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6-4-14 08: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先仰起头看了看他,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去,用嘴喙去叼啄那颗饲料,可是它的动作却停在了中途。
灯塔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像,所有人都被这响声惊动,从灯塔的下方,成千上万只鸟儿振翅高飞,鸟儿的翅膀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阳光,那只正想啄食项诚掌心饲料的海鸥,也放弃了叼啄的动作,用力地震动了一下双翅,然后宛如一道银色电光一般汇入这无可计数的鸟类大军之中。
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此时心头的震撼,灯塔管理员的脸色变了,他在这座灯塔上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可是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
项诚的脸色也变了,鸟儿的翅膀遮住阳光的同时,也遮住了他的心头。身旁的秘书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举起双手护住项诚:“项书记,咱们赶紧进去!”
面对成千上万只盘旋升腾的鸟儿,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些忐忑。
项诚笑了笑,试图用微笑来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自己仍然气定神闲,身为市委书记,本应该拥有这样的气魄,可是头顶忽然一凉,却不知哪来的鸟屎落在了他的头上。
两名记者手里的相机不停拍摄,在这样的自然奇观下,新闻本能让他们忘记了害怕。
还好在整个过程中鸟儿并没有对这群人发起进攻,除了肆意落下的鸟屎之外,并没有带给他们更大的伤害。
这群人走下灯塔,顾不上擦去身上的污秽,抬头看了看天空,那群鸟儿越飞越高,黑压压宛如一片乌云,向西北的方向迅速移动。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上)
蓝色的天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阳光比起刚才还要明媚,项诚道:“我们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够看到这难得一遇的自然奇观……”话没说完,又有一粒鸟屎落在他的肩膀上,项诚的表情于是尴尬地僵在那里。
周围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却没有人发笑,龚奇伟道:“项书记,往往有大的自然灾害之前,动物是最早知觉的,也许这就是它们给人类的预警。”
项诚没说话,接过秘书递来的毛巾,擦掉身上的鸟屎,带着一股新鲜的味道钻入了汽车内。
龚奇伟随后上车,他在等待着项诚的应对方案。
项诚道:“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向全市通报热带风暴可能来袭的消息,让各级部门做好应急准备措施,通知公安部门,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进入紧急状态,跟军分区的葛政委沟通一下,让部队做好协助抗灾的准备,做好海岸警戒,让所有市民撤回到安全范围以内,无论这场热带风暴会不会来临,我们都要做好准备,确保所有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从项诚的这番话就能够看出,他已经对这场可能到来的热带风暴提起了足够的重视。
越是靠近北港,气温越是闷热,张扬下高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气压很低,不过天气很晴朗,阳光依然毒辣,天空中没有一丝风,也见不到一层云,张扬将汽车在一个冷饮店前停下,他一路赶到北港,水已经喝完了,此时感觉到有些口渴。
张扬要了一瓶冰镇矿泉水,灌了半瓶之后,方才感觉舒爽了一些。
小店老板埋怨道:“这天气预报没个靠谱的时候,说是有什么热带风暴,狗屁,大晴的天,热死个人!”
张扬将喝完的空瓶扔在垃圾桶内,又让他给自己拿了一箱,扔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启动汽车之后,张扬拨通了傅长征的电话:“长征,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傅长征道:“刚刚问过海洋局,说热带风暴放缓了速度,可能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也可能这次的风暴直接从北港的门口溜过去,不会影响到北港,谁知道呢,大自然的事情很难说。”
张扬道:“我是说市里有没有做好应对的措施?”
傅长征道:“许市长刚刚开过会,沿海城市应对这类的恶劣气候还是拥有一定经验的,不过刚刚北港方面下达通知,要求各级部门做好应对措施,学校已经放假,企事业单位也提前下班一个小时,对这次可能到来的热带风暴非常的重视。”
张扬向车窗外看了看,依然是晴空万里,他笑道:“也许这次的确是气象局出了毛病,到现在也没有一丝风暴要来的迹象。”
傅长征道:“无论这场风暴到来与否,市里采取预防措施还是必要的,防患于未然嘛!”
张扬笑了起来:“长征,你说话越来越像一个领导了。”
傅长征道:“我是您带的兵,您才是我的领导。”
张大官人忽然看到前面黑乎乎的一个东西朝车轮下钻了过来,慌忙踩下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开车果然不能分神,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机出事了。
傅长征在电话中听到张扬惊呼了一声,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出声去问。
张扬顾不上跟他细说,只说没什么大事。虽然他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钻到了车轮底下,不过他能够断定肯定不是人类。
张扬下了汽车,听到车轮下传来哀鸣声,循着声音望去,却见右后轮处躺着一只黑色的土狗,那只土狗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扬。
张大官人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在,换成别人早就一走了之了,可张大官人是个很负责的人,而且那土狗的目光充满了无助乞怜之色,居然触动了张大官人悲悯的情怀,于是张扬来到那只土狗庞,检查了一下,土狗的左前腿被车轮碾过,已经断了,张扬找来一根木棍将土狗的断腿固定,然后,将它放在了后备箱内。
如果让别人看到,十有八九会认为张扬是个偷狗贼。
把受伤的土狗弄上了汽车,张扬驱车直奔滨海而去,来到滨海行政中心,正看到常务副市长董玉武从里面出来,董玉武看到张扬下车,慌忙笑着迎了上来:“张书记,您回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听说热带风暴要来了,所以抓紧回来看看。”
董玉武抬头向天空看了看:“好像不会来了,这气象台还不如我的这双眼睛靠谱。”
此时傅长征也从里面出来了,他是看到张扬的汽车来到停车场,所以出来迎接,张扬将车钥匙扔给他道:“长征,车里有条狗受伤了,你帮我照看一下。”
傅长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打开后备箱一看,果然看到一条土狗躺在那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张书记,您什么时候也开始养宠物了?”
张扬道:“路上被我撞到的,不知道主人是谁,我总不能把它扔半道上,前腿骨折了,我是肇事者,所以我得负责啊。”
董玉武和傅长征都觉得有些好笑。
张扬向董玉武道:“许市长传达过热带风暴的事情吗?”
董玉武点了点头,他跟着张扬一起回到书记办公室。
张扬走过去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最新的海洋天气预报,原定于下午登陆的宙斯风暴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以目前的速度,就算抵达北港,也要明天中午了,不过另外一股热带气旋正从南方向这边飞快接近。
董玉武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卫星云图:“张书记,看来今天是不用担心了。”
张扬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董玉武道:“这次市里非常的重视这次热带风暴,我也赞同重视这场自然风暴,可是历史上无数的经验证明,我们北港地区从没有什么太大的风灾,而且我们上上下下对这场热带风暴这么重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张扬道:“没问题最好,大自然的脾气谁也琢磨不透,真要是发起威风来,咱们一点办法没有。”
董玉武笑道:“不是说人定胜天吗?”
张扬道:“人定胜天也得看你是顺天还是逆天,你不尊重大自然,大自然就不会尊重你,这两年因为环境出的事儿还少吗?”
董玉武道:“咱们这一带的环境还不错啊。”
张扬道:“没觉得什么不错,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是改造自然,结果呢,弄出了个地球温室效应,别的不知道,反正自然灾害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董玉武道:“还好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保护环境的重要性。”他看了看时间道:“张书记,我得走了,许市长让我去保税区视察安全情况。”
张扬道:“我跟你一起去。”
气象台的预报的确让滨海的老百姓紧张了一段时间,可是当晚六点的时候,天气依然清朗,很多老百姓都认为这场风暴已经和北港擦肩而过,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就是气象台咋就这么大的本事,报错的百分率咋就这么高?
保税区在张扬的内心深处还是极其重要的,虽然他已经被解除了保税区的管理权,但真实情况那是做戏给别人看,在保税区的事情上,张扬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努力,他当然不想看到这次风暴会对保税区造成太大的影响。
走在防波堤上,望着平静的海面,远方的夕阳已经有半边坠入了海水之中,将天水之间染得红彤彤的,无数金光随着波浪跳跃,海水的颜色越近越深,虽然就在海边,仍然感觉到气闷。
常海天也在随行人员之中,他向张扬道:“张书记,看来风暴不会来了。”不但他这么想,在场的多数人都这么想,大家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多过天气预报,大晴的天,那有什么风暴?
张扬道:“无论这场风暴来不来,谨慎一些都是必要的。”
常海天点了点头道:“保税区所有的在建工程都已经停工,工人们都回去休息了,对重点工程,安排了专门人员进行日夜值守。”
张扬道:“宙斯热带风暴一天没有经过,我们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他针对预防的重点说了几句,然后示意大家各自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
常海天没走一直在原地等着他,等其他人走后,常海天道:“张书记,上次福隆港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日方已经承担了受伤工人的医药费,并给予了经济赔偿,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去东江找到武直英男,逼他出来承认这件事,日本人肯定还咄咄逼人呢。”
张扬笑道:“他们就是这样,就算偷了东西,你没有当场把他们的手给抓住,他们就绝不会承认,这就是贼性使然。”
常海天感叹道:“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后,福隆港的工人产生了不小的仇日情绪,至今工作都没有恢复正常。”
张扬道:“这事儿你得找龚书记说,现在保税区的事情不归我管。”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中)
常海天道:“真是搞不懂了,省领导们难道就没看见你的努力和付出,这件事如果没有你出面,肯定闹大了。”
张扬笑道:“你这么想,未必别人都这么想,他们还觉得如果不是我横插一杠子,事情根本就不会闹这么大呢。”
常海天道:“换个环境吧!”他已经不是向张扬提建议的第一个。
张扬道:“你让我当逃兵?”
常海天道:“不是当逃兵,是让你换个部队,既然上头已经不信任你了,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作为,就算勉强留下,也免不了被人为难的结果。”
张扬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常海天是好意,作为朋友,常海天对他目前的遭遇颇为不忿,认为上级亏待了他,甚至一度产生了想要辞职的念头,最后还是张扬的劝说下决定继续留在滨海。
张扬道:“很多人都建议我走,可是我总觉得做事要善始善终,我现在走就等于承认我在滨海失败了。”
常海天道:“留下来你会败得更惨!”
张扬微笑道:“未必!”
常海天道:“我发现你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不到黄河不死心。”
张扬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在考虑这件事,无论我走还是不走,我都会将自己的决定及时告诉你。”
远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向他们驶进,汽车停下后,从车内走下来的却是乔梦媛。
常海天道:“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去办。”
乔梦媛来到张扬身边,他们之间有段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两人目光相遇,不知为何乔梦媛的表情显得有些羞涩:“张书记来考察啊?”
张扬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叫我名字就是。”
乔梦媛道:“上下有别,你毕竟是滨海市委书记。”
张扬微笑道:“你究竟是喜欢我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乔梦媛俏脸红得越发厉害了,对于这厮时不时的骚扰行为,乔梦媛早已喜欢,她也懂得应付之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出没有听见,她向远方的海面看了看轻声道:“我听海洋气象局的通报说,风暴已经减缓,可能会从北港近海经过,对北港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张扬道:“因为这场风暴我专门从东江赶了回来,途中还碰伤了一条狗。”
乔梦媛啊!了一声,关切道:“要不要紧?”
张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乔梦媛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你以后要小心了,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
张扬笑道:“我就是个急性子。”
乔梦媛道:“东江之行怎么样?”
张扬本想将省长周兴民为他们俩做媒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改变了主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乔梦媛道:“虽然这次的事情是你赢了,可最终的结果还是损害了双方的利益,我听说最近元和集团内部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呼吁从滨海撤资的声音越来越强。”
张扬点了点头道:“抽时间我会找元和幸子好好谈谈。”
乔梦媛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垂落下去,忽然看到防波堤上有无数红毛海蟹向岸上爬来,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好多海蟹。”
张大官人向下望去,果然看到成千上万只海蟹正在沿着防波堤努力地向上爬,张扬皱了皱眉头,平时很少看到这样的情景。
远方的夕阳就在这瞬息之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又如被墨汁浸染,在短时间内已经从淡转浓,到最后已经成为漆黑一片。
难以形容的沉闷让人心绪不宁,远方的天空中忽然被一道闪电从中撕裂开来,耀眼夺目的电光,逼迫的他们闭上了眼睛,而后一连串的闷雷跟了上来,就像是炸响在他们的身边。
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正东方的海面上电光宛如狂蛇乱舞,在漆黑如墨的天宇和深蓝色的大海之中来回跳跃,试图要拼命挣脱这天与地之间的束缚。
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乔梦媛立足不稳,失去重心险些跌倒在地上,张扬及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臂,两条银灰色的龙卷在电光中出现,彼此追逐着,你追我赶地向岸边飞速靠近。
张扬和乔梦媛都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奇观,两人似乎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震撼了,乔梦媛率先清醒了过来,她惊声道:“水龙卷……”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却是刚才沿着防波堤拼命攀爬的那些海蟹已经成功上岸,黑压压一片,潮水般涌向他们的脚下。乔梦媛吓得不停跳跃着,试图驱走不断爬上她脚面的海蟹,可是她的动作根本无济于事。
张扬及时将她抱起,大步向身后的桑塔纳汽车跑去,与风赛跑,在突然到来的天灾面前,张大官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续几个起落已经落在桑塔纳轿车前,将惊恐万分的乔梦媛塞入副驾驶座椅上,自己来到驾驶座,启动汽车,迅速切入倒档,将油门踩到最大,来到宽阔路面的时候一个漂亮的滑行转向,连续几个换挡动作,将档位推至五档,汽车尾喉喷出浓重的白烟,向内陆的方向全速驶去。
乔梦媛惊魂未定地转过身去,看到那两条水龙卷在视野中不断变大,宛如连接天地的两棵参天巨树,不停变换着身形,天上的风云被搅动起来,云从乌黑的色彩变成了深紫色,电光围绕水龙卷疯狂舞动,炸雷一个接着一个。
咔嚓一声,一颗炸雷击中了前方的一棵大树,巨大的威力竟然将大树从中炸断,树干斜斜倒向前方的路面,张扬大吼一声,速度有增无减,在大树和路面构成的狭窄夹角中窜了出去。
乔梦媛紧紧咬着樱唇,望着那倒地的树干,没多久就被那两条舞动的巨龙所吞噬。
水龙卷过处草木不生。
乔梦媛道:“牛山!”这一带,海拔最高的位置就是牛山,所以乔梦媛想起了那里。
张扬点了点头,他从反光镜可以看到,两条水龙卷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自己。原本齐头并进的两条水龙卷,似乎分开了距离,似乎它们已经拥有了生命和灵性,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他们包抄。
前往牛山的道路被封堵住,张扬改变方向,从两条水龙卷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看到水龙卷席卷范围内,房屋、车辆、牲畜全都被席卷而起,他没有看错,有车辆在空中飞旋,有两只无辜的绵羊惶恐地漂在空中。
为了避开这两股水龙卷,他不得不选择冲下了公路。
车顶的铁皮蓬蓬作响,似乎有人在用力捶打着车身,一颗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冰雹从空中直坠而下,宛如一颗颗枪弹锤击在车身上,没多久车身就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痕。
蓬!地一声,一团东西砸在车窗之上,却是一只摔死的羔羊,已经失去生命的目光中惊恐仍然未能褪去,车窗被砸烂,玻璃的裂缝中满是鲜血。
乔梦媛惊恐地掩住了嘴唇。
张扬的表情依旧坚毅,他利用一个急刹将羔羊的尸体摔落,在颠簸中越过了前方的那片泥泞,成功冲上了另外一条通往城区的道路。
两条水龙卷在后视镜中合而为一,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的长龙,那条长龙似乎放弃了对他们的追逐,选择往蔺家角的方向行进。
张扬长舒了口气,可没等他放松下来,车身又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他有些纳闷,明明已经到了公路上,怎么颠簸感却变得强烈了?
乔梦媛惊声道:“停车!快停车!”
张扬踩下刹车,看到前方的道路从中裂开,蜿蜒崎岖,一条裂缝从西至东迅速蔓延开来,将道路分成两段。车身由于惯性继续向前,两只前轮差点就进入了裂缝之中,车身在震动中剧烈颠簸着,车身一点点向前方倾斜。
乔梦媛放下座椅的靠背,她向后爬去,利用身体的重量重新找回车辆的平衡。
张大官人虽然胆大,此时也是满头大汗,如果车辆跌入缝隙之中,就算有通天之能,逃生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在车辆重新找回平衡后,张扬拉下手刹,学着乔梦媛的样子爬向后方的座椅,两人的动作小心而缓慢,都知道他们的生命悬于一线,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乔梦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同时打开后门,然后轻声数到三,两人同时向车外跳去,他们的身体扑倒在地面上,马上感觉到来自地面的强烈震动。
那辆桑塔纳轿车缓缓地倾斜,然后跌入那深不见底的地心裂缝。
张扬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连不断的震动让他的行动也受到了影响,他来到乔梦媛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两人相互搀扶着向远处逃离,空中的冰雹越发密集,张扬用手臂护住乔梦媛的头部,避免她被砸伤。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他们无法分辨具体的方向,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逃向远离海岸的方向。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暴风来袭】(下)
北港新港分局,局长苏荣添正在了望塔内奉命在新港负责指挥这里的警戒工作,海面上突然就起了风,他在办公室内接到了报警,一个焦急的声音向他汇报道:“苏局,正有大浪岸上席卷而来,海浪足有三层楼高。”
苏荣添道:“有这么夸张?”他拿起望远镜,透过了望塔向远方的海面望去,看不到月也看不到一颗星,苏荣添眨了眨眼睛,看到有些白色的物体正在飞速向这边靠近。他放下望远镜,这次并不需要望远镜就能够看到了,他看到了一条船,没错!一条足有几千吨的大船,在天空中行进,以惊人的速度向了望塔靠近。
苏荣添的嘴巴张得好大,足以吞下一个馒头,然后他迅速清醒了过来,伸出手去似乎想要阻挡那条大船,可是他的力量在惊涛骇浪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热带风暴,是海啸!刚才监测数据显示,北港发生了里氏6.3级的地震。”
项诚听到地震局的汇报,他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放下电话,喉头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宫还山和龚奇伟全都在他的办公室内,这里已经成为临时的抗灾指挥部,项诚道:“是海啸!”
龚奇伟和宫还山对望了一眼,他们已经知道了。
项诚道:“发布紧急预警通知,让沿海地区的居民向城西或者其他高地转移,请求军分区支援,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还山同志,你负责协调调度各方工作,奇伟同志,你负责指挥第一线的居民转移。”虽然形势紧迫,项诚心中仍然有杆秤,他能够分出亲近远薄,将最危险的任务分配给了龚奇伟。
龚奇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大难之前,每个人都要尽职尽力,再危险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
宫还山道:“滨海拥有北港最长的海岸线,陆地面积有大半都深入海面,恐怕那边的灾情最为严重。”
项诚点了点头:“有没有联系上张扬?”
宫还山道:“还没有联系上,不过和许双奇联系上了,说滨海被龙卷风和冰雹袭击,刚才的地震中,已经有人死亡。”
项诚低声道:“现在我们马上行动,尽一切努力保障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力争把死亡人数降到最低点。”项诚此时已经不再提财产安全的事情,至于最低点,他也不知道应该是多少,只期望这场灾祸不至于夺去太多人的生命。
分派完工作之后,项诚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窗外狂风呼啸,暴雨倏然而至,根本没有任何征兆,他的手仍然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和担忧,拿起电话,他迅速拨通了宋怀明的号码。
宋怀明刚刚回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换上衣服,接通电话,听到项诚有些颤抖的声音:“宋书记,北港……发生海啸了……”
宋怀明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什么?”
项诚道:“海啸,海面上掀起了三层楼高的巨浪,冲破了防波堤,沿岸约有一公里的范围被淹,目前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情况还不清楚,风力在不断加大中,刚刚下起了暴雨,局部地区遭遇了冰雹和龙卷风,宋书记……这……这可能……”他停顿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道:“这应该是北港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天灾!”
宋怀明道:“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要的不是汇报,我要的是抗灾实际行动!”宋怀明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马上联系了省长周兴民,即刻召开省委常委紧急会议。
龚奇伟赶到第一线的时候,第一波海啸的袭击已经过去,北港沿海一片狼藉,驻北港部队的全体官兵已经动员了起来,正在协助受灾群众转移,龚奇伟来到受灾最严重的新港,看到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船只,都是被刚才的巨浪冲上岸的,还有船只居然落在了民宅的屋顶。
龚奇伟从人群中找到了正在指挥抢救的北港市公安局长赵国强,他大声道:“国强同志!”连叫了两声,赵国强方才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大步跑了过来,雨很大,足有八级的阵风吹着雨点拍打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赵国强大声道:“龚书记,您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龚奇伟也用最大的声音回应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情况怎么样?”
赵国强拉着龚奇伟躲在一辆汽车的后面,大声道:“情况不容乐观,刚才……已经找到了三具尸体,港口受创严重,经济损失无法估量……”他的声音被风打得断断续续。
龚奇伟道:“首要考虑老百姓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国强点了点头,此时一名警员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趴在他耳边大声说着什么,赵国强脸色一变,跟着警员一起顶着风向那边跑去,龚奇伟也艰难地走了过去。
在现场又找到了两具尸体,从尸体的穿着来看两人都是警察,龚奇伟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新港区公安分局局长苏荣添。
赵国强的眼圈红了,他咬了咬嘴唇,大吼道:“先管活人,把伤员先转移到安全地点!”
狂风暴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无穷无尽的黑暗更加重了人们心中的恐惧,现场传来尖叫声,哭号声,龚奇伟的喉头如同被人堵住,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突降一场灾祸给北港。
整个滨海城区已经沦为一片汪洋,水已经齐腰深,张扬拉着乔梦媛艰难的在水中行走,他们已经分辨不出方向,空中的冰雹刚刚停歇,暴雨又来了,周围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的人们,突然而来的天灾让滨海的老百姓惊慌失措,张扬和乔梦媛走过去帮着人们来到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
位于他们右前方的一个小土丘暂时成为了人们的安身之地,张扬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失去了讯号,乔梦媛的也是一样,看来信号塔可能受到了损坏。
地面上的水位在不断升高,远处有灯光闪烁,三艘救生艇正在往这边行进,张扬抹去脸上的雨水,看清其中一艘救生艇上坐着的正是公安局长程焱东,张扬大声道:“焱东!”他中气十足,穿透风声雨声远远传了出去。
程焱东听到张扬的声音,向这边看来,依稀看到张扬的身影正站在土丘上,他欣喜非常,赶紧将救生艇靠了过来,没等船只靠岸,惊慌失措的人们呼啦一下就把那艘救生艇围住了,根本不听他们的指挥,一个个拼命往上爬。
程焱东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这艘船不能上,我们是前往福隆港执行任务的,后续救援队伍马上就会过来。”
可是老百姓们根本不管这么多,眼看着雨下个没完没了,风越来越大,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惶恐万分,都想尽早离开这里。
另外两艘救生艇看到这种那个状况,暂时不敢靠拢过来。
程焱东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张扬向程焱东道:“能转移多少是多少吧,先把妇女儿童给带到安全地点。”
程焱东悄悄把张扬拉到一边,低声道:“张书记,我们受到福隆港那边的求救讯号,元和集团的办公总部被淹,有十几名日本人被困,形势非常危急。”
张大官人一听有些不高兴了:“日本人是人,咱们的老百姓就不是人?”
程焱东道:“不是这个意思,马上就会有船只过来,这边的水位上涨不会过快,福隆港那边就难说了,刚巧他们的办公地点地势有点低洼,刚才海水已经将两层楼都漫过去了,如果去晚了,可能要死人的,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张扬点了点头,他回到乔梦媛身边,将发生的事情向乔梦媛说了一下,乔梦媛道:“程焱东说得对,如果真的有日本人死了,恐怕首先要追究的就是你的责任。”
张扬道:“这样,我跟焱东去那边救人,你在这里帮忙维护秩序,等到救援人员过来,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乔梦媛点了点头,张扬又和程焱东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艘救生艇,也将跟随前去营救的警察留了下来,帮忙维持现场秩序,这边暂时交给乔梦媛负责,张扬和程焱东两人泅水来到另外两艘救生艇前,两人各自驾驶一辆救生艇向福隆港的方向驶去。
张扬启动救生艇离开的刹那,转身看了看水中的土丘,看到乔梦媛站在那里,一双美眸荡漾着清澈的泪水,她试图向张扬露出一个微笑,却终于还是流下泪来,圈起双手放在嘴唇前,用尽全力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张大官人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切入前进模式,救生艇开足马力向福隆港的方向驶去,船尾在黑色的水面上拖出一条雪白的水线。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上)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项诚被这些事情搞得心情极度低落,接连开了四个会议,已经是夜晚九点半了,他还没有吃饭,秘书给他送来一碗鸡蛋面,项诚摆了摆手,虽然独自很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去吃饭,他背着双手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一股冷风从窗外吹了进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雨声宛如一把把的尖刀剜割在他的身上,项诚开始埋怨起上天,为什么要在自己即将退休的时候留给自己这场考验?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项诚拿起电话,听到电话中低沉的声音,他的背脊不由自主挺直了,项诚道:“我现在很忙!”
对方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很忙,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项诚咬了咬嘴唇:“你有什么事情让我做?我现在真的没有精力了,我也没有任何心情。”
“有人在做局,这是一个局,这场暴风雨,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契机,可以将很多发生过的事情抹得干干净净,同样,也可以除掉很多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或者是……人!”
项诚颤抖了一下,此时一个炸雷在他的窗外响起。
项诚站起身,看了看四周:“你是说……”
“我们应该感谢这场风暴,风雨过后,可以很多事情洗刷一新。”
“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做得只是部署,将需要的人放在需要的地方去。
项诚感到自己的手足冰冷,放下电话,他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来到窗前,关上了窗,心头宛如压了一块千钧巨石,说不出的沉重和压抑,项诚张大了嘴巴,仿佛一条濒死的鱼,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到现实中来,望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洗刷一新……洗的掉吗?”
因为接到市里的通知,福隆港的工人早在这场海啸来临之前就已经撤离,除了少数的值守人员外,这座正值拆迁改建的港口几乎沦为一座空港。
经历了一轮海啸的暴虐冲击,这座陈旧的港口越发显得破烂不堪,眼前的福隆港已经面目全非,张扬和程焱东操纵快艇并行,他们寻找着港口的灯塔,想以此来辨明方向。
还好港口的灯塔并没有在海啸中坍塌,宛如一棵参天白杨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张扬指了指灯塔,向程焱东道:“他们的办公区在灯塔西北方。”
程焱东点了点头,变更航向,朝着灯塔的西北方向行进。
前方水道突然变得狭窄,却是没有完全拆除的2号仓库和4号仓库,残存的建筑大半都浸泡在水中,两人放缓了速度,从两座仓库之间的水道经过。
这会儿雨似乎小了一些,风却比刚才更加剧烈了,在水面上掀起不小的波浪,空中弥漫着迷蒙的水汽,加上深夜的缘故,可见度很低,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港口已经断电,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程焱东在前方行进,他忽然留意到自己的右前方有灯光在闪烁,他向张扬大声道:“看!”
张大官人眯起双目,依稀分辨出灯火闪烁的地方正是元和集团租用的办公楼,那座小楼一共五层,房顶是红色尖顶,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辨认。
昔日环绕在小楼周围的围墙早已被淹没,周围的几座低矮建筑也已经没入水下,所以那栋小楼显得孤零零的,灯光就是从小楼内投射出来的。
张扬道:“里面有多少日本人?”
程焱东道:“我们来之前确认过,说是十二个!”
张扬点了点头,十二个人他们两艘快艇应该可以带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小楼外,先是围绕小楼转了一圈,寻找可以进入的缺口,因为出口已经被淹,救生艇显然无法进入建筑内部,两人将船体靠在一起,张扬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游进去看看情况!”
程焱东道:“你要小心!”
张扬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他从一扇打开的窗口游入了建筑内部,刚才灯光闪烁的地方应该是在五层,虽然小楼并不大,可是被水淹没大部分之后,里面到处漂浮的都是家具和垃圾,张扬好不容易才找到主通道,沿着主通道游到楼梯处,从水中爬了上去,找出防水手电,向上走去。
程焱东望着头顶不断闪烁的灯光,大声道:“里面有人吗?”
灯光闪烁的节奏似乎改变了。
程焱东道:“我们已经有人进去了,你们听到没有?听到的话,就暂时关闭灯光,然后连闪三下。”
灯光果然熄灭了。
程焱东昂起头,等待着对方闪烁灯光,却发现一个红色的小点移动到自己的胸膛上,程焱东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大吼道:“危险!”在呼喊的同时,他舍弃救生艇向水中跳去,呯!地一声枪响,程焱东的身体摔落在水中。
张扬刚刚爬上台阶,他就听到了这声枪响,程焱东的那声危险他并没有听得太清楚,可是枪声过后,张扬马上搞懂了他的意思。
张扬听到马达的轰鸣声,一艘摩托艇宛如离弦的利剑一般从远处窜了出去,冲破前方的玻璃,出现在小楼外。
与此同时五层的窗口打开,一名黑衣人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入水中,摩托艇来到他落水的位置,黑衣人从水底迅速上浮,爬上了摩托艇的后座。
张扬已经来到通往四层的安全出口,看到前方的道路被杂物完全堵塞,他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意识到某种危险的到来,拼命向窗口的位置狂奔而去,在他的身撞开达窗口,向外腾跃的刹那,强烈的爆炸自下而上发生了。张扬甚至看得到红色的火焰,白色的烟尘从水底迅速蹿升起来,他的双臂抓住窗口用力一撑,然后身体宛如利剑一般向外滑翔。
他的速度已经足够惊人,虽然如此,却仍然比不上爆炸冲击波蔓延的速度。在张扬发力之前,有质无形的护体罡气已经笼罩住他的全身,危急关头,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尽可能保护自己的身体,张大官人的身体在爆炸冲击波的面前宛如一片秋叶,在水中翻腾飞转,根本不由得自己掌控,他甚至可以看到水面上燃烧了起来,照亮了水下的情景,张扬即便是面对有生以来再强大的对手,也没有感到过这样大的压力。
爆炸冲击的他的头脑一阵眩晕,还好他反应的速度够快,听到枪响之后,他即刻逃离,正是他出色的反应速度和超强的身手,为他的逃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张大官人借着火光的映照向身后回望,那栋小楼已经完全坍塌,淹没在滚滚浓尘之中,自己如果没有及时逃走,恐怕此时也随着小楼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
张扬想起刚才的枪声,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枪声响起之前,他分明听到程焱东高叫的那声危险。张扬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他闭上双目缓缓浮出水面。
爆炸之后,那艘摩托艇又折返回来,围绕着水面上残留的火焰,飞速行驶,坐在后方的那名黑衣男子除下头盔,发出阵阵怪叫。
那人竟然是柳生正道,望着水面上仍未熄灭的火焰,柳生正道的表情充满了狂喜,他大声道:“这个世界上不仅仅要依靠武力,很多时候是需要头脑的!”
两名日本人同时发出大笑。
他们的笑声还未停歇,一道黑影从水中蛟龙一般窜起。
柳生正道昂起头,试图看清这突然从水中现身的不速之客,他在抬头的同时,已经反手从身后抽出东洋刀,身体从摩托艇上腾飞而起,刀锋反挑,势要将来人从中削成两段。
不问对手,一击必杀。
柳生正道横下一条心,无论今晚活着的是谁,都要将他杀死,决不能留有任何的活口,出刀之后,他才看清从水中窜出的那个人竟然是张扬。
柳生正道凝聚毕生功力的一刀劈开了雨雾,刀气将纷飞的冷雨从中分成两半,刀锋未至,刀气已经先行袭向张扬的身体。
张大官人的目光在虚空中和柳生正道充满杀气的双目相逢,他敏锐地觉察到,柳生正道发挥至巅峰状态的杀气出现了微弱的波动,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波动,但是在张扬这种级数的高手面前已经是天大的破绽,他看到了柳生正道的恐惧,之前的交手经历已经挫败了柳生正道的信心,在张扬的面前,他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他原本以为必杀的一刀,可是看到张扬的时候,连他自己对这一刀能否奏效也产生了怀疑。
刀锋寒冷,夜雨凄迷,刀锋卷起的大片光华下,张大官人似乎显得黯淡无光,但是他只用了一拳,这一拳径直击打在对方的刀锋之上。
以血肉之体去硬抗削铁如泥的长刀,在任何人的面前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然而发生在张扬的身上,就发生了神奇的逆转。
刀拳相逢的刹那,发出波地一声闷响。
柳生正道的目光变得越发惊恐和震骇,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刀锋根本没有接触到张扬的肌肤,他砍在了虚空之中,砍在了空气之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中)
刀身从中裂开一条细缝,此时空中一道闪电劈过,电光透过微小的细缝投射出来,加快了刀身崩裂的速度,坚韧锋利的长刀在和张扬拳头的撞击下寸寸断裂,柳生正道的内心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上次张扬在和他的交手中显然没有倾尽全力。
张扬一拳击碎了柳生正道手中的东洋刀,然后他的拳头击中了柳生正道的胸膛。
柳生正道也想做出反抗,明明他可以看清张扬出拳的全部过程,明明张扬出拳的速度并不快,可是他却无法躲避开来,眼睁睁看着拳头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张大官人恨极了柳生正道偷袭的行为,这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力量的爆发点却在他的内脏,虽然柳生正道的肋骨保持完好,但是他的体内犹如有一颗炸弹爆炸,剧痛从他的体内传来,柳生正道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部撕裂开来,先是他的心肺,再是他的经脉,最后传达到他周身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柳生正道的双目完全被血色染红,他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一头栽入水中。在他的身体落入水中之前,他拧动一个竹筒状的东西,一道红色的烟火嗖!地一声射向天空。
驾驶摩托艇的日本人看到张扬只用了一招就将柳生正道击杀,慌忙掏出手枪,瞄准了张扬,准备射击。
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抓住那日本人的足踝,将他一下就拉落水中。却是程焱东及时出现在附近,程焱东紧紧扼住那日本人的咽喉,直到他不能呼吸,手足停止抽搐方才放开了他的身体,张扬爬到了摩托艇上,然后将同样浑身湿透的程焱东拉了上去。
程焱东的右胸仍有血水渗出,刚才他被一枪击中,幸好没有射中他的要害,可以说这次是侥幸捡来了一条性命。
张扬看到程焱东逃过一劫,也是大喜过望,慌忙帮助他封穴止血,关切道:“怎样?”
程焱东坚持笑了笑道:“没事!就像蚊子叮了一口。”
张扬点了点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大官人所说的后福并没有来到,却听到远方传来摩托艇的声音,他举目望去,却见远方有七道雪白的水线向他们所处的位置高速靠近。
程焱东惊声道:“他们的援军来了。”
张大官人冷冷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今儿我要让这帮日本鬼子有来无回。”他向程焱东道:“你先走,我留在这里干掉他们。”
程焱东道:“可是……”
张扬道:“没什么可是,你留下只会让我分心。”他说完就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程焱东咬了咬嘴唇,他知道张扬的身手超人一等,眼前的情况下自己的确不适合留下,就算勉强留下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反而会拖累张扬。他对张扬拥有强大的信心,认为这世上没有张扬办不成的事情。
他坐上驾驶席,启动摩托艇,市区的方向全速行进,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搬来救兵,方才能够控制住这里的局面。
七艘摩托艇在水面上呈人字形行进,中间一艘摩托艇最为突前,每艘摩托艇上都坐有两人,一人负责驾驶,另外一人负责射击,他们远远就看到了那艘逃离的摩托艇,将程焱东视为目标,全速追逐。
第一艘摩托艇经过刚才激战的地方,早已埋伏在水中的张大官人从水下跃起,手中的一根钢管狠狠砸在驾驶者的面门上,一棍驾驶者仰身倒了下去,带着后座上的同伴一起倒了下去。
张大官人第一时间抢过了摩托艇,拧动油门一个转向,朝着左前方狭窄的水道冲了进去。
后方的六艘摩托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这群人的手中全都配备了微型冲锋枪,瞄准前方的张扬进行射击。
此时的风雨很大,瞄准目标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在波涛荡漾的水面之上,张大官人成功躲过子弹冲入狭窄的水道之中。
他驾驶摩托艇撞开2号仓库的窗户驶入仓库内部,刚刚冲进去,就有一排子弹射在他的身后。
张大官人咬牙切齿:“妈滴个八字,今儿要把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一网打尽。”
三艘摩托艇从张扬刚才进入仓库的入口鱼贯而入。
张扬却从另外一侧的出口冲出,六艘摩托艇对张扬形成包抄之势,张扬利用建筑物和潮水形成的曲折水道和对方周旋着。
刚刚离开仓库,就有一艘摩托艇从右侧包抄而来,枪手射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
张大官人压低身体,子弹贴着他的头顶嗖嗖飞出,张扬在低身的同时已经改变了摩托艇的方向,朝着对方高速冲去。
对方正在更换弹夹,看到张扬驾驶摩托艇突然就到身边,驾驶者吓得慌忙改变方向,在距离对方还有两米距离的时候,张扬用力一提方向,摩托艇脱离水面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腾跃动作。大官人在空中单手掌握方向,右手中的钢管狠狠砸在下方枪手的脑袋上。
那枪手刚刚换完弹夹,正准备重新发射,这下被砸得脑浆迸裂,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摩托艇从空中落在水面之上,激起大片的水花,张扬一个原地甩尾,再次冲入仓库内。
三艘摩托艇改变方向,子弹交织成火力网向张扬覆盖而来,张扬弃艇进入水下,子弹接连射中摩托艇,摩托艇油箱被击中起火,蓬地一声爆炸开来。对方仍然没有停止射击的打算,子弹从上方射入水下,在水下交织出一道道奇妙的光束。
张大官人已经利用建筑物的墙壁很好的隐藏了身体。
一轮射击过后,张扬潜行而上,手中钢管捅入摩托艇的发动机舱内,对方感到艇身震动,一根钢管竟然贯穿船体透出来,摩托艇受损严重,顿时熄火。
那两人惊声道:“他还在下面!”
几人举起冲锋枪瞄准水下继续射击,张大官人又已经逃到安全地带,他修炼大乘诀,就算在这水下呆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当世之上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拥有他这样的本事。
上方有两人跃入了水下,两人都带着面罩,头顶带着头灯,利用光束照亮昏暗的水下,试图寻找张扬的位置。
张大官人的身影在墙边闪现,两人举起手中枪连续扣动扳机。
张大官人已经在他们完成射击之前,躲到了墙壁的另外一侧。
两人在水下相互做了个手势,分别从左右向围墙后包抄。
等他们同时出现在围墙后,却发现后方根本没有人,张大官人宛如鬼魅般出现在右侧一人的身后,伸手蒙住那人的口鼻,干脆利落地拧断了他的脖子,从他的手里夺去了微型冲锋枪。
人在水中的思维和动作一样会变得迟缓,另外一名日本人在同伴被杀之后方才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他慌忙调转枪口想要对张扬射击。可惜他的出手根本没办法和张扬相提并论,张大官人已经率先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弹射中了他的胸口,鲜血在水底弥散开来,就像一团渐渐蔓延开的黑雾。
张扬游了过去,从他的手中夺下手枪。
尸体缓缓向上浮起。
仍然停留在仓库内的四名日本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水面上的变化,当他们看到浮上来的一具尸体,齐齐将枪口对准。几乎立刻他们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人,没多久第二具尸体又浮了上来。四名日本人彼此对望着,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几乎在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加大油门正准备离开仓库内的这片水域。一具尸体忽然被推开,张大官人从水中现身,双手各举一把微型冲锋枪,瞄准了对方连续扫射,四名日本人甚至没有来及做出回击的动作,就已经被他射杀当场。
张扬从水中爬了上去,将仍然趴在摩托艇上的一具尸体推落水中,拧动油门,向仓库外缓缓行去。
“新港的情况怎么样?”项诚拨通了龚奇伟的电话。
龚奇伟大声道:“港口损毁严重,多数码头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现场风很大,雨似乎小了一点……希望接下来的天气不会进一步恶化……”龚奇伟说话的时候,天空中又响起一连串的炸雷。
项诚道:“奇伟,把现场交给国强,你去海员俱乐部那边,那里形势非常的混乱,需要有人去指挥……”
龚奇伟道:“项书记,这边的情况很恶劣,有近千名老百姓还没有来得及转移。”
项诚道:“奇伟,北港很多地方的形势都很严峻,我们的人手有些不足,你先去解决那边的问题再说。”
龚奇伟答应了一声,他挂上电话,找到正在第一线指挥的赵国强,附在他耳边把自己要离去的事情说了。
赵国强大声道:“海员俱乐部那边地势较高,应该没什么问题。”
龚奇伟道:“项书记说那边的情况非常混乱,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看看。”
赵国强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越野车:“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硬撼】(下)
龚奇伟刚刚上车,雨似乎又变大了,风刮得车体有些摇晃,司机小心翼翼地前进,不过让他们欣慰的是,约接近海员俱乐部,车轮吃水越浅,看来这里的受灾情况并不严重。
来到海员俱乐部大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前的道路积水很浅,龚奇伟不由得有些诧异,刚才项诚告诉自己这里情况紧急,受灾较重,可是现场情况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严重。
更让龚奇伟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示意司机从大门进入,整个院子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司机也觉得奇怪了,他向龚奇伟道:“龚副书记,好像人全都转移完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龚奇伟皱了皱眉头,他拿起手机,正准备拨通项诚的号码,却发现手机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讯号,显然附近的信号塔出了故障,这里的信号根本拨打不出去。
司机道:“龚副市长,咱们走吧?”
龚奇伟点了点头。
司机正准备调头的时候,听到前方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一辆载重货车缓缓启动,强烈的远光灯束照射向他们,司机被照得睁不开眼睛,怒道:“什么人?”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愤愤然要找对方理论。
可就在这时候,那辆载重货车突然启动。
龚奇伟坐在后座上,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那辆载重货车毫不犹豫地撞击在司机的身体上,然后从他的肉体上碾压过去。
龚奇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想要推开车门,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载重货车全速撞击在越野车上,将越野车的前头撞击的瘪了进去,然后迅速倒车,继续又撞击在车体之上。
龚奇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车厢门板上,然后又被弹回自己的座椅,没等他的身体稳定下来,第二次撞击又已经到来,接连不断的撞击将越野车一直撞出了海员俱乐部的大门,撞到了道路的边缘,撞开了护栏,然后,已经完全变形的越野车倒着从护栏的缺口落了下去,从近三米高的高度摔落在河床内。
龚奇伟满身都是鲜血,他看到了上方天窗的玻璃已经完全裂开,看到了河水正从天窗的边缘缓缓渗入,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试图推开那扇玻璃,他的身体却被牢牢地卡在座位上,河岸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冷冷望着小河中的那辆车,看着垂死挣扎的龚奇伟,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小河的水位在不断上涨,淹没了龚奇伟的身体,他甚至闻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甚至感受得到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眼前出现了妻子和女儿的俏脸,龚奇伟的目光湿润了,他的泪水一点点从眼眶中滑落,不是恐惧,而是遗憾,他没有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见到自己的妻女,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龚奇伟的手指颤抖着,他忽然看到了插在椅背置物袋中的一只圆珠笔,龚奇伟用尽所有的力量拽出了那支笔,然后颤抖着在车顶上写下一行字,项诚……诱我……,写完这四个字,水已经完全将他的口鼻淹没。
岸上的人看到那具身体在车厢内不断挣扎抽搐,直到彻底不动,他这才点了点头,回到货车的驾驶舱,启动货车,驶向深远的夜色。
从电话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项诚的内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相反,他的眼圈却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疚感笼罩了他的内心,放下电话,他的手有些机械地捶打着桌面,泪水慢慢地流淌。
宫还山在此时敲响了项诚的房门,项诚擦干了眼泪,声音嘶哑道:“进来!”
宫还山走入他的房间内,看到项诚的样子,不由得吃了一惊:“项书记,你这是……”
项诚道:“北港何其无辜,百姓何其无辜,为什么要遭受这场劫难……”
宫还山有些感动地抿了抿双唇道:“项书记,天有不测风云,自然灾害是我们无法估计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力去减少损失,您也不必太难过。”
项诚道:“你过来是为了告诉我什么事情?”项诚甚至懒得问好事还是坏事,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好消息。
宫还山道:“项书记,除了北港之外,几个市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灾害,其中以滨海的情况最为严重,目前和张扬失去了联络,那边都是许双奇在负责指挥。”
项诚没来由发起火来:“都什么时候了,他去了哪里?啊?这种时候,他身为市委书记不应该出现在抗灾的第一线吗?”说完这句话,项诚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还山,走……咱们去现场看看……”项诚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宫还山慌忙上前搀扶起他的手臂,关切道:“项书记,您怎么了?”
项诚摆了摆手,用手捏了捏眉间的肌肤,低声道:“我没事,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
宫还山道:“项书记,我马上让人给您做点饭送来。”
项诚道:“你不要管我,你现在的任务是去救灾,而不是在这里陪我聊天,你走,你赶紧走!”
宫还山点了点头,他有些同情地看着项诚,宫还山看到的不仅仅是这场灾难的本身,他想到的还有这场灾难之后可能引起的政治变动,虽然是天灾,虽然他们已经做出了方方面面的预防措施,可是这次的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都无法估量,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死亡人数已经接近百人,单单是这样的数字,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了,事后必须要有人承担后果的。
宫还山刚刚离开项诚的办公室,就看到宣传部长黄步成匆匆走了过来,宫还山迎了上去:“老黄,这么急?”黄步成今晚亲自负责北港全境的新闻报道,及时将灾情信息通报给全市各个部门,他指了指书记办公室道:“项书记在吗?”
宫还山道:“在,不过他心情很差。”
黄步成道:“出事了!”
宫还山道:“什么意思?”
黄步成道:“奇伟同志不知去了哪里,突然失去了联络。”
宫还山道:“今晚的恶劣天气损毁了很多的通讯设备,北港的很多地方都无法接通移动讯号,你也不用太紧张。”
黄步成道:“目前掌握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了,新港受到严重损毁,沿岸建筑大都损毁严重,海水漫过防波堤,财产损失无法估计。”
宫还山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低声道:“这件事回头再告诉项书记,让他先休息一下。”宫还山认为,就算将这些事告诉项城,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项城也无力回天,目前只能将一切寄希望于上天,希望降临的灾难到此为止,灾情不要继续加剧了。
此时的东江也在下雨,身在东江的很多北港人都在牵挂着这边灾情,袁孝工彻夜难眠,他往家里拨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始终无法接通,袁孝工决定,明天必须要回去一趟,他的家人都在北港,这场天灾不知会给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
就在袁孝工坐立不安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袁孝工冲过去拿起电话:“喂!”
电话中传来老四袁孝商的声音:“大哥!”
袁孝工听到他的声音打心底松了口气:“孝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们,刚才我一直都在关注新闻,北港遭遇极恶天气,城区大半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我给你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袁孝商道:“大哥,你不用担心,这边台风引发了一轮海啸,情况没有想像中的恶劣,主要波及到了沿海地区,城内的很多通讯线路都被损坏了,所以手机信号在很多地方出现了盲区,我刚才都在忙着酒店的事情,这不,刚刚才安排好事情,这就给您打电话了,为的就是害怕您担心。”
袁孝工道:“老三怎么样?”
袁孝商道:“他们一家都去草原旅游了,走得正是时候,刚好躲过了这场天灾。”
袁孝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
袁孝商笑道:“大哥,您放心吧,我懂得照顾自己。”
两兄弟聊了两句,袁孝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电话,自从来到东江之后,他整个人就闲了下来,他也明白,自己的这次调职是明升实降,应该是上头对他产生了怀疑,但是又暂时找不到自己什么证据。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一扇窗户忽然被风吹开,袁孝工赶紧起身去关窗户,来到窗前,他的手刚刚摸到窗扇,忽然看到窗户的玻璃上映照出一个黑色的倒影。
袁孝工慌忙转过身去,不速之客穿着墨绿色的雨衣,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后将手中雪亮的刮刀狠狠刺入了袁孝工的胸膛……
这两章,血腥了点,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的,那啥……节奏会尽量紧凑的,月票,还是需要的,就差两张满1500,那位兄弟给我补齐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上)
一连串的子弹贴着张扬身体的右侧飞了出去,他操纵摩托艇一个突然变向,拐入仓库的右侧,子弹追逐着他的身影,在仓库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枪眼。
前方两艘摩托艇向张扬包抄而来,张扬看得真切,两艘摩托艇之间有一条纤细的钢丝,钢丝的两端分别被一人握住,在高速奔行的状况下,很容易忽略正中的那道钢丝,如果自己选择从对方之间冲过,肯定会被拦落水中。
张大官人怒吼一声,速度瞬间提升到最大,然后牵动方向舵向空中腾跃而起,跃离水面近两米左右,避开了那道意图拦截他的钢索。
身在半空中,改为单手掌握方向,抽出背负腰间的冲锋枪,瞄准下方的摩托艇居高临下的扫射。
蓬!地一声巨响,其中一艘摩托艇被子弹击中了油箱,在水面上爆炸开来,形成一颗硕大的火球,另外一艘摩托艇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摩托艇上的两名日本武者被震得身体腾空飞了出去,撞击在右侧的仓库墙壁之上。
冲锋枪内已经没有子弹,张扬扔掉了冲锋枪,双手握把操纵摩托艇落入水面之上。转身回望,摩托艇爆炸形成的火球,瞬间已经被潮水湮灭。
一股无形的寒气从上方蔓延而至,张扬抬起头,却见仓库屋脊的顶端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日本忍者,他的整张面孔几乎都被蒙住,流露在外的只有一双鹰隼般的双目,阴冷的光芒直视张扬的面孔,双足立于屋脊的顶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
张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对方的气势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对手非同一般。
白衣忍者一扬手,两颗弹丸弹射向张扬前方的水面,弹丸在落水之前就已经发生了爆炸,绿色的火焰瞬间封锁住了张扬前进的道路。
张扬想要改变方向,白色忍着接连投射弹丸,将张扬包围在绿色的火焰之中。
张扬点了点头,身体腾跃而起,右手在仓库的墙壁上轻轻以拍,连续重复了几下,身体已经接近仓库的屋脊。
白衣忍者反手抽出背后的东洋刀,双手高举,东洋刀擎过头顶,全力一劈,刀锋向仍然身在空中的张扬劈斩而去。他站在高处,双脚立在实地之上,居高临下,以静制动,张扬身在虚空之中,双脚无立锥之地,两者相比,境遇之优劣一天一地。
张大官人在对方出刀之时,身体已经向右旋转,紧贴着仓库的墙壁平移出两米左右,这两米已经完全逃过了对方的刀锋所及。
东洋刀周身包裹着一层绿色的火焰,一刀劈出,刀气竟然在仓库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接近三米的刀痕。
张扬抓住对方出刀之后刀势去尽的时机,身体再度腾空跃起,这次的飞升竟然超过了对方的头顶。
白衣忍者手中刀一个反切,然后双足在屋脊上急速滑行,后退出十米有余。刀锋过处,一道绿色火焰脱离刀身飞出,向张扬的身体包裹而去。
张大官人一掌拍出,掌风和绿色火焰先行撞击在一起,波!地一声闷响,绿色火焰被分裂成数十朵小火苗,落在屋脊之上仍然燃烧不熄。
张扬的双脚成功落在了屋脊之上,望着足下燃烧的绿色火焰,张扬点了点头道:“刀法不怎么样,虚张声势的玩意儿倒是不少,这火焰有毒吧?”
白衣忍者在距离张扬十米外的地方站着,刀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宛如一泓秋水般在他的手中荡漾。
张扬皱了皱眉头,随着绿色火焰的燃尽,还可以闻到空气中有些腥臭的味道,屋脊上火焰燃尽的地方出现了不少被腐蚀后的斑块,这白衣忍者显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如果普通人就算不被他的这种绿色毒焰暗算,也要伤在这种古怪的气体下。
张大官人的大乘决早已修炼到了相当的境界,自然不会怕这种味道。
白衣忍者将刀横握,然后向前跨出了一大步,连续挥舞了两下东洋刀,大踏步向张扬冲去,刀锋向前直刺,人刀合二为一,形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东洋刀。
张扬冷哼一声,右脚一顿,内力沿着仓库的屋脊传了过去,脚下的屋脊龟裂开来,迅速向前方蔓延。
白衣忍者方才冲过一半的距离,脚下的屋顶就已经断裂开来,露出一个洞口,他一脚踏空,手中刀改变方向在前方屋脊上刺落,刀身在屋脊和身体的共同压力下弯曲如弓,在刀锋重新弹直的时候,他的身体利用这反弹之力,倒飞出去,回到了刚才启动的原点。
张扬根本没有出手就已经击退了他的这次进攻。
白衣忍者将东洋刀反插入身后的刀鞘之中,然后张开双手,数十只铁蒺藜呼啸着向张扬射去。或高飞,或低舞,或直行或曲折,从四面八方将张扬可能逃避的去路封锁。
张大官人不屑一笑,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在暗夜之中格外夺目,他脚下一顿,仓库屋顶的瓦片从地上升腾而起。现场响起一片叮叮咚咚的声音,铁蒺藜尽数被瓦片挡住。
白衣忍者身上的暗器层出不穷,铁蒺藜刚刚被挡住,他又接连扔出绿色燃烧弹。
张扬怒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手里抓住一张瓦片,掷飞盘一样扔了出去。啪!地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在那白衣忍者的面门之上,这次的出手深得稳准狠的要诀,砸得那白衣忍者满脸开花,原本蒙在脸上的那块白布瞬间被鼻血染红。
张大官人咧嘴笑道:“见红了?再来!”又是一张大瓦片飞了过去。
白衣忍者慌忙抽出东洋刀去劈斩瓦片,可是那边张大官人又扔出了一张,后面的一张瓦片无论力量速度都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那块,两张瓦片没有来到白衣忍者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先行相撞,蓬!地一声撞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瓦砾宛如漫天花雨一般向白衣忍者笼罩而去,这白衣忍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张大官人的全力一击。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千万颗子弹洞穿,他惨叫一声,手中东洋刀拄在地面上,浑身都是血洞,如果不是依靠东洋刀的支撑,他早已倒了下去。
张大官人道:“玩暗器,我们中国人才是祖宗!”
白衣忍者颤抖着向前走出一步,扬起手中东洋刀,似乎想发起最后一次攻击,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从仓库屋顶叽里咕噜滚落下去。
张大官人吁了口气,叹道:“麻痹的,这帮龟孙子咋就那么不自量力……”
话没说完一道霹雳撕裂了黑色的天幕,紧接着一声闷雷在身边响起,震得张大官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远方传来宛如野兽嘶吼般的风声。
风声中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张大官人倾耳听去,那声音在夜风中断断续续,被风声雨声打得支离破碎,不过他仍然辨认出那是乔梦媛的声音:“张扬……你在哪里?张扬!”
张扬没有听错,来得正是乔梦媛,张扬走后,她一直留在土丘高地帮忙维持秩序,刚才程焱东受伤返回,乔梦媛方才知道他们遇袭的事情,现场警员忍受不住,程焱东联系救兵的时候,乔梦媛偷偷开了一辆快艇过来,她在这片水域已经搜索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看到张扬的身影,风雨越来越大,波浪比起刚才似乎又大了许多,快艇在水中不停颠簸着,乔梦媛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素来坚强的她此时也不禁哭了起来:“张扬!张扬……你不要丢下我……”快艇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乔梦媛拿起手灯照射下去,却看到一张惨白的死人面孔,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
“梦媛!”乔梦媛抬起头,她看到了仓库顶端的光芒,她看到了风雨中虽然模糊,但是仍然坚强屹立的身影,乔梦媛捂着嘴唇哭了起来,泪水肆意奔流,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是幸福的。
张扬从仓库的顶端飞掠而下,足尖在浮尸上轻轻一点,来到快艇中,来到乔梦媛的面前,两人在风雨中对望着,忽然同时冲了上去,紧紧拥抱住对方,他们的身体早已被风雨湿透,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是无比火热的,张扬找寻着乔梦媛的嘴唇,乔梦媛前所未有的主动逢迎上去,亲吻着张扬的嘴唇,主动奉上香舌。
接二连三的霹雳声让沉浸在幸福中的这对情侣清醒过来,张扬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宛如金蛇乱舞,时而亮如白昼,时而又沉寂入无尽的黑暗。
乔梦媛有些惶恐道:“会不会还有台风?”
张扬摇了摇头,眉宇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忧郁,他低声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乔梦媛将快艇交给他,此时闪电和雷声突然停歇了,风雨也变小了,整个世界突然就寂静了下来,静得让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张扬的心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中)
自从这场风暴开始,项诚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办公室,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项诚似乎已经麻木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经抽离了躯壳,虽然他的生命仍在,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桌上的电话响了好久,项诚却没有去拿起它的欲望,除了坏消息,还能有什么?项诚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抽了一口烟,试图将自己的精神一点点找回来。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笃笃敲响了,项诚有些不耐烦地吼叫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打搅我,我什么人都不想见,我什么人都不想见!”
秘书听到了项诚的吼声,但是他仍然顶着压力走了进来,一脸惶恐地望着项诚道:“项书记,刚刚接到最新的天气通报,宙斯风暴正在接近北港,沿海三公里以内的范围可能都会被淹没,还有……刚才发生了地震……根据地震局的通报,今晚还可能再次发生地震,频繁的地震或许会引起大规模的海啸……”
项诚眯起双目:“那又怎样?”
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项诚:“什么?”
“那又能怎样?你可以阻止吗?你以为我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秘书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方才低声道:“项书记,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撤离办公楼,这里距离海岸线很近,也不安全,所以……”
项诚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留下!”
“项书记……”
“出去!”项诚怒吼道。
房门从外面关上之后,项诚愤怒的目光迅速变得黯淡下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意义,他开始反思,开始回忆。他想不起自己从何时开始走上了这条道路,只知道自从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低沉的金属摩擦声由远而近,宛如远古凶兽的咆哮,张扬闭上双目,他听到沉闷而持续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震颤来自于海洋深处,张扬霍然睁开双目,他启动了快艇,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前方的灯塔,乔梦媛睁大了美眸,望着远方的海面,她看到一条白色的水线正在迅速向他们接近,巨浪,足有十层楼高的巨浪,大浪袭来的低频声让整个天地为之战栗。
快艇接近了灯塔,张扬搂住乔梦媛的纤腰,全力腾跃出去,抓住了灯塔外部的铁梯,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爬。
几乎在同时滔天巨浪已经扑到了他的身边,快艇向一片枯叶般被卷起,然后高高抛扬到了半空中,随即袭来的一波巨浪将快艇拍击得四分五裂。
张大官人刚才已经判断出又一轮巨浪袭来,就算快艇全速前进也无法躲开巨浪的袭击,生死关头,张扬选择了这座灯塔,既然灯塔可以在刚才的巨浪冲击中幸存下来,或许它的身躯可以抗住第二波巨浪的考验。
事实证明张扬的判断是正确的,灯塔坚实的结构再次承受住了海浪的冲击。
张扬带着乔梦媛攀爬上去,踹开灯塔的窗口,先将乔梦媛托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爬到了灯塔内。
灯塔在海浪中不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倒掉。
张扬和乔梦媛拾级而上,来到灯塔的最顶端,塔内的长明灯仍然亮着,灯光带给他们些许的温暖。
张扬走向窗前,瞭望者外面的情景,整个福隆港的仓储区都已经被潮水淹没,他们所在的灯塔似乎成为潮水中的一个浮标,大半已经没入了水中,随着这一轮巨浪的到来,风雨再度降临,闪电和雷声蹂躏着这片已经饱受创伤的土地。
乔梦媛来到张扬身边看着外面的情景,咬了咬嘴唇,张扬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乔梦媛将身躯主动偎依在他的怀中,张扬轻吻她的耳垂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乔梦媛点了点头,却听张扬又道:“就算是死,还有我跟你作伴。”
乔梦媛抬起头望着张扬温暖的笑脸,忽然发现他的目光中缺少了昔日的那种自信,乔梦媛轻声道:“你也没有把握我们能够活到明天?”
地面震动了一下,两人立足不稳摔倒在墙上,张扬用身体护住乔梦媛,避免她被摔伤。
灯塔上的长明灯剧烈摇晃了起来,这绝非是海浪的冲击而引起的震动,是地震,灯光闪烁了两下,终于熄灭,灯塔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飓风卷起暴雨,敲打着灯塔的窗口,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拍打着灯塔的身躯。
乔梦媛的娇躯在张扬的怀中瑟瑟发抖。
张扬紧紧拥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柔声道:“别怕,其实我的命一直都很好。”
乔梦媛摇了摇头,小声道:“可是我的命一直都很不好,我担心会拖累你。”
张扬微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
乔梦媛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张扬笑道:“不会,我还没活够,我还没有享受跟你谈情说爱的好日子,这样死我不甘心。”
乔梦媛道:“如果真的这样死了,我会很满足,至少有你在我的身边!”
一道闪电劈打在灯塔的顶端,雷声随后而至,震得整座灯塔再度摇晃起来。
张扬拥抱着乔梦媛,轻声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这次去东江,周省长给我介绍对象,知道他给我介绍的是谁吗?”张扬故意提起这件事,目的是引开乔梦媛的注意力,减轻她心中的恐惧。
乔梦媛道:“谁?”其实她心中已经猜到了。
张扬笑道:“是你啊!”
乔梦媛道:“我怎么不知道?”
张扬道:“你爸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说回来,你对我怎么看?如果咱们能够逃过一死,你愿不愿意做我老婆?”
乔梦媛道:“你好贪心,你已经有了嫣然,为什么还要想着别人?”
张大官人道:“我对感情的态度从来都是跟吃饭似的,这辈子总不能始终吃一样东西吧,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不要脸!”乔梦媛小声骂道,其实这厮的脾性她早已心知肚明。
又一轮巨浪拍击在灯塔之上,乔梦媛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害怕,她将娇躯紧紧贴在张扬的怀中,小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始终爱着嫣然多一些,张扬,我承认我喜欢你……”乔梦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期盼今晚就是世界终结,如果那样,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张扬道:“梦媛,我真的很贪心,我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可我对每一个都是认真的,你信不信我?”
乔梦媛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无论你心里装着多少人,我却是已经被你害了,这辈子除了你,心中再也不会去想别人。”
张大官人道:“我知道,其实我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其实……”
乔梦媛掩住他的嘴唇道:“不要说了,我不在乎,哪怕是你心中有再多人,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已经足够了。”
张大官人内心激动地难以形容,他低声道:“其实我……我是从大隋朝过来的,我根本就不是现代人。”
乔梦媛道:“这种时候你还说这种鬼话,想逗我开心吗?”
灯塔剧烈震动了一下,塔身开始倾斜,两人的身体向一旁滑动,还好倾斜到一定的角度没有继续歪倒,张扬牵着乔梦媛的手,两人来到窗前,看到外面巨浪滔天,狂风暴雨大作,宛如末日来临一般。
“我们会死吗?”这已经是乔梦媛第二次询问他这个问题了。
张扬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们不会死,我们一定不会死,我们还要活下去,创造一群新生命。”
黑暗中,乔梦媛感觉到这厮的大手解开了自己湿透的衣裙,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肌肤,乔梦媛咬了咬樱唇,颤抖的手落在张扬坚实的胸膛上,虚弱无力的做出试图推开他的动作。
张大官人握住她的皓腕,低声道:“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乔梦媛望着张扬在黑暗中闪烁的双目,娇躯却在瞬间软化,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勾住张扬的腰背。
张扬亲吻着她的柔唇,颈部,胸膛,在他的亲吻下,乔梦媛的呼吸变得急促。
一道闪电从窗口划过,照亮了两人青春美好的身躯,乔梦媛含羞用手臂挡住自己的俏脸,随即她感觉到张扬灼热的身体贴近了自己,一阵从未经历的痛楚在雷声中到来。
乔梦媛咬住樱唇,鼻息中发出一声嘤咛。
张扬感受到来自于乔梦媛身体深处的湿润和温暖,轻吻着她的柔唇,等她的娇躯完全放松,彻底接纳了自己,这才轻轻动作了一下,附在她的耳旁小声道:“就算世界终结,我也死而无憾!”
“骗子!你就是个骗情骗色的大骗子……啊……”
明天要上班,所以就不等零点更新求推荐票了,还是求月票,月底了,希望名次能往上冲一冲,这几年还从没在十五名外呢,临到结尾,晚节还是要的,不过能否保住全靠大家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完美风暴】(下)
人在预感到死亡即将来临之时,往往会说一些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话,也会做平时不敢去做的事情。换成平时,矜持的乔梦媛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张扬,即使她很爱他,可是她的性情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张大官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自己过去那档子事儿给供出来,当然他虽然说了,乔梦媛也没相信,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玄奇,这世上没几个人会相信。
灯塔和海平面的夹角几乎达到了六十度,但是仍然倔强不屈地屹立在海面之上,任凭逢风浪吹打,依然用它坚固的身躯护卫着这对情意绵绵的爱侣。
对他们来说,这是终生难忘的经历,生死关头的缠绵如此的惊心动魄,却又如此的难以忘怀,对乔梦媛而言是有生以来全新的一次经历,对张大官人而言,这次充满了异样的刺激。不过他们都从彼此的慰藉中找到了安全感,忘却了外面暴风骤雨的存在。
天光从小窗中透射进来,照亮灯塔内的情景,照亮乔梦媛美得让人心动的玲珑玉体,张大官人轻轻抚摸着,对这件造物主的神作依然有些爱不释手。
乔梦媛红着俏脸,从他身边挪开,蜷曲着娇躯,抓起衣服护住身体,小声道:“天亮了……”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他也穿上衣服,沿着倾斜的地面走向窗口,看到外面已经渐渐放亮,潮水比起昨晚似乎有些消褪。转过身去,却见乔梦媛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用捡到的毛巾,小心地擦去地上的血迹。
看到张扬目光正看着自己,乔梦媛的俏脸红得越发厉害,轻声啐道:“被你害死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充满了浓浓的柔情蜜意。
张扬走过去,拥住她温暖的娇躯,轻轻吻了吻她的俏脸,低声道:“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乔梦媛道:“你没说错,你的命果然很大。”
这一整夜,项诚都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望着窗外的天空,未曾有一刻合眼,当黎明的天空现出第一抹天光的时候,项诚知道,新的一天来临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宛如一个垂暮的老人,拿起桌上的电话,慢慢拨通了宫还山的号码:“还山……情况怎么样?”
接到项诚的这个电话,宫还山充满了诧异,这一夜他打了无数的电话,项诚始终没有去接,他知道项诚就在办公室,这场天灾已经击垮了项书记的神经,他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在昨晚风暴最猛烈的时候,他都拒绝离开办公室。宫还山心中清醒地意识到这场灾难中,项诚并没有很好的发挥出一个领导者的能力。宫还山道:“项书记,到目前为止,已经掌握的死亡人数是三百二十七人,这只是初步统计数字,随着潮水的退去,这个数字肯定还会增加。”
项诚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低声道:“还好……”
宫还山有些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他不知项诚为何会说出还好这两个字,就算死亡人数只有那么多,他们都要被追究相当的责任,更何况死亡人数绝不止这个数字,项诚难道是被这场风暴彻底给打糊涂了?宫还山又道:“项书记,龚奇伟同志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项诚嗯了一声道:“好好找找。”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项诚穿好衣服,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拿起电话,电话的那端传来省委书记宋怀明愤怒的声音:“项诚!你搞什么?北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整个晚上都联络不到你,身为北港市委书记,你不去第一线指挥,躲到了哪里?你心中还有没有北港人民?你还是不是一个共产党员?”
项诚道:“我不称职,我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项诚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主动挂断了宋怀明的电话。有生以来,项诚在上级领导的面前还从未表现出这样的主动和强势,他感觉郁闷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些,换好衣服,慢慢走出了办公楼。
市委大院内,洪水还有齐膝深,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人在,项诚一步一步走着,空中仍然飘着雨,比起昨晚,现在称得上是和风细雨。
项诚望着这满目的疮痍,内心中感到一阵酸痛,他有种想哭的欲望,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北港拥有着如此之深的感情,他想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想起了北港给予自己的一切,北港在自己的心目中就像他的母亲,可是他却伤害了母亲,他是个不称职的干部,他是一个逆子。
项诚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了电话。
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
项诚道:“我很后悔,我……活到今天才想明白……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场风暴来得真是时候,洗刷掉了很多东西,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项诚道:“洗刷掉什么了?你以为发生过的东西可以洗刷掉吗?”
“可以!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项诚摇了摇头:“我是不是也属于应该被洗刷掉的那部分?”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始终当你是大哥一样。”
项诚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惨淡:“我明白的。”
“明白什么?”
“明白你心里想干什么?如果你真的将我当成大哥,那么……”项诚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让我有尊严的死!”
对方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项诚说完这番话,将手机扔在了水中,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潮水在渐渐消退,一度被覆盖的土地重新暴露了出来,滨海无疑是整个北港地区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城区有四分之三的面积遭受海啸的灾害,更不用说台风、地震、冰雹造成的几乎笼罩全境的灾难。
截止清晨八点,滨海已经发现了五十七具尸体,失踪人数一百二十三人,连市委书记张扬也在失踪名单上。
程焱东受了枪伤,经过医院的紧急处理,取出弹头之后,他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来到前方负责救援指挥,滨海受灾最为严重的要数保税区,刚刚兴建的基础设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变得支离破碎,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常海天呆呆站在水里,望着一片汪洋的保税区,眼睛红红的,就快哭出来了,虽然他曾经一度想离开滨海,可是他在内心深处是舍不得的,他对这块土地倾注了太多的热血和情感,他舍不得离开这里。
程焱东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安慰。
常海天喃喃道:“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天,我们花费这么大的心血,可老天一夜之间就将所有的一切给毁掉了。”
程焱东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常海天道:“张扬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程焱东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担忧之色,他并不担心张扬会被日本人所伤,真正担心的是昨晚的那场海啸,无论一个人的武功如何强大,在自然的面前都是如此的渺小。
常海天低声道:“希望他不会有事。“程焱东道:“一定不会有事。”
此时他接到了救援队的消息,已经在福隆港港口的灯塔处找到了张扬,和他一起的还有乔梦媛,两人全都平安无事。
听到张扬平安的消息,程焱东长舒了一口气,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常海天。
常海天道:“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我早就料定他没事。”
程焱东却道:“虽然逃过死劫,可这次的责任恐怕不小。”
常海天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次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下马。”
张扬在上午九点重新回到了滨海行政中心,移动信号仍然没有恢复,不过固定电话线路多半已经修复,张扬联系了部分市委常委,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前来开会的常委们都是一脸疲惫,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市长许双奇脸色腊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力地摇了摇头道:“这次的灾情太严重了,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张扬环视众人道:“大家辛苦了,我们都没有料到这场天灾会如此严重,虽然我们做好了准备措施,可这次的海啸仍然给滨海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生命和财产的损失,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我要向各位常委道歉,我要向全体的滨海市民道歉。”
现场鸦雀无声,张扬一上来就拿出了诚恳的态度,他的意思很明显,已经将这次的主要责任一力承担下来,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情和领导能力无关,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应急措施,但有些事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张扬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我深深为死去的市民感到痛心,这次的惨痛经历不会打倒我们,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上)
傅长征此时匆匆走入会议室内,若非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断张扬的发言,他附在张扬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张扬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震骇和悲伤,旋即张扬的眼圈红了,他抿起嘴唇,用力摇了摇头道:“你再说一遍!”
傅长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张扬,自己刚才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张扬摇了摇头,大步向门外走去,甚至没有向在场的常委交代一句,所有人都被晾在那里,这帮常委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双奇道:“小傅,到底什么事儿?”按理说许双奇是不应该发问的,可是刚才张扬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失常。
傅长征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没事!”
张扬来到办公大楼外的时候,正看到程焱东开着一辆尼桑越野涉水而来,程焱东看到张扬,赶紧停下车,从车上下来,他大步迎了上去:“张书记,龚副书记他……”
张扬点了点头:“不要说,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明显在颤抖:“我现在就要去北港。”
程焱东道:“我送你过去。”
路面上的潮水仍然没有完全消退,越野车颠簸行进着,张扬捂着嘴,望着窗外,内心宛如刀割,这场风暴竟然夺走了龚奇伟的生命,事情本不该是这样,他们之前的付出和努力,随着龚奇伟的离去已经付诸东流,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程焱东道:“张书记,节哀!”
张扬道:“为什么会是他?”
程焱东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答案。他叹了口气道:“我听说龚副书记的遗体是在海员俱乐部门外的小河中发现的,目前车辆还在打捞的过程中。”
张扬闭上双目,感觉热泪已经朦胧了双眼,黯然道:“不该是这样……”
谁也无法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张扬和程焱东到达海员俱乐部门前的时候,正看到那辆严重变形的越野车被从小河中打捞出来。
北港公安局长赵国强就在现场,他的表情异常严峻,那辆车就是他的座驾,昨晚就是他让司机把龚奇伟送来这里,却想不到从此以后就成永别,他的车竟然将龚奇伟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张扬和程焱东来到他的身边,赵国强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缓缓向那辆打捞上来的变形车辆走去。
张扬和程焱东紧随其后,负责现场的警察本想阻拦他们,可是赵国强摇了摇头,示意手下人放行,刚才车辆没有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确认了龚奇伟的身份。
张扬望着被积压在前后座椅之间的龚奇伟,望着他已经失去生命力的面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两行热泪汩汩流下。
望着张扬热泪纵横的面庞,赵国强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拦住张扬继续向前的脚步,低声道:“冷静些,我们必须要先进行现场取证。”
张扬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捂着自己的头,慢慢蹲了下去,周围的景物似乎变得虚幻起来,他看到龚奇伟正微笑着朝着自己走来,拍着他的肩膀,真挚地对他说:“张扬,我们一定要查清北港所有的问题,要还给北港一个朗朗乾坤……”
龚奇伟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但注定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张扬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少时间,直到赵国强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和程焱东一起,每人挽着张扬的一条手臂帮他站起来。
张扬喃喃道:“为什么会是他……”
赵国强和程焱东一起将张扬搀回到车内,关上车门,赵国强低声道:“昨晚我让司机把龚副书记送到这里,后来就失去了联络,首先发现的是司机的尸体,就在海员俱乐部的院子里,他是被车压死的,法医已经做过鉴定,刚才现场勘查的结果已经可以初步判定,那辆车在落水之前遭遇到剧烈撞击,车身严重变形,龚书记的身体应该是被卡在座椅之中,无法逃出车内,不断上涨的潮水将车辆淹没,他最后死于窒息。”
张扬怒吼道:“什么人干的?”
赵国强咬了咬嘴唇:“昨晚龚副书记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项书记调他去海员俱乐部指挥救援转移工作,刚才……”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们在车内顶棚上发现了四个用圆珠笔写的字,上面写着……项诚诱我……”
张扬握拳重重在车门捶了一拳:“我去找他!”
赵国强一把拖住他的手臂,大声道:“这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张扬道:“什么叫说明不了问题?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证据,一天没有证据,就只能看着这帮不法之徒肆意妄为,去他妈的证据,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讲道理的事情。”
“张扬!你冷静一下!”赵国强大吼道:“一直以来我都在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却对我闪烁其词,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和龚副书记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约定?”
张扬红着眼睛道:“这跟你有关系吗?跟你说有用吗?”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走到前方的一辆警车前,一把就将车内的警察给拖了下去,然后坐到了驾驶位上,驱车向远方冲去。
赵国强和程焱东都知道事情不妙,这厮冲动之下难保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程焱东慌忙启动汽车,紧随在张扬的车后。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冲入了北港市委。
张扬一下车就向市委书记办公室狂奔而去,赵国强和程焱东虽然竭尽全力,也无法追赶上他的脚步。
张扬抬起脚,一脚就将项诚办公室的房门踹开。
办公室内空空如也,项诚根本不在其中,项诚的秘书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怒道:“你干什么……”话没说完,他的脖子已经被张扬卡住,一把就将他摁在墙壁上,秘书满脸通红,惨呼救命。
赵国强和程焱东两人此时赶到,两人分别拽着张扬的一条手臂,好不容易才劝他放开了秘书。
秘书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嘶哑着声音道:“……我……我要告你……”
张扬指着他道:“去告,项诚呢?不把他的下落说出来,信不信我打死你!”
秘书也是懂法之人,他对张扬虽然忌惮,可是当着北港和滨海两位局长的面,张扬就这么说,显然道理在他的这一边,秘书道:“两位局长,你们都听到了,他恐吓我!”
赵国强皱了皱眉头道:“你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啊?”
程焱东道:“项书记呢?”
秘书捂着脖子摇了摇头道:“我们也在找他,一早就失去了下落,到现在都没找到。”
赵国强和程焱东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两人把张扬拉到一边,程焱东道:“张书记,你冷静一下,有没有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张扬道:“你们不要拉着我,去找项诚,龚书记就是他害死的。”
赵国强道:“张扬,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无凭无据的在这里嚷嚷什么?被人家听到会怎么想?”
程焱东道:“张书记,昨晚那些人根本是想谋杀我!”
听到程焱东这么说,张扬内心一震,其实这件事他早就考虑过,昨晚元和集团谎称有员工被困,所以程焱东才前往营救,自己是偶然卷入其中的,应该说昨晚日本人的暗杀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程焱东。
这件事仔细一想却不是那么合理,程焱东究竟触犯了日本人的什么利益?他们为什么要急于将程焱东铲除?
赵国强也和张扬想到了一起,他低声道:“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昨晚同时有这么多人遭到了谋杀!”
张扬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道:“还有其他人?”
赵国强点了点头道:“我刚刚收到东江那边的消息,北港前公安局长袁孝工在家中被杀!”
张扬和程焱东都被这一消息震惊了,张扬摇了摇头,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比起昨天的这场海啸,更为惊人的是海啸背后发生的事情,这一系列血腥杀戮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杀人灭口!张扬想起了这四个字,可是程焱东显然并非什么关键人物,龚奇伟虽然位置重要,但是他还远没有触及到北港的内幕,究竟是什么让幕后的主谋对他们痛下杀手?
赵国强道:“或许从项书记那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些答案。”所有的矛盾无疑都聚焦在项诚的身上,龚奇伟写下的那四个字就是指认项诚的血证。
项诚此时正在海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就那样坐在潮水中,呆呆望着前方,双目中充满了深深的忧伤。
项诚走过去,轻声道:“老人家,你怎么坐在这里?”
老人道:“过去这里是我的家,可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我的老伴儿,我的女儿全都找不到了……”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可是他却没有哭,因为眼泪早已流干。
项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政府会帮助你们的。”
“我不要帮助,我只要她们活着……”
项诚点了点头,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继续向前方走去,前方是一片混浊的大海,他的妻子儿女都在大海的那一边,项诚仿佛看到了他们,走过这片海,就能够和他们相见。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满目疮痍】(下)
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因公殉职,至于他死亡的真正原因,仍在调查中,并没有马上向外公布,市委书记项诚也从清晨起就失去了下落,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北港市长宫还山不得不暂时承担起领导全市抗灾的职责。
当天中午省长周兴民搭乘直升机抵达北港,视察灾区情况,眼前的灾情让周兴民为之震惊,北港的灾情也牵动了高层的注意力,当日傍晚,副总理文国权乘坐专机来到灾区,代表党中央国务院视察灾情,并慰问全体灾民。
文国权登机之时就已经通知北港方面,让张扬前往机场接机,他特地强调,只要张扬一人接机就可,其他人全都安守岗位。
自从目睹龚奇伟惨死,张扬就处于深深的自责中,他甚至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龚奇伟,也许他和龚奇伟之间的计划早已被外人识破,这让张扬感到异常的沮丧。
文国权第一眼就从张扬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悲痛,文国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干儿子,关于儿子浩南和张扬之间的冲突和恩怨,他也是从妻子那边听说,由始至终文国权都保持了沉默,无论是张扬还是浩南那边他都没有找他们谈过。
这次和张扬的见面,文国权明显感觉到了他在刻意保持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张扬没有像往常那样叫自己干爹,即使回到了车内,在这个相对私密的环境下,张扬仍然恭敬地称呼他为文副总理。
文国权这次前来为了公事,在别人看来,张扬这样的称呼也无可厚非,但是文国权明显有些不高兴,他皱了皱眉头道:“你干妈很担心你!”他的这句话含义很丰富,即告诉张扬,罗慧宁仍然挂念他,也婉转地提醒张扬,你小子忘记我这个干爹了?
张扬抿起嘴唇低声道:“替我谢谢罗阿姨……”
文国权道:“用不着那么客气吧!”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转过脸去,望着车窗外满目疮痍的景象,文国权的内心也和北港的天色一样变得昏暗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问道:“截至目前死亡数字是多少?”
“三百九十八人,失踪一百七十三人。”张扬低声回答道。
文国权默默点了点头:“我听说北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同志因公殉职了?”
张扬心头一酸,他低下头去:“龚奇伟同志的死因仍在调查中。”
文国权听出了张扬话里的弦外之音,注视他的双目道:“有什么问题?”
张扬道:“市委书记项诚从清晨离开办公室就失踪了,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昨晚就是他下令让龚奇伟同志前往海员俱乐部指挥人员转移,根据警方初步调查的结果,龚奇伟同志的死亡并非是意外,很可能是一场蓄意谋杀。”
文国权的两道浓眉拧结在一起:“你在体制多少年了?”
张扬道:“就快六年了。”
文国权道:“六年的时间仍然没有学会分清轻重吗?当务之急是什么?我们首要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张扬道:“我不会让龚书记不明不白的死!”
文国权道:“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道二字,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正义的尊严,然而,我们肩上的责任还有很多,龚奇伟同志这样的国家干部,正是为了老百姓谋求福祉方才不惜舍弃个人的幸福,甚至舍弃个人的生命,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志愿,要让百姓平安,只有这样,他的牺牲才有价值,只有这样,这些好干部才能瞑目。”他望着张扬语重心长道:“张扬,奇伟同志的死,我和你一样痛心,我也不会让我们中的每一个好干部白白的牺牲,但是我们必须要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后面,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如何尽快地安置这些百姓,如何尽快地恢复这里的工作和生产,如何让北港市民的生活重新归于正常。”
张扬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也许我的心胸永远都做不到这样广阔。”
文国权道:“我也有很多事做不到,但是你身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要去做,需要你伤心的不仅仅是龚奇伟一个,滨海这么多的市民在等着你,在你纠结于奇伟同志的事情时,有没有想过,滨海的市民正期盼着你带他们走出困境,你应该带他们走出困境,你应该给他们希望!”
张扬的目光湿润了,文国权的这番话宛如醍醐灌顶,彻底让他从伤痛中清醒过来,不错,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文国权首先去视察的是灾情最重的滨海,他之所以没让北港官员陪同,最根本的出发点是不想干扰到他们正常的救灾指挥工作。
应该说滨海的各级领导在这次的海啸中还是表现出了相当过硬的干部素质,上下一心共同抗击灾害,没有人表现出畏惧和退缩。很多人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仍然坚持在抗灾第一线。
文国权在张扬的陪同下先前往了滨海灾民的临时安置点,他的到来引起了现场的轰动,张扬已经提前安排程焱东率领干警在现场维持秩序,当前的环境下,不可预知的因素实在太多,张扬可不想在文国权视察期间闹出什么意外。
文国权看到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对张扬投过去不满的目光,他低声道:“我们这些当国家干部的,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怕老百姓了?”
张扬道:“这两天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小心为妙。”
文国权没有继续责怪他,走过去,和老百姓一一握手。
许多老百姓看到副总理亲自到来,激动的泪流满面,有人带着哭腔道:“文总理,我们的家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文国权道:“不怕,国在家就在,家园被摧毁了,我们可以重建,请相信党中央,相信政府,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文国权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走入人群,望着一张张充满期盼的面孔,文国权此时的心情凝重不已,他在安置点停留了一个小时。
临近结束的时候,文国权走上高岗,他大声道:“大家好,我是文国权,今天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前来这里视察灾情,并对所有受灾群众表示最真切的慰问,你们受苦了!”文国权的声音低沉而洪亮,直击人心。
他抿了抿嘴唇道:“天有不测风云,虽然我们进行了努力,采取了一系列的预防措施,这次的海啸仍然超乎于我们的想像,给滨海给北港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损失,在这场灾难中,我们中有不少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我能够体会到你们的悲伤,请相信,我和你们的心情一样难过,失去家园我们可以重建,可是失去的亲人却永远不会回来,如果我们的工作能够做得更好一些,如果我们的反应能够及时一些,或许可以避免太多的伤亡,在此,我代表全体公务人员对我们工作中可能存在的疏忽向人民道歉!”文国权向众人深深一躬。
现场不少人哭了起来,其实并没有人将这次的事件归咎于政府,事实上在海啸到来之前,政府部门就已经多次发出警告,并出动工作人员对沿海居民进行劝说,可是很多居民认为北港不会有太大的风灾,并以此为由拒绝离开家园。所以才造成了很多的撤离延误,导致了这么多的死亡事件。
省长周兴民一行也来到了现场,他们抵达的时候正看到文国权在讲话,周兴民远远停下了脚步,和陪同人员一起静静倾听着文国权的讲话。
北港市长宫还山在一旁悄悄观察周兴民的脸色,直到目前都没有项诚的任何消息,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又已经身亡,现在他已经临时成为北港的一把手,宫还山过去一直期盼着这么一天,自己能够登上这个位置,可这会儿他却感觉如坐针毡,一把手的位置如同烫手山芋,他恨不能将之赶紧扔出去,目前这种时候,绝不适合享受权力,首当其冲的可能是一连串的问责。刚才省长周兴民在视察期间根本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宫还山由此推断出,这次天灾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他的内心弥漫着悲观的情绪。
文国权说完话,挥手向现场的灾民告别,张扬示意武警开路,但是仍然有不少群众涌上来想和文国权说话,文国权态度和蔼,跟每一个人都亲切握手,并对听到的问题做出解答,短短的一段路途,足足走了近二十分钟。
周兴民并没有走过去,一直都在原地等待,直到文国权在众人的护卫下来到附近,他方才迎了上去:“文副总理!”
文国权看了看周兴民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苟言笑,低声道:“去前面说话。”
两人一起走向前方的高地,随行人员全都在下面站着,谁都看出两位大人物有话要单独说,没有谁主动跟上去,张扬和宫还山对望了一眼,宫还山也看出了张扬的悲伤和沮丧,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次他们两个可能都要有麻烦。宫还山道:“最新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没有?”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上)
张扬道:“死亡人数没有进一步增加,目前主要是在搜索失踪人员,最终的统计数据要等等才能出来。”
宫还山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人员死亡了……”其实连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并不现实。
张扬道:“有项书记的下落了?”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在没有找到项诚之前,必须要保持克制。
宫还山摇了摇头道:“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说完,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这番话不太吉利,改口道:“已经派了专人去找他,根据门卫所说,他今天清晨五点半左右的时候离开了市委,然后就失去了消息。”
张扬道:“有没有查过机场车站码头!”
宫还山内心中一阵感叹,张扬的这番话分明是认为项诚畏罪潜逃了。宫还山道:“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
张扬道:“的确很多事,昨晚死了很多人!”
宫还山叹了口气,目光向前方望去,定格在远处文国权和周兴民的身上。
周兴民在文国权的身边站定,低声检讨道:“文副总理,我承认我的工作中存在疏漏和失误,在北港这次海啸事件上,我身为平海省长应当负有相当的责任。”
文国权眯起双目,望着远方渐渐退去的潮水,低声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别人检讨,检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错误已经造成,无法挽回!越是深刻的检讨,往往意味着损失越严重,兴民,其实我们都清楚,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周兴民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去北港视察,也询问了这次北港方面的应急处理,说句公道话,这次北港上下对于此次的极恶天气还是做足了准备措施,也提前做出了撤离动员工作,在海啸到来之后,广大干部也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很少有人畏缩不前。”
文国权道:“天灾或许不可避免,可是人祸却能防患于未然,结果呢?”
周兴民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文国权道:“这样的时候,北港市委书记居然人间蒸发,海啸夺去了数以百计的性命,可是在海啸发生的同时,有些人却并非死于海啸,究竟是谁在利用这场天灾为所欲为?”
周兴民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文国权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次对北港来说是一次阵痛,可是我坚信北港的未来会变得光明和美好。”
周兴民重重点了点头,文国权的话流露出他对北港的信心,周兴民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龚奇伟同志应该是死于他杀,他在临终前,在车内用圆珠笔写下了一行字——项诚诱我……,也就是说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在当时安排他去海员俱乐部指挥人员转移,结果龚奇伟去了那里之后就遭遇不测。”
文国权已经听张扬说起过这件事,他有些愤怒地说道:“找到项诚,让他交代清楚这件事。”
周兴民道:“很多的矛头都指向他,但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文国权道:“畏罪潜逃吗?”
周兴民道:“我总是感觉这件事非常的蹊跷,昨晚前北港市公安局长袁孝工也在东江被杀,这两件事的发生绝非偶然。”
文国权道:“兴民,这件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经历这场天灾,老百姓的内心已经脆弱不堪,我们不可以更多不利的事情影响到他们,你明白吗?”
周兴民其实也有一样的顾虑,经历这场天灾之后,多数人都处于惶恐不安中,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体制内的一些黑幕,只会影响到政府的公信力,让北港市民失去对政府的信任,这显然是他不想见到的。周兴民道:“文副总理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
文国权道:“如果一切都是项诚做得,他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动机?”
周兴民道:“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仍然还活着!”
事实证明周兴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天晚上七点,项诚的尸体在新港码头被发现,项诚之死已经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
北港市委小会议室内,周兴民主持了北港灾后的第一次会议,同样的一间会议室,因为主持者的不同,会议的级别也明显不同。
北港市长宫还山,现在已经是北港事实上的一把手,过去他一直梦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今天总算得以实现,但是宫还山没有任何如愿以偿的快乐和兴奋,相反,他感到悲哀和沮丧,龚奇伟和项诚的先后离去,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权力和责任都落在了他的头上,在他看来,责任比起权力更大,宫还山并不看好自己的未来,或者可以这样说,从他登上北港政治舞台的巅峰开始,他注定就要走下坡路,正如他的上位并非主动,他的下台也由不得自己。
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北港的几位常委,北港下辖各县市的主要领导人。
会议召开之前,文国权和周兴民已经针对当前北港的状况交换了一段时间的意见,现在应该是达成了共识。
周兴民道:“昨天夜间北港遭遇了自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极恶天气,台风、冰雹、暴雨、地震、海啸接踵而至,给北港人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灾害发生以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给予了高度的重视,文副总理亲临现场视察灾情,并慰问灾区人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看到了广大党员干部的真心付出,在此,我代表上级部门对坚守在北港抗灾第一线的全体党员们说声辛苦了,并对你们致以最真诚的谢意!”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并不热烈,因为每个人的心头大都被悲伤的情绪填满,周省长的这番暖心话也无法让大家兴奋起来。
周兴民邀请文国权讲话。
文国权环视众人,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力度很足:“相信大家都清楚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北港遭遇了建国以来,确切地说是二十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灾害,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确定死亡的人数是五百四十七人,截至目前还有二百六十五人失踪,相关的搜救工作仍然在继续进行中,这是北港悲伤的一天,也是全中国人民悲伤的一天,我们为在这次灾害中不幸罹难的人民感到悲痛,我们会永远铭记这一天。”
文国权停顿了一下又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铭记今天不仅仅要记住今天失去亲人的创痛,更要记住我们在灾难来临之时,应对上有何不足,要通过这次惨痛的经历明白,如何才能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避免最大的伤亡,尽可能地去减少损失。风雨再大不可以摧垮民族的意志,我相信这场灾难击不垮坚强的北港人民,我也相信北港的广大党员干部可以带领这里的老百姓早日走出灾难的阴霾,在此我向各位保证,党和国家一定会给北港人民最有力的支持,全国人民都是北港坚强的后盾!”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文国权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他的脸上由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大浪淘沙始见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浪,让我们看到了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将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好干部,也让一些罪恶暴露于天光之下,我今天并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细数任何人的不足,我只是声明一下我的态度,北港绝不会成为滋生罪恶的温床,党不会答应,国家不会答应,人民不会答应,我不会答应!”他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整个会议室嗡嗡作响。
周兴民第一个鼓起掌来,很多人都跟着一起鼓掌。
文国权讲话之后,不等会议结束,就起身离去,所有人起身相送,文国权摆了摆手道:“张扬,你送我去机场。”
张扬本不想在众人面前和文国权走得太近,可是被他当众点名,唯有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前往机场的途中,文国权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张扬已经明白了,他是在提醒自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
张扬点了点头:“身为滨海市委书记,我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文国权看着张扬,轻声道:“其实你并不适合为官。”
张扬道:“开始的时候我很有兴趣,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厌倦了。”
“厌倦什么?”
张扬道:“很残酷,我目睹身边太多人的死亡。”
文国权道:“任何事业都会有人牺牲,与其为朋友的牺牲伤心难过,不如去多做些事,证明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张扬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文国权道:“你干妈知道北港的事情后,正在京城积极组织募捐,有时间去趟京城,我想,我们一家人有必要好好谈谈。”他很自然地用上了一家人这个称谓,没有任何矫情的成分在内,他的这番话让张扬心中一暖,也让张扬开始反思这段时间对文国权夫妇的态度。
文国权并没有触及太深层的话题,他看出张扬此时的心情非常消沉,所说的几句话都是在委婉地给张扬鼓励。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中)
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全都在这场天灾中遇难,北港的干部队伍暂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省长周兴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不仅仅是视察灾情,省里还给了他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确定北港临时领导班子,市委副书记龚奇伟原本是他们看好的北港未来掌舵人,当初宋怀明将龚奇伟调来北港,其目的就是让他接项诚的班,现在龚奇伟以身殉职,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市长宫还山,周兴民在了解北港目前的干部情况之后,即刻通报给了省委书记宋怀明。
自从得悉龚奇伟牺牲的消息,宋怀明就处于深深地悲痛中,他因此而感到自责,让龚奇伟出任北港市委副书记是他的决定,在北港布局,利用龚奇伟和张扬来打开局面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计划,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计划并没有奏效,如果龚奇伟被谋杀这件事属实,甚至可以说他的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被别人洞悉。
龚奇伟、袁孝工、项诚在这场风暴中接连死去,除去项诚的死因不明,前两者已经可以断定是被谋杀,从种种迹象来看,项诚之死更像是畏罪自杀,但是宋怀明绝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这场风暴几乎毁去了北港沿海的大部分建筑,而有人利用这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完成了一次血腥的清洗,在即将揭开真相的时候,将危及到他安全的一些人全部剪除。
对手不但冷血残酷而且行事缜密,宋怀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次的交锋中落入了下风。
玻璃台板下压着一张合影,这是去年宋怀明视察南锡深水港工程的时候,龚奇伟向他汇报工作的场面,宋怀明望着照片中的龚奇伟,双目不由得湿润了,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是他却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想起龚奇伟的无畏,想起龚奇伟勇于担当,想起龚奇伟过往的功绩,宋怀明的内心宛如刀割般难受。
也许他不该让龚奇伟前往北港,龚奇伟的性情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任何沙子,这样的性情很容易树敌,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自己明明意识到北港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让龚奇伟去冒险,宋怀明懊悔地低下头去,用拳头狠狠捶了自己的额头两下。
周兴民的这个电话打断了宋怀明的哀思,宋怀明听他汇报完北港的最新情况,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尽快稳定北港的局面,确定新的领导班子。”
周兴民就是为了这件事找宋怀明商量的:“宋书记,这次项诚和龚奇伟都遭遇不幸,北港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两委常委,北港的干部队伍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中。”
宋怀明知道他的意思,低声道:“你觉得谁适合在这个时候出任领导工作?”
周兴民道:“暂时维持现状吧,由宫还山暂时负责领导工作,现在就派人下来,一来仓促,二来短期内也不可能熟悉北港的状况。”
宋怀明道:“不错,我也这么想,宫还山在北港任职多年,对北港的情况还是非常熟悉的,这种时候由他来主持工作最合适。”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北港失去了两委常委,我看可以增补赵国强和张扬两人进入北港常委圈,非常时期,给这些年轻人多加一些担子吧。”
周兴民应了一声,他想到了赵国强,却没有想到宋怀明主动提名了张扬,不过周兴民对宋怀明的提议是赞同的,放眼北港的领导层,的确没有比这两人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在和周兴民交流了一下对目前情况的看法之后,宋怀明放下电话。
目光再度落在台板下的照片上,他的表情从悲伤开始变得坚定,他是个从不服输的人,他也坚信胜利永远属于正义的一方。
电话铃声再度打断了他的思绪,宋怀明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楚嫣然焦急不安的声音:“爸,有没有张扬的消息,我听说北港发生了海啸,可是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宋怀明听出了女儿的不安和忧虑,她对张扬的感情很深,他宽慰女儿道:“他没事,正在滨海忙着指挥救灾,我刚刚才和他通过电话。”有些谎话是必须要说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女儿安心。
楚嫣然充满嗔怪道:“这个混球,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跟我报声平安。”
宋怀明道:“嫣然,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楚嫣然道:“爸,我下周回国,去静安看外婆。”
宋怀明知道女儿想念的不仅仅是外婆,他嗯了一声道:“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恐怕你回来后,我都抽不出多少时间陪你。”
楚嫣然叹了口气,父亲抽不出时间,身处抗灾第一线的张扬相必也没有多少时间,虽然她和张扬之间是在人前伪装分手,可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受到了许多的限制,楚嫣然很不喜欢这样的状态,此次回国,她想要和张扬好好的谈一谈。
周兴民当晚下榻在滨海市委招待所,晚上十点的时候,他把张扬叫到了自己的住处。
张扬忙了一整天,进来的时候,两条裤腿仍然卷得高高的,像个摸鱼的,身上带着一股海腥味。
周兴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张扬道:“我还是站着吧,身上都湿了。”
周兴民道:“没关系,坐吧,累了一天了。”
张扬这才坐下。
周兴民的秘书给张扬泡了杯茶后离去。
张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道:“潮水已经退到了防波堤以内,根据地震局的通报,今明两天还可能会有余震,不过应该没有暴风雨。”
周兴民道:“做好一切预防措施,避免灾情进一步加重。”
张扬点了点头道:“已经部署了下去。”
周兴民道:“张扬,我找你过来是有事想问你,根据有些同志的反映,昨天在灾情发生的时候,你已经从东江赶回了滨海,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失踪了,作为滨海市委书记,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交代不过去。”
张扬道:“是不是有人说我在灾难面前选择了逃避?周省长,我当时和程焱东同志一起前往福隆港日方办公区救人,可是我们前往那里之后,方才发现日方的求救根本是一个骗局,他们意图利用这场风暴,将程焱东同志除去。关于这件事,焱东同志可以为我证明。”
周兴民道:“这一天北港发生了很多事,死去了很多人。”
张扬道:“天灾是一方面,人祸是另外一方面,有人在利用这场天灾制造人祸,龚书记的被害,程焱东同志被追杀,这一切都是预先策划的圈套,据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龚书记当时前往海员俱乐部是项诚亲自打电话做出的调派,而龚书记前往海员俱乐部不久,就遭遇车祸。”
周兴民知道张扬高度怀疑项诚,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委派专人调查。”
张扬道:“程焱东同志之所以前往福隆港救人,是因为接到日方的求救,我怀疑幕后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和日本人有勾结。”
周兴民道:“张扬,这件事必须要秘密调查,在事情没有调查出结果之前,我不希望有太多的消息透露给社会和新闻媒体,以免造成更多的恐慌。”
张扬点了点头,他明白周兴民的意思,现在的张扬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表面上看一切的矛头都已经指向了项诚,似乎项诚就是制造这一切血案的幕后黑手,但是张扬心中清楚,项诚绝不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他的背后还有人。对方的狡猾和冷血远超出他的想像,这场风暴过后,龚奇伟、项诚、袁孝工相继死去,北港刚刚浮现出的一些线索全都被斩断,而制造这一切血案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张扬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如果这个幕后黑手想要保住自己,那么他除掉项诚就可以切断所有的线索,为什么他要去伤害龚书记?为什么要去加害程焱东,如果说他要恨,应该恨我才对!”
周兴民道:“就算奇伟同志没有留下那行字,我们也会很容易查到项诚的身上,当时他做出这次调遣很多人都知道了,项诚之所以选择去死,原因很简单,他清楚自己难逃法律的制裁,就算我们找不到证据,那个幕后黑手也不会让他继续活在世上。”
张扬道:“程焱东和这件事关系并不大!”
周兴民道:“也许这个人想趁着这场风暴兴风作浪,将北港的水彻底搅浑,干扰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从把握重点。”他说完,双目专注地盯住张扬的眼睛:“之前你和奇伟同志的矛盾是不是在唱双簧?”周兴民显然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张扬承认,就证明这件事和宋怀明的布局直接有关,龚奇伟毕竟是他亲自派来北港的干部。
张扬摇了摇头:“我敬重他的为人,我们之间只是工作理念不合,私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矛盾。”他回答的非常聪明。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调整班子】(下)
周兴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以他的智慧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妙,他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下:“去团中央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走了!”过去他在周兴民的面前还需要伪装一下,可是发生这场变故之后,他已经无需考虑。
周兴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猜你也不会现在走!刚才我和宋书记通了电话,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决定由北港市长宫还山同志暂时出任北港市委书记一职,鉴于北港常委的现状,决定增补你和赵国强同志为北港市委常委,你个人对这个决定有什么看法?”
张扬道:“没看法,既然领导们信任我,我就会对得起你们的这份信任。”
周兴民道:“我必须要再强调一次,你们的当务之急是救灾,是带领北港全体市民尽早从这场天灾的阴影中走出去,早日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
张扬道:“周省长放心,我知道轻重。”
宫还山也得知了省里对他的任命,这道任命对宫还山来说是意料中的事情,也是他过去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他在接到任命通知之后却变得一筹莫展,他清楚,省里之所以让他来当这个书记,并非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而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一时间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他既不是上级领导眼中最佳的选择,也不会是最后的选择。宫还山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自己在领导们心目中的定位,他只是一个负责走过场的人物,等北港的事情平息下去,或许就是他功成身退的期限。
项诚的死因虽然没有定论,但是宫还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位老书记死于自杀,他的死自然而然的地把北港这次天灾所应承担的责任全都揽了过去,算是项诚为北港的干部做了件好事,不过项诚绝不是因为自责或者是因为这次灾难的压力而选择绝路,宫还山清楚项诚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知道项诚很可能已经无路可退。
当晚的确发生了一次余震,也许是上天也感觉到给北港的灾难太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次的余震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多数人甚至没有察觉到。
北港上上下下的干部群体多数都忙于安置灾民的工作,潮水退去,路面上留下了许多的海沙淤泥,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这片海水肆虐过的土地上,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几条主干道已经在紧急修复施工中,滨海通往北港的快速通道受损并不严重,新任北港市委常委张扬,正沿着这条道路前往北港市委,准备参加他成为北港市委常委后的第一次会议。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声音仍然是一种疲惫的沙哑。
楚嫣然带着幽怨的声音响起:“你还知道开机啊?这两天音讯都没有一个,知不知道人家担心你?”
张扬的内心因为她的关心而温暖,他低声道:“对不起……”只觉得自己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
楚嫣然道:“你没事吧?”
“没事,这两天工作太忙,而且很多地方的通讯设备都坏了,所以没有及时跟你联系。”
楚嫣然道:“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张扬道:“不用担心我。”
楚嫣然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忽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张扬从楚嫣然突然的沉默和改变了节奏的气息中觉察到了什么:“丫头,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和你联络。”
楚嫣然道:“工作别这么拼命,知道你们共产党员都喜欢忘我工作,你呀,真要是把自己给忘了,就更别提我了。”
张扬道:“就算我把自己给忘了,也忘不了你。”
楚嫣然听他这样说又有些委屈了:“这话我爱听,可是我不信。”
张扬道:“我不会骗你。”
楚嫣然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这么说,我心里越是没底,所以我决定下周回国。”
张扬道:“还是晚几天吧,最近事情太多,我担心抽不出时间陪你,到时候又惹得你不高兴。”
楚嫣然道:“回去不仅仅是为了你,我好久没见外婆了,最近老人家几乎每天都要给我打几个电话。”
张扬道:“嗯,的确该去看看她了……”说到这里手机信号又弱了起来,他们不得不中断了谈话。
因为是第一次以常委的身份参加这次北港常委会议,张扬今天特地提前前往,在市委停车场泊车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前来参加会议的赵国强。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都没有笑,眼前状况下,谁也没心情笑出来,赵国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好像来早了。”
张扬道:“是啊,提前了半个小时,毕竟都是第一次。”
赵国强道:“尸检的结果出来了,项书记死于溺水,当时现场有一位目击者,看到项书记走向海水深处,据他所说,项书记的精神状态很差。”
张扬道:“他是自杀?”
赵国强抿起嘴唇,点了点头道:“基本上可以确定。”
张扬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赵国强道:“龚奇伟同志死于他杀,几乎在同一时间袁孝工同志在东江被人杀害,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龚奇伟同志的死和项诚有着密切的关系。”
张扬道:“项诚绝不是主谋!”
赵国强道:“我听说昨晚你和程焱东在福隆港日方办公区遭到了伏击。”
张扬点了点头道:“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我偶然才去了那里。”
赵国强道:“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北港这段时间变故实在太多,血案一桩接着一桩,你对北港的了解肯定要比我多得多。”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表面上看,北港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我们都清楚,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张扬叹了口气,低声道:“时间到了,先去开会,等会议结束后,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宫还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自从灾害发生他就几乎没有合眼,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看来压力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周兴民和文国权先后前来,又先后离去,虽然两位领导都没有针对这次的灾难情况追责,不过宫还山也清楚,早晚都会追究,目前领导们想到的是维稳,等一切稳定下来,自然会找他们这些干部秋后算账。
宫还山想不了这么多,他也没时间去想,等常委们到齐之后,宫还山清了清嗓子:“大家好,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今天我们的常委圈子里又多了两位新成员,国强同志和张扬同志,相信这两位年轻同志的加入,能够带给北港的领导层年轻和活力。”
现场居然无人鼓掌,这两天的灾害让每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这帮常委甚至连鼓掌的兴致都没有了。
宫还山望着身边诸人,忽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里,常委们死得死,逃得逃,在不知不觉中更换尽半,宫还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话——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张扬,可随即他又醒悟到,在领导们的眼中,自己才是廖化吧。宫还山咳嗽了一声,他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感觉到面孔发热:“大家辛苦了!”宫还山的话和他此时的思想一样苍白。
所有人都看出宫还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说一句话,就会中途停顿下来,考虑一会儿方才继续说下去:“经组织上考虑,决定由我暂时负责北港的党政工作,我希望大家能够信任我,我将恪尽职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北港工作。”
现场无人应声,连一向喜欢唱反调的张扬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场面有点冷,宫还山越发尴尬起来。他意识到,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自己尴尬的处境,看出他只是一个过渡性的领导。所以这群人并没有流露出羡慕和嫉妒,他们的共同表情就是麻木,麻木到甚至懒得用掌声来祝福自己。
宫还山道:“可以说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在这场灾难中,我们失去了很多市民,也失去了很多的领导和同事,我知道大家每个人的心中都很难过,但是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心难过,因为北港的老百姓还需要我们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灾难发生以后,上级领导对我们北港的灾情表示出高度的关注,文副总理和周省长亲临第一线视察并指挥抗灾救灾工作,而且他们做出保证,国家一定会给我们北港最大的支持,一定会帮助北港尽快从灾难中走出来。”宫还山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人鼓掌,这样的场面对一个人的心理是一种考验。
宫还山道:“北港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要去面对,当务之急是做好灾后的善后工作。”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上)
他转向宣传部长黄步成道:“步成同志,宣传工作是重中之重,在目前的状况下,老百姓的内心多数都惶恐不安,我们一定要将党的政策及时传达到他们那里,要让老百姓对我们的政府有信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才能重新点燃工作的动力。”
黄步成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宫还山又道:“大灾之后往往会有大疫,这一点上必须要有加强,许坤同志着重抓这一点。”
副市长许坤一直负责文教卫生,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许坤点了点头。
宫还山道:“还有,要在全市范围内考察各中小学的安全状况,在确保教学设施没有隐患的前提下,尽快安排学生复课。”
许坤道:“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在做。”
宫还山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国强道:“灾后的治安问题是个难点,国强同志一定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全体公安干警在忙于救灾抢险的同时还要负责治安工作,辛苦了。”
赵国强道:“宫市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宫还山留意到他还是称呼自己为宫市长而不是宫书记,事实上宫还山的内心并不介意,人生很多的转折都发生在突然之间,他也是突然之间就看破了名利,如果项诚还活着,他会安心当自己的北港市长,如果龚奇伟仍然活着,他绝不会去兴起竞争的念头,这样的转变别人是不会了解的,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宫还山的目光最后落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同志,滨海是北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对滨海而言,保税区又成为重灾区,刚刚建设起来的基础设施遭到了严重破坏,各方投资商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所以你在抓好救灾工作的同时,还要和投资商做好沟通工作,争取获得他们的理解,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政府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是有能力保障他们的利益的。”
张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的脑子到现在都很乱。
宫还山说完之后,环视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现场一片沉默。
宫还山又道:“有什么想法尽管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忌。”
仍然没有人说话,宫还山点了点头道:“那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会议结束之后,赵国强和张扬一起来到新港,两人将车停在码头,站在阳光里,望着前方已经恢复平静的大海,赵国强眯起双目,指了指右前方:“项诚的尸体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
张扬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道:“自杀?”
赵国强道:“根据推断应该是这样,不过还缺乏有力的佐证!”
张扬道:“他设下圈套陷害了龚副书记。”
赵国强道:“能谈谈发生过的事情吗?”
张扬道:“我和龚书记一样,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是别人看到的那样。”
赵国强道:“我早就猜到了,你们在南锡的时候合作愉快,而且你还救过龚书记的女儿,以你们当初良好的关系,绝不会在短期内恶化到这种地步。”
张扬叹了一口气,赵国强既然能够看出来,证明肯定有其他人看出了各种的关窍。
赵国强道:“现在所有的矛头和疑点斗都指向项诚。”
“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
赵国强道:“就算有人指使,知道这个人真实身份的也不多,项诚一死,很多线索就此中断了。”
张扬道:“我不会让这个人逍遥法外。”
赵国强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张扬摇了摇头:“没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乱说。”
赵国强叹了口气道:“其实龚书记并不是白白牺牲,这件事之后,那个幕后黑手或许会放弃在北港的利益。”
张扬道:“我不会放弃!”
赵国强望着张扬的双目,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两人没有说话,彼此的手握在一起,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迹。
当天下午龚奇伟的遗孀杨宁带着女儿龚雅馨一道前来北港,母女两人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坚强,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张扬望着杨宁,抿起嘴唇,充满伤感道:“嫂子,对不起!”
杨宁轻声道:“他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你不用向我道歉。”
母女两人的坚强在见到龚奇伟遗容的一刻终于土崩瓦解,杨宁泪如雨下,龚雅馨哭得晕厥过去,目睹眼前的场面,负责陪同的张扬和赵国强眼圈都红了,好不容易才劝两人回到休息室。
杨宁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过张扬递给她的一杯茶,轻声道:“张扬,之前外界传言很多,说你和奇伟发生了矛盾,可我知道不是这样。”
张扬道:“嫂子,龚书记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和朋友。”
杨宁道:“我问过奇伟,他说过,你是他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在为了北港的未来而努力,奇伟没有福分,没能坚持走到最后,我知道他心中的愿望,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无法代他完成,这件事只有靠你了……”
张扬用力点头道:“嫂子,您放心,龚书记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龚雅馨含泪道:“张叔叔,我爸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张扬摇了摇头,之前他们和杨宁已经有过沟通,在龚奇伟的真正死因上要瞒着龚雅馨,这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避免她稚嫩的心灵受到伤害,张扬道:“你爸是个英雄,他是为了指挥抗灾抢险而因公殉职,组织上已经决定追认龚书记烈士的称号。”
杨宁却道:“帮我谢谢组织和各位领导,这个称号,我们不想要,奇伟活着的时候,从未参加过哪怕一次的先进评选,死后我们也不想要这个荣誉称号。”
赵国强忍不住道:“嫂子,这是龚书记应得的,也是组织上对他功绩的认同和肯定。”
杨宁道:“奇伟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但是他在骨子里是个安静的人,只要他有时间,总会选择呆在家里,下下厨房,洗洗衣服,他说过,有一天退休了,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当个家庭妇男,享受平平淡淡的生活……”杨宁掩住嘴唇,抑制住又想流泪的冲动:“他离开了我们,我想让他安安静静的走,我们不要什么荣誉,也不要什么报道,因为再大的荣誉也换不回奇伟的生命,我们不想博宣传,也不要任何隆重的追悼仪式,他当初静静地来北港,现在让我们静静地带他走,作为家人,我们只想静静地缅怀他,我们不需要其他任何的东西,你们明白吗?”
一旁龚雅馨已经泣不成声。
赵国强和张扬全都为之动容,张扬点了点头道:“嫂子,我答应你!”
没有花圈,没有追悼会,没有报章的大幅报道,杨宁母女俩带着龚奇伟的骨灰悄然离开了北港,载着她们的车辆离开北港的时候,有十多辆汽车默默跟在后方,一直跟到了高速的出口,宫还山、赵国强、张扬这些北港市的常委和主要领导全都下车,然后他们排成长列,向着前方离去的车辆深深鞠躬。
龚奇伟在北港的时间并不长,他的离去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不上项诚离去给予北港市民的震动,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殉职的真相,但是他的风骨和人品仍然获得了北港领导层的敬仰。
司机放缓了车速,杨宁从反光镜中看到了后面的场景,她没有流泪,只是默默抱紧了骨灰盒,轻声道:“奇伟,咱们回家吧……”
海啸虽然过去,可是北港震动仍未平息。
元和集团正式向滨海市政府提出撤资,并针对这次海啸的损失要求索赔。
张扬刚刚回到行政中心,就听说了这个消息,目前元和集团的代表元和秋直正在招商办和乔梦媛交涉。
张扬走到招商办主任办公室门外,就听到乔梦媛义正言辞的声音:“元和先生,请问您这次是代表元和集团而来还是代表你个人而来?元和集团的法人代表是元和幸子而不是你。”
元和秋直道:“元和幸子在返回日本之前已经授权给我,让我代理执行元和集团在中国的一切权力,所以我可以代表元和集团。”
乔梦媛道:“合同上事先已经标明了条例,遭遇不可预测的灾难时,损失由双方共同承担,所以你的这些索赔没有任何的理论基础,还有,根据我们的正式合约,如果元和集团现在选择退出就是违约,我们会保留追究贵方责任的权利。”
元和秋直道:“威胁吗?我们在这次的灾难中损失了这么多的财产,失去了这么多的员工,请问谁会将自己的资金投入到一片连安全都无法保障的土地上?这是我们集团的声明和索赔细则……”
张大官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进去,从乔梦媛手里拿过了那份索赔细则,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废纸篓里。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人心思变】(下)
眯起双目,极其藐视地看着元和秋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初代表元和集团与滨海签约的是元和幸子,或许她已经授权给你,可惜我们对这种授权并不认同。”
“这是我们集团的内部决定,无需获得你们的认同。”
张扬冷笑道:“对不住,我记得当初在合同上有这么一条,双方发生重大人事变动的时候,必须提前知会对方,你们连这件事都没有做到,我又怎么有兴趣跟你这种人谈判,元和秋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没资格过来跟我们谈判,我们不承认你可以代表元和集团。”
元和秋直愤然起身道:“我会控告你们!”
张扬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贵方涉嫌商业犯罪,我们已经做出决定,对于你们元和集团在国内的一切资产进行展示查封,对于发生过的事情进行全盘调查,如果证实贵方在北港的经营中存在任何的犯罪事实,将依照中国的法律严惩不贷!”
元和秋直被张扬充满气势的质询震住了,他恨恨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你等着!”
元和秋直走后,乔梦媛看了一眼废纸篓内的索赔细则,轻声道:“这些日本人真是让人作呕,滨海正值困难之时,他们在这种时候出来发难。”
张扬道:“日本人什么时候讲究过,那天日本人伏击我们的事情正在调查中,就算他们不走,我也不打算和他们继续合作下去。”
张扬坐了下去,乔梦媛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好,来到他身后,帮他揉了揉肩头,小声道:“元和集团的内部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过去一向都是元和幸子负责这边的事务,怎么突然间改成元和秋直了?”
张扬道:“他们内部的事情我懒得去管,总之,伏击事件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我就不会解除对他们的查封。”
乔梦媛道:“元和集团会将那件伏击你们的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张扬道:“真以为我们中国人那么好欺负?这次我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北港收到的第一笔捐款是萧国成捐出的,萧玫红亲自将一张两千万元的支票送到了北港市民政局,萧国成为人低调,不愿出面,这些出头露面的事情全都交给萧玫红处理,萧玫红在北港民政局被记者的话筒和闪光灯包围的时候,萧国成正在福隆港,望着海啸过后满目疮痍的港口,萧国成的表情非常复杂。
这里也有萧国成的大笔投资,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实际上的出资方主要涉及到三个层面,滨海政府、元和集团和萧国成,这次海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萧国成也难以独善其身。
他在港口实地视察了一番,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一辆车从远处驶来,车上下来的是滨海市委书记张扬和招商办副主任乔梦媛。
萧国成正准备去和张扬见一面,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走了过去,最近所有人的脸上最常见的都是沉重的表情,很少看到人们脸上的笑意,面对这样的灾后场景,也的确少有人笑得出来。
张扬和乔梦媛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向萧国成,两人握了握手,萧国成叹了口气道:“想做成一件事真的很不容易,不但要靠自己的努力,还必须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张扬道:“情况您都看到了,福隆港损毁严重,已经开始的初期工程遭到严重破坏,我征求过专家的意见,这次海啸证明,之前我们关于新港的设计方案还存在着很大的不足,必须推倒重来,拿出一个完善的设计方案。”
萧国成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港口,低声道:“损失很大啊!”
张扬道:“的确很大,任何事情都存在风险,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可能得到的利益,而忽略了其他方面。”
萧国成道:“情况比我预想中要严重得多。”
张扬道:“今天上午元和秋直来说要从这里撤资,还要向我们滨海索赔!”
萧国成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元和集团方面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和我沟通。”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作伪的成分,张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萧先生怎么打算的?”
萧国成道:“我在其中的投资额不多,损失自然是最少的一个,不过我仍然看好滨海的未来,看好福隆港的扩建改造工程。”
张扬道:“我已经让人查封了元和集团在国内所有的财产,有证据表明元和集团很可能和一系列的犯罪行为有关。”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我对元和集团的内部情况也不太清楚。”他的这句话说的有些不负责任,毕竟当初正是他一手将元和集团引入了滨海。
张扬也没有点破,望着眼前的福隆港,低声道:“用不了太久的时间,滨海就会重新站起来!”
萧国成的目光流露出欣赏之色:“我相信!”
元和集团并不是唯一一个打起退堂鼓的外资企业,因为这场海啸,让很多拥有投资意向的外商改变了主意,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仅滨海保税区就已经有近二十家大小企业或商家决定撤资或者取消了投资意向,涉及到的金额约有七十亿人民币,面对这样的局面,滨海有不少人已经坐不住了,滨海保税区建设指挥部副主任常海天心急火燎地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内,他把这件事汇报给张扬,愁眉苦脸道:“张书记,海啸的影响力太大了,保税区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我们前往京城参加夏季经贸会,招商成果不错,可一场海啸不但将我们积极努力的成果全都毁了,而且让之前已经确定的不少项目流产,这样下去,保税区的未来不容乐观啊。”
张扬点了点头:“海天,要多做做这些投资商的思想工作,安抚他们的情绪,这次的海啸非常偶然,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政府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
常海天道:“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两天,我和乔主任都在和投资商联络,好话没少说,诚意也没少拿,可到最后很少有人领情,这次海啸带给大家的打击太大了,很多人问我,你能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海啸?我怎么能保证?老天爷安排的事儿,我能改变吗?”常海天愤愤然道。
张扬道:“你可以说,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海啸,但是我可以保证以后再大的天灾都不会给各位造成太大的损失。”
常海天道:“张书记,说真的,这种话我不敢说,我没那个底气。”
张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留不留,强扭的瓜不甜,人家要是真心想走,咱们也不能死乞白赖地央求人家留下,随他们去吧。”
常海天有些垂头丧气道:“前阵子招商情况喜人,我还以为保税区如今成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一场天灾就把咱们打回原形了,这闺女嫁不出去了。”
张扬道:“海天,别这么垂头丧气,最近社会各界也有不少捐款捐物,海啸刚刚过去,大家心理上存在阴影,在投资上采取谨慎观望的态度也是难免的,我相信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等这段时间过去就会好转。”
常海天道:“希望真能如此。”他对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
傅长征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通知张扬车已经准备好了,张扬这两天的工作排的很满,马上又要前往滨海市人民医院探望在这次灾难中受伤的群众。
常海天道:“你先忙着,我还得去找投资商做思想工作。”
张扬来到楼下,看到常海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海啸发生期间,她刚巧去京城参加研修班,听说这边突发海啸,这才慌忙中断了学习,回来帮忙救灾。最近常海心也是到处组织宣传慰问工作,整个人忙的都瘦了,她这次是代表滨海市团市委陪同张扬一起前去慰问的。
几人上车之后,张扬向常海心道:“听说你们团市委组织了青年志愿者行动,在滨海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常海心道:“困难当前,大家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广大青年团员自然要走在公益事业的前头,我们展开了血浓于水重建家园的青年志愿者行动,短短的一周内,主动参予这次活动的年轻人就超过了五万,有主动献血的,有捐款捐物的,还有利用工作之余参加重建家园行动的,目前参与到这场活动的青年志愿者仍然在飞速递增,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我们和红十字会联合举办的捐款活动如今已经收到了热心捐款四百多万元。”
张扬点了点头道:“青年是我们重建家园的主力,帮我转告大家,热心公益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缕柔情,常海心心中一暖,知道张扬表面上是在让她转告,实际上是在叮嘱她。
常海心道:“张书记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张扬道:“我身体一向好得很。”
常海心俏脸一热,他身体怎样,她心里当然清楚。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上)
滨海人民医院一共收治了八十多名在这场天灾中受伤的市民,如今这些人的伤情大都稳定了下来,市委书记张扬和陪同人员一起前去探望并送去了慰问。
在突发情况面前,仅仅依靠滨海自身的医疗力量是不够的,所以周围兄弟城市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张扬在探望期间就邂逅了于子良为首的来自江城的医疗队伍,老朋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于子良将己方医疗团队负责的二十多名患者的情况告诉张扬,张扬向于子良表示了感谢。
于子良道:“不要感谢我一个人,医疗是要依靠团队工作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也完不成这么多的工作,我们团队中的每一位同志都表现出了高超的医疗水平和医德素质,有些同志还因为日夜不停的工作而病倒了,对了,你应该认识,左院长的女儿左晓晴。”
张大官人听到左晓晴的名字内心不由得一震,他真是没有想到左晓晴会在滨海,不过张扬并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他的激动,低声道:“她也在?”
于子良道:“自从这边发生海啸,她就和我们一起过来了,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晓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今天早晨突然晕倒了,主要是太疲惫,我让同事送她回去休息了。”
张扬点了点头,问明了左晓晴的住址。结束在医院的探视之后,张扬抽时间前往医院对面的海星商务宾馆。
左晓晴打开房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张扬!”
张扬微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感到惊奇,这里是滨海,应该感到惊奇的是我!”
左晓晴咬住樱唇露出一丝笑意,她的笑容有些苍白,目光中充满了疲惫,向后退了一步,将门拉开了一些,轻声道:“进来坐!”
张扬走入房内,房间并不大,张扬在其中一张床上坐下:“看来我们滨海方面给你们这些专家安排的住宿条件并不好。”
左晓晴道:“我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度假!”她去给张扬倒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张扬打量着左晓晴的俏脸,有些爱怜道:“刚刚去医院探望伤员,听于教授说你病了。”
左晓晴道:“没什么病,就是这些天连续工作有些累了,这不,休息了一上午,已经恢复过来了,我正打算下午回去上班呢。”
张扬道:“别这么辛苦,要多多注意身体,真要是累病了……”大官人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勇敢道:“我会心疼的。”
左晓晴原本苍白的俏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黑长的睫毛低垂下去,目光不敢去看张扬,这样羞赧的神态让张扬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在春阳初识的情景,一切恍如昨日,可这些年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如今的他和她心态和那时候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左晓晴呼了口气道:“你也要注意身体,最近工作肯定很忙。”
张扬道:“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过两天我可能要去京城,落实一些捐助方面的事情。”
左晓晴抬起头,望着张扬道:“不知怎么?我始终觉得你还是过去的那个卫校生……”说到这里她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张扬道:“可能这就是怀旧,在我眼里,我始终当你是当年的那个学姐。”
左晓晴道:“过去了,过去了好多年,不是吗?”
张扬跟着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回应似乎有些不够恰当,补充道:“还好我们都健在!”
“还好……”左晓晴附和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们怎么像一对老人家在说话。”
张扬道:“可能几十年后,真的有一天,咱们会重复这样的话。”
左晓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沉默了下去。
张大官人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却是傅长征打来的:“张书记,有位重要客人要见您!”
张扬道:“谁啊?”
傅长征道:“人家只说是前来投资的。”
张扬听得一头雾水,说到底傅长征还是没有暴露对方的身份,傅长征很少给自己卖关子的。
左晓晴听说张扬有事,等他放下电话之后马上道:“你赶紧去忙吧,我没什么事情,下午就去上班了。”
张扬道:“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的。”
左晓晴笑道:“我暂时不走,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你工作要紧,滨海现在这么多事情,我可不敢耽搁你。”
张扬站起身来,如果在过去,招商引资的事情他大可推给别人,可最近因为这场天灾,让滨海招商引资所面临的局面陡然变得紧张起来,所以张大官人也对投资商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视,宁可放弃和旧情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也要先回去忙工作。
张扬回到办公室,看到傅长征正在外面等着自己,他笑道:“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傅长征道:“我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她指名道姓的要见你,说是要在保税区投资。”
张扬道:“想来保税区投资的人多了,如果每个人我都要见,恐怕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得空闲。”
傅长征道:“这次不一样,她说要投资十亿美元。”
张大官人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有些咋舌,十亿美元可谓是大手笔了,到目前为止保税区还没有一家投资商投入如此巨大,张大官人将信将疑道:“该不是忽悠我们玩的吧?”
傅长征道:“她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张扬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美妇,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其实张大官人走入办公室之前本以为来人可能是自己的旧识,见到来人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
那中年美妇起身向他伸出手去,张大官人微笑和她握了握手,中年美妇道:“张先生,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崔苑智,是蓝星集团海外事业部的总负责人。”
张大官人顿时明白了,崔苑智显然是代表金敏儿来的,感情上顿时亲近了许多,张扬邀请崔苑智坐下。
傅长征走过来为他泡了杯茶,又为崔苑智续上热水,然后关上房门离开。
崔苑智主动说明来意道:“我这次是代表金小姐而来。”
张扬道:“她还好吗?”
崔苑智道:“她最近都在东京,金先生走得突然,所以蓝星留下了很多的事情等待解决。本来她听说这边发生海啸的事情准备亲自前来,可是因为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只能让我代表她过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您刚才说要来滨海投资?”
崔苑智点了点头道:“投资滨海保税区的事情,其实在上次金小姐前来考察的时候已经基本确定,只是因为突然发生了变故所以才耽搁下来,蓝星一直谋求在亚洲建立起一座拥有相当规模的仓储中心,滨海在地理环境方面拥有很大的优势,符合蓝星的条件,她笑了笑道:“张先生不必考虑太多,在商言商,让蓝星最终做出在滨海投资决定的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是综合考虑的结果。”
张扬听她这么说也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崔苑智对自己和金敏儿的感情知道得非常清楚。
张扬道:“实不相瞒,最近滨海的招商状况并不好,因为这场海啸,很多已经达成意向的投资商知难而退。”
崔苑智道:“在我们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显现出我们的诚意,同时我也相信贵方也会表现出相应的诚意,会给蓝星集团提供更好的政策,更优厚的条件。”
张扬笑了起来,此时他方才相信,蓝星此次前来投资不仅仅是因为他和金敏儿之间的感情起到作用,关键还在于商业利益的驱动,无论金敏儿对自己的感情如何之深,都不可能说服整个蓝星董事会去盲目投资,她只能提议,能够得到董事会的认同并通过,是因为所有董事都看到了这次投资的前景。张扬道:“崔小姐放心,我们会提供给贵方最优惠的条件!”
崔苑智微笑道:“张先生是个爽快人,这次我们初步拟订的投资额是十亿美元,在以后不排除进一步追加投资的可能,另外,金小姐让我代表她向滨海捐助一千万美元,用以帮助这次海啸中受灾的市民,也算是我们全体蓝星员工的一份心意。”崔苑智送上支票。
张大官人握着支票,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这就是患难与共的真情,敏儿对他果然是情深义重,如果说投资滨海保税区其中夹杂着商业因素,这一千万美元的捐款可都是实打实的情意,身为一个韩国人,何以会这么关心中国一个县级市的灾情,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个情郎的缘故。
张扬道:“她还好吗?”
崔苑智道:“还好,她忙完蓝星的海外事务,会来滨海。”
敲定合作细节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乔梦媛,乔梦媛听说金敏儿不但决定投资滨海保税区十亿美元,还捐助了一千万美元用于救灾,不由得惊叹道:“金敏儿好大的手笔,你们两人很不一般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中)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有什么不一般,还不是一样。”
乔梦媛道:“什么一样?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她何其聪颖,怎会听不出张扬话中的含义。
这些天来,张大官人的心情从未这么好过,他舒了口气,向乔梦媛招了招手。
乔梦媛看到他一脸的神秘,走到他身边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张扬拦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拉,乔梦媛失去平衡坐倒在他的怀中,咬住樱唇,轻声啐道:“讨厌,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张大官人道:“难道你不清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道理吗?”
乔梦媛只觉得身下一凉,却是这厮掀起了自己的长裙,她娇呼道:“你……”张扬的大手已经探入她的双腿之间,乔梦媛素来矜持,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想都未曾想过,娇躯下意识的向前挣脱:“别闹……”上身却趴在了办公桌上,乔梦媛还是缺乏防备经验,这样的姿势非但起不到防御的作用,反而为张大官人的下一步侵入创造了便利条件。
张大官人轻轻扯脱乔梦媛的内裤,身躯前挺,紧贴在乔梦媛雪白丰满的玉臀之上。
乔梦媛嘤!地一声呻吟,娇躯因为这厮的侵入而变得酥软无力,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既然无力反抗只能闭目享受,这些天来张扬变得一本正经,严肃的几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最近的事情显然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此时张扬的荒唐却让乔梦媛感到一丝安慰和欣喜,知道他终于从之前的消沉情绪中慢慢走了出来,如果这样可以帮助他舒缓压力,就算任他荒唐一次又有何妨。
一时间办公室内春色无边,张大官人用尽浑身解数,弄得乔梦媛娇嘘喘喘,虽然竭力压抑到最后也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这样的场合容易让人从心底上产生一种莫名的刺激,张大官人在乔梦媛的身上征战伐挞,直到伊人低声讨饶,方才将压抑多日的激情全都倾泻到她的娇躯深处。
乔梦媛红着俏脸整理好了衣裙,好半天脸上的酡红都未能褪去,这种状况下她可不敢出门,和张扬保持了一段距离,在他对面坐着,轻咬樱唇道:“你真是个流氓书记……”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把战场打扫干净,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补充了点水分,感叹道:“真是神清气爽啊。”
乔梦媛心说你倒是神清气爽,弄得人家却是一片泥泞,想起刚才缠绵的情景,又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她呼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小声道:“刚才想跟你说的事儿,被你这么一打岔,全都忘了。”
张扬笑道:“不急,你好好想,要不要我帮你温习一下刚才的过程?”
乔梦媛慌忙摆手道:“不要!”
张扬哈哈大笑。
乔梦媛这会儿想起来了:“对了,我听说嫣然最近要回国?”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不错,她最近是要回来,可能就在这两天。”
乔梦媛道:“有没有想过和她好好谈谈?”
张扬望着乔梦媛的美眸,女孩子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琢磨的,虽然自己的这些红颜知己一个个都表现的非常大度,可她们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还很难说,毕竟在当今时代,没有谁会大度到愿意和别人分享感情,张扬道:“再说吧!”
乔梦媛道:“其实你们两人不应该分开。”
张扬道:“你心里真能容得下我有其他的女人?”
乔梦媛撅起樱唇,小声道:“我有选择吗?”
张扬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乔梦媛道:“就算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就算你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拿你和别人相比,最后总是你胜出,所以我最终不得不选择忍受你的缺点,我想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样。”
张大官人道:“梦媛,我还真听不出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乔梦媛微笑起身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现在我开始有点相信了,你大概真是从古代来的!”
张大官人望着乔梦媛婀娜多姿的背影,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北港海啸发生之后,社会各界都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关注,方方面面都积极捐款捐物,罗慧宁得知此事之后,发动她的关系,以天池先生基金会的名义和红十字会一起准备了一场赈灾拍卖晚宴,就钉在海啸发生后的第一个周末,这次赈灾晚宴特地邀请了不少京城名流。
既然这场慈善活动和北港息息相关,北港方面理应配合,经过短暂的磋商之后,刚刚登上北港一把手舞台的宫还山和北港市民政局长邱月明,滨海市委书记张扬一起前往京城参加这个慈善晚宴。
如果单纯是官方性质,张扬大可不去,但是这次牵头举办晚宴的是他的干妈罗慧宁,于情于理,张大官人都应当亲自前往京城一趟。
张扬感觉到发生在周围的微妙变化,现在很多人见到自己都表现得非常客气,比如民政局长邱月明,见到自己的时候笑容可掬,腰躬得就像虾米,和自己交谈的时候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态,一边听自己说话一边配合的连连点头,张扬记得过去邱月明可不是这个样子,难道和自己成为北港市常委有关?
宫还山对张扬的态度也很客气,虽然他过去对张扬一度是相当反感的,可经过最近这么多的风波,宫还山已经将仕途看透,过去一直被他渴望的市委书记的位子,如今已经成功被他坐在屁股下,可是他却打心底感觉这张位子不是那么的舒坦,甚至还有些如坐针毡。宫还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情形,知道自己注定只是一个过场性的人物,看到了蒋洪刚、龚奇伟、项诚一个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如此悲摧惨痛地倒下,宫还山方才明白位置越高风险越大的道理,现在想想老老实实在市长的位置上呆着倒也不错。
龚奇伟牺牲之时,张扬的悲伤被很多人都看到了,宫还山也是其中之一,他从张扬的情感爆发中读懂了一件事,张扬和龚奇伟之间始终都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两人过去的矛盾和反目,在根本上是他们在做戏。
过去宫还山一度以为张扬已经在方方面面失宠,可北港的这场灾难,让他看清了很多的事实真相,很多事情都是在故布疑阵,如果张扬和龚奇伟之间在联手做戏给人看,那么他看到的很多东西就不是事实真相,比如说张扬和文家的矛盾,应该没有想象中严重,或许矛盾只是存在于他和文浩南之间,至于文国权夫妇对张扬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从罗慧宁热心组织这次的慈善募捐就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因为张扬这个干儿子,她应该不会对北港的事情表现出这样的热心。
在宫还山的授意下,他和张扬的座位挨在一起,飞机起飞之后,宫还山道:“这次的慈善晚宴要靠你了,具体的事情只能你来做。”
张扬道:“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宫还山道:“咱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介绍一下北港的灾情,讲讲抗灾过程中发生的英雄事迹,总而言之就是要把人家感动,要通过我们的讲述让别人了解北港的灾情,了解老百姓蒙受的损失,让社会各界尽可能的多捐助咱们一些。”宫还山的这番话说得还是比较直白的。
可在张大官人听来,宫还山的这番话透着小家子气,他皱了皱眉头道:“宫市长,咱们是来募捐的,又不是要饭的,如果把自己说得太惨,是不是有辱北港的形象啊!”虽然宫还山已经暂代市委书记一职,但是张扬仍然习惯地称呼他为宫市长。
宫还山也没觉得怎么不顺耳,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实情况摆在这里,北港受到的损失的确很大,我们目前迫切地需要得到外界的支援,而且我们也不用夸大,北港的实际情况就摆在那里。”
张扬道:“我觉得没必要把自己说得太惨,反正情况照实说就是了,捐款这种事情,需要人家心甘情愿,总不能咱们伸出手去别人兜里掏钱,而且捐款只能起到辅佐作用,真正能将北港早日从困难中带出来的,只能是我们,必须是我们。”
宫还山道:“如果能得到上头的大力支持,我想北港会更快恢复元气的。小张,上次文副总理来北港的时候曾经说过,会给予北港一切可能的援助,这次来京,你还是找机会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张扬道:“他可没跟我说,要不我帮您联系一个见面机会,您当面问他好不好?”
宫还山脑袋摇晃了起来:“我参加完晚宴就走,北港一摊子事儿,不能久留,其实你跟文副总理更好沟通,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宫还山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分量,不过最近为了北港的事情他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既然已经呆在了这个位置上,别管呆到什么时候,总得做点事情。
再次送上一章,谢谢大家把医道顶上了第十五,章鱼知道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一路走来,经过了太多次月票榜的争夺,章鱼最值得骄傲的就是,咱们从来一张没刷过!这就是人品,这就是良心!总觉得当今起点,有良心有人品的人应该多一点,这样的人名次应该再提高一点!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爱的奉献】(下)
一行人下了飞机,刚刚出了机场大门,就看到北港驻京办的三辆奔驰车整齐的停在外面,新任北港驻京办主任蒲大强率领驻京办的两位助理三位司机全都站在那里笑容可掬地等待着,蒲大强是顶替霍云珠担任北港驻京办主任的。此前他曾经担任过市政府副秘书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宫还山的亲信,是宫还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因为新近北港的变动,所以蒲大强的心情也非常紧张。
任何人初到一个岗位上,总想迅速作出一些成绩,获得别人的认可,尤其是领导的认可,蒲大强也是如此,自从他上任之后,宫还山还是他接待的最高级别的领导,而且对他还有知遇之恩,最近北港政坛风起云涌,体制内几乎每个人都忐忑不安,蒲大强很想在新任书记的面前表现好一些,所以对于这次宫还山的到来做足了准备功夫,专程出动了三辆奔驰车,北港驻京办其实只有一辆,其他两辆还是利用关系借来的,两位助理都是美女,一位是从市歌舞团专门调过去的舞蹈演员孟纯燕,一位是过去的团市委宣传干事翟红红,驻京办这种部门,经常接待领导,在公关人选方面必须要讲究长相,给人的第一眼印象非常重要。不过这两个助理可不是蒲大强做主安排的,翟红红是宫还山的关系,至于孟纯燕,那也是前任驻京办主任霍云珠的推荐。
蒲大强自认为这个精心的安排应该让领导满意,至少不会挑出太大的毛病,可是看到宫还山的表情,这厮顿时就明白了,今儿自己马屁拍错地方了,原本想轻轻拍在人家的臀部让人家舒服一下,可落在人家的蹄子上了。
宫还山并没有马上发作,脸色阴沉的上了汽车,蒲大强诚惶诚恐,向他赔完笑脸,紧接着又向张扬赔笑。
按理说蒲大强没必要向张扬赔笑,可现在张大官人摇身一变已经成为市委常委,政治地位已经凌驾于蒲大强之上,所以赔笑是必须的。
张扬笑了笑,他也看出蒲大强马屁拍错了地方,并没有跟着宫还山上车,而是和民政局长邱月明一起上了另外的一辆车。
负责陪同他们两个的是孟纯燕,孟纯燕也是喜欢说话的主儿,上车在副驾上坐了,扭过俏脸笑道:“张书记、邱局长,自从知道你们要来京,我们驻京办就开始准备了。”
张扬道:“我们来京又不是第一次,住北港驻京办也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准备的。”
孟纯燕道:“这次不一样,我们知道这次领导们是专程为了募捐的事情过来的,也知道最近领导们为了北港的灾情废寝忘食,这次来京,我们尽量想给各位领导安排得周到一些,让各位能够得到少许的放松。”
邱月明道:“放松不下来啊,现在这么多老百姓都等着救助呢,我们怎么有心情放松?”
孟纯燕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是必要的,不然你们要是累病了,还有谁来带领我们呢?”
邱月明笑了笑没说话,他感觉孟纯燕这个女人虽然很喜欢说话,可总有些说不到点子上,这种女人应该属于……他瞄了一眼孟纯燕的胸部,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恰当的词,波大无脑。
张大官人对这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兴趣,无论长相还是智商都在他的心中翻不起半点波澜,张大官人懒洋洋闭上了双眼,慢吞吞回应了一句:“这地球少了谁都照转!”
换成稍微聪颖点的女子听到这种话应该懂得沉默是金了,可是孟纯燕偏偏格格笑了起来:“张书记,您真是幽默啊,难怪您会成为北港这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张大官人实在懒得理会她了,偏偏邱月明这会儿来了点兴趣:“是吗?”
孟纯燕眨了眨还算妩媚的双眸道:“怎么不是?我要是年轻几岁,我也会动心。”
张大官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睁开双目望着孟纯燕这张有几分姿色却无法脱离庸俗的面孔,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要不,孟小姐帮我物色一个?”
孟纯燕望着张扬深邃的双目突然有些怦然心动,不过她还没傻到不可救药,张扬在她的心目中是有距离感的,是高高在上的,又咯咯笑了声道:“骗人,张书记骗人,以您的条件,追您的女孩子能把十里长安街给排满了,我才不相信您没有女朋友。”
张扬道:“没有!现在真没有!”
宫还山的忍耐在抵达北港驻京办之后达到了极限,当他看到北港驻京办门口铺上了红毯,工作人员在门前列队相迎的时候,怒火彻底被引发了,他怒视蒲大强道:“蒲大强!你高什么名堂?”
蒲大强被他当着驻京办全体工作人员的面呵斥,顿时脸皮挂不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道:“没……没……干啥啊……”他这人有个大毛病,一紧张就结巴。
宫还山点了点头道:“你当我是电影明星啊,还让我走红毯,北港这么多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我有心情看你搞这个?啊?你吃饱了撑的?你花得是不是自己的钱?搞这么多面子功夫是为了什么?有这些时间,有这些精力,有这么些金钱能不能搞点实际的?”他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蒲大强留,当着众人的面把蒲大强骂了个狗血喷头。
蒲大强知道自己今天把事情给办坏了,可是事情已经弄到这种地步,也不好收拾了,他赶紧示意大家都散了,陪着小心,跟着宫还山来到了为他安排的房间内,宫还山仍然有些愤愤然,坐在那里,其他人都没有跟过来,房间内只剩下他和蒲大强两个。
蒲大强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道:“宫书记,我真没让他们铺红毯,这事儿我不知道,我就是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迎接您的到来。”
宫还山指着蒲大强的鼻子道:“蒲大强啊蒲大强,你在我身边也工作了不少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啊,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搞这种面子功夫。”
蒲大强心说才怪,谁不知道你宫还山爱面子,我今儿错并不在拍你马屁,而在拍错了地方,谁知道你宫还山摇身一变成为了市委书记,突然连习性都给改变了,过去喜欢听奉承话,喜欢面子功夫,现在突然都不喜欢了,我是按照过去的经验来,谁能想到你变化这么大,算我倒霉。
宫还山大概是觉得自己骂得也够狠了,叹了口气道:“北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募捐,是为了向高层反应情况,争取获得更多的援助,而不是为了摆排场讲面子,你搞了三辆奔驰车在机场门口接我,驻京办又是铺红毯,又是夹道欢迎,你还嫌我事情不够多?还嫌我面临的情况不够乱吗?”
蒲大强道:“宫书记,我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而且大家欢迎宫书记的心情是发自肺腑的,就像红毯,我没安排,夹道欢迎也不是我下得命令,其实在我们很多人的心中,宫书记早就该成为北港的一把手,也只有您才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出困境。”蒲大强的第二轮马屁攻势又悄然而至。
换成过去宫还山说不定会欣然接受,照单全收,可是最近经历了这么多,宫还山的头脑清醒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现在是驻京办主任,别以为山高皇帝远,你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我告诉你,如果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蒲大强连续碰了几次钉子,这会儿已经开始学乖了,宫还山的心情不好,而且人家性情真的变了,这马屁拍不得,蒲大强赶紧改变策略:“宫书记,我们虽然身在京城,可是我们的心是和北港人民在一起的,自从北港灾情发生以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那里的变化。这两天,我们单位的同志都在积极捐款,虽然不多,可是也代表了我们的一片心意。”
宫还山对蒲大强的话没有任何兴趣,闭上眼睛:“这些事你去和邱局长说。”
蒲大强向前欠了欠身子:“宫书记,晚上我专门安排为领导们接风洗尘。”
宫还山摇了摇头道:“明天一早就要办事,我不想出席什么酒宴,就在房里吃,给我煮碗面就行,今天我想早点睡。”
蒲大强道:“可……”
宫还山道:“没什么可是,你记住了,公家的钱也不能乱花,公款招待,公款吃喝要不得!”
蒲大强现在是彻底灰心丧气了,宫还山啥时候变成了一个拒腐蚀永不沾的青天大老爷呢?看来北港的这场天灾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很多人,自己需要擦亮双眼,好好地清理一下头脑了,不然以后这条道路还真不好走。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上)
宫还山不去吃饭,蒲大强还是要去招呼一下张扬和邱月明的,一个是新当选的市委常委,一个是民政局长,场面上的应酬话是必须要说的,关系都是通过一点一滴的接触建立起来的,蒲大强一向认为自己在社会关系上有一套,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北港驻京办主任的职位,可事实面前,这厮却又接连碰壁,宫还山不去吃饭,别人自然也不会去,这浅显的道理蒲大强虽然想到了一些,不过他仍然没能参透,所以又接连碰了钉子。
邱月明说得比较委婉,而张扬压根就没什么兴趣,放下行囊,冲了个澡,这边蒲大强就满脸春风的过来请他吃饭,张大官人很坦白地说道:“蒲主任,谢谢你的好意,咱们之前也没什么联系,您的热情我心领了,不过您是不是觉得今儿有些热情过头了?”
蒲大强被他给说得老脸发热,干咳了一声道:“张书记,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张扬笑了笑道:“我能够看出,你急于想表达一下内心的热情,可是你想想啊,现在是什么时候?北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这种形式上的事情能免则免,宫市长晚上也不会去吧?”
蒲大强被张扬当面给戳破,更觉得脸上挂不住:“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
张扬道:“表达有很多种,未必一定要吃饭,现在是非常时期,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北港灾后重建问题,我看宫市长也没什么心情吃喝,蒲主任,咱们是初次打交道,我也能够看出你是个实在人,可当今社会,实在人容易吃亏,很多时候,做事一定要懂得变通,呵呵,你别生气,我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蒲大强虽然觉得难堪,但是他对张扬倒是产生了几分好感,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实话,今天之所以自己碰了这么多的钉子,究其原因还是自己欠缺眼光,看不透眼前的局势。他对张扬的履历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曾经在春阳驻京办工作过,蒲大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张书记,我是刚刚开始从事驻京办的工作,以后在这方面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张扬道:“指教不敢当,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学习照应是应该的。”
蒲大强一脸的笑,感觉张扬这个人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难于相处。他低声道:“张书记,我听说明天的慈善晚会文夫人会亲自出面主持?”
张扬道:“出面主持的是天池先生的基金会,文夫人只是其中之一。”
蒲大强点了点头道:“张书记为了北港真是呕心沥血啊!”
张大官人心说难怪宫还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厮说话透着一股子献媚的味道,虽然是在奉承,可让人听在耳朵里,感觉不是那么的舒服。张扬也懒得和他多谈,此时刚巧有人过来找他,却是徐建基、徐建国兄弟两个。
张扬微笑站起身来,蒲大强看到他有客人到来,自然不方便继续留下,向张扬告辞离去。
张扬邀请徐建基兄弟俩坐下,有些诧异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徐建基道:“听大哥说的,他说明天晚上慈善晚宴的事情,我们猜到你一定会过来。”
张扬笑道:“大哥明天来吗?”
徐建基道:“文夫人出面组织的这场晚宴,事情又和三弟你息息相关,我们这些当兄弟的自然要捧场,大哥身在香港谈生意,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所以他特地委托我帮他捐款。”
张扬道:“我提前谢谢兄弟们了。”
徐建国道:“张扬哥,晚上我在紫金阁订了位子,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张扬笑道:“好,这就过去。”
自从薛世纶在紫金阁遇刺之后,紫金阁的生意也变得一落千丈,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很多事情上都存在着禁忌,紫金阁发生刺杀案,现场又有人死去,在很多人的心里这里已经成为不祥之地,煞气太重。
冯景量面对如此现状也是一筹莫展,他通过很多年的苦心经营方才让紫金阁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可如今一切急转直下,生意之凋零让他心灰意冷。与此同时,查晋北的金王府生意却越来越火,已经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冯景量最近已经有了将这间店转出去的打算。
张扬从停车场上的冷清已经推测到最近紫金阁的生意并不好,他们的车刚刚停下,就看到薛伟童开着一辆橙色的兰博基尼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停车场内。
张扬走下汽车,看到薛伟童从缓缓升起的剪刀门内走出,笑道:“伟童开车还是那么彪悍啊!”
薛伟童道:“京城的车越来越多,都能把人给闷死。”
徐建国道:“薛爷,在京城开兰博基尼有点浪费了,要不,你把车借给我用用,晚上我帮你跑跑四环,别把车给憋坏了。”
薛伟童道:“借给你?还回来就面目全非了。”
“信不过我的驾驶技术?”
薛伟童笑道:“信不过你的人品!”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薛伟童也发现停车场空空荡荡的,有些好奇道:“这里生意怎么变得这么差啊!”
说话的时候冯景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拱手相迎道:“各位贵客登门,让我这紫金阁蓬荜生辉,冯某真是不胜荣幸。”
徐建基笑了起来:“老冯,你还怎能拽词儿。”
薛伟童道:“冯哥,怎么紫金阁今儿好像没生意啊?咱们就是吃顿饭,你也不至于特地清场啊!”
冯景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这是清场吗?我巴不得门前的停车场全都停满了,可生意不行啊?还不是你们薛家给闹的?如果不是当初给薛老办寿辰,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紫金阁的生意也不至于一落千丈。这些话,他不会当着薛伟童的面说出来,冯景量笑道:“你们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清场也是应该的。”
徐建基了解冯景量目前的窘境,有些同情地笑了笑。
冯景量邀请众人入内,和徐建基走在最后,徐建基低声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冯景量苦笑道:“你都看到了,我已经准备转让了,可是价钱始终谈不拢,倒是有几家表示出兴趣,可是都想趁机压我的价钱,没谈拢。”
徐建基道:“不如等等再说。”
冯景量道:“主要是做烦了,我做餐饮这么多年,始终在这行困着,自己打心底腻歪了,东江那边的酒店就快落成,明年上半年装修完成,我的经营中心就会转移到那边,这里也不打算常呆了。”
徐建基道:“还不是做餐饮?有什么分别?”
冯景量道:“换个环境,京城的生意做烦了,做得不是餐饮,做得全都是关系。”
徐建基笑道:“在哪儿做生意不是做关系?”
几个人来到房间,看到乔鹏举乔鹏飞兄弟已经坐在那里了,张扬压根没想到他们两人也会过来,大笑着走了过去,先和乔鹏举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又和乔鹏飞握了握手。然后转向徐建基道:“二哥,你居然不告诉我鹏举哥回来了。”
徐建基道:“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今晚是冯景量做东。”
冯景量笑道:“是我想省钱,所以把大伙儿全都叫到了一处,一顿饭,既给鹏举接风,又为张老弟洗尘,这叫一举两得。”
薛伟童道:“无商不奸这句话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徐建基道:“伟童,你这话把我们全都说进去了,除了张扬和鹏飞,咱们可全都是生意人。”
徐建国道:“我不是生意人,我是社会活动家。”
薛伟童笑道:“屁的社会活动家,你就是个混吃溜喝的青皮。”
徐建国苦着脸道:“薛爷,我没得罪过你呐,用不着对我这么刻薄吧!”
冯景量笑道:“大家快请坐!”
乔鹏举道:“景量兄还邀请了什么人?好像这桌还没坐满啊!”
冯景量笑道:“鹏举兄眼光真是犀利,还有一位……”他的话音没落,最后前来的那位客人也到了,却是查薇。查薇身穿白色真丝短袖洋装,一条极富民族风味的五彩长裙,端庄中不失俏皮,庄重不缺活泼,一走入房间,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
徐建国道:“薇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能追你吗?”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我对你可没兴趣。”她看了一眼,张扬左边坐着薛伟童,右边还有个空位,直接来到张扬的身边坐下。
徐建国心理上颇为不平衡道:“我怎么发现美女都喜欢靠着张哥坐。”
查薇笑道:“张扬是党员,又是党支部书记,我们当然要响应国家号召,团结在党的周围。”
薛伟童跟着点头道:“是啊!”
徐建国道:“我还叫建国呢,我也是党员,怎么不见你们团结在我周围?”
徐建基帮弟弟说话道:“鹏飞也是党员还是副书记呢。”
乔鹏飞道:“别小看这半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半级已经压得我半死不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做嫁】(中)
冯景量笑着安排上菜。
查薇从手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张扬道:“你的东西!”
张扬愣了一下,马上想到自己上次离京之前曾经委托查晋北帮忙将那块翡翠加工成饰品,看来查晋北将这件事交给了查薇。
一群人虽然都很好奇,嚷嚷着让张扬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可是张大官人仍然保持着神秘,笑了笑将盒子收好。
冯景量端起酒杯道:“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转眼之间,又过多天,今日新朋老友,再聚京城,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来!各位兄弟姐妹,咱们同干了这一杯。”
他的一番祝酒词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张扬率先响应,举起酒杯道:“干杯!”
三杯酒下肚,众人的话题都围绕张扬展开,最近北港的灾情成为全国上下关注的焦点,所以这也非常的自然。
乔鹏举道:“张扬,我在国外也听说了北港发生海啸的事情,怎么样?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咱们也可以尽尽绵薄之力。”
冯景量跟着点头道:“大家都是兄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张老弟不要跟我们客气。”
张扬笑道:“其实现在那场天灾已经过去了,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做好善后措施,捐款捐物是一方面,让我感到头疼的是保税区的招商问题。”
乔鹏飞道:“你们的招商不是一直都由梦媛在负责吗?”
张扬点了点头:“梦媛负责招商工作之后,做得有声有色,但是这次的天灾带给我们的招商工作很大的问题,许多达成的意向全都泡汤,一些已经签订的合同也面临毁约的危险。”
徐建基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北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别人投资会考虑到你们的环境,如果钱投进去,明年再来一次这样的天灾怎么办?”
张扬道:“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我们已经针对这次的灾难重新做设计方案。”
乔鹏举道:“想重新燃起投资商的信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你们北港这次不仅仅遭遇了一场天灾,政治上的变动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薛伟童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我项伯伯到底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薛伟童对项诚还是有些感情的,得知项诚死后,她着实伤心了一阵子。
张扬对于这种话题本不想提,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项诚自杀的可能性更大,在他心中认为项诚和薛世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北港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可能和薛世纶有脱不开的干系。张扬摇了摇头道:“目前事件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徐建基道:“我听说北港这次死了不少的干部,可能和北港一系列的走私案有关。”
张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笑道:“最近关于北港的传言很多,可我这个局内人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我所看到的北港,局势还算稳定。”
乔鹏举微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是身处局中,反而越是看不清楚。”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场的人中,乔鹏飞如今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场中人,对于张扬目前的状况,他是比较了解的,他端起酒杯道:“我说你们这群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政治了?怎么?都打算跟我和张扬抢饭碗吗?”
薛伟童道:“就算我们全都去当官也抢不走你们的饭碗,中国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乔鹏飞道:“我进入官场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这其中的门道也有些了解了,了解得越多,感觉越是深不可测,只怕我这一辈子都看不透这其中的学问,不怕各位笑话,过去,我有那么一个阶段,觉得长辈们做事总是顾虑太多,如果换成是我,准保会做得比他们更好更漂亮,可现如今,我方才发现,真要是把我放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我连一件事都做不成,他们的境界绝不是我能够相提并论的。”
乔鹏举笑道:“鹏飞,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啊?”
乔鹏飞道:“我的意思是说,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我是初级阶段,张扬比我要高那么几个层次,你们现在谈论的话题,人家并不想谈,大家既然都是朋友,还是莫谈政治为好,再谈下去,张扬指不定要坐不住了。”
张大官人望着侃侃而谈的乔鹏飞,颇有惊艳之感,政治果然是讲究血统传承的,乔鹏飞虽然进入官场的时间不长,可是这小子的悟性和境界已经远非普通人能够相比,至少自己在进入官场之初绝对比不上。以他的悟性和背景,说不定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够成为一匹政坛黑马,张大官人旋即又否定了黑马这个称谓,像乔鹏飞这种人,是不适合用黑马两个字来形容的,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或许可以称为奇迹,但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就是理所当然了。
冯景量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还是少谈政治为好。那啥,我先恭贺张扬荣任北港市常委。”他端起酒杯来敬酒。
张大官人笑道:“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政治这两个字,我就是一处级干部,放在京城连蝼蚁都算不上。”
乔鹏飞道:“别这么说,你要是连蝼蚁都算不上,那我就是尘埃了,我倒是觉得,不管咱们的官有多大,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徐建国道:“是官强似民,你们没听说啊,现在党员都能抵上三年徒刑,更别说官员了,像我等平民犯罪,直接就给折进去了,要是你们犯了罪,先开除公职,再开除党籍,最后才轮到兴师问罪呢,所以你俩千万别在这里矫情了,说句真心话,我现在也想当官了。”
徐建基笑骂道:“放屁吧你就,这种话要是让咱们家老爷子听到,信不信他抽掉你满嘴的大牙。”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徐建国讨饶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哥,咱千万别告密。”
晚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当晚九点钟的时候,众人一一离去,乔鹏举把张扬叫到一边,低声道:“张扬,明儿有时间吗?我爸想请你去我家里一趟,说是有话和你单独谈。”
张扬除了明天晚上要参加慈善晚宴,白天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微笑应承道:“好,我正好要去拜访呢。”
乔鹏举也没有多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天见面细聊。”
本来徐建基晚上是安排了其他节目的,可是众人都说有事,他也只能作罢。
查薇指了指自己的甲壳虫向张扬道:“我送你回去。”
张扬笑了笑,向众人挥手告别。
徐建国嚷嚷道:“薇姐,你还是送我吧,我对张哥这个人信不过啊!”
查薇啐道:“瞧你那副德性,我还是相信共产党干部多一些。”
徐建国哈哈大笑:“现在党员干部每一个靠谱的。”
徐建基拉了这小子一把,显然是不想他继续满嘴放炮。
查薇和张扬已经进入了甲壳虫内,张扬把副驾座椅调节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躺下。
查薇启动了汽车,小声道:“你去哪里?”
张扬道:“真是要送我走?”
查薇道:“不然,还能怎样?”她显得并不开心,表情有些落落寡欢。
张扬道:“你不开心?”
查薇摇了摇头,美眸闪烁了一下,目光投向前方的路面,汽车驶入车河,随着滚滚车流静静行驶。
张扬道:“工作还顺利吗?”
查薇道:“还成,珠宝设计应该是我比较喜欢的行当,我发现和珠宝打交道要比和人打交道容易得多。”
张扬忽然想起了她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心中砰然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
查薇道:“你送来的那块翡翠不错。”
张扬笑道:“说起来也是巧合,本来我只是随便找了块石头送给乔老,想不到其中居然蕴藏着一块上等的翡翠。”
查薇道:“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她将汽车停在路边,美眸并没有看张扬,而是望着天窗外的星空,双眸也随着星光闪动着。
张扬拿出那个首饰盒,打开之后,却见其中是一套用翡翠打造的手势,一对手镯,一串项链,还有一对耳环,虽然是在月光之下,已经看出翡翠的质地实属上乘,设计雕工都是一流水准,张大官人啧啧称奇,他在这方面并不是内行,但是也能够看出这套首饰绝对是精心制作的上品,价值连城。张扬低声道:“你设计的?”
查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轻声道:“这套是你给乔梦媛的定情信物吗?”
张大官人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道:“这是乔老的意思,是他老人家让我帮忙订制的。”
查薇道:“应该是乔老准备给孙女的嫁妆,我设计这套首饰的时候就在想,我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第三天月票仍然没有突破五百张,甚至连四百张也没突破,很惨的说,各位还有保底月票的书友请投给医道,章鱼这厢谢过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作嫁衣】(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为他人作嫁衣】(下)
张大官人望着查薇的俏脸,因为她昂着头,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不过张扬还是捕捉到了她美眸中的泪光,张大官人暗自感叹,颇为自责,冤孽啊,自己的多情祸害了多少女孩子,查薇显然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了。这厮抿了抿嘴唇道:“那啥……我……”
查薇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你想什么我都明白,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碗里的你吃着,锅里的你还得看着,合着在你心里,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应该围着你转,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你是谁?”
张大官人道:“我好像没得罪你啊!”
查薇道:“下车!我不伺候你!”无名火一旦发作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张大官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查薇,不是你要送我的吗?”
“我改主意了!你下车,再不下车我报警了!”查薇凤目圆睁。
张扬笑道:“不至于吧!”
查薇落下车窗就喊:“警察同志!”
张大官人看到她来真的了,赶紧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两名警察来到车前,警惕地看着张扬,一人问查薇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查薇道:“没事儿,我就是问问这里是不是德阳路。”说完她向张扬挥了挥手道:“你到地儿了,我不送了。”说完她开着汽车一溜烟走了。
张大官人望着她远去的车影唯有苦笑。
两名警察似乎对张扬仍然抱有疑心,盯着他上下打量着,张大官人不想久留,转身欲走。却听到对方喝道:“你站住!”
张扬停下脚步道:“两位有什么指教?”
其中一名警察指了指张扬手里的盒子道:“里面什么东西?”
张扬道:“私人物品,和两位无关吧。”
那警察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张扬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拦住了张扬的去路:“把盒子打开!”
张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两个多事的主儿,他摇了摇头道:“凭什么啊?我都说了是私人物品,凭什么给你们看?”
“你最好配合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在一旁停下,车窗落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张扬,怎么是你啊!”
张大官人转身望去,车内却是恒久公司的老总赵柔婷,赵柔婷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名媛,她的父亲赵天岳是京城常务副市长赵天岳,恒久公司就在附近,辖区内的警察少有不认识她的,所以两名警察看到是她出现,马上有些愣了,其中一人赔着笑道:“赵总,您好!”
赵柔婷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你们不认识我朋友啊?我帮你们介绍,他是滨海市市委书记,你们是不是怀疑他是犯罪分子?要不要我把你们刘局请来专门说明一下?”
两名警察听到赵柔婷把他们局长搬了出来,连都吓白了,慌忙道:“赵总,误会,全都是误会!”两人向张扬笑了笑,慌不择路地逃了,这种时候谁留下谁是傻逼。
赵柔婷向张扬笑了笑道:“上车!”
张大官人和赵柔婷之间的相识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他和津海市市长谢坤成结怨,汉鼎集团老总谢坤举想为大哥讨还公道,所以在滨海保税区展台闹事,结果被张扬弄了个灰头土脸,亏了一大笔钱,赵柔婷作为谢坤举的妻子也和张扬因此而结怨,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张扬发现了赵柔婷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的事实,这才知道赵柔婷和谢坤举夫妇之间产生裂痕已久。
张扬上了车,笑道:“多谢赵总帮忙!”
赵柔婷的目光在他手中的盒子上扫了一眼道:“什么宝贝?把警察都招来了?”
张扬道:“给朋友买得一件小礼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警察给盯上,难道我长得很像犯罪分子吗?”
赵柔婷笑了起来:“总之不像国家干部。”
张扬拉开化妆镜照了照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赵柔婷道:“去哪里?我送你!”
张扬道:“北港驻京办。”
赵柔婷问明了地址,驱车向北港驻京办行去,她轻声道:“你这次来是为了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你也知道了?”
赵柔婷道:“我也会去参加,怎么会不知道。”
张扬道:“京城名媛都这么热心公益吗?”
赵柔婷笑道:“听到这个称号总觉得不是那么的自在,不是每个人都把这种慈善晚宴当成一个出风头的秀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始终都是我的心中所想。”
张扬道:“社会上的确需要你们这样有良心的企业家。”
赵柔婷将汽车拐入北港驻京办所在的街道,却没有马上驶过去,而是在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指了指右侧的酒吧道:“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喝杯酒。”
张扬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酒吧招牌上写着沃尔斯堡的雪,其他字全都是德文,张大官人对英文刚刚才通晓了一点,德文还没有来得及涉猎。
赵柔婷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张扬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柔婷过去显然来过这里,走入酒吧的大门,和迎面而来的德国侍者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侍者为他们在二楼安排了一个安静的位置,赵柔婷要了杯白兰地,张扬叫了杯小麦啤酒。
月光从头顶的天窗撒落下来,赵柔婷蜷曲的长发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望着银色月光和昏黄灯光交织下的那杯酒,她的明眸之中充满了忧郁。
张扬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样的目光,赵柔婷高傲光鲜的背后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她曾经亲口向自己坦诚过丈夫对她的背叛,现在更是已经知道了谢坤举长期在给她下毒的事实,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只怕早已崩溃,而赵柔婷仅仅是流露出忧郁和伤感,她仍然充满了理性和冷静,这让张扬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很不简单。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上)
端起那杯琥珀色的啤酒,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爽沁凉的感觉直入胸腹,张大官人惬意地抿了抿嘴唇,望着赵柔婷因光影而变得柔和朦胧的面孔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赵柔婷道:“吃了你给我开的药之后,好转了许多。”她主动将手腕摊放在桌面上。
张扬伸出手指平贴在她的脉门之上,从脉相就可以知道赵柔婷的身体果然处于迅速的复原之中,他微笑道:“果然好了很多。”
赵柔婷道:“他生恐我死得不够快,整天催着我去复诊,都被我推掉了。”
张扬道:“去也无妨,那个陈廷东不过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无能之辈。”
赵柔婷道:“我担心他看出我已经康复,谢坤举这个人非常精明,如果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的奸计,肯定又要想出别的办法来对付我。”
张扬暗自感叹,两口子弄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心寒,这那还是夫妻啊,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死敌。赵柔婷之所以不急于和谢坤举摊牌,肯定有她的理由,或许是她在等待机会,或许是她在筹谋着更凶狠的报复,总之她不会轻易放过谢坤举。
赵柔婷道:“他最近和香港世纪安泰的联络很多,我听说你和安家的人很熟悉。”赵柔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的边缘。
张扬道:“安德渊在台湾的底子并不是那么干净。”
赵柔婷点了点头道:“对此我也有所耳闻,他过去曾经有黑社会背景。”
张扬道:“恐怕不仅仅是过去吧!”说完这句话,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啤酒,在月光下品味着啤酒花的清香,任其在喉头蔓延开来。
赵柔婷道:“一个人是黑是白,要看官方怎么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我听说安德渊现在正在积极参与台湾的大选,他力捧议员洪恩正,目前此人当选总统的呼声很高。”
张扬对海峡对岸的政治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笑了笑道:“那边的黑金政治搞得轰轰烈烈,难道你们对这方面也感兴趣?”
赵柔婷马上纠正道:“是他!”在内心中她已经悄然将自己和丈夫谢坤举划清了界限。她放下酒杯道:“我倒不相信他会对那边的政治感兴趣,最近他和安德渊频繁接触,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共同的利益,安德渊买下随园就是通过他的关系,最近世纪安泰在京城投了几个项目也都是他负责牵头。”
张扬道暗忖,能让商人在短时间内迅速走到一起的原因就是共同利益。
赵柔婷又道:“你帮过我很大的忙,所以我对你非常的信任,我最近都在查谢坤举,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这我可以不管,但是他居然利用慢性毒药想置我于死地,这件事我却不能轻易算了。”
张大官人没说话,别人的家务事好像不归他管,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赵柔婷道:“我要让谢坤举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双眸之中露出逼人的寒光。
张大官人暗叹,女人果然是不能得罪的,现在赵柔婷在暗,谢坤举在明,恐怕这小子要狠狠栽一个跟头了。张扬喝了口酒,依然保持沉默,这种时候他并不适合说话。
赵柔婷似乎也察觉到张扬对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笑了笑道:“其实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张扬微笑道:“人都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很多秘密藏在心里太久就会成为无法承受的负担。”
赵柔婷点了点头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滨海的事情,我会出一份力,过几天我会去滨海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投资项目。”赵柔婷主动卖人情给张扬,在某种意义上更是为了偿还欠他的人情。
张扬道:“谢谢。”
赵柔婷又道:“听说你已经是北港市常委了,年轻轻的已经跨入了厅级的门槛,真是可喜可贺。”
张扬道:“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我目前的位置相当奇怪,一个处级干部却当上了北港市常委,恐怕全国都没有我这样的例子。”
赵柔婷笑道:“早晚的事情,要不要我找组织部那边说说。”赵柔婷的父亲和中组部副部长查晋南关系相当好,两家是世交,所以赵柔婷才会主动这样说。
张扬倒不认为自己迈入厅级有什么难度,可能是最近省里的事情太多,他们忽略了自己的事情,他笑道:“不用,我估计这两天就会有说法了。”
赵柔婷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我该走了!”
第二天一早,张扬应邀前往乔家,这次是乔振梁找他,张扬来到乔家的时候,只有乔振梁一个人在,在警卫的引领下来到乔振梁的书房,乔振梁正坐在窗前看书,看到张扬进来,微笑着放下书本招呼道:“张扬来了!”
张扬恭敬叫了声乔书记,然后先将那盒首饰放在桌上,这是乔老委托他专门给孙女加工的。
乔振梁听他说完首饰的来历,笑道:“老爷子今天一早就去找周老下棋了,鹏飞和鹏举都跟着他过去了,他让我留你中午在这里吃饭。”乔家显然将张扬当成了一家人看待。
张扬笑了笑道:“好啊!回头我陪乔老好好喝两杯。”
乔振梁提出去外面走走,张扬跟着他登上了后面的小山,警卫员本想跟着,却被乔振梁拒绝。
沿着青石小路拾阶而上,乔振梁望着前方弯弯山路,轻声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山路修得如此曲折?”
张扬微笑道:“盘旋而上,没那么多弯路,就太陡了。”
乔振梁道:“直线是抵达峰顶最近的距离,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真要是一条路笔直的通上去,恐怕要凶险许多,我始终认为登山的乐趣在于过程,悠然而上,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这才是一种享受。”
张扬道:“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乐趣。”
两人目光遇到一起,同时笑了起来,乔振梁道:“年龄不同,心态自然不同,到了我这种年龄,已经不喜欢冒险了,喜欢平静的生活。”
张扬道:“我还没有享受平静的资本。”
乔振梁的话转向北港新近发生的事情:“龚奇伟同志的死讯传来,我着实伤感了一阵子,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干部,他的逝去是我党的一大损失。”
乔振梁的这番话充满了官方的味道,但是张扬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真诚。
乔振梁望着张扬道:“我也听说你们之前曾经发生了一些矛盾,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事情可能是在布局。”
张扬没说话,以乔振梁的政治智慧看穿这件事并不难。
乔振梁道:“我在平海之时,曾经产生过动项诚的念头,可是也没有抓住他的太多错处,考虑到他任期将满,还有一些人情因素,所以还是放弃了。”
张扬知道乔振梁所指的人情就是薛老的关系。
乔振梁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是我失察了,当初只是以为项诚欠缺领导能力,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和犯罪有牵连。”
张扬道:“目前为止只能认定他是自杀,龚书记的死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其他的罪行都在查证中,他的子女全都在国外。”
乔振梁点了点头:“北港这次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恐怕会影响到北港的发展,有没有考虑过来津海工作?”乔振梁主动向张扬提出邀请。
张扬摇了摇头:“本来的确动过离开的心思,现在这种情况,我反而不能走了。”
乔振梁道:“梦媛在那边工作的还顺心吗?”
想起乔梦媛,张大官人心头一热,现在自己已经是乔家事实上的女婿了:“还好,她工作很用心,能力出众。”
乔振梁淡然笑道:“她对官场从来都没什么兴趣,这么用心是有原因的。”他的目光盯住张扬,看得张扬一阵心跳加速,乔振梁的用意很明显,女儿工作用心自然是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兴民同志有没有找你谈过?”乔振梁已经开始直截了当的问起这件事了,表现出他对女儿终身大事的关注。
张扬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谈过!”
乔振梁道:“你考虑的如何?”
张扬道:“我……”
乔振梁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他背起双手走向峰顶,望着山下的景色。
张扬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
乔振梁道:“感情这种事,原不该我们来插手,顺其自然吧,张扬,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张扬点了点头。
乔振梁眯起双目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帮我照顾好梦媛,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张扬道:“您放心,谁敢欺负她,我就让他好看!”
乔振梁道:“项诚的死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终结,可事实上背后还有很多的事情,你选择继续留在北港,并不明智。”
张扬默默倾听者,乔振梁对这件事看得非常清楚。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中)
乔振梁道:“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你在那里只是一颗棋子,如果怀明继续抓住北港的问题,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暴,当风暴来袭的时候,无论他情愿与否,你都不免会受到波及,张扬,我将你视为子侄,如果是我,不会选择让你去冒险。”乔振梁的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已经看透了宋怀明的布局。
张扬暗忖,既然乔振梁能够识破宋怀明的布局,那么其他人也能够,自己这条被埋伏的暗线如今也不得不浮出水面。他的心中升起一抹悲哀,之前的布局和努力,事实上已经付诸东流。
乔老在中午时候回来,见到张扬他非常的高兴,他仔细观赏了那套翡翠首饰,对精巧的设计,完美的雕工也是赞不绝口,他将那盒子递给张扬道:“帮我直接交给梦媛。”同样是撮合张扬和乔梦媛,老爷子显然要比乔振梁高明得多,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张扬在乔家陪着乔老吃完午饭,饭后,乔老破例没有去午睡,把张扬、乔鹏举和乔鹏飞叫到外面的花园内喝茶。
面对三个孙子辈的年轻人,乔老点了点头道:“鹏举,我听说你已经办理了美籍?”
乔鹏举道:“是,正在办理中,我的业务重心都在美国,所以成为那边的公民应该更方便一些。”
乔老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想不到我的后代中居然出了一个美国人。”他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的斥责成分,但是乔鹏举仍然从中听出爷爷很不高兴,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慌忙解释道:“爷爷,我也是为了经商方便,不然……”
乔老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转向乔鹏飞道:“鹏飞,你在春阳干了有一段时间了,对官场怎么看?是决定继续走下去,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乔鹏飞道:“爷爷,我想我能够适应。”
乔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抿了口茶然后道:“你们小的时候,我本以为鹏举会走上仕途,鹏飞的性情过于冲动,不适合为官,可是想不到你们长大成人之后性情都发生了改变。”
乔鹏举脸上有些发热,他知道爷爷曾经在自己的身上寄予了太大的希望,可是自己却没有按照他老人家的意图去发展,如今成为了一个商人,而且还要移民,他明显感觉到爷爷对自己的失望。
乔老又向张扬道:“张扬,听说你已经是北港常委了?”
张扬笑道:“特殊时期,特事特办,这次是我捡了一个漏子。”
乔老道:“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成为地市级干部,你的发展前景很好。”
张扬道:“我对仕途倒是有些厌倦了,最近时常在想,有一天或许我会突然退下来,然后去当个游方郎中,到处游走,乐得清闲。”
乔老微笑道:“你才多大,居然有了归隐田园的心思。”
张扬道:“主要是有些厌倦了,感觉这样下去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乔老道:“不管做什么,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都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祖宗。”他说完这番话,起身离去。
乔鹏举望着爷爷离去的背影,脸色有些发红,他总觉得爷爷临走时说得那句话在针对自己。
乔鹏飞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哥,真的决定了?”
乔鹏举道:“算了,我还是打算放弃了,如果我真得入了美国籍,爷爷会不会跟我断绝关系?”
张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乔鹏举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中国人吧,别给老爷子添堵了。”
乔鹏飞转向张扬道:“你不去准备慈善晚宴?”
张扬看了看时间道:“没我什么事儿,都是干妈操办的,我只要准时出席就行。”
乔鹏飞道:“你和文浩南怎样了?”
张扬摇了摇头道:“就这样吧,现在他去了南锡,和我是井水不犯河水。”
乔鹏飞道:“也好,其实最好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乔鹏举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难说,张扬,晚上我就不去捧场了,我没那么多的钱做慈善,所以目前只能选择远离这种秀场。”
张扬道:“秀场?”他对乔鹏举的形容颇不认同。
乔鹏举道:“这种晚宴,真正本着慈善去的很少,多数都是为了增加曝光,搏一下版面,满足一下虚荣心,真正想做慈善,又何必搞这套形式。”
乔鹏飞道:“总得有个平台!”
张大官人来到举办慈善晚宴的兰京大酒店的时候,才明白乔鹏举的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停车场内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名车,相比之下,他们北港驻京办的奔驰车就显得不是那么起眼了。
宫还山走在张扬和邱月明的中间,他也算得上是见惯了风浪,可是参加这样的慈善晚宴仍然不免有些紧张,低声向张扬道:“文副总理会不会来?”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太忙,没时间出席晚宴。”
宫还山喔了一声,此时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他们旁边,车内走下了身穿灰色唐装的星钻老总查晋北,一身银色晚装的邱凤仙陪同他下来,银色晚礼服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形体,看到张扬微微一笑,她向查晋北耳语了几句,查晋北方才注意到了张扬,笑着走了过来,主动伸出手去:“张扬,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张扬笑着和查晋北握了握手,然后将身边的宫还山和邱月明介绍给查晋北认识,查晋北对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只是稍稍颔首示意。
宫还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和漠视,他虽然是地市级干部,可是在京城仍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事实上在这里他的影响力甚至比不上张扬。
因为查晋北选择和张扬走在一起,宫还山识趣地和邱月明落在后面。
邱月明也看出了宫还山的尴尬,一旁低声道:“张扬在京城的人脉真广。”
查晋北笑了笑,没有回应邱月明的这句话。
当晚的慈善晚宴位于兰京的顶楼,身为这次晚宴主办人的罗慧宁已经到场,她身穿黑色旗袍,端庄典雅,而不失大方。
张扬一行来到的时候,罗慧宁正在和京城的几位高官夫人说话,不同的社会阶层拥有不同的圈子,罗慧宁自然拥有她的交际圈,看到张扬,她笑道:“我干儿子来了!”
几位夫人一起向张扬的方向望去。
张大官人快步走了过去,很响亮地叫了声干妈。
罗慧宁慈和地笑着,伸手牵住张扬的手臂,向周围的几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干儿子张扬,现在是滨海市委书记。”
马上就有人称赞张扬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张大官人知道这些赞誉多数都是看在罗慧宁的面子上,这就叫子凭母贵,无论他情愿与否,在无形中还是蒙受了文家的不少好处。
罗慧宁和查晋北打了招呼,张扬为她引见了宫还山,至于邱月明被张扬直接选择无视了,虽然邱月明做足了准备,可是张扬认为他这种级别根本没有必要让干妈认识。
罗慧宁给人的感觉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她微笑向宫还山道:“还山同志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回头你要上去说话的。”
宫还山和罗慧宁握手的时候微微有些发抖,他很激动,同时又有些羡慕张扬,如果自己有这样强有力的背景,那么自己就不会成为北港的一个过客,说不定就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呆得更久一些。宫还山道:“文夫人,我准备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张扬去发言比较好一些。”
罗慧宁淡淡笑道:“他代表不了北港。”
此时又有贵客到来,罗慧宁让张扬招呼宫还山坐下,自己前去迎宾。
宫还山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坐下,向四周望去,他看到今天来了不少过去传说中的大人物,开始有些紧张了,双手握在一起,张扬看出了他的紧张,低声道:“宫市长,回头您上去照着稿子说一遍就行,只要把北港的情况交代清楚就算完成任务。”
宫还山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慈善晚宴正式开始,罗慧宁作为这次晚宴的发起人第一个讲话,之后轮到了宫还山,宫还山的演讲能力一直都不错,这次他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讲话的时候,身后投影出北港海啸发生之后的惨痛场面,现场不时传来低声的嗟叹。
应该说宫还山的讲演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现场有那么几位泪点较低的女士已经被他的讲演感动的眼圈发红了。宫还山在讲演结束之后,代表北港人民向现场的爱心人士三鞠躬,更是引来了一片掌声。
宫还山回到张扬身边,有些紧张地舒了口气道:“怎么样?”
张扬向他竖起了拇指,低声道:“效果不错,不卑不亢。”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天的重点不在这场演讲,该捐款的始终都会捐,不想捐款的也不会因为宫还山的这通演讲而感动。
罗慧宁宣布慈善义卖开始,她首先捐出了自己的一幅画作,这幅画作的珍贵之处在于上面的题跋是天池先生所作。至于罗慧宁的画作本身,只能说是普通水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别惹女人】(下)
对于罗慧宁的这幅画作,现场捧场者可谓是趋之若鹜,很快价格就攀升到了两百万,最后由赵柔婷以五百万人民币的价格拍下,可谓是掀起了当晚的第一个高潮。
此后的拍卖就变得波澜不惊,少有拍品竞价能够超过一百万元的。
直到周兴国委托徐建基捐出的一尊羊脂玉佛像展示的时候,现场的竞拍热情方才被重新燃起。
赵柔婷今天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这次又是她率先喊价:“五十万元!”她的丈夫汉鼎集团的老总谢坤举皱了皱眉头,今晚妻子已经拍下了总价六百万元的物品,他忍不住提醒了赵柔婷一句:“做慈善也要有个限度。”
赵柔婷道:“你不是常说爱心无价,大爱无疆吗?北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咱们多捐点也没什么。”
谢坤举道:“可今晚的这场慈善秀是为了他啊!”说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向张扬看了一眼。
赵柔婷道:“钱又不是捐给他的,坤举,你什么时候格局变得这么低?”
谢坤举笑得有些无奈,此时赵柔婷又举起手来:“两百万!”
查晋北对这尊佛像有些志在必得,他估计出这尊佛像的市场价值应该在五百万元左右,在众人争相竞价后不久,查晋北直接叫出了五百万的价格。
现场静了下去,不是被这个价格震撼,而是因为查晋北出手了,自从何长安出事之后,查晋北在京城商界渐渐变得一枝独秀,很少有人会出面和他一争短长。查晋北这个人非常好胜,而且在高层有着相当广泛的人脉关系,慈善拍卖而已,谁也不想搞得那么紧张。
拍卖师微笑道:“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愿意出价的?好……”正当他举起拍卖锤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女声道:“六百万!”
现场一片哗然,却见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女子缓步向这边走来。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她的美透出一种悲伤凄凉的味道,俏脸之上毫无血色,明澈的双眸中写满忧伤,当看到这女子的时候,罗慧宁的脸色不由得变了。
张扬转过身去,惊诧地长大了嘴巴,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鸭蛋,他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秦萌萌,虽然秦萌萌已经改变了容貌,如今的身份也是何长安的私生女何雨濛,但是她的真实身份早已被罗慧宁查出。张大官人实在想象不出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罗慧宁皱了皱眉头,她显然没有邀请秦萌萌,她留意到陪伴在秦萌萌身边的人,弘扬集团的老总傅正声,马上就有些明白了,傅正声是何长安最好的朋友,秦萌萌显然是通过他的关系来到了这里。
查晋北微笑望着秦萌萌,对于秦萌萌的出现,他也表示诧异,难道何长安这个老对手仍然要通过这种方式和自己作对?查晋北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小姐既然这么喜欢这尊玉佛,我就只有选择退让了。”和一个晚辈竞争有失风度,查晋北决定选择放弃。
秦萌萌来到查晋北的旁边坐下,查晋北微笑道:“我还以为何小姐不会在回来。”
秦萌萌道:“我并不喜欢这尊佛像,但是我看得出你很喜欢。”
查晋北皱了皱眉头,秦萌萌的话充满了敌意,他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轻声道:“既然如此,何小姐为什么要竞争一件本来不喜欢的东西呢?”
秦萌萌道:“你不是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也许你应该体会一下失去的滋味。”秦萌萌没说明失去什么,和查晋北说完这番话,就起身离去。
罗慧宁向张扬使了一个眼色,张扬会意,起身追了出去。
秦萌萌刚刚离开晚宴现场,就听到张扬的声音:“何小姐留步!”
秦萌萌停下脚步,身边的两名保镖充满警惕地看着张扬。她摆了摆手道:“不用紧张,他是好人!”
张扬来到秦萌萌的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发问,秦萌萌道:“你跟我来!”
张扬登上了秦萌萌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过去这辆车曾经属于何长安,如今也随同其他财产一起全都送给了秦萌萌。
回到位于长安街的别墅,秦萌萌将张扬请到了书房内,掩上房门,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俏脸滚滚滑落,她颤声道:“扬哥,我爸他……他去世了……”
听到何长安的死讯,张大官人宛如被霹雳击中,他目瞪口呆道:“怎么会这样?”何长安好不容易才从国内逃出去,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秦萌萌道:“他离开国内后,去了多伦多,我本打算去那里和他会合,可是等我到了那边……”秦萌萌眼圈红了,咬着樱唇竭力控制着心中悲伤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道:“他被人劫持了,对方利用这件事逼我签下转让金矿的协议。”
张扬道:“是谁干的?”其实他心中已经猜想到这件事和查晋北有关。
秦萌萌道:“于东川吃里爬外,应该是他勾结查晋北做得这件事,我签下转让协议之后,他们没有将我爸平安放回来,我找到的……只是……他的尸首……”秦萌萌说到这里突然崩溃,扑入张扬的怀中大哭起来,泪水沾湿了张扬胸膛的衣襟,张扬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小声劝慰着。心中也是伤感不已,可以说何长安对他的人生影响很大,在他的心目中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何长安纵横商界多年,到最后还是栽了跟头,本以为他逃亡海外之后可以就此颐养天年,想不到他的归宿仍然是以悲剧结束。
张扬道:“你能够断定这件事是查晋北干得?”
秦萌萌含泪道:“非洲金矿几经转手,最终还是落在他的手里,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扬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
秦萌萌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走向窗前默默擦去泪水道:“我不可能让我爸白白死去。”
张扬道:“可是你并没有证据!”
秦萌萌道:“我知道,我要让查晋北一无所有,我已经开始收购星钻的股份,我要将他一手开创的事业夺走。”
张扬叹了口气,低声道:“小欢怎样?”
秦萌萌道:“他很好,钟长胜负责照顾他。”
“查晋北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你不该回来,你虽然改变了容貌,可是仍然有人猜到了你的身份,如果他们能够证明你就是秦萌萌,那么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秦萌萌道:“我不怕,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是秦萌萌,我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我的名字是何雨濛。”
张扬道:“那位陪着你过来的老爷子是?”
“他是我爸生前最好的朋友,这次我回来就是得到了他的帮助。”
张扬道:“萌萌,听我的话,回去吧,如果你出了事,小欢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秦萌萌道:“我不会回去,我不能让我爸死不瞑目。”
望着秦萌萌坚定的目光,张大官人意识到自己继续劝说下去也是白费功夫,他暗自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张扬去见了罗慧宁,罗慧宁有很多事想问他,昨晚的慈善晚宴一共募捐到了两千四百万的善款,这笔钱会通过红会用于北港的校舍重建。
罗慧宁和张扬闲聊了两句,话题转到了秦萌萌的身上:“她回来做什么?”罗慧宁的眉宇中明显带着忧郁,在知悉秦萌萌的身份之后,她就感到不安,她了解儿子对秦萌萌的感情,如果让浩南知道秦萌萌已经回来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
张扬道:“何长安遇害了!”
“什么?”罗慧宁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和何长安也是多年的老友,听到何长安的死讯,心中也是伤感不已。
张扬将从秦萌萌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罗慧宁黯然叹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件事真的和查晋北有关?”
张扬道:“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劫持的何长安,但是最后何长安的非洲金矿的确落在他手里了。”
罗慧宁道:“如果是真的,查晋北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为了利益不惜做出这样的行径,实在可恶!”
张扬道:“查晋北不是什么好人,何长安的死对何雨濛的打击很大,她这次回来就是要为他讨还公道。”虽然明知罗慧宁早已识破了秦萌萌的身份,张扬仍然用何雨濛来称呼她,并没有直接提起她的名字。
罗慧宁道:“张扬,她就是何长安当年失散的女儿。”
张扬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世上有很多事都让人意想不到。”
罗慧宁道:“你知不知道秦欢的父亲是谁?”
张扬愣了一下,没想到罗慧宁突然问起了这个话题,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罗慧宁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张扬的心底,她低声道:“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上)
在她的追问下,张大官人唯有保持沉默。
罗慧宁道:“我既然能够查出她的身份,有些事想要查出来并不难,一直以来我都感到奇怪,秦萌萌何以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就算秦鸿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秦家对她也有养育之恩,按理说本不该如此。”
张扬一颗心怦怦直跳,罗慧宁果然智慧过人,她应该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秘密。
罗慧宁道:“现在看来秦振东死得不冤,秦萌萌有杀他的理由。”
张扬道:“干妈,有些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说出来只是徒增伤害。”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有些事我永远不会向别人说,再说秦家的事情本来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
张扬明白罗慧宁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这才放下心来,他低声道:“我有些担心她,留在国内对她来说危险很大。”
“为父报仇是做子女的本分,我看你说服不了她,张扬,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张扬有些为难的看着罗慧宁,罗慧宁道:“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安排。”她的话充满了不可违抗的成分。
张扬本以为秦萌萌不会去见罗慧宁,却想不到她居然答应了,张扬安排两人在香山别院见面,这里地处偏僻,周边幽静,是个畅谈心事的好所在。
从秦萌萌进门的那一刻起,罗慧宁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的俏脸,不得不承认,秦萌萌整容前后一样的美丽动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她脸上的改动都是恰到好处,让她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不自然,一个人的面貌就算可以改变,可是气质风度是无法改变的,就算你竭尽努力去掩饰,仍然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
罗慧宁想要捕捉的正是那熟悉的目光。
秦萌萌已经清楚罗慧宁洞悉自己真正身份的事实,在罗慧宁的注目下,她稍稍有些不安,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声道:“文夫人好!”
罗慧宁点了点头:“别来无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包含着太多的含义。
张大官人将秦萌萌送进门后,转身就出去了。这种时候,他并不适合在场,留给她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才是最佳的选择。
罗慧宁邀请秦萌萌坐下,天气有些阴沉,气温颇高,即使坐在院子里也感觉不到一丝风,让人的心头有种沉闷的感觉。秦萌萌的心情因为天气而感觉到越发的压抑,她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和罗慧宁见面了,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展开两人之间的话题。
罗慧宁的表情温和而平淡:“小欢还好吗?”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等于直接道破了秦萌萌的真正身份。
秦萌萌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罗慧宁等于在告诉她,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罗慧宁拿出的态度极其明确,省略了相互试探和闪躲的步骤,直接切入主题,秦萌萌是个聪颖的女孩,既然罗慧宁已经摊牌,自己也没必要闪烁其词,她点了点头道:“很好,无人打扰的生活非常宁静。”
罗慧宁微笑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每一个父母都应该守护在他们的身边。”
秦萌萌听出了罗慧宁的言外之意,她笑了笑没说话。
罗慧宁道:“何先生是我们文家多年的老朋友,我代表我们全家对他的离去深感难过。”
“谢谢!”秦萌萌小声道。
罗慧宁望着秦萌萌,想起她过去的样子,又想到了何长安,很快就找出了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么多年,她从未想到过何长安和秦萌萌之间会有这样的关系,世事难料,这个世界上果真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罗慧宁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你还要回来?”
秦萌萌道:“我要为我的父亲讨还公道!”
罗慧宁轻声叹了一口气:“仇是永远都报不完的,如果你父亲在天有灵,他不会想让你去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上一代的仇恨,你或许可以牺牲你的生命都不足惜,但是,如果你死了,谁去照顾小欢?而他又会拥有一个怎样的童年?”
秦萌萌的眼圈红了,罗慧宁的话显然击中了她的短板,但是秦萌萌的目光很快就变得坚定:“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其实很多的恩怨都是因为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一报还一报,其根本原因还是内心的怨气在作祟,我不是想教你怎么做,我只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出发,我想劝你在决定去做一件事之前,先考虑一下小欢的感受。”
秦萌萌道:“他虽然没有给我一个幸福的童年,但是他给了我生命,如果没有再次遇到他,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小欢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她抬起头,勇敢地望着罗慧宁的双眼:“文夫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坦白地说,您多虑了,我对文浩南从未产生过任何的情愫,当初也是经由别人介绍而见面,我从未有过高攀之心。”
听到秦萌萌这样说,罗慧宁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歉疚,平心而论,她这次约秦萌萌见面,出发点不仅仅是出于对老朋友何长安后人的关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儿子文浩南,她清楚儿子对秦萌萌的感情,害怕秦萌萌的出现会让儿子深藏心底的感情死灰复燃。
罗慧宁低声道:“我承认,我这次约你相见的确有不小的私心。”
秦萌萌道:“我明白,因为我是一个母亲,为了儿子,我可以不惜任何的代价,所以您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我也能够理解您的想法,您放心,我会避免和文浩南见面。”
罗慧宁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注定是无法逃避的,你还这么年轻,好不容易离开了这里,好不容易拥有了全新的生活,为什么要回来,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使你可以成功复仇,等你完成心愿之后,你也会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也许会发现一切都不值得了。”
秦萌萌道:“值得的!”
“如果你出了事情怎么办?”罗慧宁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秦萌萌道:“扬哥会帮我照顾他!”这句话脱口而出,并没有做太多的考虑。
罗慧宁却从她的这句话中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她望着秦萌萌的双目,低声道:“你喜欢张扬!”罗慧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感到一阵轻松,可马上心头又是一紧,她也不明白何以会产生如此大的心理变化,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秦萌萌的一张俏脸红了起来,罗慧宁从她的表情变化已经断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张扬多次挽救秦萌萌于水火之中,自古美人爱英雄,像他这样的小子原本就讨女孩子喜欢,秦萌萌对他生出爱慕之心也实属正常。
秦萌萌却因为罗慧宁的这句话一阵心慌意乱,在她的内心深处的的确确是喜欢张扬的,可是她知道张扬已有爱人,自己又不是清白之身,从未产生过其他的奢望,现实中,她是徐立华的干女儿,张扬的干妹妹,早已决定将那份爱意深锁在心底,除此之外再也不会去想什么。一直以来她掩饰的都很好,可以说罗慧宁是点破这件事的第一个人。
秦萌萌摇了摇头道:“文夫人误会了,我一直都将他当成亲哥哥,我能够活到现在,全都靠了他的帮助,如果没有扬哥,小欢只怕早已死了,如果那样,我也不会独活。”
罗慧宁那里肯信,但是她也不忍继续追问下去,心中暗叹冤孽,张扬这个小子啊,处处留情,惹得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真不知道以后他该如何应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她随即又想到,年轻人感情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她过问,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罗慧宁低声道:“你父亲的死和查晋北有关吗?”因为昨晚慈善晚宴现场,罗慧宁亲眼目睹了秦萌萌和查晋北的角逐,所以才有此问,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关窍。
秦萌萌道:“没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乱说。”她看了看时间,提出告辞道:“文夫人,我待会儿还有生意要谈。”
罗慧宁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刚才我所说的那些话,你好好考虑。”
“我会的!”
送走了秦萌萌,张扬来到罗慧宁身边,看到罗慧宁眉宇笼罩着淡淡的忧色,低声问道:“干妈,谈得怎样?”
罗慧宁道:“看来她这次不会轻易离开。”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也因为这件事头疼呢,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如果这件事传到秦家那里,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
罗慧宁望着张扬道:“浩南也知道了这件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中)
其实罗慧宁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儿子对张扬的仇恨绝没有那么简单。因爱生恨!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想不到出现在了自己的家里,或许她要好好和儿子谈谈了。
张扬道:“干妈,您放心,我会保持克制。”
罗慧宁道:“我担心的不是你,浩南如果知道她返回了国内,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张扬道:“他和苏菲的感情已经稳定了,按理说这件事不会对他造成过大的刺激。”
罗慧宁道:“张扬,我始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查晋北不是一个傻子,他是一个商人,而且家世非凡,劫持杀人这种事按理说他不会去做,何长安的死太过明显,别人轻易就会想到他的身上。”
张扬道:“我也觉得他没那么傻,如果何长安的事情不是他做得,那么秦萌萌岂不是选错了复仇的目标?”
罗慧宁道:“无论怎样,这件事你都要尽快搞清楚,如果可以说服她离开最好不过,我们既然能够识破她的身份,别人一样也能够,秦家对秦振东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我看她就麻烦了。”
查晋北和大哥查晋南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对自己这个大哥查晋北向来是佩服的,他永远做不到大哥那样四平八稳,以大哥的年龄能够做到目前的位置已经很难,更难得的是每一个派别对他都非常的欣赏。
查晋南抿了口茶,抬起双眼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乌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他低声道:“京城的空气大不如从前了。”
查晋北嗯了一声,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查晋南的目光在弟弟的脸上打量了一下,轻声道:“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查晋北道:“有吗?”
查晋南笑道:“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有什么心事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总觉得你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
查晋北道:“我是个无业游民,整天都在休息。”
查晋南道:“所谓的休息并不是指身体上,而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查晋北道:“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感觉自己有些累了。”
“听说你在慈善晚会上遇到了点麻烦?”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被一个晚辈抢去了风头。”
查晋南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也不再年轻了,何苦跟这些后辈做意气之争,为什么不考虑组织一个家庭,咱们查家下一代还没有男丁呢。”
查晋北呵呵笑了起来:“大哥,想不到你这么封建,都什么时代了,男女都一样,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让嫂子再生一个了。”
查晋南也笑了:“你嫂子只怕是生不出来了,我看你和邱凤仙还是蛮登对的。”
查晋北道:“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感情上没有任何的纠葛。你这么在意,干脆让小薇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生了儿子跟咱们查家的姓。”
提起女儿查晋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别的孩子到了她这种年龄谁不是出双入对的,只有她整天形单影只的,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查晋北道:“也许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查晋南望着他眯起了双目。
查晋北咳嗽了一声道:“我看她跟张扬倒是蛮亲近的,不过……”
查晋南道:“那小子不是宋怀明的女婿吗?”
查晋北道:“听说最近和宋怀明的女儿分了。”
查晋南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他,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这小子在感情上并不靠谱。”
查晋北道:“年轻人的想法咱们捉摸不透,其实就算想透了,他们也未必肯听咱们的。”
查晋南道:“明知道没可能的事情一定不能任由发展下去。”
查晋北道:“本来江光亚倒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他和查薇之间不来电。大哥,其实还有一个人选,邱凤仙的堂弟邱启明,那小伙子是牛津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又是钻石王朝的未来掌门人。”
查晋南皱了皱眉头道:“有钱人家的孩子未必靠得住。”
查晋北道:“那孩子我还是了解的,品性很不错。”看得出查晋北对这件事非常热心,很想将查薇和邱启明撮合到一起。
查晋南对这件事并不是太感兴趣,淡然道:“选谁主要还是在她自己,我很开明的,对方出身家世都无所谓,关键是要对小薇好。”
查晋北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却是张扬打来的,不由得向查晋南笑了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两人正谈起张扬呢。
张扬只说有事找查晋北谈,查晋北道:“这样吧,你来我大哥家吧,我在这里,咱们中午刚好一起吃个饭。”
张扬应承下来。
查晋北放下电话对大哥道:“张扬找我有事,我让他直接来这里。”
查晋南道:“我只怕没时间见他了,回头还有个会要去开。”
查晋北道:“该不是故意躲着他吧。”
查晋南笑道:“他又不是什么瘟神,我躲开他干什么?”
张扬来到查家的时候发现只有查晋北在,查晋北仍然坐在花园内,已经为张扬准备了一套新的茶具,看到张扬进来,他笑着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张大官人笑道:“查总这么清闲啊!”
查晋北道:“忙里偷闲,如果终日忙碌,那么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张大官人在查晋北的对面坐下:“跟查总谈话总是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查晋北微笑道:“捧杀!张扬,你找我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猜到张扬这次的来访十有八九和秦萌萌有关,但是他不会主动点破。
张扬先送上了两盒茶叶,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查晋北恭敬,而是来到查家毕竟不能空手登门,这两盒茶叶原本是送给查晋南的,可查晋南不在,就顺手送给了查晋北。
查晋北看了看茶叶道:“无功不受禄,你送茶叶给我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办?”
张扬笑道:“别多想,这茶叶是为了感谢你帮我加工那套翡翠首饰的。”
查晋北道:“你这么一说我收得就心安理得了,不过那件事我没帮什么大忙,你应该感谢的人是查薇。”
张扬道:“她不在啊?”
查晋北道:“我也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还要忙,又是工作又是恋爱,我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
张扬从查晋北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暗示,他对查晋北还算是了解的,这厮奸猾似鬼,他的话未必可信,张扬如果顺着他的话问就中了他的圈套了,张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这茶不错,凤凰单枞。”
查晋北微笑道:“识货!”
张扬道:“查总听说何长安去世的事情吗?”
查晋北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刚刚知道。”
张扬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并没有看出太大的玄虚,查晋北应该没有说谎。张扬道:“查总听谁说的?”
查晋北道:“昨晚慈善晚宴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何雨濛一出现就针对我。”
张扬笑道:“查总昨晚表现的非常大度,看得出你很喜欢那尊玉佛,不过仍然忍痛割爱。”
查晋北道:“谈不上忍痛,我活了半辈子,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一般计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件事非常的奇怪,我并没有得罪过她,如果说有些纠葛,也就是我接手了何长安在非洲的金矿,可是那金矿我也并不是从她手上直接得到的,当初我开出极其优厚的条件想从她手里接下,她都不愿意,可前不久,她突然将金矿转手出去,我是于东川那里得到了消息,辗转将金矿买下,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刚刚才查到何长安去世的消息。”
张扬道:“何长安在加拿大被人绑架,绑匪提出让何雨濛转让非洲金矿,何雨濛为了救何长安,同意将金矿无偿转让,可绑匪并没有信守承诺,在拿到转让合同之后,却将何长安撕票。”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这根本是往我的头上栽赃,我做生意从来都是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去做绑架杀人的事情?”
张扬望着查晋北,目光显得莫测高深。
查晋北道:“你不信我?”
张扬摇了摇头道:“我信不信你并不重要,关键是何雨濛不相信你。”
查晋北道:“你以为我会干这么蠢的事情?我承认我很想得到何长安的那座金矿,但是我不会通过非法手段,何长安死了,金矿如今在我的手里,我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明显?为什么要主动惹上这个麻烦?如果我知道这些事,就算是将金矿白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张扬道:“你是通过谁买下的这座金矿?”
“于东川,他说何雨濛要将金矿转让,还说何长安放言,他不想继续经营下去了,转手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转给我,所以于东川想了一个方法,层层转让,转手了好几次金矿才到了我的手中,我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却想不到捡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爱子心切】(下)
张扬道:“于东川这个人明明是何长安的律师,却吃里扒外,帮着你去图谋何长安的金矿,这种人多数是不可信任的,你现在遇到了麻烦,并不是坏在任何人的手里,而是坏在贪欲这两个字上。”
查晋北叹了口气道:“我承认这次的麻烦的确是自找的。”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表情凝重道:“张扬,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专门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张扬道:“我是那种人吗?”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你信不信,听到何长安的死讯,我心中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感到难过,这句话如果被别人听到,或许会说我虚伪,又或者会说我矫情,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开心,我和何长安虽然在生意上有过竞争,但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私怨,我欣赏他的经商能力,我也承认,在商场上我不如他。”
张扬道:“惺惺相惜,可能是你们身上有很多类似的东西。”
查晋北道:“利益!我们都是商人,我们看到的是利益,其实并不是每个商人都薄情寡义,只是我们从事了这一行,就必须要学会控制感情,其实真正的感情在我们的心中一样是无价的,只是别人把我们想得市侩,别人认为我们心中最亲的就只有金钱,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就像外人看待你们官员,认为你们眼中只有权力一样。”
张扬笑了起来。
查晋北道:“我现在真的有些笑不出来,何雨濛找到了何长安昔日的几个老朋友,现在正在密谋收购我的星钻。”
张扬道:“我不清楚商场上的事情,我只知道何雨濛认为是你害死了她的父亲,她要找你报仇。”
查晋北道:“商人的朋友真的很少,既然于东川可以背叛何长安,那么其他人一样可以背叛,我并不怕何雨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其实她是谁,我也查得清清楚楚,我不会说破,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我尊敬何长安,所以我对他的后代手下留情。”
张扬缓缓落下酒杯道:“查总是想让我把刚才的话转告给她吗?”查晋北的这番话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他早已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实身份,张扬对此并不意外,罗慧宁能够查出,别人一样可以查出,现在连文浩南都已经知道了秦萌萌仍然在世的事实,那么没多少人可以被瞒住。
查晋北道:“傅正声也是一只老狐狸,何雨濛找他来主持公道,千万不要被这老家伙利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长安将他的巨额财产全都留给了何雨濛,我可以说老何的这步棋走得并不高明,如果我是他,我不会留给子女太多钱,留的钱越多,子女所承载的风险就越大,这个世界最没安全感的就是有钱人,如果何雨濛是我的女儿,我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足矣。”
张扬没说话,却感觉到查晋北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查晋北道:“你的话她应该能听进去,张扬,我不想背这个黑锅,你帮我解释一下。”
张扬道:“我看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查晋北道:“张扬,我不瞒你,我虽然可以保持克制,但是我的克制也会有个限度,如果她真的触犯了我的利益,我不会始终这样忍下去。”
张扬道:“威胁吗?这种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因为我会尽一切可能去维护她的安全。”
查晋北笑了起来:“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坦白。”
张扬道:“往往欣赏别人的某处地方,一定是自己缺少的。”
查晋北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不够坦白?哈哈,你说我不够坦白?”
张扬道:“我认识查总也有许多年了,可是我始终都不了解你。”
查晋北道:“一个人把自己藏得越深,就证明这个人越是害怕被伤害,我是个感情上很脆弱的人。”他望着张扬不置可否的表情,知道张扬不相信,但是查晋北懒得解释。
张扬道:“我该走了。”
查晋北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午饭了,陪我喝两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畅所欲言了。”
张扬犹豫了一下,还得点头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查晋北回忆起过去与何长安争斗的情景,想想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言语之中饱含唏嘘之意。
张扬道:“原来这世上不仅仅有同行相嫉妒,也有惺惺相惜。”
查晋北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苦涩:“你心中八成在说兔死狐悲吧。”
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扬心中的确这样想。
查晋北道:“人活在世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哪天倒霉,何长安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他没有倒在竞争对手手下,最终还是倒在了权力的面前。”
张扬道:“商场上每一步也需要谨慎。”
查晋北摇了摇头道:“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何长安能够积累起来这么大的财富,仅凭着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肯定干过很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情,甚至很多违法的事情,这不是我在他死后说他的是非,而是在国内做生意无法回避和官员发生联系,一旦发生了联系,往往会埋下隐患。何长安当初被抓,我并不意外,如果我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和他一样面临这样的状况。”
张扬道:“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我还是希望我认识的每个有钱人都平平安安的,否则以后哪还有那么多人请我吃饭?”
查晋北大笑起来,此时外面传来查薇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二叔,什么事儿把你乐成这样?”
查晋北将酒杯向张扬一举道:“他喽,酒逢知己千杯少!”
张大官人向查薇笑道:“没经你允许就来你们家吃饭,勿怪,勿怪!”
查薇接着查晋北刚才的话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查晋北道:“小薇,吃饭了没有?”
查薇道:“吃了!”
“那坐下来喝杯酒吧,反正张扬也不是外人。”
查薇有些好奇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得那么亲近了?”
张扬道:“我和查总一直关系都很亲近。”
查薇对他的这话嗤之以鼻,此时张扬的电话响了,却是薛伟童找他过去,只说有急事,张扬借机起身告辞。
查薇主动送他出门,来到门外发现张扬并没有开车过来,查薇道:“你不是习惯性酒驾吗?怎么?今儿转性了?”
张扬道:“打车过来的,我不喜欢占公家便宜。”
“真是高风亮节啊!我送你!”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怕你半路把我再给赶下来。”
查薇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拳:“我说你这人怎么心眼儿这么小?”
张扬也笑了起来。
于是查薇把她的甲壳虫开了过来,张大官人这次改到了后座坐了下来,查薇道:“哟嗬,真把我当司机了。”
张扬道:“我一身的酒气,怕把你给熏到了,那啥,天窗打开啊!”
查薇道:“你找我二叔有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闲聊,感谢他……”大官人正想说感谢他帮忙加工那套翡翠首饰的事情,话到中途赶紧又咽了回去,自己这不是没长记性吗?上次就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查薇,查大小姐一生气就把自己从车上赶了下去,同样的错误咱可不能犯第二次了。
查薇从后视镜内看了看张扬,已然猜到他想说什么,轻声道:“别怕啊,这次我绝不会赶你下车了。”
张扬道:“我没怕啊!”
查薇道:“有句话说的好,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努力也是白费。”
张扬道:“听不明白,绕口令吗?其实咱俩你的我的还不是一样。”
查薇道:“张扬,我越来越发现你不是个好东西。”
张扬道:“查薇,咱好歹也朋友一场吧,你不能每次见我就出口伤人啊,我好歹也是个有点自尊心的人。”
查薇道:“我就不明白了,楚嫣然哪点儿不好,你跟人家说分就分啊,这边分了没多久,就去勾搭乔梦媛,还煞费苦心的送定情信物给人家。”
张扬苦笑道:“天地良心,那套首饰是乔老委托我帮忙定做的,查薇啊,你这么大醋味儿,看来对我是情根深种啊。”
查薇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会爱上你?”
张大官人果然伸手去解裤带。
查薇惊呼一声,一脚扪下刹车:“你干什么?”
张扬道:“不是你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吗?”
“流氓你!大白天的就敢耍流氓,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张大官人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吓她,光天化日之下脱裤子,他可干不出那么低俗的事儿,张大官人笑道:“你都报过一次警了,我信,我信你能干出来。”
查薇道:“嗳,我说你怎么有点二皮脸啊?”
张扬道:“咱俩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样,你还不早就知道啊?知道我二皮脸,你还对我这么好,证明我这张脸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查薇啐道:“恶心,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去哪儿?到现在都没跟我说呢?”
张扬道:“名车汇!薛伟童那儿。”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上)
查薇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薛伟童可是你干妹妹啊!”
张大官人笑道:“我说查薇,想不到你这美丽的小脑袋瓜子里面全都是龌龊的思想,我是那种人吗?我是个有节操的人!”
查薇道:“今儿天气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了一路嘴,到了名车汇,查薇把张扬放下来就走了。
张扬径直去了薛伟童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薛伟童正坐在办公室内望着面前的电脑呆呆出神,张扬敲了敲房门,薛伟童这才清醒过来,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张扬推门走了进去,笑眯眯道:“窗帘也不拉,办公透明化啊!”
薛伟童道:“原来的百叶窗不好看,我让他们重新换过,感觉拿下百叶窗后清爽了许多。”
张扬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微笑道:“这么急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急事儿?”
薛伟童道:“三哥,我……”她显得有点难为情,欲言又止。
张大官人心头顿时警觉起来,过去周兴国就提醒过他,薛伟童对他有意思,如果这事儿是真的,薛伟童该不是想要向自己表白吧?真要是这样只怕就麻烦了。张扬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让我知道,就别说。”
薛伟童咬了咬嘴唇道:“是这样的,我爸最近外面好像有了女人!”
张扬一听是这事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薛伟童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有些生气:“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张扬道:“这是好事啊,你爸现在是单身吧?找女朋友很正常,就算结婚生子也正常,作为女儿你不应该反对,你反倒应该支持才对。”
薛伟童道:“那个女人很年轻!”她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张大官人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照片是晚上拍的,虽然有些模糊,可是仍然能够看出她的气质不错。
薛伟童道:“我就是生气,他瞒着我!”
张大官人又想到薛伟童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到底是何用意?虽然他和薛伟童是结拜兄妹,可薛世纶的感情是他的家事,好像还轮不到自己过问吧?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薛伟童道:“我想探探这女人的底细。”
张大官人不由得笑道:“你可以去找私家侦探啊,这方面我可不擅长。”
薛伟童道:“我不想闹太大的动静,所以想来想去,就想出了个美男计。”
“美男计?”张大官人马上明白薛伟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了,他苦笑道:“妹子,咱可不带这样的,要说你爸也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女儿大了,他总算可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你居然想对人家用美男计,算计你爸不算,还要把我给坑进去,妹子,这也太扯了吧?”
薛伟童道:“如果这女人真心对我爸好,倒也算了,可是我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我查过我爸最近的信用卡记录,他在这一个月里花了很多钱购买了很多东西,有汽车有首饰,而且……那女人现在住得房子也在我爸的名下。”
张大官人现在彻底明白了,薛伟童是担心别人图谋他们家的财产。
张扬道:“妹子,我看这件事你也不必小题大做,以你爸的头脑,这世上能骗他的女人并不多见。”张大官人心中的确是这么想,薛世纶绝对是个聪明人,至少自己猜不透他的想法,而且张扬认为北港的一系列事情很可能与薛世纶有关。
薛伟童道:“我哪有小题大做,我是担心我爸!”
张扬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钱人包养几个情人也屡见不鲜,你爸不缺钱,而且还风度翩翩,在很多女人眼里算得上钻石王老五。”
薛伟童道:“老还差不多,什么钻石?我怎么没看出来。”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
薛伟童看到他又笑,不由得有些急了:“咱们还是不是结拜兄妹,你到底帮不帮我?”
张扬道:“别的事儿我都愿意帮你,可这件事,你想想,要是让你爸知道咱们两人串通一气弄了个美男计来对付他,以后让我还怎么面对他?你是他女儿,他当然不会生你气。”
薛伟童看到张扬始终不肯吐口答应,终于忍不住了,她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颇为清晰,是那女子身穿比基尼泳装在沙滩上日光浴的情景,身旁还有一个壮硕的西方男子为她涂防晒霜。
张大官人望着照片,第一个感觉是这女人身材很不错,长腿细腰,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评价这女人的身材,他望着薛伟童道:“妹子,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薛伟童开始的时候显然没有准备把这照片拿出来,看到张扬始终不愿帮忙,这才决定将照片拿出。她愤愤然道:“你别管,总之我得到了这些照片,这女人肯定不是正经人,我爸虽然在商场上很厉害,可是他在情场上并没有什么经验。”
张大官人心中暗笑,心说他要是没什么经验,你怎么出来的,当然这种话他不会当面说出来。
薛伟童看到他一脸的笑,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并不认同,马上道:“我是拿我爸跟你相比。”
张扬道:“你别抹黑我,我跟你爸不同,我可是个没婚史的人。”
薛伟童道:“我不跟你磨嘴皮子了,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张扬道:“你还没跟我说,这些照片是从哪儿得来的?要想当哥的帮你,怎么都要拿出点诚意吧?”
薛伟童把照片收了回去:“反正啊,我是得到了!三哥,我就求你这么点小事儿,你还跟我推三阻四的,你太不义气了。”
张大官人听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点了点头道:“得,我帮你一次,不过我出卖男色也是有限度的。”
薛伟童格格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这件事我都计划好了。”她附在张扬的耳边低声耳语着。
张大官人听完,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
薛伟童道:“你不用管,出了事儿,我兜着!”
夜晚十点,京城的许多普通家庭已经开始准备休息,可是北郊乱空山下的空地上却是热闹非凡,随着国门的打开,经济的发展,京城作为国内的政治经济中心,自然也成为接触和吸收国外文化最前沿的地方,从半年前开始,有人看中了这里复杂多变的山道,花费不菲的代价将这一带承包下来,并进行路面整修,很快就有一个飙风超跑俱乐部诞生,并将这里作为他们的训练基地,仅仅半年的功夫,就吸引了京城的诸多太子爷和富二代,他们将平时无处宣泄的荷尔蒙投注到了赛道上。
这段山路成为他们比拼的赛场,美其名曰九曲乱流,说是九曲,实际上路面的弯道在二十个以上。
薛伟童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了,来这里招摇的很多跑车都来自于她的名车汇,连她自己也在这里比赛过,不过今晚薛伟童并没有出现。
想要进入其中必须是要有会员凭证的,这当然难不住薛伟童,为了查清那女人的底细,薛伟童也不惜投入血本,特地借给张扬一辆布加迪威龙EB110,这辆车采用了560马力的中置12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四轮驱动系统,性能可谓是无与伦比,不过布加迪在前年已经宣告破产,这辆车还是薛伟童通过关系从公司债权人的手中买下的。
如今的布加迪公司正在和大众商谈收购事宜,不过目前仍然未能恢复生产,这就让这辆车几乎成为绝版,所以张大官人开着这辆布加迪超跑来到现场的时候,乍一亮相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大官人原不想如此高调,可是薛伟童坚持要这么干,张大官人开着这辆百公里加速小于三秒的怪物,内心中还真有点没底,他的车技最多只能用普通来形容,这样一辆怪兽不是他能够驾驭的。
薛伟童也没打算让他开这辆车去比赛,目的只有一个,吸引眼球,把那女人吸引过来,张大官人好展开他的美男计。
张大官人发现一辆超级跑车不仅仅是男人眼中的情人,连女人也阻挡不了它的魅力,这厮走下这两超级跑车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确切地说应该是集中在这辆车身上,张大官人只是捎带着被关注了。
张大官人很潇洒地甩上车门,马上听到一阵啧啧的惊叹声。
几名爱车人士已经忍不住走过来观赏这辆车,还有一些人自重身份,他们只是远远看着。
张大官人方才走了两步,四名美艳的赛车女郎已经率先走上来将他包围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美男计】(下)
张大官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柳下惠,四位性感的女郎在他周围搔首弄姿,看到对方一个个波涛汹涌,这厮就有点目眩神迷了,不过还好他没把自己这次前来的主要任务给忘了,今儿是来施展美男计的,目标对象都还没出现呢,虽然自己魅力十足,可也不能胡乱放电。
人靠衣裳马靠鞍,张大官人发现薛伟童绝对深谙这个道理,今天特地把这辆布加迪超跑借给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她够大方,还有一个她没明说的原因,可能觉得自己的魅力还有些欠缺,不足以成功施展她所谓的美男计。
“帅哥,好想搭你的车兜风啊!”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大官人淡淡一笑,流露出几分倨傲的目光,这可不是他的本性,张大官人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尤其是在美女面前,今儿这厮是故意拿捏出这幅尊容,目空一切也必须要有目空一切的资本,一个乞丐面对百万富翁摆出这等模样就叫摆臭脸,叫欠揍,可反过来就很正常,张大官人表现出的傲慢并没有激起太多人的反感,多数人都认为很正常,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厮是小人得志的,比如说陈安邦,陈安邦对张扬可谓是积怨甚深,不过在张扬手下连续栽了几次跟头之后,这小子也老实了许多,至少不敢去主动挑衅。
京城太子圈中认识张大官人的也不在少数,其中有陈安邦这样的对头,也有相当不错的朋友,徐建国和袁新民就在现场,这俩小子正处于精力过剩的年纪,整天是哪儿热闹往哪儿凑,要说这飙风超跑俱乐部也有他两人的参予,不过两人都没出资,只是挂了个名誉理事的闲职,高干子弟就是高干子弟,就算是玩也搞得结构分明组织严密,他们这个俱乐部从上到下机构庞大,每个人都有名称,每个人都有职位。
俩小子看到是张扬开着这么一辆拉风的车过来,赶紧凑了上去,分开几名赛车女郎,一左一右将张扬给夹在中间,徐建国咧着嘴笑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张哥您呐,还是您有面子,这辆车我找薛爷央求了多少次,嘴皮子都磨破了,她都不让我摸一下,您一出马,直接就开出来了。”
袁新民羡慕地摸了摸引擎盖上的漆面,啧啧赞叹道:“太牛逼了,张哥,我敢说,您只要把车门一拉,在场的这么多女人就得争先恐后的往里面躺,不过……这里面空间好像小了点,折腾不开啊!”
徐建国道:“你懂个屁,东风大卡后面地方大,你看哪女的愿意陪你到上面折腾?要的就是这个味儿,寸土寸金啊,女人别说躺在里面,摸一下身子就软了。”
张大官人听得直皱眉头,笑骂道:“你俩小子能有点正形不?胡说什么呢?”
徐建国道:“张哥,您有点不够意思啊,来这里也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您开这辆车来,我就不来了,合着今晚大伙儿全都给你当陪衬啊。”
张扬知道这俩小子从没正形,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他们聊着,目光打量着周围,并没有看到薛伟童所说的那个女人。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那辆法拉利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入位,卷起一片烟尘,准确地停靠在张扬的那辆铂金灰色布加迪威龙的旁边。两辆车一辆极其威猛,一辆妖娆妩媚,看起来是相当的登对。
法拉利的剪刀门升起,一条黑丝长腿从中伸了出来,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条美腿所吸引,紧接着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阿玛尼T恤,黑色紧身包臀短裙的女人走了下来,裸露在外的手臂雪一样洁白,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黑发梳起,在脑后很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烈焰红唇描画的有些夸张,藏在黑框眼镜下的双目有些发蓝,和别人不同,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辆布加迪威龙,而是直接落在张扬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张扬。
徐建国附在张扬耳边低声道:“她是黑寡妇,最近半个月经常来这边玩,每次都拿第一。”
张大官人笑了笑,心说黑寡妇八成是这帮小子给人家起得外号。那女人打量张扬的同时,张扬也在打量她,将她的外貌和薛伟童出示给自己的那张照片做了一个对比,确信和照片上是一个人无误。张扬留意到这女人穿着一双足有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汽车操控自如,真是让人佩服。
徐建国已经迎了过去,乐呵呵打招呼道:“来了啊!”
那女人没有搭理他,目光仍然盯着张扬。徐建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冷遇,臊得满脸通红,不过这厮脸皮也够厚,依然笑得阳光灿烂。
袁新民低声向张扬道:“张哥,她好像看上你了。”
张扬道:“是吗?”
袁新民附在张扬耳旁低声道:“这些天很多人都找她套近乎,这女人高傲得很,我们几个打赌来着,谁能把她弄上床,其他每个人出二十万。”
张大官人笑了笑,袁新民这帮小子真是闲极了无聊,居然拿这种事情打赌。偏偏袁新民还神神秘秘地对他说:“不少钱呢,要不你也参加,你要是能把她给上了,那一百多万就是你的。”
张大官人瞪了这厮一眼,袁新民从心底是憷他的,灰溜溜垂下头去,接下来的话再也不敢说下去。
徐建国绝对是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人物,虽然吃了冷遇,仍然嬉皮笑脸道:“你英文名字叫露丝吧?”
那黑衣女郎抽出一支烟,徐建国眼疾手快地帮她点上,女人抽了口烟,吞吐了一团烟雾道:“他是你朋友?”
徐建国顺着她的目光找到了张扬,点了点头道:“是,我哥们!”
黑衣女郎缓步走了过去,来到张扬对面,近距离地看着他。
张大官人淡定自若地和她对望着,鱼儿已经游过来了,看来距离上钩不远了,张大官人对自己的魅力一向都有自信,认为自己对于年轻女性的杀伤力那是超级强大。
黑衣女郎向他点了点头:“车是你的?”
张扬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敢不敢赛一圈!”女郎抬起头望向乱空山顶的位置。
张扬道:“我车技不行!”
女郎笑了起来:“车技不行还敢来这里?显摆啊?车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看的。”
张大官人笑了起来:“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懂,就像女人一样。”
徐建国就站在张大官人身边,充满羡慕地看着张扬和这黑衣女郎的交流,当他听到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惊讶地把嘴巴张大了,我靠!牛逼啊!这种话他也能说出来?张扬分明在说女人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看的,徐建国自愧不如,这么流氓的话自己说不出来,黑寡妇非翻脸不可。
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徐建国的预料之外,黑寡妇非但没有翻脸,反而笑了起来,烈焰红唇很有魅力的张开,露出满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轻声道:“好像你很懂女人?”
张扬反问道:“你很懂车啊?”
徐建国此时方才发现自己在对待女人方面和张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张扬的水准在于,他能够准确说出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的确!如果一个女人压根对你的话题就没有任何兴趣,她当然不会主动跟你说话。
黑衣女郎道:“比你懂!”
张扬微笑道:“我其实比你懂女人!”
黑衣女郎格格笑了起来,这是过去一段时间内,这帮人从未见到过的场面。她点了点头道:“你很自大!”
张扬向周围看了一眼道:“有没有发现在场的所有男人对两样东西最感兴趣,一样是我的这辆布加迪,一个是你。”
黑衣女郎看来对张扬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张扬把她形容为东西她居然不恼。
徐建国和袁新民对望了一眼,两人悄悄退一边去了,这叫知难而退,不服不行,张扬的情商和女人缘,就算他俩加起来也比不上。
黑衣女郎摇了摇头道:“我有些听不明白。”
张大官人道:“两样东西他们都想上!”这句话明显有些得寸进尺了,张大官人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对方的底线。
黑衣女郎没有生气,她笑得花枝乱颤,指了指张扬的那辆布加迪威龙:“比试一下,看谁先回来,如果你赢了我,你想怎样就怎样。”
张大官人叹了口气道:“我没兴趣!我来是凑个热闹,这辆车,我上过了,至于另外一件东西……”张大官人笑了笑,表情充满了歉意,这样的表情对黑衣女郎来说却意味着一种侮辱。
黑衣女郎的气量超乎张扬的想像,她依然微笑道:“现在是倒过来了,其实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败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张大官人道:“谁规定我一定要接受你的挑战?”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上)
黑衣女郎道:“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可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只需要动用很简单的方法。”
张扬道:“比如……”
黑衣女郎转过身去,张扬看到她雪白的颈后纹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这才明白她黑寡妇称号的由来。
黑衣女郎婷婷袅袅走了过去,她从现场一名组织者的手中拿过扩音喇叭,银铃般的声音瞬间响彻在夜空中:“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晚我决定接受这位先生的挑战,九曲乱流,谁先回来谁就是胜利者,他若败了,这辆车属于我,我若败了,赔上我的车和我的人!”
现场欢声雷动,张大官人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有些手段的。她说完这番话,将喇叭重新扔给那名组织者,然后回到张扬身边,主动给了张扬一个拥抱,附在张大官人的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如果你还爱面子,你还算得上一个男人,就挺起胸膛接受我的挑战!”
张大官人果真听话的挺了挺胸膛,挤压在她充满弹性的双峰之上。
黑寡妇笑道:“占我便宜,又何必在于一时,你只要赢了我,我的车,我的人都是你的。”
张大官人低声道:“我其实对这两样都没兴趣。”
黑寡妇的娇躯向前贴了一下,触及到张大官人已经有了些反应的地方,娇滴滴道:“你的身体出卖了自己!”然后她放开张扬扭呀扭呀的离开。
张大官人望着她的背影,此时方才明白这个女人绝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徐建国和袁新军又凑了过来:“张哥玩真的啊?”
张扬道:“我有的选吗?”
徐建国道:“你赢不了她,我们见过她的比赛,她绝对是专业级的。”
袁新民道:“可现在这局面总不能打退堂鼓吧?”
徐建国道:“九曲乱流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你车辆的性能虽然好,可是没有一定的漂移技术,只怕连全程都跑不完,而且你之前根本没有熟悉过赛道。”
张大官人道:“你说我肯定要输?”
徐建国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可是他认为张扬这次败定了,他倒不是在乎张扬的面子,他真正感到可惜的是那辆布加迪威龙,这么名贵的车,就这么轻易送给黑寡妇了。可问题在于,这辆车是薛伟童的,张扬真要是把车输了,薛伟童会答应吗?徐建国很快就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薛伟童一定会答应,她既然能把这辆爱车借给张扬,就不会吝惜,薛伟童的慷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否则也不会得到薛爷的称号。
比起徐建国,袁新民想得更简单一些,他认为张扬现在是骑虎难下,男人最重要的是这张脸面,被女人公开挑战,如果不敢应战就是孬种,更何况,有赌未必输,爱拼才会赢。袁新民道:“怕她个鸟,再说她也没那玩意儿,张哥,我顶你!”
徐建国道:“少在这儿添乱,我说正事呢。”
张大官人也听出来徐建国是为自己好,他笑道:“不就是赛车吗?我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起头来?”
徐建国道:“不比,丢面子,比,车就丢了,而且面子也未必保得住,张哥,您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比我看得清楚。”
张大官人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惜今晚我恰恰是那个当局者。”他说完然后向黑寡妇走去。
徐建国和袁新民对望了一眼,袁新民一头雾水道:“啥意思?”
徐建国道:“你丫真是一笨蛋,他要比,他被黑寡妇给迷上了,再精明的男人遇到了漂亮女人就成了一个白痴。”徐建国感到自己有责任将这件事及时通报给薛伟童,他拿起手机走到了僻静处,拨通了薛伟童的电话。
薛伟童听他说完,只给了他一句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徐建国被骂得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已经挂上电话的听筒道:“合着我傻逼了?”
张大官人不是白痴,今晚来就是冲着黑寡妇,如果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薛伟童委托的缘故,现在这女人已经激起了他的兴趣,当然张大官人可没有兴起和薛世纶抢女人的念头,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奇怪,以薛世纶的沉稳性情,怎么看和这女人都有些不搭界。从刚才她的那句话来看,她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究竟知道多少?知不知道今晚自己和薛伟童联手做局来调查她呢?张大官人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好奇心一直都是那么重,几乎没怎么变过。
张扬来到那辆布加迪旁边,后背靠在车身上,一只手撑着仍然有些热度的引擎盖。
黑寡妇站在他的对面笑盈盈道:“你不觉得热?”
张扬摇了摇头。
黑寡妇道:“是该多亲近一下,待会儿这辆车就不属于你了。”
张扬微笑道:“看起来你很有信心啊?”
黑寡妇道:“我从未在这条山道上见过你,这辆车很新,里程不超过一千公里,你对这辆车并不熟悉,你对九曲乱流的道路情况也不清楚,现场的观众多数都会为我助威。天时地利人和你好像一样都没占,而且你的驾驶技术好像不怎么样。无论从那一点上来说,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既然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要大肆宣扬我向你挑战,逼迫我跟你比赛,看来你是吃定我了?”
黑寡妇道:“你可以弃权啊,愿赌服输,不是有句话说,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张扬道:“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只是局部,关键时候必须要挺直了。”
黑寡妇的一双美眸充满妩媚的柔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张扬的身体某处,言语之中充满了挑逗之意:“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可惜败得那个人注定不会是我。”
张大官人道:“在你眼里,我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黑寡妇道:“后悔还来得及,毕竟这个世界上有把利益看得比名誉更加重要的男人,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意外。”
“激将法吗?”
“如果你以为是,那就是!”
张大官人笑道:“我看起来就是个吃亏上当的倒霉蛋?”
黑寡妇道:“每个人在决定一件事之前都会深思熟虑,你也不会例外,所以每个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今天蒙受了损失,我只能表示遗憾,但是我绝不会同情你。”
张扬道:“我同意接受你的挑战,并不是因为我中了你的激将法,而是……”这厮停顿了一下,也朝黑寡妇两条迷人的大腿看了一眼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黑寡妇笑道:“我还是应当先提醒你,老虎可是会吃人的哟。”
张大官人道:“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
黑寡妇道:“一斤的鸭子半斤的嘴!”
张大官人道:“咱们两人怎么有点鸡同鸭讲的味道?”人家都把他说成鸭子了,这可不能忍。
黑寡妇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让你先熟悉一下赛道。”
张扬抬头望了望曲折盘旋的山路,轻声道:“开到山顶原路返回吗?”
黑寡妇道:“没必要,从这里开到山顶,然后越过水库大坝,从后山下去,沿着山下的一条平路绕回来,刚好一个逆时针的路线,没有重复路。”她抽出一张地形图摊在法拉利的引擎盖上,丰满的臀部翘起,在张扬的面前拱起一个极其诱人的姿势。
张大官人的眼睛这会儿自然不会去看地形图,感觉黑寡妇的曲线比起那张图纸要有吸引力的多。
黑寡妇道:“我觉得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地形图上,不然待会儿你一定会后悔。”
张扬道:“我在想,如果我赢了你,应该怎么做?”
黑寡妇娇笑道:“不用想,你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别输得那么难看,尊严谁都不会嫌多,能多赚回来一点,就赚回来一点。”
张扬道:“你说得这么好听,处处为我着想,干脆成全我得了,你输掉这场比赛,我就保全尊严了。”
“尊严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成全的。”
张大官人点了点头,此时现场的组织者走过来征求他们两人的意见,原来有其他车手想加入他们的比赛,黑寡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美眸看了张扬一眼:“我尊重他的意见。”
张大官人道:“别人我都不带玩儿,今晚我们俩单打独斗!”
黑寡妇笑了:“有点火药味了,张扬,我觉得咱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其实我真的不介意输赢。”
张大官人道:“我介意!”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这不公平啊,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黑寡妇转了转身,将颈后的蜘蛛纹身主动出示给他,娇声道:“他们都叫我黑寡妇!知道吗?蜘蛛里面最毒的一种,只要被我叮住,肯定死路一条。”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听起来还真有点瘆得慌,不过你这纹身是贴上去的吗?”
黑寡妇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隐然泛起蓝色的光华,脸上的妩媚在瞬间一扫而光,表情森寒道:“我没骗你,我就是一只黑寡妇!”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黑寡妇】(下)
张大官人压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我是光棍我怕谁?”
黑寡妇显然没有想到这厮会用这样的一句话来回应自己,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格格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咱们今晚上好像有些天雷地火。”
张扬道:“干柴烈火我也不怕,那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待会儿输了,千万别哭鼻子。”
黑寡妇道:“我从不食言,今晚我要是输了,车和人都是你的。”
张大官人道:“我要是输了,车和人也都是你的!”
黑寡妇笑道:“让我想想!”她指了指手上的百达翡丽:“还有半个小时,抓紧时间热身,趁着这会儿熟悉一下赛道也可以。”她说完打开车门回到了自己的车内。
这会儿徐建国和袁新民又跟了过来,两人在心理上自然还是站在张扬的这一边,虽然觉得张扬必败无疑,可他们还是想为张扬出一份力。
袁新民道:“张哥,我带你熟悉一下路线。”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又不是什么国际大赛,地下赛车而已。”
袁新民道:“张哥,这场咱可不能输啊,这辆车真要是这么被她弄走了,什么面子都没了。”
张扬笑了一声:“还没比,别说丧气话。”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闪而过,黑寡妇落下车窗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张大官人道:“你等不及了?”
黑寡妇道:“这车真是不错!”
张扬道:“我改主意了!”
黑寡妇一双美眸瞬间充满了鄙夷:“你还是不是男人?”
张大官人道:“试过才知道!”
黑寡妇呵呵笑道:“男人越是喜欢说这种风骚话,越是证明这个男人自卑感超强,我高估了你,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怂货。”
张大官人道:“恼羞成怒了,我没说不比!”
黑寡妇道:“那你又说改主意了?”
张大官人慢条斯理道:“山路狭窄,你追我赶,摩擦磕碰在所难免,车辆损失还无所谓,如果有人受伤那就划不来了。”
黑寡妇笑道:“无所谓,我只在乎输赢,至于最后我的战利品变成什么样子我不在乎。”
张扬道:“咱们还是计时赛,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完这一圈,就算谁赢!”
黑寡妇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听起来也很公平,她对自己的车技充满了信心,至于选取哪种比赛方式,她无所谓。
张大官人道:“我先跑!”
黑寡妇格格笑道:“你真没有风度。”
张大官人道:“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你给占了,我总得占一样先吧!”
黑寡妇道:“好!希望你千万别一去不回。”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放心吧,我绝不会临阵脱逃。”
现场围观者听说他们要用计时赛的方式一决胜负,多数人都感觉到失望,毕竟所有人都想看到火星撞地球的激烈场面,不过比赛是在张扬和黑寡妇之间展开,采用怎样的比赛方式自然也要由人家说了算,这帮看客没有发言权。
徐建基听说是计时赛,也暗暗佩服张扬的头脑,虽然他认为张扬还是一定会输,但是这样输好像是比直接对抗面子上好看一些。
徐建基低声向张扬道:“每隔一段路都有比赛监场人员,其实九曲乱流也没有其他捷径可走,从这里只有一条道路。”
张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徐建基出示给他的路线图,低声问了一句:“你只需要告诉我哪里没有监场人员?”
徐建基愣了一下,指了指半山腰的那段横路:“越过最急的回型弯,这是第四个弯道会有一条直路,这段道路没有监场人员,不过也没有其他道路可以离开,两旁全都是山岩。”
徐建基显然误会了张扬的意思。
张大官人眯起眼睛道:“好啊!”他驱车来到出发点,黑寡妇来到他的车旁,朝着他盈盈一笑。
张大官人落下车窗道:“我看今晚天色不好,回头要是下了大雨,你的成绩岂不是大受影响?”
黑寡妇道:“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老天爷要帮你,我愿赌服输。”
张大官人微微一笑,扬声道:“我先走一步!”
两名妖艳的赛车女郎来到布加迪威龙前方,两人迷离的目光热辣地缠绕在张扬的身上,然后两人在众人的欢呼声挥动绿色小旗。
张大官人踩下油门从两人之间穿过,汽车卷起风尘,也卷起两人白色的短裙,围观众人齐声欢呼。
可欢呼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张扬刚刚跑出去,所有人就已经看出这厮的车技很一般,简直是非常的一般,在众人目力所及的第一个弯道,张大官人没有采用漂移技术,而是减速慢行。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黑寡妇的嘴唇也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样的车技水平,根本还没入门呢。
袁新民闭上了眼睛,沮丧叫道:“惨了!”
徐建国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了,明知自己的水平不成还非得跟人家比,打肿脸充胖子,明摆着给人家送礼啊。”
袁新民听他这样说,脑筋一转,压低声音道:“建国,你说张哥该不是和黑寡妇串通一气,两人合伙演戏骗薛爷的这辆车吧?”
徐建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张哥和薛爷是结拜兄妹,他为人义气的很!”
袁新民道:“早知道他这个水平,不如我替他开了!”
张大官人把车越开越慢,倒不是因为这辆车名贵,他害怕刮蹭,凭他和薛伟童的关系,就算把这辆车给撞成废铁,薛伟童也不会有半句怨言。而是张大官人的驾驶技术真到不了这个地步,九曲乱流名不虚传,弯道一个接着一个,就算是职业车手也得小心应付,更不用说张扬这种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初哥。
很多旁观者都懒得去看了,陈安邦不屑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张扬的这种水准,别说是黑寡妇了,现场随便一个车手出来都能赢他。
张大官人慢慢经过了第四个弯刀,驶入两面都是石壁的山路中,周围果然没有人在,张大官人把车停在路边,向后走了几步,腾空飞掠而起,沿着石壁攀援而上,运足了内力,一拳击落在右侧的石壁上,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岩体从中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以张扬的落拳处为中心蜘蛛网般龟裂开来,石块宛如落雨般向下落去,张大官人借着石壁的反震之力飞向左侧,狠狠就是一脚,这厮自从修炼大乘诀之后,功力一日千里,开山裂石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一时间山岩簌簌落下,转瞬之间竟然将布加迪后方的山路完全堵住,形成了一面高约三米,厚有五米的石墙。
张大官人早已心存算计,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单凭车技自己肯定赢不了黑寡妇,既然是计时赛,别管老子跑出怎样的成绩,只要老子比你的时间短就算我赢。
他耗费功力弄了着堵天然屏障,除非其他人的跑车生了翅膀,否则谁也不能跑完全程。
大官人完成这番壮举之后,重新开着他的那辆布加迪威龙,不紧不慢地驶向下一个弯道,张大官人完成全程总共花了23分56秒,比起黑寡妇过去11分12秒的记录足足差了一半还多,可这厮毕竟平平安安的跑完了全程,没等他回到终点,已经有人将赛道山体发生滑坡的事情禀报回来了。
黑寡妇一张俏脸宛如笼上了一层严霜,眼看着那辆布加迪威龙像蜗牛一样慢吞吞来到自己的身旁,张大官人从车里走了下去,赛道短时间内是无法清理通车的,所以今天的比赛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现场没有人为他欢呼,这厮的蹩脚表现也的确不配别人为他欢呼,可是每个人都不得不佩服这厮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怎么他刚跑完,道路就发生了滑坡,老天爷当真是站在他的一边吗?
望着张大官人没心没肺的笑脸,黑寡妇气得俏脸煞白,这才想起刚才张扬问她的那句话,难道这厮有未卜先知只能?他怎么知道会有事情发生?黑寡妇这倒是冤枉张扬了,刚才那句天崩地裂明明是她自己说的。
张大官人笑道:“借你吉言,果然天崩地裂,还好山体滑坡没有砸到我,老天爷果然站在我这边啊。”
派去勘查道路情况的人已经回来了,几个现场组织者商量了一下,马上宣布,鉴于今晚突然发生了山体滑坡事件,赛道被堵中断,任何比赛都无法进行,已经定下来的比赛全部取消。
张大官人望着黑寡妇道:“你还愿赌服输吗?”
黑寡妇这会儿居然笑了起来,连张大官人都不得不佩服起她来了,这女人的心态也太好了一点。
张大官人道:“你要是觉得不公,咱们可以改日!”
黑寡妇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今天都赢不了你,车是你的,人也是你的。”她向徐建国招了招手。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上)
徐建国走了过去,不知道黑寡妇这会儿叫他干什么:“有事?”这厮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黑寡妇和张扬两人是棋逢对手,这两人的头脑都不是自己能够比上的,事实证明张扬根本不用他操心,虽然徐建国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山体究竟是怎么发生滑坡的,可有件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张扬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仔细想想这其中充满了奥妙,绝不是巧合两个字可以解释的。徐建国这会儿脑子里都没消停,出事的地段恰恰是刚才张扬确认没有场地监督的地段,难不成他在现场放炸弹了?
黑寡妇道:“你们是朋友吧,我的车归他了,你帮着开回去!”她将法拉利的车钥匙扔给了徐建国,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坐进了张大官人的那辆布加迪跑车内,俨然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把她自己当成战利品送给了张扬。
无论外面人怎么看,黑寡妇只看着张扬一个人,星眸生光,情意绵绵地看着他,仿佛今晚失败的并不是她,而是张扬。
张大官人感到有些不自在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荒唐,薛伟童让他施展美男计过来调查,可这个黑寡妇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狡猾,自己虽然利用手段赢了她,却没有想到黑寡妇居然说愿赌服输,居然主动提出人和车都归他所有,这感觉好像有点倒贴,而且贴上了就别想轻易甩掉。
张大官人想起了一件事,黑寡妇是薛世纶的女人啊,自己这是挖薛世纶的墙角,要往薛世纶的头顶扣绿帽子,这是不是玩的有点大,别说自己对黑寡妇的兴趣不大,就算是有兴趣,这种事情也不能干。
张大官人咧开嘴笑道:“你这么热情,我还真有点却之不恭。”
“那就照单全收,今晚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黑寡妇娇滴滴道。
望着黑寡妇娇媚的俏脸,张大官人的确有那么一丝心动,可理智告诉他,这女人绝不简单,张扬启动了那辆布加迪威龙,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绝尘而去。
徐建国拿着法拉利的钥匙呆呆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袁新民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怎么?羡慕了?嫉妒了?”
徐建国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头啊!”
“有什么不对头?”
“你过去什么时候见过黑寡妇对别人这么好过?”
袁新民道:“我算看出来了,越是表面冷艳的女人越是风骚!”
黑寡妇望着张扬驾驶的动作,忽然笑了起来。
张大官人道:“笑什么?”
黑寡妇道:“笑我自己,你这么蹩脚的驾驶技术,我怎么会败给你!”
张扬道:“有些时候起到决定作用的往往不是技术本身。”
黑寡妇道:“你开了这辆车出来就是为了泡我?”
张扬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
张扬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今晚我出来只是看个热闹,压根没想跟你比,再说,咱们两人之前也没有打过交道吧?”
黑寡妇格格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抓住了张扬的方向盘,车头一偏向路边的防护栏冲去,张大官人及时踩下刹车,方才没有撞上去,可车头距离防护栏也只不过一寸的距离,张大官人看着黑寡妇,看到她脸上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忍不住道:“你有毛病?”
黑寡妇道:“那丫头让你来查我的吧?京城的布加迪只有这么一辆,你以为我会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
张扬笑道:“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这车不是我的,但的确是我借来玩的。”
黑寡妇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轻抚张大官人的短发,张大官人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面,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笑道:“咱们好像选错了地方。”
黑寡妇道:“你想知道什么?薛世纶的确为我花了很多钱,但是他花得每一分钱,我都是要付出回报的,我知道那丫头怎么想,害怕我骗她老爸的钱,认为我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其实她爸这么多钱,就算多几个女人来分,也分不完,你说是不是?”
张大官人道:“你既然是他的女人,就应当对他忠诚啊!”大官人这会儿被她一双手摸得浑身不自在了。
黑寡妇道:“我是他什么人?凭什么要对他忠诚?他的女人又不止我一个,我对他没感情的,我喜欢钱,我只喜欢钱,如果抛开金钱的因素,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我肯定会选你,你比他健壮。”黑寡妇的手已经伸入了张大官人的衣领里,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膛,试图撩拨他的情欲。
张大官人隔着衣服抓住她的手:“我说咱俩之间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一点?”
黑寡妇道:“人活在世上其实不用想得太多,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本来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我看得出,你对我有兴趣,我也一样,不然我不会将车和我自己都这么容易的送给你。”她的美眸燃烧着情焰,已经伸手试图揭开张扬的腰带。
张大官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随即飞快地点中了她的穴道,黑寡妇瞬间丧失了动弹的能力,木呆呆看着张扬。
张扬道:“你选错了对象,我对你没兴趣。”
黑寡妇虽然不能动,可是嘴巴还是能说话的,期期艾艾道:“那也不要这样对我。”
张大官人舒了口气道:“你住在哪里?”
黑寡妇说了个地址,有些无助地望着张扬。
张扬道:“我送你回去。”张大官人按照她所说的地址将她送到了王府花园的别墅内,黑寡妇住在18号别墅,张大官人将车停在别墅的大门前,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黑寡妇的手脚重新恢复了活动能力,她充满幽怨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这人真是不懂风情。”
张大官人向别墅内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应该没有人在,他淡然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让别人看到我送你回来,可能会说闲话。”
黑寡妇啐道:“我才不怕呢?”一双妙目在张扬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啧啧称奇道绝:“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张扬道:“我不是什么柳下惠,只是咱俩不来电。”
黑寡妇道:“你怕薛世纶吧?我是他的女人,要是你动了我,害怕他不会放过你。”
张大官人哈哈笑了起来,他轻声道:“女人还是本分一点好。”他对女人是仁慈的,没忍心说出过度伤她的话。
黑寡妇哼了一声,张扬开启了车门,向她做出了一个邀请她下车的手势。
黑寡妇走了下去,并没有马上离开,向张扬摆了摆手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去里面喝杯咖啡?”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了!”张大官人说完驱车准备离去,可是耳边隐约听到缥缈的歌声,这声音若有似无,仿佛来自半空之中,张扬抬头望去,正看到空中高挂的那一轮满月,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妙目,那双妙目充满了他的整个事业,妖异的目光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扭曲旋转,张大官人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他暗叫不妙,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张扬启动汽车正准备离去,可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况,汽车刚刚启动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张大官人心中大惊,难道自己撞到人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骨骸无处不疼痛,朦胧之中听到一个关切的声音道:“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张大官人听到这声音,只觉得非常熟悉,应该不是黑寡妇的声音,此时他的手足开始酥痒起来,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的体内爬行,张大官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蛊毒又发作了,自从上次发作之后,他针对蛊毒下了不少的功夫,这段时间一切如常,所以他以为自己已经暂时压制住了蛊毒,这次前来京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柳丹晨,他认为自己所中的蛊毒和柳丹晨有着直接的关系。
让张扬害怕的是,他想要以内力压制住蛊毒发作根本就徒劳无功,他虽然医术精绝,但是对用蛊秘术只是粗通皮毛,不懂得根治之法,否则当初在发现萧国成中蛊之后,就帮助他彻底根治了。那种酥痒的感觉一直向上蔓延,张大官人感觉自己的眼前不停出现幻想,对于周围的一切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月光如水静静流泻在黑寡妇的身上,她俏脸上的妩媚和风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冷望着已经意识迷糊的张扬,哪有半分的柔情和欲望。
她冷冷道:“为何不帮我将他弄进去?”
月夜里一个不安的声音道:“师姐,你……你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中)
黑寡妇望着暗处的一个身影,迷人的笑意重新浮现在她的唇角之上:“妹子,你放心,我怎么会抢你的情郎呢?”
那个曼妙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入月光里,赫然正是京剧院的当红花旦柳丹晨,她秀眉微蹙,一双明眸似乎被云层遮住的月光,犹如笼罩了一层烟雾,让人捉摸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柳丹晨道:“你刚才约我过来,就是为了他?”
黑寡妇呵呵笑道:“妹子,我哪有这么多的机心?”她驽起红唇道:“快来帮帮我,将他先扶进去。”
柳丹晨来到车前和黑寡妇各自搀扶住张扬的一条手臂,将他架到别墅的客厅内,张大官人此时非但丧失了意识,也失去了活动能力,整个人瘫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死去一样。
以他的体重,两个女流之辈架着他从大门口来到客厅的沙发也是一个挑战,可是对柳丹晨和黑寡妇来说这件事似乎举重若轻,她们的武功绝非泛泛,两人将张扬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下,连气息都依旧平缓,看不到任何的波动,两人的体质显然都非常不错。
黑寡妇向张扬看了一眼,丢下一句话道:“你帮我照看他,我把车开进来。”
黑寡妇走后,柳丹晨端详着张扬,看到他的眉宇间隐隐泛出黑气,她伸出手指,小心而轻柔地触摸到张扬的眉间。指尖传来张扬肌肤的温度,柳丹晨的目光泛起涟漪。
张扬双目紧闭,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柳丹晨从身后抽出金针,表情此时却显得有些犹豫了,愣了一会儿,她将金针重新纳入针盒之中。
此时听到外面传来黑寡妇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她已经来到了柳丹晨的身后,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小子真是不错,难怪这么多女孩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柳丹晨起身望着她道:“师姐,你为何要带他过来?”
黑寡妇道:“不是我找上他,是他找上我,怪只怪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好色,虽然我比不上妹子的姿色,可这小子仍然死皮赖脸的黏上我,他想干什么,你明白的。”
柳丹晨道:“师姐,你不应该对他出手的。”
“怎么?心疼了?”黑寡妇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柳丹晨怒道:“你胡说什么?”
黑寡妇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当真了,你放心,我对这种心智还没成熟的小男生是没兴趣的,更何况他已经被你种下情蛊,以后对你只会越陷越深,这种人越是多情越会早死。”
柳丹晨道:“师姐,你应该知道门中的规矩,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黑寡妇格格笑道:“我又没跟外人说,咱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谈的?说实话,当初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师父会将她的压箱绝学全都传授给你,而没有选择我,现在我明白了。”
柳丹晨道:“明白什么?”
黑寡妇道:“论到悟性我的确不如你,这小子不好对付,就算我对他下蛊也未必能够得偿所愿,可是你小小年纪,又没有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居然能够做到了。”
柳丹晨道:“我之所以做这些事,只是为了救师父。”
黑寡妇道:“其实咱们想到了一处,黑寡妇道:“咱们这一门,讲究的是忘情两个字,若是动情必然为情所困。”
柳丹晨道:“师姐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黑寡妇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妹子一下。”她望着张扬英俊的面庞道:“他的意志力很强,而且内力颇深,想要完全将他控制住,必须要及早进行种颅之术。”
柳丹晨的俏脸之上掠过一丝不悦:“该怎样做,不用你教我。”
黑寡妇道:“师妹若是不忍心,还是我来!”她向张扬靠了过去,手中青芒隐现,却是多了两根乌青色的钢针。出手如闪电,倏然向张扬的头顶插落。
她出手虽然很快,可是柳丹晨比她更快,手指宛如风中兰花,姿态曼妙,但速度惊人,拂向黑寡妇的脉门,逼迫黑寡妇不得不缩回手去。
柳丹晨怒道:“师姐!你难道不清楚本门的规矩,他是我的盅偶,无需你插手!”
黑寡妇格格笑道:“妹子,你还当真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门中的规矩我当然知道,可是他的内力极其强大,如果你不及时催盅,只怕他可能会克制蛊毒,那么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柳丹晨道:“应该怎样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师姐就不必费心了。”
黑寡妇叹了口气道:“妹子,你总是这样不知好歹,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我是最关心你的那一个,为什么,你要对我充满敌意呢?”
柳丹晨道:“我从未对你有过敌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她的目光在张扬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黑寡妇转了一下身,风姿妖娆道:“悉听尊便!”
柳丹晨上前搀扶起张扬,黑寡妇的双眸之中忽然闪过幽兰色的寒光,她轻声道:“我帮你把他送回去!”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她的身形鬼魅般启动,手中十多根玫红色的牛毛针闪电般射向柳丹晨,柳丹晨万万没有想到师姐居然会对她突加偷袭,更何况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察觉她动手的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有六根枚红色的牛毛针射入她的后背。其余全都没入张扬的体内。柳丹晨向后弹出一颗红色弹丸,弹丸在黑寡妇面前爆炸,红色烟雾弥散开来,柳丹晨是抱定了两败俱伤的心思,可黑寡妇早已料定了她的后手,在弹丸爆炸之前已经退到了大门外,格格笑道:“妹子,这里暂时留给你们了,回头我来帮你们打扫。”
柳丹晨还想追出去,可是忽然感觉后背六道灼热的细线迅速向自己的脊椎聚拢上行。柳丹晨俏脸为之色变,她不敢妄动,就地盘膝,迅速从针盒中取出金针,分出三根刺入自己的头顶。
一直沉睡的张大官人此时双目微动,双目猛然睁开,其内布满血丝,看起来极其骇人,张大官人脑海中混沌一片,他似乎听到女子的喘息声,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那女子姿态撩人,极尽魅惑。张大官人此时神志模糊,只觉得浑身发热血脉贲张,他宛如野兽般向对方扑了上去……清晨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张大官人感觉到自己头疼欲裂,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掀开薄被,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张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揉了揉眉宇,实在想不起昨晚发生的细节。
此时房门一声轻响,黑寡妇身穿红色丝绸睡衣,婷婷袅袅走了进来,每走一步,臀波乳浪,摇曳生姿,看到张扬,目光顿时变得妩媚而温柔,娇滴滴道:“你醒了?”
张大官人一颗心怦怦直跳,自己在黑寡妇家里,不但如此,还在她的床上,昨晚……他依稀记起自己和一个火热的胴体抵死缠绵,那凄艳哀婉的娇吟声喘息声仿佛仍然在耳边回荡。望着俏脸绯红,美眸含春的黑寡妇,张大官人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NND这次玩大了,昨晚自己蛊毒发作,迷失本性,难不成已经将黑寡妇给上了,张大官人很快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这厮仍然不愿承认这个现实,低声道:“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黑寡妇来到床边,双膝爬行到床上,伸出手指亲昵地点了一下张扬的鼻尖:“讨厌,你还好意思问?你好粗鲁……”俏脸上的红云变得更浓了,然后低下头,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娇羞神态:“折腾了人家一整夜……不过……我喜欢……”
张大官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妈妈咪呀,这事儿玩大发了,自己把薛世纶的女人给睡了,薛伟童让自己来调查情况,施展美男计,可没打算让他施展到黑寡妇的床上,这该如何是好?张大官人心乱如麻。
黑寡妇拿起一旁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美眸在张扬脸上流连了一下,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又不要你负责。”
张大官人尴尬道:“我的衣服呢?”
黑寡妇道:“全都被你扯烂了,我那条裙子好贵的,你要赔给我!”
张大官人有生以来没那么尴尬过,他干咳道:“帮我找身穿的。”
黑寡妇起身走向衣帽间,从中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张扬,还不忘说明一句:“他身材和你差不多,你穿上应该合适。”
张大官人这会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亏心的事儿,把人家女人给睡了,现在还要穿人家的衣服,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件事的起因是薛伟童。他看黑寡妇没有离去的意思,咳嗽了一声道:“那啥,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黑寡妇白了他一眼道:“讨厌,你哪儿我没见过?”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下)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温柔乡】(下)
张大官人脸皮真有些挂不住了:“那啥……我……我得一个人冷静冷静……”
黑寡妇这才起身走了。
房门关上之后,张大官人以惊人的速度把衣裤给穿上了,这厮往床上看了看,看到被褥上仍有斑斑点点的痕迹,这厮的经验何其丰富,一望就能够想象出昨晚战况之激烈,让他诧异的是,这床上居然还有落红,难不成这黑寡妇还是个雏?这不科学啊,她跟薛世纶纠缠了这么久,按理说不可能的啊!
张大官人带着满脑门子的心思穿好衣服走出门去,这厮现在跟做贼似的,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确信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来到客厅内,黑寡妇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张扬,早餐准备好了,过来吃饭。”
张大官人现在真是没心情吃饭,可昨晚的事情他实在是弄不清楚,来到餐厅,看到黑寡妇已经为他做好了早餐,想不到她也有体贴人的一面。
张大官人吃了两片面包,喝了杯牛奶,终于忍不住道:“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黑寡妇道:“吃完了准备不认账?”
张大官人被她说得一愣。
黑寡妇轻声笑了起来,一脸娇羞道:“你好粗鲁的,人家身子还不方便呢,你就用强,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家。”
张大官人这下总算明白了床上血迹的由来,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事实上,他这会儿的确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自己这事儿办得实在是太蹩脚了,如果这件事让薛世纶知道,张大官人几乎不敢想下去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心亏。张扬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黑寡妇道:“急什么?”
张扬道:“真有事儿,昨晚的事情那……啥……”
黑寡妇格格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上。”
张大官人夹着尾巴逃出了黑寡妇的住处,那辆布加迪威龙老老实实的躺在车库内,他先将车送到了薛伟童的名车汇,越想这事儿越是窝囊,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昨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往往是蛊毒发作之时,自己之前已经发作过一次,可仍然欠缺警觉。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大意,张大官人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而且他又已经掌握了大乘决,通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认为自己就算无法彻底清除体内的蛊毒,也可以延缓蛊毒的发作,可没想到这蛊毒竟然如此厉害。想起昨晚自己几乎整整一晚丧失了意识,张大官人心中不觉有些后怕,如果黑寡妇是他的对头,昨晚就算下手杀了他,他也没有还手之力。
张扬将布加迪威龙还了回去,还好薛伟童还没有来得及去名车汇上班,张大官人不敢久留,将车放下之后,马上离去。他感到一颗心纷乱如麻,张扬没有返回驻京办,也没有去香山别院,这厮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清华园,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倾诉,心中想到的那个正是陈雪。
张扬在清华园的图书馆内找到了陈雪,她正在古籍分类处整理着图书。
图书馆内很静很空,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寥寥几个人,陈雪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整理着最上层的古籍,这是一份没有工资的工作,陈雪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时常在这里帮忙,如今她已经攻读硕士,课余时间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这里。
张扬来到扶梯下,抬起头向上看着。以陈雪的功力应该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可是陈雪仍然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段时间不见,她剪起了短发,白色上衣,灰色七分裤,裸露在外的足踝晶莹白嫩,张大官人不觉想起了黑寡妇,在心中将陈雪和她做了一个对比,黑寡妇的那种妩媚瞬间变得苍白而俗气。
陈雪整理好了上排的书架,这才沿着木梯慢慢下来,张扬伸手去扶她,陈雪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大官人的手顿时僵在那里,陈雪从来都是这样不食烟火,张大官人在她面前居然第一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陈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到了张扬的掌心,在他的帮扶下走下了木梯。她的手肌肤细腻柔滑,但是温度比起正常人要凉一些。
“什么时候来的?”
张扬道:“有两天了,这次来为了北港慈善募捐的事情。”
陈雪点点头。
张扬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方不方便出去走走?”
陈雪道:“好!”
两人出了图书馆,沿着左侧的林荫道漫步,陈雪的表情不喜不忧,平静的宛如一面湖水,张大官人咧着嘴,似乎很开心,可是他此时心头波涛起伏,矛盾得很。
陈雪道:“你大乘决已有小成,可气息为何如此散乱?是受伤了?还是练功出了岔子?”
单从陈雪的这句话,张大官人就能够推断出她的生死印进境神速,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第一时间过来找陈雪,虽然两人平时很少交流,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陈雪对他的了解却是最深的一个。
张扬道:“你还记得我上次来京城的事情吗?”
陈雪点了点头。
张扬道:“你和我一起去赛马场,赛马死了!”
陈雪眉梢一动,停下脚步,一双美眸凝视张扬的双目。
张大官人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蛊毒!”
陈雪的美眸中掠过一丝关切,她的语气却依然平淡:“怎会这样?”
张扬将自己蛊毒发作的事情告诉了陈雪,一次在南韩,一次就在昨天,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昨晚蛊毒发作的时候,他竟然丧失了意志,真正见证他昨晚蛊毒发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黑寡妇,可张扬并不认为黑寡妇和自己被下蛊之事有什么密切的关联,毕竟昨晚是自己主动找上黑寡妇的,虽然坦诚自己中了蛊毒,但是张扬没有将其中涉及个人隐私的细节和盘托出,一来是羞于启齿,二来是害怕这件事会让陈雪产生想法。
陈雪听他说完,小声道:“如此说来,那个柳丹晨好像有些问题。”
张扬道:“我也觉得她有些古怪。”
陈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虽然不懂什么蛊毒,但是我相信能够治愈你的必然是下蛊之人,为什么你不去找柳丹晨?”
张扬道:“我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先找你商量一下。”
陈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她的印象中张扬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犹豫不决过:“我陪你去!”她的这句话证明,她并非表面上那样淡然自若,其实她也很关心张扬的事情。
张扬摇了摇头道:“不用,跟你说完,感觉好多了,我还是自己过去。”
陈雪伸出手去主动牵住张扬的手臂,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之上,一股轻柔绵长的内劲送入张扬的经脉之中,对于陈雪,张大官人从没有任何戒心,他闭上双目,任由陈雪的这缕真气游走自己的全身经脉,一个周天运行完毕,陈雪放开了他的手腕,秀眉颦起道:“我查不出你的经脉有何异常?”
张扬道:“我对医术也算得上是有些研究了,武功,也算得上不错,可是我对蛊毒仍然没有一点办法。”
陈雪道:“不用担心,大乘决的奥妙在于可以将外在的能量全部收为己用,只要你将大乘决全部参透,蛊毒对你也应该没有办法。”
张扬道:“我现在就像个女人,每月都要遭遇那么一次。”
陈雪道:“我听说蛊毒发作的越快,距离死期就越近。”
张扬道:“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她为什么要向我下蛊!”
辞别陈雪之后,张大官人来到京剧院,柳丹晨正在训练厅排演,张大官人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窗户向里面看了看,看到柳丹晨身穿黑色练功服,在现场和几名男子枪来刀去的对打。
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方才等到她出来,柳丹晨来到门外看到张扬笑了笑,表情显得有些生疏。
张大官人笑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柳丹晨道:“张书记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这里?”
张扬道:“刚巧路过,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柳丹晨道:“我休息十分钟,待会儿还有排演。”
张扬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柳丹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如果想看,我给你找两张正式公演的票。”
张扬道:“我只怕在京城呆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柳丹晨道:“你找我有事?”
张大官人摇了摇头:“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顺路过来看看。”
柳丹晨道:“没事我回去了!”
张大官人忽然向她伸出手去。
柳丹晨犹豫了一下,双手仍然插在衣袋里,没有主动跟张扬握手的意思,笑了笑道:“满手的汗!”
此时张扬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柳丹晨借着这个时机快步离开,张扬并没有看到她转过去的时候,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电话是薛伟童打来的,不等张扬开口,她就叫了起来:“三哥,你什么意思啊?我让你帮我查得事情呢?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有你那么不负责任的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情未了】(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今天张大官人是心亏啊,还好是在电话里,如果当着薛伟童的面,此时他一定露出马脚来了。张扬笑道:“没……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忙嘛!把车给你送过去,紧接着就出来办点事,这事儿不赖我,谁让你上班这么晚的?
薛伟童道:“你现在就过来,我有话问你。”
张扬道:“我没空啊,现在事情还没办完呢。”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行吧?”
张大官人明白这件事肯定躲不过去了,他笑道:“这样,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忙完,马上就过去。”
薛伟童道:“再忙总得吃饭吧,我就在店里等你,中午一起吃饭。”
张大官人不由得有些头疼,只能应承下来,他先往北港驻京办打了个电话,告诉蒲大强,无论谁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必须要一口咬定昨晚自己就在驻京办,蒲大强对这位新任常委还是非常买账的,很神秘地承诺道:“张书记放心,这种事我心里有数,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张大官人道:“你也别多想,我没干什么坏事,也不是让你作伪证,我就是不想别人查我的下落。”
蒲大强那边嘿嘿的笑,张大官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他又来到训练厅外,看到柳丹晨已经重新开始彩排,不知为了什么,总觉得柳丹晨今天的表现有些怪怪的,既然人家不想跟他谈,张大官人总不能逼迫她,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薛伟童那边早晚都得见面,虽然张大官人想过拍拍屁股走人,但也仅限于想想,现在选择一声不吭地逃走,别人更会觉得他有问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爱咋地咋地!
中午十二点十分,张大官人硬着头皮回到了名车汇,这段时间内,他抽 |
|