有倾尽全力。
    张扬一拳击碎了柳生正道手中的东洋刀,然后他的拳头击中了柳生正道的胸膛。
    柳生正道也想做出反抗,明明他可以看清张扬出拳的全部过程,明明张扬出拳的速度并不快,可是他却无法躲避开来,眼睁睁看着拳头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张大官人恨极了柳生正道偷袭的行为,这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力量的爆发点却在他的内脏,虽然柳生正道的肋骨保持完好,但是他的体内犹如有一颗炸弹爆炸,剧痛从他的体内传来,柳生正道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部撕裂开来,先是他的心肺,再是他的经脉,最后传达到他周身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柳生正道的双目完全被血色染红,他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一头栽入水中。在他的身体落入水中之前,他拧动一个竹筒状的东西,一道红色的烟火嗖!地一声射向天空。
    驾驶摩托艇的日本人看到张扬只用了一招就将柳生正道击杀,慌忙掏出手枪,瞄准了张扬,准备射击。
    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抓住那日本人的足踝,将他一下就拉落水中。却是程焱东及时出现在附近,程焱东紧紧扼住那日本人的咽喉,直到他不能呼吸,手足停止抽搐方才放开了他的身体,张扬爬到了摩托艇上,然后将同样浑身湿透的程焱东拉了上去。
    程焱东的右胸仍有血水渗出,刚才他被一枪击中,幸好没有射中他的要害,可以说这次是侥幸捡来了一条性命。
    张扬看到程焱东逃过一劫,也是大喜过望,慌忙帮助他封穴止血,关切道:“怎样?”
    程焱东坚持笑了笑道:“没事!就像蚊子叮了一口。”
    张扬点了点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大官人所说的后福并没有来到,却听到远方传来摩托艇的声音,他举目望去,却见远方有七道雪白的水线向他们所处的位置高速靠近。
    程焱东惊声道:“他们的援军来了。”
    张大官人冷冷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今儿我要让这帮日本鬼子有来无回。”他向程焱东道:“你先走,我留在这里干掉他们。”
    程焱东道:“可是……”
    张扬道:“没什么可是,你留下只会让我分心。”他说完就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程焱东咬了咬嘴唇,他知道张扬的身手超人一等,眼前的情况下自己的确不适合留下,就算勉强留下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反而会拖累张扬。他对张扬拥有强大的信心,认为这世上没有张扬办不成的事情。
    他坐上驾驶席,启动摩托艇,市区的方向全速行进,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搬来救兵,方才能够控制住这里的局面。
    七艘摩托艇在水面上呈人字形行进,中间一艘摩托艇最为突前,每艘摩托艇上都坐有两人,一人负责驾驶,另外一人负责射击,他们远远就看到了那艘逃离的摩托艇,将程焱东视为目标,全速追逐。
    第一艘摩托艇经过刚才激战的地方,早已埋伏在水中的张大官人从水下跃起,手中的一根钢管狠狠砸在驾驶者的面门上,一棍驾驶者仰身倒了下去,带着后座上的同伴一起倒了下去。
    张大官人第一时间抢过了摩托艇,拧动油门一个转向,朝着左前方狭窄的水道冲了进去。
    后方的六艘摩托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这群人的手中全都配备了微型冲锋枪,瞄准前方的张扬进行射击。
    此时的风雨很大,瞄准目标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在波涛荡漾的水面之上,张大官人成功躲过子弹冲入狭窄的水道之中。
    他驾驶摩托艇撞开2号仓库的窗户驶入仓库内部,刚刚冲进去,就有一排子弹射在他的身后。
    张大官人咬牙切齿:“妈滴个八字,今儿要把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一网打尽。”
    三艘摩托艇从张扬刚才进入仓库的入口鱼贯而入。
    张扬却从另外一侧的出口冲出,六艘摩托艇对张扬形成包抄之势,张扬利用建筑物和潮水形成的曲折水道和对方周旋着。
    刚刚离开仓库,就有一艘摩托艇从右侧包抄而来,枪手射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
    张大官人压低身体,子弹贴着他的头顶嗖嗖飞出,张扬在低身的同时已经改变了摩托艇的方向,朝着对方高速冲去。
    对方正在更换弹夹,看到张扬驾驶摩托艇突然就到身边,驾驶者吓得慌忙改变方向,在距离对方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张扬用力一提方向,摩托艇脱离水面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腾跃动作。大官人在空中单手掌握方向,右手中的钢管狠狠砸在下方枪手的脑袋上。
    那枪手刚刚换完弹夹,正准备重新发射,这下被砸得脑浆迸裂,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摩托艇从空中落在水面之上,激起大片的水花,张扬一个原地甩尾,再次冲入仓库内。
    三艘摩托艇改变方向,子弹交织成火力网向张扬覆盖而来,张扬弃艇进入水下,子弹接连射中摩托艇,摩托艇油箱被击中起火,蓬地一声爆炸开来。对方仍然没有停止射击的打算,子弹从上方射入水下,在水下交织出一道道奇妙的光束。
    张大官人已经利用建筑物的墙壁很好的隐藏了身体。
    一轮射击过后,张扬潜行而上,手中钢管捅入摩托艇的发动机舱内,对方感到艇身震动,一根钢管竟然贯穿船体透出来,摩托艇受损严重,顿时熄火。
    那两人惊声道:“他还在下面!”
    几人举起冲锋枪瞄准水下继续射击,张大官人又已经逃到安全地带,他修炼大乘诀,就算在这水下呆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当世之上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拥有他这样的本事。
    上方有两人跃入了水下,两人都带着面罩,头顶带着头灯,利用光束照亮昏暗的水下,试图寻找张扬的位置。
    张大官人的身影在墙边闪现,两人举起手中枪连续扣动扳机。
    张大官人已经在他们完成射击之前,躲到了墙壁的另外一侧。
    两人在水下相互做了个手势,分别从左右向围墙后包抄。
    等他们同时出现在围墙后,却发现后方根本没有人,张大官人宛如鬼魅般出现在右侧一人的身后,伸手蒙住那人的口鼻,干脆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从他的手里夺去了微型冲锋枪。
    人在水中的思维和动作一样会变得迟缓,另外一名日本人在同伴被杀之后方才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他慌忙调转枪口想要对张扬射击。可惜他的出手根本没办法和张扬相提并论,张大官人已经率先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弹射中了他的胸口,鲜血在水底弥散开来,就像一团渐渐蔓延开的黑雾。
    张扬游了过去,从他的手中夺下手枪。
    尸体缓缓向上浮起。
    仍然停留在仓库内的四名日本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水面上的变化,当他们看到浮上来的一具尸体,齐齐将枪口对准。几乎立刻他们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人,没多久第二具尸体又浮了上来。四名日本人彼此对望着,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几乎在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加大油门正准备离开仓库内的这片水域。一具尸体忽然被推开,张大官人从水中现身,双手各举一把微型冲锋枪,瞄准了对方连续扫射,四名日本人甚至没有来及做出回击的动作,就已经被他射杀当场。
    张扬从水中爬了上去,将仍然趴在摩托艇上的一具尸体推落水中,拧动油门,向仓库外缓缓行去。
    “新港的情况怎么样?”项诚拨通了龚奇伟的电话。
    龚奇伟大声道:“港口损毁严重,多数码头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现场风很大,雨似乎小了一点……希望接下来的天气不会进一步恶化……”龚奇伟说话的时候,天空中又响起一连串的炸雷。
    项诚道:“奇伟,把现场交给国强,你去海员俱乐部那边,那里形势非常的混乱,需要有人去指挥……”
    龚奇伟道:“项书记,这边的情况很恶劣,有近千名老百姓还没有来得及转移。”
    项诚道:“奇伟,北港很多地方的形势都很严峻,我们的人手有些不足,你先去解决那边的问题再说。”
    龚奇伟答应了一声,他挂上电话,找到正在第一线指挥的赵国强,附在他耳边把自己要离去的事情说了。
    赵国强大声道:“海员俱乐部那边地势较高,应该没什么问题。”
    龚奇伟道:“项书记说那边的情况非常混乱,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看看。”
    赵国强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越野车:“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下)   
    龚奇伟刚刚上车,雨似乎又变大了,风刮得车体有些摇晃,司机小心翼翼地前进,不过让他们欣慰的是,约接近海员俱乐部,车轮吃水越浅,看来这里的受灾情况并不严重。
    来到海员俱乐部大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前的道路积水很浅,龚奇伟不由得有些诧异,刚才项诚告诉自己这里情况紧急,受灾较重,可是现场情况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严重。
    更让龚奇伟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示意司机从大门进入,整个院子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司机也觉得奇怪了,他向龚奇伟道:“龚副书记,好像人全都转移完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龚奇伟皱了皱眉头,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拨通项诚的号码,却发现手机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讯号,显然附近的信号塔出了故障,这里的信号根本拨打不出去。
    司机道:“龚副市长,咱们走吧?”
    龚奇伟点了点头。
    司机正准备调头的时候,听到前方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一辆载重货车缓缓启动,强烈的远光灯束照射向他们,司机被照得睁不开眼睛,怒道:“什么人?”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愤愤然要找对方理论。
    可就在这时候,那辆载重货车突然启动。
    龚奇伟坐在后座上,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那辆载重货车毫不犹豫地撞击在司机的身体上,然后从他的肉体上碾压过去。
    龚奇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想要推开车门,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载重货车全速撞击在越野车上,将越野车的前头撞击的瘪了进去,然后迅速倒车,继续又撞击在车体之上。
    龚奇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车厢门板上,然后又被弹回自己的座椅,没等他的身体稳定下来,第二次撞击又已经到来,接连不断的撞击将越野车一直撞出了海员俱乐部的大门,撞到了道路的边缘,撞开了护栏,然后,已经完全变形的越野车倒着从护栏的缺口落了下去,从近三米高的高度摔落在河床内。
    龚奇伟满身都是鲜血,他看到了上方天窗的玻璃已经完全裂开,看到了河水正从天窗的边缘缓缓渗入,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试图推开那扇玻璃,他的身体却被牢牢地卡在座位上,河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冷冷望着小河中的那辆车,看着垂死挣扎的龚奇伟,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小河的水位在不断上涨,淹没了龚奇伟的身体,他甚至闻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甚至感受得到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眼前出现了妻子和女儿的俏脸,龚奇伟的目光湿润了,他的泪水一点点从眼眶中滑落,不是恐惧,而是遗憾,他没有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见到自己的妻女,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龚奇伟的手指颤抖着,他忽然看到了插在椅背置物袋中的一只圆珠笔,龚奇伟用尽所有的力量拽出了那支笔,然后颤抖着在车顶上写下一行字,项诚……诱我……,写完这四个字,水已经完全将他的口鼻淹没。
    岸上的人看到那具身体在车厢内不断挣扎抽搐,直到彻底不动,他这才点了点头,回到货车的驾驶舱,启动货车,驶向深远的夜色。
    从电话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项诚的内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相反,他的眼圈却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疚感笼罩了他的内心,放下电话,他的手有些机械地捶打着桌面,泪水慢慢地流淌。
    宫还山在此时敲响了项诚的房门,项诚擦干了眼泪,声音嘶哑道:“进来!”
    宫还山走入他的房间内,看到项诚的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项书记,你这是……”
    项诚道:“北港何其无辜,百姓何其无辜,为什么要遭受这场劫难……”
    宫还山有些感动地抿了抿双唇道:“项书记,天有不测风云,自然灾害是我们无法估计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力去减少损失,您也不必太难过。”
    项诚道:“你过来是为了告诉我什么事情?”项诚甚至懒得问好事还是坏事,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好消息。
    宫还山道:“项书记,除了北港之外,几个市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灾害,其中以滨海的情况最为严重,目前和张扬失去了联络,那边都是许双奇在负责指挥。”
    项诚没来由发起火来:“都什么时候了,他去了哪里?啊?这种时候,他身为市委书记不应该出现在抗灾的第一线吗?”说完这句话,项诚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还山,走……咱们去现场看看……”项诚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宫还山慌忙上前搀扶起他的手臂,关切道:“项书记,您怎么了?”
    项诚摆了摆手,用手捏了捏眉间的肌肤,低声道:“我没事,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马上让人给您做点饭送来。”
    项诚道:“你不要管我,你现在的任务是去救灾,而不是在这里陪我聊天,你走,你赶紧走!”
    宫还山点了点头,他有些同情地看着项诚,宫还山看到的不仅仅是这场灾难的本身,他想到的还有这场灾难之后可能引起的政治变动,虽然是天灾,虽然他们已经做出了方方面面的预防措施,可是这次的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都无法估量,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死亡人数已经接近百人,单单是这样的数字,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了,事后必须要有人承担后果的。
    宫还山刚刚离开项诚的办公室,就看到宣传部长黄步成匆匆走了过来,宫还山迎了上去:“老黄,这么急?”黄步成今晚亲自负责北港全境的新闻报道,及时将灾情信息通报给全市各个部门,他指了指书记办公室道:“项书记在吗?”
    宫还山道:“在,不过他心情很差。”
    黄步成道:“出事了!”
    宫还山道:“什么意思?”
    黄步成道:“奇伟同志不知去了哪里,突然失去了联络。”
    宫还山道:“今晚的恶劣天气损毁了很多的通讯设备,北港的很多地方都无法接通移动讯号,你也不用太紧张。”
    黄步成道:“目前掌握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了,新港受到严重损毁,沿岸建筑大都损毁严重,海水漫过防波堤,财产损失无法估计。”
    宫还山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低声道:“这件事回头再告诉项书记,让他先休息一下。”宫还山认为,就算将这些事告诉项城,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项城也无力回天,目前只能将一切寄希望于上天,希望降临的灾难到此为止,灾情不要继续加剧了。
    此时的东江也在下雨,身在东江的很多北港人都在牵挂着这边灾情,袁孝工彻夜难眠,他往家里拨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始终无法接通,袁孝工决定,明天必须要回去一趟,他的家人都在北港,这场天灾不知会给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
    就在袁孝工坐立不安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袁孝工冲过去拿起电话:“喂!”
    电话中传来老四袁孝商的声音:“大哥!”
    袁孝工听到他的声音打心底松了口气:“孝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们,刚才我一直都在关注新闻,北港遭遇极恶天气,城区大半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我给你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袁孝商道:“大哥,你不用担心,这边台风引发了一轮海啸,情况没有想像中的恶劣,主要波及到了沿海地区,城内的很多通讯线路都被损坏了,所以手机信号在很多地方出现了盲区,我刚才都在忙着酒店的事情,这不,刚刚才安排好事情,这就给您打电话了,为的就是害怕您担心。”
    袁孝工道:“老三怎么样?”
    袁孝商道:“他们一家都去草原旅游了,走得正是时候,刚好躲过了这场天灾。”
    袁孝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
    袁孝商笑道:“大哥,您放心吧,我懂得照顾自己。”
    两兄弟聊了两句,袁孝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电话,自从来到东江之后,他整个人就闲了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这次调职是明升实降,应该是上头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是又暂时找不到自己什么证据。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一扇窗户忽然被风吹开,袁孝工赶紧起身去关窗户,来到窗前,他的手刚刚摸到窗扇,忽然看到窗户的玻璃上映照出一个黑色的倒影。
    袁孝工慌忙转过身去,不速之客穿着墨绿色的雨衣,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后将手中雪亮的刮刀狠狠刺入了袁孝工的胸膛……
    这两章,血腥了点,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的,那啥……节奏会尽量紧凑的,月票,还是需要的,就差两张满1500,那位兄弟给我补齐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上)   
    一连串的子弹贴着张扬身体的右侧飞了出去,他操纵摩托艇一个突然变向,拐入仓库的右侧,子弹追逐着他的身影,在仓库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枪眼。
    前方两艘摩托艇向张扬包抄而来,张扬看得真切,两艘摩托艇之间有一条纤细的钢丝,钢丝的两端分别被一人握住,在高速奔行的状况下,很容易忽略正中的那道钢丝,如果自己选择从对方之间冲过,肯定会被拦落水中。
    张大官人怒吼一声,速度瞬间提升到最大,然后牵动方向舵向空中腾跃而起,跃离水面近两米左右,避开了那道意图拦截他的钢索。
    身在半空中,改为单手掌握方向,抽出背负腰间的冲锋枪,瞄准下方的摩托艇居高临下的扫射。
    蓬!地一声巨响,其中一艘摩托艇被子弹击中了油箱,在水面上爆炸开来,形成一颗硕大的火球,另外一艘摩托艇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摩托艇上的两名日本武者被震得身体腾空飞了出去,撞击在右侧的仓库墙壁之上。
    冲锋枪内已经没有子弹,张扬扔掉了冲锋枪,双手握把操纵摩托艇落入水面之上。转身回望,摩托艇爆炸形成的火球,瞬间已经被潮水湮灭。
    一股无形的寒气从上方蔓延而至,张扬抬起头,却见仓库屋脊的顶端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日本忍者,他的整张面孔几乎都被蒙住,流露在外的只有一双鹰隼般的双目,阴冷的光芒直视张扬的面孔,双足立于屋脊的顶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张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对方的气势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对手非同一般。
    白衣忍者一扬手,两颗弹丸弹射向张扬前方的水面,弹丸在落水之前就已经发生了爆炸,绿色的火焰瞬间封锁住了张扬前进的道路。
    张扬想要改变方向,白色忍着接连投射弹丸,将张扬包围在绿色的火焰之中。
    张扬点了点头,身体腾跃而起,右手在仓库的墙壁上轻轻以拍,连续重复了几下,身体已经接近仓库的屋脊。
    白衣忍者反手抽出背后的东洋刀,双手高举,东洋刀擎过头顶,全力一劈,刀锋向仍然身在空中的张扬劈斩而去。他站在高处,双脚立在实地之上,居高临下,以静制动,张扬身在虚空之中,双脚无立锥之地,两者相比,境遇之优劣一天一地。
    张大官人在对方出刀之时,身体已经向右旋转,紧贴着仓库的墙壁平移出两米左右,这两米已经完全逃过了对方的刀锋所及。
    东洋刀周身包裹着一层绿色的火焰,一刀劈出,刀气竟然在仓库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接近三米的刀痕。
    张扬抓住对方出刀之后刀势去尽的时机,身体再度腾空跃起,这次的飞升竟然超过了对方的头顶。
    白衣忍者手中刀一个反切,然后双足在屋脊上急速滑行,后退出十米有余。刀锋过处,一道绿色火焰脱离刀身飞出,向张扬的身体包裹而去。
    张大官人一掌拍出,掌风和绿色火焰先行撞击在一起,波!地一声闷响,绿色火焰被分裂成数十朵小火苗,落在屋脊之上仍然燃烧不熄。
    张扬的双脚成功落在了屋脊之上,望着足下燃烧的绿色火焰,张扬点了点头道:“刀法不怎么样,虚张声势的玩意儿倒是不少,这火焰有毒吧?”
    白衣忍者在距离张扬十米外的地方站着,刀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宛如一泓秋水般在他的手中荡漾。
    张扬皱了皱眉头,随着绿色火焰的燃尽,还可以闻到空气中有些腥臭的味道,屋脊上火焰燃尽的地方出现了不少被腐蚀后的斑块,这白衣忍者显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如果普通人就算不被他的这种绿色毒焰暗算,也要伤在这种古怪的气体下。
    张大官人的大乘决早已修炼到了相当的境界,自然不会怕这种味道。
    白衣忍者将刀横握,然后向前跨出了一大步,连续挥舞了两下东洋刀,大踏步向张扬冲去,刀锋向前直刺,人刀合二为一,形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东洋刀。
    张扬冷哼一声,右脚一顿,内力沿着仓库的屋脊传了过去,脚下的屋脊龟裂开来,迅速向前方蔓延。
    白衣忍者方才冲过一半的距离,脚下的屋顶就已经断裂开来,露出一个洞口,他一脚踏空,手中刀改变方向在前方屋脊上刺落,刀身在屋脊和身体的共同压力下弯曲如弓,在刀锋重新弹直的时候,他的身体利用这反弹之力,倒飞出去,回到了刚才启动的原点。
    张扬根本没有出手就已经击退了他的这次进攻。
    白衣忍者将东洋刀反插入身后的刀鞘之中,然后张开双手,数十只铁蒺藜呼啸着向张扬射去。或高飞,或低舞,或直行或曲折,从四面八方将张扬可能逃避的去路封锁。
    张大官人不屑一笑,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在暗夜之中格外夺目,他脚下一顿,仓库屋顶的瓦片从地上升腾而起。现场响起一片叮叮咚咚的声音,铁蒺藜尽数被瓦片挡住。
    白衣忍者身上的暗器层出不穷,铁蒺藜刚刚被挡住,他又接连扔出绿色燃烧弹。
    张扬怒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手里抓住一张瓦片,掷飞盘一样扔了出去。啪!地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在那白衣忍者的面门之上,这次的出手深得稳准狠的要诀,砸得那白衣忍者满脸开花,原本蒙在脸上的那块白布瞬间被鼻血染红。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见红了?再来!”又是一张大瓦片飞了过去。
    白衣忍者慌忙抽出东洋刀去劈斩瓦片,可是那边张大官人又扔出了一张,后面的一张瓦片无论力量速度都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那块,两张瓦片没有来到白衣忍者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先行相撞,蓬!地一声撞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瓦砾宛如漫天花雨一般向白衣忍者笼罩而去,这白衣忍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张大官人的全力一击。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千万颗子弹洞穿,他惨叫一声,手中东洋刀拄在地面上,浑身都是血洞,如果不是依靠东洋刀的支撑,他早已倒了下去。
    张大官人道:“玩暗器,我们中国人才是祖宗!”
    白衣忍者颤抖着向前走出一步,扬起手中东洋刀,似乎想发起最后一次攻击,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从仓库屋顶叽里咕噜滚落下去。
    张大官人吁了口气,叹道:“麻痹的,这帮龟孙子咋就那么不自量力……”
    话没说完一道霹雳撕裂了黑色的天幕,紧接着一声闷雷在身边响起,震得张大官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远方传来宛如野兽嘶吼般的风声。
    风声中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张大官人倾耳听去,那声音在夜风中断断续续,被风声雨声打得支离破碎,不过他仍然辨认出那是乔梦媛的声音:“张扬……你在哪里?张扬!”
    张扬没有听错,来得正是乔梦媛,张扬走后,她一直留在土丘高地帮忙维持秩序,刚才程焱东受伤返回,乔梦媛方才知道他们遇袭的事情,现场警员忍受不住,程焱东联系救兵的时候,乔梦媛偷偷开了一辆快艇过来,她在这片水域已经搜索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看到张扬的身影,风雨越来越大,波浪比起刚才似乎又大了许多,快艇在水中不停颠簸着,乔梦媛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素来坚强的她此时也不禁哭了起来:“张扬!张扬……你不要丢下我……”快艇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乔梦媛拿起手灯照射下去,却看到一张惨白的死人面孔,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
    “梦媛!”乔梦媛抬起头,她看到了仓库顶端的光芒,她看到了风雨中虽然模糊,但是仍然坚强屹立的身影,乔梦媛捂着嘴唇哭了起来,泪水肆意奔流,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幸福的。
    张扬从仓库的顶端飞掠而下,足尖在浮尸上轻轻一点,来到快艇中,来到乔梦媛的面前,两人在风雨中对望着,忽然同时冲了上去,紧紧拥抱住对方,他们的身体早已被风雨湿透,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是无比火热的,张扬找寻着乔梦媛的嘴唇,乔梦媛前所未有的主动逢迎上去,亲吻着张扬的嘴唇,主动奉上香舌。
    接二连三的霹雳声让沉浸在幸福中的这对情侣清醒过来,张扬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宛如金蛇乱舞,时而亮如白昼,时而又沉寂入无尽的黑暗。
    乔梦媛有些惶恐道:“会不会还有台风?”
    张扬摇了摇头,眉宇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忧郁,他低声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乔梦媛将快艇交给他,此时闪电和雷声突然停歇了,风雨也变小了,整个世界突然就寂静了下来,静得让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张扬的心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中)   
    自从这场风暴开始,项诚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办公室,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项诚似乎已经麻木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抽离了躯壳,虽然他的生命仍在,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桌上的电话响了好久,项诚却没有去拿起它的欲望,除了坏消息,还能有什么?项诚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抽了一口烟,试图将自己的精神一点点找回来。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笃笃敲响了,项诚有些不耐烦地吼叫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搅我,我什么人都不想见,我什么人都不想见!”
    秘书听到了项诚的吼声,但是他仍然顶着压力走了进来,一脸惶恐地望着项诚道:“项书记,刚刚接到最新的天气通报,宙斯风暴正在接近北港,沿海三公里以内的范围可能都会被淹没,还有……刚才发生了地震……根据地震局的通报,今晚还可能再次发生地震,频繁的地震或许会引起大规模的海啸……”
    项诚眯起双目:“那又怎样?”
    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项诚:“什么?”
    “那又能怎样?你可以阻止吗?你以为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秘书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方才低声道:“项书记,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撤离办公楼,这里距离海岸线很近,也不安全,所以……”
    项诚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留下!”
    “项书记……”
    “出去!”项诚怒吼道。
    房门从外面关上之后,项诚愤怒的目光迅速变得黯淡下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意义,他开始反思,开始回忆。他想不起自己从何时开始走上了这条道路,只知道自从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低沉的金属摩擦声由远而近,宛如远古凶兽的咆哮,张扬闭上双目,他听到沉闷而持续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震颤来自于海洋深处,张扬霍然睁开双目,他启动了快艇,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前方的灯塔,乔梦媛睁大了美眸,望着远方的海面,她看到一条白色的水线正在迅速向他们接近,巨浪,足有十层楼高的巨浪,大浪袭来的低频声让整个天地为之战栗。
    快艇接近了灯塔,张扬搂住乔梦媛的纤腰,全力腾跃出去,抓住了灯塔外部的铁梯,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爬。
    几乎在同时滔天巨浪已经扑到了他的身边,快艇向一片枯叶般被卷起,然后高高抛扬到了半空中,随即袭来的一波巨浪将快艇拍击得四分五裂。
    张大官人刚才已经判断出又一轮巨浪袭来,就算快艇全速前进也无法躲开巨浪的袭击,生死关头,张扬选择了这座灯塔,既然灯塔可以在刚才的巨浪冲击中幸存下来,或许它的身躯可以抗住第二波巨浪的考验。
    事实证明张扬的判断是正确的,灯塔坚实的结构再次承受住了海浪的冲击。
    张扬带着乔梦媛攀爬上去,踹开灯塔的窗口,先将乔梦媛托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爬到了灯塔内。
    灯塔在海浪中不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倒掉。
    张扬和乔梦媛拾级而上,来到灯塔的最顶端,塔内的长明灯仍然亮着,灯光带给他们些许的温暖。
    张扬走向窗前,瞭望者外面的情景,整个福隆港的仓储区都已经被潮水淹没,他们所在的灯塔似乎成为潮水中的一个浮标,大半已经没入了水中,随着这一轮巨浪的到来,风雨再度降临,闪电和雷声蹂躏着这片已经饱受创伤的土地。
    乔梦媛来到张扬身边看着外面的情景,咬了咬嘴唇,张扬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乔梦媛将身躯主动偎依在他的怀中,张扬轻吻她的耳垂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乔梦媛点了点头,却听张扬又道:“就算是死,还有我跟你作伴。”
    乔梦媛抬起头望着张扬温暖的笑脸,忽然发现他的目光中缺少了昔日的那种自信,乔梦媛轻声道:“你也没有把握我们能够活到明天?”
    地面震动了一下,两人立足不稳摔倒在墙上,张扬用身体护住乔梦媛,避免她被摔伤。
    灯塔上的长明灯剧烈摇晃了起来,这绝非是海浪的冲击而引起的震动,是地震,灯光闪烁了两下,终于熄灭,灯塔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飓风卷起暴雨,敲打着灯塔的窗口,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拍打着灯塔的身躯。
    乔梦媛的娇躯在张扬的怀中瑟瑟发抖。
    张扬紧紧拥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柔声道:“别怕,其实我的命一直都很好。”
    乔梦媛摇了摇头,小声道:“可是我的命一直都很不好,我担心会拖累你。”
    张扬微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
    乔梦媛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张扬笑道:“不会,我还没活够,我还没有享受跟你谈情说爱的好日子,这样死我不甘心。”
    乔梦媛道:“如果真的这样死了,我会很满足,至少有你在我的身边!”
    一道闪电劈打在灯塔的顶端,雷声随后而至,震得整座灯塔再度摇晃起来。
    张扬拥抱着乔梦媛,轻声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这次去东江,周省长给我介绍对象,知道他给我介绍的是谁吗?”张扬故意提起这件事,目的是引开乔梦媛的注意力,减轻她心中的恐惧。
    乔梦媛道:“谁?”其实她心中已经猜到了。
    张扬笑道:“是你啊!”
    乔梦媛道:“我怎么不知道?”
    张扬道:“你爸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说回来,你对我怎么看?如果咱们能够逃过一死,你愿不愿意做我老婆?”
    乔梦媛道:“你好贪心,你已经有了嫣然,为什么还要想着别人?”
    张大官人道:“我对感情的态度从来都是跟吃饭似的,这辈子总不能始终吃一样东西吧,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不要脸!”乔梦媛小声骂道,其实这厮的脾性她早已心知肚明。
    又一轮巨浪拍击在灯塔之上,乔梦媛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害怕,她将娇躯紧紧贴在张扬的怀中,小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始终爱着嫣然多一些,张扬,我承认我喜欢你……”乔梦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期盼今晚就是世界终结,如果那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张扬道:“梦媛,我真的很贪心,我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可我对每一个都是认真的,你信不信我?”
    乔梦媛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无论你心里装着多少人,我却是已经被你害了,这辈子除了你,心中再也不会去想别人。”
    张大官人道:“我知道,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其实……”
    乔梦媛掩住他的嘴唇道:“不要说了,我不在乎,哪怕是你心中有再多人,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已经足够了。”
    张大官人内心激动地难以形容,他低声道:“其实我……我是从大隋朝过来的,我根本就不是现代人。”
    乔梦媛道:“这种时候你还说这种鬼话,想逗我开心吗?”
    灯塔剧烈震动了一下,塔身开始倾斜,两人的身体向一旁滑动,还好倾斜到一定的角度没有继续歪倒,张扬牵着乔梦媛的手,两人来到窗前,看到外面巨浪滔天,狂风暴雨大作,宛如末日来临一般。
    “我们会死吗?”这已经是乔梦媛第二次询问他这个问题了。
    张扬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们不会死,我们一定不会死,我们还要活下去,创造一群新生命。”
    黑暗中,乔梦媛感觉到这厮的大手解开了自己湿透的衣裙,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肌肤,乔梦媛咬了咬樱唇,颤抖的手落在张扬坚实的胸膛上,虚弱无力的做出试图推开他的动作。
    张大官人握住她的皓腕,低声道:“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乔梦媛望着张扬在黑暗中闪烁的双目,娇躯却在瞬间软化,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勾住张扬的腰背。
    张扬亲吻着她的柔唇,颈部,胸膛,在他的亲吻下,乔梦媛的呼吸变得急促。
    一道闪电从窗口划过,照亮了两人青春美好的身躯,乔梦媛含羞用手臂挡住自己的俏脸,随即她感觉到张扬灼热的身体贴近了自己,一阵从未经历的痛楚在雷声中到来。
    乔梦媛咬住樱唇,鼻息中发出一声嘤咛。
    张扬感受到来自于乔梦媛身体深处的湿润和温暖,轻吻着她的柔唇,等她的娇躯完全放松,彻底接纳了自己,这才轻轻动作了一下,附在她的耳旁小声道:“就算世界终结,我也死而无憾!”
    “骗子!你就是个骗情骗色的大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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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下)   
    人在预感到死亡即将来临之时,往往会说一些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话,也会做平时不敢去做的事情。换成平时,矜持的乔梦媛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张扬,即使她很爱他,可是她的性情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张大官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自己过去那档子事儿给供出来,当然他虽然说了,乔梦媛也没相信,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玄奇,这世上没几个人会相信。
    灯塔和海平面的夹角几乎达到了六十度,但是仍然倔强不屈地屹立在海面之上,任凭逢风浪吹打,依然用它坚固的身躯护卫着这对情意绵绵的爱侣。
    对他们来说,这是终生难忘的经历,生死关头的缠绵如此的惊心动魄,却又如此的难以忘怀,对乔梦媛而言是有生以来全新的一次经历,对张大官人而言,这次充满了异样的刺激。不过他们都从彼此的慰藉中找到了安全感,忘却了外面暴风骤雨的存在。
    天光从小窗中透射进来,照亮灯塔内的情景,照亮乔梦媛美得让人心动的玲珑玉体,张大官人轻轻抚摸着,对这件造物主的神作依然有些爱不释手。
    乔梦媛红着俏脸,从他身边挪开,蜷曲着娇躯,抓起衣服护住身体,小声道:“天亮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他也穿上衣服,沿着倾斜的地面走向窗口,看到外面已经渐渐放亮,潮水比起昨晚似乎有些消褪。转过身去,却见乔梦媛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用捡到的毛巾,小心地擦去地上的血迹。
    看到张扬目光正看着自己,乔梦媛的俏脸红得越发厉害,轻声啐道:“被你害死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充满了浓浓的柔情蜜意。
    张扬走过去,拥住她温暖的娇躯,轻轻吻了吻她的俏脸,低声道:“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乔梦媛道:“你没说错,你的命果然很大。”
    这一整夜,项诚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望着窗外的天空,未曾有一刻合眼,当黎明的天空现出第一抹天光的时候,项诚知道,新的一天来临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宛如一个垂暮的老人,拿起桌上的电话,慢慢拨通了宫还山的号码:“还山……情况怎么样?”
    接到项诚的这个电话,宫还山充满了诧异,这一夜他打了无数的电话,项诚始终没有去接,他知道项诚就在办公室,这场天灾已经击垮了项书记的神经,他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在昨晚风暴最猛烈的时候,他都拒绝离开办公室。宫还山心中清醒地意识到这场灾难中,项诚并没有很好的发挥出一个领导者的能力。宫还山道:“项书记,到目前为止,已经掌握的死亡人数是三百二十七人,这只是初步统计数字,随着潮水的退去,这个数字肯定还会增加。”
    项诚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低声道:“还好……”
    宫还山有些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他不知项诚为何会说出还好这两个字,就算死亡人数只有那么多,他们都要被追究相当的责任,更何况死亡人数绝不止这个数字,项诚难道是被这场风暴彻底给打糊涂了?宫还山又道:“项书记,龚奇伟同志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项诚嗯了一声道:“好好找找。”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项诚穿好衣服,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拿起电话,电话的那端传来省委书记宋怀明愤怒的声音:“项诚!你搞什么?北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整个晚上都联络不到你,身为北港市委书记,你不去第一线指挥,躲到了哪里?你心中还有没有北港人民?你还是不是一个共产党员?”
    项诚道:“我不称职,我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项诚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主动挂断了宋怀明的电话。有生以来,项诚在上级领导的面前还从未表现出这样的主动和强势,他感觉郁闷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些,换好衣服,慢慢走出了办公楼。
    市委大院内,洪水还有齐膝深,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在,项诚一步一步走着,空中仍然飘着雨,比起昨晚,现在称得上是和风细雨。
    项诚望着这满目的疮痍,内心中感到一阵酸痛,他有种想哭的欲望,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北港拥有着如此之深的感情,他想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想起了北港给予自己的一切,北港在自己的心目中就像他的母亲,可是他却伤害了母亲,他是个不称职的干部,他是一个逆子。
    项诚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了电话。
    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项诚道:“我很后悔,我……活到今天才想明白……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场风暴来得真是时候,洗刷掉了很多东西,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项诚道:“洗刷掉什么了?你以为发生过的东西可以洗刷掉吗?”
    “可以!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项诚摇了摇头:“我是不是也属于应该被洗刷掉的那部分?”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始终当你是大哥一样。”
    项诚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惨淡:“我明白的。”
    “明白什么?”
    “明白你心里想干什么?如果你真的将我当成大哥,那么……”项诚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让我有尊严的死!”
    对方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项诚说完这番话,将手机扔在了水中,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潮水在渐渐消退,一度被覆盖的土地重新暴露了出来,滨海无疑是整个北港地区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城区有四分之三的面积遭受海啸的灾害,更不用说台风、地震、冰雹造成的几乎笼罩全境的灾难。
    截止清晨八点,滨海已经发现了五十七具尸体,失踪人数一百二十三人,连市委书记张扬也在失踪名单上。
    程焱东受了枪伤,经过医院的紧急处理,取出弹头之后,他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来到前方负责救援指挥,滨海受灾最为严重的要数保税区,刚刚兴建的基础设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变得支离破碎,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常海天呆呆站在水里,望着一片汪洋的保税区,眼睛红红的,就快哭出来了,虽然他曾经一度想离开滨海,可是他在内心深处是舍不得的,他对这块土地倾注了太多的热血和情感,他舍不得离开这里。
    程焱东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安慰。
    常海天喃喃道:“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天,我们花费这么大的心血,可老天一夜之间就将所有的一切给毁掉了。”
    程焱东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常海天道:“张扬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程焱东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他并不担心张扬会被日本人所伤,真正担心的是昨晚的那场海啸,无论一个人的武功如何强大,在自然的面前都是如此的渺小。
    常海天低声道:“希望他不会有事。“程焱东道:“一定不会有事。”
    此时他接到了救援队的消息,已经在福隆港港口的灯塔处找到了张扬,和他一起的还有乔梦媛,两人全都平安无事。
    听到张扬平安的消息,程焱东长舒了一口气,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常海天。
    常海天道:“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我早就料定他没事。”
    程焱东却道:“虽然逃过死劫,可这次的责任恐怕不小。”
    常海天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次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下马。”
    张扬在上午九点重新回到了滨海行政中心,移动信号仍然没有恢复,不过固定电话线路多半已经修复,张扬联系了部分市委常委,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前来开会的常委们都是一脸疲惫,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市长许双奇脸色腊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力地摇了摇头道:“这次的灾情太严重了,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张扬环视众人道:“大家辛苦了,我们都没有料到这场天灾会如此严重,虽然我们做好了准备措施,可这次的海啸仍然给滨海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生命和财产的损失,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我要向各位常委道歉,我要向全体的滨海市民道歉。”
    现场鸦雀无声,张扬一上来就拿出了诚恳的态度,他的意思很明显,已经将这次的主要责任一力承担下来,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情和领导能力无关,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急措施,但有些事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张扬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我深深为死去的市民感到痛心,这次的惨痛经历不会打倒我们,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上)   
    傅长征此时匆匆走入会议室内,若非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断张扬的发言,他附在张扬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张扬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震骇和悲伤,旋即张扬的眼圈红了,他抿起嘴唇,用力摇了摇头道:“你再说一遍!”
    傅长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张扬,自己刚才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张扬摇了摇头,大步向门外走去,甚至没有向在场的常委交代一句,所有人都被晾在那里,这帮常委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双奇道:“小傅,到底什么事儿?”按理说许双奇是不应该发问的,可是刚才张扬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失常。
    傅长征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没事!”
    张扬来到办公大楼外的时候,正看到程焱东开着一辆尼桑越野涉水而来,程焱东看到张扬,赶紧停下车,从车上下来,他大步迎了上去:“张书记,龚副书记他……”
    张扬点了点头:“不要说,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明显在颤抖:“我现在就要去北港。”
    程焱东道:“我送你过去。”
    路面上的潮水仍然没有完全消退,越野车颠簸行进着,张扬捂着嘴,望着窗外,内心宛如刀割,这场风暴竟然夺走了龚奇伟的生命,事情本不该是这样,他们之前的付出和努力,随着龚奇伟的离去已经付诸东流,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程焱东道:“张书记,节哀!”
    张扬道:“为什么会是他?”
    程焱东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答案。他叹了口气道:“我听说龚副书记的遗体是在海员俱乐部门外的小河中发现的,目前车辆还在打捞的过程中。”
    张扬闭上双目,感觉热泪已经朦胧了双眼,黯然道:“不该是这样……”
    谁也无法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张扬和程焱东到达海员俱乐部门前的时候,正看到那辆严重变形的越野车被从小河中打捞出来。
    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就在现场,他的表情异常严峻,那辆车就是他的座驾,昨晚就是他让司机把龚奇伟送来这里,却想不到从此以后就成永别,他的车竟然将龚奇伟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张扬和程焱东来到他的身边,赵国强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缓缓向那辆打捞上来的变形车辆走去。
    张扬和程焱东紧随其后,负责现场的警察本想阻拦他们,可是赵国强摇了摇头,示意手下人放行,刚才车辆没有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确认了龚奇伟的身份。
    张扬望着被积压在前后座椅之间的龚奇伟,望着他已经失去生命力的面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两行热泪汩汩流下。
    望着张扬热泪纵横的面庞,赵国强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拦住张扬继续向前的脚步,低声道:“冷静些,我们必须要先进行现场取证。”
    张扬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捂着自己的头,慢慢蹲了下去,周围的景物似乎变得虚幻起来,他看到龚奇伟正微笑着朝着自己走来,拍着他的肩膀,真挚地对他说:“张扬,我们一定要查清北港所有的问题,要还给北港一个朗朗乾坤……”
    龚奇伟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但注定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张扬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少时间,直到赵国强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和程焱东一起,每人挽着张扬的一条手臂帮他站起来。
    张扬喃喃道:“为什么会是他……”
    赵国强和程焱东一起将张扬搀回到车内,关上车门,赵国强低声道:“昨晚我让司机把龚副书记送到这里,后来就失去了联络,首先发现的是司机的尸体,就在海员俱乐部的院子里,他是被车压死的,法医已经做过鉴定,刚才现场勘查的结果已经可以初步判定,那辆车在落水之前遭遇到剧烈撞击,车身严重变形,龚书记的身体应该是被卡在座椅之中,无法逃出车内,不断上涨的潮水将车辆淹没,他最后死于窒息。”
    张扬怒吼道:“什么人干的?”
    赵国强咬了咬嘴唇:“昨晚龚副书记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项书记调他去海员俱乐部指挥救援转移工作,刚才……”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们在车内顶棚上发现了四个用圆珠笔写的字,上面写着……项诚诱我……”
    张扬握拳重重在车门捶了一拳:“我去找他!”
    赵国强一把拖住他的手臂,大声道:“这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张扬道:“什么叫说明不了问题?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证据,一天没有证据,就只能看着这帮不法之徒肆意妄为,去他妈的证据,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讲道理的事情。”
    “张扬!你冷静一下!”赵国强大吼道:“一直以来我都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却对我闪烁其词,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和龚副书记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约定?”
    张扬红着眼睛道:“这跟你有关系吗?跟你说有用吗?”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走到前方的一辆警车前,一把就将车内的警察给拖了下去,然后坐到了驾驶位上,驱车向远方冲去。
    赵国强和程焱东都知道事情不妙,这厮冲动之下难保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程焱东慌忙启动汽车,紧随在张扬的车后。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冲入了北港市委。
    张扬一下车就向市委书记办公室狂奔而去,赵国强和程焱东虽然竭尽全力,也无法追赶上他的脚步。
    张扬抬起脚,一脚就将项诚办公室的房门踹开。
    办公室内空空如也,项诚根本不在其中,项诚的秘书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怒道:“你干什么……”话没说完,他的脖子已经被张扬卡住,一把就将他摁在墙壁上,秘书满脸通红,惨呼救命。
    赵国强和程焱东两人此时赶到,两人分别拽着张扬的一条手臂,好不容易才劝他放开了秘书。
    秘书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嘶哑着声音道:“……我……我要告你……”
    张扬指着他道:“去告,项诚呢?不把他的下落说出来,信不信我打死你!”
    秘书也是懂法之人,他对张扬虽然忌惮,可是当着北港和滨海两位局长的面,张扬就这么说,显然道理在他的这一边,秘书道:“两位局长,你们都听到了,他恐吓我!”
    赵国强皱了皱眉头道:“你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啊?”
    程焱东道:“项书记呢?”
    秘书捂着脖子摇了摇头道:“我们也在找他,一早就失去了下落,到现在都没找到。”
    赵国强和程焱东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两人把张扬拉到一边,程焱东道:“张书记,你冷静一下,有没有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张扬道:“你们不要拉着我,去找项诚,龚书记就是他害死的。”
    赵国强道:“张扬,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无凭无据的在这里嚷嚷什么?被人家听到会怎么想?”
    程焱东道:“张书记,昨晚那些人根本是想谋杀我!”
    听到程焱东这么说,张扬内心一震,其实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昨晚元和集团谎称有员工被困,所以程焱东才前往营救,自己是偶然卷入其中的,应该说昨晚日本人的暗杀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程焱东。
    这件事仔细一想却不是那么合理,程焱东究竟触犯了日本人的什么利益?他们为什么要急于将程焱东铲除?
    赵国强也和张扬想到了一起,他低声道:“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昨晚同时有这么多人遭到了谋杀!”
    张扬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道:“还有其他人?”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我刚刚收到东江那边的消息,北港前公安局长袁孝工在家中被杀!”
    张扬和程焱东都被这一消息震惊了,张扬摇了摇头,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比起昨天的这场海啸,更为惊人的是海啸背后发生的事情,这一系列血腥杀戮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杀人灭口!张扬想起了这四个字,可是程焱东显然并非什么关键人物,龚奇伟虽然位置重要,但是他还远没有触及到北港的内幕,究竟是什么让幕后的主谋对他们痛下杀手?
    赵国强道:“或许从项书记那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答案。”所有的矛盾无疑都聚焦在项诚的身上,龚奇伟写下的那四个字就是指认项诚的血证。
    项诚此时正在海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就那样坐在潮水中,呆呆望着前方,双目中充满了深深的忧伤。
    项诚走过去,轻声道:“老人家,你怎么坐在这里?”
    老人道:“过去这里是我的家,可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我的老伴儿,我的女儿全都找不到了……”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可是他却没有哭,因为眼泪早已流干。
    项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政府会帮助你们的。”
    “我不要帮助,我只要她们活着……”
    项诚点了点头,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继续向前方走去,前方是一片混浊的大海,他的妻子儿女都在大海的那一边,项诚仿佛看到了他们,走过这片海,就能够和他们相见。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下)   
    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因公殉职,至于他死亡的真正原因,仍在调查中,并没有马上向外公布,市委书记项诚也从清晨起就失去了下落,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北港市长宫还山不得不暂时承担起领导全市抗灾的职责。
    当天中午省长周兴民搭乘直升机抵达北港,视察灾区情况,眼前的灾情让周兴民为之震惊,北港的灾情也牵动了高层的注意力,当日傍晚,副总理文国权乘坐专机来到灾区,代表党中央国务院视察灾情,并慰问全体灾民。
    文国权登机之时就已经通知北港方面,让张扬前往机场接机,他特地强调,只要张扬一人接机就可,其他人全都安守岗位。
    自从目睹龚奇伟惨死,张扬就处于深深的自责中,他甚至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龚奇伟,也许他和龚奇伟之间的计划早已被外人识破,这让张扬感到异常的沮丧。
    文国权第一眼就从张扬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悲痛,文国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干儿子,关于儿子浩南和张扬之间的冲突和恩怨,他也是从妻子那边听说,由始至终文国权都保持了沉默,无论是张扬还是浩南那边他都没有找他们谈过。
    这次和张扬的见面,文国权明显感觉到了他在刻意保持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张扬没有像往常那样叫自己干爹,即使回到了车内,在这个相对私密的环境下,张扬仍然恭敬地称呼他为文副总理。
    文国权这次前来为了公事,在别人看来,张扬这样的称呼也无可厚非,但是文国权明显有些不高兴,他皱了皱眉头道:“你干妈很担心你!”他的这句话含义很丰富,即告诉张扬,罗慧宁仍然挂念他,也婉转地提醒张扬,你小子忘记我这个干爹了?
    张扬抿起嘴唇低声道:“替我谢谢罗阿姨……”
    文国权道:“用不着那么客气吧!”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转过脸去,望着车窗外满目疮痍的景象,文国权的内心也和北港的天色一样变得昏暗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问道:“截至目前死亡数字是多少?”
    “三百九十八人,失踪一百七十三人。”张扬低声回答道。
    文国权默默点了点头:“我听说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同志因公殉职了?”
    张扬心头一酸,他低下头去:“龚奇伟同志的死因仍在调查中。”
    文国权听出了张扬话里的弦外之音,注视他的双目道:“有什么问题?”
    张扬道:“市委书记项诚从清晨离开办公室就失踪了,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昨晚就是他下令让龚奇伟同志前往海员俱乐部指挥人员转移,根据警方初步调查的结果,龚奇伟同志的死亡并非是意外,很可能是一场蓄意谋杀。”
    文国权的两道浓眉拧结在一起:“你在体制多少年了?”
    张扬道:“就快六年了。”
    文国权道:“六年的时间仍然没有学会分清轻重吗?当务之急是什么?我们首要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张扬道:“我不会让龚书记不明不白的死!”
    文国权道:“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道二字,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正义的尊严,然而,我们肩上的责任还有很多,龚奇伟同志这样的国家干部,正是为了老百姓谋求福祉方才不惜舍弃个人的幸福,甚至舍弃个人的生命,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志愿,要让百姓平安,只有这样,他的牺牲才有价值,只有这样,这些好干部才能瞑目。”他望着张扬语重心长道:“张扬,奇伟同志的死,我和你一样痛心,我也不会让我们中的每一个好干部白白的牺牲,但是我们必须要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后面,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如何尽快地安置这些百姓,如何尽快地恢复这里的工作和生产,如何让北港市民的生活重新归于正常。”
    张扬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也许我的心胸永远都做不到这样广阔。”
    文国权道:“我也有很多事做不到,但是你身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要去做,需要你伤心的不仅仅是龚奇伟一个,滨海这么多的市民在等着你,在你纠结于奇伟同志的事情时,有没有想过,滨海的市民正期盼着你带他们走出困境,你应该带他们走出困境,你应该给他们希望!”
    张扬的目光湿润了,文国权的这番话宛如醍醐灌顶,彻底让他从伤痛中清醒过来,不错,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文国权首先去视察的是灾情最重的滨海,他之所以没让北港官员陪同,最根本的出发点是不想干扰到他们正常的救灾指挥工作。
    应该说滨海的各级领导在这次的海啸中还是表现出了相当过硬的干部素质,上下一心共同抗击灾害,没有人表现出畏惧和退缩。很多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仍然坚持在抗灾第一线。
    文国权在张扬的陪同下先前往了滨海灾民的临时安置点,他的到来引起了现场的轰动,张扬已经提前安排程焱东率领干警在现场维持秩序,当前的环境下,不可预知的因素实在太多,张扬可不想在文国权视察期间闹出什么意外。
    文国权看到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对张扬投过去不满的目光,他低声道:“我们这些当国家干部的,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老百姓了?”
    张扬道:“这两天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小心为妙。”
    文国权没有继续责怪他,走过去,和老百姓一一握手。
    许多老百姓看到副总理亲自到来,激动的泪流满面,有人带着哭腔道:“文总理,我们的家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文国权道:“不怕,国在家就在,家园被摧毁了,我们可以重建,请相信党中央,相信政府,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文国权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走入人群,望着一张张充满期盼的面孔,文国权此时的心情凝重不已,他在安置点停留了一个小时。
    临近结束的时候,文国权走上高岗,他大声道:“大家好,我是文国权,今天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前来这里视察灾情,并对所有受灾群众表示最真切的慰问,你们受苦了!”文国权的声音低沉而洪亮,直击人心。
    他抿了抿嘴唇道:“天有不测风云,虽然我们进行了努力,采取了一系列的预防措施,这次的海啸仍然超乎于我们的想像,给滨海给北港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在这场灾难中,我们中有不少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我能够体会到你们的悲伤,请相信,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样难过,失去家园我们可以重建,可是失去的亲人却永远不会回来,如果我们的工作能够做得更好一些,如果我们的反应能够及时一些,或许可以避免太多的伤亡,在此,我代表全体公务人员对我们工作中可能存在的疏忽向人民道歉!”文国权向众人深深一躬。
    现场不少人哭了起来,其实并没有人将这次的事件归咎于政府,事实上在海啸到来之前,政府部门就已经多次发出警告,并出动工作人员对沿海居民进行劝说,可是很多居民认为北港不会有太大的风灾,并以此为由拒绝离开家园。所以才造成了很多的撤离延误,导致了这么多的死亡事件。
    省长周兴民一行也来到了现场,他们抵达的时候正看到文国权在讲话,周兴民远远停下了脚步,和陪同人员一起静静倾听着文国权的讲话。
    北港市长宫还山在一旁悄悄观察周兴民的脸色,直到目前都没有项诚的任何消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又已经身亡,现在他已经临时成为北港的一把手,宫还山过去一直期盼着这么一天,自己能够登上这个位置,可这会儿他却感觉如坐针毡,一把手的位置如同烫手山芋,他恨不能将之赶紧扔出去,目前这种时候,绝不适合享受权力,首当其冲的可能是一连串的问责。刚才省长周兴民在视察期间根本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宫还山由此推断出,这次天灾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他的内心弥漫着悲观的情绪。
    文国权说完话,挥手向现场的灾民告别,张扬示意武警开路,但是仍然有不少群众涌上来想和文国权说话,文国权态度和蔼,跟每一个人都亲切握手,并对听到的问题做出解答,短短的一段路途,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
    周兴民并没有走过去,一直都在原地等待,直到文国权在众人的护卫下来到附近,他方才迎了上去:“文副总理!”
    文国权看了看周兴民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苟言笑,低声道:“去前面说话。”
    两人一起走向前方的高地,随行人员全都在下面站着,谁都看出两位大人物有话要单独说,没有谁主动跟上去,张扬和宫还山对望了一眼,宫还山也看出了张扬的悲伤和沮丧,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次他们两个可能都要有麻烦。宫还山道:“最新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没有?”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上)   
    张扬道:“死亡人数没有进一步增加,目前主要是在搜索失踪人员,最终的统计数据要等等才能出来。”
    宫还山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人员死亡了……”其实连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并不现实。
    张扬道:“有项书记的下落了?”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在没有找到项诚之前,必须要保持克制。
    宫还山摇了摇头道:“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说完,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这番话不太吉利,改口道:“已经派了专人去找他,根据门卫所说,他今天清晨五点半左右的时候离开了市委,然后就失去了消息。”
    张扬道:“有没有查过机场车站码头!”
    宫还山内心中一阵感叹,张扬的这番话分明是认为项诚畏罪潜逃了。宫还山道:“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
    张扬道:“的确很多事,昨晚死了很多人!”
    宫还山叹了口气,目光向前方望去,定格在远处文国权和周兴民的身上。
    周兴民在文国权的身边站定,低声检讨道:“文副总理,我承认我的工作中存在疏漏和失误,在北港这次海啸事件上,我身为平海省长应当负有相当的责任。”
    文国权眯起双目,望着远方渐渐退去的潮水,低声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别人检讨,检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挽回!越是深刻的检讨,往往意味着损失越严重,兴民,其实我们都清楚,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周兴民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去北港视察,也询问了这次北港方面的应急处理,说句公道话,这次北港上下对于此次的极恶天气还是做足了准备措施,也提前做出了撤离动员工作,在海啸到来之后,广大干部也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很少有人畏缩不前。”
    文国权道:“天灾或许不可避免,可是人祸却能防患于未然,结果呢?”
    周兴民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文国权道:“这样的时候,北港市委书记居然人间蒸发,海啸夺去了数以百计的性命,可是在海啸发生的同时,有些人却并非死于海啸,究竟是谁在利用这场天灾为所欲为?”
    周兴民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文国权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次对北港来说是一次阵痛,可是我坚信北港的未来会变得光明和美好。”
    周兴民重重点了点头,文国权的话流露出他对北港的信心,周兴民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龚奇伟同志应该是死于他杀,他在临终前,在车内用圆珠笔写下了一行字——项诚诱我……,也就是说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在当时安排他去海员俱乐部指挥人员转移,结果龚奇伟去了那里之后就遭遇不测。”
    文国权已经听张扬说起过这件事,他有些愤怒地说道:“找到项诚,让他交代清楚这件事。”
    周兴民道:“很多的矛头都指向他,但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文国权道:“畏罪潜逃吗?”
    周兴民道:“我总是感觉这件事非常的蹊跷,昨晚前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也在东江被杀,这两件事的发生绝非偶然。”
    文国权道:“兴民,这件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经历这场天灾,老百姓的内心已经脆弱不堪,我们不可以更多不利的事情影响到他们,你明白吗?”
    周兴民其实也有一样的顾虑,经历这场天灾之后,多数人都处于惶恐不安中,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体制内的一些黑幕,只会影响到政府的公信力,让北港市民失去对政府的信任,这显然是他不想见到的。周兴民道:“文副总理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
    文国权道:“如果一切都是项诚做得,他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动机?”
    周兴民道:“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仍然还活着!”
    事实证明周兴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天晚上七点,项诚的尸体在新港码头被发现,项诚之死已经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北港市委小会议室内,周兴民主持了北港灾后的第一次会议,同样的一间会议室,因为主持者的不同,会议的级别也明显不同。
    北港市长宫还山,现在已经是北港事实上的一把手,过去他一直梦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今天总算得以实现,但是宫还山没有任何如愿以偿的快乐和兴奋,相反,他感到悲哀和沮丧,龚奇伟和项诚的先后离去,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权力和责任都落在了他的头上,在他看来,责任比起权力更大,宫还山并不看好自己的未来,或者可以这样说,从他登上北港政治舞台的巅峰开始,他注定就要走下坡路,正如他的上位并非主动,他的下台也由不得自己。
    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北港的几位常委,北港下辖各县市的主要领导人。
    会议召开之前,文国权和周兴民已经针对当前北港的状况交换了一段时间的意见,现在应该是达成了共识。
    周兴民道:“昨天夜间北港遭遇了自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极恶天气,台风、冰雹、暴雨、地震、海啸接踵而至,给北港人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灾害发生以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给予了高度的重视,文副总理亲临现场视察灾情,并慰问灾区人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看到了广大党员干部的真心付出,在此,我代表上级部门对坚守在北港抗灾第一线的全体党员们说声辛苦了,并对你们致以最真诚的谢意!”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并不热烈,因为每个人的心头大都被悲伤的情绪填满,周省长的这番暖心话也无法让大家兴奋起来。
    周兴民邀请文国权讲话。
    文国权环视众人,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力度很足:“相信大家都清楚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北港遭遇了建国以来,确切地说是二十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灾害,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确定死亡的人数是五百四十七人,截至目前还有二百六十五人失踪,相关的搜救工作仍然在继续进行中,这是北港悲伤的一天,也是全中国人民悲伤的一天,我们为在这次灾害中不幸罹难的人民感到悲痛,我们会永远铭记这一天。”
    文国权停顿了一下又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铭记今天不仅仅要记住今天失去亲人的创痛,更要记住我们在灾难来临之时,应对上有何不足,要通过这次惨痛的经历明白,如何才能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避免最大的伤亡,尽可能地去减少损失。风雨再大不可以摧垮民族的意志,我相信这场灾难击不垮坚强的北港人民,我也相信北港的广大党员干部可以带领这里的老百姓早日走出灾难的阴霾,在此我向各位保证,党和国家一定会给北港人民最有力的支持,全国人民都是北港坚强的后盾!”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文国权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他的脸上由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大浪淘沙始见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浪,让我们看到了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将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好干部,也让一些罪恶暴露于天光之下,我今天并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细数任何人的不足,我只是声明一下我的态度,北港绝不会成为滋生罪恶的温床,党不会答应,国家不会答应,人民不会答应,我不会答应!”他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整个会议室嗡嗡作响。
    周兴民第一个鼓起掌来,很多人都跟着一起鼓掌。
    文国权讲话之后,不等会议结束,就起身离去,所有人起身相送,文国权摆了摆手道:“张扬,你送我去机场。”
    张扬本不想在众人面前和文国权走得太近,可是被他当众点名,唯有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前往机场的途中,文国权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张扬已经明白了,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
    张扬点了点头:“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我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文国权看着张扬,轻声道:“其实你并不适合为官。”
    张扬道:“开始的时候我很有兴趣,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厌倦了。”
    “厌倦什么?”
    张扬道:“很残酷,我目睹身边太多人的死亡。”
    文国权道:“任何事业都会有人牺牲,与其为朋友的牺牲伤心难过,不如去多做些事,证明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文国权道:“你干妈知道北港的事情后,正在京城积极组织募捐,有时间去趟京城,我想,我们一家人有必要好好谈谈。”他很自然地用上了一家人这个称谓,没有任何矫情的成分在内,他的这番话让张扬心中一暖,也让张扬开始反思这段时间对文国权夫妇的态度。
    文国权并没有触及太深层的话题,他看出张扬此时的心情非常消沉,所说的几句话都是在委婉地给张扬鼓励。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中)   
    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全都在这场天灾中遇难,北港的干部队伍暂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省长周兴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不仅仅是视察灾情,省里还给了他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确定北港临时领导班子,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原本是他们看好的北港未来掌舵人,当初宋怀明将龚奇伟调来北港,其目的就是让他接项诚的班,现在龚奇伟以身殉职,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市长宫还山,周兴民在了解北港目前的干部情况之后,即刻通报给了省委书记宋怀明。
    自从得悉龚奇伟牺牲的消息,宋怀明就处于深深地悲痛中,他因此而感到自责,让龚奇伟出任北港市委副书记是他的决定,在北港布局,利用龚奇伟和张扬来打开局面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计划,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计划并没有奏效,如果龚奇伟被谋杀这件事属实,甚至可以说他的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别人洞悉。
    龚奇伟、袁孝工、项诚在这场风暴中接连死去,除去项诚的死因不明,前两者已经可以断定是被谋杀,从种种迹象来看,项诚之死更像是畏罪自杀,但是宋怀明绝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这场风暴几乎毁去了北港沿海的大部分建筑,而有人利用这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完成了一次血腥的清洗,在即将揭开真相的时候,将危及到他安全的一些人全部剪除。
    对手不但冷血残酷而且行事缜密,宋怀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次的交锋中落入了下风。
    玻璃台板下压着一张合影,这是去年宋怀明视察南锡深水港工程的时候,龚奇伟向他汇报工作的场面,宋怀明望着照片中的龚奇伟,双目不由得湿润了,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是他却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想起龚奇伟的无畏,想起龚奇伟勇于担当,想起龚奇伟过往的功绩,宋怀明的内心宛如刀割般难受。
    也许他不该让龚奇伟前往北港,龚奇伟的性情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任何沙子,这样的性情很容易树敌,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自己明明意识到北港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让龚奇伟去冒险,宋怀明懊悔地低下头去,用拳头狠狠捶了自己的额头两下。
    周兴民的这个电话打断了宋怀明的哀思,宋怀明听他汇报完北港的最新情况,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尽快稳定北港的局面,确定新的领导班子。”
    周兴民就是为了这件事找宋怀明商量的:“宋书记,这次项诚和龚奇伟都遭遇不幸,北港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两委常委,北港的干部队伍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中。”
    宋怀明知道他的意思,低声道:“你觉得谁适合在这个时候出任领导工作?”
    周兴民道:“暂时维持现状吧,由宫还山暂时负责领导工作,现在就派人下来,一来仓促,二来短期内也不可能熟悉北港的状况。”
    宋怀明道:“不错,我也这么想,宫还山在北港任职多年,对北港的情况还是非常熟悉的,这种时候由他来主持工作最合适。”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北港失去了两委常委,我看可以增补赵国强和张扬两人进入北港常委圈,非常时期,给这些年轻人多加一些担子吧。”
    周兴民应了一声,他想到了赵国强,却没有想到宋怀明主动提名了张扬,不过周兴民对宋怀明的提议是赞同的,放眼北港的领导层,的确没有比这两人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在和周兴民交流了一下对目前情况的看法之后,宋怀明放下电话。
    目光再度落在台板下的照片上,他的表情从悲伤开始变得坚定,他是个从不服输的人,他也坚信胜利永远属于正义的一方。
    电话铃声再度打断了他的思绪,宋怀明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楚嫣然焦急不安的声音:“爸,有没有张扬的消息,我听说北港发生了海啸,可是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宋怀明听出了女儿的不安和忧虑,她对张扬的感情很深,他宽慰女儿道:“他没事,正在滨海忙着指挥救灾,我刚刚才和他通过电话。”有些谎话是必须要说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女儿安心。
    楚嫣然充满嗔怪道:“这个混球,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跟我报声平安。”
    宋怀明道:“嫣然,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楚嫣然道:“爸,我下周回国,去静安看外婆。”
    宋怀明知道女儿想念的不仅仅是外婆,他嗯了一声道:“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恐怕你回来后,我都抽不出多少时间陪你。”
    楚嫣然叹了口气,父亲抽不出时间,身处抗灾第一线的张扬相必也没有多少时间,虽然她和张扬之间是在人前伪装分手,可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受到了许多的限制,楚嫣然很不喜欢这样的状态,此次回国,她想要和张扬好好的谈一谈。
    周兴民当晚下榻在滨海市委招待所,晚上十点的时候,他把张扬叫到了自己的住处。
    张扬忙了一整天,进来的时候,两条裤腿仍然卷得高高的,像个摸鱼的,身上带着一股海腥味。
    周兴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张扬道:“我还是站着吧,身上都湿了。”
    周兴民道:“没关系,坐吧,累了一天了。”
    张扬这才坐下。
    周兴民的秘书给张扬泡了杯茶后离去。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道:“潮水已经退到了防波堤以内,根据地震局的通报,今明两天还可能会有余震,不过应该没有暴风雨。”
    周兴民道:“做好一切预防措施,避免灾情进一步加重。”
    张扬点了点头道:“已经部署了下去。”
    周兴民道:“张扬,我找你过来是有事想问你,根据有些同志的反映,昨天在灾情发生的时候,你已经从东江赶回了滨海,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失踪了,作为滨海市委书记,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交代不过去。”
    张扬道:“是不是有人说我在灾难面前选择了逃避?周省长,我当时和程焱东同志一起前往福隆港日方办公区救人,可是我们前往那里之后,方才发现日方的求救根本是一个骗局,他们意图利用这场风暴,将程焱东同志除去。关于这件事,焱东同志可以为我证明。”
    周兴民道:“这一天北港发生了很多事,死去了很多人。”
    张扬道:“天灾是一方面,人祸是另外一方面,有人在利用这场天灾制造人祸,龚书记的被害,程焱东同志被追杀,这一切都是预先策划的圈套,据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龚书记当时前往海员俱乐部是项诚亲自打电话做出的调派,而龚书记前往海员俱乐部不久,就遭遇车祸。”
    周兴民知道张扬高度怀疑项诚,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委派专人调查。”
    张扬道:“程焱东同志之所以前往福隆港救人,是因为接到日方的求救,我怀疑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和日本人有勾结。”
    周兴民道:“张扬,这件事必须要秘密调查,在事情没有调查出结果之前,我不希望有太多的消息透露给社会和新闻媒体,以免造成更多的恐慌。”
    张扬点了点头,他明白周兴民的意思,现在的张扬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表面上看一切的矛头都已经指向了项诚,似乎项诚就是制造这一切血案的幕后黑手,但是张扬心中清楚,项诚绝不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他的背后还有人。对方的狡猾和冷血远超出他的想像,这场风暴过后,龚奇伟、项诚、袁孝工相继死去,北港刚刚浮现出的一些线索全都被斩断,而制造这一切血案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张扬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想要保住自己,那么他除掉项诚就可以切断所有的线索,为什么他要去伤害龚书记?为什么要去加害程焱东,如果说他要恨,应该恨我才对!”
    周兴民道:“就算奇伟同志没有留下那行字,我们也会很容易查到项诚的身上,当时他做出这次调遣很多人都知道了,项诚之所以选择去死,原因很简单,他清楚自己难逃法律的制裁,就算我们找不到证据,那个幕后黑手也不会让他继续活在世上。”
    张扬道:“程焱东和这件事关系并不大!”
    周兴民道:“也许这个人想趁着这场风暴兴风作浪,将北港的水彻底搅浑,干扰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从把握重点。”他说完,双目专注地盯住张扬的眼睛:“之前你和奇伟同志的矛盾是不是在唱双簧?”周兴民显然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张扬承认,就证明这件事和宋怀明的布局直接有关,龚奇伟毕竟是他亲自派来北港的干部。
    张扬摇了摇头:“我敬重他的为人,我们之间只是工作理念不合,私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他回答的非常聪明。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下)   
    周兴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以他的智慧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下:“去团中央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走了!”过去他在周兴民的面前还需要伪装一下,可是发生这场变故之后,他已经无需考虑。
    周兴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猜你也不会现在走!刚才我和宋书记通了电话,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决定由北港市长宫还山同志暂时出任北港市委书记一职,鉴于北港常委的现状,决定增补你和赵国强同志为北港市委常委,你个人对这个决定有什么看法?”
    张扬道:“没看法,既然领导们信任我,我就会对得起你们的这份信任。”
    周兴民道:“我必须要再强调一次,你们的当务之急是救灾,是带领北港全体市民尽早从这场天灾的阴影中走出去,早日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
    张扬道:“周省长放心,我知道轻重。”
    宫还山也得知了省里对他的任命,这道任命对宫还山来说是意料中的事情,也是他过去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他在接到任命通知之后却变得一筹莫展,他清楚,省里之所以让他来当这个书记,并非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而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一时间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他既不是上级领导眼中最佳的选择,也不会是最后的选择。宫还山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自己在领导们心目中的定位,他只是一个负责走过场的人物,等北港的事情平息下去,或许就是他功成身退的期限。
    项诚的死因虽然没有定论,但是宫还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位老书记死于自杀,他的死自然而然的地把北港这次天灾所应承担的责任全都揽了过去,算是项诚为北港的干部做了件好事,不过项诚绝不是因为自责或者是因为这次灾难的压力而选择绝路,宫还山清楚项诚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知道项诚很可能已经无路可退。
    当晚的确发生了一次余震,也许是上天也感觉到给北港的灾难太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次的余震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多数人甚至没有察觉到。
    北港上上下下的干部群体多数都忙于安置灾民的工作,潮水退去,路面上留下了许多的海沙淤泥,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这片海水肆虐过的土地上,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几条主干道已经在紧急修复施工中,滨海通往北港的快速通道受损并不严重,新任北港市委常委张扬,正沿着这条道路前往北港市委,准备参加他成为北港市委常委后的第一次会议。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声音仍然是一种疲惫的沙哑。
    楚嫣然带着幽怨的声音响起:“你还知道开机啊?这两天音讯都没有一个,知不知道人家担心你?”
    张扬的内心因为她的关心而温暖,他低声道:“对不起……”只觉得自己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
    楚嫣然道:“你没事吧?”
    “没事,这两天工作太忙,而且很多地方的通讯设备都坏了,所以没有及时跟你联系。”
    楚嫣然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张扬道:“不用担心我。”
    楚嫣然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忽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张扬从楚嫣然突然的沉默和改变了节奏的气息中觉察到了什么:“丫头,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和你联络。”
    楚嫣然道:“工作别这么拼命,知道你们共产党员都喜欢忘我工作,你呀,真要是把自己给忘了,就更别提我了。”
    张扬道:“就算我把自己给忘了,也忘不了你。”
    楚嫣然听他这样说又有些委屈了:“这话我爱听,可是我不信。”
    张扬道:“我不会骗你。”
    楚嫣然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这么说,我心里越是没底,所以我决定下周回国。”
    张扬道:“还是晚几天吧,最近事情太多,我担心抽不出时间陪你,到时候又惹得你不高兴。”
    楚嫣然道:“回去不仅仅是为了你,我好久没见外婆了,最近老人家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打几个电话。”
    张扬道:“嗯,的确该去看看她了……”说到这里手机信号又弱了起来,他们不得不中断了谈话。
    因为是第一次以常委的身份参加这次北港常委会议,张扬今天特地提前前往,在市委停车场泊车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前来参加会议的赵国强。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都没有笑,眼前状况下,谁也没心情笑出来,赵国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好像来早了。”
    张扬道:“是啊,提前了半个小时,毕竟都是第一次。”
    赵国强道:“尸检的结果出来了,项书记死于溺水,当时现场有一位目击者,看到项书记走向海水深处,据他所说,项书记的精神状态很差。”
    张扬道:“他是自杀?”
    赵国强抿起嘴唇,点了点头道:“基本上可以确定。”
    张扬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赵国强道:“龚奇伟同志死于他杀,几乎在同一时间袁孝工同志在东江被人杀害,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龚奇伟同志的死和项诚有着密切的关系。”
    张扬道:“项诚绝不是主谋!”
    赵国强道:“我听说昨晚你和程焱东在福隆港日方办公区遭到了伏击。”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我偶然才去了那里。”
    赵国强道:“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北港这段时间变故实在太多,血案一桩接着一桩,你对北港的了解肯定要比我多得多。”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表面上看,北港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我们都清楚,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张扬叹了口气,低声道:“时间到了,先去开会,等会议结束后,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宫还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自从灾害发生他就几乎没有合眼,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看来压力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周兴民和文国权先后前来,又先后离去,虽然两位领导都没有针对这次的灾难情况追责,不过宫还山也清楚,早晚都会追究,目前领导们想到的是维稳,等一切稳定下来,自然会找他们这些干部秋后算账。
    宫还山想不了这么多,他也没时间去想,等常委们到齐之后,宫还山清了清嗓子:“大家好,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今天我们的常委圈子里又多了两位新成员,国强同志和张扬同志,相信这两位年轻同志的加入,能够带给北港的领导层年轻和活力。”
    现场居然无人鼓掌,这两天的灾害让每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这帮常委甚至连鼓掌的兴致都没有了。
    宫还山望着身边诸人,忽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里,常委们死得死,逃得逃,在不知不觉中更换尽半,宫还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话——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张扬,可随即他又醒悟到,在领导们的眼中,自己才是廖化吧。宫还山咳嗽了一声,他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觉到面孔发热:“大家辛苦了!”宫还山的话和他此时的思想一样苍白。
    所有人都看出宫还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说一句话,就会中途停顿下来,考虑一会儿方才继续说下去:“经组织上考虑,决定由我暂时负责北港的党政工作,我希望大家能够信任我,我将恪尽职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北港工作。”
    现场无人应声,连一向喜欢唱反调的张扬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场面有点冷,宫还山越发尴尬起来。他意识到,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自己尴尬的处境,看出他只是一个过渡性的领导。所以这群人并没有流露出羡慕和嫉妒,他们的共同表情就是麻木,麻木到甚至懒得用掌声来祝福自己。
    宫还山道:“可以说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在这场灾难中,我们失去了很多市民,也失去了很多的领导和同事,我知道大家每个人的心中都很难过,但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心难过,因为北港的老百姓还需要我们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灾难发生以后,上级领导对我们北港的灾情表示出高度的关注,文副总理和周省长亲临第一线视察并指挥抗灾救灾工作,而且他们做出保证,国家一定会给我们北港最大的支持,一定会帮助北港尽快从灾难中走出来。”宫还山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人鼓掌,这样的场面对一个人的心理是一种考验。
    宫还山道:“北港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要去面对,当务之急是做好灾后的善后工作。”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上)   
    他转向宣传部长黄步成道:“步成同志,宣传工作是重中之重,在目前的状况下,老百姓的内心多数都惶恐不安,我们一定要将党的政策及时传达到他们那里,要让老百姓对我们的政府有信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才能重新点燃工作的动力。”
    黄步成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宫还山又道:“大灾之后往往会有大疫,这一点上必须要有加强,许坤同志着重抓这一点。”
    副市长许坤一直负责文教卫生,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许坤点了点头。
    宫还山道:“还有,要在全市范围内考察各中小学的安全状况,在确保教学设施没有隐患的前提下,尽快安排学生复课。”
    许坤道:“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在做。”
    宫还山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国强道:“灾后的治安问题是个难点,国强同志一定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全体公安干警在忙于救灾抢险的同时还要负责治安工作,辛苦了。”
    赵国强道:“宫市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宫还山留意到他还是称呼自己为宫市长而不是宫书记,事实上宫还山的内心并不介意,人生很多的转折都发生在突然之间,他也是突然之间就看破了名利,如果项诚还活着,他会安心当自己的北港市长,如果龚奇伟仍然活着,他绝不会去兴起竞争的念头,这样的转变别人是不会了解的,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宫还山的目光最后落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同志,滨海是北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对滨海而言,保税区又成为重灾区,刚刚建设起来的基础设施遭到了严重破坏,各方投资商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所以你在抓好救灾工作的同时,还要和投资商做好沟通工作,争取获得他们的理解,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政府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是有能力保障他们的利益的。”
    张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脑子到现在都很乱。
    宫还山说完之后,环视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现场一片沉默。
    宫还山又道:“有什么想法尽管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忌。”
    仍然没有人说话,宫还山点了点头道:“那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会议结束之后,赵国强和张扬一起来到新港,两人将车停在码头,站在阳光里,望着前方已经恢复平静的大海,赵国强眯起双目,指了指右前方:“项诚的尸体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张扬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道:“自杀?”
    赵国强道:“根据推断应该是这样,不过还缺乏有力的佐证!”
    张扬道:“他设下圈套陷害了龚副书记。”
    赵国强道:“能谈谈发生过的事情吗?”
    张扬道:“我和龚书记一样,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别人看到的那样。”
    赵国强道:“我早就猜到了,你们在南锡的时候合作愉快,而且你还救过龚书记的女儿,以你们当初良好的关系,绝不会在短期内恶化到这种地步。”
    张扬叹了一口气,赵国强既然能够看出来,证明肯定有其他人看出了各种的关窍。
    赵国强道:“现在所有的矛头和疑点斗都指向项诚。”
    “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
    赵国强道:“就算有人指使,知道这个人真实身份的也不多,项诚一死,很多线索就此中断了。”
    张扬道:“我不会让这个人逍遥法外。”
    赵国强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张扬摇了摇头:“没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乱说。”
    赵国强叹了口气道:“其实龚书记并不是白白牺牲,这件事之后,那个幕后黑手或许会放弃在北港的利益。”
    张扬道:“我不会放弃!”
    赵国强望着张扬的双目,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两人没有说话,彼此的手握在一起,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迹。
    当天下午龚奇伟的遗孀杨宁带着女儿龚雅馨一道前来北港,母女两人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坚强,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张扬望着杨宁,抿起嘴唇,充满伤感道:“嫂子,对不起!”
    杨宁轻声道:“他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你不用向我道歉。”
    母女两人的坚强在见到龚奇伟遗容的一刻终于土崩瓦解,杨宁泪如雨下,龚雅馨哭得晕厥过去,目睹眼前的场面,负责陪同的张扬和赵国强眼圈都红了,好不容易才劝两人回到休息室。
    杨宁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过张扬递给她的一杯茶,轻声道:“张扬,之前外界传言很多,说你和奇伟发生了矛盾,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张扬道:“嫂子,龚书记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和朋友。”
    杨宁道:“我问过奇伟,他说过,你是他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在为了北港的未来而努力,奇伟没有福分,没能坚持走到最后,我知道他心中的愿望,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无法代他完成,这件事只有靠你了……”
    张扬用力点头道:“嫂子,您放心,龚书记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龚雅馨含泪道:“张叔叔,我爸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张扬摇了摇头,之前他们和杨宁已经有过沟通,在龚奇伟的真正死因上要瞒着龚雅馨,这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避免她稚嫩的心灵受到伤害,张扬道:“你爸是个英雄,他是为了指挥抗灾抢险而因公殉职,组织上已经决定追认龚书记烈士的称号。”
    杨宁却道:“帮我谢谢组织和各位领导,这个称号,我们不想要,奇伟活着的时候,从未参加过哪怕一次的先进评选,死后我们也不想要这个荣誉称号。”
    赵国强忍不住道:“嫂子,这是龚书记应得的,也是组织上对他功绩的认同和肯定。”
    杨宁道:“奇伟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但是他在骨子里是个安静的人,只要他有时间,总会选择呆在家里,下下厨房,洗洗衣服,他说过,有一天退休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当个家庭妇男,享受平平淡淡的生活……”杨宁掩住嘴唇,抑制住又想流泪的冲动:“他离开了我们,我想让他安安静静的走,我们不要什么荣誉,也不要什么报道,因为再大的荣誉也换不回奇伟的生命,我们不想博宣传,也不要任何隆重的追悼仪式,他当初静静地来北港,现在让我们静静地带他走,作为家人,我们只想静静地缅怀他,我们不需要其他任何的东西,你们明白吗?”
    一旁龚雅馨已经泣不成声。
    赵国强和张扬全都为之动容,张扬点了点头道:“嫂子,我答应你!”
    没有花圈,没有追悼会,没有报章的大幅报道,杨宁母女俩带着龚奇伟的骨灰悄然离开了北港,载着她们的车辆离开北港的时候,有十多辆汽车默默跟在后方,一直跟到了高速的出口,宫还山、赵国强、张扬这些北港市的常委和主要领导全都下车,然后他们排成长列,向着前方离去的车辆深深鞠躬。
    龚奇伟在北港的时间并不长,他的离去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不上项诚离去给予北港市民的震动,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殉职的真相,但是他的风骨和人品仍然获得了北港领导层的敬仰。
    司机放缓了车速,杨宁从反光镜中看到了后面的场景,她没有流泪,只是默默抱紧了骨灰盒,轻声道:“奇伟,咱们回家吧……”
    海啸虽然过去,可是北港震动仍未平息。
    元和集团正式向滨海市政府提出撤资,并针对这次海啸的损失要求索赔。
    张扬刚刚回到行政中心,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目前元和集团的代表元和秋直正在招商办和乔梦媛交涉。
    张扬走到招商办主任办公室门外,就听到乔梦媛义正言辞的声音:“元和先生,请问您这次是代表元和集团而来还是代表你个人而来?元和集团的法人代表是元和幸子而不是你。”
    元和秋直道:“元和幸子在返回日本之前已经授权给我,让我代理执行元和集团在中国的一切权力,所以我可以代表元和集团。”
    乔梦媛道:“合同上事先已经标明了条例,遭遇不可预测的灾难时,损失由双方共同承担,所以你的这些索赔没有任何的理论基础,还有,根据我们的正式合约,如果元和集团现在选择退出就是违约,我们会保留追究贵方责任的权利。”
    元和秋直道:“威胁吗?我们在这次的灾难中损失了这么多的财产,失去了这么多的员工,请问谁会将自己的资金投入到一片连安全都无法保障的土地上?这是我们集团的声明和索赔细则……”
    张大官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进去,从乔梦媛手里拿过了那份索赔细则,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废纸篓里。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下)   
    眯起双目,极其藐视地看着元和秋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初代表元和集团与滨海签约的是元和幸子,或许她已经授权给你,可惜我们对这种授权并不认同。”
    “这是我们集团的内部决定,无需获得你们的认同。”
    张扬冷笑道:“对不住,我记得当初在合同上有这么一条,双方发生重大人事变动的时候,必须提前知会对方,你们连这件事都没有做到,我又怎么有兴趣跟你这种人谈判,元和秋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没资格过来跟我们谈判,我们不承认你可以代表元和集团。”
    元和秋直愤然起身道:“我会控告你们!”
    张扬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贵方涉嫌商业犯罪,我们已经做出决定,对于你们元和集团在国内的一切资产进行展示查封,对于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全盘调查,如果证实贵方在北港的经营中存在任何的犯罪事实,将依照中国的法律严惩不贷!”
    元和秋直被张扬充满气势的质询震住了,他恨恨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你等着!”
    元和秋直走后,乔梦媛看了一眼废纸篓内的索赔细则,轻声道:“这些日本人真是让人作呕,滨海正值困难之时,他们在这种时候出来发难。”
    张扬道:“日本人什么时候讲究过,那天日本人伏击我们的事情正在调查中,就算他们不走,我也不打算和他们继续合作下去。”
    张扬坐了下去,乔梦媛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好,来到他身后,帮他揉了揉肩头,小声道:“元和集团的内部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过去一向都是元和幸子负责这边的事务,怎么突然间改成元和秋直了?”
    张扬道:“他们内部的事情我懒得去管,总之,伏击事件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我就不会解除对他们的查封。”
    乔梦媛道:“元和集团会将那件伏击你们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张扬道:“真以为我们中国人那么好欺负?这次我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北港收到的第一笔捐款是萧国成捐出的,萧玫红亲自将一张两千万元的支票送到了北港市民政局,萧国成为人低调,不愿出面,这些出头露面的事情全都交给萧玫红处理,萧玫红在北港民政局被记者的话筒和闪光灯包围的时候,萧国成正在福隆港,望着海啸过后满目疮痍的港口,萧国成的表情非常复杂。
    这里也有萧国成的大笔投资,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实际上的出资方主要涉及到三个层面,滨海政府、元和集团和萧国成,这次海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萧国成也难以独善其身。
    他在港口实地视察了一番,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一辆车从远处驶来,车上下来的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和招商办副主任乔梦媛。
    萧国成正准备去和张扬见一面,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走了过去,最近所有人的脸上最常见的都是沉重的表情,很少看到人们脸上的笑意,面对这样的灾后场景,也的确少有人笑得出来。
    张扬和乔梦媛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向萧国成,两人握了握手,萧国成叹了口气道:“想做成一件事真的很不容易,不但要靠自己的努力,还必须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张扬道:“情况您都看到了,福隆港损毁严重,已经开始的初期工程遭到严重破坏,我征求过专家的意见,这次海啸证明,之前我们关于新港的设计方案还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必须推倒重来,拿出一个完善的设计方案。”
    萧国成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港口,低声道:“损失很大啊!”
    张扬道:“的确很大,任何事情都存在风险,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可能得到的利益,而忽略了其他方面。”
    萧国成道:“情况比我预想中要严重得多。”
    张扬道:“今天上午元和秋直来说要从这里撤资,还要向我们滨海索赔!”
    萧国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元和集团方面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和我沟通。”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作伪的成分,张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萧先生怎么打算的?”
    萧国成道:“我在其中的投资额不多,损失自然是最少的一个,不过我仍然看好滨海的未来,看好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
    张扬道:“我已经让人查封了元和集团在国内所有的财产,有证据表明元和集团很可能和一系列的犯罪行为有关。”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我对元和集团的内部情况也不太清楚。”他的这句话说的有些不负责任,毕竟当初正是他一手将元和集团引入了滨海。
    张扬也没有点破,望着眼前的福隆港,低声道:“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滨海就会重新站起来!”
    萧国成的目光流露出欣赏之色:“我相信!”
    元和集团并不是唯一一个打起退堂鼓的外资企业,因为这场海啸,让很多拥有投资意向的外商改变了主意,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仅滨海保税区就已经有近二十家大小企业或商家决定撤资或者取消了投资意向,涉及到的金额约有七十亿人民币,面对这样的局面,滨海有不少人已经坐不住了,滨海保税区建设指挥部副主任常海天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内,他把这件事汇报给张扬,愁眉苦脸道:“张书记,海啸的影响力太大了,保税区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我们前往京城参加夏季经贸会,招商成果不错,可一场海啸不但将我们积极努力的成果全都毁了,而且让之前已经确定的不少项目流产,这样下去,保税区的未来不容乐观啊。”
    张扬点了点头:“海天,要多做做这些投资商的思想工作,安抚他们的情绪,这次的海啸非常偶然,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政府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常海天道:“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两天,我和乔主任都在和投资商联络,好话没少说,诚意也没少拿,可到最后很少有人领情,这次海啸带给大家的打击太大了,很多人问我,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海啸?我怎么能保证?老天爷安排的事儿,我能改变吗?”常海天愤愤然道。
    张扬道:“你可以说,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海啸,但是我可以保证以后再大的天灾都不会给各位造成太大的损失。”
    常海天道:“张书记,说真的,这种话我不敢说,我没那个底气。”
    张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留不留,强扭的瓜不甜,人家要是真心想走,咱们也不能死乞白赖地央求人家留下,随他们去吧。”
    常海天有些垂头丧气道:“前阵子招商情况喜人,我还以为保税区如今成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一场天灾就把咱们打回原形了,这闺女嫁不出去了。”
    张扬道:“海天,别这么垂头丧气,最近社会各界也有不少捐款捐物,海啸刚刚过去,大家心理上存在阴影,在投资上采取谨慎观望的态度也是难免的,我相信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等这段时间过去就会好转。”
    常海天道:“希望真能如此。”他对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
    傅长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通知张扬车已经准备好了,张扬这两天的工作排的很满,马上又要前往滨海市人民医院探望在这次灾难中受伤的群众。
    常海天道:“你先忙着,我还得去找投资商做思想工作。”
    张扬来到楼下,看到常海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海啸发生期间,她刚巧去京城参加研修班,听说这边突发海啸,这才慌忙中断了学习,回来帮忙救灾。最近常海心也是到处组织宣传慰问工作,整个人忙的都瘦了,她这次是代表滨海市团市委陪同张扬一起前去慰问的。
    几人上车之后,张扬向常海心道:“听说你们团市委组织了青年志愿者行动,在滨海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常海心道:“困难当前,大家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广大青年团员自然要走在公益事业的前头,我们展开了血浓于水重建家园的青年志愿者行动,短短的一周内,主动参予这次活动的年轻人就超过了五万,有主动献血的,有捐款捐物的,还有利用工作之余参加重建家园行动的,目前参与到这场活动的青年志愿者仍然在飞速递增,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我们和红十字会联合举办的捐款活动如今已经收到了热心捐款四百多万元。”
    张扬点了点头道:“青年是我们重建家园的主力,帮我转告大家,热心公益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缕柔情,常海心心中一暖,知道张扬表面上是在让她转告,实际上是在叮嘱她。
    常海心道:“张书记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张扬道:“我身体一向好得很。”
    常海心俏脸一热,他身体怎样,她心里当然清楚。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上)   
    滨海人民医院一共收治了八十多名在这场天灾中受伤的市民,如今这些人的伤情大都稳定了下来,市委书记张扬和陪同人员一起前去探望并送去了慰问。
    在突发情况面前,仅仅依靠滨海自身的医疗力量是不够的,所以周围兄弟城市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张扬在探望期间就邂逅了于子良为首的来自江城的医疗队伍,老朋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于子良将己方医疗团队负责的二十多名患者的情况告诉张扬,张扬向于子良表示了感谢。
    于子良道:“不要感谢我一个人,医疗是要依靠团队工作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也完不成这么多的工作,我们团队中的每一位同志都表现出了高超的医疗水平和医德素质,有些同志还因为日夜不停的工作而病倒了,对了,你应该认识,左院长的女儿左晓晴。”
    张大官人听到左晓晴的名字内心不由得一震,他真是没有想到左晓晴会在滨海,不过张扬并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他的激动,低声道:“她也在?”
    于子良道:“自从这边发生海啸,她就和我们一起过来了,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晓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今天早晨突然晕倒了,主要是太疲惫,我让同事送她回去休息了。”
    张扬点了点头,问明了左晓晴的住址。结束在医院的探视之后,张扬抽时间前往医院对面的海星商务宾馆。
    左晓晴打开房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张扬!”
    张扬微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感到惊奇,这里是滨海,应该感到惊奇的是我!”
    左晓晴咬住樱唇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笑容有些苍白,目光中充满了疲惫,向后退了一步,将门拉开了一些,轻声道:“进来坐!”
    张扬走入房内,房间并不大,张扬在其中一张床上坐下:“看来我们滨海方面给你们这些专家安排的住宿条件并不好。”
    左晓晴道:“我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度假!”她去给张扬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张扬打量着左晓晴的俏脸,有些爱怜道:“刚刚去医院探望伤员,听于教授说你病了。”
    左晓晴道:“没什么病,就是这些天连续工作有些累了,这不,休息了一上午,已经恢复过来了,我正打算下午回去上班呢。”
    张扬道:“别这么辛苦,要多多注意身体,真要是累病了……”大官人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勇敢道:“我会心疼的。”
    左晓晴原本苍白的俏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黑长的睫毛低垂下去,目光不敢去看张扬,这样羞赧的神态让张扬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在春阳初识的情景,一切恍如昨日,可这些年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如今的他和她心态和那时候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左晓晴呼了口气道:“你也要注意身体,最近工作肯定很忙。”
    张扬道:“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过两天我可能要去京城,落实一些捐助方面的事情。”
    左晓晴抬起头,望着张扬道:“不知怎么?我始终觉得你还是过去的那个卫校生……”说到这里她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张扬道:“可能这就是怀旧,在我眼里,我始终当你是当年的那个学姐。”
    左晓晴道:“过去了,过去了好多年,不是吗?”
    张扬跟着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回应似乎有些不够恰当,补充道:“还好我们都健在!”
    “还好……”左晓晴附和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们怎么像一对老人家在说话。”
    张扬道:“可能几十年后,真的有一天,咱们会重复这样的话。”
    左晓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沉默了下去。
    张大官人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却是傅长征打来的:“张书记,有位重要客人要见您!”
    张扬道:“谁啊?”
    傅长征道:“人家只说是前来投资的。”
    张扬听得一头雾水,说到底傅长征还是没有暴露对方的身份,傅长征很少给自己卖关子的。
    左晓晴听说张扬有事,等他放下电话之后马上道:“你赶紧去忙吧,我没什么事情,下午就去上班了。”
    张扬道:“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的。”
    左晓晴笑道:“我暂时不走,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你工作要紧,滨海现在这么多事情,我可不敢耽搁你。”
    张扬站起身来,如果在过去,招商引资的事情他大可推给别人,可最近因为这场天灾,让滨海招商引资所面临的局面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所以张大官人也对投资商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视,宁可放弃和旧情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也要先回去忙工作。
    张扬回到办公室,看到傅长征正在外面等着自己,他笑道:“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傅长征道:“我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她指名道姓的要见你,说是要在保税区投资。”
    张扬道:“想来保税区投资的人多了,如果每个人我都要见,恐怕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得空闲。”
    傅长征道:“这次不一样,她说要投资十亿美元。”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有些咋舌,十亿美元可谓是大手笔了,到目前为止保税区还没有一家投资商投入如此巨大,张大官人将信将疑道:“该不是忽悠我们玩的吧?”
    傅长征道:“她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张扬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美妇,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其实张大官人走入办公室之前本以为来人可能是自己的旧识,见到来人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那中年美妇起身向他伸出手去,张大官人微笑和她握了握手,中年美妇道:“张先生,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崔苑智,是蓝星集团海外事业部的总负责人。”
    张大官人顿时明白了,崔苑智显然是代表金敏儿来的,感情上顿时亲近了许多,张扬邀请崔苑智坐下。
    傅长征走过来为他泡了杯茶,又为崔苑智续上热水,然后关上房门离开。
    崔苑智主动说明来意道:“我这次是代表金小姐而来。”
    张扬道:“她还好吗?”
    崔苑智道:“她最近都在东京,金先生走得突然,所以蓝星留下了很多的事情等待解决。本来她听说这边发生海啸的事情准备亲自前来,可是因为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只能让我代表她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您刚才说要来滨海投资?”
    崔苑智点了点头道:“投资滨海保税区的事情,其实在上次金小姐前来考察的时候已经基本确定,只是因为突然发生了变故所以才耽搁下来,蓝星一直谋求在亚洲建立起一座拥有相当规模的仓储中心,滨海在地理环境方面拥有很大的优势,符合蓝星的条件,她笑了笑道:“张先生不必考虑太多,在商言商,让蓝星最终做出在滨海投资决定的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是综合考虑的结果。”
    张扬听她这么说也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崔苑智对自己和金敏儿的感情知道得非常清楚。
    张扬道:“实不相瞒,最近滨海的招商状况并不好,因为这场海啸,很多已经达成意向的投资商知难而退。”
    崔苑智道:“在我们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显现出我们的诚意,同时我也相信贵方也会表现出相应的诚意,会给蓝星集团提供更好的政策,更优厚的条件。”
    张扬笑了起来,此时他方才相信,蓝星此次前来投资不仅仅是因为他和金敏儿之间的感情起到作用,关键还在于商业利益的驱动,无论金敏儿对自己的感情如何之深,都不可能说服整个蓝星董事会去盲目投资,她只能提议,能够得到董事会的认同并通过,是因为所有董事都看到了这次投资的前景。张扬道:“崔小姐放心,我们会提供给贵方最优惠的条件!”
    崔苑智微笑道:“张先生是个爽快人,这次我们初步拟订的投资额是十亿美元,在以后不排除进一步追加投资的可能,另外,金小姐让我代表她向滨海捐助一千万美元,用以帮助这次海啸中受灾的市民,也算是我们全体蓝星员工的一份心意。”崔苑智送上支票。
    张大官人握着支票,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这就是患难与共的真情,敏儿对他果然是情深义重,如果说投资滨海保税区其中夹杂着商业因素,这一千万美元的捐款可都是实打实的情意,身为一个韩国人,何以会这么关心中国一个县级市的灾情,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个情郎的缘故。
    张扬道:“她还好吗?”
    崔苑智道:“还好,她忙完蓝星的海外事务,会来滨海。”
    敲定合作细节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乔梦媛,乔梦媛听说金敏儿不但决定投资滨海保税区十亿美元,还捐助了一千万美元用于救灾,不由得惊叹道:“金敏儿好大的手笔,你们两人很不一般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中)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有什么不一般,还不是一样。”
    乔梦媛道:“什么一样?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她何其聪颖,怎会听不出张扬话中的含义。
    这些天来,张大官人的心情从未这么好过,他舒了口气,向乔梦媛招了招手。
    乔梦媛看到他一脸的神秘,走到他身边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张扬拦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拉,乔梦媛失去平衡坐倒在他的怀中,咬住樱唇,轻声啐道:“讨厌,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张大官人道:“难道你不清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道理吗?”
    乔梦媛只觉得身下一凉,却是这厮掀起了自己的长裙,她娇呼道:“你……”张扬的大手已经探入她的双腿之间,乔梦媛素来矜持,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想都未曾想过,娇躯下意识的向前挣脱:“别闹……”上身却趴在了办公桌上,乔梦媛还是缺乏防备经验,这样的姿势非但起不到防御的作用,反而为张大官人的下一步侵入创造了便利条件。
    张大官人轻轻扯脱乔梦媛的内裤,身躯前挺,紧贴在乔梦媛雪白丰满的玉臀之上。
    乔梦媛嘤!地一声呻吟,娇躯因为这厮的侵入而变得酥软无力,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既然无力反抗只能闭目享受,这些天来张扬变得一本正经,严肃的几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最近的事情显然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此时张扬的荒唐却让乔梦媛感到一丝安慰和欣喜,知道他终于从之前的消沉情绪中慢慢走了出来,如果这样可以帮助他舒缓压力,就算任他荒唐一次又有何妨。
    一时间办公室内春色无边,张大官人用尽浑身解数,弄得乔梦媛娇嘘喘喘,虽然竭力压抑到最后也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这样的场合容易让人从心底上产生一种莫名的刺激,张大官人在乔梦媛的身上征战伐挞,直到伊人低声讨饶,方才将压抑多日的激情全都倾泻到她的娇躯深处。
    乔梦媛红着俏脸整理好了衣裙,好半天脸上的酡红都未能褪去,这种状况下她可不敢出门,和张扬保持了一段距离,在他对面坐着,轻咬樱唇道:“你真是个流氓书记……”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把战场打扫干净,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补充了点水分,感叹道:“真是神清气爽啊。”
    乔梦媛心说你倒是神清气爽,弄得人家却是一片泥泞,想起刚才缠绵的情景,又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她呼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小声道:“刚才想跟你说的事儿,被你这么一打岔,全都忘了。”
    张扬笑道:“不急,你好好想,要不要我帮你温习一下刚才的过程?”
    乔梦媛慌忙摆手道:“不要!”
    张扬哈哈大笑。
    乔梦媛这会儿想起来了:“对了,我听说嫣然最近要回国?”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不错,她最近是要回来,可能就在这两天。”
    乔梦媛道:“有没有想过和她好好谈谈?”
    张扬望着乔梦媛的美眸,女孩子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琢磨的,虽然自己的这些红颜知己一个个都表现的非常大度,可她们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还很难说,毕竟在当今时代,没有谁会大度到愿意和别人分享感情,张扬道:“再说吧!”
    乔梦媛道:“其实你们两人不应该分开。”
    张扬道:“你心里真能容得下我有其他的女人?”
    乔梦媛撅起樱唇,小声道:“我有选择吗?”
    张扬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乔梦媛道:“就算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就算你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拿你和别人相比,最后总是你胜出,所以我最终不得不选择忍受你的缺点,我想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样。”
    张大官人道:“梦媛,我还真听不出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乔梦媛微笑起身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现在我开始有点相信了,你大概真是从古代来的!”
    张大官人望着乔梦媛婀娜多姿的背影,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北港海啸发生之后,社会各界都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关注,方方面面都积极捐款捐物,罗慧宁得知此事之后,发动她的关系,以天池先生基金会的名义和红十字会一起准备了一场赈灾拍卖晚宴,就钉在海啸发生后的第一个周末,这次赈灾晚宴特地邀请了不少京城名流。
    既然这场慈善活动和北港息息相关,北港方面理应配合,经过短暂的磋商之后,刚刚登上北港一把手舞台的宫还山和北港市民政局长邱月明,滨海市委书记张扬一起前往京城参加这个慈善晚宴。
    如果单纯是官方性质,张扬大可不去,但是这次牵头举办晚宴的是他的干妈罗慧宁,于情于理,张大官人都应当亲自前往京城一趟。
    张扬感觉到发生在周围的微妙变化,现在很多人见到自己都表现得非常客气,比如民政局长邱月明,见到自己的时候笑容可掬,腰躬得就像虾米,和自己交谈的时候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态,一边听自己说话一边配合的连连点头,张扬记得过去邱月明可不是这个样子,难道和自己成为北港市常委有关?
    宫还山对张扬的态度也很客气,虽然他过去对张扬一度是相当反感的,可经过最近这么多的风波,宫还山已经将仕途看透,过去一直被他渴望的市委书记的位子,如今已经成功被他坐在屁股下,可是他却打心底感觉这张位子不是那么的舒坦,甚至还有些如坐针毡。宫还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情形,知道自己注定只是一个过场性的人物,看到了蒋洪刚、龚奇伟、项诚一个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如此悲摧惨痛地倒下,宫还山方才明白位置越高风险越大的道理,现在想想老老实实在市长的位置上呆着倒也不错。
    龚奇伟牺牲之时,张扬的悲伤被很多人都看到了,宫还山也是其中之一,他从张扬的情感爆发中读懂了一件事,张扬和龚奇伟之间始终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两人过去的矛盾和反目,在根本上是他们在做戏。
    过去宫还山一度以为张扬已经在方方面面失宠,可北港的这场灾难,让他看清了很多的事实真相,很多事情都是在故布疑阵,如果张扬和龚奇伟之间在联手做戏给人看,那么他看到的很多东西就不是事实真相,比如说张扬和文家的矛盾,应该没有想象中严重,或许矛盾只是存在于他和文浩南之间,至于文国权夫妇对张扬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从罗慧宁热心组织这次的慈善募捐就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因为张扬这个干儿子,她应该不会对北港的事情表现出这样的热心。
    在宫还山的授意下,他和张扬的座位挨在一起,飞机起飞之后,宫还山道:“这次的慈善晚宴要靠你了,具体的事情只能你来做。”
    张扬道:“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宫还山道:“咱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介绍一下北港的灾情,讲讲抗灾过程中发生的英雄事迹,总而言之就是要把人家感动,要通过我们的讲述让别人了解北港的灾情,了解老百姓蒙受的损失,让社会各界尽可能的多捐助咱们一些。”宫还山的这番话说得还是比较直白的。
    可在张大官人听来,宫还山的这番话透着小家子气,他皱了皱眉头道:“宫市长,咱们是来募捐的,又不是要饭的,如果把自己说得太惨,是不是有辱北港的形象啊!”虽然宫还山已经暂代市委书记一职,但是张扬仍然习惯地称呼他为宫市长。
    宫还山也没觉得怎么不顺耳,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实情况摆在这里,北港受到的损失的确很大,我们目前迫切地需要得到外界的支援,而且我们也不用夸大,北港的实际情况就摆在那里。”
    张扬道:“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说得太惨,反正情况照实说就是了,捐款这种事情,需要人家心甘情愿,总不能咱们伸出手去别人兜里掏钱,而且捐款只能起到辅佐作用,真正能将北港早日从困难中带出来的,只能是我们,必须是我们。”
    宫还山道:“如果能得到上头的大力支持,我想北港会更快恢复元气的。小张,上次文副总理来北港的时候曾经说过,会给予北港一切可能的援助,这次来京,你还是找机会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张扬道:“他可没跟我说,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个见面机会,您当面问他好不好?”
    宫还山脑袋摇晃了起来:“我参加完晚宴就走,北港一摊子事儿,不能久留,其实你跟文副总理更好沟通,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宫还山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分量,不过最近为了北港的事情他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既然已经呆在了这个位置上,别管呆到什么时候,总得做点事情。
    再次送上一章,谢谢大家把医道顶上了第十五,章鱼知道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一路走来,经过了太多次月票榜的争夺,章鱼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咱们从来一张没刷过!这就是人品,这就是良心!总觉得当今起点,有良心有人品的人应该多一点,这样的人名次应该再提高一点!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下)   
    一行人下了飞机,刚刚出了机场大门,就看到北港驻京办的三辆奔驰车整齐的停在外面,新任北港驻京办主任蒲大强率领驻京办的两位助理三位司机全都站在那里笑容可掬地等待着,蒲大强是顶替霍云珠担任北港驻京办主任的。此前他曾经担任过市政府副秘书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宫还山的亲信,是宫还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因为新近北港的变动,所以蒲大强的心情也非常紧张。
    任何人初到一个岗位上,总想迅速作出一些成绩,获得别人的认可,尤其是领导的认可,蒲大强也是如此,自从他上任之后,宫还山还是他接待的最高级别的领导,而且对他还有知遇之恩,最近北港政坛风起云涌,体制内几乎每个人都忐忑不安,蒲大强很想在新任书记的面前表现好一些,所以对于这次宫还山的到来做足了准备功夫,专程出动了三辆奔驰车,北港驻京办其实只有一辆,其他两辆还是利用关系借来的,两位助理都是美女,一位是从市歌舞团专门调过去的舞蹈演员孟纯燕,一位是过去的团市委宣传干事翟红红,驻京办这种部门,经常接待领导,在公关人选方面必须要讲究长相,给人的第一眼印象非常重要。不过这两个助理可不是蒲大强做主安排的,翟红红是宫还山的关系,至于孟纯燕,那也是前任驻京办主任霍云珠的推荐。
    蒲大强自认为这个精心的安排应该让领导满意,至少不会挑出太大的毛病,可是看到宫还山的表情,这厮顿时就明白了,今儿自己马屁拍错地方了,原本想轻轻拍在人家的臀部让人家舒服一下,可落在人家的蹄子上了。
    宫还山并没有马上发作,脸色阴沉的上了汽车,蒲大强诚惶诚恐,向他赔完笑脸,紧接着又向张扬赔笑。
    按理说蒲大强没必要向张扬赔笑,可现在张大官人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市委常委,政治地位已经凌驾于蒲大强之上,所以赔笑是必须的。
    张扬笑了笑,他也看出蒲大强马屁拍错了地方,并没有跟着宫还山上车,而是和民政局长邱月明一起上了另外的一辆车。
    负责陪同他们两个的是孟纯燕,孟纯燕也是喜欢说话的主儿,上车在副驾上坐了,扭过俏脸笑道:“张书记、邱局长,自从知道你们要来京,我们驻京办就开始准备了。”
    张扬道:“我们来京又不是第一次,住北港驻京办也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准备的。”
    孟纯燕道:“这次不一样,我们知道这次领导们是专程为了募捐的事情过来的,也知道最近领导们为了北港的灾情废寝忘食,这次来京,我们尽量想给各位领导安排得周到一些,让各位能够得到少许的放松。”
    邱月明道:“放松不下来啊,现在这么多老百姓都等着救助呢,我们怎么有心情放松?”
    孟纯燕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是必要的,不然你们要是累病了,还有谁来带领我们呢?”
    邱月明笑了笑没说话,他感觉孟纯燕这个女人虽然很喜欢说话,可总有些说不到点子上,这种女人应该属于……他瞄了一眼孟纯燕的胸部,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恰当的词,波大无脑。
    张大官人对这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兴趣,无论长相还是智商都在他的心中翻不起半点波澜,张大官人懒洋洋闭上了双眼,慢吞吞回应了一句:“这地球少了谁都照转!”
    换成稍微聪颖点的女子听到这种话应该懂得沉默是金了,可是孟纯燕偏偏格格笑了起来:“张书记,您真是幽默啊,难怪您会成为北港这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张大官人实在懒得理会她了,偏偏邱月明这会儿来了点兴趣:“是吗?”
    孟纯燕眨了眨还算妩媚的双眸道:“怎么不是?我要是年轻几岁,我也会动心。”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睁开双目望着孟纯燕这张有几分姿色却无法脱离庸俗的面孔,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要不,孟小姐帮我物色一个?”
    孟纯燕望着张扬深邃的双目突然有些怦然心动,不过她还没傻到不可救药,张扬在她的心目中是有距离感的,是高高在上的,又咯咯笑了声道:“骗人,张书记骗人,以您的条件,追您的女孩子能把十里长安街给排满了,我才不相信您没有女朋友。”
    张扬道:“没有!现在真没有!”
    宫还山的忍耐在抵达北港驻京办之后达到了极限,当他看到北港驻京办门口铺上了红毯,工作人员在门前列队相迎的时候,怒火彻底被引发了,他怒视蒲大强道:“蒲大强!你高什么名堂?”
    蒲大强被他当着驻京办全体工作人员的面呵斥,顿时脸皮挂不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道:“没……没……干啥啊……”他这人有个大毛病,一紧张就结巴。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你当我是电影明星啊,还让我走红毯,北港这么多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我有心情看你搞这个?啊?你吃饱了撑的?你花得是不是自己的钱?搞这么多面子功夫是为了什么?有这些时间,有这些精力,有这么些金钱能不能搞点实际的?”他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蒲大强留,当着众人的面把蒲大强骂了个狗血喷头。
    蒲大强知道自己今天把事情给办坏了,可是事情已经弄到这种地步,也不好收拾了,他赶紧示意大家都散了,陪着小心,跟着宫还山来到了为他安排的房间内,宫还山仍然有些愤愤然,坐在那里,其他人都没有跟过来,房间内只剩下他和蒲大强两个。
    蒲大强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道:“宫书记,我真没让他们铺红毯,这事儿我不知道,我就是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迎接您的到来。”
    宫还山指着蒲大强的鼻子道:“蒲大强啊蒲大强,你在我身边也工作了不少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啊,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搞这种面子功夫。”
    蒲大强心说才怪,谁不知道你宫还山爱面子,我今儿错并不在拍你马屁,而在拍错了地方,谁知道你宫还山摇身一变成为了市委书记,突然连习性都给改变了,过去喜欢听奉承话,喜欢面子功夫,现在突然都不喜欢了,我是按照过去的经验来,谁能想到你变化这么大,算我倒霉。
    宫还山大概是觉得自己骂得也够狠了,叹了口气道:“北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募捐,是为了向高层反应情况,争取获得更多的援助,而不是为了摆排场讲面子,你搞了三辆奔驰车在机场门口接我,驻京办又是铺红毯,又是夹道欢迎,你还嫌我事情不够多?还嫌我面临的情况不够乱吗?”
    蒲大强道:“宫书记,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而且大家欢迎宫书记的心情是发自肺腑的,就像红毯,我没安排,夹道欢迎也不是我下得命令,其实在我们很多人的心中,宫书记早就该成为北港的一把手,也只有您才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出困境。”蒲大强的第二轮马屁攻势又悄然而至。
    换成过去宫还山说不定会欣然接受,照单全收,可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宫还山的头脑清醒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现在是驻京办主任,别以为山高皇帝远,你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蒲大强连续碰了几次钉子,这会儿已经开始学乖了,宫还山的心情不好,而且人家性情真的变了,这马屁拍不得,蒲大强赶紧改变策略:“宫书记,我们虽然身在京城,可是我们的心是和北港人民在一起的,自从北港灾情发生以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那里的变化。这两天,我们单位的同志都在积极捐款,虽然不多,可是也代表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宫还山对蒲大强的话没有任何兴趣,闭上眼睛:“这些事你去和邱局长说。”
    蒲大强向前欠了欠身子:“宫书记,晚上我专门安排为领导们接风洗尘。”
    宫还山摇了摇头道:“明天一早就要办事,我不想出席什么酒宴,就在房里吃,给我煮碗面就行,今天我想早点睡。”
    蒲大强道:“可……”
    宫还山道:“没什么可是,你记住了,公家的钱也不能乱花,公款招待,公款吃喝要不得!”
    蒲大强现在是彻底灰心丧气了,宫还山啥时候变成了一个拒腐蚀永不沾的青天大老爷呢?看来北港的这场天灾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自己需要擦亮双眼,好好地清理一下头脑了,不然以后这条道路还真不好走。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上)   
    宫还山不去吃饭,蒲大强还是要去招呼一下张扬和邱月明的,一个是新当选的市委常委,一个是民政局长,场面上的应酬话是必须要说的,关系都是通过一点一滴的接触建立起来的,蒲大强一向认为自己在社会关系上有一套,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北港驻京办主任的职位,可事实面前,这厮却又接连碰壁,宫还山不去吃饭,别人自然也不会去,这浅显的道理蒲大强虽然想到了一些,不过他仍然没能参透,所以又接连碰了钉子。
    邱月明说得比较委婉,而张扬压根就没什么兴趣,放下行囊,冲了个澡,这边蒲大强就满脸春风的过来请他吃饭,张大官人很坦白地说道:“蒲主任,谢谢你的好意,咱们之前也没什么联系,您的热情我心领了,不过您是不是觉得今儿有些热情过头了?”
    蒲大强被他给说得老脸发热,干咳了一声道:“张书记,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张扬笑了笑道:“我能够看出,你急于想表达一下内心的热情,可是你想想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北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这种形式上的事情能免则免,宫市长晚上也不会去吧?”
    蒲大强被张扬当面给戳破,更觉得脸上挂不住:“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
    张扬道:“表达有很多种,未必一定要吃饭,现在是非常时期,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北港灾后重建问题,我看宫市长也没什么心情吃喝,蒲主任,咱们是初次打交道,我也能够看出你是个实在人,可当今社会,实在人容易吃亏,很多时候,做事一定要懂得变通,呵呵,你别生气,我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蒲大强虽然觉得难堪,但是他对张扬倒是产生了几分好感,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今天之所以自己碰了这么多的钉子,究其原因还是自己欠缺眼光,看不透眼前的局势。他对张扬的履历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曾经在春阳驻京办工作过,蒲大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张书记,我是刚刚开始从事驻京办的工作,以后在这方面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张扬道:“指教不敢当,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学习照应是应该的。”
    蒲大强一脸的笑,感觉张扬这个人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难于相处。他低声道:“张书记,我听说明天的慈善晚会文夫人会亲自出面主持?”
    张扬道:“出面主持的是天池先生的基金会,文夫人只是其中之一。”
    蒲大强点了点头道:“张书记为了北港真是呕心沥血啊!”
    张大官人心说难怪宫还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厮说话透着一股子献媚的味道,虽然是在奉承,可让人听在耳朵里,感觉不是那么的舒服。张扬也懒得和他多谈,此时刚巧有人过来找他,却是徐建基、徐建国兄弟两个。
    张扬微笑站起身来,蒲大强看到他有客人到来,自然不方便继续留下,向张扬告辞离去。
    张扬邀请徐建基兄弟俩坐下,有些诧异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徐建基道:“听大哥说的,他说明天晚上慈善晚宴的事情,我们猜到你一定会过来。”
    张扬笑道:“大哥明天来吗?”
    徐建基道:“文夫人出面组织的这场晚宴,事情又和三弟你息息相关,我们这些当兄弟的自然要捧场,大哥身在香港谈生意,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所以他特地委托我帮他捐款。”
    张扬道:“我提前谢谢兄弟们了。”
    徐建国道:“张扬哥,晚上我在紫金阁订了位子,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张扬笑道:“好,这就过去。”
    自从薛世纶在紫金阁遇刺之后,紫金阁的生意也变得一落千丈,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很多事情上都存在着禁忌,紫金阁发生刺杀案,现场又有人死去,在很多人的心里这里已经成为不祥之地,煞气太重。
    冯景量面对如此现状也是一筹莫展,他通过很多年的苦心经营方才让紫金阁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可如今一切急转直下,生意之凋零让他心灰意冷。与此同时,查晋北的金王府生意却越来越火,已经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冯景量最近已经有了将这间店转出去的打算。
    张扬从停车场上的冷清已经推测到最近紫金阁的生意并不好,他们的车刚刚停下,就看到薛伟童开着一辆橙色的兰博基尼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停车场内。
    张扬走下汽车,看到薛伟童从缓缓升起的剪刀门内走出,笑道:“伟童开车还是那么彪悍啊!”
    薛伟童道:“京城的车越来越多,都能把人给闷死。”
    徐建国道:“薛爷,在京城开兰博基尼有点浪费了,要不,你把车借给我用用,晚上我帮你跑跑四环,别把车给憋坏了。”
    薛伟童道:“借给你?还回来就面目全非了。”
    “信不过我的驾驶技术?”
    薛伟童笑道:“信不过你的人品!”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薛伟童也发现停车场空空荡荡的,有些好奇道:“这里生意怎么变得这么差啊!”
    说话的时候冯景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拱手相迎道:“各位贵客登门,让我这紫金阁蓬荜生辉,冯某真是不胜荣幸。”
    徐建基笑了起来:“老冯,你还怎能拽词儿。”
    薛伟童道:“冯哥,怎么紫金阁今儿好像没生意啊?咱们就是吃顿饭,你也不至于特地清场啊!”
    冯景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这是清场吗?我巴不得门前的停车场全都停满了,可生意不行啊?还不是你们薛家给闹的?如果不是当初给薛老办寿辰,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紫金阁的生意也不至于一落千丈。这些话,他不会当着薛伟童的面说出来,冯景量笑道:“你们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清场也是应该的。”
    徐建基了解冯景量目前的窘境,有些同情地笑了笑。
    冯景量邀请众人入内,和徐建基走在最后,徐建基低声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冯景量苦笑道:“你都看到了,我已经准备转让了,可是价钱始终谈不拢,倒是有几家表示出兴趣,可是都想趁机压我的价钱,没谈拢。”
    徐建基道:“不如等等再说。”
    冯景量道:“主要是做烦了,我做餐饮这么多年,始终在这行困着,自己打心底腻歪了,东江那边的酒店就快落成,明年上半年装修完成,我的经营中心就会转移到那边,这里也不打算常呆了。”
    徐建基道:“还不是做餐饮?有什么分别?”
    冯景量道:“换个环境,京城的生意做烦了,做得不是餐饮,做得全都是关系。”
    徐建基笑道:“在哪儿做生意不是做关系?”
    几个人来到房间,看到乔鹏举乔鹏飞兄弟已经坐在那里了,张扬压根没想到他们两人也会过来,大笑着走了过去,先和乔鹏举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又和乔鹏飞握了握手。然后转向徐建基道:“二哥,你居然不告诉我鹏举哥回来了。”
    徐建基道:“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今晚是冯景量做东。”
    冯景量笑道:“是我想省钱,所以把大伙儿全都叫到了一处,一顿饭,既给鹏举接风,又为张老弟洗尘,这叫一举两得。”
    薛伟童道:“无商不奸这句话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徐建基道:“伟童,你这话把我们全都说进去了,除了张扬和鹏飞,咱们可全都是生意人。”
    徐建国道:“我不是生意人,我是社会活动家。”
    薛伟童笑道:“屁的社会活动家,你就是个混吃溜喝的青皮。”
    徐建国苦着脸道:“薛爷,我没得罪过你呐,用不着对我这么刻薄吧!”
    冯景量笑道:“大家快请坐!”
    乔鹏举道:“景量兄还邀请了什么人?好像这桌还没坐满啊!”
    冯景量笑道:“鹏举兄眼光真是犀利,还有一位……”他的话音没落,最后前来的那位客人也到了,却是查薇。查薇身穿白色真丝短袖洋装,一条极富民族风味的五彩长裙,端庄中不失俏皮,庄重不缺活泼,一走入房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
    徐建国道:“薇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能追你吗?”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我对你可没兴趣。”她看了一眼,张扬左边坐着薛伟童,右边还有个空位,直接来到张扬的身边坐下。
    徐建国心理上颇为不平衡道:“我怎么发现美女都喜欢靠着张哥坐。”
    查薇笑道:“张扬是党员,又是党支部书记,我们当然要响应国家号召,团结在党的周围。”
    薛伟童跟着点头道:“是啊!”
    徐建国道:“我还叫建国呢,我也是党员,怎么不见你们团结在我周围?”
    徐建基帮弟弟说话道:“鹏飞也是党员还是副书记呢。”
    乔鹏飞道:“别小看这半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半级已经压得我半死不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中)   
    冯景量笑着安排上菜。
    查薇从手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张扬道:“你的东西!”
    张扬愣了一下,马上想到自己上次离京之前曾经委托查晋北帮忙将那块翡翠加工成饰品,看来查晋北将这件事交给了查薇。
    一群人虽然都很好奇,嚷嚷着让张扬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可是张大官人仍然保持着神秘,笑了笑将盒子收好。
    冯景量端起酒杯道:“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转眼之间,又过多天,今日新朋老友,再聚京城,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来!各位兄弟姐妹,咱们同干了这一杯。”
    他的一番祝酒词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张扬率先响应,举起酒杯道:“干杯!”
    三杯酒下肚,众人的话题都围绕张扬展开,最近北港的灾情成为全国上下关注的焦点,所以这也非常的自然。
    乔鹏举道:“张扬,我在国外也听说了北港发生海啸的事情,怎么样?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咱们也可以尽尽绵薄之力。”
    冯景量跟着点头道:“大家都是兄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张老弟不要跟我们客气。”
    张扬笑道:“其实现在那场天灾已经过去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做好善后措施,捐款捐物是一方面,让我感到头疼的是保税区的招商问题。”
    乔鹏飞道:“你们的招商不是一直都由梦媛在负责吗?”
    张扬点了点头:“梦媛负责招商工作之后,做得有声有色,但是这次的天灾带给我们的招商工作很大的问题,许多达成的意向全都泡汤,一些已经签订的合同也面临毁约的危险。”
    徐建基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北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别人投资会考虑到你们的环境,如果钱投进去,明年再来一次这样的天灾怎么办?”
    张扬道:“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我们已经针对这次的灾难重新做设计方案。”
    乔鹏举道:“想重新燃起投资商的信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你们北港这次不仅仅遭遇了一场天灾,政治上的变动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薛伟童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我项伯伯到底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薛伟童对项诚还是有些感情的,得知项诚死后,她着实伤心了一阵子。
    张扬对于这种话题本不想提,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项诚自杀的可能性更大,在他心中认为项诚和薛世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港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可能和薛世纶有脱不开的干系。张扬摇了摇头道:“目前事件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徐建基道:“我听说北港这次死了不少的干部,可能和北港一系列的走私案有关。”
    张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笑道:“最近关于北港的传言很多,可我这个局内人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我所看到的北港,局势还算稳定。”
    乔鹏举微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是身处局中,反而越是看不清楚。”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场的人中,乔鹏飞如今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场中人,对于张扬目前的状况,他是比较了解的,他端起酒杯道:“我说你们这群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政治了?怎么?都打算跟我和张扬抢饭碗吗?”
    薛伟童道:“就算我们全都去当官也抢不走你们的饭碗,中国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乔鹏飞道:“我进入官场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这其中的门道也有些了解了,了解得越多,感觉越是深不可测,只怕我这一辈子都看不透这其中的学问,不怕各位笑话,过去,我有那么一个阶段,觉得长辈们做事总是顾虑太多,如果换成是我,准保会做得比他们更好更漂亮,可现如今,我方才发现,真要是把我放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我连一件事都做不成,他们的境界绝不是我能够相提并论的。”
    乔鹏举笑道:“鹏飞,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啊?”
    乔鹏飞道:“我的意思是说,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我是初级阶段,张扬比我要高那么几个层次,你们现在谈论的话题,人家并不想谈,大家既然都是朋友,还是莫谈政治为好,再谈下去,张扬指不定要坐不住了。”
    张大官人望着侃侃而谈的乔鹏飞,颇有惊艳之感,政治果然是讲究血统传承的,乔鹏飞虽然进入官场的时间不长,可是这小子的悟性和境界已经远非普通人能够相比,至少自己在进入官场之初绝对比不上。以他的悟性和背景,说不定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够成为一匹政坛黑马,张大官人旋即又否定了黑马这个称谓,像乔鹏飞这种人,是不适合用黑马两个字来形容的,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或许可以称为奇迹,但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就是理所当然了。
    冯景量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还是少谈政治为好。那啥,我先恭贺张扬荣任北港市常委。”他端起酒杯来敬酒。
    张大官人笑道:“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政治这两个字,我就是一处级干部,放在京城连蝼蚁都算不上。”
    乔鹏飞道:“别这么说,你要是连蝼蚁都算不上,那我就是尘埃了,我倒是觉得,不管咱们的官有多大,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徐建国道:“是官强似民,你们没听说啊,现在党员都能抵上三年徒刑,更别说官员了,像我等平民犯罪,直接就给折进去了,要是你们犯了罪,先开除公职,再开除党籍,最后才轮到兴师问罪呢,所以你俩千万别在这里矫情了,说句真心话,我现在也想当官了。”
    徐建基笑骂道:“放屁吧你就,这种话要是让咱们家老爷子听到,信不信他抽掉你满嘴的大牙。”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徐建国讨饶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哥,咱千万别告密。”
    晚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当晚九点钟的时候,众人一一离去,乔鹏举把张扬叫到一边,低声道:“张扬,明儿有时间吗?我爸想请你去我家里一趟,说是有话和你单独谈。”
    张扬除了明天晚上要参加慈善晚宴,白天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微笑应承道:“好,我正好要去拜访呢。”
    乔鹏举也没有多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天见面细聊。”
    本来徐建基晚上是安排了其他节目的,可是众人都说有事,他也只能作罢。
    查薇指了指自己的甲壳虫向张扬道:“我送你回去。”
    张扬笑了笑,向众人挥手告别。
    徐建国嚷嚷道:“薇姐,你还是送我吧,我对张哥这个人信不过啊!”
    查薇啐道:“瞧你那副德性,我还是相信共产党干部多一些。”
    徐建国哈哈大笑:“现在党员干部每一个靠谱的。”
    徐建基拉了这小子一把,显然是不想他继续满嘴放炮。
    查薇和张扬已经进入了甲壳虫内,张扬把副驾座椅调节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躺下。
    查薇启动了汽车,小声道:“你去哪里?”
    张扬道:“真是要送我走?”
    查薇道:“不然,还能怎样?”她显得并不开心,表情有些落落寡欢。
    张扬道:“你不开心?”
    查薇摇了摇头,美眸闪烁了一下,目光投向前方的路面,汽车驶入车河,随着滚滚车流静静行驶。
    张扬道:“工作还顺利吗?”
    查薇道:“还成,珠宝设计应该是我比较喜欢的行当,我发现和珠宝打交道要比和人打交道容易得多。”
    张扬忽然想起了她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心中砰然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查薇道:“你送来的那块翡翠不错。”
    张扬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合,本来我只是随便找了块石头送给乔老,想不到其中居然蕴藏着一块上等的翡翠。”
    查薇道:“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她将汽车停在路边,美眸并没有看张扬,而是望着天窗外的星空,双眸也随着星光闪动着。
    张扬拿出那个首饰盒,打开之后,却见其中是一套用翡翠打造的手势,一对手镯,一串项链,还有一对耳环,虽然是在月光之下,已经看出翡翠的质地实属上乘,设计雕工都是一流水准,张大官人啧啧称奇,他在这方面并不是内行,但是也能够看出这套首饰绝对是精心制作的上品,价值连城。张扬低声道:“你设计的?”
    查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轻声道:“这套是你给乔梦媛的定情信物吗?”
    张大官人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道:“这是乔老的意思,是他老人家让我帮忙订制的。”
    查薇道:“应该是乔老准备给孙女的嫁妆,我设计这套首饰的时候就在想,我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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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作嫁衣】(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作嫁衣】(下)   
    张大官人望着查薇的俏脸,因为她昂着头,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不过张扬还是捕捉到了她美眸中的泪光,张大官人暗自感叹,颇为自责,冤孽啊,自己的多情祸害了多少女孩子,查薇显然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了。这厮抿了抿嘴唇道:“那啥……我……”
    查薇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你想什么我都明白,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碗里的你吃着,锅里的你还得看着,合着在你心里,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应该围着你转,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是谁?”
    张大官人道:“我好像没得罪你啊!”
    查薇道:“下车!我不伺候你!”无名火一旦发作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张大官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查薇,不是你要送我的吗?”
    “我改主意了!你下车,再不下车我报警了!”查薇凤目圆睁。
    张扬笑道:“不至于吧!”
    查薇落下车窗就喊:“警察同志!”
    张大官人看到她来真的了,赶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两名警察来到车前,警惕地看着张扬,一人问查薇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查薇道:“没事儿,我就是问问这里是不是德阳路。”说完她向张扬挥了挥手道:“你到地儿了,我不送了。”说完她开着汽车一溜烟走了。
    张大官人望着她远去的车影唯有苦笑。
    两名警察似乎对张扬仍然抱有疑心,盯着他上下打量着,张大官人不想久留,转身欲走。却听到对方喝道:“你站住!”
    张扬停下脚步道:“两位有什么指教?”
    其中一名警察指了指张扬手里的盒子道:“里面什么东西?”
    张扬道:“私人物品,和两位无关吧。”
    那警察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张扬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拦住了张扬的去路:“把盒子打开!”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两个多事的主儿,他摇了摇头道:“凭什么啊?我都说了是私人物品,凭什么给你们看?”
    “你最好配合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在一旁停下,车窗落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张扬,怎么是你啊!”
    张大官人转身望去,车内却是恒久公司的老总赵柔婷,赵柔婷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名媛,她的父亲赵天岳是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恒久公司就在附近,辖区内的警察少有不认识她的,所以两名警察看到是她出现,马上有些愣了,其中一人赔着笑道:“赵总,您好!”
    赵柔婷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你们不认识我朋友啊?我帮你们介绍,他是滨海市市委书记,你们是不是怀疑他是犯罪分子?要不要我把你们刘局请来专门说明一下?”
    两名警察听到赵柔婷把他们局长搬了出来,连都吓白了,慌忙道:“赵总,误会,全都是误会!”两人向张扬笑了笑,慌不择路地逃了,这种时候谁留下谁是傻逼。
    赵柔婷向张扬笑了笑道:“上车!”
    张大官人和赵柔婷之间的相识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他和津海市市长谢坤成结怨,汉鼎集团老总谢坤举想为大哥讨还公道,所以在滨海保税区展台闹事,结果被张扬弄了个灰头土脸,亏了一大笔钱,赵柔婷作为谢坤举的妻子也和张扬因此而结怨,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张扬发现了赵柔婷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的事实,这才知道赵柔婷和谢坤举夫妇之间产生裂痕已久。
    张扬上了车,笑道:“多谢赵总帮忙!”
    赵柔婷的目光在他手中的盒子上扫了一眼道:“什么宝贝?把警察都招来了?”
    张扬道:“给朋友买得一件小礼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警察给盯上,难道我长得很像犯罪分子吗?”
    赵柔婷笑了起来:“总之不像国家干部。”
    张扬拉开化妆镜照了照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赵柔婷道:“去哪里?我送你!”
    张扬道:“北港驻京办。”
    赵柔婷问明了地址,驱车向北港驻京办行去,她轻声道:“你这次来是为了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你也知道了?”
    赵柔婷道:“我也会去参加,怎么会不知道。”
    张扬道:“京城名媛都这么热心公益吗?”
    赵柔婷笑道:“听到这个称号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自在,不是每个人都把这种慈善晚宴当成一个出风头的秀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始终都是我的心中所想。”
    张扬道:“社会上的确需要你们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
    赵柔婷将汽车拐入北港驻京办所在的街道,却没有马上驶过去,而是在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指了指右侧的酒吧道:“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喝杯酒。”
    张扬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酒吧招牌上写着沃尔斯堡的雪,其他字全都是德文,张大官人对英文刚刚才通晓了一点,德文还没有来得及涉猎。
    赵柔婷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张扬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柔婷过去显然来过这里,走入酒吧的大门,和迎面而来的德国侍者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侍者为他们在二楼安排了一个安静的位置,赵柔婷要了杯白兰地,张扬叫了杯小麦啤酒。
    月光从头顶的天窗撒落下来,赵柔婷蜷曲的长发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望着银色月光和昏黄灯光交织下的那杯酒,她的明眸之中充满了忧郁。
    张扬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样的目光,赵柔婷高傲光鲜的背后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她曾经亲口向自己坦诚过丈夫对她的背叛,现在更是已经知道了谢坤举长期在给她下毒的事实,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只怕早已崩溃,而赵柔婷仅仅是流露出忧郁和伤感,她仍然充满了理性和冷静,这让张扬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很不简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上)   
    端起那杯琥珀色的啤酒,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爽沁凉的感觉直入胸腹,张大官人惬意地抿了抿嘴唇,望着赵柔婷因光影而变得柔和朦胧的面孔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赵柔婷道:“吃了你给我开的药之后,好转了许多。”她主动将手腕摊放在桌面上。
    张扬伸出手指平贴在她的脉门之上,从脉相就可以知道赵柔婷的身体果然处于迅速的复原之中,他微笑道:“果然好了很多。”
    赵柔婷道:“他生恐我死得不够快,整天催着我去复诊,都被我推掉了。”
    张扬道:“去也无妨,那个陈廷东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无能之辈。”
    赵柔婷道:“我担心他看出我已经康复,谢坤举这个人非常精明,如果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的奸计,肯定又要想出别的办法来对付我。”
    张扬暗自感叹,两口子弄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心寒,这那还是夫妻啊,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死敌。赵柔婷之所以不急于和谢坤举摊牌,肯定有她的理由,或许是她在等待机会,或许是她在筹谋着更凶狠的报复,总之她不会轻易放过谢坤举。
    赵柔婷道:“他最近和香港世纪安泰的联络很多,我听说你和安家的人很熟悉。”赵柔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的边缘。
    张扬道:“安德渊在台湾的底子并不是那么干净。”
    赵柔婷点了点头道:“对此我也有所耳闻,他过去曾经有黑社会背景。”
    张扬道:“恐怕不仅仅是过去吧!”说完这句话,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啤酒,在月光下品味着啤酒花的清香,任其在喉头蔓延开来。
    赵柔婷道:“一个人是黑是白,要看官方怎么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我听说安德渊现在正在积极参与台湾的大选,他力捧议员洪恩正,目前此人当选总统的呼声很高。”
    张扬对海峡对岸的政治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笑了笑道:“那边的黑金政治搞得轰轰烈烈,难道你们对这方面也感兴趣?”
    赵柔婷马上纠正道:“是他!”在内心中她已经悄然将自己和丈夫谢坤举划清了界限。她放下酒杯道:“我倒不相信他会对那边的政治感兴趣,最近他和安德渊频繁接触,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共同的利益,安德渊买下随园就是通过他的关系,最近世纪安泰在京城投了几个项目也都是他负责牵头。”
    张扬道暗忖,能让商人在短时间内迅速走到一起的原因就是共同利益。
    赵柔婷又道:“你帮过我很大的忙,所以我对你非常的信任,我最近都在查谢坤举,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这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居然利用慢性毒药想置我于死地,这件事我却不能轻易算了。”
    张大官人没说话,别人的家务事好像不归他管,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赵柔婷道:“我要让谢坤举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双眸之中露出逼人的寒光。
    张大官人暗叹,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现在赵柔婷在暗,谢坤举在明,恐怕这小子要狠狠栽一个跟头了。张扬喝了口酒,依然保持沉默,这种时候他并不适合说话。
    赵柔婷似乎也察觉到张扬对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笑了笑道:“其实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张扬微笑道:“人都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很多秘密藏在心里太久就会成为无法承受的负担。”
    赵柔婷点了点头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滨海的事情,我会出一份力,过几天我会去滨海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投资项目。”赵柔婷主动卖人情给张扬,在某种意义上更是为了偿还欠他的人情。
    张扬道:“谢谢。”
    赵柔婷又道:“听说你已经是北港市常委了,年轻轻的已经跨入了厅级的门槛,真是可喜可贺。”
    张扬道:“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我目前的位置相当奇怪,一个处级干部却当上了北港市常委,恐怕全国都没有我这样的例子。”
    赵柔婷笑道:“早晚的事情,要不要我找组织部那边说说。”赵柔婷的父亲和中组部副部长查晋南关系相当好,两家是世交,所以赵柔婷才会主动这样说。
    张扬倒不认为自己迈入厅级有什么难度,可能是最近省里的事情太多,他们忽略了自己的事情,他笑道:“不用,我估计这两天就会有说法了。”
    赵柔婷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我该走了!”
    第二天一早,张扬应邀前往乔家,这次是乔振梁找他,张扬来到乔家的时候,只有乔振梁一个人在,在警卫的引领下来到乔振梁的书房,乔振梁正坐在窗前看书,看到张扬进来,微笑着放下书本招呼道:“张扬来了!”
    张扬恭敬叫了声乔书记,然后先将那盒首饰放在桌上,这是乔老委托他专门给孙女加工的。
    乔振梁听他说完首饰的来历,笑道:“老爷子今天一早就去找周老下棋了,鹏飞和鹏举都跟着他过去了,他让我留你中午在这里吃饭。”乔家显然将张扬当成了一家人看待。
    张扬笑了笑道:“好啊!回头我陪乔老好好喝两杯。”
    乔振梁提出去外面走走,张扬跟着他登上了后面的小山,警卫员本想跟着,却被乔振梁拒绝。
    沿着青石小路拾阶而上,乔振梁望着前方弯弯山路,轻声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山路修得如此曲折?”
    张扬微笑道:“盘旋而上,没那么多弯路,就太陡了。”
    乔振梁道:“直线是抵达峰顶最近的距离,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真要是一条路笔直的通上去,恐怕要凶险许多,我始终认为登山的乐趣在于过程,悠然而上,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这才是一种享受。”
    张扬道:“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乐趣。”
    两人目光遇到一起,同时笑了起来,乔振梁道:“年龄不同,心态自然不同,到了我这种年龄,已经不喜欢冒险了,喜欢平静的生活。”
    张扬道:“我还没有享受平静的资本。”
    乔振梁的话转向北港新近发生的事情:“龚奇伟同志的死讯传来,我着实伤感了一阵子,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干部,他的逝去是我党的一大损失。”
    乔振梁的这番话充满了官方的味道,但是张扬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真诚。
    乔振梁望着张扬道:“我也听说你们之前曾经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事情可能是在布局。”
    张扬没说话,以乔振梁的政治智慧看穿这件事并不难。
    乔振梁道:“我在平海之时,曾经产生过动项诚的念头,可是也没有抓住他的太多错处,考虑到他任期将满,还有一些人情因素,所以还是放弃了。”
    张扬知道乔振梁所指的人情就是薛老的关系。
    乔振梁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是我失察了,当初只是以为项诚欠缺领导能力,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和犯罪有牵连。”
    张扬道:“目前为止只能认定他是自杀,龚书记的死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其他的罪行都在查证中,他的子女全都在国外。”
    乔振梁点了点头:“北港这次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恐怕会影响到北港的发展,有没有考虑过来津海工作?”乔振梁主动向张扬提出邀请。
    张扬摇了摇头:“本来的确动过离开的心思,现在这种情况,我反而不能走了。”
    乔振梁道:“梦媛在那边工作的还顺心吗?”
    想起乔梦媛,张大官人心头一热,现在自己已经是乔家事实上的女婿了:“还好,她工作很用心,能力出众。”
    乔振梁淡然笑道:“她对官场从来都没什么兴趣,这么用心是有原因的。”他的目光盯住张扬,看得张扬一阵心跳加速,乔振梁的用意很明显,女儿工作用心自然是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兴民同志有没有找你谈过?”乔振梁已经开始直截了当的问起这件事了,表现出他对女儿终身大事的关注。
    张扬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谈过!”
    乔振梁道:“你考虑的如何?”
    张扬道:“我……”
    乔振梁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他背起双手走向峰顶,望着山下的景色。
    张扬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
    乔振梁道:“感情这种事,原不该我们来插手,顺其自然吧,张扬,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
    乔振梁眯起双目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帮我照顾好梦媛,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张扬道:“您放心,谁敢欺负她,我就让他好看!”
    乔振梁道:“项诚的死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终结,可事实上背后还有很多的事情,你选择继续留在北港,并不明智。”
    张扬默默倾听者,乔振梁对这件事看得非常清楚。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中)   
    乔振梁道:“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你在那里只是一颗棋子,如果怀明继续抓住北港的问题,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暴,当风暴来袭的时候,无论他情愿与否,你都不免会受到波及,张扬,我将你视为子侄,如果是我,不会选择让你去冒险。”乔振梁的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已经看透了宋怀明的布局。
    张扬暗忖,既然乔振梁能够识破宋怀明的布局,那么其他人也能够,自己这条被埋伏的暗线如今也不得不浮出水面。他的心中升起一抹悲哀,之前的布局和努力,事实上已经付诸东流。
    乔老在中午时候回来,见到张扬他非常的高兴,他仔细观赏了那套翡翠首饰,对精巧的设计,完美的雕工也是赞不绝口,他将那盒子递给张扬道:“帮我直接交给梦媛。”同样是撮合张扬和乔梦媛,老爷子显然要比乔振梁高明得多,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张扬在乔家陪着乔老吃完午饭,饭后,乔老破例没有去午睡,把张扬、乔鹏举和乔鹏飞叫到外面的花园内喝茶。
    面对三个孙子辈的年轻人,乔老点了点头道:“鹏举,我听说你已经办理了美籍?”
    乔鹏举道:“是,正在办理中,我的业务重心都在美国,所以成为那边的公民应该更方便一些。”
    乔老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想不到我的后代中居然出了一个美国人。”他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的斥责成分,但是乔鹏举仍然从中听出爷爷很不高兴,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慌忙解释道:“爷爷,我也是为了经商方便,不然……”
    乔老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转向乔鹏飞道:“鹏飞,你在春阳干了有一段时间了,对官场怎么看?是决定继续走下去,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乔鹏飞道:“爷爷,我想我能够适应。”
    乔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抿了口茶然后道:“你们小的时候,我本以为鹏举会走上仕途,鹏飞的性情过于冲动,不适合为官,可是想不到你们长大成人之后性情都发生了改变。”
    乔鹏举脸上有些发热,他知道爷爷曾经在自己的身上寄予了太大的希望,可是自己却没有按照他老人家的意图去发展,如今成为了一个商人,而且还要移民,他明显感觉到爷爷对自己的失望。
    乔老又向张扬道:“张扬,听说你已经是北港常委了?”
    张扬笑道:“特殊时期,特事特办,这次是我捡了一个漏子。”
    乔老道:“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成为地市级干部,你的发展前景很好。”
    张扬道:“我对仕途倒是有些厌倦了,最近时常在想,有一天或许我会突然退下来,然后去当个游方郎中,到处游走,乐得清闲。”
    乔老微笑道:“你才多大,居然有了归隐田园的心思。”
    张扬道:“主要是有些厌倦了,感觉这样下去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乔老道:“不管做什么,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都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祖宗。”他说完这番话,起身离去。
    乔鹏举望着爷爷离去的背影,脸色有些发红,他总觉得爷爷临走时说得那句话在针对自己。
    乔鹏飞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哥,真的决定了?”
    乔鹏举道:“算了,我还是打算放弃了,如果我真得入了美国籍,爷爷会不会跟我断绝关系?”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乔鹏举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中国人吧,别给老爷子添堵了。”
    乔鹏飞转向张扬道:“你不去准备慈善晚宴?”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没我什么事儿,都是干妈操办的,我只要准时出席就行。”
    乔鹏飞道:“你和文浩南怎样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现在他去了南锡,和我是井水不犯河水。”
    乔鹏飞道:“也好,其实最好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乔鹏举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难说,张扬,晚上我就不去捧场了,我没那么多的钱做慈善,所以目前只能选择远离这种秀场。”
    张扬道:“秀场?”他对乔鹏举的形容颇不认同。
    乔鹏举道:“这种晚宴,真正本着慈善去的很少,多数都是为了增加曝光,搏一下版面,满足一下虚荣心,真正想做慈善,又何必搞这套形式。”
    乔鹏飞道:“总得有个平台!”
    张大官人来到举办慈善晚宴的兰京大酒店的时候,才明白乔鹏举的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停车场内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名车,相比之下,他们北港驻京办的奔驰车就显得不是那么起眼了。
    宫还山走在张扬和邱月明的中间,他也算得上是见惯了风浪,可是参加这样的慈善晚宴仍然不免有些紧张,低声向张扬道:“文副总理会不会来?”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太忙,没时间出席晚宴。”
    宫还山喔了一声,此时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他们旁边,车内走下了身穿灰色唐装的星钻老总查晋北,一身银色晚装的邱凤仙陪同他下来,银色晚礼服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形体,看到张扬微微一笑,她向查晋北耳语了几句,查晋北方才注意到了张扬,笑着走了过来,主动伸出手去:“张扬,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张扬笑着和查晋北握了握手,然后将身边的宫还山和邱月明介绍给查晋北认识,查晋北对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只是稍稍颔首示意。
    宫还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和漠视,他虽然是地市级干部,可是在京城仍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事实上在这里他的影响力甚至比不上张扬。
    因为查晋北选择和张扬走在一起,宫还山识趣地和邱月明落在后面。
    邱月明也看出了宫还山的尴尬,一旁低声道:“张扬在京城的人脉真广。”
    查晋北笑了笑,没有回应邱月明的这句话。
    当晚的慈善晚宴位于兰京的顶楼,身为这次晚宴主办人的罗慧宁已经到场,她身穿黑色旗袍,端庄典雅,而不失大方。
    张扬一行来到的时候,罗慧宁正在和京城的几位高官夫人说话,不同的社会阶层拥有不同的圈子,罗慧宁自然拥有她的交际圈,看到张扬,她笑道:“我干儿子来了!”
    几位夫人一起向张扬的方向望去。
    张大官人快步走了过去,很响亮地叫了声干妈。
    罗慧宁慈和地笑着,伸手牵住张扬的手臂,向周围的几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干儿子张扬,现在是滨海市委书记。”
    马上就有人称赞张扬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张大官人知道这些赞誉多数都是看在罗慧宁的面子上,这就叫子凭母贵,无论他情愿与否,在无形中还是蒙受了文家的不少好处。
    罗慧宁和查晋北打了招呼,张扬为她引见了宫还山,至于邱月明被张扬直接选择无视了,虽然邱月明做足了准备,可是张扬认为他这种级别根本没有必要让干妈认识。
    罗慧宁给人的感觉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她微笑向宫还山道:“还山同志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回头你要上去说话的。”
    宫还山和罗慧宁握手的时候微微有些发抖,他很激动,同时又有些羡慕张扬,如果自己有这样强有力的背景,那么自己就不会成为北港的一个过客,说不定就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呆得更久一些。宫还山道:“文夫人,我准备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张扬去发言比较好一些。”
    罗慧宁淡淡笑道:“他代表不了北港。”
    此时又有贵客到来,罗慧宁让张扬招呼宫还山坐下,自己前去迎宾。
    宫还山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坐下,向四周望去,他看到今天来了不少过去传说中的大人物,开始有些紧张了,双手握在一起,张扬看出了他的紧张,低声道:“宫市长,回头您上去照着稿子说一遍就行,只要把北港的情况交代清楚就算完成任务。”
    宫还山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慈善晚宴正式开始,罗慧宁作为这次晚宴的发起人第一个讲话,之后轮到了宫还山,宫还山的演讲能力一直都不错,这次他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讲话的时候,身后投影出北港海啸发生之后的惨痛场面,现场不时传来低声的嗟叹。
    应该说宫还山的讲演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现场有那么几位泪点较低的女士已经被他的讲演感动的眼圈发红了。宫还山在讲演结束之后,代表北港人民向现场的爱心人士三鞠躬,更是引来了一片掌声。
    宫还山回到张扬身边,有些紧张地舒了口气道:“怎么样?”
    张扬向他竖起了拇指,低声道:“效果不错,不卑不亢。”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天的重点不在这场演讲,该捐款的始终都会捐,不想捐款的也不会因为宫还山的这通演讲而感动。
    罗慧宁宣布慈善义卖开始,她首先捐出了自己的一幅画作,这幅画作的珍贵之处在于上面的题跋是天池先生所作。至于罗慧宁的画作本身,只能说是普通水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下)   
    对于罗慧宁的这幅画作,现场捧场者可谓是趋之若鹜,很快价格就攀升到了两百万,最后由赵柔婷以五百万人民币的价格拍下,可谓是掀起了当晚的第一个高潮。
    此后的拍卖就变得波澜不惊,少有拍品竞价能够超过一百万元的。
    直到周兴国委托徐建基捐出的一尊羊脂玉佛像展示的时候,现场的竞拍热情方才被重新燃起。
    赵柔婷今天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这次又是她率先喊价:“五十万元!”她的丈夫汉鼎集团的老总谢坤举皱了皱眉头,今晚妻子已经拍下了总价六百万元的物品,他忍不住提醒了赵柔婷一句:“做慈善也要有个限度。”
    赵柔婷道:“你不是常说爱心无价,大爱无疆吗?北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咱们多捐点也没什么。”
    谢坤举道:“可今晚的这场慈善秀是为了他啊!”说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向张扬看了一眼。
    赵柔婷道:“钱又不是捐给他的,坤举,你什么时候格局变得这么低?”
    谢坤举笑得有些无奈,此时赵柔婷又举起手来:“两百万!”
    查晋北对这尊佛像有些志在必得,他估计出这尊佛像的市场价值应该在五百万元左右,在众人争相竞价后不久,查晋北直接叫出了五百万的价格。
    现场静了下去,不是被这个价格震撼,而是因为查晋北出手了,自从何长安出事之后,查晋北在京城商界渐渐变得一枝独秀,很少有人会出面和他一争短长。查晋北这个人非常好胜,而且在高层有着相当广泛的人脉关系,慈善拍卖而已,谁也不想搞得那么紧张。
    拍卖师微笑道:“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愿意出价的?好……”正当他举起拍卖锤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女声道:“六百万!”
    现场一片哗然,却见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女子缓步向这边走来。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她的美透出一种悲伤凄凉的味道,俏脸之上毫无血色,明澈的双眸中写满忧伤,当看到这女子的时候,罗慧宁的脸色不由得变了。
    张扬转过身去,惊诧地长大了嘴巴,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鸭蛋,他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秦萌萌,虽然秦萌萌已经改变了容貌,如今的身份也是何长安的私生女何雨濛,但是她的真实身份早已被罗慧宁查出。张大官人实在想象不出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罗慧宁皱了皱眉头,她显然没有邀请秦萌萌,她留意到陪伴在秦萌萌身边的人,弘扬集团的老总傅正声,马上就有些明白了,傅正声是何长安最好的朋友,秦萌萌显然是通过他的关系来到了这里。
    查晋北微笑望着秦萌萌,对于秦萌萌的出现,他也表示诧异,难道何长安这个老对手仍然要通过这种方式和自己作对?查晋北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小姐既然这么喜欢这尊玉佛,我就只有选择退让了。”和一个晚辈竞争有失风度,查晋北决定选择放弃。
    秦萌萌来到查晋北的旁边坐下,查晋北微笑道:“我还以为何小姐不会在回来。”
    秦萌萌道:“我并不喜欢这尊佛像,但是我看得出你很喜欢。”
    查晋北皱了皱眉头,秦萌萌的话充满了敌意,他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轻声道:“既然如此,何小姐为什么要竞争一件本来不喜欢的东西呢?”
    秦萌萌道:“你不是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也许你应该体会一下失去的滋味。”秦萌萌没说明失去什么,和查晋北说完这番话,就起身离去。
    罗慧宁向张扬使了一个眼色,张扬会意,起身追了出去。
    秦萌萌刚刚离开晚宴现场,就听到张扬的声音:“何小姐留步!”
    秦萌萌停下脚步,身边的两名保镖充满警惕地看着张扬。她摆了摆手道:“不用紧张,他是好人!”
    张扬来到秦萌萌的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发问,秦萌萌道:“你跟我来!”
    张扬登上了秦萌萌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过去这辆车曾经属于何长安,如今也随同其他财产一起全都送给了秦萌萌。
    回到位于长安街的别墅,秦萌萌将张扬请到了书房内,掩上房门,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俏脸滚滚滑落,她颤声道:“扬哥,我爸他……他去世了……”
    听到何长安的死讯,张大官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他目瞪口呆道:“怎么会这样?”何长安好不容易才从国内逃出去,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秦萌萌道:“他离开国内后,去了多伦多,我本打算去那里和他会合,可是等我到了那边……”秦萌萌眼圈红了,咬着樱唇竭力控制着心中悲伤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道:“他被人劫持了,对方利用这件事逼我签下转让金矿的协议。”
    张扬道:“是谁干的?”其实他心中已经猜想到这件事和查晋北有关。
    秦萌萌道:“于东川吃里爬外,应该是他勾结查晋北做得这件事,我签下转让协议之后,他们没有将我爸平安放回来,我找到的……只是……他的尸首……”秦萌萌说到这里突然崩溃,扑入张扬的怀中大哭起来,泪水沾湿了张扬胸膛的衣襟,张扬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小声劝慰着。心中也是伤感不已,可以说何长安对他的人生影响很大,在他的心目中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何长安纵横商界多年,到最后还是栽了跟头,本以为他逃亡海外之后可以就此颐养天年,想不到他的归宿仍然是以悲剧结束。
    张扬道:“你能够断定这件事是查晋北干得?”
    秦萌萌含泪道:“非洲金矿几经转手,最终还是落在他的手里,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扬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
    秦萌萌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走向窗前默默擦去泪水道:“我不可能让我爸白白死去。”
    张扬道:“可是你并没有证据!”
    秦萌萌道:“我知道,我要让查晋北一无所有,我已经开始收购星钻的股份,我要将他一手开创的事业夺走。”
    张扬叹了口气,低声道:“小欢怎样?”
    秦萌萌道:“他很好,钟长胜负责照顾他。”
    “查晋北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你不该回来,你虽然改变了容貌,可是仍然有人猜到了你的身份,如果他们能够证明你就是秦萌萌,那么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秦萌萌道:“我不怕,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是秦萌萌,我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我的名字是何雨濛。”
    张扬道:“那位陪着你过来的老爷子是?”
    “他是我爸生前最好的朋友,这次我回来就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张扬道:“萌萌,听我的话,回去吧,如果你出了事,小欢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秦萌萌道:“我不会回去,我不能让我爸死不瞑目。”
    望着秦萌萌坚定的目光,张大官人意识到自己继续劝说下去也是白费功夫,他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张扬去见了罗慧宁,罗慧宁有很多事想问他,昨晚的慈善晚宴一共募捐到了两千四百万的善款,这笔钱会通过红会用于北港的校舍重建。
    罗慧宁和张扬闲聊了两句,话题转到了秦萌萌的身上:“她回来做什么?”罗慧宁的眉宇中明显带着忧郁,在知悉秦萌萌的身份之后,她就感到不安,她了解儿子对秦萌萌的感情,如果让浩南知道秦萌萌已经回来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
    张扬道:“何长安遇害了!”
    “什么?”罗慧宁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何长安也是多年的老友,听到何长安的死讯,心中也是伤感不已。
    张扬将从秦萌萌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罗慧宁黯然叹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件事真的和查晋北有关?”
    张扬道:“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劫持的何长安,但是最后何长安的非洲金矿的确落在他手里了。”
    罗慧宁道:“如果是真的,查晋北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为了利益不惜做出这样的行径,实在可恶!”
    张扬道:“查晋北不是什么好人,何长安的死对何雨濛的打击很大,她这次回来就是要为他讨还公道。”虽然明知罗慧宁早已识破了秦萌萌的身份,张扬仍然用何雨濛来称呼她,并没有直接提起她的名字。
    罗慧宁道:“张扬,她就是何长安当年失散的女儿。”
    张扬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世上有很多事都让人意想不到。”
    罗慧宁道:“你知不知道秦欢的父亲是谁?”
    张扬愣了一下,没想到罗慧宁突然问起了这个话题,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罗慧宁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张扬的心底,她低声道:“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上)   
    在她的追问下,张大官人唯有保持沉默。
    罗慧宁道:“我既然能够查出她的身份,有些事想要查出来并不难,一直以来我都感到奇怪,秦萌萌何以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就算秦鸿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秦家对她也有养育之恩,按理说本不该如此。”
    张扬一颗心怦怦直跳,罗慧宁果然智慧过人,她应该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秘密。
    罗慧宁道:“现在看来秦振东死得不冤,秦萌萌有杀他的理由。”
    张扬道:“干妈,有些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说出来只是徒增伤害。”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有些事我永远不会向别人说,再说秦家的事情本来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
    张扬明白罗慧宁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我有些担心她,留在国内对她来说危险很大。”
    “为父报仇是做子女的本分,我看你说服不了她,张扬,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张扬有些为难的看着罗慧宁,罗慧宁道:“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安排。”她的话充满了不可违抗的成分。
    张扬本以为秦萌萌不会去见罗慧宁,却想不到她居然答应了,张扬安排两人在香山别院见面,这里地处偏僻,周边幽静,是个畅谈心事的好所在。
    从秦萌萌进门的那一刻起,罗慧宁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的俏脸,不得不承认,秦萌萌整容前后一样的美丽动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她脸上的改动都是恰到好处,让她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不自然,一个人的面貌就算可以改变,可是气质风度是无法改变的,就算你竭尽努力去掩饰,仍然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
    罗慧宁想要捕捉的正是那熟悉的目光。
    秦萌萌已经清楚罗慧宁洞悉自己真正身份的事实,在罗慧宁的注目下,她稍稍有些不安,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声道:“文夫人好!”
    罗慧宁点了点头:“别来无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包含着太多的含义。
    张大官人将秦萌萌送进门后,转身就出去了。这种时候,他并不适合在场,留给她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才是最佳的选择。
    罗慧宁邀请秦萌萌坐下,天气有些阴沉,气温颇高,即使坐在院子里也感觉不到一丝风,让人的心头有种沉闷的感觉。秦萌萌的心情因为天气而感觉到越发的压抑,她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和罗慧宁见面了,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展开两人之间的话题。
    罗慧宁的表情温和而平淡:“小欢还好吗?”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等于直接道破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
    秦萌萌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罗慧宁等于在告诉她,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罗慧宁拿出的态度极其明确,省略了相互试探和闪躲的步骤,直接切入主题,秦萌萌是个聪颖的女孩,既然罗慧宁已经摊牌,自己也没必要闪烁其词,她点了点头道:“很好,无人打扰的生活非常宁静。”
    罗慧宁微笑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每一个父母都应该守护在他们的身边。”
    秦萌萌听出了罗慧宁的言外之意,她笑了笑没说话。
    罗慧宁道:“何先生是我们文家多年的老朋友,我代表我们全家对他的离去深感难过。”
    “谢谢!”秦萌萌小声道。
    罗慧宁望着秦萌萌,想起她过去的样子,又想到了何长安,很快就找出了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么多年,她从未想到过何长安和秦萌萌之间会有这样的关系,世事难料,这个世界上果真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罗慧宁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你还要回来?”
    秦萌萌道:“我要为我的父亲讨还公道!”
    罗慧宁轻声叹了一口气:“仇是永远都报不完的,如果你父亲在天有灵,他不会想让你去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上一代的仇恨,你或许可以牺牲你的生命都不足惜,但是,如果你死了,谁去照顾小欢?而他又会拥有一个怎样的童年?”
    秦萌萌的眼圈红了,罗慧宁的话显然击中了她的短板,但是秦萌萌的目光很快就变得坚定:“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其实很多的恩怨都是因为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一报还一报,其根本原因还是内心的怨气在作祟,我不是想教你怎么做,我只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出发,我想劝你在决定去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一下小欢的感受。”
    秦萌萌道:“他虽然没有给我一个幸福的童年,但是他给了我生命,如果没有再次遇到他,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小欢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她抬起头,勇敢地望着罗慧宁的双眼:“文夫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坦白地说,您多虑了,我对文浩南从未产生过任何的情愫,当初也是经由别人介绍而见面,我从未有过高攀之心。”
    听到秦萌萌这样说,罗慧宁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歉疚,平心而论,她这次约秦萌萌见面,出发点不仅仅是出于对老朋友何长安后人的关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儿子文浩南,她清楚儿子对秦萌萌的感情,害怕秦萌萌的出现会让儿子深藏心底的感情死灰复燃。
    罗慧宁低声道:“我承认,我这次约你相见的确有不小的私心。”
    秦萌萌道:“我明白,因为我是一个母亲,为了儿子,我可以不惜任何的代价,所以您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我也能够理解您的想法,您放心,我会避免和文浩南见面。”
    罗慧宁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注定是无法逃避的,你还这么年轻,好不容易离开了这里,好不容易拥有了全新的生活,为什么要回来,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使你可以成功复仇,等你完成心愿之后,你也会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也许会发现一切都不值得了。”
    秦萌萌道:“值得的!”
    “如果你出了事情怎么办?”罗慧宁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秦萌萌道:“扬哥会帮我照顾他!”这句话脱口而出,并没有做太多的考虑。
    罗慧宁却从她的这句话中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她望着秦萌萌的双目,低声道:“你喜欢张扬!”罗慧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感到一阵轻松,可马上心头又是一紧,她也不明白何以会产生如此大的心理变化,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秦萌萌的一张俏脸红了起来,罗慧宁从她的表情变化已经断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张扬多次挽救秦萌萌于水火之中,自古美人爱英雄,像他这样的小子原本就讨女孩子喜欢,秦萌萌对他生出爱慕之心也实属正常。
    秦萌萌却因为罗慧宁的这句话一阵心慌意乱,在她的内心深处的的确确是喜欢张扬的,可是她知道张扬已有爱人,自己又不是清白之身,从未产生过其他的奢望,现实中,她是徐立华的干女儿,张扬的干妹妹,早已决定将那份爱意深锁在心底,除此之外再也不会去想什么。一直以来她掩饰的都很好,可以说罗慧宁是点破这件事的第一个人。
    秦萌萌摇了摇头道:“文夫人误会了,我一直都将他当成亲哥哥,我能够活到现在,全都靠了他的帮助,如果没有扬哥,小欢只怕早已死了,如果那样,我也不会独活。”
    罗慧宁那里肯信,但是她也不忍继续追问下去,心中暗叹冤孽,张扬这个小子啊,处处留情,惹得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真不知道以后他该如何应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她随即又想到,年轻人感情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她过问,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罗慧宁低声道:“你父亲的死和查晋北有关吗?”因为昨晚慈善晚宴现场,罗慧宁亲眼目睹了秦萌萌和查晋北的角逐,所以才有此问,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关窍。
    秦萌萌道:“没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乱说。”她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道:“文夫人,我待会儿还有生意要谈。”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刚才我所说的那些话,你好好考虑。”
    “我会的!”
    送走了秦萌萌,张扬来到罗慧宁身边,看到罗慧宁眉宇笼罩着淡淡的忧色,低声问道:“干妈,谈得怎样?”
    罗慧宁道:“看来她这次不会轻易离开。”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也因为这件事头疼呢,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如果这件事传到秦家那里,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
    罗慧宁望着张扬道:“浩南也知道了这件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中)   
    其实罗慧宁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儿子对张扬的仇恨绝没有那么简单。因爱生恨!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想不到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或许她要好好和儿子谈谈了。
    张扬道:“干妈,您放心,我会保持克制。”
    罗慧宁道:“我担心的不是你,浩南如果知道她返回了国内,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张扬道:“他和苏菲的感情已经稳定了,按理说这件事不会对他造成过大的刺激。”
    罗慧宁道:“张扬,我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查晋北不是一个傻子,他是一个商人,而且家世非凡,劫持杀人这种事按理说他不会去做,何长安的死太过明显,别人轻易就会想到他的身上。”
    张扬道:“我也觉得他没那么傻,如果何长安的事情不是他做得,那么秦萌萌岂不是选错了复仇的目标?”
    罗慧宁道:“无论怎样,这件事你都要尽快搞清楚,如果可以说服她离开最好不过,我们既然能够识破她的身份,别人一样也能够,秦家对秦振东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我看她就麻烦了。”
    查晋北和大哥查晋南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对自己这个大哥查晋北向来是佩服的,他永远做不到大哥那样四平八稳,以大哥的年龄能够做到目前的位置已经很难,更难得的是每一个派别对他都非常的欣赏。
    查晋南抿了口茶,抬起双眼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乌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他低声道:“京城的空气大不如从前了。”
    查晋北嗯了一声,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查晋南的目光在弟弟的脸上打量了一下,轻声道:“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查晋北道:“有吗?”
    查晋南笑道:“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有什么心事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总觉得你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
    查晋北道:“我是个无业游民,整天都在休息。”
    查晋南道:“所谓的休息并不是指身体上,而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查晋北道:“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自己有些累了。”
    “听说你在慈善晚会上遇到了点麻烦?”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被一个晚辈抢去了风头。”
    查晋南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也不再年轻了,何苦跟这些后辈做意气之争,为什么不考虑组织一个家庭,咱们查家下一代还没有男丁呢。”
    查晋北呵呵笑了起来:“大哥,想不到你这么封建,都什么时代了,男女都一样,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让嫂子再生一个了。”
    查晋南也笑了:“你嫂子只怕是生不出来了,我看你和邱凤仙还是蛮登对的。”
    查晋北道:“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感情上没有任何的纠葛。你这么在意,干脆让小薇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生了儿子跟咱们查家的姓。”
    提起女儿查晋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别的孩子到了她这种年龄谁不是出双入对的,只有她整天形单影只的,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查晋北道:“也许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查晋南望着他眯起了双目。
    查晋北咳嗽了一声道:“我看她跟张扬倒是蛮亲近的,不过……”
    查晋南道:“那小子不是宋怀明的女婿吗?”
    查晋北道:“听说最近和宋怀明的女儿分了。”
    查晋南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他,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这小子在感情上并不靠谱。”
    查晋北道:“年轻人的想法咱们捉摸不透,其实就算想透了,他们也未必肯听咱们的。”
    查晋南道:“明知道没可能的事情一定不能任由发展下去。”
    查晋北道:“本来江光亚倒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他和查薇之间不来电。大哥,其实还有一个人选,邱凤仙的堂弟邱启明,那小伙子是牛津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又是钻石王朝的未来掌门人。”
    查晋南皱了皱眉头道:“有钱人家的孩子未必靠得住。”
    查晋北道:“那孩子我还是了解的,品性很不错。”看得出查晋北对这件事非常热心,很想将查薇和邱启明撮合到一起。
    查晋南对这件事并不是太感兴趣,淡然道:“选谁主要还是在她自己,我很开明的,对方出身家世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对小薇好。”
    查晋北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却是张扬打来的,不由得向查晋南笑了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两人正谈起张扬呢。
    张扬只说有事找查晋北谈,查晋北道:“这样吧,你来我大哥家吧,我在这里,咱们中午刚好一起吃个饭。”
    张扬应承下来。
    查晋北放下电话对大哥道:“张扬找我有事,我让他直接来这里。”
    查晋南道:“我只怕没时间见他了,回头还有个会要去开。”
    查晋北道:“该不是故意躲着他吧。”
    查晋南笑道:“他又不是什么瘟神,我躲开他干什么?”
    张扬来到查家的时候发现只有查晋北在,查晋北仍然坐在花园内,已经为张扬准备了一套新的茶具,看到张扬进来,他笑着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张大官人笑道:“查总这么清闲啊!”
    查晋北道:“忙里偷闲,如果终日忙碌,那么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张大官人在查晋北的对面坐下:“跟查总谈话总是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查晋北微笑道:“捧杀!张扬,你找我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猜到张扬这次的来访十有八九和秦萌萌有关,但是他不会主动点破。
    张扬先送上了两盒茶叶,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查晋北恭敬,而是来到查家毕竟不能空手登门,这两盒茶叶原本是送给查晋南的,可查晋南不在,就顺手送给了查晋北。
    查晋北看了看茶叶道:“无功不受禄,你送茶叶给我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办?”
    张扬笑道:“别多想,这茶叶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加工那套翡翠首饰的。”
    查晋北道:“你这么一说我收得就心安理得了,不过那件事我没帮什么大忙,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查薇。”
    张扬道:“她不在啊?”
    查晋北道:“我也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还要忙,又是工作又是恋爱,我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张扬从查晋北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暗示,他对查晋北还算是了解的,这厮奸猾似鬼,他的话未必可信,张扬如果顺着他的话问就中了他的圈套了,张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这茶不错,凤凰单枞。”
    查晋北微笑道:“识货!”
    张扬道:“查总听说何长安去世的事情吗?”
    查晋北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刚刚知道。”
    张扬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并没有看出太大的玄虚,查晋北应该没有说谎。张扬道:“查总听谁说的?”
    查晋北道:“昨晚慈善晚宴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何雨濛一出现就针对我。”
    张扬笑道:“查总昨晚表现的非常大度,看得出你很喜欢那尊玉佛,不过仍然忍痛割爱。”
    查晋北道:“谈不上忍痛,我活了半辈子,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一般计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件事非常的奇怪,我并没有得罪过她,如果说有些纠葛,也就是我接手了何长安在非洲的金矿,可是那金矿我也并不是从她手上直接得到的,当初我开出极其优厚的条件想从她手里接下,她都不愿意,可前不久,她突然将金矿转手出去,我是于东川那里得到了消息,辗转将金矿买下,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刚刚才查到何长安去世的消息。”
    张扬道:“何长安在加拿大被人绑架,绑匪提出让何雨濛转让非洲金矿,何雨濛为了救何长安,同意将金矿无偿转让,可绑匪并没有信守承诺,在拿到转让合同之后,却将何长安撕票。”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这根本是往我的头上栽赃,我做生意从来都是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去做绑架杀人的事情?”
    张扬望着查晋北,目光显得莫测高深。
    查晋北道:“你不信我?”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关键是何雨濛不相信你。”
    查晋北道:“你以为我会干这么蠢的事情?我承认我很想得到何长安的那座金矿,但是我不会通过非法手段,何长安死了,金矿如今在我的手里,我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明显?为什么要主动惹上这个麻烦?如果我知道这些事,就算是将金矿白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张扬道:“你是通过谁买下的这座金矿?”
    “于东川,他说何雨濛要将金矿转让,还说何长安放言,他不想继续经营下去了,转手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转给我,所以于东川想了一个方法,层层转让,转手了好几次金矿才到了我的手中,我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却想不到捡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下)   
    张扬道:“于东川这个人明明是何长安的律师,却吃里扒外,帮着你去图谋何长安的金矿,这种人多数是不可信任的,你现在遇到了麻烦,并不是坏在任何人的手里,而是坏在贪欲这两个字上。”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我承认这次的麻烦的确是自找的。”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表情凝重道:“张扬,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专门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张扬道:“我是那种人吗?”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你信不信,听到何长安的死讯,我心中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感到难过,这句话如果被别人听到,或许会说我虚伪,又或者会说我矫情,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开心,我和何长安虽然在生意上有过竞争,但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私怨,我欣赏他的经商能力,我也承认,在商场上我不如他。”
    张扬道:“惺惺相惜,可能是你们身上有很多类似的东西。”
    查晋北道:“利益!我们都是商人,我们看到的是利益,其实并不是每个商人都薄情寡义,只是我们从事了这一行,就必须要学会控制感情,其实真正的感情在我们的心中一样是无价的,只是别人把我们想得市侩,别人认为我们心中最亲的就只有金钱,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就像外人看待你们官员,认为你们眼中只有权力一样。”
    张扬笑了起来。
    查晋北道:“我现在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何雨濛找到了何长安昔日的几个老朋友,现在正在密谋收购我的星钻。”
    张扬道:“我不清楚商场上的事情,我只知道何雨濛认为是你害死了她的父亲,她要找你报仇。”
    查晋北道:“商人的朋友真的很少,既然于东川可以背叛何长安,那么其他人一样可以背叛,我并不怕何雨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她是谁,我也查得清清楚楚,我不会说破,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我尊敬何长安,所以我对他的后代手下留情。”
    张扬缓缓落下酒杯道:“查总是想让我把刚才的话转告给她吗?”查晋北的这番话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他早已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实身份,张扬对此并不意外,罗慧宁能够查出,别人一样可以查出,现在连文浩南都已经知道了秦萌萌仍然在世的事实,那么没多少人可以被瞒住。
    查晋北道:“傅正声也是一只老狐狸,何雨濛找他来主持公道,千万不要被这老家伙利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长安将他的巨额财产全都留给了何雨濛,我可以说老何的这步棋走得并不高明,如果我是他,我不会留给子女太多钱,留的钱越多,子女所承载的风险就越大,这个世界最没安全感的就是有钱人,如果何雨濛是我的女儿,我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足矣。”
    张扬没说话,却感觉到查晋北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查晋北道:“你的话她应该能听进去,张扬,我不想背这个黑锅,你帮我解释一下。”
    张扬道:“我看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查晋北道:“张扬,我不瞒你,我虽然可以保持克制,但是我的克制也会有个限度,如果她真的触犯了我的利益,我不会始终这样忍下去。”
    张扬道:“威胁吗?这种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因为我会尽一切可能去维护她的安全。”
    查晋北笑了起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坦白。”
    张扬道:“往往欣赏别人的某处地方,一定是自己缺少的。”
    查晋北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不够坦白?哈哈,你说我不够坦白?”
    张扬道:“我认识查总也有许多年了,可是我始终都不了解你。”
    查晋北道:“一个人把自己藏得越深,就证明这个人越是害怕被伤害,我是个感情上很脆弱的人。”他望着张扬不置可否的表情,知道张扬不相信,但是查晋北懒得解释。
    张扬道:“我该走了。”
    查晋北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午饭了,陪我喝两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所欲言了。”
    张扬犹豫了一下,还得点头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查晋北回忆起过去与何长安争斗的情景,想想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言语之中饱含唏嘘之意。
    张扬道:“原来这世上不仅仅有同行相嫉妒,也有惺惺相惜。”
    查晋北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苦涩:“你心中八成在说兔死狐悲吧。”
    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扬心中的确这样想。
    查晋北道:“人活在世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哪天倒霉,何长安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他没有倒在竞争对手手下,最终还是倒在了权力的面前。”
    张扬道:“商场上每一步也需要谨慎。”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何长安能够积累起来这么大的财富,仅凭着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肯定干过很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甚至很多违法的事情,这不是我在他死后说他的是非,而是在国内做生意无法回避和官员发生联系,一旦发生了联系,往往会埋下隐患。何长安当初被抓,我并不意外,如果我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面临这样的状况。”
    张扬道:“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我还是希望我认识的每个有钱人都平平安安的,否则以后哪还有那么多人请我吃饭?”
    查晋北大笑起来,此时外面传来查薇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二叔,什么事儿把你乐成这样?”
    查晋北将酒杯向张扬一举道:“他喽,酒逢知己千杯少!”
    张大官人向查薇笑道:“没经你允许就来你们家吃饭,勿怪,勿怪!”
    查薇接着查晋北刚才的话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查晋北道:“小薇,吃饭了没有?”
    查薇道:“吃了!”
    “那坐下来喝杯酒吧,反正张扬也不是外人。”
    查薇有些好奇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得那么亲近了?”
    张扬道:“我和查总一直关系都很亲近。”
    查薇对他的这话嗤之以鼻,此时张扬的电话响了,却是薛伟童找他过去,只说有急事,张扬借机起身告辞。
    查薇主动送他出门,来到门外发现张扬并没有开车过来,查薇道:“你不是习惯性酒驾吗?怎么?今儿转性了?”
    张扬道:“打车过来的,我不喜欢占公家便宜。”
    “真是高风亮节啊!我送你!”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怕你半路把我再给赶下来。”
    查薇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拳:“我说你这人怎么心眼儿这么小?”
    张扬也笑了起来。
    于是查薇把她的甲壳虫开了过来,张大官人这次改到了后座坐了下来,查薇道:“哟嗬,真把我当司机了。”
    张扬道:“我一身的酒气,怕把你给熏到了,那啥,天窗打开啊!”
    查薇道:“你找我二叔有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闲聊,感谢他……”大官人正想说感谢他帮忙加工那套翡翠首饰的事情,话到中途赶紧又咽了回去,自己这不是没长记性吗?上次就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查薇,查大小姐一生气就把自己从车上赶了下去,同样的错误咱可不能犯第二次了。
    查薇从后视镜内看了看张扬,已然猜到他想说什么,轻声道:“别怕啊,这次我绝不会赶你下车了。”
    张扬道:“我没怕啊!”
    查薇道:“有句话说的好,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努力也是白费。”
    张扬道:“听不明白,绕口令吗?其实咱俩你的我的还不是一样。”
    查薇道:“张扬,我越来越发现你不是个好东西。”
    张扬道:“查薇,咱好歹也朋友一场吧,你不能每次见我就出口伤人啊,我好歹也是个有点自尊心的人。”
    查薇道:“我就不明白了,楚嫣然哪点儿不好,你跟人家说分就分啊,这边分了没多久,就去勾搭乔梦媛,还煞费苦心的送定情信物给人家。”
    张扬苦笑道:“天地良心,那套首饰是乔老委托我帮忙定做的,查薇啊,你这么大醋味儿,看来对我是情根深种啊。”
    查薇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会爱上你?”
    张大官人果然伸手去解裤带。
    查薇惊呼一声,一脚扪下刹车:“你干什么?”
    张扬道:“不是你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吗?”
    “流氓你!大白天的就敢耍流氓,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张大官人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吓她,光天化日之下脱裤子,他可干不出那么低俗的事儿,张大官人笑道:“你都报过一次警了,我信,我信你能干出来。”
    查薇道:“嗳,我说你怎么有点二皮脸啊?”
    张扬道:“咱俩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样,你还不早就知道啊?知道我二皮脸,你还对我这么好,证明我这张脸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查薇啐道:“恶心,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去哪儿?到现在都没跟我说呢?”
    张扬道:“名车汇!薛伟童那儿。”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上)   
    查薇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薛伟童可是你干妹妹啊!”
    张大官人笑道:“我说查薇,想不到你这美丽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全都是龌龊的思想,我是那种人吗?我是个有节操的人!”
    查薇道:“今儿天气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了一路嘴,到了名车汇,查薇把张扬放下来就走了。
    张扬径直去了薛伟童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薛伟童正坐在办公室内望着面前的电脑呆呆出神,张扬敲了敲房门,薛伟童这才清醒过来,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张扬推门走了进去,笑眯眯道:“窗帘也不拉,办公透明化啊!”
    薛伟童道:“原来的百叶窗不好看,我让他们重新换过,感觉拿下百叶窗后清爽了许多。”
    张扬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微笑道:“这么急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薛伟童道:“三哥,我……”她显得有点难为情,欲言又止。
    张大官人心头顿时警觉起来,过去周兴国就提醒过他,薛伟童对他有意思,如果这事儿是真的,薛伟童该不是想要向自己表白吧?真要是这样只怕就麻烦了。张扬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让我知道,就别说。”
    薛伟童咬了咬嘴唇道:“是这样的,我爸最近外面好像有了女人!”
    张扬一听是这事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薛伟童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有些生气:“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张扬道:“这是好事啊,你爸现在是单身吧?找女朋友很正常,就算结婚生子也正常,作为女儿你不应该反对,你反倒应该支持才对。”
    薛伟童道:“那个女人很年轻!”她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张大官人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照片是晚上拍的,虽然有些模糊,可是仍然能够看出她的气质不错。
    薛伟童道:“我就是生气,他瞒着我!”
    张大官人又想到薛伟童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到底是何用意?虽然他和薛伟童是结拜兄妹,可薛世纶的感情是他的家事,好像还轮不到自己过问吧?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薛伟童道:“我想探探这女人的底细。”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你可以去找私家侦探啊,这方面我可不擅长。”
    薛伟童道:“我不想闹太大的动静,所以想来想去,就想出了个美男计。”
    “美男计?”张大官人马上明白薛伟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了,他苦笑道:“妹子,咱可不带这样的,要说你爸也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女儿大了,他总算可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你居然想对人家用美男计,算计你爸不算,还要把我给坑进去,妹子,这也太扯了吧?”
    薛伟童道:“如果这女人真心对我爸好,倒也算了,可是我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我查过我爸最近的信用卡记录,他在这一个月里花了很多钱购买了很多东西,有汽车有首饰,而且……那女人现在住得房子也在我爸的名下。”
    张大官人现在彻底明白了,薛伟童是担心别人图谋他们家的财产。
    张扬道:“妹子,我看这件事你也不必小题大做,以你爸的头脑,这世上能骗他的女人并不多见。”张大官人心中的确是这么想,薛世纶绝对是个聪明人,至少自己猜不透他的想法,而且张扬认为北港的一系列事情很可能与薛世纶有关。
    薛伟童道:“我哪有小题大做,我是担心我爸!”
    张扬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钱人包养几个情人也屡见不鲜,你爸不缺钱,而且还风度翩翩,在很多女人眼里算得上钻石王老五。”
    薛伟童道:“老还差不多,什么钻石?我怎么没看出来。”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薛伟童看到他又笑,不由得有些急了:“咱们还是不是结拜兄妹,你到底帮不帮我?”
    张扬道:“别的事儿我都愿意帮你,可这件事,你想想,要是让你爸知道咱们两人串通一气弄了个美男计来对付他,以后让我还怎么面对他?你是他女儿,他当然不会生你气。”
    薛伟童看到张扬始终不肯吐口答应,终于忍不住了,她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颇为清晰,是那女子身穿比基尼泳装在沙滩上日光浴的情景,身旁还有一个壮硕的西方男子为她涂防晒霜。
    张大官人望着照片,第一个感觉是这女人身材很不错,长腿细腰,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评价这女人的身材,他望着薛伟童道:“妹子,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薛伟童开始的时候显然没有准备把这照片拿出来,看到张扬始终不愿帮忙,这才决定将照片拿出。她愤愤然道:“你别管,总之我得到了这些照片,这女人肯定不是正经人,我爸虽然在商场上很厉害,可是他在情场上并没有什么经验。”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心说他要是没什么经验,你怎么出来的,当然这种话他不会当面说出来。
    薛伟童看到他一脸的笑,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并不认同,马上道:“我是拿我爸跟你相比。”
    张扬道:“你别抹黑我,我跟你爸不同,我可是个没婚史的人。”
    薛伟童道:“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张扬道:“你还没跟我说,这些照片是从哪儿得来的?要想当哥的帮你,怎么都要拿出点诚意吧?”
    薛伟童把照片收了回去:“反正啊,我是得到了!三哥,我就求你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跟我推三阻四的,你太不义气了。”
    张大官人听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点了点头道:“得,我帮你一次,不过我出卖男色也是有限度的。”
    薛伟童格格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这件事我都计划好了。”她附在张扬的耳边低声耳语着。
    张大官人听完,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
    薛伟童道:“你不用管,出了事儿,我兜着!”
    夜晚十点,京城的许多普通家庭已经开始准备休息,可是北郊乱空山下的空地上却是热闹非凡,随着国门的打开,经济的发展,京城作为国内的政治经济中心,自然也成为接触和吸收国外文化最前沿的地方,从半年前开始,有人看中了这里复杂多变的山道,花费不菲的代价将这一带承包下来,并进行路面整修,很快就有一个飙风超跑俱乐部诞生,并将这里作为他们的训练基地,仅仅半年的功夫,就吸引了京城的诸多太子爷和富二代,他们将平时无处宣泄的荷尔蒙投注到了赛道上。
    这段山路成为他们比拼的赛场,美其名曰九曲乱流,说是九曲,实际上路面的弯道在二十个以上。
    薛伟童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了,来这里招摇的很多跑车都来自于她的名车汇,连她自己也在这里比赛过,不过今晚薛伟童并没有出现。
    想要进入其中必须是要有会员凭证的,这当然难不住薛伟童,为了查清那女人的底细,薛伟童也不惜投入血本,特地借给张扬一辆布加迪威龙EB110,这辆车采用了560马力的中置12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四轮驱动系统,性能可谓是无与伦比,不过布加迪在前年已经宣告破产,这辆车还是薛伟童通过关系从公司债权人的手中买下的。
    如今的布加迪公司正在和大众商谈收购事宜,不过目前仍然未能恢复生产,这就让这辆车几乎成为绝版,所以张大官人开着这辆布加迪超跑来到现场的时候,乍一亮相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大官人原不想如此高调,可是薛伟童坚持要这么干,张大官人开着这辆百公里加速小于三秒的怪物,内心中还真有点没底,他的车技最多只能用普通来形容,这样一辆怪兽不是他能够驾驭的。
    薛伟童也没打算让他开这辆车去比赛,目的只有一个,吸引眼球,把那女人吸引过来,张大官人好展开他的美男计。
    张大官人发现一辆超级跑车不仅仅是男人眼中的情人,连女人也阻挡不了它的魅力,这厮走下这两超级跑车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确切地说应该是集中在这辆车身上,张大官人只是捎带着被关注了。
    张大官人很潇洒地甩上车门,马上听到一阵啧啧的惊叹声。
    几名爱车人士已经忍不住走过来观赏这辆车,还有一些人自重身份,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张大官人方才走了两步,四名美艳的赛车女郎已经率先走上来将他包围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下)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柳下惠,四位性感的女郎在他周围搔首弄姿,看到对方一个个波涛汹涌,这厮就有点目眩神迷了,不过还好他没把自己这次前来的主要任务给忘了,今儿是来施展美男计的,目标对象都还没出现呢,虽然自己魅力十足,可也不能胡乱放电。
    人靠衣裳马靠鞍,张大官人发现薛伟童绝对深谙这个道理,今天特地把这辆布加迪超跑借给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她够大方,还有一个她没明说的原因,可能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有些欠缺,不足以成功施展她所谓的美男计。
    “帅哥,好想搭你的车兜风啊!”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大官人淡淡一笑,流露出几分倨傲的目光,这可不是他的本性,张大官人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尤其是在美女面前,今儿这厮是故意拿捏出这幅尊容,目空一切也必须要有目空一切的资本,一个乞丐面对百万富翁摆出这等模样就叫摆臭脸,叫欠揍,可反过来就很正常,张大官人表现出的傲慢并没有激起太多人的反感,多数人都认为很正常,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厮是小人得志的,比如说陈安邦,陈安邦对张扬可谓是积怨甚深,不过在张扬手下连续栽了几次跟头之后,这小子也老实了许多,至少不敢去主动挑衅。
    京城太子圈中认识张大官人的也不在少数,其中有陈安邦这样的对头,也有相当不错的朋友,徐建国和袁新民就在现场,这俩小子正处于精力过剩的年纪,整天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要说这飙风超跑俱乐部也有他两人的参予,不过两人都没出资,只是挂了个名誉理事的闲职,高干子弟就是高干子弟,就算是玩也搞得结构分明组织严密,他们这个俱乐部从上到下机构庞大,每个人都有名称,每个人都有职位。
    俩小子看到是张扬开着这么一辆拉风的车过来,赶紧凑了上去,分开几名赛车女郎,一左一右将张扬给夹在中间,徐建国咧着嘴笑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张哥您呐,还是您有面子,这辆车我找薛爷央求了多少次,嘴皮子都磨破了,她都不让我摸一下,您一出马,直接就开出来了。”
    袁新民羡慕地摸了摸引擎盖上的漆面,啧啧赞叹道:“太牛逼了,张哥,我敢说,您只要把车门一拉,在场的这么多女人就得争先恐后的往里面躺,不过……这里面空间好像小了点,折腾不开啊!”
    徐建国道:“你懂个屁,东风大卡后面地方大,你看哪女的愿意陪你到上面折腾?要的就是这个味儿,寸土寸金啊,女人别说躺在里面,摸一下身子就软了。”
    张大官人听得直皱眉头,笑骂道:“你俩小子能有点正形不?胡说什么呢?”
    徐建国道:“张哥,您有点不够意思啊,来这里也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您开这辆车来,我就不来了,合着今晚大伙儿全都给你当陪衬啊。”
    张扬知道这俩小子从没正形,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他们聊着,目光打量着周围,并没有看到薛伟童所说的那个女人。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那辆法拉利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入位,卷起一片烟尘,准确地停靠在张扬的那辆铂金灰色布加迪威龙的旁边。两辆车一辆极其威猛,一辆妖娆妩媚,看起来是相当的登对。
    法拉利的剪刀门升起,一条黑丝长腿从中伸了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条美腿所吸引,紧接着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阿玛尼T恤,黑色紧身包臀短裙的女人走了下来,裸露在外的手臂雪一样洁白,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黑发梳起,在脑后很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烈焰红唇描画的有些夸张,藏在黑框眼镜下的双目有些发蓝,和别人不同,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辆布加迪威龙,而是直接落在张扬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张扬。
    徐建国附在张扬耳边低声道:“她是黑寡妇,最近半个月经常来这边玩,每次都拿第一。”
    张大官人笑了笑,心说黑寡妇八成是这帮小子给人家起得外号。那女人打量张扬的同时,张扬也在打量她,将她的外貌和薛伟童出示给自己的那张照片做了一个对比,确信和照片上是一个人无误。张扬留意到这女人穿着一双足有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汽车操控自如,真是让人佩服。
    徐建国已经迎了过去,乐呵呵打招呼道:“来了啊!”
    那女人没有搭理他,目光仍然盯着张扬。徐建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冷遇,臊得满脸通红,不过这厮脸皮也够厚,依然笑得阳光灿烂。
    袁新民低声向张扬道:“张哥,她好像看上你了。”
    张扬道:“是吗?”
    袁新民附在张扬耳旁低声道:“这些天很多人都找她套近乎,这女人高傲得很,我们几个打赌来着,谁能把她弄上床,其他每个人出二十万。”
    张大官人笑了笑,袁新民这帮小子真是闲极了无聊,居然拿这种事情打赌。偏偏袁新民还神神秘秘地对他说:“不少钱呢,要不你也参加,你要是能把她给上了,那一百多万就是你的。”
    张大官人瞪了这厮一眼,袁新民从心底是憷他的,灰溜溜垂下头去,接下来的话再也不敢说下去。
    徐建国绝对是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人物,虽然吃了冷遇,仍然嬉皮笑脸道:“你英文名字叫露丝吧?”
    那黑衣女郎抽出一支烟,徐建国眼疾手快地帮她点上,女人抽了口烟,吞吐了一团烟雾道:“他是你朋友?”
    徐建国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我哥们!”
    黑衣女郎缓步走了过去,来到张扬对面,近距离地看着他。
    张大官人淡定自若地和她对望着,鱼儿已经游过来了,看来距离上钩不远了,张大官人对自己的魅力一向都有自信,认为自己对于年轻女性的杀伤力那是超级强大。
    黑衣女郎向他点了点头:“车是你的?”
    张扬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敢不敢赛一圈!”女郎抬起头望向乱空山顶的位置。
    张扬道:“我车技不行!”
    女郎笑了起来:“车技不行还敢来这里?显摆啊?车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看的。”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懂,就像女人一样。”
    徐建国就站在张大官人身边,充满羡慕地看着张扬和这黑衣女郎的交流,当他听到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惊讶地把嘴巴张大了,我靠!牛逼啊!这种话他也能说出来?张扬分明在说女人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看的,徐建国自愧不如,这么流氓的话自己说不出来,黑寡妇非翻脸不可。
    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徐建国的预料之外,黑寡妇非但没有翻脸,反而笑了起来,烈焰红唇很有魅力的张开,露出满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轻声道:“好像你很懂女人?”
    张扬反问道:“你很懂车啊?”
    徐建国此时方才发现自己在对待女人方面和张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张扬的水准在于,他能够准确说出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的确!如果一个女人压根对你的话题就没有任何兴趣,她当然不会主动跟你说话。
    黑衣女郎道:“比你懂!”
    张扬微笑道:“我其实比你懂女人!”
    黑衣女郎格格笑了起来,这是过去一段时间内,这帮人从未见到过的场面。她点了点头道:“你很自大!”
    张扬向周围看了一眼道:“有没有发现在场的所有男人对两样东西最感兴趣,一样是我的这辆布加迪,一个是你。”
    黑衣女郎看来对张扬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张扬把她形容为东西她居然不恼。
    徐建国和袁新民对望了一眼,两人悄悄退一边去了,这叫知难而退,不服不行,张扬的情商和女人缘,就算他俩加起来也比不上。
    黑衣女郎摇了摇头道:“我有些听不明白。”
    张大官人道:“两样东西他们都想上!”这句话明显有些得寸进尺了,张大官人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对方的底线。
    黑衣女郎没有生气,她笑得花枝乱颤,指了指张扬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比试一下,看谁先回来,如果你赢了我,你想怎样就怎样。”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没兴趣!我来是凑个热闹,这辆车,我上过了,至于另外一件东西……”张大官人笑了笑,表情充满了歉意,这样的表情对黑衣女郎来说却意味着一种侮辱。
    黑衣女郎的气量超乎张扬的想像,她依然微笑道:“现在是倒过来了,其实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败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张大官人道:“谁规定我一定要接受你的挑战?”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上)   
    黑衣女郎道:“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可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只需要动用很简单的方法。”
    张扬道:“比如……”
    黑衣女郎转过身去,张扬看到她雪白的颈后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这才明白她黑寡妇称号的由来。
    黑衣女郎婷婷袅袅走了过去,她从现场一名组织者的手中拿过扩音喇叭,银铃般的声音瞬间响彻在夜空中:“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晚我决定接受这位先生的挑战,九曲乱流,谁先回来谁就是胜利者,他若败了,这辆车属于我,我若败了,赔上我的车和我的人!”
    现场欢声雷动,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有些手段的。她说完这番话,将喇叭重新扔给那名组织者,然后回到张扬身边,主动给了张扬一个拥抱,附在张大官人的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如果你还爱面子,你还算得上一个男人,就挺起胸膛接受我的挑战!”
    张大官人果真听话的挺了挺胸膛,挤压在她充满弹性的双峰之上。
    黑寡妇笑道:“占我便宜,又何必在于一时,你只要赢了我,我的车,我的人都是你的。”
    张大官人低声道:“我其实对这两样都没兴趣。”
    黑寡妇的娇躯向前贴了一下,触及到张大官人已经有了些反应的地方,娇滴滴道:“你的身体出卖了自己!”然后她放开张扬扭呀扭呀的离开。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此时方才明白这个女人绝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徐建国和袁新军又凑了过来:“张哥玩真的啊?”
    张扬道:“我有的选吗?”
    徐建国道:“你赢不了她,我们见过她的比赛,她绝对是专业级的。”
    袁新民道:“可现在这局面总不能打退堂鼓吧?”
    徐建国道:“九曲乱流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你车辆的性能虽然好,可是没有一定的漂移技术,只怕连全程都跑不完,而且你之前根本没有熟悉过赛道。”
    张大官人道:“你说我肯定要输?”
    徐建国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可是他认为张扬这次败定了,他倒不是在乎张扬的面子,他真正感到可惜的是那辆布加迪威龙,这么名贵的车,就这么轻易送给黑寡妇了。可问题在于,这辆车是薛伟童的,张扬真要是把车输了,薛伟童会答应吗?徐建国很快就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薛伟童一定会答应,她既然能把这辆爱车借给张扬,就不会吝惜,薛伟童的慷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得到薛爷的称号。
    比起徐建国,袁新民想得更简单一些,他认为张扬现在是骑虎难下,男人最重要的是这张脸面,被女人公开挑战,如果不敢应战就是孬种,更何况,有赌未必输,爱拼才会赢。袁新民道:“怕她个鸟,再说她也没那玩意儿,张哥,我顶你!”
    徐建国道:“少在这儿添乱,我说正事呢。”
    张大官人也听出来徐建国是为自己好,他笑道:“不就是赛车吗?我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起头来?”
    徐建国道:“不比,丢面子,比,车就丢了,而且面子也未必保得住,张哥,您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比我看得清楚。”
    张大官人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惜今晚我恰恰是那个当局者。”他说完然后向黑寡妇走去。
    徐建国和袁新民对望了一眼,袁新民一头雾水道:“啥意思?”
    徐建国道:“你丫真是一笨蛋,他要比,他被黑寡妇给迷上了,再精明的男人遇到了漂亮女人就成了一个白痴。”徐建国感到自己有责任将这件事及时通报给薛伟童,他拿起手机走到了僻静处,拨通了薛伟童的电话。
    薛伟童听他说完,只给了他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徐建国被骂得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已经挂上电话的听筒道:“合着我傻逼了?”
    张大官人不是白痴,今晚来就是冲着黑寡妇,如果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薛伟童委托的缘故,现在这女人已经激起了他的兴趣,当然张大官人可没有兴起和薛世纶抢女人的念头,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怪,以薛世纶的沉稳性情,怎么看和这女人都有些不搭界。从刚才她的那句话来看,她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究竟知道多少?知不知道今晚自己和薛伟童联手做局来调查她呢?张大官人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好奇心一直都是那么重,几乎没怎么变过。
    张扬来到那辆布加迪旁边,后背靠在车身上,一只手撑着仍然有些热度的引擎盖。
    黑寡妇站在他的对面笑盈盈道:“你不觉得热?”
    张扬摇了摇头。
    黑寡妇道:“是该多亲近一下,待会儿这辆车就不属于你了。”
    张扬微笑道:“看起来你很有信心啊?”
    黑寡妇道:“我从未在这条山道上见过你,这辆车很新,里程不超过一千公里,你对这辆车并不熟悉,你对九曲乱流的道路情况也不清楚,现场的观众多数都会为我助威。天时地利人和你好像一样都没占,而且你的驾驶技术好像不怎么样。无论从那一点上来说,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既然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要大肆宣扬我向你挑战,逼迫我跟你比赛,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黑寡妇道:“你可以弃权啊,愿赌服输,不是有句话说,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张扬道:“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只是局部,关键时候必须要挺直了。”
    黑寡妇的一双美眸充满妩媚的柔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张扬的身体某处,言语之中充满了挑逗之意:“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可惜败得那个人注定不会是我。”
    张大官人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黑寡妇道:“后悔还来得及,毕竟这个世界上有把利益看得比名誉更加重要的男人,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意外。”
    “激将法吗?”
    “如果你以为是,那就是!”
    张大官人笑道:“我看起来就是个吃亏上当的倒霉蛋?”
    黑寡妇道:“每个人在决定一件事之前都会深思熟虑,你也不会例外,所以每个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今天蒙受了损失,我只能表示遗憾,但是我绝不会同情你。”
    张扬道:“我同意接受你的挑战,并不是因为我中了你的激将法,而是……”这厮停顿了一下,也朝黑寡妇两条迷人的大腿看了一眼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黑寡妇笑道:“我还是应当先提醒你,老虎可是会吃人的哟。”
    张大官人道:“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
    黑寡妇道:“一斤的鸭子半斤的嘴!”
    张大官人道:“咱们两人怎么有点鸡同鸭讲的味道?”人家都把他说成鸭子了,这可不能忍。
    黑寡妇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让你先熟悉一下赛道。”
    张扬抬头望了望曲折盘旋的山路,轻声道:“开到山顶原路返回吗?”
    黑寡妇道:“没必要,从这里开到山顶,然后越过水库大坝,从后山下去,沿着山下的一条平路绕回来,刚好一个逆时针的路线,没有重复路。”她抽出一张地形图摊在法拉利的引擎盖上,丰满的臀部翘起,在张扬的面前拱起一个极其诱人的姿势。
    张大官人的眼睛这会儿自然不会去看地形图,感觉黑寡妇的曲线比起那张图纸要有吸引力的多。
    黑寡妇道:“我觉得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地形图上,不然待会儿你一定会后悔。”
    张扬道:“我在想,如果我赢了你,应该怎么做?”
    黑寡妇娇笑道:“不用想,你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别输得那么难看,尊严谁都不会嫌多,能多赚回来一点,就赚回来一点。”
    张扬道:“你说得这么好听,处处为我着想,干脆成全我得了,你输掉这场比赛,我就保全尊严了。”
    “尊严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成全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此时现场的组织者走过来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原来有其他车手想加入他们的比赛,黑寡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美眸看了张扬一眼:“我尊重他的意见。”
    张大官人道:“别人我都不带玩儿,今晚我们俩单打独斗!”
    黑寡妇笑了:“有点火药味了,张扬,我觉得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其实我真的不介意输赢。”
    张大官人道:“我介意!”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不公平啊,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黑寡妇转了转身,将颈后的蜘蛛纹身主动出示给他,娇声道:“他们都叫我黑寡妇!知道吗?蜘蛛里面最毒的一种,只要被我叮住,肯定死路一条。”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听起来还真有点瘆得慌,不过你这纹身是贴上去的吗?”
    黑寡妇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隐然泛起蓝色的光华,脸上的妩媚在瞬间一扫而光,表情森寒道:“我没骗你,我就是一只黑寡妇!”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下)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我是光棍我怕谁?”
    黑寡妇显然没有想到这厮会用这样的一句话来回应自己,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格格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咱们今晚上好像有些天雷地火。”
    张扬道:“干柴烈火我也不怕,那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待会儿输了,千万别哭鼻子。”
    黑寡妇道:“我从不食言,今晚我要是输了,车和人都是你的。”
    张大官人道:“我要是输了,车和人也都是你的!”
    黑寡妇笑道:“让我想想!”她指了指手上的百达翡丽:“还有半个小时,抓紧时间热身,趁着这会儿熟悉一下赛道也可以。”她说完打开车门回到了自己的车内。
    这会儿徐建国和袁新民又跟了过来,两人在心理上自然还是站在张扬的这一边,虽然觉得张扬必败无疑,可他们还是想为张扬出一份力。
    袁新民道:“张哥,我带你熟悉一下路线。”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又不是什么国际大赛,地下赛车而已。”
    袁新民道:“张哥,这场咱可不能输啊,这辆车真要是这么被她弄走了,什么面子都没了。”
    张扬笑了一声:“还没比,别说丧气话。”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闪而过,黑寡妇落下车窗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张大官人道:“你等不及了?”
    黑寡妇道:“这车真是不错!”
    张扬道:“我改主意了!”
    黑寡妇一双美眸瞬间充满了鄙夷:“你还是不是男人?”
    张大官人道:“试过才知道!”
    黑寡妇呵呵笑道:“男人越是喜欢说这种风骚话,越是证明这个男人自卑感超强,我高估了你,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怂货。”
    张大官人道:“恼羞成怒了,我没说不比!”
    黑寡妇道:“那你又说改主意了?”
    张大官人慢条斯理道:“山路狭窄,你追我赶,摩擦磕碰在所难免,车辆损失还无所谓,如果有人受伤那就划不来了。”
    黑寡妇笑道:“无所谓,我只在乎输赢,至于最后我的战利品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在乎。”
    张扬道:“咱们还是计时赛,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完这一圈,就算谁赢!”
    黑寡妇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听起来也很公平,她对自己的车技充满了信心,至于选取哪种比赛方式,她无所谓。
    张大官人道:“我先跑!”
    黑寡妇格格笑道:“你真没有风度。”
    张大官人道:“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你给占了,我总得占一样先吧!”
    黑寡妇道:“好!希望你千万别一去不回。”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放心吧,我绝不会临阵脱逃。”
    现场围观者听说他们要用计时赛的方式一决胜负,多数人都感觉到失望,毕竟所有人都想看到火星撞地球的激烈场面,不过比赛是在张扬和黑寡妇之间展开,采用怎样的比赛方式自然也要由人家说了算,这帮看客没有发言权。
    徐建基听说是计时赛,也暗暗佩服张扬的头脑,虽然他认为张扬还是一定会输,但是这样输好像是比直接对抗面子上好看一些。
    徐建基低声向张扬道:“每隔一段路都有比赛监场人员,其实九曲乱流也没有其他捷径可走,从这里只有一条道路。”
    张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徐建基出示给他的路线图,低声问了一句:“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没有监场人员?”
    徐建基愣了一下,指了指半山腰的那段横路:“越过最急的回型弯,这是第四个弯道会有一条直路,这段道路没有监场人员,不过也没有其他道路可以离开,两旁全都是山岩。”
    徐建基显然误会了张扬的意思。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道:“好啊!”他驱车来到出发点,黑寡妇来到他的车旁,朝着他盈盈一笑。
    张大官人落下车窗道:“我看今晚天色不好,回头要是下了大雨,你的成绩岂不是大受影响?”
    黑寡妇道:“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老天爷要帮你,我愿赌服输。”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扬声道:“我先走一步!”
    两名妖艳的赛车女郎来到布加迪威龙前方,两人迷离的目光热辣地缠绕在张扬的身上,然后两人在众人的欢呼声挥动绿色小旗。
    张大官人踩下油门从两人之间穿过,汽车卷起风尘,也卷起两人白色的短裙,围观众人齐声欢呼。
    可欢呼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张扬刚刚跑出去,所有人就已经看出这厮的车技很一般,简直是非常的一般,在众人目力所及的第一个弯道,张大官人没有采用漂移技术,而是减速慢行。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黑寡妇的嘴唇也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样的车技水平,根本还没入门呢。
    袁新民闭上了眼睛,沮丧叫道:“惨了!”
    徐建国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了,明知自己的水平不成还非得跟人家比,打肿脸充胖子,明摆着给人家送礼啊。”
    袁新民听他这样说,脑筋一转,压低声音道:“建国,你说张哥该不是和黑寡妇串通一气,两人合伙演戏骗薛爷的这辆车吧?”
    徐建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张哥和薛爷是结拜兄妹,他为人义气的很!”
    袁新民道:“早知道他这个水平,不如我替他开了!”
    张大官人把车越开越慢,倒不是因为这辆车名贵,他害怕刮蹭,凭他和薛伟童的关系,就算把这辆车给撞成废铁,薛伟童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而是张大官人的驾驶技术真到不了这个地步,九曲乱流名不虚传,弯道一个接着一个,就算是职业车手也得小心应付,更不用说张扬这种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初哥。
    很多旁观者都懒得去看了,陈安邦不屑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张扬的这种水准,别说是黑寡妇了,现场随便一个车手出来都能赢他。
    张大官人慢慢经过了第四个弯刀,驶入两面都是石壁的山路中,周围果然没有人在,张大官人把车停在路边,向后走了几步,腾空飞掠而起,沿着石壁攀援而上,运足了内力,一拳击落在右侧的石壁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岩体从中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以张扬的落拳处为中心蜘蛛网般龟裂开来,石块宛如落雨般向下落去,张大官人借着石壁的反震之力飞向左侧,狠狠就是一脚,这厮自从修炼大乘诀之后,功力一日千里,开山裂石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一时间山岩簌簌落下,转瞬之间竟然将布加迪后方的山路完全堵住,形成了一面高约三米,厚有五米的石墙。
    张大官人早已心存算计,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单凭车技自己肯定赢不了黑寡妇,既然是计时赛,别管老子跑出怎样的成绩,只要老子比你的时间短就算我赢。
    他耗费功力弄了着堵天然屏障,除非其他人的跑车生了翅膀,否则谁也不能跑完全程。
    大官人完成这番壮举之后,重新开着他的那辆布加迪威龙,不紧不慢地驶向下一个弯道,张大官人完成全程总共花了23分56秒,比起黑寡妇过去11分12秒的记录足足差了一半还多,可这厮毕竟平平安安的跑完了全程,没等他回到终点,已经有人将赛道山体发生滑坡的事情禀报回来了。
    黑寡妇一张俏脸宛如笼上了一层严霜,眼看着那辆布加迪威龙像蜗牛一样慢吞吞来到自己的身旁,张大官人从车里走了下去,赛道短时间内是无法清理通车的,所以今天的比赛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现场没有人为他欢呼,这厮的蹩脚表现也的确不配别人为他欢呼,可是每个人都不得不佩服这厮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怎么他刚跑完,道路就发生了滑坡,老天爷当真是站在他的一边吗?
    望着张大官人没心没肺的笑脸,黑寡妇气得俏脸煞白,这才想起刚才张扬问她的那句话,难道这厮有未卜先知只能?他怎么知道会有事情发生?黑寡妇这倒是冤枉张扬了,刚才那句天崩地裂明明是她自己说的。
    张大官人笑道:“借你吉言,果然天崩地裂,还好山体滑坡没有砸到我,老天爷果然站在我这边啊。”
    派去勘查道路情况的人已经回来了,几个现场组织者商量了一下,马上宣布,鉴于今晚突然发生了山体滑坡事件,赛道被堵中断,任何比赛都无法进行,已经定下来的比赛全部取消。
    张大官人望着黑寡妇道:“你还愿赌服输吗?”
    黑寡妇这会儿居然笑了起来,连张大官人都不得不佩服起她来了,这女人的心态也太好了一点。
    张大官人道:“你要是觉得不公,咱们可以改日!”
    黑寡妇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今天都赢不了你,车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她向徐建国招了招手。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上)   
    徐建国走了过去,不知道黑寡妇这会儿叫他干什么:“有事?”这厮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黑寡妇和张扬两人是棋逢对手,这两人的头脑都不是自己能够比上的,事实证明张扬根本不用他操心,虽然徐建国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山体究竟是怎么发生滑坡的,可有件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张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仔细想想这其中充满了奥妙,绝不是巧合两个字可以解释的。徐建国这会儿脑子里都没消停,出事的地段恰恰是刚才张扬确认没有场地监督的地段,难不成他在现场放炸弹了?
    黑寡妇道:“你们是朋友吧,我的车归他了,你帮着开回去!”她将法拉利的车钥匙扔给了徐建国,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坐进了张大官人的那辆布加迪跑车内,俨然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把她自己当成战利品送给了张扬。
    无论外面人怎么看,黑寡妇只看着张扬一个人,星眸生光,情意绵绵地看着他,仿佛今晚失败的并不是她,而是张扬。
    张大官人感到有些不自在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荒唐,薛伟童让他施展美男计过来调查,可这个黑寡妇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狡猾,自己虽然利用手段赢了她,却没有想到黑寡妇居然说愿赌服输,居然主动提出人和车都归他所有,这感觉好像有点倒贴,而且贴上了就别想轻易甩掉。
    张大官人想起了一件事,黑寡妇是薛世纶的女人啊,自己这是挖薛世纶的墙角,要往薛世纶的头顶扣绿帽子,这是不是玩的有点大,别说自己对黑寡妇的兴趣不大,就算是有兴趣,这种事情也不能干。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道:“你这么热情,我还真有点却之不恭。”
    “那就照单全收,今晚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黑寡妇娇滴滴道。
    望着黑寡妇娇媚的俏脸,张大官人的确有那么一丝心动,可理智告诉他,这女人绝不简单,张扬启动了那辆布加迪威龙,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绝尘而去。
    徐建国拿着法拉利的钥匙呆呆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袁新民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怎么?羡慕了?嫉妒了?”
    徐建国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头啊!”
    “有什么不对头?”
    “你过去什么时候见过黑寡妇对别人这么好过?”
    袁新民道:“我算看出来了,越是表面冷艳的女人越是风骚!”
    黑寡妇望着张扬驾驶的动作,忽然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笑什么?”
    黑寡妇道:“笑我自己,你这么蹩脚的驾驶技术,我怎么会败给你!”
    张扬道:“有些时候起到决定作用的往往不是技术本身。”
    黑寡妇道:“你开了这辆车出来就是为了泡我?”
    张扬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
    张扬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今晚我出来只是看个热闹,压根没想跟你比,再说,咱们两人之前也没有打过交道吧?”
    黑寡妇格格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抓住了张扬的方向盘,车头一偏向路边的防护栏冲去,张大官人及时踩下刹车,方才没有撞上去,可车头距离防护栏也只不过一寸的距离,张大官人看着黑寡妇,看到她脸上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忍不住道:“你有毛病?”
    黑寡妇道:“那丫头让你来查我的吧?京城的布加迪只有这么一辆,你以为我会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
    张扬笑道:“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这车不是我的,但的确是我借来玩的。”
    黑寡妇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轻抚张大官人的短发,张大官人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面,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笑道:“咱们好像选错了地方。”
    黑寡妇道:“你想知道什么?薛世纶的确为我花了很多钱,但是他花得每一分钱,我都是要付出回报的,我知道那丫头怎么想,害怕我骗她老爸的钱,认为我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其实她爸这么多钱,就算多几个女人来分,也分不完,你说是不是?”
    张大官人道:“你既然是他的女人,就应当对他忠诚啊!”大官人这会儿被她一双手摸得浑身不自在了。
    黑寡妇道:“我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要对他忠诚?他的女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对他没感情的,我喜欢钱,我只喜欢钱,如果抛开金钱的因素,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我肯定会选你,你比他健壮。”黑寡妇的手已经伸入了张大官人的衣领里,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试图撩拨他的情欲。
    张大官人隔着衣服抓住她的手:“我说咱俩之间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一点?”
    黑寡妇道:“人活在世上其实不用想得太多,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本来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我看得出,你对我有兴趣,我也一样,不然我不会将车和我自己都这么容易的送给你。”她的美眸燃烧着情焰,已经伸手试图揭开张扬的腰带。
    张大官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随即飞快地点中了她的穴道,黑寡妇瞬间丧失了动弹的能力,木呆呆看着张扬。
    张扬道:“你选错了对象,我对你没兴趣。”
    黑寡妇虽然不能动,可是嘴巴还是能说话的,期期艾艾道:“那也不要这样对我。”
    张大官人舒了口气道:“你住在哪里?”
    黑寡妇说了个地址,有些无助地望着张扬。
    张扬道:“我送你回去。”张大官人按照她所说的地址将她送到了王府花园的别墅内,黑寡妇住在18号别墅,张大官人将车停在别墅的大门前,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黑寡妇的手脚重新恢复了活动能力,她充满幽怨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这人真是不懂风情。”
    张大官人向别墅内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应该没有人在,他淡然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让别人看到我送你回来,可能会说闲话。”
    黑寡妇啐道:“我才不怕呢?”一双妙目在张扬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啧啧称奇道绝:“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张扬道:“我不是什么柳下惠,只是咱俩不来电。”
    黑寡妇道:“你怕薛世纶吧?我是他的女人,要是你动了我,害怕他不会放过你。”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道:“女人还是本分一点好。”他对女人是仁慈的,没忍心说出过度伤她的话。
    黑寡妇哼了一声,张扬开启了车门,向她做出了一个邀请她下车的手势。
    黑寡妇走了下去,并没有马上离开,向张扬摆了摆手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去里面喝杯咖啡?”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了!”张大官人说完驱车准备离去,可是耳边隐约听到缥缈的歌声,这声音若有似无,仿佛来自半空之中,张扬抬头望去,正看到空中高挂的那一轮满月,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妙目,那双妙目充满了他的整个事业,妖异的目光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扭曲旋转,张大官人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他暗叫不妙,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张扬启动汽车正准备离去,可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况,汽车刚刚启动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张大官人心中大惊,难道自己撞到人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骨骸无处不疼痛,朦胧之中听到一个关切的声音道:“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声音,只觉得非常熟悉,应该不是黑寡妇的声音,此时他的手足开始酥痒起来,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的体内爬行,张大官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蛊毒又发作了,自从上次发作之后,他针对蛊毒下了不少的功夫,这段时间一切如常,所以他以为自己已经暂时压制住了蛊毒,这次前来京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柳丹晨,他认为自己所中的蛊毒和柳丹晨有着直接的关系。
    让张扬害怕的是,他想要以内力压制住蛊毒发作根本就徒劳无功,他虽然医术精绝,但是对用蛊秘术只是粗通皮毛,不懂得根治之法,否则当初在发现萧国成中蛊之后,就帮助他彻底根治了。那种酥痒的感觉一直向上蔓延,张大官人感觉自己的眼前不停出现幻想,对于周围的一切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月光如水静静流泻在黑寡妇的身上,她俏脸上的妩媚和风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冷望着已经意识迷糊的张扬,哪有半分的柔情和欲望。
    她冷冷道:“为何不帮我将他弄进去?”
    月夜里一个不安的声音道:“师姐,你……你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中)   
    黑寡妇望着暗处的一个身影,迷人的笑意重新浮现在她的唇角之上:“妹子,你放心,我怎么会抢你的情郎呢?”
    那个曼妙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入月光里,赫然正是京剧院的当红花旦柳丹晨,她秀眉微蹙,一双明眸似乎被云层遮住的月光,犹如笼罩了一层烟雾,让人捉摸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柳丹晨道:“你刚才约我过来,就是为了他?”
    黑寡妇呵呵笑道:“妹子,我哪有这么多的机心?”她驽起红唇道:“快来帮帮我,将他先扶进去。”
    柳丹晨来到车前和黑寡妇各自搀扶住张扬的一条手臂,将他架到别墅的客厅内,张大官人此时非但丧失了意识,也失去了活动能力,整个人瘫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死去一样。
    以他的体重,两个女流之辈架着他从大门口来到客厅的沙发也是一个挑战,可是对柳丹晨和黑寡妇来说这件事似乎举重若轻,她们的武功绝非泛泛,两人将张扬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下,连气息都依旧平缓,看不到任何的波动,两人的体质显然都非常不错。
    黑寡妇向张扬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话道:“你帮我照看他,我把车开进来。”
    黑寡妇走后,柳丹晨端详着张扬,看到他的眉宇间隐隐泛出黑气,她伸出手指,小心而轻柔地触摸到张扬的眉间。指尖传来张扬肌肤的温度,柳丹晨的目光泛起涟漪。
    张扬双目紧闭,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柳丹晨从身后抽出金针,表情此时却显得有些犹豫了,愣了一会儿,她将金针重新纳入针盒之中。
    此时听到外面传来黑寡妇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她已经来到了柳丹晨的身后,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小子真是不错,难怪这么多女孩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柳丹晨起身望着她道:“师姐,你为何要带他过来?”
    黑寡妇道:“不是我找上他,是他找上我,怪只怪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好色,虽然我比不上妹子的姿色,可这小子仍然死皮赖脸的黏上我,他想干什么,你明白的。”
    柳丹晨道:“师姐,你不应该对他出手的。”
    “怎么?心疼了?”黑寡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柳丹晨怒道:“你胡说什么?”
    黑寡妇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当真了,你放心,我对这种心智还没成熟的小男生是没兴趣的,更何况他已经被你种下情蛊,以后对你只会越陷越深,这种人越是多情越会早死。”
    柳丹晨道:“师姐,你应该知道门中的规矩,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黑寡妇格格笑道:“我又没跟外人说,咱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谈的?说实话,当初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师父会将她的压箱绝学全都传授给你,而没有选择我,现在我明白了。”
    柳丹晨道:“明白什么?”
    黑寡妇道:“论到悟性我的确不如你,这小子不好对付,就算我对他下蛊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可是你小小年纪,又没有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居然能够做到了。”
    柳丹晨道:“我之所以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救师父。”
    黑寡妇道:“其实咱们想到了一处,黑寡妇道:“咱们这一门,讲究的是忘情两个字,若是动情必然为情所困。”
    柳丹晨道:“师姐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黑寡妇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妹子一下。”她望着张扬英俊的面庞道:“他的意志力很强,而且内力颇深,想要完全将他控制住,必须要及早进行种颅之术。”
    柳丹晨的俏脸之上掠过一丝不悦:“该怎样做,不用你教我。”
    黑寡妇道:“师妹若是不忍心,还是我来!”她向张扬靠了过去,手中青芒隐现,却是多了两根乌青色的钢针。出手如闪电,倏然向张扬的头顶插落。
    她出手虽然很快,可是柳丹晨比她更快,手指宛如风中兰花,姿态曼妙,但速度惊人,拂向黑寡妇的脉门,逼迫黑寡妇不得不缩回手去。
    柳丹晨怒道:“师姐!你难道不清楚本门的规矩,他是我的盅偶,无需你插手!”
    黑寡妇格格笑道:“妹子,你还当真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门中的规矩我当然知道,可是他的内力极其强大,如果你不及时催盅,只怕他可能会克制蛊毒,那么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柳丹晨道:“应该怎样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师姐就不必费心了。”
    黑寡妇叹了口气道:“妹子,你总是这样不知好歹,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我是最关心你的那一个,为什么,你要对我充满敌意呢?”
    柳丹晨道:“我从未对你有过敌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她的目光在张扬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黑寡妇转了一下身,风姿妖娆道:“悉听尊便!”
    柳丹晨上前搀扶起张扬,黑寡妇的双眸之中忽然闪过幽兰色的寒光,她轻声道:“我帮你把他送回去!”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她的身形鬼魅般启动,手中十多根玫红色的牛毛针闪电般射向柳丹晨,柳丹晨万万没有想到师姐居然会对她突加偷袭,更何况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察觉她动手的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有六根枚红色的牛毛针射入她的后背。其余全都没入张扬的体内。柳丹晨向后弹出一颗红色弹丸,弹丸在黑寡妇面前爆炸,红色烟雾弥散开来,柳丹晨是抱定了两败俱伤的心思,可黑寡妇早已料定了她的后手,在弹丸爆炸之前已经退到了大门外,格格笑道:“妹子,这里暂时留给你们了,回头我来帮你们打扫。”
    柳丹晨还想追出去,可是忽然感觉后背六道灼热的细线迅速向自己的脊椎聚拢上行。柳丹晨俏脸为之色变,她不敢妄动,就地盘膝,迅速从针盒中取出金针,分出三根刺入自己的头顶。
    一直沉睡的张大官人此时双目微动,双目猛然睁开,其内布满血丝,看起来极其骇人,张大官人脑海中混沌一片,他似乎听到女子的喘息声,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那女子姿态撩人,极尽魅惑。张大官人此时神志模糊,只觉得浑身发热血脉贲张,他宛如野兽般向对方扑了上去……清晨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张大官人感觉到自己头疼欲裂,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掀开薄被,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张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揉了揉眉宇,实在想不起昨晚发生的细节。
    此时房门一声轻响,黑寡妇身穿红色丝绸睡衣,婷婷袅袅走了进来,每走一步,臀波乳浪,摇曳生姿,看到张扬,目光顿时变得妩媚而温柔,娇滴滴道:“你醒了?”
    张大官人一颗心怦怦直跳,自己在黑寡妇家里,不但如此,还在她的床上,昨晚……他依稀记起自己和一个火热的胴体抵死缠绵,那凄艳哀婉的娇吟声喘息声仿佛仍然在耳边回荡。望着俏脸绯红,美眸含春的黑寡妇,张大官人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NND这次玩大了,昨晚自己蛊毒发作,迷失本性,难不成已经将黑寡妇给上了,张大官人很快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这厮仍然不愿承认这个现实,低声道:“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黑寡妇来到床边,双膝爬行到床上,伸出手指亲昵地点了一下张扬的鼻尖:“讨厌,你还好意思问?你好粗鲁……”俏脸上的红云变得更浓了,然后低下头,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娇羞神态:“折腾了人家一整夜……不过……我喜欢……”
    张大官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妈妈咪呀,这事儿玩大发了,自己把薛世纶的女人给睡了,薛伟童让自己来调查情况,施展美男计,可没打算让他施展到黑寡妇的床上,这该如何是好?张大官人心乱如麻。
    黑寡妇拿起一旁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美眸在张扬脸上流连了一下,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又不要你负责。”
    张大官人尴尬道:“我的衣服呢?”
    黑寡妇道:“全都被你扯烂了,我那条裙子好贵的,你要赔给我!”
    张大官人有生以来没那么尴尬过,他干咳道:“帮我找身穿的。”
    黑寡妇起身走向衣帽间,从中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张扬,还不忘说明一句:“他身材和你差不多,你穿上应该合适。”
    张大官人这会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亏心的事儿,把人家女人给睡了,现在还要穿人家的衣服,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件事的起因是薛伟童。他看黑寡妇没有离去的意思,咳嗽了一声道:“那啥,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黑寡妇白了他一眼道:“讨厌,你哪儿我没见过?”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下)   
    张大官人脸皮真有些挂不住了:“那啥……我……我得一个人冷静冷静……”
    黑寡妇这才起身走了。
    房门关上之后,张大官人以惊人的速度把衣裤给穿上了,这厮往床上看了看,看到被褥上仍有斑斑点点的痕迹,这厮的经验何其丰富,一望就能够想象出昨晚战况之激烈,让他诧异的是,这床上居然还有落红,难不成这黑寡妇还是个雏?这不科学啊,她跟薛世纶纠缠了这么久,按理说不可能的啊!
    张大官人带着满脑门子的心思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这厮现在跟做贼似的,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确信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来到客厅内,黑寡妇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张扬,早餐准备好了,过来吃饭。”
    张大官人现在真是没心情吃饭,可昨晚的事情他实在是弄不清楚,来到餐厅,看到黑寡妇已经为他做好了早餐,想不到她也有体贴人的一面。
    张大官人吃了两片面包,喝了杯牛奶,终于忍不住道:“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黑寡妇道:“吃完了准备不认账?”
    张大官人被她说得一愣。
    黑寡妇轻声笑了起来,一脸娇羞道:“你好粗鲁的,人家身子还不方便呢,你就用强,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家。”
    张大官人这下总算明白了床上血迹的由来,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事实上,他这会儿的确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自己这事儿办得实在是太蹩脚了,如果这件事让薛世纶知道,张大官人几乎不敢想下去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心亏。张扬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黑寡妇道:“急什么?”
    张扬道:“真有事儿,昨晚的事情那……啥……”
    黑寡妇格格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上。”
    张大官人夹着尾巴逃出了黑寡妇的住处,那辆布加迪威龙老老实实的躺在车库内,他先将车送到了薛伟童的名车汇,越想这事儿越是窝囊,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昨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往往是蛊毒发作之时,自己之前已经发作过一次,可仍然欠缺警觉。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大意,张大官人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而且他又已经掌握了大乘决,通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认为自己就算无法彻底清除体内的蛊毒,也可以延缓蛊毒的发作,可没想到这蛊毒竟然如此厉害。想起昨晚自己几乎整整一晚丧失了意识,张大官人心中不觉有些后怕,如果黑寡妇是他的对头,昨晚就算下手杀了他,他也没有还手之力。
    张扬将布加迪威龙还了回去,还好薛伟童还没有来得及去名车汇上班,张大官人不敢久留,将车放下之后,马上离去。他感到一颗心纷乱如麻,张扬没有返回驻京办,也没有去香山别院,这厮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清华园,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倾诉,心中想到的那个正是陈雪。
    张扬在清华园的图书馆内找到了陈雪,她正在古籍分类处整理着图书。
    图书馆内很静很空,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寥寥几个人,陈雪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整理着最上层的古籍,这是一份没有工资的工作,陈雪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时常在这里帮忙,如今她已经攻读硕士,课余时间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这里。
    张扬来到扶梯下,抬起头向上看着。以陈雪的功力应该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可是陈雪仍然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段时间不见,她剪起了短发,白色上衣,灰色七分裤,裸露在外的足踝晶莹白嫩,张大官人不觉想起了黑寡妇,在心中将陈雪和她做了一个对比,黑寡妇的那种妩媚瞬间变得苍白而俗气。
    陈雪整理好了上排的书架,这才沿着木梯慢慢下来,张扬伸手去扶她,陈雪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大官人的手顿时僵在那里,陈雪从来都是这样不食烟火,张大官人在她面前居然第一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陈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到了张扬的掌心,在他的帮扶下走下了木梯。她的手肌肤细腻柔滑,但是温度比起正常人要凉一些。
    “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道:“有两天了,这次来为了北港慈善募捐的事情。”
    陈雪点点头。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方不方便出去走走?”
    陈雪道:“好!”
    两人出了图书馆,沿着左侧的林荫道漫步,陈雪的表情不喜不忧,平静的宛如一面湖水,张大官人咧着嘴,似乎很开心,可是他此时心头波涛起伏,矛盾得很。
    陈雪道:“你大乘决已有小成,可气息为何如此散乱?是受伤了?还是练功出了岔子?”
    单从陈雪的这句话,张大官人就能够推断出她的生死印进境神速,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第一时间过来找陈雪,虽然两人平时很少交流,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陈雪对他的了解却是最深的一个。
    张扬道:“你还记得我上次来京城的事情吗?”
    陈雪点了点头。
    张扬道:“你和我一起去赛马场,赛马死了!”
    陈雪眉梢一动,停下脚步,一双美眸凝视张扬的双目。
    张大官人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毒!”
    陈雪的美眸中掠过一丝关切,她的语气却依然平淡:“怎会这样?”
    张扬将自己蛊毒发作的事情告诉了陈雪,一次在南韩,一次就在昨天,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昨晚蛊毒发作的时候,他竟然丧失了意志,真正见证他昨晚蛊毒发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黑寡妇,可张扬并不认为黑寡妇和自己被下蛊之事有什么密切的关联,毕竟昨晚是自己主动找上黑寡妇的,虽然坦诚自己中了蛊毒,但是张扬没有将其中涉及个人隐私的细节和盘托出,一来是羞于启齿,二来是害怕这件事会让陈雪产生想法。
    陈雪听他说完,小声道:“如此说来,那个柳丹晨好像有些问题。”
    张扬道:“我也觉得她有些古怪。”
    陈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虽然不懂什么蛊毒,但是我相信能够治愈你的必然是下蛊之人,为什么你不去找柳丹晨?”
    张扬道:“我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先找你商量一下。”
    陈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她的印象中张扬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犹豫不决过:“我陪你去!”她的这句话证明,她并非表面上那样淡然自若,其实她也很关心张扬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跟你说完,感觉好多了,我还是自己过去。”
    陈雪伸出手去主动牵住张扬的手臂,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之上,一股轻柔绵长的内劲送入张扬的经脉之中,对于陈雪,张大官人从没有任何戒心,他闭上双目,任由陈雪的这缕真气游走自己的全身经脉,一个周天运行完毕,陈雪放开了他的手腕,秀眉颦起道:“我查不出你的经脉有何异常?”
    张扬道:“我对医术也算得上是有些研究了,武功,也算得上不错,可是我对蛊毒仍然没有一点办法。”
    陈雪道:“不用担心,大乘决的奥妙在于可以将外在的能量全部收为己用,只要你将大乘决全部参透,蛊毒对你也应该没有办法。”
    张扬道:“我现在就像个女人,每月都要遭遇那么一次。”
    陈雪道:“我听说蛊毒发作的越快,距离死期就越近。”
    张扬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她为什么要向我下蛊!”
    辞别陈雪之后,张大官人来到京剧院,柳丹晨正在训练厅排演,张大官人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窗户向里面看了看,看到柳丹晨身穿黑色练功服,在现场和几名男子枪来刀去的对打。
    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方才等到她出来,柳丹晨来到门外看到张扬笑了笑,表情显得有些生疏。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柳丹晨道:“张书记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这里?”
    张扬道:“刚巧路过,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柳丹晨道:“我休息十分钟,待会儿还有排演。”
    张扬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如果想看,我给你找两张正式公演的票。”
    张扬道:“我只怕在京城呆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柳丹晨道:“你找我有事?”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柳丹晨道:“没事我回去了!”
    张大官人忽然向她伸出手去。
    柳丹晨犹豫了一下,双手仍然插在衣袋里,没有主动跟张扬握手的意思,笑了笑道:“满手的汗!”
    此时张扬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柳丹晨借着这个时机快步离开,张扬并没有看到她转过去的时候,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电话是薛伟童打来的,不等张扬开口,她就叫了起来:“三哥,你什么意思啊?我让你帮我查得事情呢?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有你那么不负责任的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今天张大官人是心亏啊,还好是在电话里,如果当着薛伟童的面,此时他一定露出马脚来了。张扬笑道:“没……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忙嘛!把车给你送过去,紧接着就出来办点事,这事儿不赖我,谁让你上班这么晚的?
    薛伟童道:“你现在就过来,我有话问你。”
    张扬道:“我没空啊,现在事情还没办完呢。”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行吧?”
    张大官人明白这件事肯定躲不过去了,他笑道:“这样,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忙完,马上就过去。”
    薛伟童道:“再忙总得吃饭吧,我就在店里等你,中午一起吃饭。”
    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头疼,只能应承下来,他先往北港驻京办打了个电话,告诉蒲大强,无论谁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必须要一口咬定昨晚自己就在驻京办,蒲大强对这位新任常委还是非常买账的,很神秘地承诺道:“张书记放心,这种事我心里有数,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张大官人道:“你也别多想,我没干什么坏事,也不是让你作伪证,我就是不想别人查我的下落。”
    蒲大强那边嘿嘿的笑,张大官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他又来到训练厅外,看到柳丹晨已经重新开始彩排,不知为了什么,总觉得柳丹晨今天的表现有些怪怪的,既然人家不想跟他谈,张大官人总不能逼迫她,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薛伟童那边早晚都得见面,虽然张大官人想过拍拍屁股走人,但也仅限于想想,现在选择一声不吭地逃走,别人更会觉得他有问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爱咋地咋地!
    中午十二点十分,张大官人硬着头皮回到了名车汇,这段时间内,他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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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偶尔看看II

 楼主| 发表于 2016-4-14 08: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空找了个僻静处,利用大乘决将真气在体内行走了三个周天,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体内有任何的异样,苗人种蛊真是非常神奇,以他的武功和医术对此居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果这件事落在别人身上,肯定会心事重重,张大官人却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一来他是二世为人,活一天就算赚了一天,还有一个原因,他对大乘决拥有相当的信心,认为自己只是修炼的城池不够,只要勤于练习,修为提升一个境界之后,或许就有克制蛊毒的方法。
    薛伟童站在名车汇的大门外,望着从出租车内下来的张扬目光显得有些怪怪的。
    张大官人被她直盯着看,看得心中有些发毛,嘿嘿笑了笑道:“妹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薛伟童道:“昨晚去了哪里?”
    张大官人道:“没去哪里啊?喝了点酒,把她送回家,我就去驻京办了,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啊。”说完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你当我犯人啊?我昨晚可是帮你执行任务。”
    薛伟童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红色法拉利道:“你赢了,车徐建国给送这里来了,人被你带走了,老实交代,昨晚你们俩都干啥了?”
    张大官人被薛伟童这么直接地刨根问底,脸上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了:“我还能干啥?她是你爸的朋友,我又不是不知道。”
    薛伟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爸的朋友?”
    张扬道:“妹子,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这样怀疑我,这件事咱们就此拉倒,我也没兴趣,也没时间帮你调查这种无聊的事情。”张大官人显得有些生气。
    薛伟童看他生气了,反而笑了起来:“生什么气啊?我也就是好奇,听他们说你昨晚赢了车子又赢了美人,我还以为你跟她能发生点什么事儿。”
    张大官人一颗心怦怦直跳,表面上还是竭力装出冷静:“妹子,咱不带这么糟践人的,我能干这种没节操没下线的事情吗?”
    薛伟童道:“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逢场作戏,如果你真跟她有什么,刚好让我爸看清她本来的面目,这种女人不可信。”
    张大官人脸皮发热:“伟童,我真生气了,你什么话这是?要是被你爸听到,他不得找我拼老命啊?”
    薛伟童道:“我看我爸未必把他看得那么重要,逢场作戏罢了,我不信我爸真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她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无论怎样,你把这辆法拉利帮我赢回来,也是帮我出了口恶气,走,我请你去吃饭。”
    张大官人道:“吃什么饭?我气都被你气饱了,伤自尊了,走了!”
    薛伟童道:“大男人家家的,心眼跟芥子这么小。”
    张大官人道:“士可杀不可辱,丫头,我怎么觉得这次被你阴了呢?”
    薛伟童笑了起来,上前搂住他的肩膀道:“三哥,别生气,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那啥,今儿随便去哪儿吃,只要你能够点出名儿的我都请。”
    张大官人这会儿真没有多少吃饭的心思,可在结拜妹子面前也不能太小气,他点了点头道:“成,随便吃点吧,我看前面的炸酱面不错。”
    “别给我省钱,真的!”
    张扬道:“真不是想给你省钱,我这次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长,很多事都等着我去做,咱们随便吃点工作餐就行。”
    薛伟童道:“嗬,怎么感觉你今儿有点不对头呢?过去你可是无酒不欢,什么时候也不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啊。”
    张扬道:“我一向都是工作为重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扬向薛伟童充满歉意地笑了笑,拿起电话,接通之后,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我堵在机场高速了!”
    张大官人又惊又喜道:“嫣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嫣然道:“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回来吗?”
    张扬道:“可你说要去沪海然后转机北原的,怎么来了京城?”
    楚嫣然道:“你不想我来啊?”
    张大官人道:“望眼欲穿!”
    “我不信!你这人花言巧语惯了。”
    张扬道:“我去接你!”
    楚嫣然道:“别来了,来了你也过不来,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可在机场高速上一堵就是一个多小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这会儿,车趴在红星桥上呢,我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真怕我没等见到你就饿死在半道上了。”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儿他总算有了点开心的理由,放下电话,看到一旁薛伟童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充满好奇道:“你不是跟嫣然分了吗?”
    张扬道:“谁规定做不成爱人就不能做朋友了?”
    看到这厮眉开眼笑的模样,薛伟童已经明白了他和楚嫣然之间根本就是余情未了,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感觉到有些发空,忍不住切了一声道:“跟过家家似的,今儿好明儿歹的,浪费了我这么多的同情心,以后你们的事情我才不管呢。”
    张扬道:“她被堵在机场高速了,伟童,帮我弄架直升飞机,我去接她。”
    “我呸!你当我是空军总司令啊,我说一声,直升飞机就来了?”薛伟童指了指自己的展厅道:“里面的车随便你挑,可这一时半会儿我帮你弄不来直升飞机。”
    张大官人还真挑了一辆,最新款的黑色比亚乔机车,他骑上就往机场高速那儿奔。
    楚嫣然心情烦躁的看着时间,从给张扬打电话到现在又过去了四十分钟,车一动没动,前方司机道:“前面出事故了,清障至少还得个把钟头。”
    楚嫣然道:“还不如我走回去快呢!”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楚嫣然看到是张扬的号码赶紧接通,听到他笑道:“丫头,还堵着吗?”
    楚嫣然没好气道:“堵,一步没动,你打电话了,尽给我添堵。”
    她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机车引擎的轰鸣声,楚嫣然有些诧异地向外望去,国内高速上不应该有机车行使的,看到正前方张扬骑着一辆黑色比亚乔从应急车道的空隙中钻了过来。
    楚嫣然用力眨了眨眼睛,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家伙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终于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了起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拼命向张扬挥手道:“嗨!张扬,我在这里!”
    所有人都被这辆机车给吸引了过去,谁都想不通这辆车究竟是怎么混到高速上来的。
    张大官人来到楚嫣然面前,停好了机车,走到楚嫣然近前一把就将她给抱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可真是不少,看到两人深情相拥的一幕,齐声欢呼起来。
    楚嫣然红着俏脸从他的怀中挣扎下来:“讨厌,你不分时间地点啊。”
    张大官人道:“咱俩不是两口子吗?谁也管不着啊!”
    “谁跟你两口子?快去吧我的行李箱拿出来。”
    张大官人去拿了行李箱,楚嫣然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笑道:“上来,我带你兜兜风!”
    张大官人来到后座刚刚坐定,就看到远处有交警过来执法,楚嫣然迅速启动了机车,娇笑道:“警察同志,我们先走一步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中)   
    楚嫣然的车技娴熟而专业,张大官人坐在后面,搂着她的纤腰,不禁想到,如果楚嫣然和黑寡妇遇上,两人的车技到底谁更高明一些?想起了黑寡妇,张大官人不禁又心亏了起来,如果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绝不会和黑寡妇发生什么,这下麻烦了居然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和黑寡妇稀里糊涂地上了床,两人之间一丁点的感情基础都没有,更何况黑寡妇是薛世纶的女人,无论从哪一点来说,这件事都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楚嫣然将摩托车直接驶入了盛阳门景福路,来到标牌为95号的宅院前,方才停下车。
    张大官人拎着她的行李箱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座宅院,愕然道:“你准备住在这里?”
    楚嫣然笑道:“不知道吧?这儿是林阿姨帮我买下的宅院,在京城一共买了七座四合院,作为投资,根据我们的评估,用不了几年这四合院的价钱会翻好几倍。”
    张大官人对生意这一行当没什么兴趣,看到大门上着锁,他向楚嫣然道:“钥匙呢?”
    楚嫣然道:“我没有啊,林阿姨说赶回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看到一辆白色奥迪车开了过来,张扬看得真切,开车的就是林秀,她儿子谢晓军坐在副驾上。
    林秀在他们旁边将车停好了,谢晓军已经忙不迭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师父,您来了!”招呼完张扬,这才乐呵呵叫了声嫣然姐。
    林秀从车里下来,向楚嫣然道:“我们在半道上堵车了,现在这京城的交通是越来越堵了。”她看了张扬一眼,意味深长道:“你们两个有阵子没见面了吧?”
    张扬笑了笑没说话。
    林秀道:“记住我说过的话,别欺负我们家嫣然,不然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楚嫣然道:“林阿姨,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我,我这次回来就是跟他算账的。”
    谢晓军对他们骑来的这辆比亚乔非常感兴趣,抬腿垮了上去:“这车真漂亮,我求我妈多少次了,她就是不愿给我买。”
    林秀道:“有本事自己赚钱买去,别总是伸手找长辈要钱。”她去把院门打开,张扬拎起行李箱,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这是一套标准的四合院,内部已经修葺一新,不过建筑结构上最大程度的保持了原貌,林秀道:“这套宅子有年头了,过去曾经是四品武官的府邸。”
    张扬看到院子里还有一根拴马桩,走过去拍了拍道:“这玩意儿算是文物吗?”
    林秀笑道:“整座宅院都能称得上文物,嫣然委托我在京城一共买了七套四合院,这套是最先修整完毕的,别看外面古旧,房间内装修可都是全新的。”
    林秀引领着他们来到客厅内,房间内摆着整套的红木家具,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套家具就得值不少钱,更不用说房间内琳琅满目的古董摆设。
    张大官人将行李箱放下,来到条案前拿起上面的古董花瓶道:“东西都是好东西,可这老房子阴气太重,住在这里可不舒坦。”
    楚嫣然笑道:“又没让你住!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休息一会儿我就去北原。”
    张扬听她说这就要走,不觉有些愣了:“你不是刚刚才下飞机吗?”
    楚嫣然道:“我外婆在北原早已望眼欲穿了,我来这里就是和林阿姨他们会合一起返回静安的。”
    张扬道:“我还以为你准备在京城多呆两天呢。”
    林秀一旁道:“也不急着走,老太太交代了,明天回去就行。”
    楚嫣然一双妙目望着张扬,显然是想张扬和她一起回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大官人怎么都得有些表示,而且他现在也想尽快离开京城,远离这边的是是非非,于是点了点头道:“还是尽快回去吧,省得她老人家等得心急,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楚嫣然道:“你不用上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眉开眼笑了,在她心底当然是想张扬跟她一起回去的。
    林秀带着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菜馆简单吃了一些,席间张扬问起老太太的身体。林秀道:“老太太身体好的很,就是整天念着嫣然,我让她去美国,她又舍不得离开老爷子。”
    听林秀这样说,楚嫣然一双美眸有些湿润了,她轻声道:“这次回来,我要陪外婆久一点。”
    林秀道:“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就是你,前阵子听说你们两人闹了别扭,非常担心,当时她就要亲自去北港一趟,找张扬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后来她又说年轻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尊重你们的意思,现在知道你们两人又和好了,指不定要有多高兴呢。”林秀并不清楚张扬和楚嫣然之前的分手只是为了做戏,玛格丽特得知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了孙女儿,楚嫣然当然不想外婆担心,将她和张扬的真实情况对老太太和盘托出,并央求她帮着保守秘密,要不然老太太一早就去找张扬算账了。
    其实林秀现在已经猜到了张扬和楚嫣然之间的真实状况,她轻声道:“其实你们两个也不小了,恋爱也谈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结婚了,老太太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起这件事,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参加你们的婚礼。”林秀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在看着张扬,这番话的确是说给张扬听的。
    张扬道:“嫣然,你听到了没有,我可是随时准备响应你的号召。这次回来,咱们赶紧把证给领了吧。”
    楚嫣然道:“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这么久不见,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从其那个样子,是不是嫁给你,得看你最近的表现。”
    张大官人正准备好好表白一番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并不熟悉,他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黑寡妇妩媚的声音:“你在哪儿?”
    张大官人顿时有些头大了,楚嫣然还在身边呢,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外面呢,正忙,待会儿我给你打回去。”他说完就赶紧挂上了电话,生怕被其他人看出了奥妙。
    楚嫣然道:“你很忙啊?”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忙,就算忙也得以你为重啊……”话没说完呢,电话又打过来了。
    张大官人一看号码,还是刚才那个,他起身走到外面:“我说,我这有重要客人要接待,你找我有事吗?”
    黑寡妇那边格格笑道:“你好凶啊,对待人家,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张大官人道:“我这真有事儿,您待会儿再给我打行不行?”
    黑寡妇道:“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你了,你过来陪我。”
    张大官人道:“我忙着呢,没时间!”心底有些不耐烦了。
    黑寡妇道:“昨晚你怎么不说没时间?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马上过来,要么我把昨晚发生了什么告诉薛世纶,让他去找你!”
    张大官人生平最烦的就是别人威胁他,本来心里对黑寡妇还是充满了负疚感,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火了:“你爱说不说,我忙着呢!”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黑寡妇此时正在柳丹晨的房间内,她有些愤怒的将手机扔在了茶几上,向柳丹晨道:“居然敢挂我电话!”
    柳丹晨望着她目光充满了冷漠,似乎发生的这一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黑寡妇道:“师妹,我又没有骗过你?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现在你相信了。”
    柳丹晨道:“你到底想怎样?”
    黑寡妇叹了口气,一脸无辜状:“师妹,你还在记恨我?其实我这样做是为你好。”
    柳丹晨冷哼一声道:“为我好?”
    黑寡妇道:“张扬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你虽然在他身上种下情蛊,可是他的武功和意志都是极其强大,如果不对他进行种颅之术,你始终无法真正控制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姐当然看得出你之所以不忍心对他下手,是因为你对他动了真情。”
    柳丹晨道:“胡说!”
    黑寡妇道:“我看得出来,你既然不舍得对他种颅,我这个当师姐的只有帮你一把。”
    柳丹晨道:“帮我什么?在我身下种蛊,让我成为你的蛊偶,通过我再控制他,你打得真是如意算盘。”
    黑寡妇道:“妹子,我也是没办法,不这样做,他对你又怎会情蛊深种,我们又怎能帮得了师父?”
    柳丹晨道:“你想帮师父?”
    黑寡妇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想帮他。我要是想对你不利,昨晚我明明可以杀掉你,我为何要对你手下留情?”
    柳丹晨道:“你只需记住,你我之间的那笔帐,我早晚都会跟你算清!”昔日温柔和善的目光突然变得杀机四射,和过去的那个她大相径庭,黑寡妇看到她此时的目光也不禁暗自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下)   
    计划不如变化,张扬本打算下午就和楚嫣然一起前往北原探望玛格丽特,当然这次的陪同也建立在他想尽早逃离京城的基础上。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得知宋怀明当天下午抵达京城,父亲到来,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避而不见,楚嫣然将行程推后了一晚,她向外婆说明情况之后,玛格丽特却让她不急返回北原,她表示明天要来京城,这一来楚嫣然和张扬都不用急着赶回去了。
    宋怀明早就知道张扬来了京城,让女儿和张扬一起来平海驻京办见他。
    张扬和楚嫣然之前的分手只是故意造成的一个假象,是当初宋怀明布局调查北港领导层内部的时候和张扬一起想出的主意,可龚奇伟这次的牺牲宣告了他们计划的失败,让之前的这个布局变得毫无意义,北港的这次事件也成为宋怀明政治生涯中的一个巨大挫折。这段时间宋怀明的心情始终沉重,因为龚奇伟的牺牲,也因为北港发生的这一系列的突然事件。
    再次见到女儿,宋怀明第一次产生了自己老了的感觉,不知为了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老了,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属于眼前的这些年轻人。
    宋怀明站在女儿面前,他的腰杆仍然挺直,目光仍然明亮,但是楚嫣然从父亲的鬓角找到了许多新增的白发,看到父亲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比自己上次见他的时候更深了一些,她的心中感到一阵发酸,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轻轻叫了声爸。
    宋怀明微笑着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一下女儿,然后望着跟在她身后走入房内的张扬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也笑了,不过这厮今儿笑得有些不自然,这也难怪,心里存着事儿,黑寡妇如同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即便是楚嫣然回国这么大喜的事儿都没能让他从这道阴影中解脱出来。
    宋怀明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来,他们心里都明白。
    三人落座之后,宋怀明望着女儿道:“刚和你外婆通过电话,她说明天会过来。”
    楚嫣然点了点头:“本来我还想和张扬今天就赶去静安的,她老人家一来,我们就不必去了,只是这样一来,外婆又要奔波劳累了。”
    宋怀明道:“老人家到处走走也好,不能总是呆在一个地方。”
    楚嫣然道:“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外婆多数时间都守在那个小岛上,看来她已经抱定了在岛上终老的念头。”
    宋怀明道:“她最疼的就是你,这次你回来要多呆一阵子,多陪陪老人家。”
    楚嫣然的手机忽然响了,张大官人被吓了一跳,可马上又想到自己已经把手机给关了,可他的表情变化仍然引起了宋怀明父女的注意,楚嫣然看了他一眼,当着父亲的面并不好问,拿起手机去隔壁房间接电话。
    张扬朝宋怀明笑了笑,他今儿一概往日的伶牙俐齿,变得有些沉默。
    宋怀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望着他的双目道:“你有心事?”
    张扬知道在宋怀明这种政治高手的面前,自己的很多微妙变化很难逃得过他的眼睛,他轻声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心情一直都有点低落。”
    宋怀明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轻轻将茶盏落在茶几上:“北港这次的事情我要承担主要的责任。”
    张扬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认同宋怀明的说法。
    宋怀明道:“我低估了对手的智商,还是将北港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他的表情充满了懊悔。
    张扬道:“宋叔叔,您不必自责,一定是我没做好,让他们发现了什么。”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我把奇伟过早地派到北港是一个错误,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还以为可以以此为契机解决北港存在已久的问题,直到这次的事件之后我方才明白,如果当初没有派奇伟过去,或许可以更快地解决问题。”
    张扬有些不明白宋怀明的意思,宋怀明道:“如果我不是那么早的决定处理蒋洪刚,那么现在的局面一定会好得多。”他说完又感慨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北港的这次天灾给了这个潜在的人物一个契机。”
    张扬道:“宋叔叔,您有没有想过,项诚的背后究竟是谁?”
    宋怀明没有说话,他知道张扬在提示自己什么,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任何人都知道项诚和薛家的关系,宋怀明当然不会对这一层关系视而不见,但是在官场上做事必须要考虑得周到,必须要考虑得全面,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就算有怀疑也是不能点破的。
    宋怀明道:“张扬,北港的事情必须放一放。”
    张扬不解地看着宋怀明,难道他的意思是龚奇伟就白死了?
    宋怀明低声道:“回头看看我们之前做得那些事,我们的考虑并不周全,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这么大的牺牲,我们损失了奇伟同志这么好的党员干部,我们也失去了项诚这个重要的线索,继续查下去,对方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警觉,短时间内绝不会轻易犯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现在的北港政治上风雨飘摇,之前的那场天灾又让老百姓人心惶惶,北港目前最需要的是稳定。”
    张扬对宋怀明的这番话也表示认同,但是如果暂时将龚奇伟的死束之高阁,他又不甘心。
    宋怀明道:“这段时间,也让你蒙受了不少的委屈,你和嫣然也都做出了牺牲,看着你们在感情上如此纠结,我这个做长辈的心里也不好过。”
    张扬笑了笑道:“宋叔叔,别这么说,我和嫣然之间什么都没变。”
    宋怀明向隔壁房间看了看,女儿还没有回来,显然是故意留给他们一个谈话的空间。
    宋怀明道:“张扬,这次老太太专程从北原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想要逼婚了!”
    张扬不觉哑然失笑,想起自己和楚嫣然之间的婚事,的确也拖得够久,也的确是应该有结果了。
    宋怀明道:“这次的会议,我本来并不一定要过来,可是听说嫣然回来了,而且老太太又专门给我打电话要求,所以我也是临时决定前来。”
    张扬当然清楚楚嫣然在宋家和楚家的地位,他笑道:“宋叔叔,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我妈给请来。”
    他的话音刚落,楚嫣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将手机递给他道:“电话!”
    张扬愣了下:“我的?”
    楚嫣然点了点头道:“当然你的,你手机关机了,所以才打到了我这里。”
    张大官人内心忐忑不安地接过了电话,这个黑寡妇,莫不是将电话打到了楚嫣然那里,别的事儿还好说,如果让楚嫣然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怕他们的美满姻缘就要泡汤了,人真的不能做错事,哪怕是无意识的,心亏啊!
    听到听筒中传来母亲的声音,张扬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他笑道:“妈,您怎么会知道嫣然的电话?”的确,楚嫣然在国内的这个号码是林秀刚刚帮她办理的,按理说母亲不应该知道。
    徐立华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三儿,我在嫣然外婆这里,她让人专门把我和你爸从春阳接来,明天我们一起去京城。”
    张大官人笑道:“那敢情好啊,明儿我做东请你们吃烤鸭去。”
    徐立华压低声音道:“儿子,这次嫣然回来,千万不要放她再走了。”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和母亲简单聊了几句,将电话交还给楚嫣然,看到她的俏脸微红,知道楚嫣然已经猜到母亲跟自己聊什么。
    宋怀明下午还有个会要开,起身准备出门。
    张扬、楚嫣然也和他一起出门,在大门口遇到了省驻京办的副主任洪卫东,洪卫东恭恭敬敬地把宋怀明送上车之后,又跑过来和张扬寒暄,之前洪卫东当然也听说张扬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可今天看到这种局面,像他这种靠眼皮活过日子的人一眼就看透张扬和楚嫣然肯定是旧情复燃,而且似乎感情更胜往昔,所以不失时机地过来套近乎。
    张扬敷衍了两句,告辞离开,楚嫣然启动那辆机车,张大官人从身后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楚嫣然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一点都不顾忌党员干部的形象。”
    张扬道:“我抱自己老婆犯法吗?”
    楚嫣然笑道:“谁是你老婆,别胡说八道,对了,刚才徐阿姨跟你说什么?”
    张扬道:“没说什么,就是说这次让我把你看紧了,千万别让这么好的媳妇给跑了。”
    楚嫣然笑得越发开心,猛然加速,张大官人向后一仰,然后更加密实地将楚嫣然搂住。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上)   
    薛世纶静静坐在京东皇朝佳苑的空中花园内,闭上双眼享受着午后有些灼热的阳光,桌上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薛世纶很享受现在,阳光、空气还有空气中飘来的混杂着鲜花和青草芬芳的茶香。
    他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柔,但是充满了节奏,似乎害怕惊醒他的好梦。
    薛世纶伸出手去,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大手,有人在他的身边坐下,将面庞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薛世纶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鬓角的秀发。
    睁开双目,王捕捉到章碧君美眸中的一缕柔情。
    薛世纶微笑道:”这花园真是不错,闹中取静,坐在这里,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仿佛京城就在脚下一样。”
    章碧君道:“你想要的不正是这种感觉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高处不胜寒,真正等到了高处,就会发现,原来站在高处未必有多么的好。”
    章碧君道:“既然有了这样的感悟,为什么还不选择放手呢?”
    薛世纶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那杯红茶喝了一口:“我想过放手,可现在并不是时候!”
    章碧君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失落,她轻声道:“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激流勇退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薛世纶道:“你真的以为人死了,一切就到此结束了?“章碧君望着薛世纶,目光中充满了迷惘,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年,他越来越像一团谜,让她看不清楚,可是她又无法放弃对他的感情,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薛世纶道:”北港的情况之所以发展到这种地步,是因为有人在做局。”
    章碧君道:“你是说宋怀明?”
    薛世纶眯起双目似乎被午后的阳光刺激到了双眼,章碧君拿起桌上的墨镜为他戴上,薛世纶放下茶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道:”如果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一定也想有所作为。他派龚奇伟前往北港,意图太明显,张扬和龚奇伟之间的双簧斧凿的痕迹太重,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怎会看不出来?”
    章碧君道:“项诚都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猜到幕后那个人可能是你,他们也没有办法,算了,世纶,一切都该结束了。”
    薛世纶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向章碧君倾斜了一下,伸手捏了捏章碧君的面庞:“厌倦了?”
    章碧君点了点头:“世纶,现在你还缺什么?想要拥有的几乎全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薛世纶道:“刘艳红的事情和我无关,宋怀明真正下决心要整顿北港,还是从那件事开始,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故意制造事端,故意将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北港,引到我的身上。”
    章碧君道:”你认为是谁?”
    薛世纶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挖出来。”
    章碧君道:“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出现?”
    薛世纶的眉峰动了一下:“她很重要!”
    “对你而言吗?”
    薛世纶摇了摇头:“对大局!”
    “我不懂你所谓的大局,在我看来,你正在玩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薛世纶道:“既然已经开始了,怎么都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我是个善始善终的人。”
    草碧君道:“我宁愿你是个从一而终的人!”
    薛世纶笑了起来:“知道我今晚要和谁见面?”
    章碧君摇了摇头,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薛世纶低声道:“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
    楚嫣然提出要去名车汇看看,张扬开来的这辆比亚乔已经激起了她对车的兴趣。
    让张大官人没想到的,黑寡妇也在名车汇,她走过来看车的,张大官人看到她在那里,悔得差点没甩自己俩嘴巴子,心说我这不是犯贱吗?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躲她都来不及呢,居然迎面碰上了,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和黑寡妇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可对此女也算是有些了解了,黑寡妇不是个普通人物,没什么她不敢干的,也没什么她不敢说的,如果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抖出来,恐怕楚嫣然这次真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了。
    可事情赶到了头上,张大官人唯有硬着头皮顶上,现在想躲也来不及了。
    黑寡妇看到楚嫣然骑机车载张扬回来,双眸生光。
    楚嫣然并不认识黑寡妇,可是从黑寡妇投向张扬的目光她马上判断出,张扬和这女人是认识的。事实也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黑寡妇招呼道:“张扬!”
    张大官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她笑了笑道:“这么巧啊?”
    黑寡妇向楚嫣然看了一眼,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认错,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楚嫣然了。”
    楚嫣然向张扬道:“还不帮我介绍。
    这下给张大官人出了个难题,他压根也不知道黑寡妇叫什么,本以为今天不可避免要露出马脚。
    黑寡妇主动向楚嫣然伸出手去:“我叫邵明妃,和张扬昨晚才认识!”
    张大官人听她这么说差点没晕过去,可马上又听到黑寡妇补充道:”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他跟我赛车,结果赢了我一辆法拉利。”
    张大官人暗自舒了口气,妈妈滴,这女人一惊一乍的,玩我啊?
    楚嫣然有些诧异道:”赛车?他也会赛车?开拖拉机倒是把好手。”
    黑寡妇邵明妃呵呵笑了起来:“楚小姐真是幽默,不过我昨晚输得很不服气,今天既然遇到了张先生,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搬回来的机会?”
    张扬道:“真是抱歉,我的日程已经排满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和邵小姐赛车。”
    邵明妃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她没有当面为难张扬的意思,转身走了。
    邵明妃走后,方才看到薛伟童从里面出来,薛伟童因为楚嫣然的到来而非常高兴,冲上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张大官人有些纳闷道:“怎么回事?她居然找到你门上了?”
    薛伟童道:“还不是我爸的事情,他知道我把她的法拉利给弄回来了,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乱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说邵明妃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没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让我把法拉利还给她。”
    张扬道:“搞了半天是你弄错了。”
    薛伟童道:“瞧她那风骚样,看到男人就跟老虎遇到鸡似的。”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来:“伟童说得还真是形象……”
    张大官人道:”你们说我是鸡吗?咱可不带这么寒碜人的,伟童,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薛伟童亲切地拉着楚嫣然的手道:“这次回来是打算和我三哥把婚事办了吧?”
    楚嫣然俏脸绯红道:“别扯这事儿,你们还没告诉我昨晚赛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张大官人这才将昨天晚上赛车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至于他赢了法拉利的同时又赢得美人归的事情只字未提,楚嫣然也没有把事情想得太深,爱一个人,必须要给这个人信任,如果凡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感情上肯定要受到影响。
    可楚嫣然对张扬越是信任,张大官人就越是心亏,总觉得自己的作为实在是对不起她,想要和盘托出,可又害怕楚嫣然接受不了。
    薛伟童把他们两人请入名车汇,笑道:“嫂子,你看中了什么车只管开走,我送你。”她生性慷慨,对待张扬更是如同自己的亲大哥一般。
    张大官人道:“上次你送过一辆了,整天这么送,我怕你早晚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薛伟童道:“要你管啊?”
    楚嫣然道:“我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很久,你要是真心想送我东西,就将那辆比亚乔机车送给我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她送给薛伟童的是一块特别订制的宝玑钻表,价值不菲,至少不次于上次薛伟童送给张扬的那辆坐地虎。
    张大官人看得感慨不已:“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出手送东西都是百万朝上的,我这种穷苦出身的孩子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楚嫣然笑道:“你出手也大方啊,平时随随便便写幅字就是拍出几百万。”
    几个人聊得正热闹呢,薛世纶打来了电话,他询问薛伟童有没有将那辆法拉利还回去,听说张扬和楚嫣然都在那里,薛世纶让薛伟童带他们两人一起去金王府,并透露说,今晚他请嫣然的父亲吃饭。
    楚嫣然都不清楚父亲要和薛世纶一起吃饭的事情,薛伟童道:“我爸说了,一定要你们过去,本来他就是想我通知你们的。”
    张大官人实在想不出薛世纶和宋怀明之间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如果硬要说两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关系,那就是自己和薛伟童是结拜兄妹,可薛世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宋怀明主动套近乎吧?
    薛世纶选择金王府请客吃饭,以他的身份,这边自然将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他,这边的事情一直都有邱凤仙代管,听说薛世纶宴请的主宾是平海省委书记宋怀明,她马上将这件事告诉了查晋北。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中)   
    查晋北对此的反应也颇为错愕,据他所知,薛世纶和宋怀明之间没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查晋北稍一琢磨就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北港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连市委书记项诚都死了,最近传出了不少对薛家不利的风声,我看薛世纶宴请宋怀明是沟通彼此的关系。”
    邱凤仙道:“你是说北港这一系列事件幕后的人物就是薛世纶?”
    查晋北道:“就算不是,也一定有些关系,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项诚是自杀,而且他涉嫌走私贪污,在他的任期内大开方便之门,北港走私猖獗犯罪率居高不下和他这位市委书记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查晋北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道:“可他也没必要向宋怀明解释,薛世纶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邱凤仙笑道:“他在想什么和你的关系并不太大,现在我们自己的麻烦也不小,何长安的那个女儿现在正在利用他过去的那帮老朋友四处出击,声称要收购星钻。”
    查晋北淡然笑道:“收购星钻?星钻在外面的股权只是一小部分,就算都被她买下又能做什么?”
    邱凤仙道:“何长安被绑架这件事明显有人在做局,有意识的将责任栽赃到你的身上。”
    查晋北道:“我还以为何长安逃出之后从此就逃脱劫难,想不到他走了这么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死劫,他跟我斗了这么久,死后还要把责任栽到我的头上,他女儿居然把我当成了杀父仇人!”查晋北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邱凤仙道:“何雨濛并不难对付,现在给她帮手的那几个老家伙,也算不上何长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们最近给她出了一个馊主意,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票,认为钻石王朝和星钻是同气连枝,只要拿下钻石王朝,星钻自然独木难支。”邱凤仙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查晋北的表情。
    查晋北并没有将何雨濛的事情当成什么天大的事情看待,事实上如果他想要对付何雨濛,可以轻易地找到很多种方法,但是查晋北至少在目前为止没想对付她,查晋北道:“她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和何长安虽然做了这么久的对头,可他这个人我还是佩服的,就当我给老何一个面子,这些事我先忍下来。
    邱凤仙道:“何长安虽然死了,可是他留了巨额财产,何雨濛虽然没有什么从商经验,可是这么多钱在手里一样可以做成很多事。如果她坚持和我们作对,以后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查晋北道:“我和张扬谈过这件事,他答应会帮忙解释。”
    邱凤仙道:“能够说动张扬帮你还真是难得。”
    查晋北道:“张扬并不是帮我,他是要帮何雨濛,如果任由何雨濛这样搞下去,麻烦的不是我而是她。”
    邱凤仙美眸一亮,低声道:“根据我掌握到的情况,何雨濛就是秦萌萌。”
    查晋北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邱凤仙道:“她这次之所以敢公然露面,是因为傅正声几个老家伙从中帮忙,好像她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而且还和美国驻华使馆的关系不错,鉴于她目前的身份,美国人会帮她。”
    查晋北冷笑道:“美国人?美国人如果可靠,母猪都能上树!”
    邱凤仙道:“其实解决这个麻烦很简单,只需要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秦家,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不要管她,盗亦有道,何长安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我和他不是朋友,但是我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对待他的后人,凤仙,你好像有些着急?钻石王朝那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邱凤仙道:“你应该知道,安德渊父子一直都在阴谋对付我们邱家。”
    查晋北眯起双目道:“这对父子是个麻烦,我真是不明白,像安德渊这种人,为什么不安心混他的黑,非得要踩过界。”
    邱凤仙道:“我们那边的政治和这边不同,每个竞选人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要获得雄厚财力的支持,他们需要钱,而安德渊这种人想要洗白自己,摇身一变从流氓变成社会活动家,所以双方各取所需,自然而然的结合在一起,安家这段时间一直在悄悄收购我们钻石王朝的股份,现在又多了个何雨濛,我们为了反收购,就必须要回购自己的股票。”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就算他们收购无法成功,你们也会因此而损失一大笔钱。”
    邱凤仙小声强调道:“我们!”
    查晋北道:“互利互惠各取所需永远都是政治的主题!”
    邱凤仙道:“如果何雨濛坚持对付我们,我们的形势会很严峻。”
    查晋北道:“事情未必会像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邱凤仙道:“我已经查到傅正声那几个老家伙和安家父子过从甚密,如果他们联手狙击钻石王朝,未来的形势绝不容乐观。”
    查晋北冷哼了一声道:“那帮老东西,无非是想借势捞一票罢了,何雨濛如果受他们的摆布,只怕死得会很惨。”
    邱凤仙道:“我不认为手下留情是什么好事。”
    查晋北道:“这件事等等再说!”
    邱凤仙道:“将秘密透露给秦家,谁会知道是我们做得?”
    查晋北闭上眼睛:“你这样做只可能将她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把事情变得更复杂,给张扬一些时间,我相信他能够解决这件事。”
    邱凤仙怔怔望着查晋北,她忽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如果在过去,查晋北绝不会表现出这样的退让,在经商上,在做事上,他从来都不会计较手段,而现在他好像突然转了性,变得优柔寡断,变得心慈手软,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欣赏何长安这个对手而对他的女儿手下容情?邱凤仙不敢相信。
    查晋北虽然闭着眼睛,却似乎看到了邱凤仙此时的表情,他低声道:“北港新近发生了不少事,虽然盖住了,可是有些人仍然暴露了。”
    邱凤仙道:“你是说……”
    查晋北道:“真正的麻烦不是何雨濛,而是这个人。”
    宋怀明也是到了金王府之后才知道张扬和楚嫣然也来了,他原本是想和薛世纶好好谈一谈,却想不到薛世纶主动将这次晚宴的性质变成了一场家宴。
    张大官人在前往金王府之前没想到薛世纶会把黑寡妇邵明妃给带过去,应该说薛伟童也并不知情,薛伟童看到黑寡妇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薛世纶却笑得很坦然,他主动向客人介绍道:“大家彼此应该都认识了,除了我的这个干女儿!”他将邵明妃介绍给大家认识。
    薛伟童酸溜溜道:“爸,您可真够神秘的,什么时候认了一个这么大的干女儿,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知道。”
    薛世纶笑道:“明妃的父亲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生意上的好伙伴,他去世后,就由明妃接管了他所有的生意,现在我的不少生意都和明妃合作。”他向宋怀明道:“怀明兄带女儿女婿来,我也带了两个女儿,让他们之间多接触接触,也好联络感情,毕竟我们这一代人就快老去,未来的世界还是属于你们的。”
    宋怀明微笑点了点头。
    薛伟童看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干姐姐横竖都不顺眼,她忍不住道:“其实我们都很熟悉了,用不着您创造机会,能处到一起的不用您撮合,不投缘的,您撮合也没用。”
    薛世纶笑了起来:“这丫头就是这样子,独生子女,太独!凡事都想着自己,伟童,你干姐姐可比你大气多了。”
    薛伟童道:“我们又没拜把子,她是您干女儿,我们俩不熟!”
    眼前的邵明妃一改往日的妩媚相,今天一身黑色套装显得高贵而不失庄重,和张扬所见识到的那个黑寡妇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大官人望着眼前的邵明妃,不免有些心虚,薛世纶今晚上把邵明妃弄来,该不是特地针对自己的吧?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干女儿?鬼才相信。
    宋怀明道:“年轻人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事,我听说伟童刚送了嫣然一辆摩托车。”
    薛伟童道:“机车算什么,嫣然还刚送了我一块宝玑的钻表呢。”她扬起手腕给薛世纶看,当然主要是向黑寡妇炫耀的。
    薛世纶道:“这手表可够珍贵的,童童,你还真敢收。”
    薛伟童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贪污受贿!”
    薛世纶向宋怀明笑道:“怀明兄勿怪,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今儿实在是不该让她来得。”
    宋怀明哈哈笑道:“年轻人就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都是自己的孩子,畅所欲言最好。”
    薛世纶道:“我请怀明兄吃饭,主要是为了联络感情,当然我还想顺便问一些事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世纶兄但说无妨,只要我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一定会坦然相告。”
    楚嫣然道:“早知道你们两人见面是为了谈公事,我们就不过来打扰了。”
    薛世纶微笑道:“不算什么公事,就是谈点家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王府宴客】(下)   
    薛世纶的这句话让张大官人内心不由得一哆嗦,不过这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薛世纶应该不会这么没水准,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揭穿自己的糗事,而且习惯于走性感路线的黑寡妇,今天忽然转了性走起了知性路线,看来也不会兴师问罪,话说回来自己也没啥罪啊,昨晚真是在特殊情况下发生的特别事件。张大官人忽然想到,根据薛世纶的介绍,黑寡妇是从美利坚那旮旯过来的,据说那边对两性关系看得很开,男女之间上床就跟握手似的,情人可以上,朋友也可以上,见了一次面,投缘也可以上,总而言之比起我泱泱中华是开放多了,可能黑寡妇根本没把昨晚的激情一夜当成一回事呢?
    张大官人想到激情这两个字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烧,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自己是从事后被褥上的痕迹一点点推测出来的,情蛊这玩意儿太毒了,他原本听说这东西种上之后,就会对种蛊的人一心一意,可自己是怎么了?被种蛊后丧失意志,把火力都发泄到别的女人身上,难不成自己被种下的不是情蛊,而是多情蛊?
    大官人在那儿浮想联翩呢,楚嫣然看到他走神,忍不住用胳膊捣了他一下,张大官人这才反应过来,楚嫣然横了他一眼,已经记不清他今天是第几次走神了。
    宋怀明望着薛世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解之色,他和薛世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谈家事的必要。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可能会怀疑我的动机,在多数人的眼中,我们这些商人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首先就是谋利。”
    宋怀明带着谦和的笑容道:“世纶兄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你是由官入商。”
    薛世纶哈哈大笑:“现如今官商这个称谓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有道是商而优则仕,显而易见由商入仕走得是上坡路。弃官从商却多在无可奈何的前提下。”
    宋怀明道:“经商还是为官都是扮演人间的一个角色,其根本还是做人,只要坐得直,走得正,从事哪一行又有什么分别?”
    即使是现场的这几个小辈,也听出宋怀明的这句话一语双关,暗藏机锋。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的话甚得我心,我始终认为,做事之前先要做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苍生,对得起亲友,对得起良心。”
    宋怀明点了点头,目光始终关注着薛世纶的双目,在其中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愧疚,所看到的是坦荡和无畏,宋怀明转向张扬道:“张扬,你要记住你薛叔叔的这番话,只要你能做到这些做人的道理,你以后就又希望成为一个好官。”
    黑寡妇邵明妃此时叹了一口气道:“干爹说得极是,我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可是也认为人生在世,就应当如此,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做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那么这个人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张扬看了看。
    张大官人佯装没有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心中却变得越发忐忑了,今天这场局随时都可能有崩盘的危机,薛世纶和宋怀明表面上谈笑风生,可事实上两人之间却始终都处在悄然斗法的状态中,张大官人实在有些不明白,既然薛世纶想要和宋怀明谈这些事,却为何要邀请他们在场,难道他真的准备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将自己和邵明妃的事情掀开?以薛世纶的境界,应该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吧?
    薛伟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这会儿也嗅到了些许的火药味,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些大人们,见了面就是谈公事,无趣得很,早知这样,我们就不来了。”
    薛世纶呵呵笑道:“说来说去,我倒把主题给忘了,嫣然,我听说你在神庙岛大力投资地产项目,有没有兴趣算我一份?”
    楚嫣然微笑道:“吃饭不谈生意!”
    薛世纶笑得越发开心:“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嫣然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拒绝吗?”
    楚嫣然道:“薛伯伯,实不相瞒,我们的这个项目并没有资金上的缺口,如果薛伯伯对这一项目感兴趣,我可以给您提供最优惠的条件,神庙岛正在出售的高级别墅随您挑选。”
    薛世纶微笑点头,转向女儿薛伟童道:“童童,在经商方面你要学学嫣然。”
    楚嫣然笑道:“我当伟童是自己妹子一样,如果伟童喜欢,我送她一套做嫁妆!”
    张大官人突然发现楚嫣然果然成熟了很多,而楚嫣然的这种成熟更让他感动,因为楚嫣然无论在外界怎样处事,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当初见面时的单纯,这何其的难得?何其的可贵。
    楚嫣然表现的如此慷慨绝不是为了做做表面功夫,事实上她对薛伟童的性格也极其欣赏,和她也非常投缘。
    薛伟童一直都是个爽快的人,听楚嫣然这么说,马上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你送我套别墅,等你们两人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一辆游艇。”
    薛世纶感叹道:“这帮年轻人的出手真是让我们这老一代汗颜。”
    宋怀明微笑道:“要是我送,只能送一艘模型了。”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薛世纶招呼上菜吃饭,席间果然谈得都是一些小事,无论薛世纶还是宋怀明都没有主动提及北港的事情。
    这顿饭中最受煎熬的那个就是张扬,因为黑寡妇的在场,他始终无法将心安顿下来,他一直期盼着能有个借口离开,可说来奇怪,今天晚上有点邪乎,他把手机打开了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总算在饭局开始一个小时后等来了一个电话,张大官人忙不迭地接起来:“喂!”
    电话是干妈罗慧宁打来的,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虑:“张扬,你在哪里?”
    张扬起身道:“干妈,什么事情?”从罗慧宁的语气中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安的成分。
    罗慧宁道:“你能来我家里一趟吗?”
    别说张扬现在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就算没有这个借口,他也会将干妈的事情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办,他把情况向在场人说明之后,宋怀明表现的相当豁达:“你赶紧去吧!”
    楚嫣然起身道:“我和他一起过去。”
    薛伟童道:“我也走了,跟你们大人们一起吃饭挺没劲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黑寡妇自然也没有独自留下的意思。
    房间内很快就变得清净了,只剩下薛世纶和宋怀明两人。
    薛世纶主动拿起酒瓶给宋怀明满上了一杯,宋怀明道:“世纶兄比我年长,哪有你给我倒酒的道理。”
    薛世纶端起那杯酒递到宋怀明的手中:“怀明,这杯酒我是专程向你道歉的。”
    宋怀明接过那杯酒仍然握在手里:“世纶兄这话从何说起?”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薛世纶终于要提起项诚的话题。
    薛世纶道:“在我心中,一直都将项诚当成亲大哥看待,在动乱年代,是他保护了我父亲的安全,如果没有他,我爸很难撑过那十年,没有我爸,就不会有今天的薛家,所以项诚是我们薛家的恩人,我们都将他当成薛家的一份子。”
    薛世纶所说的这层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薛老正是因为对项诚的这份感激,从而演化成了对他的关照,项诚最终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几乎干满两届就是这个原因。
    宋怀明道:“薛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对薛老始终满怀敬佩。”
    薛世纶道:“任何人都不是万能的,即便是我爸也无法做到明察秋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许多:“我父亲对项诚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薛老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他知道有人作奸犯科,就算是他的亲人他一样不会留情。”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你这话并没有说错,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弃官从商?”
    宋怀明此时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他并没有急于打断薛世纶的话。
    薛世纶道:“我在工作中犯了一个小小不然的错误,而这件事被允知兄汇报给了我的父亲。于是老人家就选择大义灭亲,逼迫我自行辞职,离开官场,以免为他的脸上蒙羞。”
    宋怀明也听说过薛世纶的这段往事,在现在看来,薛世纶当时的所为也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只是思想过于激进,对于政绩看得太重,还没有闹到非要让他离开官场的地步。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的几个人都非常的敏感,所以宋怀明并不适合评价。
    薛世纶道:“我选择去海外经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直到我在商场上稳定下来,前些年,父亲才告诉我,他当初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而不是真心想让我离开官场。其实,在他心中是很想子承父业的,他希望我在官场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上)   
    宋怀明道:“其实无论在哪里都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世纶兄现在做得也很出色。”
    薛世纶道:“在我们这个国家,光宗耀祖绝不是仅仅用金钱就能够办到的。在我父亲的眼里,我的成就和怀明兄只怕无法相提并论。”
    宋怀明道:“世纶兄这么说,我真要汗颜了。”
    薛世纶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到项诚的身上:“怀明兄,我不瞒你,这段时间我心中非常的煎熬,就是因为项诚的事情。”
    宋怀明道:“他是他,你是你,他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薛世纶道:“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是很多人并不这么想。”
    宋怀明道:“人活在世上困扰实在太多,如果每件事我们都要去介意,那么就会徒增许多的烦恼,像我们这样的年纪,烦恼已经不少了,又何须自寻烦恼呢?”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身在官场,对官场的理解要比我透彻的多。一个人只要做过官,就会被打上官场的烙印,无论你以后是否为官,无论你是否离退,别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这段为官的经历,想到的会是你从这段经历中是否获益。不怕被你笑话,表面上看很多人都承认我在商业上有所建树,可背地里,很多人都会对我的这一切成就冠以蒙祖上余荫这五个字体,认为我取得的一大半成绩源自于我的父亲,以及我过去那段为官的经历。”
    宋怀明道:“世纶兄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别人的想法还会扰乱你的心境吗?”
    薛世纶道:“我是个要强的人,从小就以有朝一日超越我的父亲为目标,可后来我发现,我这辈子都无法超越我的父亲,因为我不得不选择和父亲全然不同的发展环境,我从商,他为官。”
    宋怀明微笑道:“父子之间用得着这么在乎吗?”
    薛世纶道:“老爷子走得突然,他去世前不久曾经跟我做过一番深谈,在他心中始终是期望我在仕途中发展的,是我辜负了他。”
    宋怀明道:“一个人的路该怎样走,即使在伟大的人也无法控制。正如项诚,他辜负了薛老对他的信任,做出了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事情。虽然他最后选择了自杀谢罪,可这并不能洗清他所犯的错误,我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对他的追查,一定要将他和他的犯罪同伙绳之于法,一定要让北港重现一个朗朗乾坤。”宋怀明的这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薛世纶意识到宋怀明正在通过这句话向自己传递着某种讯号,他叹了口气道:“怀明兄,我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要利用这件事,我不想项诚的事情对我父亲一生的清誉造成影响。”
    宋怀明望着薛世纶的双目,深邃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薛世纶宛如两团迷雾的双眸,宋怀明道:“我相信薛老,如果薛老在世,他必然大义灭亲,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去诋毁他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先辈,薛老是你的父亲,你比任何人更加了解他,我如果是你,我绝不会担心。”
    薛世纶内心的某处因宋怀明的这句话而触动了,他低声道:“外面也有很多传言,说我才是项诚幕后的主使人。”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了。”
    “你怎么看?”
    宋怀明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
    薛世纶的目光一亮,他没想到宋怀明给出了如此肯定的回答。
    宋怀明道:“我和世纶兄相交不深,但是仅有的几次接触,让我对世纶兄还算是有了一些了解,我大胆地说出来,还望世纶兄不要见怪。”
    薛世纶微笑点头。
    宋怀明道:“世纶兄是个非常孝顺之人,我始终认为一个对父母都不好的人,绝不可能忠心爱国,在我眼中世纶兄是一个爱国商人,你对家族荣誉看得很重,这并不是因为什么虚荣心,而是对长辈的敬重,而是为了想要捍卫和维护长辈的清誉,否则世纶兄不会因为项诚的事情这么紧张,也不会担心项诚的事情会影响到薛老的声誉。”
    薛世纶没说话,又轻声叹了口气,仿佛宋怀明说到了他的心底。
    宋怀明道:“有时候我时常在想,父母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许许多多今生无法回报的恩情,而我们给他们什么,我们又能给他们什么?我的父母早已故去,我想在膝前尽孝已经没有机会,我所能做的并不是每逢清明去父母的坟前烧些纸钱,也不是用我官职上的升迁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我知道他们不在乎,他们真正在乎的,是我能否清清白白的做人,能否做一个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无愧于自己的人!”
    薛世纶抿起双唇,端起酒杯道:“为了你的这句话,我敬你!”
    楚嫣然驾驶着那辆比亚乔机车载着张扬,高速穿行在京城干道的车流内,从后视镜中她发现一辆宝蓝色的川崎1000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追赶而来,从骑手的身姿很容易就能够判断出那是一个女人。
    楚嫣然认出那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张大官人却已经认出那是黑寡妇邵明妃,他心中近乎绝望地哀叹着,这黑寡妇还真是阴魂不散。
    黑寡妇操纵着摩托车很快就和楚嫣然并驾齐驱,楚嫣然认出了她,黑寡妇红如火焰的嘴唇微微开启,露出一口白的耀眼的牙齿。
    楚嫣然向她歪了歪头,黑寡妇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楚嫣然显然同意了自己的挑战。
    在黑寡妇看来,自己应当是胜券在握的,毕竟楚嫣然的车上多了一个人,同样的排气量,几乎相同的功率,在负载比对方少了一百多斤的情况下,胜算当然在自己这一边,影响到最终结果的只有操纵。
    两辆机车几乎在同时向前方冲去,分别从一辆大货车的左右超越过去,张大官人发现,女人的好胜心远远要比男人强得多。
    真正的角逐开始之后,黑寡妇方才发现楚嫣然的车技远比自己要高明许多,在川流不息的主干道上,她很快就将自己甩开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望着被越甩越远的黑寡妇,张大官人暗自吁了一口气,展开臂膀搂紧了楚嫣然。
    楚嫣然道:“我比她怎样?”
    张大官人低声道:“不用比!”
    在他们下车之后,楚嫣然望着张扬,有些幽怨地说了一句话:“做你的女人真的很累,时刻都要面对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挑战者。”
    张大官人道:“最终你都是胜利者。”
    楚嫣然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才是!”
    张大官人望着楚嫣然楚楚可怜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一把就将楚嫣然紧紧拥抱在了怀里,抱得如此用力,抱得楚嫣然几乎透不过气来,两人的面庞紧紧贴在一起,张扬低声道:“我发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好!”
    李伟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处,他是专门来迎接张扬和楚嫣然一行的,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楚嫣然意识到有人到来,赶紧将张扬推开,俏脸却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张扬向李伟点了点头:“你很会挑选时机啊!”
    李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平静道:“夫人在家里等你们!”
    罗慧宁的表情也如她的声音那般不安,她在房间内局促不安的走着,看到张扬进来,赶紧迎了上去:“张扬,嫣然你们来了!”她分别抓住张扬和楚嫣然的一条手臂。
    张扬道:“干妈,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慧宁点了点头,在他们的搀扶下来到沙发区坐下,罗慧宁拿出了一封信,从信封上就能够看出,这封信是写给她的。
    张扬展开一看,信的内容却是和秦萌萌有关,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罗慧宁施压的意思,指出秦萌萌几次从国内安然逃离都和罗慧宁的帮忙有关。
    李伟在一旁道:“这封信我让人做过技术鉴定,应该是非常专业的人士干的,从中我们追查不到任何的线索。”
    罗慧宁道:“这个人一定深悉内情,对我为何雨濛做过的事情非常清楚。”
    张扬把这封信看完之后,低声道:“信里没有提出什么条件,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写这封信的人,意思很明显,想要通过您向何雨濛施压,以达到让她离开的目的。”
    罗慧宁道:“我知道何雨濛目前正在谋划对付查晋北,这件事会不会是查晋北做得?”
    张扬摇了摇头:“干妈,这件事应该和查晋北无关,不如这样,把它交给我来处理,您不用担心。”
    罗慧宁之所以将张扬叫来,其实就是想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事实上也只有张扬才是处理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目前也只有他的话秦萌萌才愿意听。
    谈完这件事,罗慧宁似乎安定了许多,她握住楚嫣然的手道:“嫣然,我总算又看到你们两人和好了,这次我决不允许你们再分开了。”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罗阿姨,其实我们是闹着玩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中)   
    罗慧宁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哪有拿分手闹着玩的?我知道你和张扬处这么多年,这小子顽劣惯了,一定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楚嫣然道:“哪有的事,他对我还好啦!”
    张大官人听到楚嫣然夸赞自己,心中美滋滋的。
    罗慧宁向张扬道:“明儿老太太要来京城,你父母也要过来,我和你干爸商量了一下,明天晚上在金王府为他们接风洗尘。”
    又是金王府,张大官人和楚嫣然对望了一眼,都露出笑意。
    罗慧宁道:“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打算?”
    张大官人一副乖巧模样:“我全都听嫣然的,她让我干啥我干啥!”
    楚嫣然显得颇为忸怩,她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
    罗慧宁道:“我也不瞒你们,老太太跟我在电话中已经说了,这次一定要你们把婚期给定下来。”
    张扬道:“其实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之前我和嫣然就说过,不是国庆就是新年。”
    楚嫣然道:“还说都听我的,到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
    罗慧宁望着这对小儿女,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在内心深处真的很期望看到这一代人成家立业,从张扬和嫣然身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对儿女,心情又变得黯淡了许多。
    当晚罗慧宁挽留他们在这里住下,张扬知道干爹文国权忙于政事,平时很少在家,文浩南又身在南锡,文玲自从被他废去武功之后,虽然没怎么生事,可宁愿在寺院礼佛修行也不愿回家居住,罗慧宁这位副总理夫人表面风光的背后,实际上却是孤独寂寞。
    楚嫣然毕竟长途飞行而来,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些疲倦了,罗慧宁让她先去睡了。
    客厅内只剩下她和张扬两人,罗慧宁叹了口气道:“按照你的说法浩南已经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实身份。”
    张扬道:“知道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也不是孩子了,应该懂得感情上的事情勉强不来。”
    罗慧宁道:“你要想个法子,无论如何都要劝她离开,我不仅仅是为了浩南,现在的很多事情都变得非常微妙,何长安虽然死了,可是并不代表着关于他的一切已经结束,他经商这么多年,的确有几个朋友,可是仇人也不少,有些人将对他的仇恨会迁移到他家人的身上。”
    张扬察觉到罗慧宁似乎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他低声道:“干妈,你是说有人可能对她不利?”
    罗慧宁道:“最近有个消息传得很盛,何长安之所以能够在改革开放之后迅速积累了巨额财富,其中的一部分并不是通过正当途径获得的。”
    张扬道:“之前就已经查过何长安涉嫌行贿的事情,不过最终也没有查出他太大的问题。”
    罗慧宁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据我说知,目前何长安不仅仅和行贿,不正当经营有关,还涉嫌帮助一些官员洗钱。”
    张扬皱了皱眉头,如果真的如此,何长安的问题只怕够大的,看着罗慧宁凝重的表情,张扬忽然意识到,何长安的问题显然给文家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官场之中,尤其是对手之间,对这样的问题是敏感的,文国权的政治对手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张扬低声道:“何长安的问题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罗慧宁没有马上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方才道:“老何和我们家认识多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你干爸对于关系的把握非常谨慎,始终奉行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与何长安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经济关系,但是……”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天池先生的基金会组建之初需要启动资金,老何主动请缨加入基金会,并提供了两千万元的善款,因为老何是我介绍进来的,所以现在有人在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张扬深知这件事绝不简单,敢于利用这件事向文家发难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物,如果换成过去,张大官人或许早已拍案怒起,誓要为文家讨还公道,可现在他做事比起过去稳重了许多,很多事并不是发火能够解决问题的。罗慧宁之所以跟他说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一种倾吐,而不是需要他帮忙,在这种层面的政治斗争中,张扬也很难帮得上什么忙。张扬道:“干妈,我应该怎样做?”
    罗慧宁从他的这句话中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进步,轻声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你不用怎样做,何长安的事情上,我们文家问心无愧,就算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他也不会得偿所愿。”
    张扬点了点头。
    罗慧宁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先生,这次的事情可能要让他老人家的清誉蒙羞。”
    张扬拍了拍罗慧宁的手背,安慰她道:“干妈,清者自清,你又何必受到一些别有用心人物的困扰,我想先生的在天之灵一定能够明白这件事的真相,他不会在意。”
    罗慧宁笑了笑,充满自责道:“现在想想我终究还是欠缺考虑,基金会成立之初,对于外界捐款衡量尺度不够严格,只想着尽快将基金会办起来,而没有想到有些钱的来路是有问题的。”
    张扬道:“干妈,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不必太过纠结了。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强加在您的身上。”
    罗慧宁道:“你干爸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他心中是不开心的,我不知道怎样向他解释,文玲和浩南那里,我又不知该不该向他们说,所以……”说到这里她的眼圈有些红了。
    张扬道:“干妈,您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和您站在一起。”
    文国权回来的很晚,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张扬和楚嫣然都在家里留宿,笑了笑,看着一直都在等待自己的妻子,有些歉意道:“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家里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罗慧宁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文国权点了点头,他微笑道:“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文国权洗澡回到卧室,发现床头灯依然亮着,罗慧宁仍然坐在那里静静等着他,文国权不由得笑了:“怎么?睡不着?”
    罗慧宁点了点头:“明天张扬和嫣然的家人都会过来,我在金王府订了饭,你一定要出席啊!”
    文国权点了点头道:“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我记得呢,对了,金王府那边还是推了吧,咱们去西山宾馆,那边环境更清雅一些,出来进去的也很少遇到熟人。”
    罗慧宁道:“听你的,明儿一早我通知他们。”
    文国权道:“俩孩子和好了?”
    罗慧宁道:“照我看,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就没出什么问题。”
    文国权笑道:“没问题最好,我还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分手了,前些天,我遇到乔老的时候,老爷子流露出要我撮合张扬和他孙女的意思。”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这小子特有女人缘,好多出色的女孩子都那么喜欢他,真不知道是他的福分还是他的苦恼。”
    文国权道:“早点定下来最好,别搞得跟浩南似的,这么大人了始终没个定性。”
    提到了儿子,罗慧宁顿时沉默了下去。
    文国权道:“不提这些让你心烦的事儿,咱们还是早点休息。”
    罗慧宁忽然抓住文国权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上,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文国权被她的表现弄得有些愣了,轻声劝慰道:“慧宁,你这是怎么了?”
    罗慧宁不说话,只是低声啜泣。
    文国权只能让她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罗慧宁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颤声道:“国权,我对不住你,家里孩子们一个个都不听话,外面还给你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文国权笑道:“谁说的?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没可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最亲近的人,始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感谢的那个人。”
    罗慧宁红着眼圈道:“我都以为你早就已经不会说这番话了。”
    文国权笑道:“怎么不会?对你我永远都会。”他揽住妻子的肩头低声道:“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出来,两夫妻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罗慧宁道:“最近基金会的事情一定给你惹了许多的麻烦。”
    文国权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什么麻烦?我们真有问题,那就是麻烦,我们问心无愧,又有什么麻烦?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一样做我的事情。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开导一下你,何必想得太多,这些年我仕途上一路走来,或许没多少朋友,但是从不缺少敌人,别人的恶意攻讦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坚强,难道你对自己的丈夫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罗慧宁道:“我有信心!”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见家长】(下)   
    玛格丽特和徐立华一起在第二天的下午抵达了京城,林秀早已安排好了前站,本来准备让老太太在景福路的四合院歇脚,可那边罗慧宁已经做出了安排,请老太太一行去西山宾馆住下。
    张扬和楚嫣然看到老太太乘坐的奔驰商务车驶入了停车场,两人迎了上去,玛格丽特透过车窗已经看到两人手挽手地走了过来,不由得乐得眉开眼笑,向身边的徐立华道:“这俩孩子就是般配。”
    徐立华笑着点头,这次赵铁生并没有前来,他听说来京城可能要见大人物,打心底发憷,说什么都不愿过来,所以徐立华是独自前往。
    徐立华和林秀一左一右搀扶老太太下车,玛格丽特双脚沾到实地之后摆了摆手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她的性情素来要强。
    楚嫣然已经小鹿般欢快地奔到老太太面前,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用力亲吻了两下:“外婆,我都要想死您了!”
    老太太乐得格格欢笑:“你这丫头,不用甜言蜜语的骗我,你心中究竟是想我多一些,还是想那臭小子多一些?”
    张扬爽朗的声音随后响起:“当然是想您老人家多一些,我跟您压根不能相提并论,您是日月,我最多也就是个萤火虫。”
    老太太笑道:“油嘴滑舌,就是嘴皮上的功夫把我乖孙女给骗了。”
    张大官人笑道:“我骗她可不仅仅要用嘴皮上的功夫。”
    楚嫣然红着俏脸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他混球,什么话都敢说。
    张扬笑着来到母亲面前:“妈!儿子给您请安了!”
    徐立华微笑道:“看到你们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
    楚嫣然很乖巧地叫道:“徐阿姨!”
    徐立华连连点头,牵住她的纤手,越看越是喜欢:“嫣然,以后只要三儿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张大官人听得连吐舌头:“那啥,妈,用不着这么狠吧?”
    此时罗慧宁也专程前来迎接,刚好听到徐立华的那句话,笑道:“说得不错,到时候我这个当干妈的打断他另外一条腿。”
    张大官人可怜兮兮道:“我啥时候成人民公敌了。”
    楚嫣然笑道:“不是人民公敌,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罗慧宁先将客人们安顿下来,这是西山宾馆的6号别墅,布置得非常精心,环境十分优雅,一群人很快就集中在客厅内,他们的话题基本上都在围绕着张扬和楚嫣然的亲事进行,不时爆发出阵阵欢笑。
    楚嫣然自始至终脸儿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娇羞难耐,非常的可爱。
    张大官人还是一贯的厚脸皮,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别人说什么他都无所谓。
    玛格丽特最关心的就是他们的婚事,她拉着楚嫣然的手道:“嫣然,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打算?“楚嫣然道:“您不是不过问我感情上的事情吗?始终都说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玛格丽特道:“我尊重,可是我年龄越大越是心急,你们两个恋爱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谈一辈子恋爱吧?”
    楚嫣然一双妙目求助地望着张扬。
    张大官人道:“是啊,嫣然你有什么打算?”
    话还没说完呢,罗慧宁就在他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臭小子,你装什么糊涂?现在是要你表态的时候了。”
    徐立华笑道:“教训的对,我也想打他!”
    张大官人道:“我说各位长辈,你们这样干,我和嫣然有些不适应,其实我们两人思想上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至少也得留下一个浪漫深刻的记忆,你们这么一窝蜂的上来逼婚,是不是有点不够浪漫?”
    林秀道:“我年轻时也很浪漫,可现在才发现,生活的真谛在于平淡,什么浪漫都是假的。”
    张扬笑道:“这话要是让谢局听到,他的压力肯定会很大。”
    林秀笑道:“我才不怕他听到。”
    罗慧宁道:“张扬,你赶紧表态!”
    张扬咳嗽了一声道:“那啥,其实没啥说的,我跟嫣然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回来啊,我们就先把证给领了。”
    楚嫣然眨了眨美眸,他可没跟自己商量。
    玛格丽特听他这么说,乐得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啊!”
    下午的时候,张扬和楚嫣然去爬西山,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前行,西山树木茂盛遮天蔽日,偶尔会有阳光从树木枝叶的罅隙中投射下来,在道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楚嫣然自从出来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张大官人居然也一反常态地表现的沉默,眼看就是山巅,两人几乎做到全程无交流。
    楚嫣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领证的事情你没跟我商量啊?”
    张大官人道:“刚才他们逼得这么紧,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楚嫣然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原来你是敷衍他们的?”
    张扬只是笑。
    楚嫣然气得抬脚就向他踢了过去,张大官人轻巧躲过,忽然向楚嫣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楚嫣然愣了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她看到张扬的胸前多了一个红色的光点,惊呼道:“小心!”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轻啸,然后看到张扬捂着肩头,倒在了草地上,楚嫣然美眸圆睁,近乎疯狂地扑了上去,利用自己的娇躯挡在了张扬的胸前。
    六道黑影从天而降,他们全都黑衣蒙面,手持武器,将张扬和楚嫣然包围在中心,六支乌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们。
    张大官人捂住肩头,手指缝中流出了不少的鲜血,楚嫣然搀扶住他,颤声道:“张扬,你没事吧?”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歹徒,瓮声瓮气道:“想要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反抗。”他的手下走过来,押着张扬和楚嫣然,将他们带到了山巅,那里居然停着一架直升机。
    张大官人低声向楚嫣然道:“看来咱们被劫持了!”
    一名歹徒走过来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凶神恶煞道:“别说话!”
    两人被推上直升飞机后,直升飞机很快盘旋升起到半空,不过似乎没有准备好马上飞走,舱门也没有关,只是空中盘旋。
    那名看似首领的人物来到他们的面前,用枪口抵住张扬的脑袋。
    楚嫣然惊声道:“住手,你们想要多少钱?”
    那歹徒狞笑道:“我抓你们不为钱,我为了报仇,我要杀他报仇!”
    “不!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只要你们放过他!”
    那歹徒似乎不为所动,拉了一下枪栓。
    “一亿够不够!”
    歹徒仍然无动于衷。
    张扬道:“你们想报仇抓我就是,放了她,她和这件事无关,是无辜的。”
    那歹徒冷笑道:“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亡命鸳鸯,好啊!你既然这么在乎她,那么我就成全你们,哪个愿意先死?”
    “我!”
    “我!”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几名歹徒对望了一眼,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张扬,不要跟我争,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比我坚强,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可是你心中却还有许多人,让我先走,你可以承受!”
    张扬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一名歹徒似乎被楚嫣然感动了,走过去照着张扬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还算人吗?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还让人家先死。”
    又有一名歹徒冲上来照着张扬的后背就是一枪托:“我他妈也看不过去了,真不是人,这么好的姑娘,你居然还背着人家勾三搭四。”
    张大官人苦笑道:“我靠,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绑架的,你们是绑匪嗳,怎么都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居然绑架!”
    “绑匪也有正义感!”为首的那名歹徒道:“我决定了,先杀你,放过这姑娘!”枪口再度指向张扬的脑袋。
    楚嫣然尖叫道:“不要!”两行晶莹的泪水已经簌簌落下:“你们不可以杀他,我愿意替他死,如果他在乎我,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让他一辈子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中。”
    张扬摇了摇头:“嫣然,我爱你!”
    楚嫣然望着他真挚的目光,忽然委屈地哭了起来:“张扬,你这混蛋,从我回来之后,你都没有跟我说过,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我恨你!”
    一名绑匪道:“干掉他,多好的姑娘,他都不懂得珍惜。”
    又有一名绑匪忍不住用枪口对准了张扬的脑袋。
    张扬道:“各位绑匪兄弟,盗亦有道,就算你们真想杀我,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临死前完成最后的心愿。”
    一名绑匪道:“你是个混蛋,我不想听!”
    另外一名绑匪道:“不如听听。”
    为首的那名绑匪道:“听个屁啊,无非是花言巧语,别听他废话,干掉他!”
    马上有两人点头道:“我看这货就是个骗子,同意干掉他。”
    不过还算有一人站在张扬这边:“我觉得他满真诚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如听听!”
    绑匪头目道:“你给我闭嘴!看你那熊样,就是个上当受骗的角色。”
    “可是……”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空中飞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空中飞人】(上)   
    几名绑匪同时向那名支持张扬的绑匪道:“闭嘴!”
    “你们全都闭嘴,他跟我说话,跟你们这帮坏蛋有什么关系?”楚嫣然怒道。
    几名绑匪都被她呵斥得愣在那里,那名绑匪头目道:“有没有搞错,我们是绑匪嗳,枪在我们手里,发言权在我们这边啊!”
    “是啊,是啊!”那群绑匪附和道。
    张大官人怒道:“都他妈给我闭嘴,我都要死了,让我说句话不行啊?”
    几名绑匪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张扬凝望楚嫣然的双眸道:“嫣然,有些话,我早就想说,可是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说,我爱你,在我心中,我始终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我受不了了,太他妈虚伪,太他妈酸了!”一名绑匪忍不住举起了枪,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把张扬一枪给崩了而后快。
    楚嫣然的眼波却变得无比温柔。
    张扬道:“我知道我这人有很多的毛病,可是你从没有嫌弃过我,我们相识于黑山子,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一名不文的傻小子,你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没有嫌弃我,一心一意的对我,从九二一转眼就是九七,五年了,香港都回归了,我却始终没有给你一个切实的承诺,嫣然,我是个缺少浪漫的人,我也想给你一个浪漫的求婚,让你终生难忘,可是我却无法做到,现在我终于下定决心向你求婚了,可马上我又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嫣然,如果还有来生,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楚嫣然美眸中满是晶莹的泪水:“还在今世,又何必等到来生,我愿意嫁给你,生生世世,我都愿意做你的妻子。”
    一名绑匪听到这里居然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冲上去照着张扬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你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大笨蛋!”
    绑匪头领端起枪道:“说完了吗?干掉他,这种人渣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六杆枪齐齐对准了张扬的脑袋。
    楚嫣然道:“且慢!”
    绑匪头领道:“怎么?不是说完了吗?”
    楚嫣然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张扬的面孔,深情道:“张扬,你知道的,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你要原谅一个女人的自私。”她说完,忽然冲向了一直没有关闭的舱门,推开守住舱门的那名绑匪,然后她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张大官人惨叫道:“嫣然!”这厮的反应速度绝对是超一流的,但是仍然没有在楚嫣然跳出去之前将她抓住。这厮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跟着楚嫣然的脚步从舱门跳了下去。
    几名绑匪显然没有预想到会发生眼前的一幕,原本站在门口被楚嫣然推开的那名绑匪迅速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这厮居然是袁新民,他懊恼不已叫道:“完了,扬哥,你没带降落伞……”
    楚嫣然跃出舱门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支羽毛漂浮了起来,然后迅速地下降,耳边风声瑟瑟,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她和张扬相识相恋的情景。她听到了张扬的求婚,听到了他真诚的表白,她对张扬长久以来的爱是值得的,她的等待是值得的。
    可是她却为何要哭?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甚至来不及去体会。
    一切当然不会结束,在楚嫣然跳出舱门的时候,已经脱下了外套,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型的伞包,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个细节。
    楚嫣然看到了山顶的绿地,看到了不断变大的景物,她在空中迅速调整好身体的姿态,可就在她准备拉开降落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叫,然后看到张扬贴着自己的身边落了下去,张大官人睁大了双眼,他跳下来的时候方才看清楚嫣然居然背着伞包,他在危急关头也跳了出去,是想抢在楚嫣然落地之前追上她,利用内力卸去楚嫣然下坠的冲力,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可张大官人跳出去之后才发现楚嫣然居然早有准备,合着她不是主动求死,自己才是。
    可反观自己却是直挺挺跳了下去,别说降落伞,毛都没一根,张大官人楚哎呦惨叫了一声,身体倏然从楚嫣然的身边落了下去,原本他是想给楚嫣然屁股上一脚的,用尽全身的力量化解她的下坠之势保护她的平安,可脚伸出去才发现没那必要,这厮充满委屈地惨叫道:“嫣然,你骗我……”
    楚嫣然的翼型伞刚刚展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稳稳落在山顶的草坡上。她举目望去,却见张扬已经不见踪影了,心中又急又怕,尖叫道:“张扬!张扬!”
    一时间芳心中万念俱灰,如果张扬真的死了,那么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六名绑匪这会儿都露出了本来面目,徐建国、袁新民那帮混小子,现在他们一个个脸都耷拉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们今天过来是应了张扬的要求帮忙捧场的,是想上演一出惊喜,给张扬的求婚制造点浪漫气氛,没成想浪漫没有制造成,去制造了一场血案。目睹楚嫣然和张扬先后跳下去,几个人全都傻眼了,玩出人命了,这下该如何收场?
    楚嫣然一边哭一边冲向前方仍然有尘烟冒出的树丛,张扬应该落进了那片树林里。
    楚嫣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张扬如果死了,自己也一定随他而去。
    徐建国用胳膊肘捣了袁新民一下:“都他妈怪你,谁让你不关舱门的?谁让你不拦着扬哥的?”
    袁新民苦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啊,那不是扬哥安排的吗?让我们把舱门留着,等会儿,他抢过降落伞,带着楚嫣然浪漫一跳,可我哪知道他会连降落伞都不带就跳下来呢?”他懊恼不已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应该先把降落伞给他背上的。”
    徐建国怒道:“可楚嫣然怎么会有降落伞的?”
    袁新民道:“我也不知道啊?”
    “难道她早就看穿了咱们的计划?”
    楚嫣然边哭边找:“张扬!张扬……我恨你……我恨你……”就在她渐渐丧失希望的时候,听到一个微弱地声音在头顶道:“丫头,你刚不是说爱我吗……”
    楚嫣然抬起头,看到张大官人衣衫褴褛的倒挂在大树之上,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大蝙蝠,看到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楚嫣然激动地冲上前去:“张扬,你活着,你还活着!”她抓住张扬的手摇晃着。
    张大官人惨叫道:“轻点,轻点,我胳膊好像断了……哎呦喂……”
    楚嫣然关切道:“你要不要紧,我放你下来,我放你下来……”因为太过激动,她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张扬道:“嫣然……嫁给我……”
    楚嫣然用力点头,她捧住张扬的脸给了他一个深情的长吻。
    徐建国那帮小子这会儿也循声赶来,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袁新民热泪盈眶。徐建国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哭个毛啊!”
    袁新民一边抹泪一边道:“太让人感动了。”
    楚嫣然放开张扬,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被这帮家伙尽收眼底,俏脸羞得通红,啐道:“你们那帮臭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被她这么一喝,徐建国那帮人这才回过神来,赶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张扬从树上弄了下来,张大官人纵然武功盖世,从直升飞机上摔下来也够他受得,他的左臂断了,原本张大官人不至于受伤,可是他从直升飞机上一跃而下,想要挽救楚嫣然,结果却发现楚嫣然随身背着降落伞,这厮方知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圈里了,只能竭尽所能来了个无伞高空降落,最后落在树丛中,压断了许多树枝,手臂在撞击中骨折,不过这些树枝也极大地缓冲了他下坠的势头,避免他栽一个肝脑涂地。
    楚嫣然看到张扬手臂断了,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看着围在四周的这帮小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徐建国就呵斥开来了:“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吃饱了没事干冒充什么劫匪,差点把我们给害死。”
    徐建国被骂得狗血喷头,他灰溜溜道:“张哥,您得说句公道话,这么损的主意反正我们是想不出来,究竟怎么回事儿,您赶紧给嫣然姐解释。”
    张大官人用他的右手指着这帮小子道:“对,你们给我解释清楚,绑架我们?差点把我们给害死,刚才在直升机上还打我,谁踢我来着?给我站出来!”
    多数人都盯着袁新民,袁新民却盯着徐建国,还悄悄把嘴朝徐建国努了努。
    徐建国道:“你看我干什么?”
    袁新民道:“你挑头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张扬道:“嫣然怎么会有降落伞?谁把我给卖了?”
    楚嫣然早已已经将一切弄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张扬找来这帮混小子上演一出戏,好借机求婚,留给自己一个深刻的印象,却想不到弄巧成拙,她气得伸手在张扬手臂上拧了一把:“你咎由自取……”
    “哎呦……”张大官人惨叫道。
    荒诞了点,大伙儿权当一乐!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空中飞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空中飞人】(下)   
    楚嫣然怒视这帮看热闹的小子:“看什么看?还不赶紧送医院!”
    张大官人却摇了摇头道:“不,咱俩先去领证!”
    楚嫣然道:“你手都断了,还要去领证啊,明天去行不行?”
    徐建国道:“明天是办离婚的,我哥他们还在民政局等着呢。”
    京城城西区的民政局内,徐建基带着洪月、薛伟童都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他在京城人脉甚广,张扬在楚嫣然回来之后就决定要在这次和她把结婚证给领了,因为楚嫣然目前是美国籍,张大官人是中国国籍,所以两人在手续上稍稍有些麻烦,不过这难不住徐建基,一口应承下来帮助张扬解决这件事。
    今天原本的计划是,徐建国这帮小子冒充绑匪吓吓楚嫣然,将他们绑架到高空,张大官人英雄救美,抢下降落伞抱着楚嫣然来一个浪漫跳伞,这帮小子连降落伞玫瑰花全都准备好了,多有创意的一个求婚过程,可谁能想在演戏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楚嫣然居然真的为了张扬从直升飞机上跳下去,更让人猜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早已背好了降落伞。
    张大官人始终都想不透,楚嫣然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降落伞?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精心计划的空中求婚?现在的张大官人已经换上了西服,手臂上搭好了夹板,用一根绷带吊在脖子上,脸上还有不少被树枝刮伤的血痕,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面貌,这厮依然是精神抖擞喜气洋洋,他问楚嫣然:“难道你早就看穿了他们在演戏?”
    楚嫣然道:“这么蹩脚的演技,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张扬道:“难道你不清楚跳下去真的会被摔死?”
    “清楚啊,否则我怎么会准备伞包?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跟着跳出来!”
    张大官人道:“我要是真摔死了怎么办?”
    楚嫣然道:“你这么本事怎么可能会被摔死。”
    “如果真摔死了呢?”
    楚嫣然道:“我也死!”
    张大官人望着楚嫣然心中一阵感动。
    他们来到登记现场的时候,徐建基、薛伟童他们全都围了上来,薛伟童望着张扬的手臂,揶揄道:“三哥,怎么挂彩了?”
    徐建国和袁新民争先恐后地把刚才的惊魂一幕描绘了一遍,薛伟童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也听得心惊肉跳。
    张大官人指着徐建基和袁新民道:“你俩给我等着,我手臂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削你们,一定是你们出卖了我。”
    俩小子叫苦不迭,薛伟童道:“三哥,其实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是我向嫣然泄的密。”
    “你?”
    薛伟童怯怯点了点头。
    楚嫣然走过去挽住薛伟童的手臂道:“你们一群男子汉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伟童看不过去,所以就向我透露了那么一点点内幕,于是我们就想出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
    张大官人叹道:“伟童啊伟童,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妹子,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才是打入我党内部的叛徒。”
    一群人同声笑了起来。
    薛伟童听说了刚才的惊险一幕,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张扬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只怕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徐建基并没有亲眼目睹刚才的一幕,对张扬从直升飞机跳下来相信,可对弟弟和袁新民描述的高度还是充满了怀疑,不过谁也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探究细节,现在最关键的就是结婚注册。
    张大官人和楚嫣然一起照了证件照,照相的时候,张大官人紧紧牵着楚嫣然的手,连汗都捏出来了,楚嫣然道:“抓这么紧干什么?”
    张大官人道:“我担心你飞了!”
    楚嫣然忍不住笑道:“就算我飞了,你一样会追上我。”
    张扬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在众人的祝福和恭贺中,两人领取了结婚证。
    望着幸福相拥的张扬和楚嫣然,洪月也不禁紧紧依偎在徐建基的肩头,徐建基附在她耳边道:“咱们也抓紧好吗?”
    薛伟童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知为何却感到一阵失落,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张大官人的受伤自然引起了家人的关注,下午发生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向大家坦白交代的,只说是不小心滑倒了,结果摔断了手臂。
    诚如张扬所愿,今天他给了楚嫣然一个莫大的惊喜,这样的求婚历程只怕当今世上找不出第二个,如果说一开始是张大官人在精心设计,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过程虽然一波三折,可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完美结局。
    玛格丽特拿着两人的结婚证反反复复地看,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儿,本来要在今天晚饭上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想不到这对年轻人下午就跑去注册了,给了全家一个意外的惊喜。
    张扬道:“外婆,从今儿起,嫣然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了,以后啊您老就是我亲外婆。”
    玛格丽特笑道:“早就该这样,嫣然交给你我放心,我放心!”老太太开心的就像个孩子。
    文国权和宋怀明几乎在同时抵达了西山宾馆,两人听说张扬和楚嫣然已经在下午领证,都非常高兴,宋怀明作为父亲,心中自然而然地感觉到有些不舍,文国权向他表示恭贺的时候,宋怀明不由得感叹道:“儿女大了,真的由不得父母做主,他们幸福就好。”
    文国权笑道:“张扬不是你看中的吗?我怎么感觉你突然有些患得患失呢?”
    宋怀明道:“整天盼着女儿嫁出去,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又难免有些不舍,人真是矛盾啊。”
    文国权能够了解宋怀明此时的心情,他微笑拍了拍宋怀明的肩头,两人一起来到客厅内和亲朋相见。文国权虽然地位尊崇,可是在家人面前没有任何的架子,他向玛格丽特问候之后,又亲切地和远道而来的徐立华打招呼,笑道:“徐大姐,张扬是您的儿子,也是我的干儿子,咱们就是一家人。”
    徐立华连连点头,在这位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高官面前,她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文国权笑了笑,向妻子道:“应该吃晚饭了吧,怎么没见张扬和嫣然?”
    说话的时候张扬和楚嫣然从楼上下来,两人一起来到文国权的面前,张扬道:“干爸,您回来了!”
    楚嫣然也招呼道:“文伯伯。”
    文国权看到张扬受伤的手臂不由得关切道:“张扬,手怎么了?”
    张扬笑道:“不小心摔倒了,上臂有点骨折,已经复好位了,康复后没什么影响的。”
    文国权叮嘱道:“这么大人了,以后要领家过日子了,不懂得照顾自己怎么行。”
    张扬道:“以后啊,我把自己交给嫣然照顾。”
    宋怀明也走了过来:“张扬,我女儿还没嫁过去呢,你就开始给她安排任务了。”
    张扬笑道:“宋叔叔,您放心,我可不敢欺负她。”
    楚嫣然叫了声爸。
    宋怀明点点头,望着女儿,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复杂的滋味,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不由得有些难过,妻子始终未能看到女儿成家的一天。
    当晚的这场团圆饭吃得其乐融融,晚饭后,宋怀明和文国权来到楼顶的露台喝茶。
    文国权道:“怀明恭喜你,得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婿。”
    宋怀明不由得笑道:“您好像是在绕着弯地夸奖自己的干儿子。”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文国权感慨道:“张扬的确很出色,我对这个干儿子一直都很满意,所以我希望你对这个女婿也和我一样满意。”文国权正在通过亲情将宋怀明和自己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宋怀明道:“张扬是个不错的孩子,否则我也不会将嫣然放心的交给他。”
    文国权道:“俩孩子领证之后,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看到他们,我不由得想起我的那对儿女,要是他们也能像嫣然这般省心该有多好。”
    宋怀明对文国权子女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他低声道:“浩南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现在他在南锡的工作也稳定了下来,是时候该考虑成家了。”
    文国权摇了摇头道:“过去我曾经一度以为浩南十分稳重,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让他足够成熟,可是他在感情上却是不成熟的,缺点太明显。”
    宋怀明道:“人总有一个成熟的过程。”
    文国权道:“我是他的父亲,我对他看得还算清楚,浩南在仕途上不会走太远,他的心胸和眼界都有些问题。”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总有意外】(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总有意外】(上)   
    其实宋怀明抱有和文国权相同的看法,但是出于对文国权的尊重,他并不方便将自己的看法直接说出来,现在文国权说出文浩南的缺点,宋怀明依然不方便插口,毕竟他人子女的是非,旁人是不适合发表意见的。
    文国权道:“怀明,咱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一家人,所以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从不做太多的保留。”文国权的话传递给宋怀明一个信息,自己对他是相当真诚的,如果说不做任何保留,宋怀明也不可能相信,文国权说话一直都非常精确。
    宋怀明道:“浩南的工作热情很高,也有能力。”
    文国权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样,我是清楚的,当初他去北港和张扬搞得剑拔弩张,这孩子做事只考虑自己,很少去考虑别人,都怪我一直忙于工作,而忽略了平时对他的教育。”
    宋怀明微笑道:“年轻人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他们什么事都考虑的面面俱到,那么我们这些人也早就该从领导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把机会让给这些更有精力的小子们岂不是更好。”
    文国权呵呵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适当的中断,恰到好处地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他低声道:“北港因为这次的天灾损失惨重,针对目前的情况,我们内部召开了几次会议,也拿出了国家补助的方案,具体方案很快就会送到你那里,你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商榷。”
    宋怀明道:“谢谢各级领导对北港的关注。”
    文国权道:“怀明,北港的问题不仅仅是天灾吧?在这次的灾难中,北港损失了一位市委书记,一位市委副书记,一位前公安局长,好像还有某个分局的局长。”
    从文国权的这番话中宋怀明已经察觉到他对北港发生的事情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彻,所以宋怀明并没有隐瞒,低声道:“目前情况已经基本调查清楚,龚奇伟同志牺牲于一场刻意制造的车祸,袁孝工死于他杀,至于项诚已经证明是自杀。”
    文国权的表情波澜不惊:“当初你将龚奇伟派往北港,目的就是对北港做出改变,调查北港可能存在的问题。”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文副总理,项诚自杀掩盖了某些人的犯罪事实,我可以断定,在项诚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支持。”
    文国权道:“对于一个生了重病的人,最好要做到标本兼治,可是当病情凶猛的时候,却不能下猛药,高明的医生会先稳住病情,巩固根元。”
    宋怀明当然明白文国权的意思,他低声道:“其实我并没有准备下药过猛,可是在我还没有动作之前,已经被人觉察到了,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在北港的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文国权道:“官场上从来都没有常胜将军,我也有过失误,我也遇到过挫折,为什么我们这些共产党员习惯于强调信念,因为只有坚定的信念才能支持我们继续走下去,百折不回,勇往直前!”
    宋怀明道:“北港的事情对我震动很大,一直到现在,我每每想起奇伟同志的牺牲,心中就内疚不已,如果我在北港的政策上更婉转一些,或许不会造成这样惨痛的后果。”
    文国权道:“很多人以为,现在是和平年代,实现我们的事业已经不需要流血不需要牺牲。”他摇了摇头道:“任何时代都是一样,公和私、善与恶、是与非之间的矛盾永远是无法调和的,为了维护公理和正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怀明,在我看来北港当务之急是稳定社会秩序,其根本就在于稳定领导层,让老百姓心安。”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正在致力于此,不过目前的北港领导层并非是我最满意的,等过了这一阶段,我会进行调整。”
    文国权道:“明年又是各级政府换届之时,领导们都很关注你在平海的表现。”这句话是在给宋怀明一个重要的暗示。
    宋怀明道:“我在平海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好,实在是愧对领导们对我的信任。”
    文国权道:“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一个能够正确评价自己的人,无论在任何岗位上都会做出很好的成绩。”
    此时张扬和楚嫣然正在徐立华的房间内,徐立华将一枚碧玉指环交给了楚嫣然,她轻声道:“嫣然,你和三儿领证了,就是我的儿媳妇,这枚指环是当初我娘家给我陪嫁用得,我带到了张家,三儿他爹死得早,从他死后,这枚指环就被我收了起来,虽然不算珍贵,可代表着我这个当妈的一片心意。”
    楚嫣然点了点头,恭恭敬敬接了过去,小声道:“谢谢……阿姨。”
    张大官人道:“还叫阿姨,赶紧跟着我叫妈。”
    徐立华笑道:“叫什么还不是一样,总之嫣然是你的媳妇儿,妈这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又拿出了一串橄榄核做的佛珠,给张扬戴上:“这串佛珠是你爸当年戴过的,他一辈子没什么作为,死得又早,其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我留下了这串佛珠,怎么都得给你这个做儿子的留下一些东西。”
    张扬望着那串橄榄核,发现橄榄核的雕工居然一流,十八颗罗汉头颅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眉眼发须,纤毫毕现,即便是放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精品。想想这位老爹当年的为人,还不知道这串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不过张解放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何必再往坏处想他,为人子女者多少都要保留几分对长辈的恭敬,张扬道:“谢谢妈!”
    徐立华分别抓住他们的一只手,把他们的手叠合在一起:“你们认识了五年多,能够走到现在想必也经过了不少风雨,其实在我心中,始终都觉得是高攀了。”
    楚嫣然红着俏脸道:“妈,别这么说。”这声妈终于叫了出来。
    徐立华道:“我们是个普通工人家庭,三儿小时候性情比较内向,不善与他人交流,我没求过他大富大贵,只求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找一份稳定的职业,能够养家糊口,可想不到三儿自从卫校毕业,变得出息了,如果他爸在天有灵,想必也会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高兴的……”说着说着徐立华的眼圈有些红了。
    张扬道:“妈,您看,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人家是女儿出嫁了哭,你是要娶儿媳妇了,您哭什么?难道您不高兴?”
    “别瞎说,有嫣然这样的儿媳妇,我不知多高兴多开心。”
    楚嫣然抽出纸巾帮助徐立华擦去脸上的泪痕,徐立华笑道:“你们都回去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了,不用陪我。”
    张扬和楚嫣然离开房间后,两人并没有马上回房,而是来到院落之中,楚嫣然拉着张扬来到秋千上坐下,两人双脚悬空,在虚空中缓缓回荡,楚嫣然将螓首靠在张扬的肩头,小声道:“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实在想象不出你会性格内向,不善和别人交流。”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连我自己也想像不到。”
    楚嫣然拿出那枚指环对着月光,碧绿色的指环在月光下变得越发晶莹剔透,楚嫣然道:“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件事吗?”
    “什么事?”
    楚嫣然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说,你是个古代人!”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记得,当然记得。”
    楚嫣然道:“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在说鬼话,可现在,我忽然觉得,你可能是在对我说实话。”
    张大官人其实对楚嫣然能否相信自己早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就是在说实话。”
    楚嫣然道:“我有些相信了,你说得不是实话,是鬼话,不过你的运气真是好啊。”
    张大官人道:“咋啦?”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都摔不死你,你肯定不是古代人,你是超人!”楚嫣然得出了一个让张大官人意想不到的结论。
    张大官人不由得苦笑道:“超人那是美利坚合众国臆想出来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是那玩意儿。”
    楚嫣然道:“反正啊,我最近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这些年的种种作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就不是正常人,我都想过找几名科学家好好把你进行一下全面研究。”
    张大官人苦着脸道:“丫头,咱俩今儿才领证,你这就打算要把我给活体解剖了?不能啊,真要是那样,你可就成寡妇了。”
    楚嫣然道:“我可舍不得,虽然有时候对你恨得痒痒的,可就是狠不下心来。”
    张大官人一脸的暧昧笑容:“哪里痒,需不需要我帮你治治。”
    楚嫣然啐道:“滚,我说正经话的时候,你少往沟里带我。”她把那枚指环戴在手上:“你说咱们领证的消息会不会让很多人伤心呢?”
    张大官人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笑道:“领证是咱俩的事情,和其他人有关系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总有意外】(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总有意外】(下)   
    楚嫣然道:“有没有发现,咱们始终都在回避一个现实,除了我之外,你心里还装着其他人,你敢对天发誓说自己没有吗?”
    张大官人望着楚嫣然,咽了口唾沫,这厮可不敢发誓,他总觉得楚嫣然对自己的了解非常深刻,对于自己的很多事,她只是不想点破罢了,虽然张大官人很想做到坦诚,可他要是将自己的那些个地下情全都公开,对楚嫣然来说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刺激?
    楚嫣然道:“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装傻在幸福中活着呢,还是跟你谈个明明白白,跟你一刀两断呢?”
    张扬道:“都领证了,咱别说煞风景的话成吗?”
    楚嫣然道:“其实今天我跳出直升飞机的时候都想了,如果你不跟着我跳下去,我就跟你彻底了断,可没想到你这么傻,居然真的跟着我跳出来了,现在想想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你当真摔死了,我该怎么办……”楚嫣然转身趴在张扬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张扬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劝慰道:“乖,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肯定摔不死。”
    楚嫣然小声道:“我明明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可还是无法割舍下你,你是个混蛋,你早就看出来这辈子吃定了我,我注定要受你欺负。”
    张大官人道:“我向你发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楚嫣然道:“你的誓言要是有用,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张大官人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正常人。”
    楚嫣然道:“你是古代人,我知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你想得倒是美,我看你不是古代人,你是想古代一夫多妻的政策,想三妻四妾想疯了吧?”
    张大官人讪讪笑道:“丫头,咱别把我想得太坏,我要是真那么坏,你还愿意嫁给我?”
    楚嫣然叹了口气道:“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反正总得有人要受委屈,与其你祸害别人,还不如我舍己为人了。”
    张大官人笑道:“嫣然,你这境界比共产党员强多了。”
    楚嫣然道:“别跟我上纲上线,我对你要求不高,一是要对我好,二是要坦诚,我也知道第一个条件你没问题,第二个嘛,我给你时间,咱们举办婚礼之前,你一定要把你所有的秘密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张大官人没想到中纪委工作组会找上自己,不过对方找他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并不是要针对他个人,约谈的地点在香山别院,因为这次要谈的就是香山别院的问题。
    此次前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位是中纪委五室的主任许伯达,一位是他的秘书杨文学,许伯达四十岁,算得上年轻有为,见到张扬,他微笑着伸出手去:“张扬同志,久闻大名,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扬伸出右手,现在他的左臂仍然吊着,只有这只手能用,和许伯达握了握手道:“听说你们找我,我当然要重视,不过我官儿太小,应该没到惊动许主任的地步。”
    许伯达哈哈大笑道:“你真是幽默。”他的目光环视了一下这座宅院道:“环境真是不错!”
    张扬也没请他们屋里坐,而是指了指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请坐!”
    许伯达和秘书坐下后,张扬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微笑道:“不知许主任找我什么事情?”其实许伯达在电话中已经说了,要问一些关于香山别院的事情,所以张扬才会选择这里和他们见面。
    许伯达道:“根据我了解到的事情,这座宅院是天池先生赠给你的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遗嘱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天池先生把这座院子送给我,不过书房里面的书籍是送给另外一个人的,这有什么问题?”
    许伯达笑道:“你不用误会,我们只是来当面求证一下。”
    张扬道:“许主任有什么话,不妨说明白一些。”
    许伯达道:“这套房子如今的价格你可能不太清楚吧?”
    张扬道:“先生将这套房子送给我,是对我的关爱,如果可能,我会永久保留这座宅院,不会做出转让和变卖的事情,这也是我对先生起码的尊重。”
    许伯达道:“张扬同志,你可以提供这座房子的相关证件给我们看看吗?”
    张扬欣然应允道:“没问题!”他起身走入房内,不多时就拿了房屋的相关证件出来,交给许伯达,许伯达一一验证,征求张扬的意见之后,拍照留存。
    张扬道:“许主任,香山别院有问题吗?”
    许伯达道:“手续上是完全合法的,这块地也是当年政府特批给天池先生的,不过这座宅院,却是一位商人出资兴建的。”
    张大官人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许伯达道:“其实没有隐瞒的必要,那个商人叫何长安。”
    张扬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天池先生和何长安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具体的事情只有这些当事人才知道了。”
    许伯达道:“你也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做一些例行的调查,并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任何人。”
    张扬道:“能够引起你们关注的肯定不是小事,许主任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张大官人想起之前罗慧宁说过的事情,难道有人正打算在天池先生基金会的问题上做文章?
    许伯达道:“张扬同志,你想多了。”他起身告辞,离去之前,又停下脚步道:“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因为景区规划的问题,政府已经将这座宅院列入动迁的范围,可能这座宅院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张大官人闻言一愣,这消息他还从没有听说过,许伯达从张扬错愕的表情验证了他果然不知道这件事,笑了笑,转身离去。
    张扬在石桌旁坐下,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抿了一口,双目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天池先生的这座宅院突然引起了外界这么大的兴趣,这件事并不寻常,从罗慧宁告诉他有人在调查天池先生基金会开始,围绕天池先生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开始,京城之中,很多人都知道罗慧宁是天池先生的弟子,也清楚天池先生基金会是罗慧宁在负责打理,不知道罗慧宁身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仍然有人胆敢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可见在背后搅动风云的那位绝不是简单人物。
    张扬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随着房门的响动,陈雪出现在他的面前,陈雪到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了许伯达他们离去的情景,轻声道:“你有客人啊!”
    张扬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陈雪不用上课,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客人,确切地说应当是不速之客。”
    陈雪道:“既然是不速之客招待他们做什么?没得扰乱了这里的清净。”她端起桌上剩下的两杯茶随手泼在了花园内。
    张扬道:“有人想要把这里拆了!”
    陈雪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似乎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触动到她。她轻声道:“这里地处偏僻,碍着谁来?”
    “只说是景区规划,刚巧香山别院在动迁范围内。”
    陈雪道:“你怎么看?”
    张扬道:“我觉得是个阴谋!”
    陈雪道:“在官员的眼中,任何一件事的背后都有阴谋。”
    张扬道:“听你这么说,你并不在乎这座宅院?”
    陈雪道:“以天池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这里应当被保护起来。”
    张扬道:“所以我更觉得这件事是个阴谋。”
    陈雪看了看他的手臂道:“你最近有没有找人算过命?”
    张扬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从不信那玩意儿。”
    陈雪道:“总觉得你这次来到京城有些多灾多难。”
    张扬道:“我从来都是多灾多难,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和嫣然昨儿领证了。”张大官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陈雪的一双美眸平静如昔,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恭喜你们!”
    张大官人道:“我心里有些不安。”
    “为何不安?”
    张扬道:“她心里只有我一个,可是我心里却装着很多人。”
    陈雪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改变自己?”
    张扬道:“等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错误已经铸成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陈雪眨了眨双眸。
    张大官人道:“做韦小宝还是做陈世美呢?”
    陈雪幽然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其实你这种人还是活在古代的好,当今的社会,容不下你,你自以为的多情,其实是滥情自私,看得出,你正在努力为自己的三心二意寻找借口。”
    张大官人也叹了口气道:“难怪我始终觉得你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
    通过大伙儿的共同努力,如今张大官人在角色评选榜上已经冲入前十了,咱们晚了十天,可距离结束还有六天,大家可以继续投票,把张大官人顶起来,让张大官人风光一把好不好?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上)   
    “我不是,我没兴趣关注你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有些关心我的。”
    陈雪点了点头道:“我在世上没有朋友,如果硬要给我加上一个,你勉强应该算是吧,所以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爱谁也罢,娶谁也罢,最重要的是有命活到那一天,你所中的蛊毒非常的麻烦,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只会越陷越深,所以,你还是应当集中精力先找到给你种蛊的那个。”
    张大官人道:“不是说生死印可以起死回生吗?连你也帮不了我?”
    陈雪凝望张扬的双目,良久方才摇了摇头道:“爱莫能助!”
    张大官人对生死一直都看得很淡,本来他在大隋朝那会儿早就该死了,如今是活一天赚一天,可这厮现在是越活越有滋味了,他虽然不怕死,可不能轻易就去死,他要死了,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怎么办?自己的那些还没有见面的下一代怎么办?做男人必须要有责任感的。
    对亲人有情,对朋友有义,这就是张大官人,想要别人对你好,首先就得对别人好,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陈雪的态度虽然冷淡,可是她在心底是关心张扬的,就算她不说,张扬也能够感觉的到。
    香山别院在他们的心目中占有非常特殊的位置,这里不仅仅是天池先生生活过的地方,也记录了许多张扬的美好回忆,当然这其中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大官人绝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把这里拆了,就算所谓的官方规划也不成,张大官人首先要做的是证实这件事,他让徐建基帮忙查证这件事。
    徐建基很快就问明了这件事,他在电话中告诉张扬,香山别院的确被列入了景区二期建设的规划,属于拆迁范围,因为香山别院手续齐全,到时候应该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张大官人听说真有怎么回事儿,不由得有些恼了:“有没有搞错,把香山别院规划进去了,为什么没人跟我这个房主商量?”
    徐建基那边道:“这件事好像是刚刚才定下来,而且是市里拍板定案的,不仅仅是香山别院,你那周围近一公里的建筑都属于拆迁范围。”
    张大官人道:“我这周围一公里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建筑,这不是摆明了要拆香山别院吗?”
    徐建基道:“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应该不是特别针对你,你要是真想保留那片地方,只需要跟你干妈说一声就行了,只要她发话,我看谁敢拆!”在徐建基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复杂,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
    张扬道:“你帮我了解了解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房子是天池先生留给我的,我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拆了。”
    放下电话张大官人来到书房内找到了陈雪,看到她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张扬道:“我问过了,真有人要拆这里。”
    陈雪道:“先生如果活着,一定不想让人拆掉这里。”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陈雪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当天中午,张大官人返回西山宾馆,因为怕家人担心,所以他并没有将中纪委找他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说是出去半点公事。
    楚嫣然看到他回来,迎过来握住他的手臂道:“去了哪里?中午不回来吃饭也不没说一声?”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都没来及吃饭呢。”
    楚嫣然道:“什么急事儿?连饭都顾不上吃。”
    两人一边往里走,张扬一边把发生的事情说了,楚嫣然听说之后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在这件事上她所持的观点和徐建基相同:“跟干妈说一声不就行了,天池先生的宅院具有纪念意义,不是他们想动就动的。”
    宋怀明正在客厅内陪着玛格丽特聊天,老太太这两天非常的开心,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张扬走过去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楚嫣然则去厨房内给张扬煮面。
    张扬来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宋怀明道:“张扬,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扬道:“本来想马上就回去的,可又遇到了点事儿。”他把香山别院面临拆迁的事情向宋怀明说了。
    宋怀明虽然不是书法界人士,可是对天池先生的大名还是听说已久,他点了点头道:“既然这套宅院天池先生送给了你,你就应当维护,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如果真的是政府规划范围内的事情,拆了也就拆了,一定不能影响国家建设。”
    张扬道:“荒山野岭的,那一片也就只有这座宅院,政府规划,难道专门针对香山别院吗?我看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
    玛格丽特道:“不想拆就不拆喽,反正房子是你的,谁也没权利动他。”
    楚嫣然端着刚刚下好的鸡蛋面走到了餐厅,走过来道:“张扬,你去吃饭。”
    张扬起身去吃饭,楚嫣然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天池先生是书法界的泰斗,他的故宅按理说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拆除,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成为纪念馆什么的?”
    宋怀明道:“是啊,可以向相关部门进行反映。”
    玛格丽特道:“在美国,私人财产必须要得到保护,他们进行规划之前首先要取得业主的同意啊!”
    楚嫣然笑道:“外婆,这边和美国可不一样,国情不同,你不能用那边的标准来衡量这里。”
    玛格丽特道:“国情虽然不一样,可道理是一样的。”
    宋怀明看到老太太有了些倦意,让女儿送她去休息。
    张扬吃完面,重新回到宋怀明身边坐下,看到周围没人,方才低声向宋怀明道:“宋叔叔,今天上午中纪委找我。”
    宋怀明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看了张扬一眼,低声道:“北港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和那件事无关,他们只是让我协助了解香山别院的情况,还要求看了关于那套房产的资料。”
    宋怀明道:“拆迁的事情你刚刚知道?”
    张扬道:“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我刚刚通过朋友证实了这件事。”
    宋怀明道:“天池先生当初把那套宅院给你而没有给其他人,这件事本身就让大家感到奇怪,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馈赠,或许老先生生前就想到了什么。”
    张大官人自然没有将香山别院地下的秘密告诉宋怀明,他低声道:“我本想将这件事告诉干妈,以她的身份,出面解决这件事并不难。”
    宋怀明点了点头。
    张扬又道:“可是我听说香山别院是当初何长安出资建设的,最近相关部门对何长安的调查仍然没有停止,他们甚至调查了何长安参与组建的天池先生的慈善基金会。我担心香山别院的事情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有关,矛头最终指向的可能是我干妈。”
    宋怀明虽然对发生过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是通过张扬这会儿的讲述也基本理出了一个大概。从昨晚和文国权的那番谈话,宋怀明已经感觉到文国权最近的处境不妙,随着换届的临近,各种各样的事情纷纷而至。何长安已经死去,他的财产也留给了他的女儿,表面上看是一种继承,可实际上何长安是将他的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针对何长安的这一系列调查,目的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朗,有人似乎想要做大文章。
    宋怀明道:“这件事非常的微妙,或许文夫人不适合出来说话。”
    张扬点了点头道:“宋叔叔,您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宋怀明道:“要搞清一件事,天池先生已经将香山别院给你了,拆迁与否,问题都是你的,因此而惹出的麻烦自然都是你的。”
    张扬听他说完,脑子里忽然一亮,宋怀明分明在暗示自己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别人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其目的或许就是逼迫罗慧宁出来说话。
    张扬道:“看来我得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
    宋怀明道:“过几天回去也好,老太太要去东江住几天,嫣然也一起回去,你把京城的事情解决好再走。”
    张扬点了点头,他低声道:“可是宋叔叔,您不怕我在这件事上捅出篓子来?”
    宋怀明笑了起来:“你捅篓子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些问题无论你介不介入,早晚都会发生,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张扬道:“我只是在犹豫,这件事应不应该跟干妈他们先商量一下。”
    宋怀明道:“到现在她既然不表态,就证明不方便说话,你去问反而会给他们造成困扰,这种事,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你目前就是房主,任何部门要拆迁之前必须要和你商量,至于应当怎么办,你自己考虑,谁都帮不上你。”
    张扬道:“如果我能够将这件事解决掉当然最好。”
    宋怀明道:“也许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张扬虽然没有跟随嫣然一起返回东江,不过他也没有联络罗慧宁,按照宋怀明的说法,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给他的,问题自然也是他的,他不想给罗慧宁招惹麻烦,楚嫣然一行刚刚离开京城,张大官人就搬到了香山别院。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中)   
    在徐建基的指点下,他去了恒久集团,找到了恒久集团的老总赵柔婷。
    赵柔婷听说张扬登门造访,马上让秘书将张扬请入办公室内。
    赵柔婷身穿黑色套裙,坐在大班椅上,女强人的气势很盛。
    看到张扬走入房内,赵柔婷起身相迎,如果张扬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赵柔婷绝不会给他这样的礼遇。
    赵柔婷道:“张书记今天怎么有空?”
    张扬笑道:“实不相瞒,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赵柔婷道:“张书记今天该不是为了给我送请柬吧?我听说你和楚嫣然已经领证了。”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京城这么大,消息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赵总的耳朵里了,看来赵总对我还是非常关注啊。”
    赵柔婷道:“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赵柔婷才会毫无忌惮的说出来。她邀请张扬坐下,亲自给张扬冲了杯咖啡。自己却没有回到大班椅上坐下,而是依靠在办公桌前,一手端着咖啡,双目望着张扬道:“张书记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力吗?”
    张扬道:“我遇到了点麻烦,所以想请赵总给我帮帮忙。”
    赵柔婷极其爽快,点了点头道:“说,只要我能够帮的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张扬道:“我在香山有套宅院,不知怎么突然被市里给规划进去了,说是处于景区未来的开发计划内,所以要我拆迁。”
    赵柔婷眨了眨双眸,难怪张扬会登门来找自己,因为她的父亲是京城常务副市长,张扬所说的事情恰恰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她轻声道:“你所说的那套宅院,是不是天池先生当年赠与你的香山别院?”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套宅院。”
    赵柔婷道:“这件事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你既然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这样吧,我今晚回家,去问问我爸。”
    张扬道:“那就拜托了,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
    赵柔婷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就当你给我一个机会。”
    既然赵柔婷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张大官人也没有继续跟她客气,起身道:“我不耽误赵总工作了!”
    赵柔婷将他送出门外,笑道:“有了消息我马上给你电话。”
    世上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巧合,赵柔婷送张扬出门的时候,恰恰被前来的谢坤举看到。
    谢坤举望着张扬,目光中不觉流露出几分错愕,他实在想象不到张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到妻子正在微笑送他,根本不像是面对一个曾经在城体事件上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敌人。
    张扬当然也看到了谢坤举,他并没有搭理谢坤举,仿佛不认识他一样,从谢坤举身边走过。
    谢坤举的目光追逐着张扬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电梯内,方才走入恒久,来到了妻子的办公室内。
    赵柔婷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继续查看着公司报表,在多数人的眼中,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非如在外面表现出的那样,平淡如水,过去赵柔婷一直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目前的状态,可是自从知道谢坤举悄悄给自己慢性下毒开始,赵柔婷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暗潮涌动,如果不是张扬帮她识破了谢坤举的奸谋,恐怕现在她已经死在了丈夫的手中。
    谢坤举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点燃了一支香烟。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掩住鼻子,咳嗽了两声,站起身去开窗户,明显有些不开心道:“你就不能少抽一点烟?”
    谢坤举将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内:“他来干什么?”
    赵柔婷明知故问道:“你说谁?”
    “张扬,你少装糊涂!”谢坤举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怒气,妻子的态度让他不由得有些生气。
    赵柔婷道:“我请他过来的。”
    “你找他干什么?”
    赵柔婷道:“坤举,你今儿怎么了?口气怎么这么冲?我想给北港捐一笔善款,所以我请他过来了解一些情况,你满意了吧?”
    “捐款?你从没有跟我说过。”
    “难道我做每件事都得向你交代吗?”赵柔婷明显上了脾气。
    谢坤举看到妻子发火了,他反倒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双手放在妻子的肩头:“柔婷,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来找你非常的奇怪,我是关心你,紧张你。”
    谢坤举的虚伪让赵柔婷几乎要吐出来,不过现在还不是她暴露的时候,赵柔婷轻声道:“坤举,我做事难道你信不过?”
    谢坤举道:“哪有,要是连你我都信不过,那么这个世界上我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每到周日的中午就会雷打不动的留在家里下厨做饭,原因很简单,他的宝贝女儿赵柔婷会回家吃饭,从女儿小的时候就喜欢吃他做的饭,赵天岳是个极爱女儿的人,即使他现在已经身居高位,在家里仍然是一个和蔼的慈父。
    爱屋及乌,因为疼爱女儿,赵天岳对女婿谢坤举也是非常的疼爱,只不过两种疼爱是不同的,对前者是发自内心,疼爱后者是为了让他对女儿更好一些,这桩婚姻是经人介绍,赵天岳很开明,他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利用女儿换取政治筹码的想法,女儿也很让他省心,和谢坤举在经人介绍之后,谈了一年多的恋爱然后就理所当然的结婚了。
    两人的家事背景都差不多,在商业上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外人眼中,这桩婚姻是美满而幸福的,可是赵天岳仍然感觉到美中不足,女儿女婿结婚这么多年,仍然没有产下一男半女,这让他感到遗憾,赵天岳也悄悄问过女儿,都被她以事业为重这个简单的理由搪塞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天岳开始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女儿女婿的到来让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的快乐,谢坤举在大面上还是很不错的,来到赵家会主动下下厨房,会陪岳父岳母亲切地聊天,聊得话题大都投其所好,他善于察言观色,说话很会讨巧,经常逗得赵天岳夫妇俩开怀大笑,不过岳母的笑声是发自内心,赵天岳虽然也在笑,可他笑声的背后藏着不少敷衍的成分,他在官场奋斗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越是八面玲珑的人往往越不讨他的喜欢,他认为女婿有些虚伪,笑只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谢坤举在吃过午饭后不久就离去了,最近他的生意很忙。
    赵柔婷没有随他一起走,她通常会在家里呆一个下午,陪着父母聊天。有正事要谈的时候,赵柔婷往往会提出去父亲的书房。
    赵天岳和女儿一起来到书房内坐下,他微笑道:“小婷,有什么事啊?一脸的严肃?”
    赵柔婷道:“爸,我想求您一件事儿。”
    赵天岳笑了起来:“父女之间还用得上求字吗?说,只要爸能够办到。”
    赵柔婷低声将张扬委托她的事情说了。
    赵天岳听完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低声道:“我记得你和张扬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事实上他知道女儿非但和张扬没什么交情,反而有些矛盾,城体的那块地因为张扬和顾明健的联手搅局,弄得女儿女婿损失不小,却不知女儿怎么突然间为他说话了?
    赵柔婷道:“您不是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吗?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误会说清楚也就算了,现在都是朋友,人家求我这么点小事儿,我总不能拒绝吧,再说了京城这片地方的事情,谁还能不给您面子?”
    赵天岳苦笑道:“女儿啊,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到,咱们不说中央高层,单单是京城市委,排在你爸前头的也大有人在,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赵柔婷道:“又不是让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不就是一套宅院吗?我就纳闷了,荒山野岭的,怎么突然就弄出来一个规划,香山别院周围,根本就没有别的建筑,这次的事情根本是冲着张扬去的。”
    赵天岳道:“女儿啊,张扬为什么要找你?”
    赵柔婷道:“还不是因为您是我爹,您不是京城常务副市长吗?这种事儿本来就属于您管辖的范围内。”
    赵天岳道:“这件事情很小,本来我说句话就会没事。”
    赵柔婷笑道:“那您就责无旁贷了,给女儿这个面子吧。”
    赵天岳道:“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的故居,他去世之前立下遗嘱,将这套宅院赠予张扬,张扬在京城也不是没有人脉,据我说知他认识天池先生是通过文夫人吧?文夫人是天池先生的学生,现在有人要拆天池先生的故居,她为什么不出来说话?”
    赵柔婷愣在了那里。
    赵天岳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爸比文夫人更有面子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有点麻烦】(下)   
    赵柔婷此时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父亲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不能轻易帮忙,这段时间对父亲来说也是极其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匆忙站队,必须要深思熟虑,将未来的发展动向看得清楚,方才能够做出决断,不然极有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官运,要知道父亲担任京城市长的呼声很高。
    赵柔婷咬了咬嘴唇道:“那可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
    赵天岳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要你尽到心了,自然问心无愧,这件事你还是静观其变,不会那么简单,文家也没那么好欺负。”
    赵柔婷点了点头。
    赵天岳关切道:“你最近身体怎样?”
    赵柔婷道:“好多了。”
    赵天岳旧事重提道:“你和坤举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赵柔婷皱了皱眉头道:“爸,您怎么总是提这事儿,我都跟您说八百遍了,我们现在忙着事业,哪有时间要孩子?”
    赵天岳道:“事业,事业,我就是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大的事业有什么用,女人的事业就是家庭,没有家庭只有事业是不可能幸福的。”
    赵柔婷道:“老封建,满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
    赵天岳道:“你不跟我表态,改天我去问坤举。”
    赵柔婷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你问他做什么?我还不知道跟他过到哪天呢!”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赵天岳为之一惊,他惊声道:“怎么了?你们之间有问题?”
    赵柔婷摇了摇头道:“没有!”
    赵天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他的内心中已经充满了疑窦。
    赵柔婷反馈回来的信息并没有给张扬带来惊喜,他正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去征求下罗慧宁的意见,罗慧宁刚巧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中告诉张扬,让他不要四处找关系了,香山别院的拆迁只是景区正常开发规划,拆了也就拆了。
    罗慧宁的这个电话等于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决定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
    张扬对她的态度颇为不解,虽然他知道最近干妈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以文家的政治地位,也没必要急于和何长安相关的事情划清界限,张扬道:“干妈,这房子是天池先生送给我的,不能说拆就拆!”
    罗慧宁道:“张扬,先生都已经去世了,这座房子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景区已经做出了规划,你又何必多生事端?”
    张扬道:“干妈,反正啊,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打听了,这规划根本就是纸上的事情,没影的事儿,我不能让房子随随便便被人拆了,我不能对不起先生。”
    罗慧宁叹了一口气,轻轻挂上了电话。
    文国权就在一旁坐着,他望着妻子情绪低落的样子,有些爱怜道:“怎么了?那小子不听话?”
    罗慧宁点了点头,眼圈有些红了:“这件事明明是在针对我们,为什么我不能出来说句话?先生是我的老师,这座院子是他晚年生活的地方。”
    文国权道:“这座宅院是何长安帮助盖起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在先生收你为学生后不久。”
    罗慧宁道:“那又怎样?根本没有关系。”
    文国权道:“我知道先生是和你投缘,可别人并不知道,别人认为是你通过何长安帮助先生建起了香山别院,所以先生碍于情面收了你这个徒弟。”
    罗慧宁道:“荒唐,他们太小看先生了!先生本来是要给钱的,可是何长安坚持不收,为的是求先生的墨宝。”
    文国权道:“我记得先生当年给何长安写了四个字善心永恒!”
    罗慧宁点了点头,丈夫的记忆力极其惊人,即使事情过去了十多年,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文国权道:“燕西的恒永商务中心也是在那年奠基,何长安在诸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夺下了那块地的开发权,当时我是京城的负责人,力排众议,将这块土地的开发权交给了民营资本运作,我还亲自出席了奠基礼。”
    罗慧宁的一双凤目瞪大了。
    文国权道:“在公开竞拍的过程中,我秉承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在这块土地的开发过程中,我没有索取任何人一分一毫的好处,但是现在有人已经将十多年前的事情,将一件件不相干的事情串联了起来,于是呈现在别人面前的就又如云山雾罩,疑点重重。”
    罗慧宁道:“我们没做过,谁愿意调查,让他只管去查!”
    文国权道:“我心怀坦荡,就算调查到最后,注定要还我清白,但是调查这种事,不可避免的会对我造成影响。”
    罗慧宁咬了咬嘴唇,目光流露出几分内疚:“国权,都怪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
    文国权微笑道:“我做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少过麻烦?又有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他站起身走向窗前道:“化解这种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罗慧宁道:“就算我们保持沉默,对方也不会轻易收手,先是慈善基金会的事情,现在连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也挖出来,这个人是要制造文章,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文家难堪,就是要影响你的清誉。”
    文国权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泰然处之,越是不能按照他们设想的步骤去走。”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可张扬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心中对天池先生非常敬重,他不会任由别人拆掉这座宅院。”
    文国权道:“随他去,我们虽然不方便直接插手这件事,但是张扬若是惹出了乱子,我一定要为干儿子出头的。”
    罗慧宁有些不解地望着文国权。
    文国权道:“事情闹得越大,我反而越好说话。”
    张扬这次去见乔老的时候依然没有空手,他通过洪卫东弄了块灵璧磬石。
    乔老听说他又来给自己送石头了,笑着迎了出来,看到张扬从车上搬下来这么大一块石头,不由得笑道:“这次又给我送什么宝贝?”
    张大官人道:“送您一块石头,您老是这方面的专家。”
    乔老来到那块石头前,蹲下来看了看,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弹了弹,微笑道:“灵璧石啊!”
    张大官人马上朝乔老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乔老,您到底是此道高手,下次我找人给您刻一方印章,上面就写石中仙。”
    乔老呵呵笑道:“印章我有了,名字我也起了一个,叫抱石老人。”
    张扬道:“您老是怎么看出来的?”
    乔老道:“我玩了这么多年的石头,岂能连灵璧石都不认得?灵璧石有四大特点,一是无论大小,天然成形,千姿百态,具备了皱、瘦、漏、透几种要素,二是灵璧石的肌肤,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石皮往往巉岩嶙峋、沟壑交错,粗犷雄浑、气韵苍古,纹理丰富,韵味十足。三是色泽,灵璧石以黑、褐黄、灰为主,间有白色、暗红、五彩、黑质白章多姿多彩,这四嘛,就是玉振金声,轻击微扣,都可发出琤琮之声,余韵悠长。”乔老说完又在那块石头上拍了拍道:“不错,算得上一块佳品!”
    张大官人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您老面前有学不完的知识。”
    乔老笑道:“你小子今天过来又是给我送礼,又是拍我的马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张大官人道:“您老人家真是目光犀利,我在您老面前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啥都被您给看穿了。”
    乔老道:“把石头拿走,我最讨厌别人有目的的送礼。”
    张大官人道:“别介啊,这么重的一块石头,我大老远给送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拉回去,再说了,我送礼归送礼,求您归求您,不是求您帮我办什么事儿,就是让您老帮我分析分析,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您老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乔老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他戴上老花镜继续欣赏眼前的石头,张扬也陪着他蹲在那里,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块石头啊,是我从天池先生的故宅里拉出来的。”
    乔老喔了一声,天池先生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他也知道天池先生送给张扬一套宅院的事情,拍了拍那石头道:“你还是拉回去,君子不夺人所爱,天池先生虽然不在人世了,可这东西毕竟是属于他的,我岂能据为己有。”
    张大官人道:“乔老,您也别推辞了,说实话,宝剑赠装饰,红粉送佳人,这石头也应该送给一个真正懂它的人,我打算把那里面的石头整理整理,这两天都给您送过来。”这小子精灵的很,兜了一圈绕到了正事上。
    乔老道:“你这样做,不怕天池先生不高兴?”
    张扬道:“您老是无神论者啊,天池先生已经过世了。”
    乔老道:“这石头我可不能收。”
    张扬道:“您要是不收,我只能扔了。”
    乔老何等智慧,马上就听出其中定有文章,他直起腰来,张扬马上跟着站了起来。
    乔老转身向小楼走去,张大官人紧紧跟在他身后。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上)   
    乔老停下脚步,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愠色:“你什么时候学会兜圈子了?有话说话,别跟我绕弯子。”
    张扬笑道:“您老别生气,我不是说今儿来就是让您老帮我出出主意吗?”
    乔老来到遮阳伞下坐了,张扬没敢坐,在他身边站着。
    乔老道:“傻站着做什么?给我坐下。”
    张扬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乔老望着他的双眼,似乎一直看到了他的心底:“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张扬道:“天池先生送给我的那套宅院要被拆了,说是景区的未来规划刚好把那块地给圈了进去。”
    乔老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啊,你是党员又是国家干部,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明白怎么做,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教你吧?”
    张扬道:“道理我懂,如果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肯定要说个人事小,集体事大,可这事儿如今真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却有点想不开,乔老,您想想啊,天池先生对我这么好,放着这么多的学生都没给,把宅院送给了我,他的晚年就是在香山别院渡过的,如果他在天有灵,肯定希望香山别院好好的保留下来。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要被拆了,我这心里蛮憋屈的,总觉得对不起天池先生。”
    乔老微笑道:“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你是个重感情的年轻人,香山别院对你来说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这其中还有你对天池先生的怀念。”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我每次回到那个地方,就会有种错觉,总觉得天池先生仍然活着。”
    乔老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任何事物都有期限,人如此,草木如此,房屋也是如此,如果你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就不会感到那么纠结了。”
    张扬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心里想不通。”
    乔老笑而不语。
    张扬又道:“不瞒您老说,我今天去找了赵柔婷,就是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的女儿。”
    张扬虽然没说他去做什么,但是乔老已经明白,张扬是想曲线救国,通过这层关系改变景区的开发规划。
    张扬道:“可是赵天岳拒绝给我帮忙。”
    乔老道:“我记得小罗好像是天池先生的学生吧,为何你要舍近求远呢?”乔老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张扬知道在乔老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可能我干妈并不适合在这件事上表态。”
    乔老道:“为什么?”
    张扬道:“我不知道!”这句话他说谎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因,这次香山别院遇到的麻烦却是因为文家而起,有人想要利用这件事挑起风波。
    乔老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笑了笑道:“你想我出面?”
    张扬道:“没想过,这么小的事情让您老出面岂不是大炮打蚊子。”
    乔老呵呵笑了起来:“大炮打蚊子未必能够打得到,你是说我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张扬道:“乔老,我真的没想您出面,我只是将这件事说出来给您听听,让您老帮我分析分析。”
    乔老道:“多数人都害怕麻烦找到自己,而你却是自找麻烦。”
    张大官人苦笑道:“可能我这辈子都改不了这个臭毛病了。”
    乔老道:“你又没错,何必要改?”
    乔振梁回来的时候,张扬刚刚离去不久,两人刚好错过,这两天乔振梁一直都在京城开会,明天才准备返回津海。看到父亲正在摆弄那块刚刚得来的石头,乔振梁不由得笑道:“爸,今天又有收获啊!”
    乔老淡然道:“张扬刚刚来过,这块石头就是他送给我的。”
    乔振梁凑过来看了看那块石头,他对此道的兴趣虽然不大,但是跟随在父亲身边多少也了解一些,笑道:“灵璧石,改天我让人帮您配个底座。”
    乔老点了点头。
    乔振梁道:“张扬还没走?我听说他和怀明的女儿重归于好了?”
    乔老道:“他遇到了点麻烦。”
    乔振梁道:“什么麻烦?”
    乔老将刚才从张扬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乔振梁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他轻声道:“明年是关键之年,有些人自然要开始动作起来了,文国权这两年的风头很盛,上头也很看好他。”
    乔老道:“最终的胜者会在他和宪梁之间产生。”
    乔振梁跟着点了点头道:“傅宪梁是近年来才开始为人注意。”他笑了笑道:“您老心中应该早有有了决断。”
    乔老淡然笑道:“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儿根本不想插手现在的事情,何必落人口舌呢?退下来就退下来了,安安静静享我的清福,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去管,也一概不去过问。”
    乔振梁道:“这方面您就不如周伯伯,他老人家现在还是不忘关心国家大事。”
    乔老呵呵笑了起来,他听出儿子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的褒义,站起身,揉了揉腰道:“老了就是老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一定要认清现实。没有人能永远居于巅峰之上,谁都不能。”
    乔振梁恭敬地扶着父亲来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回到房内,用父亲最钟爱的紫砂壶泡好了茶,然后送到父亲的手中。
    乔老端起紫砂壶,啜了口茶道:“你觉得宪梁和国权这两人,谁的能力更强一些?”
    乔振梁笑了,父亲口口声声说不想再管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仍然无法做到,乔振梁想了想道:“互有长短,我实在分不清两人谁的本事更大一些,但是我不如他们。”
    乔老道:“如果我一定要你将他们两人做一下比较呢?”
    乔振梁道:“宪梁更有亲和力,但是论到魄力不如国权。两人实在是分不出孰强孰弱,一个适合守业,而另外一个更适合开创局面,就目前国内外复杂的局面来说,国权应该稍强一些。”
    乔老望着儿子,双目中流露出欣赏之光,他低声道:“我很欣慰,你能够公平地去看待问题。”说起来傅宪梁也是乔老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算得上他的门生。
    乔振梁道:“文家的事情和宪梁无关,以他的为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乔老道:“一名官员从入仕走到现在,经历了无数考验,外界的人看,官场内层层黑幕,还有人说什么,要想在官场之中如鱼得水,必须要先参透厚黑学,我看这简直就是扯淡!”乔老停顿了一下,又啜了口茶方才道:“在官场上若想走得长久,就必须要光明磊落,古往今来,挂在官员头顶光明正大那四个字绝不是做做样子,那是要提醒我们做人做事一定要清廉本分,要正大光明,只有如此,才敢挺起腰杆做人做事,才能无愧于天下苍生,做人不容易,做官更不容易,官做得越大,我们就越是应该谨慎本分,一个官员的身后总会有无数的目光在盯着你,你做好事,以民生为己任,这一道道目光就会成为你的支柱,在你受到委屈,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身后的这些人就是你的底气你的依仗,如果你做了坏事,这一道道目光就变成无数支利箭,会将你射得千疮百孔。”
    乔振梁虚心受教道:“爸,您的这番话我永远都会记住。”
    乔老道:“我不喜欢官场内部的权力之争,因为这是一种内耗,会损害我党的实力,然而这又是一个现实,权力斗争从高层到基层,几乎穿插在体制内的每一个部分,如果我说,我们的所有人都团结一致上下一心,那肯定是我睁着眼说瞎话。”
    乔振梁道:“权力之争古今中外,任何一个体制都无法解决,相对来说我们国内还算好的了。”
    乔老微笑道:“身在斗场,哪怕是你的性格厌恶争斗,哪怕是你想与人为善,可是当别人抱着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和你决一雌雄的想法的时候,你却不得不战,不仅仅为自己,也是为了百姓,有些人能力不足,但是斗志昂扬,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你不与他战,他不会理解为你宽宏大量,以大局为重,而是认为你骨子里怕他,所以他非但不会以礼相待,反而会得寸进尺。”
    乔振梁道:“爸,您今天说话好激烈。”
    乔老哈哈大笑道:“我都已经退了,说两句话又算什么?又能影响到什么?”
    乔振梁想起刚刚父亲问他的那个问题,低声道:“爸,国权和宪梁之间,您更看好哪一个?”
    乔老所答非所问道:“人走路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乔振梁想了想,方才低声回答道:“平衡!”
    乔老对儿子的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微笑点了点头道:“不错,平衡,治大国如烹小鲜,必须要做到平衡,只有身体保持平衡才能不会跌倒,国家也是一样。”
    乔振梁似有所悟:“爸,您打算帮文家说话?”
    乔老将饮完的茶壶递给儿子道:“退了就是退了,何必要多说话?用得着我说话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平衡】(下)   
    乔振梁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感觉他这会儿的话前后并不一致。
    乔老道:“傻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站起来亲自去倒茶?”
    乔振梁目光一亮,随即微笑道:“爸,我马上就去!”
    张大官人回到香山别院,在门前看到了两辆车,从车牌上已经看出是公牌,张大官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院子里有七名男子站在那里,陈雪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对面。
    为首的那个正在向陈雪讲政策下通知。
    张大官人看到眼前的局面就有些恼火了:“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擅闯民宅的?”
    为首的那人向张扬点了点头道:“你是房主?”
    张扬道:“是我,我说你们都谁啊?我请你们来了吗?怎么随随便便进我家啊?这得亏是在中国,要是在美利坚,我拿枪轰了你们都叫正当防卫。”
    七名男子听到他这么说话,马上脸色都不好看了,为首的那名男子道:“你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同志吧,我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
    张大官人没好气道:“我没兴趣认识你,都给我出去,想说话先敲门,我点头你们才能进来。”
    那男子哼了一声道:“张扬同志,我们是西京区拆迁办的。我是拆迁办主任田兴仁,这些都是我们单位的同事。”
    张扬道:“不用那么麻烦的自我介绍了,我没时间招待各位。”
    一名黑脸大汉道:“不就是一县处级干部吗?牛什么?”
    张大官人乜起双眼望着那厮,冷笑道:“你丫牛逼,别忘了你是站在我的地盘上,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现在给我滚蛋,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黑脸大汉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紫色,他怒视张扬显然想发作。
    田兴仁还是很有些涵养的,他压下怒火道:“张扬同志,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公事,你现在的这座房子正处于我们景区的未来规划范围内,必须要拆除,至于你所蒙受的损失,我们会按照相关政策对你进行赔偿,总而言之,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我们党的政策,我们绝不会让你个人吃亏。说起来咱们都是体制内的干部,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这件事,也一定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滚蛋!”
    田兴仁愣了:“你……”
    “滚蛋!”张大官人粗暴而蛮横道。
    田兴仁的大白脸憋得通红:“我说你这位同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是公事,而且是市里决定下来的,景区三期建设是京城明年十大重点工程之一,你要……”
    张扬指着大门道:“都给我滚出去,别他妈在这里恶心我。”
    田兴仁抽出一份动迁通知书送到张扬面前:“你看清楚,这是市里……”
    张大官人一把就给抢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地给撕了个粉碎,然后怒吼道:“滚!”
    说起来这几名基层工作人员并不知道张扬的厉害,他们从事拆迁工作,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过,可以说,比张扬态度更恶劣的人他们也领教过,田兴仁道:“你身为国家干部应该知道对抗国家政策的后果,你……”
    张大官人一扬推在这厮的肩膀上,在他的力量面前,田兴仁根本没有对抗之力,只觉得身躯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落地时,一屁股已经坐在大门外了。
    要说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多数都没有编制,很多都是从社会上招募而来,田兴仁是正式的,其他的六个都是编外的,这帮人看到田兴仁被张扬给扔了出去,一个个顿时都火了,冲上来将张扬团团围住,张大官人不等他们的包围圈形成,已经猎豹般窜了出去,抡圆了手臂一个大嘴巴子赏给了那个黑脸大个,活该这小子挨打,谁让他刚才说话来着,而且个子最大,目标最大,六个人中他最显眼,张大官人不挑他挑谁?
    打人耳光的场景常见,可是一巴掌能把人给打飞了的不常见。
    黑脸大个被张大官人这一巴掌凑在脸上清脆响亮,但是并不算太疼,可是却立足不稳,身体轻飘飘就飞了起来,也从敞开的大门飞了出去,一下就趴在了田兴仁的身上,将田兴仁压得叫苦不迭。
    本来是六个人打算把张扬给围起来,可看到张大官人一巴掌打飞了黑大哥,这帮人的脚就钉在地上了。人在骨子里都是软的欺硬的怕,谁也不傻,意识到对方是块难啃的骨头之后,谁也不敢上前了,废话,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揍吗?
    陈雪叹了口气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房东脾气不好,如果我是你们,肯定不会留在这里。”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向门外逃去,搀扶起倒在地上的两名同伴,想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两辆车的四条轮胎全都瘪了,不是放气,是被扎。
    车里面是有备胎,可两辆车加起来才能凑出两条完好的备胎,想走也走不了啊。这帮人估计到十有**就是张扬干得,可看到刚才他这么威猛的表现,谁也不敢回头再去找他的晦气,一个个只能步行离开,没人敢在门前逗留。
    那帮人走后,两辆车仍然留在那里,张大官人走出门去,看到那两辆车全都被扎爆了轮胎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雪跟着他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感觉有些好笑,轻声道:“你真是够绝的,居然把他们的车胎都给扎了。”
    张大官人一脸无辜道:“我没干,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还以为是你干得呢。”
    陈雪看到他一脸的认真,也不觉愣了:“你没做,究竟是谁做的?”
    张大官人道:“真是奇怪了啊,我刚进门的时候车胎还好好的,奇怪,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两人都觉得事情非常的诡异,分头在四周找了找,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在附近。
    重新回到院子里,陈雪道:“看来香山别院不会再有往日的宁静了。”
    张扬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把这里给拆了。”
    陈雪道:“你总不能在京城呆一辈子,滨海的工作怎么办?”
    张扬道:“我多留两天,等解决这件事之后再走。”
    两人说话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张扬本以为那帮拆迁办的去而复返,可出门一看却是徐建基和洪月到了。
    徐建基也留意到那两辆被扎破轮胎的车辆,他凑过去看了看,向出门迎接的张扬道:“这么快就干上了?”
    张扬道:“这帮孙子不开眼,居然跑到这里给我下动迁通知书。”
    徐建基道:“我早就知道你按捺不住火气,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想不到啊,这么快就跟拆迁办的干上了。”他向这两辆车看了一眼道:“这些都是你的光荣战绩吧?”
    张扬道:“干我屁事啊,我还不至于干这种事情吧?”
    洪月是第一次见到陈雪,看到陈雪如此美貌,心中不由得多想,这张扬可真是一个风流情种,才和楚嫣然领证,这边又勾搭上了一位美女。
    陈雪的性情素来孤僻,看到生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张扬,你招呼客人,我回学校了。”
    张扬也点了点头,也没有远送。
    等到陈雪离去之后,徐建基和洪月两人目光怪怪的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点不对头啊。”
    洪月道:“你不是跟嫣然订婚了吗?”
    张大官人道:“想多了是不是?难不成我订了婚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有了?二哥,洪月对你的管理都严格到这份上了?”
    洪月道:“我这个人就是太宽容,所以你二哥才总是欺负我。”
    徐建基笑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兄弟,你跟谁好我都没意见,那是你自己的私生活,我表示尊重。”
    洪月啐道:“你们俩一个德行。”
    张扬道:“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别把我扯上,我绝对是新好男人的典范。”
    徐建基道:“别吹了,也不怕被闪着舌头,走,找地儿吃饭去。”
    张扬道:“就在这儿吧,我带菜回来了。”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的确捎来了不少吃的。
    徐建基和洪月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张扬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口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啊。”
    徐建基道:“看来咱们今晚把人家的一场烛光晚宴给搅和了。”
    张大官人笑道:“什么烛光晚宴,别在这儿瞎说八道了,我也不瞒你们,最近我就住在这儿,我是担心那帮拆迁办的,趁我没注意,弄几辆推土机把香山别院给推了。”
    徐建基向洪月道:“小月,你去帮忙弄点吃的。”
    洪月知道他们兄弟俩有话要谈,徐建基这是在故意支开自己,她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徐建基道:“怎样?这房子的事情折腾出结果了没有?”
    张扬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去找了赵柔婷,她倒是蛮热心的,可最后还是爱莫能助。”
    徐建基道:“这事儿虽然是赵天岳管辖的范围,可他应该不方便说话。”
    张扬道:“二哥啊,这事啊好像不简单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上)   
    徐建基不由得笑了:“兄弟,这事儿一开始我觉得简单,可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一点都不简单,如果单纯只是拆迁的事情,我也能帮你摆平,可这事儿不单纯啊。”
    张扬道:“二哥,你就别跟我这当兄弟的兜圈子了,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赶紧跟我说明白。”
    徐建基道:“你别在这儿装糊涂了,虽然这座宅院已经属于你了,可毕竟是天池先生的故居,京城里面但凡有些见识的人物,谁不知道文夫人是天池先生的学生?抛开天池先生在书法界的地位不谈,单单是文夫人的这层关系,谁敢轻易动这座宅院?一个区拆迁办居然敢跑上门来下拆迁通知书?”
    张扬道:“这事儿跟我干妈没关系,跟天池先生更没关系,现在就是我的事儿,谁想拆香山别院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
    徐建基道:“你小子啊,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了,就是在这儿装傻,把这件事拼命往往自己身上揽。”
    张扬道:“我明白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文夫人出来说句话,我就不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张扬道:“我不能什么事儿都麻烦我干妈。”
    徐建基道:“还跟我绕弯子,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冲着你去的,谁不清楚,这出戏就是唱给文家看的。兄弟,我没看走眼,你就是仁义,别跟我说别人针对你的鬼话,你指定看出来了,有人在针对文家,而文家又不好在这件事上表态,换成别人早走了,何必硬着头皮把这件事给扛下来,你不一样,你非但没走,你还把所有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你保得不是香山别院,保得是文家的颜面。”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二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够伟大的。我琢磨来,琢磨去,我好像没高风亮节到这个份上。”
    徐建基环视了一眼这宅院道:“你知道这座宅院的来历吗?”
    张扬没说话,听说过一些,但是不算太详尽。
    徐建基道:“这块地是当初政府特批给天池先生的不假,但是这座宅院却是何长安出资兴建起来的,毛病就出在这里,天池先生乃世外高人,按理说不会认识何长安这种世俗的商人。”
    张扬笑了笑,他对徐建基给予何长安的这句评语并不认同,何长安虽然是商人,但是并不世俗。
    在徐建基眼中,从底层做起的何长安与他和周兴民这种门第出身的官宦子弟是有着根本区别的。他认为他们的起点和修养要比何长安高得多,何长安只是一个时代的特定产物,这群人依靠着多数人们在改革开放初期对政策的不了解,而走在了时代前面,从而发家致富,这些人刚好赶上了好时候,徐建基的这种看法也代表了他们这一代很大一部分人的观点。
    徐建基道:“我通过一些关系打听到,当初何长安认识天池先生是文夫人牵线搭桥的。何长安出资为天池先生建设这座宅院也并不是无偿,而是请天池先生为他写了一幅字。那四个字叫善心永恒,后来何长安截取了其中的两个字在燕西投资建设了一座恒永商务中心。”
    张扬道:“天池先生的书法是无价之宝,就算何长安用一座宅院去换也没什么。”
    徐建基道:“这件事上的确没什么毛病,本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如果何长安没有因为行贿和商业犯罪出事,恐怕谁也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件陈年往事上,可何长安偏偏出了事,而他和文家的密切关系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张扬道:“何长安经商多年,和他关系密切的官员只怕数都数不清,为什么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家?”
    徐建基道:“何长安与香山别院一样,都不是重点,有人希望通过调查他能够牵扯到文家。”
    张扬道:“我干爹清正廉明,居然有人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徐建基道:“人性就是如此,一旦利益发生冲突,有些人就会不择手段,就算文家在何长安的事情上问心无愧,可是何长安有问题,很多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怀疑文家,而对何长安调查持续的越久,对文家的影响就会越大,无论文家最后是否能够澄清这件事,何长安的事情必然会对他们造成不良的影响。”
    张扬点了点头,徐建基所说的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人心才是最险恶的东西。”
    徐建基道:“兄弟,神仙打架,总会伤及凡人,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谁还主动往上凑合,你真是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张扬道:“可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啊!”
    徐建基道:“你坚持留在这里,肯定就有关系,如果你拍拍屁股走人,跟你还有个毛的关系?”
    张扬道:“事情或许真的像你所说的这么复杂,但是多数人只看表面,在他们眼里,现在这座香山别院就是我的,当初天池先生把这座宅院送给了我,在我手上还没几年呢,现在就要被人给拆了,我张扬丢不起这人,所以我还就拿定了主意,香山别院的事情我管定了,谁敢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就是跟我过不去。”
    徐建基道:“你啊!”
    此时洪月做好了饭,走出来叫他们吃饭。
    徐建基道:“就在外面吃吧,外面凉快。”
    洪月去厨房内将做好的菜端出来,张扬去房间内拿了两瓶茅台,几杯酒下肚,徐建基道:“兄弟,这件事上,我不能出面。”
    张扬道:“我明白!”徐建基自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可是徐建基的背后还有整个家族,如果他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一方,会让别人感觉到徐家支持文家。政治是非常敏感的,就算徐建基感情上和张扬很近,但是他的意思并不能代表家族的决定。
    徐建基端起酒杯道:“兄弟,政治这碗饭,不好吃,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经商而远离政治吗?就是因为厌恶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人完全可以活得轻松一点,何必这么累?”
    张扬微笑道:“有些时候,与人斗,其乐无穷!”
    文国权和傅宪梁是在这次内部会议之后遇到的,两人刚巧走到了一处,彼此目光相遇,都笑了笑。文国权道:“宪梁,最近去西部的调研情况怎么样?辛不辛苦?”
    傅宪梁呵呵笑道:“国权兄刚才肯定走神了,我做了二十多分钟的汇报,您都没注意听。”嘴上是抱怨,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春风般的温暖。
    两人心中都明白,明年的换届之前,他们之间必然存在一场残酷的竞争,文国权给人一贯的印象强势而充满魄力,从而给很多人留下了太过强硬而欠缺亲善的印象,但是高层几乎一致都认同他的政治管理能力,尤其是在经济改革方面,文国权一直都有着优秀的政绩。
    和文国权的强势相比,傅宪梁给多数人的印象都是温润如玉,他的外表和他的做派都像一介书生,儒雅有余而强势不足,在过去的几年中,傅宪梁主抓农业,他做事朴实低调,能够和基层干部打成一片,这两年,随着老同志对他的认同和力捧,傅宪梁在几位副职中脱颖而出,声望在不知不觉中追赶着文国权,现在几乎可以文国权并驾齐驱。而且他比文国权更加年轻,这让文国权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文国权笑道:“宪梁当真是目光如炬,我这两天有些疲惫,刚才的确有些走神了。”
    傅宪梁道:“国权兄要注意身体,以后我们还需要你的领导呢。”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老喽!”
    傅宪梁笑道:“这话我可不认同,你只比我大一岁,精力比我还要旺盛一些。”
    文国权笑道:“你就是谦虚,永远都是这样。”
    傅宪梁道:“我倒是想偶尔骄傲一下,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可骄傲的资本。”
    两人都笑了起来。
    文国权道:“走,一起喝杯茶吧!”
    傅宪梁道:“好,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情,绿竹轩吧。”
    对手在很多人心中的第一反应是敌人,可是对手也可能是朋友,文国权和傅宪梁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当然那还是在几年前的时候,随着两人都进入国务院,随着两人位置的变化,声望的提升,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得越来越少,他们将之归咎为工作太忙的缘故,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并不是他们真心所想,时势使然。
    文国权端起天青色的汝窑茶盏,嗅了嗅龙井的茶香,轻声道:“咱们有段时间没坐在一起喝茶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淡如水】(下)   
    傅宪梁感叹道:“是啊,工作越来越忙,我们虽然同在一个部门,也时常见面,可是单独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
    文国权道:“身不由己啊,你嫂子常说,家里好像都少了我这个人,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平时少有和家人交流的机会。”
    傅宪梁道:“都是一样,我家里也是怨声载道,他们最希望的就是我早一日退下来。”
    文国权微笑道:“你还年轻,路还很长。”
    傅宪梁微笑道:“革命道路漫漫长,有君相伴赴前方。”
    文国权笑道:“说起来,我们还真相伴了不少年。”
    傅宪梁道:“未来的路,还要一起走下去,还要为社会主义建设发挥我们的光和热。”两人的表情都平淡如水,两人的语速都不紧不慢。
    文国权道:“最近我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傅宪梁道:“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文国权道:“也没什么不顺心的,就是觉得自己不像过去那样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了,过去总想着要做什么?现在多数的时间却在想,我还有什么没做,我做过的事情有没有做好?你说我这是不是一种退休综合症啊?”
    傅宪梁道:“在我看来,国权兄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了,做事力求完美,我深感佩服。”
    文国权笑道:“你说话总是让人感到这么愉悦。”
    傅宪梁道:“我们的工作压力其实非常大,所以自我调节很重要,我现在工作之余就去打打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笑一笑十年少,我们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了,保重身体,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保护国家财产。
    文国权道:“宪梁,你的心态是越来越好了,我最近遇到了不少的烦心事儿。”
    傅宪梁道:“我听说了一些,有人在拿一些陈年往事制造麻烦。”
    文国权道:“我倒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只是有些事影响到了家人,我感到非常的内疚。我们这些人,一心扑在工作上,本来就已经冷落了家庭,家人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太多的关爱,却要背负因为我们而给他们带来的麻烦,想想,我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傅宪梁道:“人往往就是这样,工作和家庭之间必然存在矛盾,能够做到你这样已经很不容易,这方面,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文国权道:“其实我们也很重视家人!”
    傅宪梁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人伤害家人,我肯定会不惜一切去维护他们。”
    文国权本想说的一句话却被傅宪梁说了,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也一样。”
    傅宪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国权兄,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我尊敬的大哥!”
    文国权望着傅宪梁的双目,轻声道:“你难道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对手?”
    傅宪梁道:“我们在很多政见上确有不同,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情,同样的一件事,我们会有不同的解决方法,连我也不知道谁的方法更好一些。”
    文国权笑道:“所以你很坚持。”
    傅宪梁点了点头道:“你也是个坚持己见的人,所以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
    文国权道:“这就是分歧。”
    傅宪梁道:“分歧又如何?就算有争执,也是君子之争,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强调这句话了。
    文国权将喝空的茶盏放下,傅宪梁拿起茶壶抢着给他续上。文国权握住那杯温暖的茶盏,低声道:“有人翻出了十多年前的事,在我和何长安之间的交往上做文章。”
    傅宪梁道:“我相信你,一个拥有着坚定信念和明确目标的共产党人,却不会被蝇头小利所动,这世上真正无价的东西是信念。”
    文国权道:“很多事发展到最后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周围有很多人会推波助澜,就像水中的漩涡,当你居于中心的时候,就会有水流不停的加入旋转,到最后你甚至无法分清是你操纵水流还是水流操纵着你。”
    傅宪梁低声道:“有些时候,我们无法把握!”
    任何人都会产生身不由己的感觉,张大官人也会,他本来应该和嫣然一起去东江,可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留下,虽然干妈罗慧宁自始至终没有针对香山别院说一句话,但是他仍然很坚定的明确了自己要做什么,可以说和乔老的谈话之后,他已经决定了,既然这场风波的指向是文家,身为文国权和罗慧宁的干儿子,他有必要为他们分忧,张大官人的想法就是分担火力,虽然事情如徐建基所说的无比复杂,但是张大官人忽略一切复杂的成分,将这件事以最简单的方法来处理,无非就是拆房子的那点事儿,房主是我,谁要拆房子就是跟我过不去。
    徐建基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就看到有车过来,车是西京拆迁办那帮人找来的,不过拆迁办的那些人没敢来,这次来得是修车的,带来了车轮,准备换轮胎把车给开走。
    可他们换轮胎的时候才发现,两辆车的牵引钩被铁链给串上了,绕了几圈锁在门前的大树上,就算他们把轮胎给换了,也没办法把车开走。
    几个人没辙了,苦着脸来敲门。
    张大官人打开了房门,没好气道:“干什么的?”
    “大哥,那车是你锁得吧?麻烦打开一下,我们得把车开走。”
    张扬道:“不行,想把车给开走让你们领导来。”然后张大官人把门重重关上了,摆出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那帮修车人没办法,只能怎么来又怎么回去。
    西京拆迁办已经炸开了锅,要说这个田兴仁并不是拆迁办的一把手,他是个副主任,这次带队去香山别院下通知,不但人被打了,而且两辆车都被扣起来了,可以说西京拆迁办从建立以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田兴仁哭丧着脸来到主任办公室,主任叫任从峰,也是市里某位官员的亲戚,听田兴仁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有些火了,不过他对香山别院的背景还是清楚的,先安慰田兴仁几句,等他出去之后,方才拿起电话请示,电话打完,任从峰明显硬气了,他紧接着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的议题自然就是香山别院,任从峰当众宣布,市里已经下命令了,对于这种公然对抗国家政策法令,殴打国家公职人员的行为,决不能姑息,今天就要把香山别院的问题作为典型,今天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会议开完,田兴仁跑到了任从峰的办公室内:“任主任,这事儿您交给别人吧,我不行。”
    任从峰道:“你怎么不行?平时咱们拆迁办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工作能力最强的也是你,你是咱们拆迁办的优秀党员,遇到了问题,冲在第一线的理所当然的就是你,兴仁同志,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这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田兴仁苦着脸道:“任主任,您是没见到今天的情况,我们七个人都制不住他,那货不但蛮不讲理,而且超级能打。”
    任从峰苦口婆心道:“我们共产党人不能以武力解决问题,我们要以理服人。”
    “可他根本就不讲道理。”
    “他不是滨海市委书记吗?他要是不配合工作,我会将他的错误行径反映给他的上级领导。”
    田兴仁叹了口气道:“任主任,您难道不知道平海省委书记就是他岳父?咱们文副总理是他干爹?”
    任从峰又怎么会不知道,在京城当官,别说只是当一个小官,做任何事之前也要先将对方的身份背景查个清楚。张扬的身份背景他早就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任从锋明知道这小子不敢惹,仍然敢于去摸这老虎的屁股,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很简单,他向田兴仁道:“这次市里的态度很坚决,景区的未来规划是我市明年的十大重点工程之一,关系到我市未来的景区形象,香山别院已经被市里列为典型,市领导特别强调,一定要把这颗钉子尽快拔出,只有拔掉了这颗钉子,其他人的工作才好做,如果这个钉子拔不掉,老百姓就会产生从众心理,就会上行下效,我们的拆迁工作就会停滞不前。”
    田兴仁听得莫名其妙,任从锋的这番话他很熟悉,他们拆迁工作中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可这次不同,市里划定的拆迁范围内只有香山别院一座建筑,什么叫上行下效?什么叫其他人的工作才好做?周围鬼影子都没一个。田兴仁道:“任主任,我觉得这件事不好办,搞不好会得罪人。”
    任从锋心说谁不知道要得罪人?真要是立功的机会我会让你去?他笑道:“兴仁同志,咱们做党的工作不能挑肥拣瘦,也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张扬是有些背景不假,可太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他不过就是个县处级干部,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上)   
    田兴仁心说你说得轻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让我去?你怎么不亲自带队过去?田兴仁道:“可万一这件事要是让文家知道了……”在田兴仁心里,文家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任从锋哈哈大笑道:“文副总理什么样的高度,你以为他会在意这种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公事公办,如果他知道了张扬的事情也不会认同的。兴仁啊,上头已经给咱们下了任务,一定要把那栋房子的问题尽快解决,你赶紧去,尽量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田兴仁不禁脸上有些发烧,的确人家是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人物的,他低声道“任主任,如果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我们何至于被他推出门外?到现在我们拆迁办的两辆车还被他扣在门口呢,这小子还国家干部呢?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强盗,一个不同情理目无法纪的强盗。”
    任从峰道:“兴仁同志如果他不听从劝告,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总而言之任从峰是打定主意推给田兴仁了。
    田兴仁也明白任从峰的目的,他有些郁闷道:“任主任,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拆这房子,偌大的一个景区,难道真容不下这座宅院吗?”
    任从峰道:“你别问我,我也想不明白,总而言之,上级领导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咱们要坚定不移地执行领导下达的任务,他们说拆,咱们就去拆。”
    田兴仁道:“张扬不好惹,万一他要暴力对抗怎么办?”
    任从峰道:“按照步骤一步步的来,过去怎么干,现在仍然怎么干。”
    田兴仁道:“我觉得,现在以拆迁办的名义出面不好,必须要讲究一点策略。”
    任从峰笑道:“这方面的经验,你应该很丰富。”
    张大官人百密一疏,临睡前围绕香山别院视察的时候发现有一处的围墙上还是被人用白灰刷了个大大的拆字,看着那个蹩脚的大字,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如果天池先生在天有灵,看到有人在他的故居上卖弄书法,而且题写了一个如此蹩脚的拆字,只怕也会火冒三丈。
    张扬弄来一桶水将那个拆字给刷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外面没有什么动静,荒郊野岭的,估计那帮拆迁办的也不会无聊到在这种时候过来光顾。
    张大官人盘算着明天如何去应对可能到来的麻烦,冲了个澡,正准备上床休息,楚嫣然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事情的进展情况,张扬把发生的情况说了,楚嫣然乐得格格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你笑什么?我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笑,嗬,果然应了那句话啊。”
    “什么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楚嫣然啐道:“你胡说八道,我可是准备跟你共患难同甘苦来着,可是我外婆要陪吧,还有,我爸说了,这事儿最好你自己解决,我不能跟着掺和,我要是掺和进去,越掺和越乱。”
    张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宋怀明一早就看出这件事背后存在着怎样的问题,他不会对这件事进行公开表态,所以嫣然作为他的女儿最好要和这件事划清界限。
    张扬道:“嫣然,这边估摸着还得要掺和几天,不能马上回去陪你了。”
    楚嫣然笑道:“不用你陪,我在东江呢,一大家子人,谈得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你过来也不自在,等你那边忙完了,我直接去滨海,外婆想去那边看看。”
    张扬道:“好,我尽快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楚嫣然道:“忙你的,我爸都说让我别打扰你。”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他还说什么?”
    楚嫣然道:“没说什么?就是说让我少掺和你工作上的事儿。”
    张大官人心说,不是岳父大人不让楚嫣然掺和,而是他自己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这事儿实在是太敏感,谁要是掺和进来搞不好就涉及到到了一个站队的问题,张大官人不怕站队,其实像他这种级别的干部,无论站在哪儿,别人也不会注意,他还没到引起大人物注意的份上。
    楚嫣然叮嘱他道:“你处理事情一定要冷静,注意方式方法,别动不动就采用暴力手段。”
    张扬道:“放心吧,我现在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还能跟过去那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你放心,放一百个心。”
    楚嫣然道:“你要是能变了才怪,不过啊,你刚才那句话没错,现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多考虑考虑我。”
    张扬笑道:“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上电话,张大官人刚刚爬到床上,就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深夜之中本就寂静,加上张大官人耳力过人,立刻就觉察到了,他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难道拆迁办的趁着夜色要对自己采取行动?
    张大官人抄起一根白蜡杆,不给这帮家伙一点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他还没有走出房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乒乓的声响,却是有人从外面丢石块进来,其中一块刚巧击中了窗户,把玻璃给砸烂了。
    张大官人真是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他这边刚刚冲出门去,就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声音,两辆摩托车各载着两个人,飞也似的向山下逃去。
    张大官人也没有追赶,他拿起手灯照了照周围,看到围墙上又多了许多个白漆刷写的拆字,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帮拆迁办的家伙还真是有点办法,把游击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大官人也懒得继续去擦除墙面上的拆字,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他因此而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把这帮混蛋的作为全都拍下来见报,好好曝光一下他们的行径。
    张大官人回到房间内躺下没多久,外面又开始有了动静,有人通过话筒向他喊话:“张扬同志,你身为国家干部,对抗国家政策,妨碍国家公务,你难道不感觉到惭愧?你对得起共产党员的称号吗?”
    张大官人霍然坐了起来,玛丽隔壁的,这帮孙子的招数还真是层出不穷,连解放前对敌军喊话的招数都用上了,这叫心理战,既然武力上征服不了自己,他们就用精神战争的方法,干扰自己的睡眠,让自己处于高度的疲惫之中,攻心为上,还真是阴险啊。
    张大官人又听到外面摩托车的声响,他被干扰得有点上火,抓起那根白蜡杆,这次就算他们骑摩托车逃走,也一定要把他们给追上,非狠狠修理他们一顿不可。
    张大官人大步向门前走去,还没走到大门前就闻到一股恶臭,他顿时猜到了什么,我靠,这帮孙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这次没选择从大门出去,而是腾空跃上围墙,借着月光看到大门处已经被人倒了一大滩黄白之物,张大官人被彻底惹毛了,远处一辆摩托车在那儿轰鸣着,摩托车上有两个人,他们是跟张扬捉迷藏呢,只要张扬出来,他们就逃,依仗着这辆摩托车,认为张扬不可能追上他们。
    看到张扬站在围墙上,骑摩托车的那小子把油门轰得震天响,分明是向张扬在示威。张大官人一跃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那名摩托车手看到张扬跳了下来,马上加油门向远方的山路逃窜。
    张大官人刚才那是放过了他们,以他的手段,对付这两个小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掂起一块砖头,嗖!地扔了出去,砖头瞄准了摩托车的后轮。
    只听到咚!地一声,摩托车后轮被砸中了,顿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那名车手拼命想将车把拉回道路,可仍然控制不住,摩托车歪歪斜斜地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两人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张扬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扬起手中的白蜡杆,托!的一声砸在车手的头盔上,砸得这厮眼冒金星,虽然有头盔的缓冲仍然被打得头昏脑胀,宛如喝醉酒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拔腿就想逃跑,慌不择路又撞在大树上,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张大官人忍俊不禁,想不到是这种笨贼。
    另外一个坐在后座的小子也爬起来想逃,张大官人白蜡杆伸出去,缠住他的小腿,将这厮绊倒在地。
    望着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两个家伙,张大官人气消了不少,用白蜡杆指着他们的面门道:“跟我打游击?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们的德行。”
    那车手捂着脑袋仍然眩晕不已,另外那个身材稍胖的年轻人道:“这位大哥,你……你误会了,我们是路过,我们什么都没干……”话没说完呢,眼前白影一晃,白蜡杆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脑袋上,痛得这厮双手抱头,大声惨叫。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中)   
    张扬道:“不好意思,我也什么都没干,这棍子怎么不听话?”他挥动白蜡杆,连续击落在两人身上,打得俩小子连蹦带跳,连胜讨饶。
    张大官人觉得气出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手:“你们两个都是西京区拆迁办的吧?”
    两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无业游民。”
    张大官人道:“不说实话,成,我也不逼你们,大门口那些秽物都是你们留下的吧?现在去给我清理干净,墙上所有的字迹都给我擦干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扫也好,吃也好,给你们半个小时,必须把香山别院里里外外清理干净,至于造成的损失,咱们回头再算。”
    两人现在知道遇到狠人了,车手哭丧着脸道:“大哥,是我们哥俩有眼不识泰山,我们清理,我们赔钱行不?可您得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啊。”
    张大官人怪眼一翻:“少他妈废话,半个小时如果清理不好……”大官人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摩托车上,扬起白蜡杆戳了下去,竟然一下把油箱给戳穿了。
    俩小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瘸一拐的向香山别院走去。两人边走还边回头看,他们是在找同伙呢,可这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张扬大声道:“都他妈给我听着,谁再敢给我添堵,只要让我抓住,我拧断你们的脖子。”
    人在压力下往往能够发挥出自身的最大潜能,这俩小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打扫卫生上还有这么大的天赋,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将香山别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张大官人握着他的白蜡杆,检查了一下两人打扫的成果。
    两人恭敬道:“打扫完了,能放我们走了吗?”
    张扬笑道:“我被砸烂的窗户怎么办?”
    稍胖的那名年轻人道:“我们赔,我们赔!”他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我们只有这么多。”
    张扬道:“我没发票啊,你们怎么找拆迁办报销呢?”
    那名车手道:“不用报销,不用报销,我们也没地儿报销,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这会儿他头脑清醒了。
    另外一人道:“是,是,是我们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觉得这里没人,所以想找点乐子,没想到您住在这里……”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两人也跟着笑,可张大官人笑容突然收敛了,扬起那根白蜡杆,照着两人的脑袋分别就是一下,打得两人惨叫着蹲了下去。
    张扬道:“当我三岁小孩啊,都他妈指名道姓的跟我谈拆迁政策了,这会儿居然还跟我装傻,我说,你们俩是装傻还是真傻?”
    两人哭丧着脸,谁都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又触怒了张扬。
    张扬道:“刚才还有两个呢?他们去哪儿了?”
    车手道:“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张……张书记,我们有眼无珠,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从他这句话就证明,他们对张扬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扬道:“放了你们也成,不过你们总得跟我说句实话吧?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得?”
    两人一起摇头:“我们真不是,我们真和拆迁办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大官人冷笑道:“看来今儿不给你们一点苦头尝尝,你们就不会跟我说实话。”
    那名稍胖的年轻人道:“张书记,您就是把我们给打死,我们也不是拆迁办的人。”
    张大官人道:“还他妈真有点革命烈士的味道,打死都不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远方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这叫声充满了恐惧,在深夜中突然响起,让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为之一震。
    张大官人辨明了声音的方向,冷笑道:“故弄玄虚!等我抓住他们,一起跟你们算账。”他伸手制住了两人的穴道,向传出声音的山林处奔去,几个兔起鹘落,已经在百丈之外,张大官人进入那片山林,山风阵阵,吹动树叶发出尖锐的鸣啸,山风中隐约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张扬没来由打了个冷颤,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紧张了起来,他转过身去,看到身后并无人在,抬起头,夜空中的云层不知何时将那轮明月给遮挡住了。
    张扬用手中的白蜡杆拨开前方的树枝,脚步变得缓慢而凝重,越往前走,血腥的味道越浓,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前方一幕惊人的场景,两名男子被倒挂在树上,两人的咽喉都被割开,鲜血不断往下流淌,地上已经积了一大滩鲜血,张大官人虽然没有走近,却已经意识到,两人已经死了。
    他心中暗叫不妙,急速转身向香山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自己十有**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刚刚奔出树林外,又听到一声惨叫。
    刚才被他制住穴道的两人,如今软绵绵躺在大门处,张扬来到他们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他们的颈部动脉,两人的心跳都已经停止,检查他们死亡的原因,竟然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颈椎。
    张大官人从未想过今晚居然会在香山别院外上演出一场大屠杀,四条活生生的性命转眼间就消失于人间,杀手显然是在张扬对付这两人的时候,将另外两名男子抓住,杀掉他们,并有意识的让他们发出惨叫,利用他们的惨叫声引开张扬。
    在张扬潜入林中之后,杀手趁机来到香山别院外杀死了两名被张扬制住穴道移动不得的男子。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随之响起一声声沉闷的雷声,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场面,当世之中,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四个人,而没有暴露出任何踪迹的人屈指可数。
    张扬迅速回到房间内,找到自己的手机,他必须报警,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张扬的意料之外。
    西京分局的刑警赶到现场之前,一场瓢泼暴雨不期而至,这场暴雨将现场严重破坏,西京分局刑警大队长于强华冒着雨勘察了现场,从现场很难得到有用的线索。
    张大官人静静坐在客厅内,这段时间他已经理清了所有的头绪,也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最坏后果。
    于强华冒雨走近了客厅,他脱去身上的雨衣,整理了一下头发,来到张扬面前,看到表情镇定的张扬,点了点头道:“张扬同志,我是西京分局刑警大队的队长于强华。”
    张扬向他伸出手去:“幸会!”
    于强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张扬握了握手,握手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扬,发现张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血迹。
    张扬道:“请坐!”
    于强华道:“张扬同志,你是这座香山别院的主人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
    “外面死了四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张扬道:“知道,你们之所以过来,还是因为我报的警。”
    于强华道:“可以解释一下吗?”
    张扬并没有隐瞒,将今晚发生的情况全部向于强华说了一遍,他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尽量说明的清清楚楚。
    于强华听得很认真,一旁的警察在做着笔录。
    于强华道:“你是说,这四个人全都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
    张扬道:“目前我并不能证实,只是这四个人我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今晚过来捣乱,想迫使我离开这套房子,而且利用话筒向我喊话,还在大门前泼粪,在围墙上乱涂乱画,我抓住了其中的两个,让他们清理卫生,其他两个我并没有见到。”
    于强华又针对某些细节询问了几句,然后道:“张扬同志,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我希望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张扬道:“你的意思是,已经把我列为这次谋杀案的嫌疑对象了?”
    于强华坦然道:“目前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你在这件事上的嫌疑。”
    张扬道:“如果这件事和我有关,我会主动报警?”
    于强华道:“报警并不能证明你和这起谋杀案没有关系,张扬同志,你不必多想,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张大官人从没想到香山别院的拆迁会演化成一场凶杀,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想得太多也没用,干脆老老实实回房间睡觉,这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于强华专门安排了两名刑警在他的门外负责值守。
    雨下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突然就停歇了,如同当初落雨一样毫无征兆。张大官人睡得很香,这厮绝对是心里能存得住事儿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四条人命,他仍然睡得香甜。反观那帮警察就没那么好命,这一个晚上忙着勘察现场,不但调查凶杀现场,还把香山别院里里外外调查个遍。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腥风】(下)   
    九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把张扬唤醒,张大官人穿好衣服,来到外面。
    于强华在院子里等着他。
    张扬舒展了一下双臂,打了个哈欠来到于强华身边:“于大队,一晚上没睡?”
    于强华道:“我们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你所说的几点情况基本上和我们勘察到的情况相符。这四个人的确是为西京区拆迁办工作,不过他们并没有正式编制,和拆迁办没有组织关系。”
    张扬道:“都是些混社会的地痞无赖,看他们的行径就知道了,我就纳闷了,拆迁办为什么非要跟这帮人打交道,这不,出大事儿了。”
    于强华道:“树林中被吊起的两具尸体,都是咽喉被割开,凶器应该是锋利的刀剑,从法医的鉴定结果来看,凶手应当相当的专业,而且冷血无情。”他看了张扬一眼道:“现场发现了你的一些脚印。”
    张扬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当时我被惨叫声吸引了过去,但是我看到这两句尸体的时候就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
    于强华道:“不错,现场勘查的结果和你所说的相符,在尸体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你的脚印,但是……”于强华停顿了一下道:“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脚印。”
    张大官人道:“说了等于没说,还不是说我嫌疑最大。”
    于强华道:“死在大门口的两名男子,他们是颈椎被人暴力折断的,法医根据颈部的受力情况,可以推测出一个大概的掌形轮廓。”
    于强华将一张纸在张扬的面前展开,上面画着一个掌形的轮廓,张大官人把手盖了上去,他的手显然要比这个轮廓大上许多。
    于强华道:“手掌很小,通常男人的手掌不会这么小,很大可能是女人的手掌,可是又有哪个女人拥有这样强悍的力量,一下就能折断别人的颈椎?”
    张大官人双眉紧皱,若有所思,心中却浮现出一个诡异的身影。
    于强华道:“我们在树林中还找到了一条织物纤维,在和你所有衣服的比对之后,基本排除了这条纤维来自于你的身上。”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起来对我来说好像是个好消息。”
    于强华道:“你缺少杀人的动机,所以,我们的调查从一开始就是朝着证明你无罪的方向。”
    张大官人道:“我敢保证,你们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我跟他们四个无怨无仇的,如果说打他们一顿,我肯定会,杀他们还没到那种地步。”听到对方没有把自己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张大官人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于强华微笑道:“警察办案是依靠证据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首先要信任我们。”
    张大官人道:“我还以为,你们这次要把我列为首要嫌疑目标了。”
    于强华道:“你的确有嫌疑,但嫌疑并不是最大。”他拍了拍张扬的肩头道:“我们要收队了,我希望你能够在京城多呆几天,如果事情有什么最新的进展,我们可以随时连络到你。”
    张扬道:“我可以再多呆三天,但是三天后我必须要回平海了,你知道的,我有工作在身,总不能永远在京城呆着。”
    于强华笑道:“我能够理解!对了,我听说有个叫陈雪的女孩经常来这里,你帮我联络一下她,来我们分局协助调查。”
    张扬点了点头。
    于强华带着手下刑警收队后不久,张大官人锁上大门,直接去了西京区拆迁办。
    张大官人原本是打算和拆迁办的头儿正式摆开来谈谈,可来到拆迁办大门口,看到门前都被花圈给堵上了,原来是昨晚被杀的那四个人的家属前往拆迁办闹事。
    张大官人想了想这种时候,还是不去露面的好,他调转车头正准备走,看到一名男子也慌慌张张上了前面的一辆本田,那男子正是西京区拆迁办副主任田兴仁。
    张扬对他认得很清楚,昨天就是这厮亲自率众去香山别院闹事。
    田兴仁也是听说昨晚派去的四个人都死了,所以来拆迁办看看动静,到了大门口,看到眼前这局面,他不敢上前,这种时候他要是出现在死者家属面前,恐怕十有**要被人给撕了。
    田兴仁倒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一辆奥迪车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上了,田兴仁有些恼火,距离前车实在太近,根本拐不出去,他推开车门,正准备去督促后面的车辆离开,却看到张扬下车向自己走了过来。
    田兴仁当然认得这位爷,吓得想要关上车门,却被张扬抢上前来一把将车门拉住了。
    田兴仁苦着脸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张扬道:“不干什么?想跟你谈谈。”
    田兴仁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再说你的事情现在也不归我负责……”
    张大官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车门拽开了,一把揪住田兴仁的领子:“不想跟我谈,你是想跟那些死者家属谈喽?”他作势要把田兴仁从车里拖出来,田兴仁吓得满头冷汗:“别……别,上车,你上车……”
    张大官人来到副驾坐下,田兴仁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恐惧:“你……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大官人嘿嘿笑道:“我怎么不能来?难道你以为公安把我给抓起来了?”
    田兴仁听他这么说,吓得面无人色:“别……别……拆迁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都是上头的命令,我上头还有领导呢,我们主任是任从锋,你找他去,都是他让我干的!”田兴仁吓这么厉害是有原因的,他只知道派去的四个人都被人杀了,在他心中这件事肯定和拆迁有关,警方到现在没有宣布调查结果,可他怀疑这件事是张扬干得,所以他见到张扬才会显得这么害怕。
    张扬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撑的?好好的非要拆我的房子,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不好收场了吧?”
    田兴仁道:“你……你别别找我啊,我……我……”
    张扬道:“你不是想拆我房子吗?怎么不自己去,找了几个混混当替死鬼,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田兴仁道:“我发誓……我……我再也不去你那边了……你的事儿,我管不了,我就是不干了,我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们都是基层办事的,你别找我麻烦。”
    张大官人看到他这幅怂包样,也打消了惩治他的念头,伸手拍了拍他的面颊道:“田主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的事儿搞成这样,谁都不想,做人还是光明磊落一点的好。”
    这场突然发生的谋杀案,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可这件事同时也弱化了拆迁本身带来的影响。
    罗慧宁听说谋杀案之后不免有些担心,她忧心忡忡向文国权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牵涉到张扬。”
    文国权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刚让人打听过,警方并没有将张扬列为嫌疑对象,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怀疑到张扬身上。”
    罗慧宁叹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演变成一场凶案,到底是谁会到那里杀人呢?”
    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爸,妈!我回来了!”
    文国权和罗慧宁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露出欢欣之色,听声音就知道,儿子文浩南回来了。
    文浩南自从前往南锡任职,这还是第一次返回京城。
    文国权和罗慧宁一起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拎着旅行袋的儿子,一段时间没见,文浩南的肤色黑了许多,比过去显得清瘦了。
    罗慧宁走过去,握住儿子的手臂,不知为何眼睛就有些湿润了:“浩南,你瘦了……”
    文浩南笑道:“前阵子去静海公干,整天都在海边,紫外线强度太大,黑了倒是真的,体重是一点儿都没减。”他向父亲笑了笑:“爸,您没去上班?”
    文国权道:“这就去,上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罗慧宁不无抱怨道:“整天忙得不见人影,现在儿子回来了,你连句话都不多说?”
    文国权歉然笑道:“实在是没办法,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望着丈夫匆匆而去的背影,罗慧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文浩南安慰她道:“妈,爸整天忙着国家大事,您要多理解他。”
    罗慧宁道:“理解,理解,只是咱们这一家人聚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
    文浩南道:“我姐不在家?”
    罗慧宁道:“她现在最亲近的就是佛祖,我看她早已把我给忘了。”
    文浩南扶着母亲坐下,看到母亲鬓角新增的白发,他的心中也不禁一阵难过,母亲也老了。
    罗慧宁道:“你回头把苏菲叫来,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
    文浩南点了点头。
    罗慧宁望着儿子,心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起了张扬:“对了,张扬也在京城。”
    文浩南道:“我知道!”
    罗慧宁有些诧异道:“你知道?”
    文浩南道:“我还知道他在京城又给咱们文家惹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上)   
    罗慧宁提起张扬的本意是,晚上也把他叫来家里一起吃饭,趁机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罗慧宁秀眉颦起道:“浩南,你又听别人胡说什么?”
    文浩南道:“没什么,妈,我知道您的意思,算了,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
    罗慧宁听他这样说,也只能作罢,轻声道:“你休息一下,待会儿去把苏菲接过来。”
    文浩南道:“妈,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要多多注意休息啊。”
    罗慧宁笑了笑,心情却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张大官人回到香山别院,拆迁办的两辆车已经被开走了,不过门前还有一辆红旗车,牌号张扬非常熟悉,这辆车是文家的,张扬本以为是罗慧宁回来了,车门打开,从中出来的却是文浩南,这让张扬多少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文浩南不会在主动和自己发生任何联系,想不到他居然再次找上门来。
    张大官人停下脚步,文浩南缓步走向他,在距离张扬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抬起头呼吸了一口空气,低声道:“我听说昨晚这里发生了谋杀案,死了四个人,好好的一片地方却染上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张扬道:“你消息还蛮灵通的,该不是为了这件事专程从南锡赶来的吧?”
    文浩南道:“不是,我来京城是为了开会,抵达这里之后才听说香山别院发生谋杀案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围墙上,经过昨晚的清理和一夜的大雨,围墙上被刷涂上的拆字已经基本上洗刷干净,不过有些地方仍然可以看到一些印迹。文浩南道:“普通人是没能力杀死四名成年男子的。”
    张扬道:“案子由西京分局负责,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文浩南道:“他们没怀疑你?”
    张大官人从文浩南的这句话中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善意,他笑了笑道:“你以为他们应该怀疑我吗?”
    文浩南道:“如果我负责这件案子,你就会是我首要调查的对象。”
    张扬道:“幸亏不是你,不然我就有麻烦了。”
    文浩南道:“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事情?一座老房子而已,既然景区未来的规划把它划了进去,你为什么不配合人家的工作,非得要横生枝节?”
    张扬道:“这座宅院是天池先生的故宅,我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给拆了。”
    文浩南道:“我更不明白天池先生当初为什么会把这座宅院留给你?你认识天池先生还是通过我妈吧,记得当初,你也是想找天池先生求字,不得不佩服你经营关系的本事,到最后居然哄得老人家将这座院子送给了你。”
    张扬道:“我发现你习惯于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文浩南道:“有吗?”
    张扬道:“咱们之间就应了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文浩南道:“我很少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张扬道:“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很欣慰能被你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
    文浩南道:“无论你出于怎样的动机,可既然认了我妈做干妈,毕竟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我相信,即便是最攻于心计的一个人,他都应该是有良知的。”
    张大官人听得直皱眉头,如果不是看在干爹干妈的份上,他早就让文浩南滚蛋了。
    文浩南望着香山别院紧闭的大门道:“我只希望,你做事之前,能够多为文家考虑考虑,不要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影响到文家的声誉,我爸为官多年,享有清誉,我不想有人仗着所谓的关系给他的形象抹黑。”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了,这厮说的是人话吗?自己留在京城抗拒拆迁,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天池先生的故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在分担文家的火力,他是在维护文家的利益,可在文浩南眼中,自己这样做变成了给文家抹黑,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说完了吗?”
    文浩南道:“说完了!”
    张扬道:“说完就赶紧走人,我看到你就有点犯恶心!”他说完这句话,再不搭理文浩南,打开房门走入香山别院,反手将房门锁上。
    文浩南气得满脸通红,他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好自为之!”
    张大官人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没多久又听到摩托车响起的声音,却是陈雪过来了,她并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幕,打开房门,看到张扬铁青着面孔坐在院子里,马上就猜到他心情不好,来到张扬身边,柔声道:“你一直没走?我去给你泡杯茶。”
    没多久,陈雪泡好了茶端了出来,放在张扬面前,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张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陪我坐一会儿。”
    陈雪垂下明澈的双眸,看到张扬充满期望的目光,芳心中突然一软,叹了口气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张扬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身边的石凳。
    陈雪在石凳上坐下,目光仍然盯着张扬的面庞。
    张扬抬起头,目光望着天空中悠悠荡荡的白云,多了几分飘渺和迷惘:“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本来只是一起普通的拆迁事件,却演变成了一场凶杀案,好好的香山别院居然变成了凶宅。”
    陈雪淡然笑道:“其实死人未必比活着的人更为可怕,生和死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为什么一定要对死亡畏之如蛇蝎?”
    张扬的目光转向陈雪,他发现陈雪自从修炼生死印之后,她的性情变得更加淡泊,仿佛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无法扰乱她的心境。这样的冷静淡泊,本不该属于她这样的一个花季少女。
    张扬道:“昨晚死去的四个人,两人死于利刃之下,都是一刀断喉,下手极其精准,另外两人死在香山别院的门外,他们的颈椎被重手折断,杀手利用树林中的惨叫声将我吸引过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掉了门前的两名男子,然后从容抽身离去,足以证明,此人的轻身功夫不在我之下。”
    陈雪道:“你想说什么?”
    张扬道:“当世之中,能有这份功力的并不多见,我想到了一个人。”
    陈雪的美眸仍然风波不惊,她猜到了张扬要说的人是谁,轻声道:“你不是已经废去了她的武功?”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道:“按理说不该是她!”他想到的那个人是文玲,当初他在香山别院的地下洞穴之中亲手废去了文玲的武功,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文玲的体内种下了跗骨针,按理说文玲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武功,从杀死这四名男子的身手来看,即便是文玲的武功处于巅峰状态也无法做到让张扬毫无察觉。
    陈雪道:“既然怀疑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当面验证这件事?”
    张扬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了,西京区分局的人让我通知你,前去那边协助调查。”
    陈雪淡然笑道:“莫非我也成为了嫌疑对象?”
    张扬道:“和香山别院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人就是你跟我,他们例行调查也是应该的。”
    陈雪道:“那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于强华对陈雪这么快就过来配合调查表示赞许,他请两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坐下,直奔主题道:“陈小姐,我想你说明一下昨晚从九点到十一点期间的去向。”
    陈雪道:“这段时间都在清华园的图书馆内,十一点半做完图书馆的工作返回宿舍,这段时间我可以提供证明人。”
    于强华点了点头,又将那张印有掌印的纸张拿了出来,陈雪扬起自己的手掌比对了一下,她的手指要比这掌印稍长。
    张扬道:“于大队可以打消疑虑了?”
    于强华笑道:“两位不要介意,只是一个例行的调查了解,谢谢两位的配合。”
    张扬道:“于大队,可能我不应该过问,但是我对这件案子真的很好奇,能不能向我透露一点进展。”
    于强华道:“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进展甚微,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已经初步排除了两位的嫌疑,至于这个杀人凶手,我们也初步锁定是一个女人。”
    张扬和陈雪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想到了同一个名字。
    张扬道:“于大队,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几具尸体。”
    于强华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理解,毕竟张扬不是公安系统的人。
    张扬道:“我对武术有些研究,或许可以从伤口的形状能够找出一些线索,你们的法医虽然厉害,但是他并不能从武术方面分析问题,换个角度,或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强华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陈雪并没有和张扬同去,独自留在停尸房外等候。
    于强华递给张扬口罩和手套,他向张扬道:“其实我之前就听说过你。”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中)   
    张扬笑道:“我在京城好像没什么名气。”
    于强华道:“我有位同学在北港工作。”
    “谁?”
    “赵国强!”
    张大官人听到赵国强的名字,不由得笑了起来:“国强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他。”
    于强华道:“我听说你们两人同时进入北港市常委层,恭喜啊!”
    张扬道:“有时间去北港转转,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于强华笑道:“一直都想去,可是工作太忙,干我们这行的没有时间观念,从凶杀案发生到现在,我只睡了一个小时。”
    两人来到停尸房内,于强华示意看守员从冰柜内拉出尸体。
    张扬真正想看的是那两具被利刃割喉的男子,当时他看到尸体之后就停下脚步,没有走近,他的谨慎主要是为了避免嫌疑,为了保护自己,事实证明当时他的做法并非多余,否则他不会这么快的摆脱嫌疑。
    张扬拉开包裹尸体的塑料袋,尸体脖子上的刀伤清晰可见,一刀断喉,张扬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从伤口的形态他得出了结论,是刀伤,切口光整,即便是最锋利的刀,也不可能切出这样锐利光滑的边缘,张扬用手托起尸体的脖子。
    于强华道:“颈椎全都碎了,除了刀伤之外,他的颈部还受到重击。”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刀气!”
    于强华愣了一下:“什么?”在他的意识中,刀气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玩意儿。
    张扬道:“颈椎是被刀气震碎的,凶手故意刀气外放,以此来迷惑你们的判断。”
    于强华将信将疑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强大的武功?”
    张扬点了点头,将裹尸袋拉好,又逐一检查了其他的三具尸体。
    从停尸间内出来,张扬除去手套和口罩,一边洗手一边向于强华道:“凶手的武功很高,我本以为从伤口上能够看出她的门牌来路,可是她应该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出手。
    于强华对武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有人可以用刀气震碎人的颈椎之说。
    张扬道:“于大队,你们是通过什么认定凶手是个女人呢?”
    于强华道:“手型轮廓,还有我们在现场找到的织物纤维,那种材质一般常用于女子的服饰上。”
    张扬点了点头,总觉得于强华对他还有不少的保留。
    回到汽车内,一直都在等他的陈雪道:“怎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扬道:“肯定是个高手干的!不过我从伤口上并不能看出是她的手法。”
    陈雪道:“是不是她,当面一问既知。”
    除了张扬和陈雪,没有人会怀疑到文玲的身上,当天晚上,却是文家一家团圆的日子,文国权回来的稍晚一些,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儿子文浩南从南锡过来,连最近专心诵经礼佛的女儿文玲,也从普济庵回来。
    文玲的模样和过去没多少改变,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她的肌肤依然细腻白皙,白的有些苍白,不过比起过去,目光显得柔和了许多,这可能和她最近专心礼佛有关。
    文国权微笑道:“小玲回来了!”
    文浩南道:“爸,是我专程去把姐姐接回来的。”
    罗慧宁道:“你这孩子,我让你去把苏菲叫过来吃饭,她人呢?”
    文浩南道:“咱们一家人吃饭,叫一个外人做什么?”
    罗慧宁啐道:“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女朋友,将来就会是我们文家的儿媳妇,娶过门就是一家人,怎么是外人呢?”
    文浩南道:“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样?”言语之中,流露出他对这段感情的冷淡。
    罗慧宁想借着这件事说他两句,可是却被文国权用目光制止。文国权道:“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他一手搂住儿子的肩头,一手搂住女儿的肩头,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望着父子三人相拥而行的场景,罗慧宁的内心也被暖流涤荡着,这才像是一个家。
    一家人来到餐厅坐下,文国权道:“张扬怎么还没到?”
    听他这样问,罗慧宁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儿子一眼,文浩南道:“我去请他了,他没时间,香山别院那边出了人命案,他正在协助警方调查。”
    文国权点了点头,儿子的这个理由非常的合理,他轻声道:“那就吃饭!”
    罗慧宁让保姆去装饭的时候,文国权道:“浩南,把那凭酒拿来,咱爷俩喝几杯。”
    文浩南多少有些诧异,在家里,父亲很少主动提出喝酒。他起身去酒柜前拿了瓶酒,给父亲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罗慧宁笑盈盈望着丈夫道:“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居然主动喝起酒来了。”
    文国权道:“今天十多位国内著名学者联合上书,抗议京城相关部门强拆天池先生的故居,还有多位书法界人士联合署名,国内主流媒体都关注了这件事。”
    罗慧宁啊!了一声,她知道丈夫一直保持隐忍,就是等待着这样的机会,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
    文浩南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张扬折腾出来的?我真是想不通,既然天池先生将香山别院给了他,他就是房主,遇到了麻烦他自己解决就是,为什么重要牵连到咱们家,为什么总想利用爸的影响力,难道他给我们家惹得麻烦还不够吗?”
    罗慧宁没说话,文国权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了,握在手里的酒杯没有凑到唇边,而是重重顿了下去。他显然在以这样的动作,发泄内心的不爽。
    文浩南道:“爸,我知道说出来会惹您不高兴,可是我还要说,明年就是换届的关键时候了,您的一举一动,别人都在关注着,因为香山别院的事情他搞得鸡飞狗跳,虽然和咱们家没什么关系,可别人不这么看,别人首先会想到他是您的干儿子,会以为我们文家纵容他这么干。”
    文国权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桌。
    文浩南怔怔的看着父亲的背影,他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想要追赶上去解释清楚。却被文玲一把抓住了手腕,文浩南想要挣脱,却想不到姐姐纤细的手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握得如此之紧,让他动弹不得。
    罗慧宁充满失望地望着儿子道:“以后在我面前,绝不允许你说张扬的坏话!”
    文浩南怒道:“妈,究竟我和他谁才是你的儿子?”
    罗慧宁站起身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道:“两个都是!”
    文国权站在露台上,双手扶着凭栏,望着西方天空中五彩斑斓的晚霞,他的脸上充满了悲悯的表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意识到妻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轻声道:“浩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罗慧宁摇了摇头,来到他的身边站定,和他一样望着远方:“国权,作为父亲,你应当和他好好谈谈,而不是一言不发的离开,我不想他一错再错。”
    文国权道:“他难道看不出,张扬在香山别院上制造影响,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他是在帮着我们文家分担压力。”
    罗慧宁道:“他对张扬的偏见太深,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文国权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妻子的容颜,曾几何时,他已经没有这样仔细的注意过自己的身边人。
    罗慧宁在丈夫专注的眼光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笑道:“看什么看?老夫老妻的了,还有什么好看?”
    文国权也笑了,他低声道:“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根本想象不到这次学者联合上书的策动人是谁!”
    罗慧宁秀眉一动:“谁?”
    文国权道:“我在署名上找到了乔振梁三个字。”
    罗慧宁惊声道:“津海市委书记乔振梁?”
    文国权点了点头,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实在太多,所以罗慧宁才会有此一问。
    罗慧宁有些迷惘道:“你和乔振梁之间好像没什么太深的交往。”她随即又道:“乔振梁痴迷书法,难道他仅仅是以一个书法爱好者的身份抗议这件事?”
    文国权却摇了摇头道:“事情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并没有把话说完,正如妻子所说,他和乔振梁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往,甚至可以说,他的很多政治理念并没有得到乔老的认同,文国权一直对这位老爷子是敬而远之的,乔老赏识傅宪梁,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就呈现出更多的矛盾,更多让人感到迷惘的地方。在换届即将到来之前,在自己和傅宪梁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的时候,乔振梁这次的做法等于是站队,而且主动站在了自己的一方。
    文国权才不相信乔振梁只是出于对天池先生的尊敬才策动这次抗议,乔振梁喜好书法不假,但是绝没到为了爱好而忽略政治因素的地步,以他的年龄,也不可能文艺到这种份上,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乔老这位高人,文国权不知不觉又陷入沉思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配合调查】(下)   
    罗慧宁从不在丈夫考虑事情的时候打扰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嫁给一位政治家,风光的背后藏着许许多多的付出,在事业上丈夫无疑是一个成功者,可是在子女的教育中,罗慧宁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就会黯然神伤,儿子今晚的那番话显然激怒了丈夫,也让她伤心不已。
    文国权已经迅速地理清了头绪,他看着身边同样陷入沉思的妻子,不禁叹了口气。
    罗慧宁也因为他的这声叹息而惊觉,她轻声道:“还在生浩南的气?”
    文国权道:“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有些失望,过去我一直以为他针对张扬是因为心理上存在某些不平衡,可今晚我才发现,他不但气量有问题,而且眼界有问题。”
    罗慧宁在心底还是护着儿子的,她轻嗔道:“浩南好像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文国权道:“他居然看不出张扬的动机是为了帮助我们分担,这孩子真是让我失望。”
    罗慧宁道:“也不能全怪他,你平时只顾着工作,太少关注他的成长,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文国权道:“过去我一度以为他足够成熟,可现在才发现我并没有深入了解他,事业和家庭看来真的很难兼顾,慧宁,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罗慧宁听到丈夫的这句话,不知为何感到鼻子有些发酸,竟然落下泪来。
    文国权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罗慧宁道:“还不是你的缘故,尽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煽情。”
    文国权呵呵笑了起来。
    罗慧宁道:“香山别院的事情到底会怎样发展?这次的命案会不会给张扬带来麻烦?”罗慧宁在心底深处还是相当关心这个干儿子的。
    文国权道:“我已经让人了解过这件事,警方已经初步排除了张扬的嫌疑。而且这件事随着几位学者和政协委员的介入已经引起了社会各方的关注,形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罗慧宁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针对我们的,如果有人继续在我们和何长安的关系上做文章,该怎么办?”罗慧宁的心境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变得纷乱非常。
    文国权充满自信道:“不会!”
    罗慧宁不知道丈夫的乐观究竟来自于何处?在她看来围绕着香山别院的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她并不怕事,因为她问心无愧,但是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丈夫的前程,她担心这件事会对张扬不利。
    文国权想得却和罗慧宁不同,他的乐观来自于乔振梁的介入,他不但看到了香山别院出现转机的希望,也看到了政治格局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事情正在朝着向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
    罗慧宁轻声道:“我总是觉得委屈了张扬那孩子。”
    文国权道:“他很聪明,也很有担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担当。”
    罗慧宁道:“你好像对这个干儿子越来越欣赏了。”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初文国权认张扬这个干儿子有些被动,是因为她的缘故。
    文国权道:“我发现张扬身上拥有的东西,恰恰是浩南所没有的。”
    罗慧宁道:“我们能够看到的闪光点,可浩南却偏偏看不到。”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国权,我知道你在心底一直对浩南抱有很高的期望,你希望他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能够出人头地,其实哪个父亲又不想望子成龙呢?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的期望,对他意味着一种压力。”
    文国权点了点头:“其实我已经放低了期望。”
    罗慧宁道:“我是个妇道人家,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其实最重要的是儿女平安,至于成就大小,顺其自然吧。”
    文国权道:“慧宁,我明白你的意思。”
    西京区拆迁办主任任从峰连同景区负责人耿绍忠一起前往香山别院拜访了张扬,两人来找张扬是为了沟通,其实他们原没有这样的打算,可是自从四名编外人员被杀之后,电视台报社,方方面面的媒体铺天盖地的向他们涌了过来,大有要将这件事炒上天的势头,他们害怕了,本来是市里给下得任务,可是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市里居然对此保持沉默,这就让他们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拆,暂时是拆不动,可影响已经造成了,上头这会儿到底什么态度他们猜不透,任从峰为此专门去上级部门汇报,可上头并不谈拆迁的事情,反而批评他聘用社会人员。
    任从峰和耿绍忠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通过商量之后,决定来见张扬一面,必须要明确张扬的态度,这样他们才好想出应对之策。
    两人来到香山别院的时候,张扬正在书房内练字,写得是一个大大的拆字,如果内行看到这个字,一定会称赞不已,张大官人的书法水准绝对是大家风范。
    张扬故意把两人请到书房坐下,没有给他们倒茶的意思。趁机让他们俩欣赏欣赏自己写得拆字,拆也有境界之分,在写字方面,张大官人显然要比他们高得多。
    任从峰和耿绍忠对望了一眼,还是由他开口介绍道:“张扬同志,我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任从峰。”
    张扬笑道:“知道!”
    任从峰又将手伸向耿绍忠:“这位是景区管理处的耿主任。”
    张扬道:“两位找我什么事儿?”
    耿绍忠道:“是这样,我们今天前来是特地想跟你做个沟通,可能前期的工作过程中我们存在一些误会,所以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张大官人笑道:“误会?你们早不来找我沟通?”
    任从峰道:“之前田主任来过。”
    张扬道:“两位是来追究我的责任的?”
    任从峰道:“张扬同志,你别误会,我们的态度很真诚,我们这次是来找你沟通的,我们也承认,可能我们工作的方式方法上存在一些不足,但是……”
    张大官人道:“别但是了,你们工作的方式方法我也领教过了,在墙上刷油漆,门口泼大粪,还用高音喇叭在深更半夜喊话。”
    任从峰脸皮有些发烧:“张扬同志,那是有些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采取了错误的方法,我们对这些同志也进行了处理,我可以负责地说,此前我对香山别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张大官人一听就明白了,这货是把所有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他不知情,意思是所有的坏事都是田兴仁干得,张扬道:“发生过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这些人死在我家门口,我没有任何责任,无论你现在怎么说,都否定不了这帮人是为拆迁办做事的事实,我不管他们是不是你派来的,总之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也不会来到我家门口闹事,也不会平白无辜的丢了性命。”
    任从峰道:“我们今天过来找你不是探讨凶杀案的。”
    张扬道:“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还要给我下动迁通知书?还要拆我的房子?”
    耿绍忠道:“张扬同志,这座房子的确是在我们景区的未来规划范围内。”
    张扬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之前为什么不找我谈?为什么要直接出动拆迁办?你摆出这么强硬的架势,现在又过来跟我沟通,有那必要吗?”
    耿绍忠道:“这是上头制订的规划方案,我们只是执行者,我个人和你无怨无仇,我不可能跟你过不去。”
    张大官人笑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了,绕来绕去说这么复杂,我这个人很简单的,在我看来,这件事也并不复杂,谁要来拆我的房子就是跟我过不去。”
    耿绍忠道:“你也是国家干部,我本以为你会从大局出发,会站在国家和人民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张扬道:“国家干部怎么着?国家干部就不是人了?我也是人民的一份子,咱们不是常说人民是国家的真正主人吗?我好歹也是主人之一吧,这座香山别院就是属于我的那部分,我必须要维护好这里的利益,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我也没脸当国家干部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事情都干不好,怎么好意思去管别人的事儿,你们说对不对?”
    耿绍忠被他问得张口结舌,当领导的不乏口齿伶俐之辈,但是像张扬这么能歪搅胡缠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原本耿绍忠是准备向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好能够说服张扬,让他意识到错误,可才说了两句话,就已经明白对方的口才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
    耿绍忠抛出一个杀手锏:“张扬同志,现在香山别院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高层领导的关注,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千万不要因为一件小事而受到影响。”
    张扬道:“威胁我啊?咱们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会怕威胁吗?”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上)   
    任从峰和耿绍忠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眼前这位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他们来找张扬并不是要把矛盾激化,而是避免把事情闹得更僵。任从峰咳嗽了一声,换了一副嘴脸道:“张扬同志,说起来大家都在体制内工作,都是自己人,任何事都好商量,不要弄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
    张扬道:“我就纳闷了,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吗?我不想闹,是你们非得要踩到我头顶上来,景区规划把这里划进去了,这种话只能骗三岁的小孩子,你们今年的规划我不是不知道,压根没有提到要发展这块地方。”
    耿绍忠道:“这是上头决定的。”
    张扬道:“你少拿上头来压我,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明白,你们心里也明白,规划的目的就是针对我这座宅院,拆迁办口口声声要拿我树典型,说什么领导干部要起到带头作用,狗屁,这荒郊野岭的,只有我一户人家,土地是当年特批的,房子证件齐全,盖房子也没花国家一分钱,就连门口的道路也不是你们景区修得,你们想拆房子,怎么也得先来跟我打个招呼,这叫起码的尊重,看看你们干的事儿,弄一帮狗腿子来我这里闹事,以为弄点鸡鸣狗盗的事情就能把我给恶心走?太小看人了吧?”
    耿绍忠和任从峰都是一脸的尴尬。
    张扬道:“现在死人了,你们才想起找我沟通,既然想沟通就多少拿出点诚意,还搬出领导来压我,有那必要吗?两位,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吧?不然像你们这么顾惜面子,爱护羽毛的人物会亲自登门找我?”
    两人被张扬说中了心思,脸上更是难堪,任从峰道:“张扬同志,你生气我们是能够理解的,其实这件事一开始我们也没有调查清楚,我们的工作上的确存在不足。可是领导既然吩咐下来,我们只能执行命令。”
    张扬道:“哪位领导?你千万别为难,只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这就去找他。”
    任从峰顿时语塞。
    张扬道:“是压根没有,还是你不敢说啊,刚才你有句话没说错,大家都是体制中人,谁抱着什么目的,也就是一打眼的事情,领导让你规划,你就规划,领导让你拆,你就拆,可现在出了人命,闹出了麻烦,领导不会出来承担责任吧?”张大官人笑了笑道:“当下属的真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让人给当枪使了,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耿绍忠和任从峰目前的确就是这种状态,既然被人家一针见血的给戳破了,两人也就没啥好顾忌的了,耿绍忠道:“张扬同志,在我个人看来,这件事不应该把影响闹得太大,尤其是不应该让新闻媒体介入,芝麻大的小事儿也会被他们无限夸大,经过他们的润色加工,事情的性质会被夸大无数倍,会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影响,对你个人也没什么好处。”
    张扬道:“这件事我不清楚,我也没找过记者,有记者采访是好事儿,证明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
    任从峰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啊!”
    张扬道:“没本事的人就算搬块石头最后砸着的还是自己的脚,我不怕舆论,因为我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三人正说着话,就有记者过来了,来得是央视的记者,耿绍忠和任从峰看到又是摄像机又是记者,这么大阵仗的走进来,两人顿时就想到了离开,可张大官人没那么容易放他们走,笑道:“刚好有记者采访,咱们把事情当众说清楚。”
    任从峰道:“我还有事得回去开会。”
    耿绍忠道:“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能随便接受记者的采访。”
    张大官人却很亲切地拉住他们的手臂:“别急着走嘛,记者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人物,你们不是说存在误会吗?趁着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央视著名记者闫熙首先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笑道:“三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耿绍忠和任从峰要是知道今天会有记者来这里采访,打死他们都不会来,虽然闫熙看起来和张扬好像不认识,但是他们敢断定,眼前的场面是张扬事先安排的,可现在两人已经是进退不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采访。
    闫熙道:“张扬同志,我可以询问你几个问题吗?”
    张大官人乐呵呵点了点头道:“可以。”
    “根据我们的了解,这座宅院曾经是书法界泰斗,天池先生的故居,请问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和景区管理方发生了这么多的矛盾。”
    张扬道:“很简单,就是我们的认识不一样,景区为了发展,想要拆掉这座宅院,而我想要保住这座宅院,所以产生了矛盾,至于为什么要拆除,你可以询问这两位领导,一位是景区管理处的耿绍忠主任,这位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任从峰主任。”
    闫熙向耿绍忠道:“耿主任,您好,根据我们的了解,景区制订的年度规划中本来并不包括香山别院周边的开发,请问景区在制订政策之后,可以随意更改吗?”
    耿绍忠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件事涉及到景区的整体规划,如果你想了解,改天可以去我们的办公地点,我会出示相关决议文件。”耿绍忠的回答相当的老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搪塞过去,今天只要蒙混过去,以后记者再来找,老子可以不见。
    闫熙又向任从峰道:“请问任主任,拆除香山别院是你们西京区拆迁办做出的决定,还是受到了上级的指令。”
    任从峰心说你丫这不是坑我吗?我要是说我们自行决定,所有一切责任自然要我们来背,我要是说接到了上级指令,你肯定会追问是谁下得指令,搞不好就得得罪领导,任从峰道:“对不起,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不好回答,干脆就不答。
    可闫熙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继续追问道:“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们拆迁办聘用社会人员对房屋的产权所有人进行了滋扰和恐吓,这件事属实吗?”
    任从峰还没回答,张大官人已经答道:“属实!”
    任从峰看了张扬一眼,张大官人根本没把他当成一回事,继续道:“关于那些社会闲杂人员的作为,我已经写了一份材料回头会提供给你们。”
    闫熙笑了笑,接着向任从峰发问道:“任主任,在香山别院附近被杀的那四名男子和西京区拆迁办是不是雇佣关系?”
    任从峰摇了摇头断然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四名男子,他们的行为和我们西京区拆迁办没有任何关系。”他推了个干干净净。
    闫熙道:“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拆迁办曾经多次雇佣这帮人,而且曾经多次支付给他们报酬,他们对外也声称是西京区拆迁办的人。”
    任从峰道:“记者同志,没证据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乱说,这会给我们造成不利影响的。”
    闫熙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也不会乱说,既然任主任坚持说没有,我们就暂且相信任主任的话,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发生这件事之后,你们对香山别院的政策会不会发生变化?还是不是坚持拆除这里?”
    耿绍忠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最近产生了很多不同的观点,有书法界的人士提出,香山别院是天池先生的故居,具有相当重要的纪念意义,他们也提议要将这里作为文物保护起来,目前我们正在对这里采取积极地评估和论证,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耿绍忠说完这番话,起身告辞,任从峰也跟着走了。
    闫熙等他们走后,结束了采访,来到张扬面前笑道:“张书记,看来这件事有变化啊。”
    张扬笑道:“多谢闫大记者倾力相助。”
    闫熙道:“武意是我的好朋友,她提出让我帮忙,我当然尽力而为。”
    张扬笑道:“有时间去滨海,我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
    闫熙从地上捡起一张写有拆字的宣纸,赞道:“好字!“张大官人笑道:“我无聊时候写着玩的。”
    闫熙道:“就把这张字送给我吧。”
    张扬道:“好啊!”
    闫熙道:“这件事我会做个系列专题,争取引起社会上对文化遗产的关注。”她已经将香山别院上升到文化遗产的高度了。如果香山别院真的被列为文化遗产,那么事情无疑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机和变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香山别院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天池先生基金会又出了问题,基金会的财务总监李启帆涉嫌多起商业犯罪而被批捕,可他不知怎么提前得到了消息,在警方找到他之前已经携款外逃,天池先生基金会的资金帐户暂时被冻结。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中)   
    基金会是罗慧宁一手创立的,她是基金会的终身理事,但是罗慧宁并没有参与到基金会的具体管理之中,天池先生的这个基金会,启动之初是得益于天池先生的书法作品拍卖的善款,还有一部分是何长安提供,基金会的管理人员大都是兼职,主要人员构成来三部分,一是天池先生生前的友人和学生,二是罗慧宁的关系和朋友,三是热心公益事业的一些年轻人,管理层的构成是由前两部分组成,进入当今时代之后,慈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一个时髦的名词,人们不仅仅通过慈善来表达自己的爱心,同时慈善也将很多关系联系在一起,种种的慈善活动成为特定群体社会交往的舞台。
    罗慧宁创立基金会完全是按照天池先生的意愿,在基金会的建立过程中,她个人的影响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在基金会成立之后,罗慧宁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所以她将基金会的管理权委托给他人,尤其是基金会进入轨道之后,罗慧宁已经很少介入其中的工作,基金会虽然是以天池先生的名义而起,但是很多人加入基金会并不是为了天池先生,这其中不乏知名商人,何长安就是其中之一。
    基金会还有不少理事,这些理事都很有些来头,她们也拥有和罗慧宁类似的身份,家人在官场的位置决定,她们必须要站在背后,所以她们就不得不将多余的精力倾注在其他的方面,加入基金会,从事慈善事业,一可以为家人博得一个好名声,二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从旁支渠道巩固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也算是为家人的政治事业出一份力。这一群体的加入,又带动了各自的圈子,所以天池先生基金会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发展却非常的迅速。在京城特定圈子里的影响力,也是一日大过一日。
    这次北港海啸,单单是通过这一渠道募集到的善款已经达到了近五千万,其中慈善晚宴当日就募集到两千四百万。
    基金会的问题处在李启帆的身上,而李启帆的问题被调查出来却纯属巧合。
    一切要从中纪委启动对何长安的彻底调查开始,因为何长安曾经给基金会提供了一笔启动资金,所以他们才留意到了天池先生基金会,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问题,天池先生基金会的固定会员不到五十人,这其中有三十多人都是知名商人和企业家,通过调查发现,这帮人的加入是有条件的,每人成为会员必须要缴纳五百万的善款,如今这一门槛已经提高到一千万,也就是说,单单是这三十多个特殊会员,就已经为基金会提供了超过两亿的资金。
    定下这一规矩的,并不是罗慧宁,而是她最好的朋友姚红曦,姚红曦是陈安邦的母亲,她的丈夫陈旋是文国权的下属,两家多年以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当初定下这一规矩的是姚红曦,但是姚红曦对罗慧宁所说的并非是强制性收取,而是给捐助五百万元以上的慈善家名誉理事的称号,李启帆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的基金会,因为他聪明能干,很快就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担任了基金会的财务总监,开始的时候基金会只是将善款用于扶贫和支援教育,可是后来随着善款的增多,如何更好的发挥善款的作用就成为了一个迫切的问题。
    李启帆提议将募集得到的慈善款项用于投资,通过投资获利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利用,可以更好的做起慈善事业,应该说李启帆的提议是好的,可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中纪委这次针对何长安的调查,没有查出何长安的太大问题,却将基金会财务上巨大的漏洞查了出来,李启帆因此而浮出水面。
    罗慧宁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吃惊不小,这件事的性质显然要比香山别院严重得多,她从未想过基金会方面会出问题,而且问题会这么大。
    打给姚红曦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罗慧宁感到有些愤怒,她认为这位好友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竟然在基金会的事情上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制造了这么大的问题。
    罗慧宁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午后的阳光很好,可是她的心情却非常的压抑,最近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知道这一系列的麻烦并不是冲着自己,在丈夫努力走向仕途巅峰的时候,自己非但没能给他帮上忙,却为他增加了这么多的麻烦,罗慧宁感到自责感到难过。
    文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母亲的身后,她轻声道:“妈!”
    正处在沉思中的罗慧宁被她惊了一下,转身看着女儿,舒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来得?”
    文玲绕过沙发,来到母亲身边坐下,主动拉住母亲的手,罗慧宁感到女儿手掌的温度有些凉,她记不起上次女儿主动对自己表示出关心是什么时候了,抓紧了女儿的手,似乎想帮她温暖冰冷的手掌。
    文玲道:“是不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罗慧宁摇了摇头,可马上她有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倾诉。
    文玲道:“可不可以跟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能帮您分担一下。”
    罗慧宁道:“你能多陪陪我就好,妈没什么事。”
    文玲道:“是不是香山别院的事情,我听浩南说,那件事扰得您不胜其烦。”
    罗慧宁淡然笑道:“你别听他瞎说。”
    文玲道:“我觉得什么香山别院根本算不上大事,这世上的人怀有太多的动机和目的,可是无论他们的用心如何险恶,如何歹毒,我们做到心境淡泊,不去理会他就行了,远离这种人,远离是非,麻烦自然而然的就会远离我们。”
    罗慧宁叹了口气,她认为女儿的这番话是受了佛门的影响。
    文玲道:“妈,您应该看开点,发生过的事情很难改变,其实再坏又能怎样?只要人活在世界上,就免不了大大小小的烦恼。”
    罗慧宁道:“小玲,你现在说话充满了出世的味道,好像看破红尘一样。”
    文玲道:“我经历生生世世,浮浮沉沉,对一切早已看开了。”
    罗慧宁望着女儿,虽然她就近在咫尺,可内心的感觉却相隔很远,她低声道:“小玲,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文玲道:“我现在活得很开心,为自己而活,每一天都很真实。”
    罗慧宁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女儿在说她过去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想起女儿的不幸遭遇,想起她和杜天野之间的感情纠葛,罗慧宁不禁又叹了口气。
    文玲道:“妈,你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如,我陪您出去旅游,顺便散散心。”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走不开,基金会出了些问题,我忽略了那边的情况,现在闹出了很大的麻烦,作为基金会的创始人,我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我担心这件事会对你爸造成影响。”
    文玲秀眉一动:“什么问题?”
    罗慧宁这才将基金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文玲道:“找不到姚红曦,可以找她的家人。”
    罗慧宁道:“你陈叔叔下午打电话过来,也非常的着急,他对姚红曦所做的事情也不知情,现在正在找她。”
    文玲冷冷道:“他们是夫妻,怎么会不知情?”
    罗慧宁道:“算了,这种事我本不该说的,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烦恼罢了。”
    文玲道:“这帮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当初接近你们,无非是想利用文家的影响力罢了,单单是他们惹出的这些麻烦,已经万死难辞其咎!”文玲说到这里,双眸中寒光乍现。
    罗慧宁看到她的目光,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吓得抓紧了女儿的双手:“小玲,小玲!”
    文玲经她一唤,目光瞬间变得缓和平淡,轻声道:“妈,我只是为您不值。”
    罗慧宁道:“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了。”她闭上双眸,宛如入定。
    文玲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掌,起身道:“妈,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想到文玲会主动找到自己,看到门前的文玲,张扬有些目瞪口呆,文玲仍然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穿灰色亚麻长裙,足蹬深灰色平底布鞋,看起来仿佛并不属于当今的时代。
    文玲双手负在身后,深邃的双眸直视张扬:“没想到我会来吧?”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了起来:“玲姐,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文玲淡淡然回答道:“歪风!”她向大门走来。
    张大官人侧了侧身将她让了进去。
    文玲环视这座院子,双手仍然负在身后,张大官人悄然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现在的文玲和平常人无异,以张扬的修为,如果她是刻意在隐藏武功应该可以发觉。
    张扬道:“玲姐屋里坐!”
    文玲摇了摇头,转身望着张扬道:“我来找你,为了两件事。”
    张扬笑道:“您说!”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意想不到】(下)   
    文玲道:“上次你废去我的武功,在我体内做下手脚,最近我的胸口时常隐隐作痛,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可否为我解决这个烦恼。”
    张扬微笑道:“玲姐敢让我把脉吗?”
    文玲来到石桌前坐下,将手腕平放在石桌之上。
    张大官人不得不佩服文玲的勇气,虽然他从文玲的举动上已经判断出,她恢复武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想确信这一点仍然需要脉息来证实。如果文玲已经恢复了武功,她应该不会如此坦然的让自己诊脉。
    张扬在文玲的对面坐下,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之上,从文玲的脉息来看,她和普通人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文玲道:“是不是很担心我恢复武功?”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张大官人笑道:“有什么好担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文玲道:“当今这个世界,善恶难分,黑白不明,谁是魔,谁是道,你未必能够分得清。”
    张扬道:“我的眼力还过得去。”他的手指加了些力道:“想要除去你体内的障碍,必须要将内力透入你的经脉,难道你不害怕?”
    文玲道:“对于一个死过多次的人,生和死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我有什么好怕?”
    张扬将一缕内力送入文玲的经脉,既然文玲主动提出要求,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探寻她秘密的机会。他若无其事道:“听说你准备皈依佛门?”
    文玲道:“我只是喜欢那里的清净,我不信佛!”
    张扬笑道:“不信佛却终日礼佛,难得你这样坦诚。”
    文玲道:“你费了我的武功,也断了我的尘念。”
    “你怪我?”
    文玲摇了摇头:“上天注定的事情。”
    张扬道:“其实你完全可以活得更轻松一些。”
    文玲道:“你和我不同。”
    “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像你这么执着!”
    文玲淡然笑道:“人活在世上,如果没有一丁点的信念,那么和死去又有怎样的分别?”
    张扬道:“相不相信人的灵魂可以穿越时空?”
    文玲望着张扬的双目,她点了点头:“如果能够选择,我不会生存在这样一个世界。”她感到腰椎忽然一阵剧痛,却是张扬催吐内力,震碎了那支隐藏在她体内的跗骨针。张大官人通过对文玲经脉的一番探查,确信她的武功并未恢复,方才放心大胆的解除了之前在她体内设下的桎梏。
    文玲并没有因为解除了跗骨针而流露出半分欣慰,她的手抽离回来,目光望着这座宅院,轻声道:“先生绝对想不到他离去之后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张扬道:“我现在才明白先生为什么要把这座宅院留给我。”
    文玲道:“他对你不错,留了这么一座地下宝藏给你。”
    张扬道:“先生对我的确很好,对了,你说有两件事,我已经为你解决了一件,另一件呢?”
    文玲道:“文家又遇到了麻烦。”
    张扬愕然道:“什么?”
    文玲这才将基金会的事情告诉了张扬,张扬听完不禁眉头紧锁,看来文家的麻烦可真是不少。
    文玲道:“我武功被你废掉,虽然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一切只能拜托你了。”
    张扬道:“你想我怎么做?”
    文玲道:“姚红曦失去了音讯,那个李启帆又提前接到消息逃走,文家想要摆脱麻烦,必须要将他们找出来。”
    张扬道:“这件事其实你应该去找你兄弟,他是警察,在找人方面比我更在行一些。”
    文玲道:“他没你的本事,而且文家的人并不适合插手这件事。”
    张大官人不由得苦笑,亲儿子不适合插手,自己这个当干儿子的难道很适合吗?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罗慧宁的事情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忙的。
    文玲道:“李启帆可能不好找,但是找到姚红曦应该不难。只要找到她的宝贝儿子陈安邦,利用陈安邦逼她出来说话应该没问题。”
    张扬道:“你想我对陈安邦下手?”
    文玲道:“具体怎样做你自己掂量,身为人子,你总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干妈陷入麻烦之中吧。”
    张大官人发现文玲变化了许多,她何时开始对文家表现出这样的关心了?张扬道:“知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凶案。”
    文玲道:“怎样?”
    张大官人道:“四条人命,在我的眼皮底下就这么消失了,而且我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
    文玲淡然道:“武功很高,你怀疑是我做得?”
    张大官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和文玲见面之前,他的确拥有这样的怀疑,可是刚刚探查过文玲的经脉,他已经能够断定文玲的武功并未恢复,所以今天她的登门造访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文玲道:“香山别院的事情已经给文家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这四个人被杀,让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你以为我身为文家的女儿会主动给家里招惹麻烦吗?”
    张扬道:“当初我也以为那四个人被杀会将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可事情的发展并非像我想象中那样,那四个人的死,让很多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拆迁本身,可能在背后策动这件事的人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逆转。”
    文玲道:“这么说,这四个人死得还算是有些价值。”
    她素来冷血无情,张大官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意外,张扬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做成这件事。”
    文玲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之道,无穷无尽,当初我还以为自己可以纵横天下,可是没想到遇到了你。”她停顿了一下道:“如果你没有修炼大乘决,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张大官人对此坦然认同,他笑道:“我不如你,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心无旁骛,我的杂念总是太多,所以无法专心武学。我承认,如果不是比你抢先一步得到了大乘决,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文玲道:“命中注定的事情,那是你的缘分,也是你的造化。”
    张扬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过去根本不会武功,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
    文玲呵呵笑了一声,她摇了摇头道:“何必要问,你能够解释清楚自己的武功从何得来的吗?”
    此时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文玲双眉微动。
    张扬已经起身去开门,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身穿浅蓝色香奈儿洋装的秦萌萌走下汽车,看到开门相迎的张扬,她笑了笑,转身向紧随她的两名保镖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秦萌萌知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对她来说尤为危险,所以她在安全方面也下足了功夫。平时她出入都是有保镖随行的,但是见到张扬,秦萌萌会从心底产生一种安全感,她相信张扬有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跟随张扬走入院落之中,秦萌萌方才看到先于她来到这里的文玲。
    在秦萌萌成为何雨濛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文玲,张扬煞有其事的为她引见道:“这位是我干姐姐文玲。”又向文玲道:“这是何雨濛,何长安先生的女儿。”
    文玲起身朝秦萌萌点了点头:“幸会!”
    秦萌萌礼貌道:“文小姐好!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
    文玲道:“你们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她向张扬看了一眼,满怀深意道:“拜托你的事情,千万不要忘记了。”
    文玲走后,秦萌萌道:“扬哥,最近有关部门正在调查我爸当年的事情,专门找到我了解天池先生基金会的事情,我担心他们想借着那件事制造麻烦。”
    张扬道:“已经有麻烦了。”
    秦萌萌有些惊诧地啊了一声,张扬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秦萌萌道:“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麻烦。”
    张扬道:“事情并不是因为何先生而起,他们本来的意思是从调查何先生入手,但是没想到调查出了其他的问题,基金会的财务总监李启帆挪用大笔资金,在得悉罪行暴露之后,他携巨款逃走。”
    秦萌萌道:“这件事会不会对文夫人造成影响?”
    张扬道:“自然会有影响,从一开始调查,指向性就非常的明确。”
    秦萌萌歉然道:“对不起。”
    张扬笑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秦萌萌道:“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带给文家这么多的麻烦。”
    张扬道:“无论有没有何先生的事情,文家的麻烦始终都会有。”他的这句话并不是为了安慰秦萌萌,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看事情已经相当的全面,别人查何长安的目的只是为了想给文家带来麻烦,在某种意义上,如果不是因为文家,或许何长安的事情也不会被盯住不放。从这一点来说,应该说何长安在死后都无法安宁反倒是因为文家的缘故了。
    秦萌萌道:“昨天我和小欢通电话的时候他说想你了,还问你什么时候去美国看他?”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上)   
    张扬道:“小欢越来越懂事了,只是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孤零零在海外,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张大官人这句话是故意说出,秦萌萌听到,眼圈不由得红了,她垂下头去。
    张扬道:“想他了?”
    秦萌萌没说话,可她的双眸却已经将自己心事完全暴露。
    张扬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对于你现在的做法,我并不认同。不管何先生是被谁所害,你现在为了要给他复仇,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为了复仇搭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幸福和生命,还有小欢,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办?他从小就没有父亲,如今刚刚得到母爱,难道你就要残忍的将之剥夺掉?”张扬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秦萌萌咬了咬樱唇道:“哥,我能怎么办?我爸被查晋北害死,证据确凿,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仇人逍遥而无动于衷吗?”
    张扬道:“何先生被害的疑点很多,查晋北对你手中的两座金矿觊觎已久,这件事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前两天和查晋北见了面,他不是傻子,他当面向我坦诚,并不知道何先生被害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何先生被害,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接下非洲金矿,在这件事上他很可能是被于东川设计了。”
    秦萌萌道:“可金矿最终是落在他的手中,查晋北为人阴险,他做的坏事当然不会承认。”
    张扬道:“本来我以为何先生的死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可是现在却发现事情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最近有些人围绕他做文章的目的并不是想查何先生本身,而是指向文家。”
    秦萌萌道:“我爸说过,他和文家之间一直都分得很清楚,他是商人,文伯伯是有远大抱负的人,他们之间的交往只限于友情往来,没有任何的经济关系。”
    张扬道:“我也相信这一点,但是有人就是想利用他们之间的友情做文章,他们不停地查何先生,希望查出问题,查出的问题越多,就可能对我干爹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秦萌萌道:“明明没有影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搬弄是非?”
    张扬道:“政治从不讲究手段。”他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傅正声虽然是你爸生前的好友,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商人,商人永远都会把利益摆在第一位。”
    秦萌萌道:“傅伯伯对我的帮助不少,如果不是他,我无法顺利回到国内,他对我的安全也非常上心。”
    张扬道:“我并不了解他,所以无权做出评论,但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傅正声和世纪安泰的安达文走得很近,我对安达文是相当了解的,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性情阴险,冷酷无情,他是现在安家的掌舵人,他的父亲安德渊是台湾信义社的领袖,安德渊目前正在利用他手头的黑金介入那边的大选,他和洪恩正关系很好,在幕后帮助洪恩正清除了不少的政治对手,据说洪恩正当选下届总统的呼声很高。”
    秦萌萌道:“这件事和傅伯伯又有什么关系?”
    张扬道:“洪恩正最大的对手是,邱作梁。而邱作梁来自台湾邱氏家族,他哥哥邱作栋是钻石王朝的现任总裁,父亲邱作栋在商界和政界都曾经风光无限,而钻石王朝和查晋北的星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秦萌萌道:“你是说傅伯伯在利用我狙击钻石王朝的股票,名为报仇,事实上却是想通过我来打击邱氏家族,从而为洪恩正帮忙?”
    张扬道:“他的真正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现在所挑起的这场商战,正在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秦萌萌道:“没有这场商战就不会找到那个有心人!”
    张扬目光一亮,秦萌萌原来并非无所觉察,或许她一早就已经意识到查晋北并不是害死父亲的真凶,也觉察到傅正声这群人帮助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她仍然义无反顾的掀起这场商战,其目的就是要诱使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面。张扬却知道,秦萌萌这样做所承担的风险会很大。他低声道:“与虎谋皮的事情并不适合你,目前的形势非常严峻,查晋北认为你一心想要对付他,如果钻石王朝的状况因为你们的收购而变得恶劣,他或许会做出不利你的事情,傅正声那帮人的用心和目的并不明朗,如果他们仅仅是想从中渔利倒还不算什么,可如果他们的背后另外有人指使,你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在国内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如果这件事透露出去,可能又会增加很多的风险。”
    秦萌萌道:“我都已经考虑过。”
    张扬道:“我并不是想劝你放弃报仇,可是小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位亲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没有想过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如果何先生仍在人世,我相信他也不会赞成你复仇的想法,他曾经和我谈过,在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你们母子平安,萌萌,我可以答应你,我帮你找出杀害何先生的真凶,我为他讨还这个公道,你要做的只是尽快回到小欢的身边。”
    秦萌萌的双眸中荡漾着泪光,她的心中因为张扬的这番话而感动。她摇了摇头道:“扬哥,你帮我实在已经太多,而且这件事是我的家事,我不能让你代劳。”
    张扬道:“别忘了,你是我的干妹妹,小欢又是我的干儿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不,这件事必须要我自己去做。”
    在外人眼中,文家最近被负面事件缠身,文国权也在最关键的时刻,陷入了最不该遭遇的麻烦之中,直到现在,文家都没有做任何的表态,难道文国权真的要因此而一蹶不振吗?
    津海市新区,文国权和静海市委书记乔振梁并肩走在沿海大堤之上,黄昏的时候突然阴云密布,乌云低垂紧贴着海面,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压抑,海面上的风很大,风吹浪起,深蓝色的海浪层层叠叠地推向海岸线,不小的波浪捶打在沿海大堤上,碎裂成细碎的白色水珠。水汽随着海风弥散在空气之中,呼吸中带着潮湿和海风特有的腥味儿。
    文国权在大堤上站定,望着无边无际的海,轻声道:“津海新区的建设初见规模,振梁,你来到这里之后真的给这里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乔振梁笑了起来:“我来这边时间尚短,目前还是属于一个熟悉情况的过程,我对津海并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其实我去津海之前,津海方方面面的工作一直都进行的不错,所以我需要做的就是沿袭过去的方针政策,保证津海那些好的政策规划能够得以实现。这可不是我谦虚,而是我的确没什么功劳。”
    文国权道:“低调做事一直都是你的风格,现在像你这种干部已经越来越少了。”
    乔振梁道:“低调分两种,一种是失意时低调,还有一种是得意时低调,前者是不得已而为之,后者才是真真正正的难得,我之所以低调,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高调的资本。”
    文国权呵呵笑了一声,他负起双手,眯起双目,极目远眺,试图看到海天的尽头。
    乔振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道:“永远看不到头,每个人的视线都有极限。”
    文国权道:“所以想要看到更远的地方,就不能停下我们的脚步,如果我们止步不前,我们的视线就会停滞不前。”
    乔振梁道:“总有一天会走不动。”
    文国权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只要还走得动,就必须要走下去。”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双目转向乔振梁道:“谢谢!”
    乔振梁微笑道:“不用谢我,天池先生一直都是我最敬佩的书法家,他的为人风范一直都让我景仰,虽然先生生前和我的关系一般,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现在先生驾鹤西去,有人要给他抹黑,我自然不能认同。我只是出于一个书法爱好者的身份,为先生求一份公道,没有其他的想法。”
    文国权却道:“我明白!”
    乔振梁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何尝又不明白?文国权突然来到津海视察,绝不是例行公事那么简单,自己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又怎能瞒得住文国权的眼睛。
    文国权道:“为官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两个字,也唯有这两个字才能支撑我们挺直了脊梁。”
    乔振梁笑了起来:“可世上充满了太多混淆黑白的人,他们见不得阳光,所以清白对他们来说如临大敌,他们会不惜一切的手段去诋毁别人,去混淆别人的视听。”
    文国权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走在前头,我们必须要挺起胸膛,因为国家需要的是一些堂堂正正的人,是一群清清白白的人!必须要我们来做共和国的脊梁!”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中)   
    乔振梁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他的表情虽然平静依旧,但是他此时的心情却因为文国权的这番话而汹涌澎湃,文国权不仅仅表达了他的信念,也将他超强的信心表露无遗,乔振梁道:“在我决定从政之初,我的父亲曾经问过我,你当官是为了什么?你猜我当时是怎样回答他的?”
    文国权用微笑和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期待。
    乔振梁道:“我说,当官是为了继承他的事业,为了证明我有一天可以超过他。我仍然记得当初他所说的那番话,做官不是为了继承什么,也不是为了要证明什么,当官是一种责任,权力有多重,责任就有多重,做党的干部,首先要具有坚定的信念。”他抬起头望着文国权道:“我们中的多数人都在口口声声要实现共产主义,可是很多人的心中甚至没有一个最起码的概念,我始终认为信仰是驱动行动的主要因素。”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看得出你对信仰明确而坚持,在这方面,我们拥有共同的地方。”
    文国权也笑了,他前来津海就是为了寻求这种共同点。
    乔振梁道:“在体制中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敌人,无论你做得多小心,无论你多么的光明正大问心无愧,总有人会找你的麻烦,挑你的毛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官场上,就演变为另外一种法则,一旦有人看中了你所处的位置,那么他就会视你为障碍,为了沿着这条道路顺利地走下去,他就会想方设法清除掉这个障碍。”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古往今来官场上的权力纷争无可避免,虽然说发展和斗争往往密不可分,可是很多官场斗争带来的却是一种内耗,却是一种退步,我们之中的很多官员将过多的精力倾注于这种权力纷争上面,却忽略了他们应当用手中的权力为社会做点什么?为老百姓谋求什么?眼中只是看到了权力,而忽略了和权力同样重要的责任。”
    乔振梁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道:“权力越大,责任越重,高处不胜寒,记得之前我遭遇了一次危机,那次危机让我心灰意冷,几乎想要放弃我的政治生涯。”
    文国权微笑道:“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并非是针对彻底退场的人说的,官场中的让和退都是相对而言,代表着一种技巧,而不是彻底弃权,弃权就是认输。”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振梁一眼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事实证明,你果然渡过了仕途中最为艰难的一段。”
    乔振梁点了点头道:“忍让绝不代表认输,认输和逃避不仅仅牺牲的是自己的权力,同时牺牲掉的还有老百姓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坚守原则。”
    文国权仰起头闭上双目,倾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他声音低沉道:“在官场上走了这么久,有些时候我的心中也会生出疲态,到了我的位置,其实人生不需要太多的证明了,我甚至也想过退出,可是我在产生这个念头之后,马上问我自己,如果我放弃,那么还有什么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还有什么人可以比我做得更好?”文国权摇了摇头:“我找不到!”他睁开双目,海上的风似乎又大了许多,一排排黑色的海浪卷着白色的浪花轮番迫近他们的脚下,拍击着海岸,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咆哮。
    文国权的表情坚毅非常:“或许有人会说我自大,我并非自大,而是自信,我敢于说出这番话,是建立在对自己充分了解的基础上,我清楚地知道未来应该做什么!”文国权的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天空中的阴霾。
    乔振梁从文国权的目光中找到了那份信心,他在顷刻间读懂了文国权的信念,低声道:“我相信!”
    文国权微笑道:“你也是个充满自信的人,我们拥有相同的目标共同的信念。”
    黄豆大小的雨点儿随着暴风倏然而至,乔振梁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不但拥有相同的信念,还共同经历了一场风雨!”
    一道闪电撕裂了密布的阴云,同时照亮了文国权和乔振梁的面孔,他们此时的表情充满了欣慰。
    陈安邦驾驶着一辆黑色皇冠离开了宏宇科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他很少这样低调出行,单单是这辆停车场内就停着他的一辆法拉利,一辆保时捷,可是他仍然选择了低调出行。
    这辆车并不属于陈安邦,他驶出停车场之后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后方,确信无人跟踪,这才放心地驶入大道。
    陈安邦并不知道,在停车场内,早有人候在那里守株待兔,他刚一出现,就已经被盯上了。
    张大官人从文玲那里得知罗慧宁遭遇到的麻烦之后,决定跟踪陈安邦找出姚红曦的下落,张大官人虽然武功高超,可是在跟踪监控方面却不是他的强项,现在他和国安方面已经划清了界限,所以张大官人想来想去找到了私家侦探刘明,这厮当年曾经跟踪过自己和顾佳彤,被张扬好好惩罚了一顿之后学乖了不少,对张扬交给他的任务自然倾尽全力去办。
    陈安邦驾车离开之后,刘明马上就打通了张扬的电话,张扬在第二个路口跟上了陈安邦的皇冠车。
    刘明在确信张扬跟上陈安邦的皇冠车之后,也随后出发,他很快就确定了两件事,一,陈安邦并没有任何反跟踪的经验,二,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跟踪陈安邦。
    张扬和刘明轮番跟踪,陈安邦的汽车最终在昌言口地铁站停下,看得出这小子相当的小心,把从电影电视上看来的反跟踪手法全都用上了。
    刘明和张大官人确定了跟踪方式之后,由刘明继续贴身跟踪。
    张扬则驱车前往陈安邦的目的地。
    陈安邦最终在东来阁下车,走出地铁站,这厮拦了一辆的士。
    张大官人驾驶着灰色桑塔纳已经在站口等候,刘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道:“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张扬道:“有没有被他发现?”
    刘明道:“这小子没什么经验,应该是非常的小心,他的那点反跟踪经验都是从影视剧里学来的。”
    张扬一面开车一面道:“从他的举动来看,这小子肯定有鬼。”
    刘明道:“你跟踪他到底在找谁?”
    张大官人并没有隐瞒,将姚红曦的事情说了。刘明听完,有些奇怪道:“既然涉及到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公安跟踪他?”
    张扬却将这件事看得很透,天池先生基金会虽然闹出那么大的麻烦,可对方针对的并不是姚红曦,他们想要通过这件事制造文章,最终的指向却是文家,更何况在这一事件中捐款潜逃的是李启帆,姚红曦应该也是一个受害者。
    出租车拐入了前方的巷子,刘明示意张扬将汽车停在附近,没有继续跟进去,他对京城的道路很熟,如果继续跟踪,很可能会暴露。
    张扬道:“可这里这么多户人家,我们怎么知道他去了哪一家?”
    刘明道:“不急,出租车会从前面的巷子绕出来。”
    两人下车来到前方的巷口,刚好看到那辆出租车从里面出来,刘明一伸手拦住出租车,并没有上去,而是递给了那司机五十块钱,司机跟他低声耳语了几句,驱车迅速离去。
    刘明笑眯眯回到张扬的身边低声道:“19号!”
    张扬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从前面的巷口出来?”
    刘明道:“这边是主路,他绕回来容易载到顾客,出租车司机没这点眼头活儿唯有喝西北风了,我要是没这点眼力,嘿嘿,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张大官人暗自感叹,看来一行有一行的学问,自己找刘明帮忙果然没有找错,他让刘明在车里等着,下面的事情就要由他亲自来解决了。
    张扬找到19号门牌,从外面就看得出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从门档门蹬来看,这座宅子应该有些历史了,过去或许属于某位前清的武官,张大官人看到左右无人,先凑在门缝里往院子里看了看,然后腾空一跃,嗖!地一声就越过了院墙,身躯宛如一片枯叶般轻飘飘落在邻墙大树的背后。
    院子里没有人,微风吹过,头顶树叶沙沙作响,张大官人倾耳听去,隐约听到堂屋内传出人声,张扬贴着西侧房间走了过去,矮身靠近堂屋窗前。
    里面传来陈安邦的声音:“妈,你回家去吧。”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道:“我要是现在回去,你爸非杀了我不可。”
    陈安邦笑着安慰她道:“妈,怎么可能?我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还是懂法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姚红曦含泪道:“安邦,我不能回去,基金会出了那么大的问题,那个李启帆是通过我介绍进去的,他卷走了这么多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挺直脊梁】(下)   
    陈安邦道:“他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虽然介绍他加入基金会,但是识人识面不识心,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了解,他出了问题,没理由你来承担责任。”
    姚红曦道:“可是当初是我同意他拿慈善金去投资经营的。”
    陈安邦道:“多大点事儿,大不了赔给他们就是,我又不是没钱。”
    姚红曦摇了摇头道:“安邦,这件事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妈惹了麻烦,有人正借着这件事找文家的麻烦,你爸和你文伯伯相交莫逆,他……他怎么会原谅我……”说到这里姚红曦忍不住哭出声来。
    陈安邦望着母亲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妈,您现在哭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逃避总不是办法。”
    姚红曦道:“这次妈做错了事,连累的不仅仅是文家,可能还会影响到你爸爸的前途。”她现在才感觉到后悔不迭了。
    陈安邦道:“妈,基金会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别人想要找的是李启帆,最终的目的还是文家,并没有人着重提起您的事情,所以我看您也不必太担心,就算找到了你身上,你大可将所有的事情推个一干二净,你虽然是基金会的人,可是基金会的真正当家人是罗慧宁,这次出问题的是李启帆。”
    姚红曦止住了哭声,她听出了儿子话中给自己的暗示,小声道:“你是说……我把所有一切的责任都推干净?”
    陈安邦道:“您有麻烦不假,可是这次事件中麻烦最大的应该是文家,文家对这件事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肯定会出面摆平这件事,如果他们能够把这件事顺利摆平,自然不会牵扯到您的责任,如果这件事越闹越大,您也不用害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李启帆,反正他已经携款逃了,一时半会儿,公安未必能够抓得住他,就算把他给抓住,我不信他敢将您给牵连进来。”
    姚红曦有些犹豫道:“可是……可是我如果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你罗阿姨。”
    陈安邦道:“妈,这世上根本没有义气之说,谁看重情义,倒霉的往往会是谁,基金会的负责人根本就是罗慧宁,出了事情,她当然要承担主要责任,难道要你出来背这个黑锅?”
    姚红曦道:“儿子,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先躲起来最好?”
    陈安邦道:“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躲,您要是躲了起来,别人肯定要认为你有问题,罗慧宁那边就会理所当然的将所有责任推到你的身上,你不露面自然就无从解释,到时候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姚红曦听儿子说完这番话感到非常的有道理,可是她毕竟心存内疚,仍然犹豫是不是应该回去,低声道:“我担心你爸他……”
    陈安邦道:“妈,您放心吧,爸那里绝对没问题的,他也很担心你,我不瞒您说,他让我尽快找到您,还说咱们是一家人,任何事都好说,我知道他的意思,咱们一家人自然要帮着一家人说话,您说是不是?”
    姚红曦听到这里,不禁感动地落下泪来。她颤声道:“妈都听你的,我回去,不过……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张大官人在外面听着,心中暗骂,陈安邦这个小兔崽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居然算准了文家这次要左右为难。
    其实这也怪不得陈安邦,毕竟姚红曦是他的母亲,哪有儿子不为母亲多做考虑的?从他们母子的这番对话,张扬也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即便是陈旋也未必心甘情愿的让自己老婆出来承担责任,如果文家能够化解这件事当然最好不过,如若不然,只怕姚红曦真的会将所有的责任推个干干净净。
    陈安邦在母亲那里逗留了一个小时左右方才离开,刚刚出了大门,就被身后一人点中了穴道,却是张大官人及时出手,陈安邦软绵绵躺倒下去,张扬不等他倒地就将他扶住,那边刘明开着车赶紧驶了过来,张扬将陈安邦塞入后备箱内,脱下陈安邦的一只鞋,将事先写好的字条塞入其中从墙外扔了进去。
    姚红曦听到了院子里物体落地的声音,她走出来就看到了那只鞋,姚红曦非常心细,一眼就看出那只皮鞋正是属于自己儿子的,她惊声道:“安邦!”外面无人应声。
    姚红曦冲出去先看了看外面,哪里还有儿子的身影,她当真是又惊又怕,赶紧回转身拾起那只皮鞋,从鞋内找到了事先放在里面的纸团儿。展开纸团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想要你儿子平安回来,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不要牵连无辜!”
    姚红曦看到这行字顿时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她意识到儿子被绑架了,姚红曦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报警,回到房间内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搜到信号之后,她却又改变了主意,如果贸贸然的报警,恐怕非但救不了儿子反而可能会连累了儿子的性命,她哆哆嗦嗦拨通了儿子的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顺利接通,姚红曦颤声道:“喂……”
    对方的声音阴冷无情:“纸条上说得不够明白吗?姚红曦,我不喜欢说废话,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基金会的事情你知道应该怎么去办。”说完就已经将电话挂上。
    证实了儿子的确被人绑架了,姚红曦只觉得一股冷气沿着脊椎上行,她的身体在瞬间僵硬了,一颗心宛如灌铅般沉重,她冷静了一下,方才酝酿了些许的力气,拨通了丈夫陈旋的电话。
    文国权刚刚回到家里,陈旋紧跟着就过来拜访,在文国权看来,陈旋的来访并不意外,在基金会的问题上陈旋的妻子姚红曦给他们一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陈旋是自己多年的部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从陈旋的脸色就能够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文国权向来是一个将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的人,他微笑道:“陈旋来了,咱们书房说话。”文国权此时的心情却相当不错,他并没有受到最近诸多事情的困扰,即便是基金会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文国权仍然不认为这件事会带给他太大的影响。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上)   
    一个人能够走到文国权这样的高位绝非偶然,不但要拥有相当的执政能力,还必须要拥有超强的心态。这正是陈旋一直佩服文国权的地方,能够做到风波不惊的人很多,可是能够在大风大浪来临之后仍然可以做到文国权这般淡然的没有几个,从简单的一点,就能够看出文国权能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偶然。
    文国权猜测陈旋的来意和基金会的事情有关,陈旋坐下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乎想表现出自己平静如常,可是文国权仍然从他细微的动作中看出了不同,轻声道:“找我有事?”虽然是他先开口,可是却将展开主题的权力扔给了陈旋。
    陈旋点了点头道:“基金会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想到红曦会带给你们这么大的麻烦,对不起,都是我管教不严。”
    文国权不禁笑了起来:“陈旋,她们组建基金会的本意是好的,只不过她们的善心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责怪她们也是没用,其实她们自己心中已经很难过了,陈旋,基金会的组建者是你嫂子,也应当是她来承担主要责任。”
    陈旋慌忙摇头道:“不,这件事都是因为红曦而起,理当她出来承担这个责任,我已经和她谈过,她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说平时基金会的管理方面,嫂子几乎没怎么插手,怎么可以让她负责呢。我已经让她开始准备声明,下午就会召开一个小型的记者会澄清这件事。”
    文国权的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色,陈旋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在此风雨飘摇之际,陈旋果然主动站起来承担这个责任,在文国权的心底,其实早已预料到会出现眼前的状况,只不过陈旋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早的站出来,这并不奇怪,涉及到家人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经过一番挣扎和犹豫,陈旋也不例外,而且这件事肯定会极大地损害陈旋的名声,甚至会对他的官途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文国权并没有逼迫或者做出任何的暗示,让陈旋站出来去牺牲,但是这次危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陈旋站出来。
    所以当陈旋说出这番话之后,文国权从心底感到一阵轻松,同时也有些感动,政治斗争中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陈旋今天的付出,时间会证明是值得的。
    可是文国权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陈旋紧接着又低声道:“安邦那孩子不懂事,但是他和红曦的事情无关。”
    文国权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他没说话,目光也没有去看陈旋,而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孩子们最好远离战争。”
    陈旋低声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在我心中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重要!”
    文国权的表情依然温和,可是他的目光却陡然变得冷漠,缓缓落下了茶盏:“陈旋,安邦出了什么事情?”
    陈旋没说话,目光直愣愣地望着文国权,他认识文国权已经有很多年,可是直到今天,他都不敢说自己了解文国权,他知道自己的智慧无法和文国权相提并论,在基金会事发之后,他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的确想过让妻子站出来承担所有的责任,可是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犹豫了,他必须承认,迫使他主动来到文国权面前,低头认错的主要原因就是儿子的被绑。
    文国权从陈旋的表情中已经明白了,他淡然道:“陈旋,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陈旋低下头仍然没有说话。
    文国权道:“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一个人太自私,那么在他的眼中,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陈旋离去之后,文国权独自一人在书房内沉思了许久,他本来还因为陈旋的主动表态而感动,现在方才明白,陈旋之所以登门表态,却是因为迫于压力,文国权不由得感到失落,又因为失落而感到伤心,因为伤心而愤怒。
    房门被轻轻敲响,得到应允后,罗慧宁轻轻走入房内,望着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后的文国权,她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壶为丈夫续上热茶,柔声道:“怎么了?”
    文国权道:“陈旋表示要让姚红曦站出来承担基金会的事情。”
    罗慧宁道:“算了,在这件事上我应该承担主要的责任。”她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而是害怕自己站出来会影响到丈夫的前程。
    文国权道:“他儿子应该是出事了,否则他不会决定承担这件事。”
    罗慧宁望着丈夫,轻轻咬了咬嘴唇。
    文国权叹了口气道:“一件事,让我看清了一个人,我本以为在这件危机爆发之后,会有人第一时间站出来承担这件事,他虽然没有马上站出来,可是我仍然相信他会,我觉得任何人在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得不去考虑,毕竟涉及到家人,犹豫是在所难免的。”
    罗慧宁道:“国权,你何必生气,其实这件事也不能都怪红曦。”
    文国权道:“我们文家并不怕承担责任,我为官这么多年,又有什么时候放弃过自己的朋友?”
    罗慧宁道:“你是说陈旋这次是被迫站出来?”
    文国权道:“他不站出来我也不会怪他,但是他今天来我面前说这番话,分明是认为他儿子出事和我有关,枉他在我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他不清楚?我何时用过这样的手段?”
    罗慧宁来到丈夫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双肩,小声道:“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家人考虑,陈旋肯定也非常的矛盾,国权,你不应该生气。可到底安邦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人要利用陈安邦逼迫姚红曦站出来承担责任呢?”
    文国权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罗慧宁道:“基金会的事情我没想过要让姚红曦去承担,国权,我想来想去,自己都应该站出来向公众说句话。”
    文国权道:“姚红曦必须要承担这次的问题。”
    罗慧宁有些诧异地问看着文国权,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文国权道:“很多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姚红曦不会平白无故地推荐李启帆进入基金会,姚红曦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挪用基金会的善款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影响到陈旋的前途,可她仍然这样做,原因很简单。”文国权停顿了一下。
    罗慧宁低声道:“难道外面传得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她所说的是姚红曦和李启帆过从甚密的事情,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外界早有传言,只不过罗慧宁本身对这样的风言风语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可从丈夫的这番话中,她领悟到了内在的含义。
    文国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姚红曦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他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延续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对别人的私生活品头论足,虽然他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罗慧宁望着表情平静的丈夫,突然明白他为何在这样的状况下仍然能够保持古井不波的心态,原来他早已运筹帷幄,基金会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让姚红曦出来承担责任。如果单纯的从感情上出发,罗慧宁宁愿自己将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但是她必须要顾及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可能对丈夫产生的不利因素。
    跟随在丈夫身边多年,罗慧宁对政治的认识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她知道政治是不可以讲感情的,可是人是个感情动物,很多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情的困扰,想到文陈两家这么多年的深厚情谊,最终还是禁不住一场政治风雨的考验,罗慧宁不由得心头黯然。
    文国权轻声道“慧宁,帮我约张扬见面。”
    张大官人接到罗慧宁的这个电话多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罗慧宁这些天一直都在刻意保持沉默,和外界中断了联络呢。
    罗慧宁道:“不是我找你,是你干爸点名要见你。”
    张大官人道:“那啥……干妈,我究竟做错啥事儿了?”
    罗慧宁道:“我也不清楚他找你做什么,总之你来了再说。”
    张扬道:“浩南在不在?”他并不想和文浩南正面相逢,绝不是因为他怕文浩南,而是没有和他冲突的必要。
    罗慧宁道:“他和苏菲去黄湾度假了,后天才会回来。”她当然明白干儿子在想什么。
    张大官人笑道:“双宿双栖了,看来距离他们结婚的日子不远了。”
    罗慧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将她对这场婚姻的不看好表露的淋漓尽致。
    张扬道:“干妈,我晚上过去吃饭。”
    罗慧宁道:“对了,小玲在家,她让你邀请陈雪一起过来。”
    张大官人微微一怔,文玲居然主动向陈雪提出邀请,她最近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却不知她要见陈雪又是什么目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中)   
    张扬本以为陈雪对这样的邀请不感兴趣,可是没想到她欣然接受了邀请。
    李伟提前一个小时驱车前往香山别院,在那里接了张扬和陈雪。
    抵达文家的时候,文国权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听说客人到来,文国权微笑站起身来。
    罗慧宁引着张扬和陈雪走入客厅,她着重向文国权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雪,天池先生特别喜欢她,将所有的藏书都送给了她。”
    文国权微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你在清华园师从冯华章先生,冯先生的国学深厚,对于中国隋唐历史的研究更是国内翘楚,回去帮我向先生问好。”
    陈雪淡淡一笑:“文副总理好,您的话我会带给先生。”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文国权却已经真切感觉到这女孩儿的与众不同,她的身上并没有寻常女孩身上常见的羞怯和惶恐,即使是面对自己,这个女孩儿仍然表现的淡定自若,这份心态只怕天下间没有几个女孩子可以做到。
    张大官人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叫了声干爸。
    文国权的目光转向张扬,他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张扬叫得很甜,而是看到这小子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官员的气质,文国权道:“最近家里这么多事也不见你回来问候一声。”
    虽然是责备,可这句话却让张大官人听得心头一暖,这句话分明是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只有一家人才会这么说话,张扬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干爸,您不会生我气吧?”
    文国权向罗慧宁道:“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罗慧宁道:“还有半个小时开饭。”
    文国权向张扬道:“最近我得了一幅书法,你帮我鉴赏一下。”
    张大官人当然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看来这次干爹找自己真的有秘密事情要谈,张大官人的心中不禁开始琢磨起来,他要谈的事情该不是和陈安邦有关吧?目前陈安邦被他控制,陈家到现在都没有报案,姚红曦也没有露面,他们想必正在积极地考虑对策。张大官人有的是耐心,有陈安邦在手,根本不需要担心陈家方面会有什么变故。
    张扬跟着文国权来到书房,文国权递给他一幅字,张大官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会当凌绝顶!这幅字并没有落款,可是张大官人仍然一眼就看出,这幅字出自乔振梁的手笔,张大官人在书法上造诣很深,基本上他看过的作品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乔振梁的官虽然不小,可书法水平还只是在初级阶段,他的这幅字在寻常人的眼中已经很不错,可是在张大官人看来,这幅字毛病很多。
    张大官人没有急于点评这幅字,因为他知道文国权把自己专门叫过来绝不是为了给他看这幅字,张扬对文国权和乔家的关系还是有些耳闻的,知道乔老并不喜欢文国权,不是出于私人恩怨,而是他们之间的政治理念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可文国权在这个时候将这幅字拿给自己看,应该是有他的用意。
    文国权对张扬的书法水准清楚得很,对他和乔振梁之间的关系也非常清楚,他知道只要将这幅字拿出来,张扬就能够认出是何人所写。文国权微笑道:“你能看出这幅字是何人所写?”
    张扬点了点头道:“再熟悉不过。”
    文国权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所写的是一种境界。”
    张扬微笑道:“成功登顶站在山巅的只有少数人。”
    文国权道:“在没有登上山顶之前,就忙着要把别人挤下去,甚至巴不得将别人挤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可当他真正登上山顶之后,却发现山顶原来可以站开很多人,你猜他会有怎样的感觉?”
    张扬道:“孤独!”
    文国权望着张扬,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所以在别人争来抢去的时候,我们尽量不要选择加入战团,可以选择等待,可以另辟蹊径,总而言之,就是不要加入这场混战,否则,我们的境界和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张扬道:“很多时候等待就意味着放弃。”
    文国权摇了摇头道:“争斗必然会耗去自身的力量,就算你击败了一个对手,马上又会面临另外的对手,所以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出手,等待也不是单纯的等待,他会在等待中寻找机会,会在等待中积蓄力量,不动则已,一飞冲天!”
    张大官人的目光一亮,他终于明白文国权给自己看这幅字的真正原因了,看来在文家的麻烦接踵而至的这段时间,文国权悄然发展方方面面的关系,他和乔振梁之间应该是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否则乔振梁不会主动出头,抗议香山别院的拆迁。如此说来,自己前去找乔老帮忙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文国权道:“看人与看事都要看得全面,不能因为一件事而否定他的全部,也不能因为他过去做过的事情而对他一味肯定,人其实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张扬道:“干爸,有句话怎么说,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相同,如果一个人用复杂的目光去看世界,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复杂,如果一个人用简单的眼光去看世界,那么世界在你的目光下变得简单。”
    文国权微笑道:“你是喜欢世界简单点还是复杂一点?”
    张扬道:“过去我曾经喜欢复杂一点的世界,可现在越来越喜欢简单的世界,可能我的头脑本来就非常简单吧。
    文国权道:“你不简单,大道至简,大巧若拙。两点之间直线的距离最近,无论你划出多么复杂的曲线,到最后还是走向同样的终点,简单点未必不是好事。”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道:“你在京城已经呆了不短时间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张大官人想了想,终于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文家遇到了许多的麻烦,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开。”
    文国权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重情义,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心里明白。”
    张扬笑道:“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文国权道:“帮多少忙是一回事,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张扬!你让我感到欣慰。”他收起那幅字道:“我一直都是个很认真的人,直到最近几年我方才发现,认真是一回事,责任确是另外一回事,一个认真的人未必能够做好所有的事情,但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注定做不好任何的事情。所以现在我认为,责任感比其他任何事都更重要,你虽然是我的干儿子,但是你把文家的荣辱看成了自己的事情,这些天来,你做了什么,我心中清清楚楚。”
    张大官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干爹应该是在夸自己,可最后一句话又好像在暗示,难不成他已经知道陈安邦是被自己给绑架的?张大官人低声道:“干爸,如果我的某些做法给您添了麻烦,还请您不要介意。”
    文国权微笑道:“我真正介意的只有一件事。”
    张扬向前凑了凑,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文国权道:“你是我干儿子,却对我这个干爹没有足够的信心,以为我处理不好眼前的事情吗?如果我需要你帮忙,我为什么不会直接开口?你在外面偷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是想当活雷锋吗?”
    张大官人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那啥……我倒不是对您没信心,是我想帮助您分忧。”
    文国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明白,其实发生的事情未必都是坏事,有人想要抹黑我,利用一切的机会,这世上的多数人都不糊涂,他们能够看清事实的真相,我和你干妈经历的风雨不计其数,如果这点风雨就能够把我打垮,那么我又怎么能够走到今天?”
    张扬道:“干爸,我应该怎么做?”
    文国权微笑道:“什么都不需要做,风雨再大,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张扬点了点头:“干爸,我有些明白了。”
    文国权道:“这世上的很多事明白了并不好,难得糊涂,糊涂未尝不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用糊涂的眼光看世界,这个世界也许会单纯许多。”
    文国权看了看桌上的台钟,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电视机上正在播放即时新闻,新闻中特别播出了天池先生基金会的事情,目前事件的主要责任人李启帆仍然在逃往之中,警方已经对他发出了全面通缉令。事件的另外一位关键人物姚红曦于当天下午露面,在丈夫陈旋的陪同下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招待会上姚红曦泣不成声,承认了是自己负责基金会的管理事务,而她更在没有和基金会其他主要管理人员沟通的情况下,擅自同意李启帆动用善款投资,从而导致了目前的局面,姚红曦借着记者招待会的平台向社会各界郑重道歉,并承诺会承担所有的管理责任。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莫测高深】(下)   
    文国权望着电视屏幕轻声道:“责任,有人敢于担当,而有人却是被迫承担,两者相比,后者根本不能称之为责任心。”
    张大官人遭遇到文国权深邃的目光,内心不禁怦怦直跳,文国权的这番话显然是有感而发,自己的这位干爹真的是莫测高深,以自己现在的道行根本猜度不透他的心思,不过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担心过度了,以为文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可实际上一切还在干爹的掌握之中。文国权之前的那番话似乎表露出他对陈安邦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难道是文玲出卖了自己?
    文国权道:“下午的时候陈旋过来找我,告诉我他儿子被人绑架了。”
    张扬笑道:“陈安邦吗?那小子狂妄自大,得罪的人很多,遇到麻烦也不稀奇。”他对这件事当然最清楚不过,陈安邦现在就在他的手中。
    文国权微笑道:“阴云怕什么?”
    张扬答道:“阳光。”
    文国权道:“再浓的阴云也不可能长久的遮住阳光,两朵阴云碰撞在一起,就会电闪雷鸣,阴谋也一样,要不这世上怎么会有见光死这句话?”
    张扬的目光投向电视道:“这么说姚红曦在公众面前道歉原来是被迫。”
    文国权低声道:“做母亲的又有哪个不想自己的子女平安?被迫也好,情愿也好,只希望她儿子没事就好。”
    文国权和张扬进入书房内不久,文玲就从自己的房间内出来,她主动提出要带陈雪在家里参观,罗慧宁很少看到女儿向外人表现出这样的热情,自然是欣然应允。
    文玲带着陈雪在小楼内转了转,然后来到院内的花园中,文玲道:“你是怎样认识张扬的?”她的语气从来都是那么的冰冷无情,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质询味道。
    陈雪淡然道:“你究竟是对他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陈雪即便是面对文国权也没有露出半分的怯意,任你王侯将相也罢,贩夫走卒也罢,陈雪对待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人只可远观。
    文玲道:“你的生死印修炼到何种地步了?”
    陈雪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总是对别人的事情感到好奇,总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别人的身上,你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了别人而活?”
    文玲嗬嗬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她很少发笑,她的笑容略显僵硬,她的笑声也透着一股怪异。
    陈雪道:“为什么不好好关心一下自己,了解一下自己,认真的去活过?”
    文玲的目光陡然一凛道:“不用你来教训我!”
    陈雪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自然谈不上教训二字。”
    文玲道:“若是没有好奇心,你因何会到这里来?你只不过表面装出对世事不闻不问罢了,你骨子里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你没那么超凡脱俗,你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一样有情欲,你一样有野心。”
    陈雪道:“我发现你总喜欢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文玲道:“你若没有野心,为什么不把生死印还给我?你既然对一切无欲无求,为什么还要修炼生死印?你和张扬之间敢说没有任何的情愫?”
    陈雪微笑道:“我现在方才明白张扬因何会废去你的武功,你这种人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她说完转身向小楼内走去。
    文玲望着她的背影,双眸中流露出怨毒之光,她冷冷道:“你何尝也不是这样?”
    陈安邦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当他看到自家窗口温暖的灯光,心中方才产生了安全感,不知为何他流下了泪水。
    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前,正是他的父亲陈旋,父子两人在夜色中彼此对望着,过了一会儿,陈安邦方才大踏步跑了过去,扑上去紧紧抱住父亲。
    陈旋用尽全身的力量拥抱着怀中的儿子,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想起了什么,捧起儿子的面庞道:“有没有受伤?”
    陈安邦带着哭腔道:“爸,我没事,我没事。”
    陈旋确信儿子没事,拥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向家中走去:“走,去见你妈,让她安心。”
    姚红曦看到儿子平安归来,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痛哭流涕。
    陈旋道:“儿子都回来了,就别哭了。”
    姚红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安邦此时情绪方才完全稳定下来,他低声道:“本来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想不到劫匪居然把我给放了。爸,妈,劫匪有没有提什么条件?”陈安邦知道,绑匪之所以释放自己肯定是条件得到了满足。
    陈旋道:“没什么条件,你回来就好。”他说完站起身默默向书房走去。
    陈安邦一脸质询地看着母亲:“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红曦道:“没什么,绑匪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出来承担基金会事件的全部责任。”
    “你答应了?”陈安邦大声道。
    姚红曦没有正面回答,可是陈安邦却已经从母亲的表情上明白了这一点。陈安邦摇了摇头道:“妈,你明不明白,这件事你要是出来承担责任,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你还会影响到爸的前程。”
    姚红曦含泪道:“我又能怎样?又敢怎样?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你出任何的差池。”
    陈安邦怒道:“是不是文家逼您这样做?”
    姚红曦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去问我爸!”陈安邦起身向书房冲去。
    姚红曦一把没有将他拉住,颤声道:“不要去烦你爸!”
    陈旋站在书房的窗前,默默抽着烟,烟火明灭,映照着玻璃上的倒影也随之忽明忽暗,儿子平安回来带给他的短暂惊喜之后,陈旋很快就回到现实之中,下午的记者见面会,妻子已经将基金会所有的责任一力承担了下来,之前陈旋也曾经考虑过让妻子站出来主动承担这个责任,但是他又有些犹豫,他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不仅仅妻子会因为基金会的事情被追责,自己也会深受影响,就算文国权领情,以后他可不可能继续任用自己这个有污点的人,可以说他的前程从此断送。
    陈旋的犹豫正在于此,现在回头想想,他找文国权的那番对话似乎没有任何的必要,既然妻子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出来承担责任,那么自己又何必在文国权面前多说那些话?让文国权对自己产生了戒心,原本可以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现在变成了吃力不讨好,连妻子最后开得这个记者见面会都成了被逼无奈。关心则乱,儿子的被绑让自己的内心彻底乱成一团,他失去了昔日的冷静。
    不知为何陈旋想起了文国权,想起了文国权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如果一个人太自私,那么在他的眼中,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房门被猛然推开,陈安邦愤怒地出现在父亲的书房内。
    陈旋转过身去,充满责怪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进来一定要先敲门。”
    陈安邦道:“爸,是不是文家做得?是不是文家逼我妈出来承担责任?”
    陈旋怒道:“你胡说什么?”
    陈安邦道:“爸,我不明白,我们欠他们文家什么?是,您官职没有文国权大,可是我们陈家好好的,我们凭什么要为他们家的事情承担责任?别人针对的是他们,要调查的也是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要我妈扑上去堵抢眼?”
    陈旋道:“胡说八道,什么堵抢眼?你妈自己都承认了,就是她的问题,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凡事凑热闹,留在家里多做做家务,安分守己不好?非得要参加什么社会活动,现在好了,闹出事情来了。”
    陈安邦道:“我被绑架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干得?”
    陈旋道:“安邦,你胡说什么?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陈安邦摇了摇头道:“事情没那么凑巧,我这边被绑架,我妈就不得不开记者会承担责任,她是在帮着文家背黑锅,黑锅背下来了,我也就自然被放了出来,根本就是文家在策划……”
    陈旋怒吼道:“住口!”他扬起右手狠狠给了儿子一记耳光,打得陈安邦愣在那里,他捂着面孔,委屈而愤怒地望着父亲:“为什么还要维护他们?你这么维护文国权,他给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糊涂?”
    陈旋再度扬起手来。
    陈安邦点了点头:“你怕文家,我不怕,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查出绑架我的真凶,如果让我证明这件事是文家做的,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陈旋望着儿子的背影,整个身体仿佛被人瞬间抽干了力量,软瘫在自己的座椅上……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人去楼空】(上)   
    张扬并没有让李伟远送,他和陈雪在世纪广场下车,张扬在路边挥手望着李伟开着吉普车远去,方才转过身朝陈雪笑了笑。
    陈雪却没有用笑容来回应他,张大官人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尴尬,仍然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我发现咱们两人实在是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了,不用说话,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陈雪叹了口气道:“你提前让人把我们从车上放下来,目的就是想让我听你说两句废话?”她对张扬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
    张大官人道:“真是奇怪,你对我越是冷漠,我这心头越是舒坦,你说我这叫什么?”
    陈雪道:“犯贱!”她说完这句话唇角也忍不住露出些许的笑意,这笑意在张大官人看来却是对他的莫大鼓励:“我的确练过剑,凄风苦雨剑法中有一式叫双剑合璧,改天咱俩一起练习练习,双剑合璧说不定就天下无敌。”
    陈雪道:“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犯贱吧,我没时间陪你。”她向前走了几步,张大官人快步跟上,陈雪虽然对他爱理不理的,却没有真正要甩开他一个人独自前行的意思。
    张大官人居然沉默了下去,走在陈雪身边,这让陈雪有些好奇,举目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厮一言不发,笑咪咪地望着前方,用喜形于色来形容他绝不为过,陈雪道:“你好像很开心。”
    张扬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陈雪道:“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张大官人道:“你心中是不是在想我笑得很贱?”
    陈雪咬了咬樱唇,忍俊不禁的表情已经流露了出来,张扬道:“我刚才所说的心意相通并不夸张。”
    陈雪道:“你爱怎样想都行,反正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扬道:“我今晚方才知道,原来自己都是在瞎忙活。”
    陈雪道:“可能你突然发现原来文家根本就不需要你担心,无论你出手与否,文家都能够轻松渡过这次危机。”
    “聪明,果然是我的知己!我想什么你全都知道。”
    陈雪摇了摇头道:“凑巧猜到了,但是没多少兴趣。”
    张扬道:“你对我的事情没兴趣,我对你的事情兴趣却大得很,那啥,今晚文玲找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还痴心妄想从你手里得到生死印的功法?”
    陈雪道:“让你猜到了。”
    张扬道:“就算把功法给她又有何用,她现在根本无法修炼武功了。”
    陈雪道:“你说过已经将她的武功废除,所以我特地留意了一下。”
    “怎样?”
    “她的确不像有武功的样子。”
    张扬道:“我总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过去她对待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是她现在居然懂得关心家人了。”
    陈雪道:“或许是拜你所赐。”
    张大官人道:“我总觉得一个人不能简单的用好和坏来判定。”
    陈雪道:“今儿是怎么了?突然大发感慨?”
    张扬道:“没怎么,就是忽然感悟到了人性的复杂,对了,在你眼中我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陈雪道:“从没想过,你好或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张大官人呵呵笑了起来。
    陈雪道:“笑什么?”
    张扬道:“你身边追求者这么多,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陈雪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无聊了,婆婆妈妈,你不该当市委书记,应该去主持妇联、工会之类的工作。”
    张大官人笑得越发开心了,笑完之后还来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心中要是有了人,再看茫茫人世间,只能感觉到万般皆下品了。”这厮显然把自己当成上品看待了。
    陈雪横了他一眼,干脆不去理会他,张扬道:“我请你吃夜宵。”
    陈雪指了指前面的公车站:“趁着还有班车,我坐车回学校。”
    “别介啊,我找你还有事呢。”
    陈雪道:“有事儿明天再说,今晚我没空。”
    “可明天我得走了。”
    陈雪的表情依然没有半点波动:“来来往往本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大官人的表情拿捏出一副忧伤的模样:“你难道看不出,我的挥洒自如,我的玩世不恭都是装出来的?我被人种下情蛊,还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在你心中,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关心,一丁点的在意?”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陈雪望着张扬的双目,幽然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这天下间就没有你害怕的事情。”
    张大官人道:“我怕死!”
    陈雪道:“你是害怕留下那么多的寡妇吧。”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始终是你。”
    “这句话千万别被你的女朋友们听到,否则她们肯定会伤心。”
    张大官人指了指前方的金粤茶餐厅,陈雪这次没有拒绝,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坐下后,张扬点了一份烧鹅,一份叉烧,又点了八道点心。陈雪道:“用不着那么铺张,刚刚吃过饭。
    张扬道:“我还饿着呢,今晚没敢多吃,总是担心文玲会趁机在饭菜里下毒。”
    陈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小人之心。”
    张扬道:“她可算不上什么君子。”他叫了一瓶二锅头,给陈雪要了杯橙汁。
    酒菜上来之后,张大官人倒了一玻璃杯,仰首一饮而尽,砸了砸嘴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陈雪道:“这种生活态度可不好,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醉了伤身。”
    张大官人笑道:“醉卧美人膝是一种至高境界,我要是真喝多了,你可愿意借膝盖给我一用?”大官人说着,目光向陈雪的双腿望去,可惜桌面挡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陈雪的俏脸却微微有些发热,兰花般的手指端起那杯橙汁道:“情蛊虽然厉害,可是并不会马上致命,你的大乘诀如果进入化境,完全可以清除体内的蛊毒。”
    张扬摇了摇头道:“只怕我修炼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蛊毒发作的速度,每到月圆之时就是我的受难之日,前几次发作,我幸运逃过,我相信运气不会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如果有一次发生差池,只怕我的这条性命就玩完了。”
    陈雪道:“那就找出下蛊之人。”
    张扬又喝了一口酒,低声道:“我今晚将你留下来,目的就是让你陪走一趟。”
    陈雪望着张扬的双目,轻声道:“你已经找到了下蛊之人?”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失误,那个人就是柳丹晨!”
    陈雪的美眸之中流露出惊奇的光芒。
    张扬道:“我本想独自前去,可是根据我的了解,我身上被人种下蛊毒,那么下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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